第21章 第 21 章 要讓他臣服
顧青修沉默了一會兒, 道：“認真的？”
印舟勾唇：“當然，這里面有什么是你不想做的, 我們可以摘出來，我總不能強迫你，對吧。”
“你覺得可以就行。”
車里有些暗，Alpha肩背放松地靠著車座，一只手輕輕搭在方向盤上，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此時的男人臉上沒有對外慣常的溫和, 但也不冷硬，就只是很冷淡平靜地看著前方。
車窗外的霓虹燈時不時閃進來，打亮他的側臉, 高挺優越的眉骨投下一道形狀清晰的陰影, 五彩的光線勾出宛如畫報一樣的背景。
印舟相信, 此時他拿手機隨手一拍出來的照片都是大片。
不知為何，此時的男人讓印舟莫名有種, 因為是顧青修單方面對他信息素的不適應比較重，所以好像不管印舟說什么, 他都可以。
發現了這一點的印舟心下一動, 忽然道：“顧老師，現在要拉手嗎？”
“……”
顧青修眸光往印舟的方向轉了一下。
“倒也，不用這么著急。”
印舟隨意地把左手擱在兩人中間的中央扶手上，兩人的手只隔了十幾公分。
顧青修手指很細微地動了動。
兩人都是alpha，并排坐在車前座雖然不至于局促, 但也沒有非常寬敞。
這樣近的距離, 顧青修比普通alpha更為敏銳的五感甚至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熱度。
“還好吧，很快又有我們兩個的對手戲了，還是抓緊點時間的比較好, 顧老師覺得呢？你同意的話我再拉你。”
印舟聽起來很正經地征求著意見。
許是這人正兒八經的邀請讓“第一次”接觸變得太正式，太有儀式感，顧青修距離印舟最近的那只手有些發麻。
他眉頭微蹙，身體在不受意志控制地緊張著……
又是這種想要失控的感覺。
印舟跟別人究竟有什么不同的，讓他三番二次這樣。
顧青修眸光一暗，沒有拒絕，將右手強行定在兩人身體中間。
“隨你。”他說。
印舟看了他一眼，低下頭看向兩人的手。
隨后，他抬起左手，緩緩地，緩緩地落向顧青修的右手上方。
那模樣，就像要觸碰重要的人一樣小心翼翼。
顧青修余光掃見，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無人說話，若有若無的曖昧又奇怪的氣氛縈繞在密閉的車廂里。
…………
半分鐘過去了，兩人的手還沒碰到，紅燈亮起，顧青修剎住車，忍無可忍地把手抽出來。
“印舟！”
他短促地叫了印舟的名字，聲音低沉帶著絲絲罕見的惱怒。
印舟一臉無辜地抬起頭：“嗯？”
放在空中的爪子還抓了抓。
顧青修看著他上揚的眼尾，突然就意識到了什么：“你故意的？”
印舟收回手，調整了下坐姿舒舒服服坐好：“發現你有點不自在，我想著為了行車安全，還是等回去酒店再拉吧，確實不急于這一會兒。”
顧青修微微瞇起眼睛，黑沉沉的眸子盯著他，宛如蟄伏的野獸。
印舟絲毫不懼地沖他挑了挑眉：“我還挺貼心的，對吧？”
顧青修：“……”
這人就是有讓他撕開表面露出真實面目的辦法。
但……
印舟居然能發現他的不自在，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他還以為印舟會借此作什么妖，已經等著了，結果沒有。
綠燈亮起，顧青修深深看了他一眼，回身松開油門，繼續往前開。
轉向的時候，他看到印舟看著前方，嘴角微翹著。
……
顧青修打斷了之前的想法，面無表情地想，更有可能全都是這人故意的，就是為了看到他的這一面。
這人真是會讓人心情不斷起伏。
之后印舟沒再說什么，一路安靜到回到酒店。
兩人上了電梯，直接到顧青修住的十九樓。
現在還不到十點，有時間給他們試驗試驗。
還沒走到936號房，就見有個嬌小的女生站在顧青修門前，貌似在等他。
那女生率先看到他們，一怔：“顧哥，這位是……印老師嗎？”
印舟拉開口罩沖她一笑：“你好，我是印舟。”
女生眼睛一亮：“你好你好，我是顧哥的助理時茵，今天下午才到的，你可以幫我簽個名嗎？我有個妹妹特別喜歡你！你長得太好看了！”
印舟莞爾：“當然可以，你有帶東西嗎？”
“啊，沒有……”
“沒關系，之后簽也行。”
時茵盯著他用力點頭。
真人比電視上還要好看！！比花絮里的還要精致！！
甚至跟她顧哥比起來也毫不遜色！
此時，顧青修把房門打開，說：“進來再說吧。”
時茵和印舟前后進門，時茵把手里的東西放下，回身有些激動地看了他倆幾眼，道：“印老師是找顧哥對戲的嗎？”
印舟笑道：“不是。”
時茵一愣，但她是個很有經驗的助理，立刻說：“那好，我就不打擾你們互相熟悉了，顧哥我先回去啦。”
“嗯。”
時茵很快離開，房間里只剩印舟和顧青修兩個人。
顧青修：“你先坐一下，我去趟衛生間。”
印舟點點頭，等顧青修走開，他沒有立刻坐下，而是看了看房間。
雖然他和顧青修的房間號相同，但布局并不一樣，顧青修這里是個小套間，房間客廳和衛生間是分開的。
他走到陽臺往上看了一眼，這里的陽臺是不封的，能看到上一層的陽臺邊。
等回到客廳，顧青修已經走了出來，臉上還有水珠。
看來是去洗了把臉。
“顧老師，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顧青修手里拿著條毛巾正在擦拭手指，聞言抬頭：“什么？”
“你能做到釋放信息素的時候不讓味道也跟著一起釋放出來？”
顧青修看了他一眼：“你現在才意識到？”
印舟走到沙發上懶洋洋地坐下：“差不多吧，主要是我沒想到你會故意不讓我聞到，所以很想知道。”
顧青修把手里毛巾放下，走到旁邊去倒水，背對著他說：“你為什么對這個感興趣。”
“當然感興趣了，你越是這樣遮遮掩掩的，越讓人好奇好嗎，從我見你的第二面就想知道了。”
顧青修把水杯放在印舟面前，“啪嗒”一聲碰撞的輕響，印舟順著他的手指往上，看到顧青修微濕的發絲貼在前額，顯得頭發越發濃黑。
“我并不是每次都會釋放氣味，但沒有人來問過我。”
印舟勾唇：“那我很榮幸成為第一個。”
顧青修在旁邊沙發上坐下：“等熟悉以后再說吧。”
“還得講究這個？你們頂級alpha都這么有個性的嗎？”
顧青修沒回答他這個問題，直接說：“開始吧，明天還要早起拍戲。”
說著，直接把手伸過來，是個握手的姿勢。
印舟一看就笑出了聲：“太商務了吧，簽合同呢？”
雖是這么說，他還是伸手過去，跟顧青修手掌相貼，握在了一起。
顧青修的手剛沖過涼水，表面還帶著微微的涼意。
但與印舟的手貼在一起的時候，那點涼意飛快退去。
與此同時，熟悉的，電流一樣的細小微粒從兩人掌心炸開，擴散，從掌心傳到手臂，在靠近心臟的時候甚至引動了心跳，重重地跳了幾下。
原來那次在酒吧的不是錯覺！
印舟本能就想松開手，那感覺非常微妙，很像雙方身體之間生理性的，某種若隱若現的關系。
有些刺激，有些排斥，也讓人戰栗。
“呼——”印舟呼出一口氣，忍住了沒放手，語氣復雜，“奇怪了，為什么會這樣？”
顧青修沒看他，低垂著頭，喉結很輕地滾了滾。
“不清楚，跟信息素有關。”
果然。
印舟不再問，兩人沉默地握著手，掌心交換著對方的體溫，融為一體。
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印舟都很少跟一個男人……一個alpha這樣掌心相貼這么長時間。
手掌是人身上的敏感部位之一，與人相貼時間越久越親密，就像十指相扣一樣。
即便有些不適應，但那種皮膚觸碰后產生的微妙感應更加玄妙。
幸好那種電流竄過的感覺在漸漸消失。
印舟還以為是適應了。
可隨著時間推移，兩位都是火力旺盛的alpha，緊密貼合的掌心漸漸出了些汗，汗液互相糅雜，也互相影響著。
眉頭逐漸皺緊。
汗水里是有信息素的，人體的所有□□里都有，雖然汗液里面的信息素不多，但它不隨主人的意志控制，除非使用阻隔劑，不然只能等汗液里的信息素自行揮發掉。
而他們都是alpha，對彼此的信息素是排斥的。
雖然只有一點點，但由于直接接觸到了，淡淡的煩躁感涌上心頭。
可時間才過去沒幾分鐘，現在就結束就太快了。
印舟只能轉移注意力地說：“你覺不覺得這場面其實有點好笑，倆alpha坐在這里握手，還握了這么久……”
話音頓住，因為他看到了對面顧青修的臉。
顧青修從開始到現在幾乎沒動過，頭一直垂著，嘴唇微抿，好像在忍耐什么。
握著他的手越來越用力，甚至捏出了印子。
印舟突然意識到，顧青修恐怕比他的感覺還要強烈不少。
可能心里已經把他狠狠推開，恨不得將他扔出去了吧。
但男人一直壓抑著，控制著。
這一刻，印舟意識到了他們確實應該多多肢體接觸的必要性，顧老師明顯很不適應，特別是兩人出汗以后。
“顧老師，你得忍著點啊，我倆可不能在這里打起來，不然連個勸架的都沒有。”他笑著提醒道，語調輕松。
他只猜對了一半。
顧青修確實要比他難受好幾倍，后頸腺體微微發熱，信息素蠢蠢欲動想要出來，但不是想將這個人扔出去，而是想將面前這個alpha用信息素包裹起來，壓制他，蹂-躪他，控制他……
對方越強，他的這種欲望越深。
這種欲求不太像對alpha的赤裸裸的排斥，因為還有對omega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顧青修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以前從沒對誰這樣過，不管是omega還是alpha。
他只知道自己又有想要失控的感覺，清晰地感知到體內信息素在興奮，在叫囂著想要接觸這個人，想要跟他的信息素糾纏……
就像初見時那樣。
見顧青修沒有說話，印舟笑容漸漸消失，預感不好。
而且他自己的感受也不太舒服——兩人的掌心越發濡濕，雙方信息素交纏著，已經本能地開始對抗起來。
加上顧青修面色不太對，印舟便想今天先結束接觸，一步步慢慢來，適應也是需要時間的。
他先放松了手掌，起身想要往旁邊走開一步，說：“顧老師，今天先這樣吧，我們……”
話音剛落，顧青修突然動了，很突然地用另一只手按住印舟肩膀，將他狠狠壓回沙發上。
由于毫無預兆，印舟直接被按在沙發背，男人高大的身影覆蓋下來。
下一刻，他眼睛倏地睜大，因為顧青修釋放了信息素，厚重且嚴嚴實實地將他牢牢裹了起來。
顧青修非但沒有控制，甚至本人也單腿跪上沙發，一手按住他肩膀，一手握住他手掌扣在旁邊，印舟等于整個人被全方位壓制住。
幾乎是瞬間，印舟差點被他那3A頂級信息素壓制得呼吸不過來。
如果是個omega在這里，恐怕會在如此強烈的信息素下痛苦到發不出聲音。
但印舟畢竟不是omega，而是個級別也很高的alpha，他信息素本能從腺體里釋放出來，毫不妥協地懟了上去，將完整把他包裹住的信息素強行撕裂出一道口子。
一時間，客廳里信息素大漲，兩股勢均力敵的信息素糾纏在一起，激起無形的火花，如同水澆進了油鍋里。
顧青修瞳孔一縮，如同被自己掌下獵物反抗地不滿起來，原本按住印舟肩膀的手壓向十幾厘米外的后頸——那是腺體的所在，是勾起他強烈欲求的源頭。
印舟在他松開自己肩膀的剎那就預知到了他的企圖，閃電般抬手抓住顧青修手腕。
由于距離太近，雖然他及時阻止了顧青修整個手掌壓上去，但還是讓他的手指碰到了自己的腺體。
“！”
印舟渾身一抖，狠狠一咬牙，信息素再次暴漲，同時繃緊腰背硬生生直起身，用手臂抵住顧青修咽喉。
他們就像兩頭即將開戰的猛獸，已經握住了對方的爪牙。
“顧青修，你真想跟我打架？”印舟仰面看著上面的男人，咬牙切齒地說，眼里是濃濃的乖張不馴，還有戾氣。
他們相隔非常近，近到印舟能看清顧青修眼睛里的每一道情緒。
突然的靠近和聲音讓顧青修頓時清醒。
剛剛的行為完全是在極短的時間里發生的，原本維持了許久的平衡被打破，印舟突然起身想要脫離他的意圖一被捕捉，他的信息素和身體立馬做出了反應。
不能讓他走，要讓他臣服。
第22章 第 22 章 將里面更鮮美的汁液擠出……
顧青修沒想到, 在兩個人都有準備的情況下，僅僅這么輕微這么循序漸進地接觸, 他還是失控了。
做出了以前絕不會做的突兀且失禮的行為。
兩個人對峙著，信息素已經充滿整間客廳，在往陽臺外溢散。
因為激動，清凜的紅酒味信息素勢頭洶涌，絲毫沒有收斂地在顧青修面前打開。
完全展露著信息素的人甚至不知道他越這樣，顧青修的信息素越興奮。
來源于生理本能的, 無法阻擋的興奮。
如果此時顧青修不能冷靜下來，依然被信息素控制著，他不知道自己最終會做出什么事情。
男人額角青筋跳了跳, 壓著嗓音說：“你把信息素先收起來。”
印舟嗤笑, 手臂更重地頂上去, 緊緊抵住男人的喉結：“這話不對吧，不應該你先收起來嗎？你的信息素可沒有要跟我友好交流的意思。”
“你根本就不知道……”顧青修猛地止住話頭, 用力閉了下眼睛。
印舟冷笑：“不知道什么，不知道你現在想做什么嗎？不好意思, 我清楚得很, 誰不是alpha了。”
他的聲音不斷鉆入耳膜，信息素也隨著情緒震蕩而不斷刺激著顧青修。
……不要說話……不要反抗……不要跟我對著來……
不然……
……
不可以這樣想！停下！
顧青修竭力控制著自己的肌肉，隨后緩緩地，一點一點地把信息素收回來。
在這個過程中清楚察覺到了信息素的極度不悅。
一邊是興沖沖的渴望，一邊是極度冷靜的自控。
有種分裂成兩個人的錯覺。
把信息素拉扯回身體的感覺, 好比讓無比饑餓的人將嘴里已經叼著的美味嫩肉推開, 而且是用舌尖推開。
味蕾已經品嘗到鮮美的味道，牙齒想要狠狠咬下去，用尖銳齒鋒將嫩肉嚼爛, 將里面更鮮美的汁液擠出來。
現在卻只能生生放棄。
若不是顧青修習慣了控制，有強大的自控能力，恐怕都沒辦法收場。
印舟一無所知。
但他發現了顧青修的艱難。
實際上顧青修的信息素讓他很困惑，對方的信息素傳遞過來的并不只有單一的抵觸情緒，而是非常復雜的，信息因子在高度活躍，以至于印舟竟然沒法完整體會到對方具體還有什么情緒。
而且他能感受到顧青修并沒有盡全力，而且在努力地克制自己，在把信息素收回去。
被印舟握住的手腕繃得硬邦邦。
剛剛的動作應該只是應激，并不是刻意的。
見他這樣，印舟也就漸漸冷靜下來，神色有點凝重。
情況好像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啊。
等顧青修一點不剩把信息素撤回，他后背已經出了薄薄一層汗，率先松開印舟的手掌，往后退開幾步，啞聲道：“抱歉。”
印舟也撤回信息素，坐在沙發上揉了揉自己被捏得發紅的手，上下打量他：“你沒事吧？”
“已經沒事了。”
印舟卻不太相信：“真的？”
面前的alpha身體還有點緊張，沒完全放松下來，平直的肩膀明顯繃著一股勁。
“可能因為第一次直接接觸到了你的信息素，我有點……太敏感了，抱歉。”
他又道歉了一次。
印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擺擺手說：“沒事，我雖然有預料，但確實沒想到你會……是因為我信息素天生跟你不對頭吧，唉，沒辦法，這世界上有信息素特別契合的，當然也有信息素特別不和的，希望多接觸能緩解一下吧，以后的接觸……沒問題吧？”
他擔心的是沒辦法通過接觸訓練讓顧青修對他的信息素降低敏感度。
顧青修卻沒有猶豫地說：“沒問題，可以繼續接觸。”
“哦？”
顧青修沒解釋，雖然這次的反應很大，但他能感覺到比起第一次，他對印舟信息素的排斥降低了。
那股紅酒味縈繞在鼻尖，他發現自己一點都不厭惡這個味道，反而覺得……能接受。
對另一個alpha的信息素能接受代表并不排斥，他們可以繼續。
印舟沒追問，道：“你的信息素給我一種，好像要脫離你掌控的感覺，是因為級別太高了？”
“或許。”
這……還挺不容易的，幸好能讓他信息素有這么大反應的只有他一個人，不然可怎么辦哦。
“下次我們不要逞能，只要你覺得不對了就立刻停下，我猜測可能是因為我們出汗了，信息素直接接觸以后還在繼續，下次拉手吸取教訓別拉那么緊，還有拉一會兒分開一會兒，慢慢增加時長。”
顧青修點點頭，沒有異議。
兩人一站一坐，一時沒人說話，暫時解決了問題以后，氣氛略微尷尬。
畢竟不久前他倆還差點打起來，兩股信息素激烈交鋒。
得虧兩個都是有理智的人，顧青修控制住了自己，印舟能看清楚對方并不是真的想打架。
“今晚……還要繼續嗎？”畢竟剛才的嘗試總共還不到十分鐘。
顧青修想了想，道：“今晚先這樣，明天再繼續。”
“那行，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明天見。”印舟便起身準備離開。
還沒走出客廳，就聽身后顧青修說：“等等，你的腺體。”
印舟頭也沒有回地揮揮手：“沒事，你剛剛沒抓到我。”
顧青修一頓，他說的不是剛剛，而是白天拍戲的時候洛遷為了用疼痛抑制假性發情抓了一下腺體，以至于顧青修剛剛掃見他腺體上有長條的紅痕。
本想提醒印舟可以上點藥，不過印舟已經開門出去了，便不再說話。
等客廳只剩下顧青修一個人，alpha后腰靠在窗臺上，夜風從他寬闊的肩膀上方吹入室內，吹散最后一點點紅酒的味道。
他微微仰起頭，身體這時候才逐漸放松下來……-
由于明天上午就有戲份要拍，印舟習慣看看劇本再睡，把明天的臺詞再背一背。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顧青修信息素影響，他看劇本看得有些心不在焉，注意力不太集中。
看著看著突然覺得后頸有些癢，印舟無意識地抬手撓了撓，一碰到腺體，傳來的絲絲疼痛讓他回神。
印舟起身去衛生間扒開衣服看了看，發現腺體上有三道淡淡的抓痕，整個腺體好像還有點腫，疼是白天他自己抓的，腫的話，應該是跟顧青修釋放信息素對抗導致的。
原來顧青修想跟他說的是這幾道抓痕，他皮膚白，看著還挺明顯的。
印舟觀察了一會兒，覺得還好就沒有上藥，腫痛過個幾天應該就沒事了。
第二天早上，小羊在印舟門外等到七點還不見開門，以為他睡過了，便過去敲門。
過了好一會兒印舟才出來。
門一被打開，小羊正要說“早上好”，一股醉人的紅酒味便撲面而來。
小羊瞪大眼睛愣住。
她是beta感受不到信息素，但能聞到信息素的味道，這是印舟的信息素味道！
印舟還沒完全清醒，眼睛半睜著，對上小羊怔愣的目光后才反應過來，低聲說：“啊不好意思，大早上的有點沒控制好。”
說著，他把外溢的信息素收回去。
昨天晚上睡得不是很好，平日里他睡覺的時候就會無意識釋放出一些信息素，但昨晚好像釋放得比較多。
今早起床也比往常困難，鬧鐘響了一個又一個，他掐掉以后又睡過去，直到小羊來叫他才迷迷糊糊地醒來。
“沒關系沒關系，舟哥是看劇本看太晚了吧，你先洗漱不用著急，時間還有的。”小羊沒有進去印舟的房間，只在門外等著。
印舟開著門去洗漱了，她站在門口往里面探了探頭，吸了吸鼻子。
舟哥的信息素味道好好聞啊！酒香清醇，熏得人飄飄然。
她趁味道還沒散去偷偷吸了幾大口，小臉上滿是興奮，忍不住發了條朋友圈。
【之前老有姐妹說beta不好，但我真覺得beta挺好的！不用像alpha和omega一樣被自己的或者別人的信息素影響，但能聞到信息素味道！特別是很好聞的那種，簡直不要太幸福！】
一大早的，就有社畜姐妹在底下留言。
【誰的呀誰的呀，是alpha還是omega？不會是你家藝人的吧我草！！】
【我一直都覺得beta挺好的哈哈哈，雖然沒有alpha那么強，但我們沒有易感期也沒有omega的發情期啊！前不久我一個alpha朋友才說過，有時候挺羨慕我們beta能完全掌控自己的身體呢，他每個月都被易感期折騰得很慘哈哈哈！】
小羊面帶笑容地回復著朋友們，突然收到一條消息，直接發給她微信上的。
夏涼XL：【是印舟嗎？沒什么事吧？】
小羊立刻回復：【沒事沒事夏姐，別擔心，就是早上舟哥開門的時候我聞到他房間里的信息素味道了。】
夏涼XL：【味道重嗎？】
小羊不是alpha沒夏涼那么敏銳，但也很快意識到了什么：【好像有點，夏姐，我記得舟哥的易感期還有小半個月吧？】
夏涼XL：【是，可能是沒睡好，而且他剛經歷了一次酒精中毒，有點信息素紊亂，你提醒他一下。】
小羊：【好的，我明白的。】
印舟收拾好后跟小羊一起去等電梯，小羊便跟他說了這個事情。
印舟知道自己有點信息素紊亂，但并不嚴重，只是在意識不清時，比如醉酒或者睡覺這種時候信息素會溢散出來，清醒狀態下沒什么大問題。
電梯門打開，印舟按了按帽子正要走進去，看見了電梯里有兩個人，左邊那位的腿賊長，沿著那條長腿看上去，果不其然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真是巧了，正是顧青修和他的助理時茵。
時茵驚喜叫道：“印老師，早呀！”
印舟腳步只停頓一下就走進電梯，朝她笑笑：“早啊，顧老師也早。”
小羊也跟著打招呼。
顧青修：“早。”
電梯門關上，形成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
顧青修最先聞到了淡淡的紅酒味，微微一怔。
十來秒后，時茵也聞到了：“啊，印老師，是你的信息素溢出來了嗎？”
小羊有些驚訝地看向她，她還以為印舟已經把信息素全部收回去了，因為她已經聞不到了，沒想到……
她立刻從包包里掏出一瓶抑制噴霧遞給印舟。
印舟接過噴了幾下，回頭看向時茵，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我有些信息素紊亂，早上總不能很好控制住。”
“沒關系的，我打了阻隔劑，而且你的信息素……挺好聞的，啊對不起，我就是嘴快。”時茵臉色有點發紅，因為討論一個alpha的信息素其實是一件挺私密的事情，特別是異性之間。
但又因為味道這種東西太直觀，而且給人的感受也很直接，不可避免地會被大家討論一下，只不過一般不會當著當事人的面說，都是在朋友之間或者網上講。
比如沒人會當著顧青修的面大談他的林間白霧是什么味道，但在網上討論度極高。
印舟溢出的信息素不多，只有一點點。
時茵是個omega，所以也聞到了。
“沒關系，我不介意，也謝謝你，”印舟眼睛微微一彎，“就是顧老師可能不這么覺得。”
時茵聞言不由看向顧青修。
顧青修沒有順著印舟的話來接，只是一點點信息素，他不至于失控。
掃了眼印舟眼下淡淡的黑眼圈，低聲道：“失眠了？”
印舟點頭：“是啊，可能是因為昨晚接觸了太多你的信息素吧，有一點點應激，顧老師呢？”
“也有點失眠。”
“幸好沒做噩夢，誒，沒做噩夢是不是代表咱倆信息素還行啊，沒有像昨晚實驗的那么排斥，說實話，我睡前還在想會不會夢到你。”
顧青修眉梢一挑，看向印舟。
印舟站在前側方，正扭頭看向他，眼尾上揚。
即便帶著口罩，顧青修也能想象到他此刻肯定嘴角也是上揚的，帶著些許戲謔的弧度。
“夢到我就是噩夢了？”顧青修說。
印舟漂亮的眼睛輕輕一瞇，不懷好意地沖他笑道：“如果夢到了有你的美夢，那對我來說才是噩夢吧。”
被迫一直旁聽的小羊和時茵：“…………”
兩位哥是不是太旁若無人了點？？你們alpha都是這樣聊天的嗎？
兩位女性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驚訝和某種異樣的情緒，幾乎如出一轍。
小羊要更穩重些，她正了正臉色，朝時茵笑笑。
時茵卻兩步挪到她身邊，扯了扯小羊衣角，暗示性地朝那倆努了努嘴。
這時候“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嘩啦啦一下進來了六七個人，把電梯占了大半。
印舟往邊上站，隨后被陸續進來的人擠得后退了兩步，正巧站到了顧青修前面，貼得還挺近。
電梯緩緩下降，正是上班時間，之后的每一兩個樓層都要停一下。
一大早的沒人想說話，要不就發呆要不就低頭看手機。
沒人發現角落里站著的是影帝顧青修和娛樂圈著名花瓶印舟。
降落停頓間，印舟穩穩站著，身子微微前傾。有人進來他也一步都不退，再退就要站顧青修懷里了。
而顧青修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印舟的后頸。
今天印舟依然穿了件較為寬松舒適的T恤，后頸腺體的位置暴露了一小半，顧青修看到的瞬間原本想移開目光，卻被腺體上的痕跡捕捉了視線。
印舟跟一般的alpha不太一樣，他皮膚很白，很細膩，看著倒是有點像omega的膚質，不過只要總體看看就會知道，這位絕不是omega。
越白的皮膚上顯色越明顯，露出來的一小塊紅印子比昨晚更紅。
電梯里，有個alpha一大早的迷迷糊糊間沒有收好信息素，導致一股淡淡的酸橙味飄在空中。
因為很淡，所以其他人就算察覺到了也沒說什么，都很能理解，累的嘛。
但印舟皺了皺眉。
雖然噴了抑制噴霧，但抑制噴霧是抑制自己的信息素，還是比較淺層的那種，加上信息素紊亂癥，他覺得后頸有點發癢。
這是不應的表現。
印舟忍了幾層樓，偏偏后面幾層都有人按了向下的電梯，即便已經滿員，電梯還是得停下來一會兒，讓時間延長不少。
空氣里漂浮的信息素讓人煩躁，后頸的不舒適也讓人很不爽，印舟終于還是忍不住抬手想抓一抓后頸。
手剛伸到肩膀處，就被一個人握住了手腕。
不用想，只能是顧青修。
印舟側頭看著他，用眼神示意他放手。
顧青修卻沒放，眸光從他腺體處掠過，印舟肩膀一緊，覺得這人的目光比那位alpha的信息素更讓人抓狂。
他輕輕瞇了瞇眼睛，眼神警告。
安靜的電梯內，他們在默默對峙著。
突然，印舟眼皮一顫，顧青修釋放了信息素！
但不是針對他。
與此同時，電梯內有個男人差點跳起來，抬頭驚訝地四下張望，周遭的信息素一下收了回去。
他剛剛收到了另一位alpha的警告。
除了他，其他人都沒察覺，只抬頭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
那alpha這才意識到警告他的alpha對信息素的控制能力有多強，這么小的空間里，居然只有他察覺到了。
而且也明白過來是他的信息素讓那位alpha不爽了，于是小小地警告一下，讓他把無意識釋放的信息素收起來。
這已經算很溫和了。
于是他不再試圖找出那個alpha，自己默默轉了回去。
印舟把一切看在眼里，雖然只有一瞬，但兩人皮膚相貼距離夠近，他才能察覺到一點。
沒了別的alpha的信息素，他腺體不再那么難受，所以說顧青修這是在……幫他？
顧青修這才放下印舟的手.
離開電梯后，四人一起走向房車的位置。
路上，小羊和時茵主動落后兩人幾步。
印舟看他一眼：“剛才謝謝了。”
他是真沒想到顧青修會幫他，畢竟也就一會兒的功夫就下電梯了。
顧青修卻說：“你對你自己的腺體怎么也這么不客氣？”
印舟倒是不在意地笑笑：“你以為我要干嘛，我當然不會真怎么樣，你這是關心則亂了不管怎樣都謝謝了，今晚請你吃飯。”
顧青修沒說話。
其實他自己也覺得奇怪，照理說，他不是會多管這種閑事的人。
有個事情他也絕對不會跟印舟說，他是借著沖動釋放的信息素，那時候他想的是，不想印舟的腺體沾上別人的信息素。
顧青修垂落的手握成拳頭，隨后又松開。
這毫無理由的占有欲，讓他想起成年前那段黑暗的日子了。
那時候他剛分化成頂級alpha，對所有人的信息素都極度排斥，不管是多親近的人，多好的朋友，只要接觸到了對方的信息素就會無比狂躁，想破壞一切看到的東西。
腦子里充滿了毫無理由的破壞欲。
那時候的他就是靠每天每天與自己的信息素呆在一起，熟悉它，一點點掌控它，一次次釋放，一次次收回……
整個房間都是他濃重的信息素，家里沒人敢靠近。
通過這種辦法，他徹底掌握了自己的信息素，只是花費了大半年時間。
沒想到多年后，又出現了一個讓他失控的人，雖然跟以前的有所不同，但失控就是失控。
他厭惡這種感覺，讓他覺得自己不是自己。
所以這次才會采取同樣的做法，盡可能地跟讓他失控的人呆在一起，慢慢將錯誤的地方糾正。
至于那些莫名其妙的像對omega一樣的占有欲控制欲，忍過去就好了……
到了片場，他們分別弄好妝造從化妝間出來。
林與明看到他們，拿著喇叭就大聲喊：“顧老師印老師，你倆有空記得多在一起，拉拉手勾勾肩什么的，互相熟悉熟悉，以后拍感情戲更順暢哈。”
其他人紛紛看過來，眼神發亮，哇——
第23章 第 23 章 可他的信息素對印舟的占……
雖然面上不說, 但親眼看過昨日印舟的戲以后，所有人都很期待他們兩個更多的對手戲, 有點眼光的都能看出來印舟的演技很好。
現場雖然大部分是男性alpha和beta，但beta和omega小姑娘也不算少，眼睛亮亮地瞅著他們兩個，用眼神催促，拉手呀拉手呀，林導讓你們拉手呢！
其他人則也跟著看向他倆。
印舟無奈笑笑, 對林與明說：“導演，今天我們不在一個組拍戲。”
林與明：“哦這樣啊，那確實不太方便, 那就晚上吧, 或者利用其他有空的時間。這事挺重要的啊, 可別偷懶了。”
印舟和顧青修應了，印舟離開這個組去了另一個組。
《梟雄》請了許多前輩演員, 中年老年的都有，雖然戲份不多, 都是配角甚至小角色, 但沒有他們是萬萬不能的。
印舟今天的戲份除了跟關巖的一場，剩下的就是跟這些前輩演員們的戲，而與顧青修的戲份被刻意安排在了后面，就是為了給他們空出熟悉的時間。
還沒開拍，印舟在現場看了會兒劇本, 想回化妝間坐一會兒, 剛走到一個化妝間門口，伸出去的手還沒碰到門就停住了。
他皺了皺眉，感受到了alpha的信息素。
里面有人在釋放信息素, 甚至強度不低，沿著比較簡陋的化妝間門縫鉆了出來。
化妝間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大早上的沒吃早飯嗎，能不能像個alpha一樣說話聲音大點？是你陪我對戲還是我陪你對戲？你還是個A嗎，alpha的天性還有嗎，啊？最煩你們這樣的A了，一點alpha氣概都沒有。”
是關巖的聲音，帶著輕蔑，毫不尊重人。
怪不得這附近沒人，原來是關巖在釋放信息素罵人。
印舟原本還不錯的心情被這肆無忌憚的信息素和這人的論調給破壞了，小羊在旁邊聽得也是眉頭一皺，看向印舟。
里面貶低別人的話還在繼續，印舟只覺得那股煙草味讓他一陣陣惡心，可他反而翹了翹嘴角，抬手就推開了化妝間的門。
邁入的瞬間，信息素傾瀉而出，氣焰囂張地將里面的信息素生生逼開。
原本那個被訓得狗血淋頭的年輕alpha助理面色難堪地低頭聽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實際上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關巖不高興的時候就喜歡罵人，雖然已經快四十歲的人了，卻跟個老小孩一樣喜歡我行我素，喜歡炫耀自己的alpha身份，喜歡用信息素表達情緒。
這名助理雖然是個alpha，但很細致耐心，非常適合做輔助工作。
也因為這樣才能以alpha的身份成為關巖的助理。
一開始他還很開心，因為很少有alpha會被錄用成為藝人助理，可接觸沒兩個月他就明白了，不是因為關巖工作室好，也不是因為他工作做得特別好履歷特別好，而是關巖需要一個抗壓能力強的人做助理。
他是個alpha，正合適。
每當被關巖的信息素壓制的時候，他都本能地想用信息素懟回去，但最終還是忍下來了。
他忍了一次又一次，幾乎已經習慣了。
可這次他實在覺得難以理喻，他居然在罵他不是個alpha！
alpha的自尊心普遍都比較強，雖然也有例外，但大部分都是這樣。
這名助理性子比較溫和，但也有自尊心，正當他被氣得臉皮通紅的時候，突然間，那滿是惡意的煙草味好像遇到什么可怕的東西一樣飛快后退，隨后一道紅酒味信息素從旁邊略過，繞開了他。
原本大大咧咧坐在沙發上的關巖猛地起身。
那道紅酒味的alpha信息素目標是關巖！
助理驚愕地看去，進門的是印舟，被關巖昨晚回來罵了許久的人。
關巖憤怒地看著印舟：“你做什么？”
他是震驚的，從來沒有人敢這么囂張地對他，可印舟的信息素直接將他的信息素擠壓得幾乎沒了空間，只能退守在身側無法再前進一點。
紅酒的味道濃郁而熏人，關巖仿佛整個人被泡在粘稠濃郁的紅酒里，任憑信息素左沖右突，怎么都沒法沖破阻礙出去。
甚至信息素碰撞間，隱隱的威壓讓他差點喘不過氣來。
可沒多久，那種感覺很突兀地就消失了，化妝間里頓時只剩下他一個人的信息素，正茫然無措又后怕地環繞在身周。
關巖驚疑不定地看著門口的男人。
印舟卻一點不像剛剛才碾壓過他人的人，懶洋洋地朝里面兩個人揮了揮手：“早啊，不好意思啊關老師，剛剛釋放了信息素。”
關巖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發軟的腿腳提醒他，剛剛不是錯覺，印舟的信息素級別居然比他還要高！
這讓他簡直難以接受。
“我問你，你在干什么？在劇組里用信息素壓我？”
印舟靠在門框邊，沒有進來，他已經做好造型，是跟昨天差不多的灰布衣，臉上依舊臟臟的灰灰的，卻不能掩蓋他眼睛的神采。
“原來關老師知道劇組里不能用信息素壓人啊，其實不只是劇組里，平時也最好不要這樣做哦。”他聲音甚至帶著笑，眼里卻沒有笑意，直直看向關巖。
關巖被那目光看得有瞬間心驚，可驚過后是更深的憤怒，為自己方才的驚懼感到羞恥，氣急敗壞地指著他說：
“你想管我的事情？我不過是早上不太好控制信息素，alpha都這樣！輪得到你管？”
“關老師，我不想管你的事情啊，只不過……”
印舟微微一笑，攤了攤手：“我也是個alpha嘛，大早上的跟您一樣，不太能控制信息素，一開門碰到別的alpha信息素這么霸道，以為對我有敵意呢，就釋放信息素壓制你了。排斥別的A的信息素是我們alpha的天性，這多有alpha氣概啊，您說是吧，您肯定最理解。”
最后一句話他說得緩慢又清晰，還帶著輕佻的語調，直指關巖。
小羊連忙轉頭看向別處，嘴角抽搐強忍笑意。
那位alpha助理呆呆看著印舟，心口不斷起伏。
太他A的帥了！
一句臟話都沒有，有理有據地懟得關巖指著印舟，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很明顯印舟在門外聽到了關巖之前說的話，在這里等著呢！
年輕的alpha助理很想給他拍手叫好。
關巖氣得臉色發紅，可印舟才不會慣著他，前輩又怎樣，一個前輩身份就想讓他示弱、畢恭畢敬？
顧青修這種大牌都不能，何況是這樣一個完全不尊重別人的人。
“關老師，等會兒我們還要拍戲，那就一會兒見啦。”
他還氣死人不償命地補充了句：“本來想進去休息一下的，還是算了，看現在的情況，我們兩個alpha在一個空間里很可能會打起來，唉，不光彩。”
說完轉身離開。
片場里很忙，又是早上準備開拍的時間，沒人注意到角落里這個化妝間門口發生的事情。
印舟放完話就走，這就是他的性子，既然被他撞見了就不可能無動于衷，但過去了之后也不會太放在心上，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最先拍是印舟的戲，這一段劇情是洛遷算計好時機，故意偷東西被人抓到，逃出來的時候正好摔在帶隊巡邏的靳彰面前。
也就是試鏡那段。
等拍完被追趕的戲份，下一場就是跟關巖的對手戲。
這一場臺詞不多，印舟坐著讓化妝師造型師給他整理造型，余光看到關巖走了過來。
關巖此時已經控制好情緒，去跟導演打了聲招呼，因為分了組，林導在顧青修A組那邊，在這里的是B組導演。
下面的戲份是印舟被追到大街上已經摔倒在靳彰的馬匹面前，拿著第一次見面時候從西陵肅風那里偷來的玉牌，讓靳彰把他帶走的劇情。
所有人各就各位，“好，開始——”
洛遷狼狽地摔在大街上，街上人來人往，有人停下來看熱鬧，卻不敢靠得太近，只能遠遠望著這邊。
因為洛遷攔住的是西陵將軍的副將——靳彰的馬。
靳彰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眉頭一皺，低喝：“什么人當街喧嘩？”
他是個alpha，常年混跡在軍中，渾身一股子軍匪氣，就連尋常的alpha老百姓都有點怕他。
追過來的人一看是他，立刻停住腳步。
靳彰掃了那人一眼，嚇得那人不敢上前也不敢離開。
隨后靳彰低下頭，看向那個摔倒的人。
印舟的表演跟試鏡的時候差不多，甚至因為妝造弄好了，顯得更加凄慘窘迫，讓人憐憫。
他從懷里掏出一枚精致的玉牌，手指死死抓著，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舉高：
“我……我是西陵將軍府里的omega，這是將軍給我的玉牌，你們快把我帶走，他們要抓我！”
情緒給得非常細膩到位，
周圍人一聽到他說自己是個omega，立刻仔細看他臟臟的臉，好像確實長得不錯。
地上那人穿得很舊，磨損得很嚴重的袖子隨著舉高手而滑下來，露出一截白皙的干凈手腕。
確實像個omega！
看熱鬧的百姓竊竊私語，一個淪落到偷東西的omega，如果被抓回去，指不定會被怎么對待呢。
不過，他說他是西陵將軍府里的omega？
那就不得了了。
靳彰翻身從馬上跳下來，走到洛遷面前，從他手里拿過那枚玉佩，仔細看了看。
看清楚后他表情一變，目光凌厲地看向洛遷，突然彎腰掐住了洛遷的脖子。
一直在旁邊看著的小羊一驚，劇本里并沒有這個動作，上面寫的是靳彰打量了洛遷幾眼，就讓人把他帶走了。
這是關巖的臨時加戲，而且事先沒有跟印舟說過。
他的動作非常突然，大手直接抓著印舟下巴和脖子交接的地方，卡著他的喉嚨將他微微提起了些，手勁還不小。
印舟一下呼吸困難起來。
但他沒有被嚇住，甚至連情緒都沒有斷掉，被抓住后驚慌地想拉開靳彰的手臂，可洛遷是個omega，結果當然于事無補。
他如同被掐著命脈的獵物，在原地徒勞地掙扎幾下，眼里很快泛起水光，張開唇艱難呼吸，手指幾乎要掐進靳彰甲胄的縫隙里。
“我說的……是，真的……”他還非常自然地說了句臺詞。
沒想到印舟近乎完美地接住了這場戲，而導演沒有喊停。
關巖有一瞬的僵硬，不得不承認，印舟接得很好。
不過也正合他意。
靳彰扭著他的臉左右看了看，打量一番，直到洛遷難受地拍打他的手臂，才絲毫沒有憐香惜玉地將omega往地上一扔。
起身冷笑道：“把他拿下，帶回去審問！”
洛遷撲倒在地，捂著脖子剛咳嗽兩聲就被兩個士兵抓著手臂提起來。
他一邊咳嗽一邊難以置信地看著靳彰，開口想要說話，卻被士兵粗魯的動作以及難受的咽喉弄得發不出聲音。
靳彰已經上馬不再看他，洛遷只好頹然地垂下頭，接受了似的不再掙扎。
被拖到后面去的時候，他勉強止住咳嗽，揉著脖子順氣，忽然露出一個隱晦的，從容不迫的淡然笑容。
與方才那個惶然可憐的人截然不同，但只閃過了一瞬，宛若假象。
“好，卡！”
小羊一直緊緊盯著，聽到導演喊了卡立刻快步上前。
“舟哥！”
印舟搖搖頭：“沒事，都是演出來的能有什么事。”
小羊松了口氣，拍著胸脯說：“我還以為……原來是你的演技啊，好厲害！但是真的沒事嗎？我看著他挺用力的。”
印舟笑笑：“還好，他總不能真的掐我。”
小羊心里嘀咕，那樣還不真啊，光在旁邊看著都覺得很用力，這真的不是故意的嗎？就是故意的吧！
剛要喊化妝師過來補妝，印舟就被導演喊過去看回放了。
一邊看，導演一邊連連點頭。
“不錯不錯，關老師這段加戲加得很到位，把靳彰的粗魯不懂呵護omega的特質演出來了，也把洛遷的脆弱易折感反襯出來了，印舟很不錯呀，昨天林導跟我說的時候我就很期待了，果然沒讓我失望！”
印舟轉向關巖，真誠地說：“那都是關老師給了我發揮的機會呀，謝謝關老師了。”
除了想借機收拾一下他，還想用演技碾壓他的關巖：“……”
甚至讓印舟因此得到了肯定，他憋屈地扯了扯嘴角，勉強笑笑：“……不客氣。”
可單單這樣沒法紓解他的郁悶，于是關巖鼻腔里發出一聲輕哼：“確實演得不錯，據我所知你以前從來沒有接過omega的角色吧，倒是演得有模有樣，私下怎么揣摩的？”
這話聽起來沒什么問題，就像正常的問話，連B組導演都好奇地看向印舟。
印舟眼里很明顯地放出光彩，真切地問：“真的嗎？關老師真覺得我演得好？”
一旁的小羊雖然跟他接觸不多，但也覺得此時的印舟好像有點茶茶的……
嗯……茶得挺到位，看那位關老師扭曲了一下的嘴角就知道了。
“已經很不錯了，舉止神態跟我認識的一些omega差不多，或者說你日常也會有那種樣子？”關巖一個沒忍住，最后一句帶上了些許嘲諷。
哪知印舟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嗯……怎么說呢，比如關老師您吧，您能把靳彰那種粗魯讓人討厭的勁兒演得入木三分，當然不是因為您日常也是這個樣子，而是花了許多時間揣摩的吧，我也一樣哦。”
關巖：“……”
導演看看印舟，又看看關巖，原來他倆不太對付啊，那剛才的加戲就是……
這位導演也是個人精，很快看明白了兩人之間表面和平實際有嫌隙，裝作沒聽懂一樣拍拍印舟肩膀：“是的，好演員就是這樣，總不可能我們演誰平時就得有誰的影子，兩位老師去準備下一場吧。”
關巖前輩身份在這，不好繼續說什么，朝導演點點頭就回了自己的化妝間。
他的alpha助理跟在身后，看得非常解氣，感激地看了印舟一眼。正好印舟轉身，兩人對視上，印舟一頓，沖他笑了笑。
那alpha不知怎么突然就獲得了勇氣，經過印舟的時候很小聲地說：“印老師你好帥！加油！”-
關巖回到化妝間，周身氣壓很低，很想像以前一樣釋放信息素發泄情緒，可此時化妝間里人不少，他不可能在這么多人的時候這么做。
逐漸的化妝間里的人離開了大半，關巖才咬著牙低聲說：
“先是用信息素壓我，剛剛還這么胡說八道，你見過他這么肆無忌憚的人嗎？目無尊長，我好歹是前輩！”
他自帶的化妝師一聲不吭地給他補妝，已經習慣了他私下的樣子，但還是覺得驚訝。
有人用信息素壓了關巖？
“你聽到他剛剛說的話了吧，完全沒把我放在眼里。”關巖眼神陰沉地盯著桌面。
化妝師聞言看向助理，想要緩解一下氣氛，道：“這么過分，您說的是誰啊？別生氣了關老師。”
隨后沖助理使了個眼色，誰敢惹他啊這么牛？不知道關巖在圈子里的脾氣不怎么好嗎？
以前這種時候alpha助理都是閉嘴默默聽著的，但今天他忽然抬頭看向關巖，說：“關老師不是經常說我不像個alpha嗎，那印舟今天夠alpha了吧，您還不滿意？”
化妝師愕然看著他，印舟？信息量有點大，他不在的時候肯定發生了什么事情？
而且今天助理怎么……頂嘴了？
關巖也沒想到，一向怎么說都不還口，非常好用的助理今天居然頂回來一句，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沉著臉說：“你說什么？不想干了嗎？你可以試試再說一遍。”
……
印舟那邊，他接下來又拍了好幾場，等停下來的時候已經快下午了，大家都餓得不行。
小羊給他拿了盒飯過來，說：“舟哥，吃飯吧！”
印舟想了想，說：“走，去找顧老師吃飯。”
A組就在隔壁，印舟過來的時候許多人都看到了，還有人跟他打招呼：“印老師是來找顧老師的嗎？”
經過早上林導的那一嗓子，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倆的拉手任務，兩位又是劇組里的“頂流”，自然走哪兒都會被關注。
印舟大大方方：“是啊，顧老師在哪里？”
工作人員給他指了路，他們這里也收工了，不少人已經吃上了。
顧青修沒有進化妝間里面吃，而是跟其他演員坐在一起，邊吃邊偶爾跟他們說兩句話。
印舟作為一個演員，平日里就喜歡觀察人，此時沒有立刻上去，而是站在一邊從第三方的視角看顧青修。
還真讓他琢磨出了一點東西。
他發現這人看起來是真的沒什么架子，吃飯的時候慵懶放松，誰跟他說話他都會回應，好像真的很好相處一樣。
男人表情柔和，氣質儒雅，但實際上又因他本人樣貌是很有攻擊性的那種俊美，越是近距離看他，高挺的眉骨鼻梁，深邃的眼睛，宛如細細雕琢出來的五官輪廓就會更加深刻。
也越能感受到除卻表情語氣的，屬于他本身帶來的沖擊力。
他身上的矛盾感非常強，因此產生的吸引力也就越強，他的粉絲很少有脫粉的，畢竟這樣的alpha全娛樂圈也就一個。
也就導致他身邊的人跟他說話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比較溫和比較認真，不會跟別人一樣動手動腳勾肩搭背。
其他演員說著說著會玩笑般捶一下對方肩頭，鬧一下，卻沒有人會主動去碰顧青修。
好像有個無形的罩子罩在這個男人身上，所有人都可以跟他交流，卻無人能夠真正靠近他。
印舟若有所思。
正在想東西的時候，顧青修對面一個青年演員看到了他，立刻叫道：“誒印舟來啦，怎么不過來，盯著顧老師發呆嗎？不會是因為要跟顧老師拉手不好意思吧哈哈哈哈。”
其他人明顯也知道這事，一下子四五個人全看向這邊，都友好地笑起來。
平時劇組里挺無聊的，于是有點熱鬧大家都會挺興奮地看。為了促進感情演員在拍戲之外多多接觸是非常常見的，不常見的只是兩個alpha要拍感情戲而已。
印舟沒有立刻回應他們，還在盯著顧青修，看到他聽到聲音后，男人并沒有立刻轉過來，而是頓了頓。原本平靜淡然的眼神微微一凝，肢體動作也有輕微凝固，隨后才緩緩側過頭看，眸光不再懶散地聚焦到他身上。
印舟樂了，這是在遲疑猶豫嗎？
真有意思。
他這才笑著跟大家打招呼：“老師們好，沒有不好意思，只是被顧老師給帥呆了。”
“呦，看來青修果然ABO男女通吃啊，來來來，過來這里坐，先吃飯吧。”
有人指了指顧青修旁邊的空位。
片場不太講究，這幾位也不是很講究的人，直接拉了幾張矮凳子坐著吃。
顧青修旁邊唯一空著的凳子擺得有些近，印舟沒有挪開，直接跨過來坐了下去。
凳子有點矮，印舟坐下去的時候身子歪了歪，肩膀和顧青修的肩膀輕輕撞了一下。
坐好以后，他還很禮貌地抬眸對顧青修說了聲：“不好意思啊顧老師。”
顧青修：“……”
知道這人是裝的，顧青修還是回了句：“沒事。”
看著他倆的其他人都笑了：“哎呀一看印舟就還沒跟青修熟絡起來，怪不得導演讓你倆常在一起呢，這么客氣。”
印舟笑道：“剛認識當然比較客氣，可能過些天你們見到我倆就是甜甜蜜蜜手拉手的樣子了，這都是林導要求的，希望到時候老師們別覺得我們膩歪。”
“哈哈哈哈不會不會，那多有意思啊。”
印舟毫不避諱的姿態頓時博得了大家的好感。
“你這樣的心態挺好的，alpha又怎樣，alpha就不能演正劇里的omega，就不能拍感情戲了嗎，現實里還有AA戀呢，少不代表沒有啊。”
“話說真的有AA戀嗎，我是沒見過。”
幾位中年演員聊了起來。
“我也沒見過，只是聽說過有，其實我還是不能理解，這種違背天性的事情，真的有人能做到？”
“或許吧，我覺得也不一定所有alpha的信息素都是互斥的，畢竟也有alpha接受不了omega的信息素，也許有的alpha只能接受alpha的信息素呢？”
“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不過這樣的人恐怕萬中無一吧吧，就算有，一個能接受，萬一對方不接受呢？那還不是沒轍。”
“這么說來能AA戀的兩位都是天選之子啊，而且能在這么多人中遇到對方，對對方的信息素不排斥，那得多少輩子修出來的緣分。”
“是啊，看林導都要求青修和印舟多接觸，免得到時候因為信息素而演不下去就知道了，alpha愛上另一個alpha，可太難了啊，一般來說信息素第一個不答應。”
一旁沒說話的顧青修垂下眸子，看著自己的手。
信息素第一個不答應嗎？
他好像反著來，他的信息素碰到另一位的信息素以后，不斷拉扯他想要接近。
他并不喜歡印舟，可他的信息素對印舟的占有欲卻嚇人的強烈……-
等吃完飯，他們還有大概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
其他人或者回化妝間或者出去了，印舟沒走。
他看向顧青修，雙手抱胸，刻意壓低了聲音，用曖昧的語氣逗他：“顧老師，總算沒人了，該我們了哦，別害怕，我們輕輕的。”
昨晚商量好了的，今天輕輕拉手，結果從他嘴里說出來就變得那么曖昧。
顧青修瞇了瞇眼。
這人真是……挺不知死活的。
正是午間休息時間，片場里人不多，印舟臉上妝容沒洗，這一塊灰那一塊灰的，也不均勻，可即便如此，依然無法掩蓋他精致的五官。
特別是那雙眼睛，宛如工筆畫勾勒出來的一樣，漂亮又多情，此刻透著玩味，十分不正經地看著顧青修。
顧青修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眼神幽暗，印舟隨便他看，完全不怕這人會對他怎樣，反正也不是第一回調戲這人了。
甚至還在期待這人會給什么反應，觀察顧青修還挺有意思的。
在他的目光下，顧青修忽然抬起手，伸過來碰了碰印舟的側頸。
印舟整個人一僵，萬萬沒想到這人不說話直接動手。
顧青修沒給他后退的機會，四指虛虛貼著印舟左側脖子，大拇指抵住他下頜往上一頂，力道不重，但不容反抗。
怔愣間，印舟就這樣被他抬起了下巴，喉結的部位被迫暴露出來。
他視線呆滯地投向上方，聽到顧青修說：“脖子怎么了？”
印舟：“……”
那是被靳彰掐過的部位，之前還好，時間一長，顯露出一道淡淡的紅印子來。
不疼，但是被顧青修碰的地方直接泛起一片麻癢。
印舟立刻后退兩步，不料離開的時候顧青修都沒有放開手的意思，大拇指沿著下頜滑到下巴，好像蹭過他皮膚一樣。
印舟眼尾抽了抽，站在兩步外瞪著顧青修，忍不住抓了抓被碰到的地方，把那股麻癢掩蓋掉。
顧青修落在空中的手這才緩緩收回去，泰然自若地看著他：“嗯？我不夠輕？”
“……”印舟磨了磨牙，一字一頓，“夠，了。”
第24章 第 24 章 我這么浪你都不心動
這一回, 印舟略輸一籌。
顧青修欣賞了一會兒他難得的失利表情，嘴角含笑, 溫文爾雅：“繼續嗎？這回碰手就行。”
果然是故意的。
剛剛只是有點突然才讓他反將一軍，印舟說：“當然繼續，碰別的地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大庭廣眾的影響不好，還是先拉手吧。”
他湊到顧青修面前，壓著眉眼, 低聲帶著點兇聲兇氣地說：“你要是想繼續剛剛的，等晚上到我房間里來。”
顧青修是個對情緒感知很細膩的人，敏銳地覺察出對方的不自在。
印舟這樣子反而暴露出他失去了冷靜, 故意的惡聲惡氣, 虛張聲勢, 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來轉移注意力而已。
看來脖子確實是他的敏感點。
男人低笑道：“嘴硬。”
印舟哼了一聲，不理會他這評價, 直起身直接伸手：“請吧顧老師。”
顧青修覺得自己很奇怪，因為他竟覺得這樣的印舟居然有點……可愛？
他眉頭一動, 壓下心里的異狀, 輕輕拉住了印舟的手。
此時，正好有工作人員從外面回來，看到他倆手拉著手站在那里還愣了一下，但下一刻就想起來什么，嘴角一彎, 捂著嘴巴螃蟹腿走開。
兩個alpha手拉著手確實有點奇怪, 雖然大家都有心理準備了，印舟也不想站在場中間被人圍觀，便拉著顧青修走到邊上去。
“脖子？”顧青修還沒忘了他脖子上的紅印。
印舟故意一個用力, 拽了人家一把。
“拍戲正常損傷而已，連傷都算不上，你不碰它它好了我都不知道！”
顧青修沒再說什么，只是嘴角弧度加深了些。
雖然倆alpha去哪都不可能太隱形，還是尋了個不顯眼的角落。
他們牽著對方的手，努力放松，不像昨晚那樣握得那么緊。
這樣的姿勢不容易悶汗，溫度最高的掌心也沒有貼合，那種電流一樣的戰栗感輕了許多。
小羊和時茵吃完了飯來找他們，繞了一圈就看到了角落里兩個靠墻站著的自家藝人。
一個盯著前方地面，一個側頭看著別處，看似互無關系，實則手拉著手連在一起。
時茵比小羊活潑許多，她立刻拉住小羊低聲激動道：“小羊小羊，你覺不覺得他倆很像那種小情侶啊！就是兩個高中生課堂上推搡吵架被老師叫到外面去罰站，結果他倆其實是在打情罵俏，所以出來罰站還要悄悄手拉著手！啊，表面是互相仇視的死對頭，實際是拼命秀恩愛！”
小羊震驚地看著她：“你，你怎么張嘴就能給他們編出一段劇情呢！人設邏輯都想好了，還編得……這么熟練？”
一頓飯的工夫，兩個小姑娘就熟悉了起來，時茵嘿嘿笑道：“磕cp我可是專業的，而且我跟著顧哥這么個大明星好演員，不磕一下都對不起我的工作！”
小羊：“這樣……我還是想當舟哥的事業粉，不想當cp粉，畢竟他倆是alpha呀，劇里面磕一下就算了，劇外的話還是不了，遲早要拆，免得以后難過。”
時茵：“磕cp嘛，還是別太真情實感，就磕個當下嘛，你看他倆呀，不覺得很般配嗎？不想磕嗎？”
小羊默默看了看。
時茵鼓勵道：“有什么感覺？”
“有種協議戀愛的感覺？”小羊脫口而出。
時茵驚喜地看著她：“可以啊小羊，你很會磕嘛！”
“呃……”
小羊無奈地笑笑，沒反駁，她想了想又問：“我以前聽說當了藝人助理以后，一般都會慢慢對自己跟的藝人失去濾鏡，也會對明星失去大部分濾鏡，你跟了顧老師那么久了，不會嗎？還磕得動？”
“不會呀，因為顧哥人真的特別好！其實一般的藝人工作室都只招beta當助理的，因為很多藝人事都特別多，只有beta沒有發情期易感期，還不會被信息素影響，能省下很多時間，有時候還能在AO藝人出狀況的時候幫到大忙。但顧哥把我留下了！
“我們雖然可以打抑制劑，但即便打了心情也會受到影響，O會低落，A會比較亢奮，我身體天生對抑制劑不太敏感，加上以前用了太多，產生了一點耐藥性，又還沒換成更強力的，就只能呆在家里熬過去。顧哥每次都會批我的假，還會主動跟我說可以呆在家里，不一定時時刻刻跟著他，你見過這么好的老板嗎！”
小羊感嘆：“確實沒見過，這樣真的好好哦。”
時茵：“是啊！可是這次我因為發情期來晚了，不然就能看到顧哥和印老師拍定妝照了！！啊啊好遺憾啊不能到現場看！你知道我盤他倆的那個花絮視頻盤了多久嗎！”
小羊：“……”
“你呢，剛當助理感覺怎么樣？”
小羊內斂地笑笑：“我其實以前對明星沒什么感覺，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不打算粉自己跟的藝人。但這幾天跟著舟哥，我反而越來越覺得他很好，跟以前聽說的完全不一樣，對人很好，很愛笑，而且很A，起碼到現在我沒有對他失望過，也可能是時間太短了？特別是今天早上的事情。”
“怎么了？”
兩人沒有上前打擾印舟和顧青修，在遠處小聲說著話，時不時地看他倆一眼。
兩位當事人拉手拉了有差不多十分鐘后，印舟終于忍不住了，說：“你……熱嗎？”
雖然是夏天，但片場里沒有特別熱，劇組用了很多辦法降溫，他倆前面就是一臺大風扇。
但印舟還是覺得熱，或者說，他認為是顧青修把溫度傳遞給他的，因為顧青修的手指明顯比他的溫度高。
印舟想，是身體問題還是拉手的問題？
“熱。”顧青修說。
“難受嗎？”
“還好。”
印舟聽出他聲音還算輕松。
“能繼續嗎？”印舟確認。
“可以。”
印舟空余的手扯開古裝戲服的領子，輕輕扇了扇，為了不去想皮膚接觸帶來絲絲焦灼感，沒話找話地說：“你跟alpha演員搭戲很多，出現過這種情況嗎？”
顧青修望著虛空的眼神一動：“沒有。”
“也是，你以前拍的大都是正劇，沒有cp，大家給你強行拉的cp倒是很多。誒？那我豈不是你的熒幕初戀？”
印舟發現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樣，勾著衣領轉向顧青修，一邊扇一邊笑著說。
他的衣服是那身有些破爛的灰布衣，洛遷是個omega，出身很好，就算衣服破舊也會把衣服穿好，因為不能露出太多皮膚讓人發現他是個omega。
但印舟此時因為熱，直接把穿得好好的領口扒拉開散熱，露出大片白色的肌膚。
他雖然看著清瘦，但實際上身材并不干癟，從上面往下看的時候，還能看到一點輪廓，隨著扇衣服的動作若隱若現。
雖然有風扇，但顧青修還是覺得，他感受到了印舟的體溫。
腺體里的信息素是最敏銳的，通過顧青修的眼睛和觸感捕捉了渴求過的東西，頓時鼓噪起來。
不過這次它的主人有所準備，在信息素叫囂起來之前克制住了，安安穩穩不再鬧騰。
算是一個好的開始。
于是顧青修沒有阻止印舟的動作，只是眸光微微避開那片白色，只看印舟的眼睛。
“可以這么說。”
印舟站在顧青修身前，并不知道顧青修在用他來練習掌控信息素。
“哎呀這可是個很好的營銷點啊，顧青修的熒幕初戀，劇組怎么沒想到宣傳宣傳這個詞條，多吸睛啊。”
邊說著閑話，邊低下頭，他已經站了有十分鐘了，百無聊賴地抓住顧青修一根手指掂著玩，然后勾住第二根，第三根，齊齊握在指尖，靈活地把玩。
顧青修的手很好看，大但不糙，很好地讓印舟把注意力轉移到他手上，連那種焦灼感都減少了些。
可顧青修本來就要忍耐微粒炸開一般的、吸引與抵觸共存的微妙戰栗感，之前還保持得好好的，結果平衡被印舟這一通搗亂給打破。
皮膚輕巧短促地摩挲間，仿佛身體的琴弦被撥動，泛起陣陣漣漪。
再次觸動了他的信息素。
“……”
顧青修只能一把捏住他亂動的指尖，低聲說：“別亂動！”
印舟被迫停了手，抬頭：“哦……行，你說就是了，我還以為這么拉著沒事呢……不過話說你……不疼嗎，我指甲好像卡你肉了。”
顧青修的手勁不是一般的大，印舟甚至手指被捏得有點疼，指甲深深陷入對方掌心。
指腹還感受到了濡濕的觸覺。
出汗了！
但顧青修沒說話，也沒有放手，周身氣壓有些低，眸子沉沉地注視著印舟。
印舟不由放下扇著衣領的手，仔細感受了一下。
顧青修沒有釋放信息素，就連指尖碰到的汗液里也沒多少，印舟覺得還可以，濃度挺低的，他沒有很排斥。
于是欣喜地說：“不錯啊顧老師，今天比昨天好多了！就是……你真的不疼嗎？我最近沒修指甲。”
顧青修抓著他的手越來越用力，好像……刻意將他的指甲按進掌心？
不會是在用疼痛來抵抗信息素吧。
印舟心下一驚，正要說話，顧青修的手就放松了下來，脫力似的虛虛抓住他的手。
“沒事，你別亂動就行。”他低聲道。
印舟仔細觀察他的臉色，面上什么都看不出來，也不知道是他的表情管理好，還是確實沒什么事情。
“真的？要不休息一下？我手都被你給捏麻了，還以為你不行了。”
顧青修沒說話，只點點頭。
印舟便輕輕一掙，手指剛從顧青修那里離開，下一刻又被對方給捉了回去。
“？”
顧青修愣了愣，才回神似的立刻放開了他。
印舟甩甩手，扒著自己手指看，果然被捏紅了，顧青修卻沒什么感覺一樣。
“你走神了？想什么呢？”
顧青修臉色有些晦暗，實際上剛剛反拉住印舟完全是他下意識的動作，他的手……或者說身體，有一瞬間拒絕松開印舟。
雖然控制住了信息素沒有爆發出來，但跟昨天一樣，還存在不愿意放開這個人的本能。
到底還是被信息素給影響了。
他臉頰微繃，語氣卻沒變：“沒什么，在背臺詞。”
印舟一頓：“背臺詞？你還有心思背臺詞？”
“轉移注意力。”男人隨口說。
印舟沒看到他的微表情，揉了揉手指說：“好吧，你的感受比我要強烈，我倒覺得今天還行。現在好點了嗎？”
“沒事了。”
只要不碰到這個人，他的信息素就不會作亂。
“那我們要不要換個姿勢，突然發現我們這樣有點像罰站……”
“換成什么，面壁？”
“……你可真是一點都不浪漫。”
顧青修掃他一眼：“浪漫？跟你？”
“當然了，我說顧老師，我倆應該要浪漫的吧，我們要拍的可是感情戲。”
顧青修閉眼放松地靠在墻上：“你可以演出來。”
演出來。
印舟看著眼前一臉淡然閉目養神的人，嘴角一翹，壞心頓起。
記得之前被這人動手調戲的事，他還沒找回來呢。
顧青修在一點點梳理自己差點要躁動起來的信息素，回想剛剛的事情，疼痛也可以抑制住信息素，之前倒是忘了。
正想著，忽然覺得印舟碰了碰他的手背。
他沒有睜眼，以為印舟在示意可以重新拉手了，便微微舒展手指，等著他拉上來。
這一次的嘗試總體要比昨晚好，雖然皮膚接觸的時候還是會有淡淡的電流感，但剛才好幾次他都克制住了。
不算太吃力，起碼他覺得還能繼續。
哪知印舟并沒有拉住他，而是有三根手指慢慢地，慢慢地滑入他指縫中間，跟他的手指親密糾纏在一起。
溫熱的指腹細細摩挲而過，幾乎能感受到對方手指的紋路。
泛著體溫的手指從指縫蹭向指根，隨后指尖勾了勾掌心，不是普通的不經意的觸碰，而是輕輕地，以撩撥的力度在之前那個紅色掐痕邊上畫著圈。
敏感的掌心察覺到了對方的勾引，細微的悸動沿著手臂神經傳入大腦。
剛被壓下去的信息素又有了叫囂的欲望。
片場的一切背景音消失，只剩他們這里涌動著暗流的寂靜。
顧青修終于忍不住睜開眼睛，印舟不知何時站到了左前方，看他睜眼后，手指突然收緊，用力一拉。
顧青修被他拉得往前邁了半步，那個瞬間，他甚至感受到了印舟拂面而來的呼吸，瞳孔不由輕輕一顫。
“你做什么？”男人的聲音已然變得嗓音低沉微啞。
“是這樣演嗎？顧老師？”印舟拉著他的手不放，眼神刻意地挑逗。
他倆確實有一場洛遷用手指試探他的戲，但……
顧青修壓著聲音說：“洛遷沒有你這么……”
他沒說完，但印舟準確get到了他的意思，笑著說：“沒我這么……浪？哈哈哈顧老師，這字燙嘴啊？”
顧青修無言以對。
“你說演出來，我就想試一下能不能演，覺得怎么樣，剛剛有心動的感覺嗎？”
顧青修想甩開他的手，卻被印舟緊緊握住。
“沒有！”
印舟驚道：“什么？我這么浪你都不心動，嘖嘖嘖，顧老師，你閾值很高啊。”
“…………”
“哦，漏了個字，演得這么浪。”
顧青修沒忍住輕嗤一聲：“有區別？”
“嘖嘖，這就是你對我誤解了，我可是個正經人。”
正經人印舟如此說完，不等顧青修說話就吸了一口氣，做出想要沖顧青修的臉吹一口氣這樣的輕浮舉動。
顧青修眉頭一擰，立刻轉開臉，低聲斥他：“印舟！”
好一會兒，無事發生。
聽見印舟笑盈盈的聲音：“顧老師，你好正經哦。”
印舟得意地笑，這回掰回來了吧。
顧青修一頓，緩慢地轉過頭來，雙眸危險地瞇起，眼中幽邃難辯。
此時，他和他的信息素幾乎完全合一，腺體發燙，里面的信息素就要噴薄而出，想將這個人狠狠地……
“哎呦你倆……你倆，你倆這是干嘛呢！”
一個響亮的聲音如箭一般突兀地射進來，危險又曖昧的氣氛剎那間被打破，只屬于他們的空間踏入了第三者。
將兩人圍住的無形城墻剎時崩塌。
他們均是一怔，扭頭看去。
只見林與明站在幾米外，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滿臉緊張。
而不知什么時候起，片場里陸陸續續回來了許多人，正神色各異地瞅著他倆。
有一臉激動的，有一臉驚嘆的，還有一臉敬佩的……
他們竟然都沒發現。
林與明緊緊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說：“這種距離不是要接吻就是要打架，你倆總不能是要接吻吧，真有這么討厭對方？我叫你們慢慢來啊，哎呦先什么都別說，先分開先分開。”
他還不忘回頭警告所有人：“其他人別拍照啊！”
印舟連忙想要放開顧青修：“啊不是，林導你誤會……”
剛往旁邊走出去一步，便被人反手扣住拉了回去。
緊接著顧青修長臂一伸勾住他肩膀，微微潮濕的手掌按在印舟肩頸交界的地方。
“沒有矛盾，林導，相反，進行得還不錯。”
手掌微微發力，將人印舟按在原地，轉頭看著他：“是吧，印老師？”
印舟一時說不出話來。
顧青修按住的地方正好在他脖子邊緣，沒碰到敏感的脖子，也沒有碰到更敏感的腺體。
可潮濕的掌心帶著alpha的信息素，堪稱脅迫地壓著他，信息素如針一樣不輕不重地扎在皮膚上，激起陣陣別樣的刺激。
印舟雙眸緊張得微微放大，又不至于讓他暴走。
顧青修把信息素的釋放拿捏得剛剛好。
看來是真把人給惹惱了啊，印舟眼角一抽，顧老師都不顧人設地來威脅他了，不就是演了段勾引的戲碼嗎，這么大反應。
在顧青修“柔和”的目光下，印舟能屈能伸地扯了扯嘴角，笑著說：“是的林導，我們很順利。”
林與明半信半疑地看著他倆：“真的？那你們剛剛是？”
印舟說：“剛剛……也是在接觸啊，您不是讓我們多貼貼嗎？畢竟我倆挺多這種貼臉戲，而且這位可是顧青修顧老師，就算您不相信我，也該相信他吧，他可是娛樂圈有名的紳士，您聽說過他跟誰有矛盾嗎。”
說著，很自然地拍拍顧青修手背，微笑示意他可以松開了。
然而顧青修并沒有，反而調整了一下姿勢，用手腕卡住他肩窩，五指垂下，似有若無地碰了碰印舟側頸皮膚。
“林導，不用擔心。”
印舟：“……”
當著導演的面他不可能甩掉顧青修的手，不然林導以為他倆真鬧矛盾了。
顧青修被他這郁悶的表情逗樂，嘴角微微上揚。
林與明見他笑得挺真切，還主動去摟人肩膀，著實有些驚奇。
事情發展得有點快，也比他想的要順利很多，雖然還是覺得哪里不太對勁，但怎么也比他倆真不對頭要好。
于是放下心來：“這樣啊，這樣就好，那感覺怎么樣？”
“接觸確實有用。”顧青修言簡意賅。
“有用就行有用就行，那就是我低估你們了，不錯不錯。”林與明滿意地點頭，他還是放心顧青修的，隨后又說了兩句，回去工作了。
他走以后，印舟沒有像剛才那樣示意顧青修放手，側著頭朝他道：“滿意嗎，顧老師？”
對方禮貌頷首：“辛苦。”
印舟旗鼓相當：“開心就好。”
隨后兩人同時假笑。
他們貼得太近，近得突破了正常社交的距離。
可一個不拿開手，一個不邁開腿，就這么互相盯著，好像在比誰更能撐一樣。
良久，顧青修眉梢一挑，印舟笑意更深。
直到兩個聲音困惑地響起。
“顧哥？”
“舟哥？”
是時茵和小羊過來了。
那兩人才齊齊往側面邁開一步，帶著自己的助理去往各自的片場。
路上，時茵發覺顧青修表情微凝，似乎在沉思，于是忍著好奇沒有出聲打擾他。
顧青修走著走著忽然捂住額頭笑著搖搖頭。
跟這人才接觸多久，他就變得幼稚又無聊了。
時茵在旁邊看著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激動地拿出手機給小羊發微信。
……
那邊的林導干著干著活兒，突然想起來了，剛剛顧青修主動摟了印舟肩膀？
這在以前幾乎是不可能的，顧青修什么時候跟人勾肩搭背過。
他那人看著好說話，其實比誰都淡薄，能跟他做朋友的寥寥無幾，更別說舉止親近了。
本以為他只會一板一眼地跟人接觸熟悉信息素，現在看來，他還挺喜歡這個印舟的？
這時候，他微信響了，林與明心不在焉地打開一看，是宣傳找他，說有人手太快，發了一張中午顧青修和印舟的照片出去。
林與明立刻黑臉，發語音：“誰發的，不知道不能把片場的照片發出去嗎？把照片撤了把人給我找出來！”
宣傳回復：【已經說過她了，是個新來的不懂規矩，照片我看過，拍得不錯輿論也挺好，就沒有撤下來，我覺得不用壓熱度，我們這邊引導一下應該會上個熱搜尾巴，正好過兩天發定妝照，可以事先推一推。】
既然宣傳這么說了，林與明也就沒再堅持。
宣傳給他發了那張圖，林與明點開一看，果然是中午他倆在拉手接觸的照片，只有人和一堵墻，沒有把現場的東西拍出去。
林與明這才仔細看了看，兩位藝人都身高腿長，有顏有身材，光看他倆的臉色，嗯……確實都不太美妙，應該是對另一個alpha很不適應吧，偏偏兩人的手還得一直拉著。
林與明笑了，還說很順利，起碼一開始不太順利吧，對對方的不爽還挺明顯的。
不得不說照片拍得不錯，片場角落光線一般，所以給調成了黑白，反而更有感覺。
但不管怎么說，兩人表情都不太好啊，輿論是怎么好的？
不過林與明并不八卦，只疑惑了一下就工作去了。
偌大的臥室里，若林拿著手機刷著屏幕，滿臉陰沉，因為印舟又上了熱搜。
上熱搜的只有一張照片，詞條是#他們的氛圍感。
就這么一個沒有指名道姓的熱搜卻已經爬上了熱搜榜中下段，進去以后才知道居然是顧青修和印舟！
若林越刷越快，最后把手機狠狠一摔：“就會拉著顧青修蹭熱度是吧，我就不信劇組里所有人都喜歡你！”
他翻開通訊錄，找到了選角導演的微信。
微博上——
【這張黑白照真的很有氛圍感啊誰懂啊！！他倆都冷著臉，卻又拉著手！！我詞窮說不出來，官方為什么不發到官博上好好宣傳宣傳！】
【這是在拍開頭的劇情嗎，嗷嗷嗷不愧是舟舟，小臟臉也好好看！】
【顧青修好A啊！身材絕了，他演將軍太適配了啊啊啊啊啊好期待開播！！】
【存圖了存圖了，很有感覺的一張圖。】
除了尖叫舔顏值磕cp的，很快，一條評論被頂了上來：
【將軍很嫌棄他的原配夫人，因為原配性格太倔強而且一點都不溫柔可人，不討將軍歡心也得罪了很多人，最后落得個被掃地出門的下場。原配離開將軍府后成了位飯館廚子，整天被鍋爐熏黑漂亮臉蛋才得以生存。一年后將軍把一切障礙掃通親自到小飯館里尋他，求著他跟他回家，但原配心已死。實際將軍是為了保護他而故意忽略他，不然已經成為斗爭的犧牲品，其實他愛死了。】
這條評論下：
【？？？我代入了，我代入了姐妹們，好好磕啊！】
【攝影機給你你來拍！！！劇里他倆是虐的，求求你拍個甜甜的結局吧！！！】
【靠靠靠，磕還是網友會磕！我的互聯網精神糧食就靠你們了啊！】
第25章 第 25 章 可別說我耍流氓啊。……
印舟沒看微博, 下午回片場以后就看劇本，跟其他演員對戲拍戲。
小羊在旁邊習慣性地刷手機, 刷到了那條“他們的氛圍感”的熱搜。
剛看到的時候她嚇了一跳，怎么被拍了，還流傳出去了？
林導不是說不讓拍照嗎？
但看了下面的評論，小羊放下心來，作為圈內人，她或多或少都能看出些東西的。
其實一張圖片是很容易被誤解的, 如果沒有引導，很可能會出現無法預料的輿論方向。
畢竟這張照片乍一眼看上去，兩個人的表情都不太好, 如果此時有人在發照片的時候以幕后工作人員的口吻說一些話, 很可能就會把輿論帶歪。
可如果一上來就配上文案說成他們是在拍攝, 那將會把輿論帶到另一個方向去。
就像現在小羊看到的那樣。
在她沒有入職的時候，印舟那些被偷拍的照片不就是被各種解讀了嗎, 就算認真想一想就能發現很扯淡的邏輯，也不會有人太在意。
大家想要的就是吃瓜看戲看熱鬧。
知道這條微博是有人引導推動以后, 小羊不再多想, 很有興趣地翻看評論，刷到那條將軍和他的原配夫人的高贊評論后，還忍不住點了個贊。
“舟哥，你又上熱搜了！”
印舟正在看劇本，看著看著眼睛就慢慢閉起來了, 突然聽到小羊的聲音, 猛地回神。
他打了個哈欠，道：“什么熱搜？我最近也沒做什么能上熱搜的事情啊。”
小羊余光看見，便問：“舟哥, 你困了？”
印舟抬手想揉揉眼睛，但意識到自己臉上還有妝，便把手放下，說：“是有點，可能因為到下午了吧。”
他頓了頓，意識到了不對。
按理說他不應該犯困的，畢竟才開機第二天，對劇組還在熟悉階段，那么多新演員要接觸。
可這種困意是生理性的，不是不能控制，只是一旦放松下來就有點困，不過并沒到影響他工作的地步。
他抬手按了按后頸腺體，腺體有點癢的，好像信息素也有點反應，有點頹然。
這種狀態有點像早上起來時候的感覺，不過程度輕了很多。
難道是因為信息素？他的信息素紊亂癥？
印舟想了想，對小羊道：“我之前給你的那包糖，有帶過來嗎？”
“有的，你要吃那個？”
印舟點點頭，從小羊那里挑了顆酸味糖果拆開放嘴里，很快就笑起來：“不錯，醒神了，你也吃，自己拿就行。”
小羊就也拿了一顆，好奇問他：“舟哥你喜歡吃甜食嗎？還隨身帶著糖。”
一般來說omega更喜歡吃甜食，當然這也是種刻板印象。
印舟卻道：“我對甜食沒什么執念，只是習慣而已。”
這種習慣是上輩子帶來的，他有些低血糖，暈過幾回后就會隨身帶些糖果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那我給你看看你的熱搜吧，應該也能幫你醒神！”
“好啊。”
于是小羊把手機遞給他看，印舟看到自己和顧青修在上面，眉梢一挑：“居然拍了這張照片。”
小羊笑著說：“是啊，而且大家都很喜歡呢，說你倆很有氛圍感。”
氛圍感……
印舟回想起那時候他們兩個的狀態，如果被大家知道了真相，恐怕就磕不起來了吧。
他笑著搖搖頭，習慣性的繼續往下刷，突然刷出來一條黑他的微博，還帶了tag。
印舟退出去，翻了翻熱搜榜，果然看到了帶著那條黑熱搜詞條，只是點進去以后就能發現，大都是買來的水軍，評論還沒幾個。
一看就是買的黑熱搜。
印舟失笑，沒放在心上。
倒是小羊把手機拿了回去，說：“舟哥別看這些了，影響你拍戲的心情。”
印舟道：“沒關系，那些黑料都是不知道多少百年前的了，影響不了我。”
小羊瞅著他臉色，確實沒有不高興，便感嘆又氣惱地說：“你心態好好呀，那些話我看著都覺得生氣，明明大部分都是假的，都是他們編的，可還是那么多人相信。”
雖然是很久以前的黑料，但黑印舟的人顯然沒有敷衍，甚至還增加了不少“新料”來黑他，很快，這條買來的黑熱搜下許多印舟的黑粉就趕來了。
還聯動了隔壁氛圍感那條熱搜，原本那條好好的磕cp舔顏的微博下涌進去許多黑粉，變得不再純粹。
小羊也就才刷了一會兒，底下就熱熱鬧鬧地吵了起來，黑粉跟印舟的粉絲，顧青修的粉絲還有劇粉顏粉頗有越吵越兇的意思。
【哎呦哎呦，我說有些人腦補別太夸張了，編太過了就搞笑了哦。這明顯就是印舟發的通稿啊，拉著顧青修蹭流量，你們這些顧青修的粉絲居然還跟著一起磕？】
【這才開機多久啊就帶這種節奏，就不怕顧青修被印舟拉著蹭幾個月？】
【一張圖片而已，被你們再夸到天上去也改變不了印舟演技垃圾的事實，現在越期待，等劇播出來越失望哦，到時候書粉也別來哭你們的角色被毀了，都是因為你們沒有跟劇組鬧把印舟撤掉哦。】
【明明若林有顏值有演技，非要找個面癱新人來演，是的，在我這里印舟就是個新人，我坐等好好一部大正劇被印舟給毀了。】
……
【哇哇哇有些人是不是露出馬腳了？是若林的粉絲吧，裝什么印舟的黑粉，不好意思，劇已經開拍了，不會換成你們家哥哥了呢。】
【傻逼滾，別特么來污染評論區好嗎？】
“真是討厭，舟哥你是不是被人盯上了啊，也不知道是誰，看你又上熱搜了就來黑你一下？”
印舟倒是很習慣：“不奇怪，我又不是顧青修那種實力派演員，嗯……暫時還不是，作品還沒出來呢。等以后一部部作品累積起來，擺脫只有花瓶流量明星的標簽就會好很多，流量嘛，沒有罵戰哪有流量，我已經比很多演員要好很多了，起碼還占了個流量，能接到洛遷這個角色。”
小羊聽得一愣一愣的，沒想到印舟是這么想的，心態居然這么闊達，連她聽了以后，被黑熱搜黑粉那些話帶來的負面情緒都少了很多。
她想起中午印舟為了和顧青修多多接觸熟悉起來，忍著排斥跟對方拉手拉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的事情，心里又酸又軟。
她真心道：“舟哥，你一定可以紅的！這個角色一定會讓你的能力被大家看到的！”
印舟回頭沖她笑道：“謝謝，希望可以借你吉言。”
小羊抿唇一笑，耳根有點燙，低頭繼續刷手機。
而印舟此時已經調整好自己，困意消失，他繼續精神抖擻地去拍戲。
等今天下午的戲份拍完，他已經不困了，也就忘了這回事。
想起早上跟顧青修說過要請他吃飯，于是微信上跟顧青修說了，不過那邊沒有立刻回復，估計是還沒結束，于是印舟直接到隔壁去找他。
顧青修有他單獨的化妝間，作為一番大男主，還跟其他人擠在一起確實太寒磣，印舟去的時候，化妝間里人不少，整理工具的化妝師，整理假發的造型師，還有收服裝的等等。
印舟在門口往里面看了看，很快就被發現。
顧青修的化妝師眼睛一亮，叫道：“印老師來啦，是來找顧老師的嗎？”
其他人立刻看過來，她們都看過中午的熱搜，雖然已經在圈子里混了許久，但這兩位跟其他藝人還真不太一樣，顏值太高了，連見慣了帥哥美女的她們都難以抵擋。
“是啊，顧老師在？”
一個人指了指換衣間說：“他在換衣服，很快就出來了。”
印舟點點頭，正要轉身在門外等著，就見時茵朝他招招手：“印老師進來坐著等吧？”
大家本以為印舟不會進來，畢竟都不熟悉，不過印舟腳步一轉，便帶著小羊走進去。
這個化妝間挺大，即便站了那么多人也不顯得擁擠。
在場的人有外向的試著跟印舟說了句話，印舟笑著回答了。
正是下班時間，大家心情都很輕松，又見印舟這么好說話，就都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起來。
印舟跟顧青修不同，顧青修很紳士溫雅但也有距離感，可印舟沒有，他愛笑，而且說話有趣，三兩句就能把人逗樂。
很快化妝間就洋溢著一陣陣笑聲。
顧青修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畫面，印舟坐在他平時坐的沙發上，兩條腿非常乖巧地微微并攏，仰著頭跟好幾個人說話，臉上掛著無害的笑容。
他長得好，是非常討女生喜歡的那種長相，漂亮精致，頭發軟軟地搭在額頭上，遮住了原本有些深邃的眉骨。
此時的他看起來確實不像個alpha，像個大家印象中那種很受歡迎的omega。
顧青修還留意到他跟女生說話的時候很是溫和，情商非常高，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還能時常把人逗笑。
與跟他在一起的模樣完全不同。
顧青修默然。
區別對待不要太明顯。
很快就有人看到顧青修出來，立刻說：“顧老師出來啦，顧老師，印老師來找你吃飯去的。”
印舟聞言抬頭，看到顧青修輕輕點點頭，面色柔和，嗓音輕柔磁性非常抓人耳朵：“嗯我知道了，謝謝大家，大家今天辛苦了。”
他換上了私服，一身簡約的深色休閑裝，這套私服顧青修穿起來很是驚艷，上衣材質看起來非常柔軟，但并不緊身，將alpha寬闊的肩膀凸顯了出來。
微微隆起的胸肌頂著垂感十足的布料，慵懶閑適間，隨著alpha的動作胸肌時隱時現，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到好處地展露著身材，又不會過于顯擺。
性感且極具荷爾蒙魅力。
這么一個男人站在化妝間里就是最矚目的存在，誰回頭看到他都會微微一怔。
因為身高腿長，這里的人都得抬頭看他，而他微微低下頭跟大家對視，目光掃到誰，誰都會有被認真感謝了的感覺。
小姑娘們目光略過他的身體，一個個不由紅了臉，擺擺手道：“不辛苦不辛苦，應該的，顧老師才是辛苦了，一整天都穿著那身鎧甲，又熱又重。”
印舟心想，嘖，還挺會。
他的目光在顧青修身上略過，從前胸到手臂，再到手腕。
正看著，突然聽到顧青修叫他：“印舟。”
印舟一頓，心里升起一股別扭的感覺，因為這里有其他人，顧青修喊他的語氣溫柔且尾音輕輕上揚。
不像以前那樣，叫他的時候通常都是壓著聲音，帶著惱怒的低沉。
印舟本來就喜歡他的聲線，最開始在溫竹酒吧聽到他的采訪的時候，他就覺得這人聲音好。
只是之前陰差陽錯有了各種沖突矛盾。
他倆之間還挺讓人啼笑皆非的，即便都那樣了，顧青修居然還推薦了他，他倆還真要一起拍戲，甚至拍的是挺親密的戲。
印舟壓下那股子別扭勁，微微一笑：“顧老師。”
和善且陽光。
顧青修點點頭，走上前來，語氣熟稔：“走吧，吃飯。”
印舟便起身，跟其他人打了聲招呼。
換衣間挨著門口，顧青修在門邊側身等著他，等印舟走到近前才一起出了門。
“想吃什么？”還沒走遠，化妝間里的人還能聽到印舟在問顧青修。
“都可以，想吃什么？”顧青修說。
“啊，不知道，別讓我選啊，好糾結，一個人時候每天想吃什么都要糾結半天。”
“那就讓大廚做，做什么吃什么。”
“也行，那就去上次那家私房菜？我記得那蟹粥不錯，鮮得舌頭都要掉了。”
“嗯，確實不錯，林導推薦得好。”
化妝間里的人看著他倆離開的背影，聽到他倆在討論等會兒吃什么，很自然地想起下午刷微博刷到的照片。
照片里的兩人那煩躁不爽，冷漠不耐偏偏無法分割的矛盾感，非常好磕。
與在現實里看到的他們兩個的相處截然相反！
一動一靜，一話多一話少。
兩人肩膀相隔一個拳頭的距離，邁步的時候時而近些時而遠些，卻始終碰不到一起。
就像兩塊忽近忽遠的磁石。
同樣很好磕！！-
印舟和顧青修都讓各自的小助理下班去了，顧青修開車帶著印舟去了上次林導找他們吃飯的那家私房菜。
車程有半個小時左右，不算近，兩人坐在車里，不約而同地想起上一回坐在這里發生的事情，很默契地沒有提。
印舟從兜里掏出了一把糖，是下午順手揣兜里的。
聽到他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顧青修瞥了一眼，道：“馬上吃飯了還吃糖？”
印舟搖搖頭：“不是，我現在有點餓，吃點糖等下吃飯的時候可以少吃些。”
顧青修：“……？”
這什么腦回路。
印舟還很客氣地推薦他：“你也要吃一顆嗎，這方法不錯哦，能少吃點飯，減肥。”
“……謝謝，不用了。”
說到減肥，印舟想到了什么，目光不自覺地逡巡在人家胸口上：“話說你練得挺好的，經常健身？”
顧青修余光掃見他那不正經的目光，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緊了緊，道：“不常。”
“哦？不常健身身材也這么好？”
一邊說，還一邊上上下下仔細打量顧青修的身體，顧青修也不知道他坐著能打量出什么來。
“……平時忙，有空的時候會去做些運動。”
印舟好奇：“什么運動？”
“潛水滑雪攀巖之類。”
“哦哦，那確實，這么玩出來的身材不會差，而且你拍的動作戲也不少。”印舟摸了摸下巴，目光落到他的手臂上。
汽車這樣的空間里，本來地方就小，是非常私密的空間。
除了他們兩個，沒有別人，因此近距離下對方的所有眼神行為語言都會完完全全落在另一個人身上，被另一個人接收。
比如現在，即使顧青修沒有正面對著印舟，也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清晰地落在身上，而顧青修無處可躲。
印舟完全不顧他那有如實質的眼神有可能會影響到開車的人。
讓顧青修有種自己是什么被衡量的精美貨品一樣：“你真的要跟我一個alpha討論身材的問題嗎？”
印舟詫異：“為什么不行，難道你還對自己不自信？alpha之間不可以討論身材，難道你想跟omega討論？或者beta？這樣更不好吧，顧老師，你有問題哦。”
印舟已經沒了在化妝間時候那副無害的樣子，嘴巴又變得氣人起來。
顧青修：“…………”
不是他有問題，也不是身材問題，而是人的問題，印舟的問題！
正要說話，印舟又正了正臉色：“不過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剛剛只是嘴瓢了而已，對吧？我也就想向你討教討教身材管理的方法，這應該是行的吧？”
事到如今顧青修當然已經知道這人又在調戲他，也不知道誰給這人的勇氣總來招惹他。
顧青修也不生氣，瞥他一眼，既然想玩，那就玩兩句：“不行。”
果然印舟接話：“別啊顧老師，alpha不能說自己不行。”
顧青修毫不在意：“沒什么，我想行就行，想不行就不行。”
印舟一揚唇，有趣。
“挺好，就喜歡顧老師這種坦蕩的樣子。”
“謝謝，你對自己不滿意？”
“我還行，但還是顧老師身材更好嘛，人總是想追求更好的東西，就算自己沒有，看看也是快樂的，你知道多少小姑娘饞你的胸肌嗎，那眼神，嘖嘖恨不得想摸上去一樣。”印舟笑得賤兮兮的。
顧青修聞言，掃了眼紅燈，停頓了下。
打斷了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節奏。
“是嗎？”他說。
印舟：“當然了，顧老師不相信啊。”
“相信。”顧青修握著方向盤的右手沿著方向盤從頂部緩緩滑下來，皮膚與方向盤的真皮材質互相摩擦，發出“沙——”的拉長聲，在車廂內非常明顯。
那聲音由于動作緩慢而顯得有些曖昧模糊，好像磨在人的心上，讓人心里癢癢。
也將印舟的目光引到他的手上。
男人的右手順勢離開方向盤，落到身側，微微側過身來。
印舟視線很自然地沿著他手臂往上挪，在人家身上掃過。
alpha呼吸間，身體微微起伏，眸光幽深：“你看起來也挺饞的，也想摸摸？”
印舟目光滯住，看向他的臉，沒聽錯吧，顧青修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聽得連印舟都愣了愣。
隨后他歪了歪頭，似笑非笑，似真似假道：“這么大方？”
顧青修左手撐在方向盤上，幾乎是向他展開了上身。
沉默的邀請。
印舟眼皮一顫，心想，你敢讓我摸，我難道還能沒膽子摸了嗎？
于是慢慢直起身：“可別說我耍流氓啊。”
顧青修沒說話，眼里有淡淡的挑釁。
一時間，車內安靜下來，已經這個地步了，箭在弦上，好像不摸不行了。
印舟一邊把手伸向顧青修，一邊又想，反正只是斗嘴，摸摸手臂得了，他一個alpha難道還真的去摸另一個alpha的胸肌嗎？
他雖然愛浪，但也就習慣嘴上浪浪逗逗人而已。
可之前討論的一直是胸肌，摸手臂就顯得他露怯了……
印舟最終還是把手伸到了顧青修身前，禮貌地用三個指尖點了點顧青修前胸。
還不忘逗人兩句：“沒想到顧老師這么會玩……”
話沒說完，他的手腕突然被握住，整個掌心手指都被壓在顧青修身上。
印舟一愣，人都被拉得前傾了些。
顧青修挑眉看他：“你在給我撓癢癢？”
“……”
說實話，拍了那么多年的戲，兩輩子加起來，印舟都沒有這樣按過別的男人的胸肌。
顧青修的肌肉柔韌結實，能感覺得到彈性很好。
明明自己也有，但這樣摸別人的還是讓他產生了一種怪異而難以言喻的感覺。
抬眼看去，顧青修垂眸看著他，眼神淡然。
印舟喉結一滾：“讓人看到還以為我倆在搞AA戀呢。”
“是嗎？我以為我們只是在按照林導的要求，進行肢體接觸而已，你不是中午還叫我晚上去你房間找你？車里也行吧。”
印舟：“…………”
事情被他一句話一句話親自拱到了這兒，印舟無話可說。
但他也不是矯情的人，甚至遇強則強，一句“那衣服還在呢”就要不經大腦地脫口而出。
結果話還沒說出口，顧青修就打斷了他：“要伸到里面來嗎？”
印舟：“………………”
以前不都是動嘴嗎，現在顧青修學會用動手來對付他了？
第26章 第 26 章 藏起來，盡情品嘗他的信……
印舟左手撐著中央扶手的位置, 右手被握住按在男人左胸口，手掌手指緊緊貼合柔軟滑膩的布料。
隔著薄薄一層衣服也能感受到對方肌肉韌性緊實, 光滑細膩。
在顧青修那句邀請以后，空氣就凝滯了，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印舟沒有動也沒有任何表示，而顧青修也沒有催促。
好像尬在了那里。
安靜中，似乎聽到了咚咚，咚咚的聲音。
這是……心跳聲？
印舟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回他身上, 那是顧青修鼓動的心跳。
alpha的身體明顯很好，心跳聲規律而沉穩、有力。
體溫將衣服浸透，傳遞到另一位alpha的掌心。
印舟有種握住了對方心臟的錯覺。
如果沒有衣服的話, 第一感覺應該是……
“你的身體好熱。”
他忽然低聲開口, 嗓音有些低啞, 語氣有些感嘆，帶著些氣音被說出來后憑空增添了許多曖昧, 回蕩在兩人耳邊。
莫名的蠱惑。
兩個人都：“……”
印舟頓時回神，他說了什么？！
聲音怎么回事？怎么跟調情似的？他好像恍惚間被帶入了某種奇妙的氣場中。
但他本意并不是這個, 印舟堅定地想, 肯定是封閉的車廂的問題，導致他的聲音有些變樣。
他咽了口唾沫，顧青修的目光沉沉地壓在頭上，眸光難明，讓他有些騎虎難下。
“我意思是你的體溫有點高哈, 身體很好, 呃……您是娛樂圈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顧青修，我還是……”
越說，印舟越覺得嘴巴被人借走了一樣, 完全不聽指揮。
就不能硬氣一點嗎？說啊，說摸就摸，來唄！
說啊！
嘴巴不聽話。
突然，“嘀嘀——嘀嘀——”打斷了他磕磕碰碰的話。
后方車輛鳴笛了！
原來是紅燈結束！
感謝感謝，綠燈綠得正好！
他立刻松開手，結果反而是顧青修慢了半拍，印舟沒想到他沒放手，五指一曲，指尖就順勢壓進了肌肉里。
就像抓了一把一樣……
印舟：“…………”
他真不是故意的……誰能想到顧青修居然沒被那響亮的鳴笛嚇到？
而這時候顧青修才回神一樣放開他的手腕，回身坐好，把車開出去。
印舟靠在座椅上，右手好像成了別人的，手腕發麻，手指上還殘留了剛剛一抓的觸感，本能地摩挲了一下指腹。
怎么感覺還是占顧青修便宜了？他應該感受到了吧……也不能完全怪他吧？
如果他覺得虧了，我讓他抓回去？
呸呸呸，想什么呢！！
印舟甩掉腦子里亂七八糟的念頭，看著前方有點不知道怎么接話。
而越是沒人說話，氣氛就越詭異，好像一個東西高高提起以后，連落下都沒落下，就那么僵在空中了，讓雙方都難受。
繼續說那個話題顯得油膩，不說的話轉移的痕跡太明顯。
印舟人生中很少有這樣的尷尬時刻，主要是顧青修這回變化太大，把他給唬住了。
他撓了撓掌心，把從顧青修身上帶來的熱度驅散。
不過，印舟到底是印舟，作妖經驗豐富，很快就從安靜的氣氛中察覺到了什么。
那就是顧青修跟他一樣沒說話，也在尷尬！
印舟恍然大悟，確實啊，平時誰會跟顧老師說這種話啊，他肯定也沒有經驗。
想通這一點以后，印舟完全放下了，捂住眼睛笑著說：“顧老師還有這一面呢，把我都給驚到了，原以為你是個很端莊的人呢，沒想到……”
他一開口就把熟悉的感覺拉了回來，那縈繞的怪異氣氛立刻就被驅散。
顧青修淡淡道：“近墨者黑。”
印舟嗤笑一聲，撐著頭靠在車窗上：“那我覺得挺榮幸的，把紳士alpha顧老師給染黑了，就是不知道如果你的粉絲知道你居然邀請別人來摸你，會是什么反應？”
他勾著嘴角看著開車的男人，已然恢復往常的語氣語調。
顧青修：“造謠。”
印舟低笑起來：“你對你的人設還真自信。”
他的話鋒很自然地轉回去：“我說顧老師，摸胸肌這種事情還是別做了，我怕你晚上回去做噩夢，也怕我自己做噩夢，我倆戲里的尺度都沒這么大吧。”
顧青修揚唇：“我還以為你完全無所謂，原來還是有些底線的。”
印舟：“你這話真是，污蔑了啊。”
話題就這樣翻篇，兩人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
印舟到底心大，很快就不想了，只當是自己小小過界了一下，幸好已經掰回來了。
而顧青修僵硬的后背這才緩緩放松下來。
有點危險，剛剛要是再抓這人一會兒，他的心跳就會把他暴露。
倒不是他害羞，只是這人太讓人難以琢磨，確實無法讓人一直平靜，而心跳一變，肯定會被發現，隨后就會被印舟重新掌控住節奏。
這種斗智斗勇還真是……刺激。
之后，他們“平平安安”不再出狀況地到了飯館。
點菜吃飯，順便聊聊劇本角色的事情。
明天就有他們的對手戲了，是洛遷剛進將軍府的戲份。
除了因為明天的對手戲，也是因為他倆其實沒有特別特別熟。
說到底，他們認識了也沒有很久，說不了太個人太隱私的事。
“你說林導那部《書桌》啊，我也挺喜歡的！雖然是劇情簡單，還被很多人罵，但拍得真的很浪漫，是我最喜歡的一部青春愛情片了。”
顧青修點頭：“嗯，林導很會拍場景氛圍感……”
本來只是邊吃邊隨便聊聊，卻不曾想他們聊得還挺投機，顧青修的話也多了起來。
隨著越聊越深，印舟發現顧青修跟其他演員不同，他有別人沒有的導演思維，聊得會更加深入，也更能理解導演的意圖，解讀出另一種有趣的方向。
印舟聽得很仔細，時不時會問一兩個問題，顧青修也都回答了。
而顧青修發現印舟這人說起戲的時候跟平時很不一樣，表情很認真，眼神專注地看著你，能感覺到他在聽的時候也在過腦子，在思考。
顧青修也就不自覺地說得更多更詳細。
等兩人暫告一段落，一看時間，竟然過去了快兩個小時。
而印舟居然吃飽了。
他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摸了摸肚子：“肚子很滿足，腦子也很滿足，謝了啊顧老師，我學到了不少東西。”
“不客氣，你也挺有想法的。”
印舟道：“能讓顧導夸一句挺有想法，我很驕傲，就是吃得有點多，腹肌都快平了。”
說完就頓了頓，腹肌這個詞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不久前的胸肌，繼而聯想到某個動作，以及那讓人窒息的氛圍。
顧青修明顯跟他想到了一起，側頭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倒是讓印舟沒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我倆這是對胸肌產生應激反應了嗎，算了算了，不說那個，再說顧老師以后不跟我聊戲了。”
顧青修也笑了。
這頓飯挺超出他的預料，原本以為只是一次普通的約飯，最后卻通過一場近兩小時的深入交流，碰撞出很多有意思的對話，讓兩人關系有了不一樣的進展。
不知道為什么，印舟讓他很有表達欲，兩人的思路非常契合，喜歡的電影電視劇的口味大致不差。
而且印舟很容易就能get到顧青修的點，講人物劇情的時候侃侃而談，腦子里料很多。
不像個只拍過爛片只演過一些讓人完全記不住的角色的演員。
顧青修起身去結了賬，等他回來的時候印舟才反應過來，連忙道：“喂喂你去結賬了，說好的我請你。”
顧青修道：“我結賬，換你等一下回去的時候管住你那張嘴。”
印舟：“……”
真是個讓人很能理解的理由呢。
“行，就聽顧導的，以后我再請回來，現在開始我一個字都不說。”說著就閉上了嘴巴，有模有樣。
顧青修無奈搖頭：“走吧。”
印舟起身跟他一起出門，回到車上，真沒說一句話，兩人無意間對視以后，印舟就朝他笑笑。
這種感覺有點新奇有點怪，一頓飯前兩人還在斗著俗氣又沒營養的嘴，一頓飯后居然就變了。
雙方都彬彬有禮了不少。
這就是知識的力量嗎？
印舟難得安靜下來，顧青修還挺不習慣，剛開出去遇到第一個紅綠燈停下時，轉頭一看，印舟眼皮很緩慢地眨了眨，目露困意。
顧青修詫異：“這就困了？”
印舟眼睛睜大了些，又緩緩垂下去：“嗯……今天好像特別容易困，不知道為什么，可能因為吃飽了飯吧……中午好像也是這樣。”
他想起什么，摸了摸后頸腺體，腺體有點癢，有點不舒服，沉甸甸的，還真的跟中午差不多，信息素狀態不對，無精打采的，也影響到了他的身體。
“估計是信息素紊亂癥犯了。”他低聲說。
“你最近信息素紊亂？”顧青修問，普通的信息素紊亂癥不是個多嚴重的毛病，算是個身體時不時的不正常狀態。
幾乎人人都會偶爾犯一下，可能是最近生病，可能是不小心腺體被什么砸到了，可能是最近壓力大等等，各種各樣的原因影響到了腺體，從而引起的信息素不適都可以歸為信息素紊亂癥。
而信息素不適肯定也會反過來影響人體，大家的具體表現因人而異。
“前段時間我不是酒精中毒住院了嗎，那次引起的，之前還好沒什么感覺，最近可能因為快要易感期了吧，這幾天有些癥狀。”印舟的聲音越來越低，似乎在抵抗困意。
聽到酒精中毒住院，顧青修眼神一動，把印舟從頭到腳掃了一眼：“你的表現就是犯困？那就睡一下，到酒店還有半小時，到了我叫你。”
“呵呵呵，這不太好吧……”印舟小聲笑著說。
隨后沒了聲音。
過了一會兒，顧青修一回頭，人已經睡著了。
他勾唇笑了笑，就知道這人只是嘴上客氣。
顧青修開車很穩，車里沒有開燈，座椅也舒服，印舟閉眼沒一分鐘就陷入了睡眠中，頭歪在一側，睡得一動不動。
顧青修第一次見這種狀態的印舟，這樣的相處模式也是第一次，印舟安安靜靜的，像個漂亮的人偶。
直到二十多分鐘后，已經開到影視基地附近，突然，顧青修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紅酒味。
他先是一怔，隨后立刻意識到了什么，看向旁邊的印舟。
印舟還在睡，但狀態已經不同了，微微皺著眉，表情不太舒服，正無意識地釋放著醉人的紅酒味信息素！
顧青修立刻屏住了呼吸，伸手去拍他。
可印舟似乎陷入了噩夢中，被搖晃的時候眉頭狠狠一皺，眼皮動了動，似乎就要醒來，可就是還差一步。
信息素釋放越來越多，在小小的車廂里攻擊力更加驚人。
屏住呼吸也沒有用，兩人距離那么近，顧青修的手臂已經繃緊，按下車窗將信息素散出去。
他們的酒店就在前面，而這附近是一條商業街，晚上出來的人不少，如果停在這里，萬一印舟出現什么情況，很容易就會被看到拍到。
于是顧青修選擇先開回酒店停車場。
控制不住信息素的釋放本來就是紊亂癥的表現之一，可能出現也可能不會出現，一般來說將人叫醒就好。
顧青修一邊叫他一邊開車，可印舟還是醒不過來，呼吸有些急促，睡夢中無法控制的信息素源源不斷從腺體里涌出來，本能地，無差別地為了保護主人而對周圍其他生物進行恐嚇。
一碰到顧青修，立刻像找到了目標一樣，狠狠朝他碾壓過去。
若是尋常alpha，顧青修甚至能靠著身體素質扛過去，可印舟不是尋常alpha，他的信息素級別跟他很接近，就算沒有主人引導依然不容小覷。
顧青修只能選擇用信息素形成防護罩圍住自己，沒有對抗反制，因為打起來只會引得印舟的信息素釋放地越來越多。
可他的不臣服不服輸反而讓印舟信息素更加激越，不斷沖擊著他，壓制著他，細細密密地將人圍起來。
沒有引導的信息素也就沒有顧忌，一邊壓制顧青修，一邊還在往四周擴散。
“印舟！醒醒！”顧青修強行壓住自己信息素的本能，將車又快又準地泊入車位，立刻轉身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晃了晃。
一碰到這個人，他的額角青筋就跳了起來。
太近了，車窗根本沒辦法將信息素完全散出去，以至于印舟如同一塊甜點放在他面前，已經碰到了，卻完全不能吃進嘴里。
沒有主人指引的信息素看著兇猛，對頂級alpha來說其實就是紙老虎，因為主人的意志力同樣是非常重要的，顧青修的信息素更加興奮，明顯感受到這個遲遲得不到的信息素處于劣勢地位，不斷想要沖出腺體——
碾碎它，把它藏起來，想要它，支配它，吃掉它……
味道，喜歡！
一道道意志仿佛是另一個人傳遞給顧青修的一樣，不斷慫恿他這么做，敲擊著alpha的大腦。
印舟就在他面前，無知無覺地睡著，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將人抱起來，藏到沒人的房間鎖住，盡情品嘗他的信息素味道……
信息素會影響人，反過來也一樣，人也會影響信息素。
顧青修今晚和印舟的關系緩和了不止一點，專業上的暢快交流讓他們靠近了一些，對他的好感有增加。
于是他的信息素對印舟的排斥也大幅度減少，莫名的渴望便占據了主導地位。
對方越是抵抗，越想將他制服。
顧青修沒想到，只是短短一會兒而已，沒有主人控制的信息素就對他產生了這么大的影響，眼見往外擴散地越來越多，顧青修狠狠掐了一把掌心，借用疼痛讓自己清醒一些，隨后開門下車，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
這時候印舟終于慢慢醒來，還沒睜眼就嚇了一跳。
他的心臟跳得很快，信息素張牙舞爪地圍在他身邊，本能地就想將信息素收回去。
可信息素不再往外釋放了，已經釋放的卻沒辦法收回去！
后頸處又重又麻，幾乎感覺不到腺體，得不到指揮的信息素只能混亂地圍繞在印舟身邊。
這種感覺就像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無法控制了一樣，非常難受。
“醒了？先把信息素收回去。”顧青修握著車門，沒有靠近他。
印舟低頭喘了兩口氣，壓抑地說：“我……沒法收回去，腺體麻木了……”
顧青修瞳孔一縮，沒想到會這么嚴重，半個小時就發展到這種地步，他很快做了決定：“那就去醫院，你這樣長時間下去會影響腺體，紊亂癥會加重。”
說著就要轉身回車里。
還沒走出去，他的手臂就被抓住了。
顧青修的信息素差點炸開，因為對方手心滿是汗水，直接就這么碰到了他的皮膚！
幸好印舟也察覺到了，立刻放開了手。
他從車里踉蹌地走出來，撐著車頂，額頭已經出了汗。
“你，你還能開車送我去？”
顧青修不能。
“找位beta送你去。”
印舟還是搖頭。
“不用，有個很簡單方便的辦法，你用你的信息素直接刺激一下我的腺體，要足夠強烈的刺激，把我的腺體機能激活。”
顧青修愕然：“你說什么？”
“去醫院也是這個方法，用醫用人造信息素或者用電流。我這是腺體機能失能了，只要給它點刺激就能喚醒，其他alpha做不到，但是……但是你是3A級的alpha，信息素足夠強悍，只要你……”
印舟拉住顧青修一只手，拉上的瞬間，顧青修的手臂就顫抖了一下，印舟將他的手放上自己后頸。
就在那只手按上去前一刻，顧青修將之停住。
印舟半側身對著他，輕輕拉下衣領，露出后頸。
白皙的皮膚下，腺體呈現出淡粉色，微微腫脹起來。
“……”
顧青修艱難地把目光撕下來，啞聲說：“你確定嗎？你知道這會發生什么事嗎？我會完全地壓制你，你是一個alpha，會很……難受，為什么不去醫院。”
印舟聞言抬頭看向他，臉上泛著瑩潤的光澤。
那是他出的汗。
堪稱漂亮的alpha面色蒼白，五官被水浸過一樣透著淡淡柔光，眉毛、眼睫、瞳孔顯得更黑，仿佛水墨描繪的一樣。
他明明很不舒服，抓著顧青修手臂的手還在微微發抖，可雙眼明亮如星，扯開嘴角露出一個肆意瀟灑的笑：“你是在幫我治療，不是嗎？所以我不介意，而且你的信息素不是對我很排斥嗎，正好有這么個機會能讓你壓我一下，或許你的信息素滿足了，以后的接觸能更順利，拍戲也更順利。”
“你是為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著接觸熟悉？”
顧青修簡直是震驚的，情緒波動太大，連信息素里的興奮都被壓下去一點。這人的腦子究竟是什么構造？都要去醫院了還想著拍戲，想著工作？
“唔，這不好嗎？對工作對我都有好處的事情，為什么不能做？”印舟不解，他死去又活過來，知道人生了病，幾乎是沒有尊嚴的，為了活著什么都可以做。
當然他現在還不至于這樣，他生病了有需要，只是別的alpha壓制他一下，而且只有很短的時間，省時又省力，為什么不可以。
顧青修緊咬牙關，他的信息素對印舟確實非常渴望，如果能……
只是想想，信息素就又興奮起來。
見他還在猶豫，印舟軟下聲音，虛弱地說：“顧老師，幫個忙吧，我是真的很難受，不想忍到醫院了，我們速戰速決。”
顧青修：“……”
他不再忍耐，掌心正正按在印舟的腺體上。
印舟身體一抖，實際上他的腺體現在沒多大感覺，只是本能告訴他這個地方是不能被隨便碰的，而且還對方是個alpha。
他硬生生控制住自己的本能，直直站著，放開了抓住顧青修的手，微微垂眸等著。
這一垂眸就看到了對方的前胸。
他苦中作樂地想，沒摸到顧青修胸肌，倒是被顧青修摸到腺體了。
真計較起來，好像還是他虧一些。
顧青修的感覺比他更加復雜，掌下的腺體高熱，觸感又軟又韌，里面像裹著一團甜滋滋的果凍，讓人很想刺破它，咬下去……
alpha狠狠閉了閉眼，這不是他的感受，是信息素的……
不……不可以這么想，這樣恐怕不夠強烈，如果不想來第二次，那就一步到位。
于是他睜開眼睛，眸光幽暗深沉，不再壓抑自己，信息素凝成一道道尖刺狠狠刺向另一個alpha的腺體。
印舟眼睛倏地放大，狠狠一震，好像保護著自己的堅硬外殼被生生刺破，強烈的侵入感以無法抵擋的速度和力量逼近，將他的理智和忍耐瞬間擊破。
那個剎那，印舟將面前的alpha狠狠推了出去。
可顧青修早有準備，扣住他的脖子將他帶得一起后退。
“砰”的一聲，顧青修后背撞在隔壁車上，頓時，車輛警報聲響徹停車場。
兩個人都沒有反應，顧青修絲毫沒有放松力道，只有他這樣的頂級alpha才能做到把信息素凝聚成極細的細絲，不斷注入另一個alpha的腺體內。
對他的信息素來說，這是一場狂歡，無需顧忌地尖叫侵襲，狠狠突破它最想突破的一處秘境，在印舟腺體里肆虐交融。
車輛尖銳的警報聲如同危險的警鈴，宛如在不斷警告印舟，他最重要的地方即將失守。
印舟在最開始發了一下力后就已經不行了，原來第一次見面的顧青修遠沒有用盡全力。
他眼前陣陣發白，頭本能后仰，嘴唇微張，生理性的眼淚從眼角滑落，喉嚨里只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呻吟，便身體一軟暈了過去。
他跌坐下去，顧青修控著他的脖子，順著他的力道坐到地上，空氣里的信息素已經被收回腺體里，卻不是印舟主動收回去，也不是信息素主動撤回。
而是顧青修用自己的信息素將他的信息素引回來的，隨后被牢牢封進腺體里。
停車場一角，警報聲已然停止，兩輛車中間坐著兩個人。
或者說是一個人跌坐在另一個人身上。
顧青修的手完完全全覆蓋在印舟的腺體上，將他牢牢扣在自己懷里，像在摟著自己的omega。
第27章 第 27 章 alpha是無法被標記……
印舟已經失去意識倒在顧青修懷里, 可顧青修摟著他，好一會兒都沒放開。
信息素是他延伸的感官, 反饋回來的感覺是異常激動和滿足的，掌下的腺體柔韌飽脹，被外來的alpha信息素刺激得隨著心跳勃勃跳動。
即使主人已經昏迷，信息素還是跟尋本能地不斷將腺體里的“異物”驅逐出去。
腺體是信息素的大本營，里面濃度極高，遠不是釋放出來的類似“氣態”的信息素濃度能比的, 即便對方是顧青修。
可即便如此，顧青修作為3A頂級的信息素也不是蓋的，以離開腺體后稀釋了數倍的濃度依然能在他人腺體里短暫地肆意橫行。
極其霸道。
不能繼續了, 這里是他本就不該進入的地方。
顧青修的理智告訴他要撤離, 一點點將里面的信息素抽離出來, 像拔著哭喊著要糖果的小孩的手一樣艱難。
alpha是無法被標記的，也無法容納其他alpha的信息素長時間留在腺體里。但這種程度的侵入還是讓印舟短暫的帶上了一點他的信息素氣息。
印舟不知道, 這次顧青修釋放了林間白霧的味道，可由于直接攻擊腺體的刺激太大, 他壓根沒有發現。
兩輛汽車頭頂仿佛飄來一朵烏云, 烏云下的空氣中水汽極重，如同無形的霧氣籠罩住這一小方空間。
這是無人能進入的領域，只要有人試圖靠近，就會被守衛著的信息素攻擊。
顧青修低頭看著印舟緊閉的雙眸，深深呼出一口氣。
事情的發展有些超過他的預料, 此時印舟身上帶有他的味道, 因此他完全無法松手哪怕一點點。
聽過剛標記完omega的alpha占有欲極強，無法容忍任何人靠近自己的omega，直到易感期或發情期過去。
可現在, 他為什么也會有類似的感覺？
男人的身軀四肢以及信息素都牢牢把印舟摟著，包裹著，一條腿的膝蓋曲起將人夾在身體中間，一只手控著后頸，一只手扣著腰部。
肌肉微微緊繃，完全是不容懷里人有一絲逃脫機會的姿勢。
顧青修的手來回嘗試了好幾次，隨著信息素撤離出腺體，印舟身上屬于他的味道消失，才慢慢地，慢慢地能松開手掌。
這是來自alpha的生理本能，短暫地把這里當成了他非常滿意的領地，不愿意離開。
只要信息素撤出來就好了。
他仰頭靠在車門上，單手摟著印舟不讓他滑下去，喉結一滾，緊繃的身體微微放松下來。
很疲憊，不是身體疲憊，而是精神疲憊，疲憊在對抗信息素的本能上。
本能是非常非常難抵抗的，特別是對他的這種級別的alpha來說，很消耗精神力。
休息了一會兒，他才將印舟抱起放回車上座位，好給他戴上口罩帽子。
因為不知道印舟要昏多久，顧青修不可能把人一直放車里，也不確定他之后還會不會再出問題，于是決定把人帶回房間。
幫人整理口罩的時候，顧青修手指很小心地不碰到他的皮膚，眸光在印舟緊閉的雙眼上掃過。
這樣乖巧不動不說話的印舟真是難得，如果不是這次意外，恐怕永遠都不會看見吧。
隨后他自己的也戴好，把人橫著抱出來，直接回了他的房間。
上樓的時候遇到了好幾個同乘的客人，他一直用淡淡的信息素圍繞包裹著兩人，讓電梯里各種好奇的疑惑的目光都只敢看看不敢靠近。
客人們目光閃動，這位alpha的占有欲好強哦，別人只是看看都要釋放信息素威脅。
所有人都以為這位alpha抱著的是一位omega，畢竟那位omega蜷縮在alpha懷里，露出的后頸皮膚白皙，腺體藏在衣領下，可外面的腺體邊緣微微發紅腫起。
明顯是發情期到了嘛，只是發情期的omega為什么還在外面？不該提早幾天就回家或者打抑制劑嗎？
發情期的omega還在外面跑可是很危險的，這是被自家alpha找回來了？
離得遠遠的客人隨意猜想。
當然這是人家的事情，外人管不著，也不敢管，alpha就在這兒呢。
房間里，顧青修把人帶入自己臥室，把人放在唯一一張大床上。
印舟眉頭微微皺著，明顯剛剛被信息素包圍時引起了不適。
顧青修見狀，把暗暗悅動的信息素撤開一點。
可沒有全部收回來。
臥室里只開了一盞床頭燈，光線淡黃昏暗，打在床上人的臉上。
顧青修靜靜站著，沒有離開，也沒有靠近。如果有人從遠處看過來，只會以為顧青修在盯著印舟發呆。
可實際上不然。
房間里充滿了信息素，源頭就是床尾的alpha。
印舟對他的信息素排斥，可他的信息素卻因為曾經入侵過印舟腺體，欲求得到了短暫滿足而不再那么排斥。
所有人都知道，alpha的天性就是貪得無厭的，他們對自己的東西有著天然的控制欲占有欲，領地意識極強。
顧青修以前對此并沒有很深的體會，因為他認為自己能掌控一切。
事實上他確實也做到了。
直到遇到印舟。
本以為通過這次接觸能讓他的信息素不再排斥印舟，也會因為滿足了壓制的欲望而變得不再那么激進，能跟印舟的信息素熟悉起來。
可欲求得到短暫滿足后，卻生出了更加可怕的妄想。
這徹底激起了顧青修的怒意。
這種感覺很分裂，一面是想標記想注入的極致念頭，一面是對此感到離譜感到憤怒，必須阻止的決心。
顧青修表情微冷，眼睛向著印舟，眼神卻沒有聚焦到他身上。
想要越過主人意志的信息素不是好的信息素。
該懲戒。
前面許多次信息素的不聽話不受控顧青修都沒有怎樣，畢竟信息素是他自己的，代表他的一部分，他便只是一味的壓抑，被帶動著做出各種行為。
可現在，他發現他的信息素居然把印舟幾乎當成了omega，反饋給他的想做的事情簡直不可理喻，別說印舟作為alpha不可能樂意，就是他自己也不會同意。
他是人，不是受本能控制的野獸。
這次的事情讓他再次想起剛剛分化的那段時間，這位親密又陌生的伙伴給了他巨大的打擊，整整折磨了他半年。
但最終還是他勝利了。
他掌控了信息素，沒有成為被信息素控制的廢物。
現在不過是又一次輪回而已。
強悍又內斂的alpha微微瞇起眼睛，沒有一味壓制自己，而是主動放出了一些信息素，但控制好了釋放的量。
隨后順著信息素的渴望，將其化成一根根無形的細長條，果然信息素主動朝床上昏睡的人伸去。
宛如一根根蠕動的觸手。
由于控制住了釋放的量，不會太少讓顧青修能完全掌控，也不會太多導致信息素反過來過多影響他。顧青修能恰好控制這部分，用強大的意志力精神力與信息素本能進行拉扯，不斷反復，卻始終沒有真正觸碰到印舟。
信息素也是會疲憊的，取決于人的體力和意志力以及狀態。
顧青修之前消耗了太多精神力，因為他是幾乎完全釋放了信息素幫的印舟，但他正是要趁著自己疲憊的時候錘煉意志，一點點掌控本能。
這說起來簡單，好像他在跟別人在對抗訓練一樣，實際上都是他自己，只有他自己，所以他還會有不止單純雙倍疊加的疲憊。
他擁有這樣強大的信息素，于是也需要承擔強大的代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床上的人終于微微動了動，就要醒過來。
那一刻，顧青修心念一動，滿房間的信息素頓時收了回去，非常溫順聽話。
而顧青修罕見地感受到腺體升起了一絲疲乏。
但他很滿意。
男人面色不變地走上前，彎腰把床頭大燈打開。
印舟模模糊糊間被燈光刺了一下，徹底醒了。
看到面前有個高大的人影，他條件反射地猛地坐起身，卻在跳起來之前被那人按住肩膀壓下。
“是我。”
印舟這才回神，記憶回籠，不久前的一切播放在腦海里——對方壓著他的腺體，麻木的腺體沒多大感覺，可是下一刻，強烈的刺激將他狠狠擊倒，隨后失去知覺。
這段記憶讓印舟應激一般縮了縮肩膀。
顧青修頓住，收回手：“抱歉。”
印舟搖搖頭：“你有什么好抱歉的，是我要求你那么做的，而且你很好地幫到了我，還把我送上來了呢。”
他總覺得此時的顧青修表面平靜實際好像暗潮洶涌，周身氣息不太穩定。
也是因為剛剛幫了自己的忙，有點累了吧，他邊下床邊摸了摸自己后頸。
信息素好好地呆在里面，只是腺體表面的皮膚有些疼，麻木感倒是完全消失了。
他道：“有鏡子嗎，我看看去。”
顧青修一頓，眼神微微避開：“衛生間。”
印舟走向隔壁，隨口問：“對了，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一個小時。”
“這么久？其實你可以把我叫起來的。”
他在鏡子前背過身，拉下衣服領子，一愣，腺體明顯比旁邊皮膚紅了一圈，像被人狠狠蹂躪過一樣，又紅又腫。
會這么做的，只有一個人。
印舟看向鏡子里的顧青修。
顧青修眸光略過那處，腺體宛如熟透的水蜜桃，微微鼓起，可口而誘人。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他的眼神頓時晦暗下來。
克制，要克制。
本來不會這么嚴重這么紅的，是他在結束以后還不愿意放開印舟，死死按著他的腺體，恨不得把里面的信息素壓榨出來，或是擠進去，才讓他的腺體看著像被蹂躪過那樣。
正要開口道歉，就聽印舟說：“辛苦你了，顧老師。”
顧青修：“……？”
“我現在才想起來，之前只顧著利用你治療，忘了你對我的信息素其實才是最排斥的，還讓你直接碰我腺體，那你該多難受啊。”
印舟想了想，把自己代入顧青修，登時恨不得倒退五十步，怪不得剛剛顧青修那么奇怪，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當時也是他太難受了，腦子沒那么清醒，才提出這么個損人利己的辦法。
顧青修：“不……”
印舟拍拍他肩膀，剛要碰到的時候立刻謹慎地收了回來：“你不用解釋，事實就擺在這里，我有眼睛的，你能忍住沒有狠狠揪我的腺體，我已經很感謝了。
“我有點急功近利了，連拉手那一關都還沒完全渡過就直接讓你壓到腺體上幫我，不好意思啊，好像把你當工具人了。”
“…………”
就連顧青修一時都沒法接話，印舟那套邏輯太正常也很正確，總不能說是自己對他的信息素極度渴望才造成的這個樣子。
這……工具人應該好過覬覦他信息素的人吧？
印舟把衣領拉好，因為代入了而感同身受，滿臉關切，甚至微微往后退了兩步，貼著衛生間墻壁。
“剛剛結束治療，你看到我沒覺得很礙眼？你完全可以把我扔客廳里，怎么還讓我睡你的床呢？唔，那我倆的接觸訓練要不要先停一停？”
顧青修見他越說越錯，立刻打斷他：“我沒有排斥你，別瞎想。”
印舟一頓，半信半疑：“可是我這里明明……總不能是你玩我的腺體玩成這樣的吧？哇這也太虎狼之詞了。”
顧青修：“…………”
第28章 第 28 章 弄疼你了，很抱歉。……
顧青修：“你覺得有可能嗎？”
印舟聞言, 靠在墻壁上，雙手環胸認真分析：“從概率上說, 當然是有可能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癖好嘛，說不定顧老師的癖好就是趁別的alpha睡著的時候……”
顧青修手上青筋歡快地跳了跳，忍不住打斷這貨的胡說八道：“你這張嘴才是無所不能的！”
印舟微笑，文質彬彬地一頷首：“謝謝。”
“……”
顧青修微微嘆了口氣，緩聲道：“是我不小心力氣大了些, 所以弄疼你了，很抱歉。”
印舟眉頭一挑，捕捉到了兩個不尋常的字眼, 向前走了一步, 湊到顧青修面前, 一臉做作：“真的只是力氣大了些？可你真的弄疼我了，怎么辦呀。”
男人雙眸一瞇, 直直看著他。
其實印舟基本上是相信了，畢竟是顧青修, 他只是習慣性地想調戲人家而已。
畢竟難得顧青修理虧一次, 可不能放過這次機會。
面對顧青修的目光，印舟絲毫不懼，沖他好整以暇地笑著，等著這人的反應。
對面的人突然朝他伸出了手。
印舟目光往下一掃，笑吟吟地說：“怎么啦, 拉手？”
顧青修掌心向上, 五指放松，于是印舟把右手放上去，嘴里還在說：“你想用肢體接觸來說明對我沒有排斥嗎？那我倆出去？總不能在衛生間……”
話沒說完, 顧青修突然往前一步，同時將他強行轉了半圈面對墻壁。
印舟毫無防備，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從后面推到了墻壁上。
為了不讓臉撞上去，他另一只空余的手抵住墻面，另一只手則被反扣在身后，被顧青修壓在背上。
印舟：“……！”
他本能地想要往后掙脫。
這樣被壓制的姿勢是任何一個alpha都無法忍受的。
可顧青修用上了真力氣，把他緊緊頂回去，不容他離開。
印舟幾乎趴在墻上，右側肩膀因為掙扎和姿勢別扭而微微發酸，表情有些呆愣。
怎么了這是？
他的臉正好對著鏡子那邊，看到鏡子里兩人幾乎交疊在一起，顧青修一手壓著他，另一只手撐在他耳邊的墻上。
印舟甚至能看到自己露出一小半的紅腫腺體暴露在顧青修眼下，而那位alpha正在靠近，停在他腺體上方，盯著他的后頸，眸光復雜不明。
印舟倒吸了一口氣，理智回籠，渾身緊繃如臨大敵。
顧青修自然對他的身體反應一清二楚，眸光一垂，把視線挪開，隨后一笑，在印舟耳邊低聲說：
“害怕我揍你？”
印舟把注意力強行從自己腺體上扯下來，剛剛的某個瞬間，他有個離譜的想法，就是顧青修那個姿勢……好像是想對他的腺體做些什么，湊得那么近，總不能是想咬他吧？？
不不不，不可能。
他很快就把這個傻逼的想法給扔了，他倆都是alpha，顧青修不可能那么做。
就算退一萬步說，他是omega，可他沒在發情期顧青修不可能咬他，就算是在發情期，以顧青修的為人也不會咬他。
聽到他平穩的聲音，雖然帶著戲謔，印舟反而放松下來不再掙脫，甚至放任自己被抵在墻上：“這有什么可怕的。”
顧青修上下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你好像沒認清楚情況。”
“我又不是omega，你能把我怎么樣，就算揍我，我還能被你揍壞了不成？顧老師，我也是alpha呢。”
也是alpha……顧青修在那腫起來的熟透腺體上頓了頓。
印舟掃到他目光，眼睛倏地放大：“難不成你想掐我腺體啊？”
他的腺體現在毫無防護且處于很不適的狀態，如果顧青修此時真下狠手狠狠掐一把，恐怕印舟真的會當場跪下來。
顧青修：“……”
沒等他說話，印舟又說：“可alpha不是連碰都不會想碰別的alpha的腺體……的……嗎？”
話到后面，印舟突然想起自己在停車場做的事情，顧老師好像被他抓著手往自己腺體上按，被迫碰了他的腺體……
已經碰過了啊……
果然信息素使人失智，他怎么就提了那么個餿主意呢？
如果換個alpha來，恐怕當場就跑開了。
何況顧青修本來就抵觸他的信息素，結果顧青修不僅碰了，還親自幫忙給他刺激了腺體，讓他得以收回信息素。
想起這一切，印舟變得非常理解顧青修，他的腺體只是紅點而已，沒被掐爛已經很好了，顧青修已經非常克制非常善待他了。
至于現在……降低他的防備，秋后算賬？
自以為想明白的印舟勉力側過頭來，看著顧青修近在咫尺的眼睛，誠懇地說：
“真想掐我也理解，我知道你很不爽，但你看我現在也沒有說不行是吧，所以能商量一下嗎，輕點兒？或者你選別的地方掐？哦對，你不一定是想掐我，做別的也行，就是別讓痕跡露出來，明天還得拍戲呢。”
“…………”
顧青修難以理解地看著他，怎么還會有人邀請他人掐自己腺體的？
本來只是想小小地嚇唬嚇唬他，既然他這么主動湊上來了……
“認真的？”顧青修嗓音微啞。
“是啊，不然你這么對我是做什么，不就想找我撒一撒氣嗎？不過你撒氣之前居然還讓我睡了床，哈哈……呃，真掐腺體啊？”他完全忘了顧青修會這么做是因為自己最賤惹到人家了。
腺體是alpha最重要的地方之一，沒有omega那么脆弱，但同樣無比敏感。
印舟不自覺地回想起停車場內被對方信息素攻擊的感覺，莫名緊張起來。
不只是怕疼和抵觸，還有一種在舌根泛起的，微微酸澀又奇怪的感覺，讓人心悸，卻無法說出具體是什么感覺。
印舟只能告訴自己也許因為位置在腺體吧。
這里本來就是非常隱私的地方。
隱私的地方……
印舟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后知后覺，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意識到這件事以后，印舟咽了口唾沫，他雖然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可那也只是記憶，很多事情只是知道，但可能理解得不夠深。
比如關于腺體。
可事已至此，好像沒法回頭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已經感受到了身后顧青修的氣息。
精神變得高度緊張，腺體仿佛察覺到了即將到來的蹂躪，顧青修的呼吸若有若無地噴灑在腺體上，那片皮膚開始隱隱發燙。
他沒法此時開口說停下，那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只好硬著頭皮閉上眼睛等著。
反正也就一下的事情，很快就過去了。
可閉上眼睛后的感官更加敏銳，他能感覺到顧青修輕輕拉下他的衣領，衣領處粗糙的布料緩緩摩擦過表面皮膚，激起陣陣戰栗，印舟忍不住抖了抖。
好像比他以為的還要敏感一點？是因為腫了嗎？
最后，整個腺體暴露出來。
印舟身體僵硬，手指緊緊捏著，竭力控制著自己的alpha本能，好幾次恨不得將人撞開，把這種陌生的，磨人的感覺驅散。
他不知道的是，顧青修其實沒有看著他的腺體，而是一直關注著他這個人。
衛生間的燈光下，被壓制在墻上的alpha皮膚透出冷感的瓷白，微微透明。
因為緊張而渾身繃著，發絲有些凌亂地搭在額頭，雙眼緊閉，按著墻壁的手指力道大到指甲發白。
他很明顯在抑制自己的alpha本能，強迫自己在另一個alpha身前收起所有獠牙，朝別的alpha露出最脆弱的脖頸。
然而他不知道，壓制他的alpha并沒有他以為的那么友善。
顧青修看著這樣的印舟，心底深處的掌控欲居然被滿足了一點。
是啊，現在的印舟不就是在他的掌控之下？
只要他想，他還能再度摸上他的腺體，仔細感受他腺體的觸感，他的指腹可以細細蹭過他的皮膚，甚至有機會讓信息素交融一點點。
這已經足夠讓他滿足了。
可更讓顧青修興奮的是，這個像極了標記的姿勢。
仿佛在邀請他一樣。
顧青修舔了舔了舔牙齒，齒根居然有點癢，那是明顯的、想咬下去，想注入濃郁的液體信息素的跡象！
滿溢的妄想就要溢出來將人淹沒，顧青修眉頭緊緊擰著，一口咬在自己的舌尖上，以刺痛喚醒理智，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憋許久的呼吸。
本來想懲罰懲罰這個人的，結果卻讓自己心底妄念縱生。
呼吸再次落在腺體周圍的皮膚上，印舟再也忍不住，緊張的神經瞬間斷裂，猛地睜開眼睛。
“你到底做不做！”
結果一睜眼，卻見顧青修往后退開一步，沒有要對他腺體下手的意思，反而伸長手打開了鏡子柜門，從里面翻出一張淡藍色的鎮定貼。
一貫面色柔和的男人此時表情非常冷淡，甚至可以說是冷漠了。
聞言，顧青修只是冷淡地掃他一眼，單手拿著那張醫用鎮定貼，咬住一角，側頭撕開，然后把鎮定貼貼到了印舟的腺體上。
他這一套行云流水又莫名性感的動作把印舟給看呆了，一時沒有反應。
直到冰冰涼涼的感覺頓時把疼痛發熱感壓了下去。
印舟張了張嘴，有點茫然。
不是……要掐他腺體嗎？這又是怎么回事，突然冷臉做什么？
看他在發呆，顧青修依然沒說話，抬手給他壓了壓鎮定貼的邊緣，想要讓其更貼合一點。
不料指腹剛壓上去，印舟就狠狠地一縮肩膀，夸張地往旁邊跳開，動作極其迅速地躲過了顧青修的手指。
“…………”
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顧青修已經松開了壓著他的手。
他捂著自己的腺體回頭，莫名覺得顧青修停在半空的手有點……可憐巴巴？
好像遭到了嫌棄一樣。
可那不是印舟故意的，鎮定貼很薄，所以顧青修即便只是輕輕壓了壓，過于敏感的腺體還是瞬間泛起酥麻酸軟感，奇特又刺激，是他以前沒有體驗過的，所以躲開的舉動不是他控制的。
“顧老師別介意，我……”
然而被顧青修生硬地打斷：“反應這么大，還想讓我掐你腺體，你對自己就這么不了解？或者說，這么隨便？”
印舟頓住，微微睜大了眼睛。
顧老師這是……生氣了？
顧青修直直看著他，臉色確實是冷的，他冷下臉的時候整個人都鋒銳了不少，周身氣息更冷冽嚇人，那雙黑色的瞳孔里仿佛封著無數躁動的黑影。
氣場強大到迫人，甚至衛生間里的空氣都有如實質地冷了下來。
印舟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個樣子，如果是尋常人，甚至是級別不低的alpha，此時大概率就縮了軟了。
可印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
顧青修冷聲說：“給你一個忠告……”
印舟嘴角帶上了嘲諷的笑，眼眸也微冷，生硬地打斷他：“多謝顧老師的忠告，但你不用忠告，因為我不會聽。”
眼熟的場景，重復了一遍。
頂級alpha顧青修被他給堵了回去，流暢的氣勢被打破，難得驚愕地看著對方。
印舟聽了他之前那句話，大概知道他想說的是什么，好好說的話印舟會好好聽，當然接不接受是另一回事。
可如果對方以這樣的口吻說，那不管是誰，即便是級別比他高的alpha，他都不會聽，甚至會生對抗心理。
就像他們兩個初遇的那時候。
作為一個混了那么多年的演員，他本來就很有自己的個性，加上現在是個alpha，多多少少有被信息素影響到。
即便他也認為自己之前的做法有失妥當，但都是他主動的，愿意的，就算也察覺到了自己的行為可能越過了邊界，但都是成年alpha了，做了這個決定，接受后果就好。
就算他之后后悔，那也是他的事，輪不到別人質疑。
他是個遇強則強的人，想壓制他，只有一種可能，便是他樂意，比如停車場的事。
或者用更加絕對的力量，強硬到他無法抵抗。
比如顧青修幫他時候的那種信息素。
但現在印舟是清醒的狀態，不認為顧青修有那個機會。
兩個人就這么僵持著，不久前他們還親密地貼在一起，現在就成了對峙，若有人經過看到，即使看不到印舟的正臉，也不會認為這會是一位omega。
他倆雖然都沒有釋放信息素，可周圍氣氛依然凝固到讓人窒息。
印舟衣服還有些亂，頭發睡覺時壓過，也不太整齊，后頸出甚至露出一角藍色的鎮定貼。
這他看起來有些病弱，但眼神剛硬得很，宛如一根不管怎么彎折都不會斷掉的弓弦。
像太陽一樣，刺了刺顧青修的眼睛。
顧青修看著他這個樣子，第一感覺竟然是興奮。
不管是他，還是他的信息素。
壓制這樣一個人，更讓人有征服感，更讓人愉悅，不是嗎？
兩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激起陣陣火花，誰也沒退縮。
可以預見，如果一直維持這樣，沒有人妥協，他們兩個很可能還會釋放信息素來對抗。
到時候恐怕更難辦。
可印舟明顯肆無忌憚，因為不知道，所以毫無顧忌。
可顧青修不行，如果印舟這時候釋放信息素，以他如今的意志力，恐怕會做出后悔的事情來。
半晌，顧青修唇舌間嘗到了血腥氣，他將那味道用力咽下去，避開了印舟的直視而來眼神。
那只會將他點燃。
男人撇開頭，低聲開口，嗓音有些緊：
“抱歉，剛剛不是沖你，是對我自己的。”
印舟表情登時一空，隨即滿臉錯愕，剛還在準備跟他對剛，結果……就這么退回去了？
他是那個反擊的人，卻被這句話噎得胸口發悶，直直瞪著他，一口氣出不來咽不下去。
顧青修幾個眨眼間已經調整好自己，捏了捏額角，身體靠在洗手臺邊，嗓音沙啞：“今天信息素消耗太多，精神力也消耗太多，沒控制住，是我問題。”
“……”
印舟緩緩收回錯愕的表情，無言以對，難怪一向不論怎么調戲怎么逗弄都從不生氣的顧青修突然冷臉。
這么說來，問題還是出在他的身上啊，是他讓顧青修消耗了那么多的吧。
唉，到底是信息素這玩意兒作的妖。
他的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不管怎么說，顧青修好好一個alpha被他折騰成這樣，他多少有點愧疚。
“那你究竟怎么了？剛剛的樣子不像是小事啊。”印舟肩膀也放松下來。
顧青修眼眸微閉，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的腺體……”
印舟徹底明白了。
明白了以后，更加尷尬。
所以說嘴賤什么呢，一開始提什么腺體？！
他正要開口，顧青修搶先說：“還是我的問題更大，你不用多想，我和你之間的接觸沒問題，而且比之前更好了。”
印舟不知道說什么好，明明是他的問題更大吧，果然顧老師人就是好，這是怕他太自責吧。
“不是怕你自責，這是事實。”
印舟：“我都明白，你放心吧，我這人就算自責也不會自責多久。”
顧青修：“……是我多嘴了。”
兩人之間的齟齬就這么因顧青修而快速散去，甚至沒有吵起來，只不過氣氛略有些怪異。
幸好時間已經不早，兩人沒再說什么，整理了下自己離開衛生間。
經過臥室的時候，印舟瞟見被自己睡過的床，想起什么：“剛剛睡覺的時候我可能無意識釋放過信息素，你可以叫人換一下床褥。”
顧青修眼簾緩慢地眨了下：“不用，我一直在臥室，你沒有留下信息素。”
“那誰知道呢，萬一我身上出汗了，你等會兒睡覺可能會被影響到導致睡不好。”
顧青修沒有立刻回答，印舟也沒在意這點小事，自己走到門邊準備出去。
剛要拉開門，就被顧青修從身側輕輕按了回去。
酒店門口不算窄，但站兩個alpha還是顯得擠了些，顧青修側過身，看著印舟：“等等，有句話還是要說。”
印舟抬眸。
“以后不要對別的alpha說那樣的話。”顧青修道。
印舟一愣，隨即莞爾：“你覺得還有誰能讓我說出那樣的話？”
顧青修眉頭蹙起，鄭重地說：“我說真的。”
印舟見他這樣，心里一動，顧青修是真的在替他著想。
他這么認真看過來的時候，還真讓人容易沉浸在他的目光里。
不愧是被全網omega評為最想擁有的alpha。
印舟覺得他倆之間的那種奇怪氣氛已經散去，他輕聲說：“顧老師，我是不是忘了謝謝你？謝謝你之前推薦我試鏡《梟雄》，謝謝你今晚幫我解決信息素紊亂，也謝謝……你的忠告。”
他眼里帶著淡淡的笑意，也有認真，只是微勾的眼尾將他本身特質放大了不少，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他平日里的作風。
可他這么看著顧青修道謝的時候，顧青修忽然覺得，這人還是挺好的，值得一交。
“不客氣，晚安。”-
印舟回去以后早早就收拾完自己躺到床上，本以為會失眠一會兒，畢竟被信息素折騰了那么一通。
沒想到躺下后很快就睡著了，睡得還挺安穩，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信息素紊亂癥居然沒出現，信息素好好地呆在腺體里。
一大早到了片場，化好妝換好衣服做好造型出來，發現顧青修已經到了，正跟林與明站在一起說著話。
顧青修是一身輕薄鎧甲造型，非常帥氣颯爽，連印舟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而這兩眼被顧青修察覺，一轉頭就跟印舟對視上了。
印舟朝他勾唇一笑，用口型說：“早啊，顧老師。”
顧青修朝他招了招手。
印舟便向他走過去。
林與明林導見他過來，立刻說：“印舟也來了，正好，關老師呢？”
旁邊工作人員說：“關老師也快到了，正在化妝呢。”
“行，那先等等關老師。”
等待的時候，顧青修問印舟：“今天感覺怎么樣？”
印舟點點頭：“很好。”
他朝顧青修彎了彎眼睛：“顧老師的信息素很好用，謝了。”
顧青修挑眉：“不用，也得你的身體受得住。”
“自然受得住，你再厲害點我也受得住，清醒的時候更受得住。”
兩人身后，小羊和時茵面面相覷，時茵揪住小羊衣角：“你看他倆！！不磕對得起他倆提供的素材嗎？”
小羊艱難地說：“他們，他們可能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不是那個意思，但肯定是類似的意思，真是讓人浮想聯翩……他倆昨晚究竟干什么了能說出這種臺詞來的？”
第29章 第 29 章 你有過omega嗎？……
兩人聊了幾分鐘后, 一陣雜亂匆忙的腳步聲響起。
小羊和時茵回頭一看，原來是關巖出來了, 帶著化妝師和助理。
因為關巖是個alpha，步履比較大也比較快，那位化妝師看著像個beta，有些跟不上他的腳步，只能小碎步跟著，繞著關巖左右繞著跑, 給他整理頭發和衣服，有時候還不得不踮起腳來，雖然很熟練, 但依然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而關巖完全不顧她的狼狽, 自顧自地大步走著。
他的那位alpha的助理也很忙, 一邊走一邊手里拿著什么東西在念，應該是在給關巖念臺詞。關巖沒什么表情地聽著, 隨后一抬手，什么也沒說。
那助理沒看到, 還在看著劇本念, 關巖臉色突然冷了冷，表情不爽地斥了句什么。
那位alpha助理一頓，連忙掏出水杯，把蓋子擰出來遞給關巖。
關巖一手拿著水杯，又說了句什么, 小羊眼見那位助理面色一僵, 掏出手機不知道又在做什么。
那三人從出現到站到場邊，沒見那位化妝師和助理停過。
應該是來晚了時間有些趕，特別是助理, 還跑回化妝間了一趟拿東西。
小羊時茵兩人一直在看著，畢竟同為助理，他們比其他人對藝人助理更關注些。
只是看著看著，時茵突然扯了扯小羊衣服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你之前跟我說關老師在化妝間釋放過信息素，我怎么覺得關老師在針對他的助理啊，好像在沒事找事也要讓他的助理忙起來？”
而且一直在罵他……小羊心想，可以把好像去掉。
遇上這么個老板，也是那位alpha助理倒霉了。
她也只能為那位同行默哀一下。
幸好很快導演過來了，將關巖印舟和顧青修聚集到一起，跟他們講戲。
等下要拍的一場是洛遷已經進了將軍府的劇情，他表面是在將軍府里閑逛，實際在熟悉將軍府布局，逛著逛著正好碰到靳彰副將軍在花園里教訓幾名士兵。
眾所周知將軍府沒有omega，靳彰副將絲毫沒有收斂地使用了信息素，給幾名桀驁的新瓜蛋子一點教訓。
這在軍營里是非常常見的，以信息素來壓制或者給下馬威是很正常的辦法，通常來說，位置坐得越高的alpha，信息素越強。
而信息素越強的alpha，自然也會爬升得越快越高。
因為打仗需要依靠alpha，除了特殊的攻擊，面對面用冷兵器的時候alpha自然要用信息素來壓制敵人，殺死敵人。
因此，古時候的alpha總體來說比現代的alpha要強許多，畢竟現代的alpha不提倡日常過多地使用信息素，甚至在各種限制大家在公共場合釋放信息素。
聽著聽著，印舟想到了《梟雄》的背景設定。
《梟雄》雖然故事是架空的，但背景不是架空的，反而與現實契合度極高，并不是胡編亂造的。
也就是說，《梟雄》里發生的事情實際上千百年前也發生過。
在這個ABO世界里，ABO的性別分化從原始人時期就有了，所以他們的古代當然一樣有ABO說法。
而且這個世界比印舟原來生活的世界更加殘酷。
與古時候不同，現代的人已經慢慢脫離了唯信息素論的一套自然法則，而是更多地去挖掘個人的愛好和能力，雖然信息素的影響還是非常重，但大家明面上都是尋求平等的。
可在古時候，alpha直接就是站在世界頂層的人，階級劃分更加明顯。
可以說，世界就是由alpha統治的。
一個家庭如果能生出一位alpha，即便是最貧困的家庭，那將無需擔憂日后的生活，是極大的喜事。
因為朝廷會給很大補貼幫助alpha正常地慢慢長大，日后這位alpha完全不用憂心前途，甚至能靠自己的努力直接掌握到一定資源。
alpha和omega畢竟比起beta來說數量不多，所以每一位alpha都是需要珍惜的。
而omega比alpha還要少，更珍貴。
那時候的omega可以說很可憐，但也可以說很幸運，幸運在這位omega不管出身如何，完全不用考慮任何事情，不需要外出討生活，不需要擔心吃穿用度，不用做任何事情。
他或她將衣食無憂，因為整個家族都會將他或她視為最大的寶藏，傾盡全力培養。
不幸的是，omega大概率會被培養成一個只會取悅alpha，只會生育的，沒有自己思想只會依靠他人的花瓶廢物。
他們是真正的脆弱珍寶，與現代的omega完全不一樣。
這是還只和平時候的狀況，但《梟雄》的背景不在和平年代，而是在朝廷動蕩的戰亂時期。
alpha和beta還好，他們尚且有自保之力。
而omega就不同了。
他們直接淪為資源，而且是比以前更加赤裸裸的資源。
不少黑暗的地下的見不得光事情會發生。
比如洛遷之前經歷的那次人販子事件，那些alpha就是專門在邊境動亂地區搶奪失去了庇護的omega，將他們賣給高門，甚至賣給青樓，賣到更加不堪的地方。
洛遷在西陵肅風面前偽裝的就是這樣在戰亂中失去的家園親人的人。
西陵肅風不知道帶兵打了多少場戰，在邊境跑了多遠，可是即便從無敗績，戰爭卻是實打實的戰爭。
無數普通家庭被摧毀，無數人流離失所，即便他已經盡量與當地的官員鄭重提點過，無處可去的alpha可能會做出危害普通beta甚至omega的事情，omega更加危險，他們無力自保，更需要幫助。
但這能起多少作用？
他終究只能管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他畢竟不是皇帝，沒法命令其他官員。
《梟雄》講的就是西陵肅風在認清了朝廷繼續這樣下去遲早會滅亡以后，決定推翻大雍，建立新朝的，他也開創了一個嶄新的，進步的朝代。
當然，這是后話了。
回到這場戲里，靳彰一是為了教訓幾個alpha新人，也存了炫耀的意思，肆無忌憚地釋放信息素。
結果路過的洛遷被牽連了，這一次不是假性發情，而是真的發情。
古時候是沒有抑制劑阻隔劑這種東西的，科技還沒到這種地步，而能抑制omega發情的外物只有高門里的醫者配的藥草，極其昂貴。
所以普通的，沒有alpha的omega只有一個渡過發情期的辦法，就是被臨時標記。
洛遷不想碰到的管教堂做的事情就是給全城omega配alpha，等omega發情期的時候將alpha送過去做臨時標記。
不然omega一旦發情，那將引來無數alpha爭奪標記，嚴重的甚至會被徹底標記。
那對不管是A還是O來說都是災難。
畢竟一個omega一生只能被一個alpha徹底標記，alpha也一樣，徹底標記了O以后就只會有這一個伴侶。
另外，他們日常也會在大街上巡邏，看有沒有外出的omega，如果有，那大概率是逃出來的，他們會把這樣的omega抓回去
沒發情的送回家，即將發情的會被關在管教堂，配好了alpha做好了臨時標記以后再送走。
洛遷厭惡的就是這種被安排的人生。
……
印舟是個alpha，要演的是omega突然到來的發情期，這比假性發情更難一點，不僅要把發情期演出來，還要演人物情緒。
林與明正在跟他講如何表演，要注意什么地方。
印舟沒有交過omega對象，雖然看過電影電視劇，此時也聽得非常認真。
“好，大概就是這樣，其他更多細節你可以自己琢磨琢磨，距離開拍還有時間。”林與明說。
印舟點點頭。
此時，顧青修突然開口：“這一場，關老師會釋放信息素的吧。”
林與明一愣，道：“是的，已經跟所有工作人員和演員說過了，怎么了？”
顧青修看了眼印舟，沒有立刻說話。
印舟知道他的意思，估計是顧忌著他的信息素紊亂癥，畢竟昨晚的事情確實挺可怕的。
印舟主動道：“其實沒什么事，主要是我這幾天有點信息素紊亂，不會影響到拍攝，放心吧。”
最后那一句，他看著顧青修說的，嘴角微微翹著，眼睛彎了彎，似乎在說：顧老師真體貼~
顧青修在周圍好幾個人的目光下接受到他靈動的目光，不由一頓，挪開視線。
可才挪開一點，還是沒忍住轉回去，示意他跟林導講清楚點。
林與明當然看到了，這么明顯，莫名覺得這倆在這眉來眼去的有點奇怪，但也沒管那么多，說：“信息素紊亂啊，嚴重嗎？”
印舟沒有隱瞞：“說嚴重也嚴重，我昨晚信息素釋放以后收不回來了，差點進醫院。”
這話一出，周圍幾個人全都愣住了，甚至有附近的工作人員豎起了耳朵聽八卦。
小羊張大了嘴，差點進醫院？？她竟然都不知道！這在她看來算是重大工作失職了，作為beta助理，她的一項重要工作任務就是“保護”好自家alpha藝人，因為她不受信息素影響。
差點要進醫院的大事，她卻不知道！
她連忙說：“那你沒事吧！后來呢？”
說完以后才發現自己在這么多大佬面前插嘴了，臉色一紅，可還是緊緊盯著印舟。
印舟朝她安撫地笑了笑：“別擔心，沒事，是顧老師幫了我。”
小羊這才松了口氣，感激地看了眼顧青修。
不料顧青修也對她微微點了點頭，眼神里帶著安慰。小羊一怔，立刻小聲道：“謝謝顧老師。”
只有旁邊的時茵敏銳地發現了什么，因為她聯想到之前聽到的兩人對話，印舟說顧老師的信息素好用，而顧老師說也得你的身體受得住……
這聽起來怎么那么像是顧老師用自己的信息素幫了印舟啊，可是……可是他倆都是alpha啊，怎么幫？？
為了不讓別人問怎么幫，印舟主動說：“林導別擔心，我現在沒事，但還是要跟大家說我的信息素紊亂癥沒完全好，不過不影響拍戲，我的癥狀是在不清醒的時候才會比較嚴重，現在不會出問題。”
時茵：“！”
不清醒？？印老師不清醒的時候，顧老師在身邊？
他倆昨晚不是吃飯去的嗎，怎么就不清醒了？發生什么事情了就不清醒了？
不不不先別亂想，先聽正事啊時茵！！
林與明沒有立刻做決定，看向顧青修：“你當時也在場？覺得印舟情況怎么樣。”
顧青修有點猶豫。
印舟一挑眉：“怎么，顧老師也覺得我撐不住？”
顧青修倒不是那個意思，印舟的信息素級別他很清楚，不至于撐不住一個普通alpha的信息素，只是他想的是他的腺體。
雖然昨晚給他貼了鎮定貼，但那只是輔助用的，清涼鎮定而已，可腺體被他那一頓……有點過分地“蹂躪”，不知道恢復得怎么樣了。
不過今天的戲份只是用信息素壓制，不涉及到腺體，應該不會有事。
他正要說話，旁邊一直聽著的關巖搶先開口了：
“雖然說信息素紊亂癥不是什么重要的毛病，但還是不能忽視對吧，嗯……要不這樣，為了印舟的安全著想，我就不釋放信息素了，靳彰這一場沒有留手，但我可以留手，就當照顧照顧后輩。”
他這番話說得還可以，印舟挑了挑眉，卻覺得沒這么簡單。
果然，關巖話音一轉：“嗯……雖然說我覺得信息素紊亂癥是個alpha一年都能發作個五六次，我甚至會有七八次，但早就習慣了，從來沒有對工作產生過影響。不過人和人不同嘛，萬一你比較嚴重呢，影響到戲就不好了。”
小羊聽得皺了皺眉。
這話怎么聽起來像在照顧印舟，可是“不是什么重要的毛病”、“一年七八次都習慣了”。
這么說真的不是在影射印舟小題大做？好像有點陰陽怪氣？
小羊不敢直接肯定，但其他幾位都是人精，哪有聽不出來的。
林與明掃了兩人一眼，之前B組導演跟他說兩人大概率有過節，他還不太信，現在一看，是真的啊。
這關巖還是一如既往地任性，有什么就說什么，一點不顧忌對方。也就是他資歷在這里，所以就連導演都不會怎么說他，只要戲好就行，演員私底下的矛盾只要不影響到工作，他一般不會怎么管。
畢竟都是很有主見的alpha，能理解。
林與明正要開口打個圓場，就見印舟說話了。
他表情一點沒變，面帶微笑轉向關巖，還點了點頭：“您說得對，影響到戲就不好了，不過話說回來，也不能什么人都有這個能力影響到戲對不對？比如說如果是顧老師來演靳彰，火力全開，那我確實認為可以，顧老師的能力我是很認可的。
“但是冒昧請問一下，原來……您也是3A級別的頂級alpha嗎？難道我消息落后了，不知道娛樂圈居然還有一位頂級alpha？”
所有人：“…………”
時茵狠狠咽了口唾沫，眼睛發亮地看向小羊。
天啊這也太A了吧，直接就A上去了！
這不是開玩笑嗎？關巖都四十了還頂級alpha？能跟顧青修這種正值最好年齡最好狀態的人比？
不不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印舟居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嘲諷了回去啊！
所有人都看到關巖的臉都綠了，瞪著印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與明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覺得有點頭疼。
果然跟alpha們一起工作就是容易遇到這種事，印舟這小子看著挺熱情開朗的，之前聊天的時候也很會說話，結果同樣那么有個性，絲毫不給關巖面子。
雖然林與明私心覺得印舟沒什么問題，但他畢竟是導演，不能看著兩位alpha矛盾越來越大。
還沒開口呢，關巖不再假惺惺維持表面客氣，冷著臉說：“也就是說，你覺得沒問題是吧，那我就盡管釋放信息素了？”
印舟做了個請的手勢：“當然了，您盡管釋放，不用擔心，上次化妝間我們不是試過了嗎，明顯我沒問題。”
關巖：“……”
這人還戳他肺管子！上次的事情他太氣惱了，回去以后發泄了一通都沒能把氣給順過去。
“那是我事先沒有準備，你那是偷襲！”他終于低聲吼道。
其他人驚訝地看著他，關老師……破防了？
而此時，印舟卻不說話了，嘴角帶笑，以不變應萬變地看著他。
他越這樣，越氣人。
眼見關巖要暴怒，林與明沒法再看下去，連忙說：“兩位兩位，都是為了戲，怎么就吵上了？這種事情好好商量就行，用不著吵吧。既然這樣那就按照之前說的拍，不管私下怎么樣，都不能影響拍戲。去吧去吧，都各自準備去，把情緒狀態調整好，等會兒好好拍。”
關巖稍微冷靜了一點，但明顯還是怒氣沖沖，對導演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林與明看著他離開，嘆了口氣。
他原本脾氣不是這樣的，他也是個alpha，可這些年生生被工作，被這些各有性格的alpha演員給磨成了這樣，雖然不是什么老好人，但他的第一要務還是讓劇組和平，安安穩穩地把戲拍好。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倒霉，他合作過的那些演員里，每部戲的alpha演員都有起沖突的，也不知道這倆個能不能到此為止。
還是顧青修這種alpha最好，從來不會急眼，情緒穩定得不行，不站隊，不拱火。就算自己被提到了，也好像沒聽到一……樣……
他看到顧青修望著印舟的方向，雖然沒說話，但眼里隱隱帶著笑，還有……欣賞。
他對印舟低聲說：“你這嘴確實厲害。”
印舟張嘴就說：“顧老師嘗過厲害是吧？”
顧青修和小羊和時茵和林與明：“……”
“抱歉抱歉，顧老師深有體會深有體會。”
印舟立刻站好，變回之前認真的模樣，誠懇地對林與明說：“林導，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林與明：“……”
如果是之前，他還相信，現在？呵呵。
但這不是話說林與明不喜歡他，跟關巖比起來，印舟的情緒管理很好，說實話，拋開身份，林與明還是更欣賞印舟這種人。
平時認真工作，聽導演的話，對人有禮貌友好，但在別人對自己不客氣的時候又不會把氣咽下去，而是選擇正面硬剛，毫不妥協。
最重要的是，有能力有口才，剛得別人氣個半死，自己則滿臉清風。
不得不說挺厲害的……
但林與明不可能鼓勵他這么做，只能嚴肅地警告他幾句。
印舟非常認真地全都點頭認了，態度好得林與明根本沒法說什么，甚至兩句俏皮話就把林與明給逗笑了。
林與明強行擺正自己的五官，擺擺手讓他去準備拍戲。
關巖那邊，走開以后沒忍住回了一下頭，正好看到那幾人有說有笑的，一股憋悶之氣直沖心口。
余光里，他那個alpha助理跟在身邊，回了一下頭，好像在看那個印舟。
關巖立刻把怒火發泄到他身上，把手猛地伸到助理面前。
正好他手上戴了甲胄，堅硬的甲胄當時就磕在了助理的肋骨上，那alpha助理立刻就悶哼出聲。
“叫什么，一個alpha還害怕這點疼？學誰裝柔弱呢，你昨天不還說你是個alpha嗎？看我干什么，我叫你把劇本給我，一點眼力見都沒有，你就是這樣工作的？”
那助理氣得手臂微微顫抖，關巖聲音不小，周圍不少人都看了過來，有人知道情況有人不知道情況的，此時都小聲地說著話，表情有點擔心。
助理只覺得自己渾身發燙，臉皮恐怕都紅透了，但他沒有抬頭看關巖，微微低著頭把劇本遞給他。
剛剛片場里印舟和關巖之間的事情很快傳開，劇組里就是一個小生態，大家半封閉在片場里，天天呆在一起，人多地方小，所以劇組里沒有秘密。
演員之間發生矛盾并不罕見，都是人，都是在工作，那就會有沖突。
這一點在哪里都一樣。
何況是alpha之間-
片場一角，顧青修跟著印舟來到這邊。
印舟想了想，問顧青修：“你有過omega嗎？”
兩位助理默默看了他一眼。
“不方便回答？我就是想說，你見識比我多，我想討論一下這個地方的處理，洛遷……”
“你怎么知道我見識比你多。”顧青修打斷他。
顧青修頓了頓，又說：“我沒有過omega。”
印舟一挑眉：“哦？那alpha呢？”
其余三人：“…………”
第30章 第 30 章 絕不可以在這里發情……
“我沒有過omega。”
“哦, 那alpha呢？”
無比順暢的接話，順暢到讓人覺得這么問是非常自然的。
見其他三人只看著他不說話, 印舟詫異：“你們歧視AA戀啊？”
“沒有啊！”時茵脫口而出。
印舟伸手拍了拍顧青修肩膀，道：“顧老師，別緊張啊，我也就隨口一問，那我再嚴謹點，有beta嗎？”
顧青修：“……”
因為洛遷已經進入將軍府, 不用在外面流浪奔波了，所以他洗干凈了臉，不再灰撲撲的。
化妝師把他的五官輪廓修得柔和了許多, 但眼尾的弧度加深了, 自帶風情, 就這么含笑看人的時候，好像里面含著個鉤子, 專門勾人的心。
顧青修轉開目光：“我單身。”
印舟“哦”了聲，隨后就看著人家不說話了, 似笑非笑。
一時間無人搭話, 氣氛有些凝滯。
顧青修知道印舟很可能又在憋什么壞水，本想晾到印舟主動說話。只是對面時茵小羊兩人那目光跟探照燈似的在他倆身上來回晃動，便妥協地看向印舟：“你看什么？”
印舟笑：“看你啊。”
顧青修無語：“好看嗎？”
“當然好看，好看到我在想，你會喜歡什么樣的omega。”
這話題太跳了, 顧青修再次無言以對。
“……你閑的是不是, 林導不是讓你準備一下？”
印舟一臉正直：“我就是在準備啊，剛不是跟你說想跟你討論一下。”
“討論劇本跟我喜歡什么樣的omega有什么關系？”
“有啊，你和西陵肅風都是頂級alpha, 級別越高的alpha受到信息素影響越深，omega也一樣，《梟雄》這對cp之所以最火，不就是因為西陵肅風是頂級alpha，洛遷是頂級omega嗎，他們在生理上無比靠近對方，可立場上偏偏離得最遠，洛遷利用這一點去勾引他，卻要控制自己不能愛上他。大家不就是喜歡看他倆這種無比矛盾卻又被本能吸引的拉扯感。”
這人說著說著，居然還真拐回正題上來了。
顧青修瞥了他一眼，道：“你繼續說。”
“我在想，西陵肅風遇到一個跟他契合度很高的頂級omega以后會是什么反應，而洛遷又會怎么表達，他倆碰撞在一起，應該會有跟其他AO不一樣的感覺。”
顧青修聽著聽著已經聽進去了，道：“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其實更多的是隱忍，隱忍也是勾引的一種。”
印舟眼前一亮：“說得好！確實，洛遷在劇本里確實有很多所謂的勾引，可如果表現得太直白，反而顯得俗氣，應該要給觀眾留出鉤子讓觀眾去腦補，這樣腦補出來的才更好磕，難度很大啊。”
顧青修低笑：“不覺得很有意思？”
“當然有意思。”
……
小羊和時茵沒有打擾他們，默默走開，時茵沒忍住低聲在小羊耳邊說：“我真的覺得他倆在一起很有意思！”
兩位演員對好了這一場戲以后，又聊了聊人物。
印舟拿著劇本，只覺得非常痛快，恨不得立刻就開拍。
跟這樣的演員一起演戲就是爽，連討論對戲都是爽的，他轉頭看了顧青修一眼。
不料顧青修也正好看向他，兩人對視，因為聊得暫告一段落，相顧無言。
這一停頓將他們從討論中抽離出來。
只要說起戲，他們都特別投入，可一離開戲，好像就挺尷尬的，畢竟之前兩人“杠”得都習慣了。
顧青修這回主動開口：“你不覺得我們跟他們挺像的嗎？”
印舟一愣，立刻上身往后仰：“像？？”
“你別亂代入……”
印舟眼神一轉：“哦，你的意思是我們都是alpha，互相排斥，卻因為戲而必須熟悉對方，戰勝本能地接觸，這一點像對吧。”
顧青修“嗯”了聲。
印舟把身子靠回來：“也是，對了，你現在對我還這么排斥嗎？”
顧青修眉心一動，沒有說話。
“不是吧，我都讓你進入我……”印舟連忙放輕聲音，湊到顧青修耳邊說，“讓你的信息素進到我腺體里了，沒有好點嗎？我犧牲那么大！”
顧青修瞥他一眼：“你做決定之前不就沒想到這一點？”
印舟直起身，坦然道：“為藝術獻身，我樂意！”
“……”
過了沒多久，終于準備開拍了，將軍府的小院里，關巖滿臉陰沉，一言不發，信息素隱隱環繞周圍，彰顯著戾氣。
其他人都沒敢去跟他說話，他現在的狀態倒是跟劇里人物的狀態非常契合。
其他幾個演士兵的alpha站在他跟前，表情有點尷尬。
主要他們都沒有其他演員那么經驗豐富，只是小角色而已，被關巖這種前輩的氣場給唬住了，導致狀態有點怯怯的。
他們不敢叫關巖能不能先收一下信息素，畢竟人家的情緒很對，完全沒問題。
開拍前，導演看了看監視器，眉頭一皺，拿起喇叭喊：“士兵們注意情緒啊，你們是囂張跋扈惹了事的士兵，還沒有被靳彰的信息素壓怕呢，氣勢呢，倔強呢，不服輸呢？都給我調整好！”
幾個alpha演員連忙挺起腰，頂著關巖的信息素吸了口氣，眼睛一瞪，勉強囂張起來。
“好，都準備好了吧，第一遍開始——”
打板聲落下，現場落針可聞。
關巖張嘴就怒道：“你們都干了些什么！”
他氣勢驚人，一句話洪亮無比，嚇得周圍工作人員都抖了抖。
那幾個alpha演員面色扭曲了一下，表情有一瞬間的慌張，但立刻又挺了挺胸膛，照著臺詞不服輸地說：“副將軍，我們只是小小切磋一下。”
林與明盯著監視器，沒有喊停，那瞬間的慌張倒是挺符合劇情，原本沒讓他們演得這么細致，但陰差陽錯間倒是演出來了。
“小小切磋？我看不是吧，我還不知道你們？三天兩頭的給我找事，這里是將軍的府邸，你們想打架就給我去練武場打。”
靳彰目光掃過所有人，三位士兵因為之前的沖突，釋放的信息素還沒收好，雖然面上應了，可表情還有些不遜，偶爾看向身旁士兵的目光不太友善。
這幾個都是從西陵城各大家族出來的少爺alpha，還沒經歷過足夠多的洗禮，性子依然非常蠻橫。
靳彰在軍中混跡多年，自然明白剛進軍營的alpha都格外想向所有人展現自己的能力。
但是，這里始終不是他們能撒野的地方。
于是他粗粗地哼了一聲，信息素突然爆發而出，沉沉地朝幾位少爺兵壓去。
身為副將，靳彰的信息素自然很強，那瞬間幾位新兵蛋子面色一僵，只覺得被沉重的石頭壓在后頸上，壓得他們低下了頭。
幾人發出沉悶地低呼聲，咬緊牙關本能地抵抗。
靳彰見狀，哈哈一笑：“不錯，那就繼續，讓我看看你們能在我的信息素下撐多久。”
信息素的交流也是士兵們溝通切磋的方式之一，幾位士兵為了讓靳彰副將看到自己的能力，都釋放出了信息素來抵抗。
可靳彰副將不愧是副將，以一敵三都絲毫不虛。
這一段演得很順，而馬上印舟就要出來了。
關巖余光見到印舟按照劇本要求走近這里，接近了事先定好的位置。
終于要到這一刻了！
他眼里透出興奮，信息素在碰到印舟的剎那，迫不及待朝他狠壓而去。
印舟的身體肉眼可見地僵了僵，整個人頓在原地，似乎是被他的信息素嚇到了。
關巖心底獰笑起來，太爽了，能這樣光明正大地釋放信息素壓那個印舟，真是劇本都在幫他。
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說沒事嗎？那就不需要顧忌！
看那印舟僵在原地好一會兒都沒法動彈，關巖心底解氣得不行，讓你之前那么狂！
他的信息素過度興奮，關巖一下子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緒里，竟然讓他忘了別的。
“卡！！”
關巖猛地回神，糟了，這段時間太長了，忘了演下去。
“關老師是忘記臺詞了嗎？還有印舟覺得怎么樣？”
方才關巖的信息素爆發不僅影響到了距離他最近的幾位士兵，就連附近的不少工作人員都聞到了煙草味。
站在不遠處的小羊捂住鼻子隔絕那股濃重的煙草味。
太明顯了，關巖顯然是在針對舟哥！舟哥不是還有信息素紊亂癥嗎？
真是一點前輩的度量都沒有，太小氣了，這是在明目張膽地借著拍戲來打壓舟哥嗎？
小羊非常鄙夷，同時更加擔心地看向印舟。
“沒事，林導放心吧。”
剛剛還面色很差的印舟瞬間變臉，面上帶笑地對林與明點了點頭，完全看不出一絲不適，轉身走回之前的位置。
回去的時候壓根一眼都沒望向關巖的方向，絲毫不把剛剛的壓制放在眼里似的。
小羊這才舒了口氣。
看來印舟沒被影響到，同時想，那位小肚量的關老師要氣死了吧。
她不由看向關巖，果然，關巖臉色很難看，盯著印舟的背影看了兩眼，胸口急速起伏兩下，勉強調整好臉色對林與明說：“好的導演，剛剛是我的失誤，忘臺詞了。”
“行，準備好就重新開始，關老師上一條在印舟快要出現的時候眼神已經提早變了，下一條咱們也要注意一下這點，在靳彰發現洛遷之前都是不知道的。”
關巖聽得臉龐發熱，全都因為印舟，竟然讓他走神走得這么厲害！
可時間不等人，他只能壓下情緒醞釀了一下，隨后說：“可以開始了。”
導演：“接著剛才的，開始！”
洛遷走在石子路上，兩只手有些拘謹地握在一起，臉上干干凈凈，露出漂亮的臉蛋，只是因為在外面流落太久了，他臉頰沒有以前那么飽滿，下頜線條清晰，卻顯得更加精致。
他穿著一身新衣服，與之前像個小乞丐似的人截然相反，面帶新奇地四處看，像個被嬌生慣養的omega小少爺。
視線轉動間，他的眼里閃過思索，實際上在把見過的所有建筑所有布局記在腦子里。
盯著監視器的林與明點了點頭，印舟給的眼神很好，到了新環境的omega有點怯怯的，但又經不住好奇，實際上眼底的智慧一閃而過。
非常有層次。
走著走著，洛遷察覺到一股強大的alpha信息素從旁邊籠罩過來，那信息素里的壓制意味極強，宛如一個巨大的沙袋將他當頭蒙住，瞬間奪走了他的呼吸。
alpha的……信息素！
omega在快到發情期的時候如果碰到alpha的大量信息素，很容易讓發情期提前。
很不巧的，洛遷的假性發情才過去沒多久！
他僵在原地，還沒等作出其他反應，一個聲音如洪鐘般響起：“什么人在那里！”
alpha的聲音伴隨著信息素在洛遷耳邊震蕩，腺體開始發熱，腿開始發軟，呼吸急促起來。
這個預兆就是發情期要到了的預兆，絕不可以在這里發情！洛遷立刻按住了高熱的腺體。
可敏感的腺體被他一碰，洛遷就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一聲，手立刻放開了不敢再碰。
任何一點刺激都會加快信息素釋放。
作為一個omega，在外面被信息素勾得強制發情是非常可怕的，洛遷狠狠咬住唇，充耳不聞抬腳就走。
靳彰面色一沉，喝道：“沒聽見本將軍的聲音？我叫你站住！”
其他三名alpha先是松了口氣，因為壓在頭頂的信息素松了松。
隨后這才看向那邊。
背對著他們的那人背影……還挺好看的？步伐不大地走著，雖然很著急，但腰細腿長，修長的脖子露出來，白得晃眼。
幾個少爺兵目光怪異地對視一眼。
“呃，靳將軍，這怎么看著像個……omega？”
靳彰冷哼一聲：“將軍府沒有omega，別出去亂說敗壞將軍的名聲。”
他冷冷看著洛遷，咧嘴一笑：“而且這身衣服可不是beta能穿的，我看就是個alpha，走？你能走到哪里去？心虛了吧。我讓你們幾個看看如何用信息素讓一個敵人潰敗。”
話音剛落，靳彰伸出右手對準了洛遷，狠狠一握。
信息素當即如同一只大手將洛遷緊緊束縛住，洛遷渾身一抖，仿佛被長長的細針狠狠扎滿全身，疼得膝蓋砰的一聲跪到地上，半伏在地顫抖呼吸。
他正對面有個攝影機在拍，鏡頭里，印舟眼神已經迷離，他嘴唇被自己咬得嫣紅，可臉色卻是慘白的，眉頭微微皺起。
雖然洛遷發情期要到，可慶幸的是這個alpha不知道他已經發情，甚至把他當成了要逃走的alpha，信息素釋放太過劇烈，而且滿是攻擊性，一點安撫的意思都沒有。
于是omega反而只能覺得痛苦。
關巖的煙草味信息素還讓印舟非常排斥，跟對顧青修信息素的那種排斥不一樣，那種排斥可以通過慢慢接觸而熟悉起來，類似強者互斥。
可他不僅排斥關巖的信息素，還非常厭惡。
印舟能感覺到靳彰一直在對他加大施壓，能從信息素里感受到關巖的怒火，不斷想要將他壓下去，壓下去。
想在拍戲中給他壓力，影響他的表演？印舟心底冷笑，實際上不管關巖怎么施壓，他也就有點壓力而已，反而是那股煙草的味道讓他有點難繃。
但面上他一點不顯，兢兢業業地繼續完成他的表演。
戲里。
后面的人一步步上前，巨大的壓力下，洛遷硬生生抗住了連三位alpha士兵都沒有抗住的信息素威壓，居然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堅定地往前走。
他的腺體疼得幾乎失去了知覺，發情期都被這種疼痛暫時壓了回去！
靳彰幾人結結實實地愣住了，這是怎么回事？
這怎么可能？
剛剛才跟下屬說過那些話，靳彰覺得很丟臉，一個小小的，看起來甚至有點營養不良的alpha居然能抗住他的信息素？
他本就是個好面子的人，特別還在下屬面前。
于是靳彰臉色再次沉了下來，信息素釋放力度加大，不斷給洛遷施壓。
借著這個機會，關巖也在不斷壓制印舟。
可當時印舟正在演戲，他要表現洛遷的忍耐和虛弱，于是抬手去掐自己的手臂，可手指沒有力氣，指尖在衣服上滑脫兩下都沒有掐到，只好用指甲去摳自己的手腕皮膚。
攝影機也非常專業地對著他的手拍這個細節。
關巖卻以為他故意不演下一個片段，故意在他面前撐著，他眼神陰沉似水，導演不喊卡，他只能繼續。
我才不相信你一點信息素都不用就能抵擋住我！
關巖氣得要冒煙，可他已經幾乎用盡了全力都沒法將這人按倒，太憋屈了！
就在這時，有人來了！
一個人迎著洛遷的面走來，男人在將軍府里依然穿著輕便鎧甲，紅色的披風在他身后揚起，帶起一陣冷風，在這冬日里，男人看起來甚至比這天還要冷。
他冷喝道：“放肆，這位是將軍府的客人，太無禮了。”
關巖剛要用盡全力對著印舟施壓，根本沒注意到顧青修過來，此時被顧青修生生打斷，整個人都僵在了那里，臉色都變了變。
但他畢竟經驗豐富，立刻調整好表情單膝跪下，惶恐地說：“見過將軍！”
西陵肅風站在洛遷面前，只有正面看著，才能知道這是位即將發情的omega。
omega滿頭是汗，呼吸凌亂，眼睛已經半瞇起來，可腳步卻是堅定的。
西陵肅風看清他的臉后，腳步微微一頓，隨后又如常般走過來。
他當然也察覺到了靳彰的信息素，這位將要發情的omega居然承受住了一位alpha的信息素？
可這位將軍表情沒有一點變化，反而還微微瞇起了眼睛，沒有一點憐香惜玉地審視著他。
洛遷此時已經虛弱得快到極限，身體微微晃了晃，西陵肅風以為他要倒下了，可他宛如一棵不論怎么彎折都不會斷的竹子，朝西陵肅風露出一個讓人心驚的，淡淡的，帶著嘲諷的笑：
“聽聞西陵將軍治下嚴明，西陵士兵團結一心，護佑百姓，結果卻會對一個完全沒有自保能力的omega如此下手逼迫。”
西陵肅風眼神一動。
“omega？”一位alpha士兵震驚地叫出聲，“他怎么可能是omega！”
他們無比驚愕地看著那個直直站在西陵肅風面前的背影，無比震撼。
“如果，如果他是omega，那能夠承受靳彰將軍信息素的，是位頂級omega啊！”
omega本來就珍貴，頂級omega更是珍寶里的珍寶！
洛遷說完那句話就再也承受不住，身體發著抖倒下，信息素噴薄而出。
一直冷眼看著的西陵肅風卻第一時間上前接住了他，眼簾狠狠一跳。
這個omega的信息素……好像跟他的信息素很契合。
他那許久不曾悸動的信息素在碰到這位的后，居然蠢蠢欲動想要沖出來，將身前的人包裹碾壓……
可將軍到底是將軍，面上依然沒有表露什么表情。
omega倒在他的懷里，大口大口喘著氣。
甜美的信息素將在場所有人淹沒，除了西陵肅風的其他alpha頓時瞪大了眼睛，直直盯著西陵肅風懷里的omega。
那位omega依然還有一點理智，抓著西陵肅風甲胄外的衣服，竭力抬眼往后側方瞟了一眼。
這一眼，被幾位alpha以及從側面拍過來的鏡頭捕捉到，omega延長上揚的眼尾流暢優美，清晰的、薄薄的眼皮發紅，眼簾下只露出了狹長微睜的眸子泛著水光。
宛如畫一樣，艷麗濃稠，帶著情欲的美。
“……不要標記……”omega紅潤的嘴唇輕啟，說出來的卻是只能讓所有alpha興奮激動的話，恨不得立刻撲上去。
幾位接受過訓練的新兵alpha都直接忍不住站了起來。
但下一刻，西陵肅風抬眸冷冷地掃了幾人一眼。
幾位alpha被他眼神觸到，猛地回神，往前的動作頓住，生生僵在原地。
西陵將軍的氣場不是靳彰能比的，高大的將軍半蹲在地，宛如摟著自己的omega，大手遮住洛遷的臉，卻一點沒有碰到他的皮膚，寒聲道：“退下，領十倍罰。”
幾人只能頭也不敢回地離開。
洛遷已經迷迷糊糊地不斷往他懷里鉆。
西陵肅風聞著那濃郁的，本能祈求標記的信息素味道，表情不變，聲音卻微啞：
“你確實厲害，發情期了還能受得住alpha的信息素壓制，信息素級別這么高，是專門沖著我來的？”
洛遷雖然意識模糊，但還是聽見了，頓時清醒了些。
他立刻掙扎著要離開這位alpha的懷抱，即便那懷抱無比吸引他。
可剛要翻身滾落地，西陵肅風一撈，將人撈了回來，手腕好巧不巧地正抵在他后頸處。
印舟瞳孔一縮，顧青修隔著衣服壓住了他的腺體！
他沒能控制住，狠狠地抖了抖，可導演沒有喊停，他只能強忍住沒有亂動，按照劇本的來，顫抖著聲音說：
“將軍，請你放手。”
顧青修明顯也發現了，手腕動了動想要挪開，卻被印舟用力揪住衣服阻止。
發紅的眼尾跳了跳，試圖提醒他。
別摩啊笨！不知道越摩越癢越受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