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腺體
算了？
顧青修微微一頓, 忽然發現他們的話題再次越界了，不過這一次, 叫停的人變成了印舟。
印舟還是第一次主動退縮，主動收斂。
“你想說的不是這個吧，怎么，不敢說了？”
印舟：“我那是在體諒顧老師好嗎，擔心顧老師太害羞了。”
顧青修嗤笑一聲：“是么？”
印舟嘴唇蒼白，幾縷濕發貼在鬢角, 看起來有些孱弱，領口有些松，露出底下的鎖骨。
“是啊, 朋友之間, 還是不調戲你了。”他大言不慚道。
顧青修的目光從他臉上掃到他身上, 手指動了動，有點想給他掖一下衣領, 但很快想起來其實印舟并不冷，便沒有動。
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地說：“不應該是朋友之間才能隨便調戲？”
印舟聞言, 促狹道：“顧老師, 這話可要謹慎啊，你這樣，我會越來越不收斂的。”
“謹慎什么，說得好像你以前收斂過一樣。”
“說得也是。”印舟道。
話畢，一時兩人之間陷入沉默, 氣氛有點不上不下。
印舟微微低頭, 手欠地去揪被掀開的被子，眉頭很輕地皺了皺，似乎也在困惑自己的反應, 但他很快又恢復了往常的表情，道：“那是我對你主動帶我去醫院的報答。”
對，就是這樣，印舟把自己也說服了，坦然地靠在顧青修身上，抬手摟住了顧青修的肩膀，或者說，是擱在他肩膀上。
顧青修盯著他，是這樣么？但怎么有點欲蓋彌彰的感覺呢？
可能是因為泡了太久的水，印舟身上涼涼的，透過單薄的衣服傳到顧青修身上。
由于靠得近，也可能是印舟出了些汗，淡淡的紅酒味傳來。顧青修鼻尖一動，本能地呼吸了兩口帶著紅酒味道的空氣，反應過來以后莫名覺得有些不自在，輕輕動了動肩膀，道：“坐好了，他們要過來補妝了。”
印舟卻越發懶洋洋地把頭擱在他肩膀上，說：“讓我靠靠嘛，小氣顧。”
語氣里帶著些可能自己都沒發現的柔和親昵。
顧青修：“……”
不過他還是從印舟的話里察覺到了什么，眉頭微蹙，道：“不舒服？”
印舟雙眸半合，聲音逐漸放輕：“唔……不至于，就是有點累。”
顧青修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印舟更好地靠在自己身上，低聲說：“那就休息一下。”
印舟能感覺到對方的動作，徹底閉上眼睛，勾著嘴角說：“好啊，謝謝你啊，唉，在這人情冷漠的劇組，也就你對我好了，真叫人感動……”
“……別貧了。”
這時候，蔡乾走到這邊本想找印舟說話，遙遙看到兩人的姿勢，印舟靠著顧青修肩膀，頭仰著正閉目養神，但嘴角帶笑。
而顧青修微微低頭看著他，看了一會兒后忽然回頭，跟蔡乾對上視線，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
蔡乾眸光一頓，有些微妙，也朝顧青修笑著點點頭，沒有繼續上前。
之后，兩人補妝，繼續拍攝。
今天除了拍攝幾個主要角色的劇情，還要拍一些群演的戲份，于是一直拍到天黑透了，才接近尾聲。
拍攝結束以后，印舟整個人都軟了下來，身上積累的疲憊讓他整個人歪了歪，還是顧青修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沒事吧？”
印舟不習慣在外人面前展露疲態，便自己站直了，笑笑道：“沒事，回去洗個澡就好了。”
顧青修仔細看了看他，道：“你的體力不至于累成這樣，應該是因為易感期要到了。”
印舟詫異：“易感期？可alpha的易感期不是會讓人變得煩躁暴躁嗎？累和犯困，我記得那是omega的發情期表現之一吧？雖然我確實易感期很快到了。”
“那只是正常情況下，你現在腺體明顯不是正常狀態，沒發現嗎，你今天一直在外溢信息素。”
印舟想了想道：“有可能，明天好好檢查一下吧。”
他回酒店洗了澡，今天喝了不少水，倒是一點都不餓，只是洗完出來以后非但沒覺得精神好些，反而感覺人越發的疲憊、萎靡。
落地窗前，印舟窩在沙發上，懷里捧著手機，手機上放的是劇組的舞蹈老師給他拍攝的紅衣舞劍的舞蹈視頻。
他是練習生出身，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這樣一支舞對他來說并不難，只需要自己去練一練，更多的還是放在琢磨表演上。
他看了兩遍視頻就撐著腦袋歪到了一邊，沒什么精神，但一點都不困，身體說不出的難受，頭脹脹的。
想到明天還有半天拍攝，他便早早上了床。
在床上一邊看劇本，一邊跟印橋發了一會兒消息。
由于明天正好是周六，他打算去完醫院就去接印橋回家。
正要放下手機睡覺，他就收到了顧青修的微信。
小氣顧：【感覺如何了？】
印舟回復：【很好啊，我還能再拍一天水下戲呢。】
小氣顧：【在我面前就別逞強了，今晚早點睡，雖然可能不會睡得很好。】
印舟盯著這句話看了許久，又來了，溫柔的顧老師真是……讓人心癢難耐，印舟即便身體不適，也忍不住想逗逗他。
今夜有扁舟：【好啊，這不是你不在我面前嘛，所以逞強一下，其實我啊渾身難受，躺在床上都起不來了，嘴巴也有點淡，想喝鮮榨果汁了。】
小氣顧：【……想喝就打電話叫人送，我看你挺好的。】
印舟笑了，他自己打電話叫了杯鮮榨橙汁，喝完帶著微笑入睡，只可惜夢境沒有還他一個美夢，這天晚上他睡得并不好。
心臟鼓噪身體難受，半夢半醒地到了后半夜，更是煩躁不已，翻來覆去睡不著，半夜起身喝了點白水，快到天亮才睡了一會兒。
第二天一早，起床的時候稍微好了一點點，正式開始工作以后，印舟憑借強大的自制力讓自己堅持了下來，但畢竟還是有影響，他今天一上午破天荒地因為個人狀態原因而卡了好多次，幸好最后還是調整回來了，完成了拍攝。
林與明知道原因以后沒說什么，反而非常理解，讓印舟下午看完醫生打完針以后好好休息。
顧青修今天一上午都在跟印舟拍戲，當然也知道他的狀況，中午跟導演說好以后，吃完飯就帶著印舟離開了影視基地。
也是因為今天下午他難得沒有排戲，他的效率一直很高，所以作為大男主，他偶爾還是有時間休息的。
開了大半個小時車后，顧青修帶印舟到了一家私立醫院，這里病人不多，醫院里還算安靜，環境非常好。
印舟掛了號，顧青修帶著他輕車熟路地上樓，印舟還問：“是你認識的醫生？”
顧青修：“嗯，他對信息素、腺體方面的診斷很準確，所以推薦給你。”
印舟還想說什么，顧青修已經敲響了一個房間的門，里面傳來一個男聲，門推開，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抬頭一看，立刻就認出了帶著口罩帽子的顧青修，起身道：“哎呦，青修？你怎么來了，好久不見了。”
顧青修把臉上的東西摘下來，道：“好久不見，這次不是我看，想讓你看看我的這位朋友。”
然后轉向印舟，道：“這位是廖醫生，經驗很豐富。”
印舟笑著點點頭，把口罩摘下來，道：“你推薦的醫生，我當然很信任，你好，廖醫生。”
廖言在印舟剛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雖然有顧青修在前，但印舟那身材氣質也不是泯然眾人的，現在一看清印舟的臉就愣住了：“你是印舟？”
印舟笑著點頭：“是我，麻煩廖醫生了。”
“哦不麻煩，坐吧，先坐。”
印舟走到一邊去坐下，廖言沒有第一時間過去，而是略帶驚訝地看了顧青修一眼。
畢竟認識顧青修那么多年，他倆不僅是醫生和患者的關系，私交也很好，從某個方面來說，他甚至可以說是最了解顧青修的人了，如果不是關系到了一定的份上，顧青修不會親自帶人來這里。
不過面上他沒說什么，走到桌子后面坐下，詳細問起印舟的情況。
印舟沒有隱瞞，把自己酒精中毒以后的事情，包括停車場的事情，關巖的事情，腺體貼的事情等等異樣情況都說了。
廖言在聽到停車場的事情的時候就詫異地抬頭看了顧青修一眼，一邊問一邊聽，問得很仔細，問完一遍以后，他臉色嚴肅地說：
“太危險了，誰跟你說可以讓頂級alpha幫忙刺激腺體的？”
印舟一愣：“有問題？但我那次挺成功的，之前在醫院的時候，醫生也說會請alpha志愿者幫忙。”
廖言搖頭：“確實有志愿者可以幫忙刺激腺體激活信息素，也確實需要信息素強悍的才能幫上忙。但青修是頂級alpha，頂級alpha全世界才多少人，他們很多情況是需要另外討論的，跟普通alpha不在一個討論范圍內，特別是青修，他的信息素是3A級別的信息素，在頂級alpha里面也是頂級的。”
印舟回頭看了顧青修一眼，顧青修站在他身后，默默聽著。
“青修也是，怎么會這么魯莽，你自己信息素有多霸道不知道？我現在都慶幸印舟沒事，這樣霸道的信息素直接刺激另一個alpha的腺體，你還能好好的，知道這得多幸運嗎。你自己也說過關巖那時候隔著那么遠用信息素懟你腺體你立刻就失控了，還沒反應過來嗎？”
印舟：“……”還真沒有。
“古代曾經有種小眾刑罰，就是讓當時的頂級alpha專門用信息素摧毀受刑alpha的腺體的，只是這種懲罰太過奢侈所以很快廢了。古代的頂級alpha可比現代的強不少，在戰爭的磨煉下，不少頂級alpha就跟戰爭機器一樣，兇殘又可怕，他們可是毫不留手的，青修當時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幾乎沒留手吧。”
“……”
還有這種事？他記得當時讓顧青修就沒留手，因為擔心下手太輕了沒效果。
顧青修說話了：“當時情況特殊，確實沒有時間考慮周全，你等下給他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落下什么后遺癥。”
廖言白了他一眼：“當然得檢查了，你說你當時瞬間暈過去了是吧，之后有沒有什么其他感覺？”
“沒有，睡了一會兒就自己醒了，感覺還不錯。”
廖言：“……”
感覺還不錯？在古代相當于刑罰的事情，他卻感覺還不錯？
他眸光怪異地看了看印舟，嘀咕道：“或許你的信息素也不普通，走，我抽點你的腺□□檢查一下。”
之后就是一系列的檢查，抽取腺□□并不好受，印舟渾身緊繃，一聲不吭，顧青修還在旁邊按著他，防止他亂動。
廖言抽完還贊嘆了句：“很少有alpha在抽腺體.液的時候能忍住不動不叫的。”
印舟緩緩呼出一口顫抖的空氣，聞言轉移注意力一般，一時沒能控制住本性，調侃了句：“是嗎，其實我想哭來著，確實很難受。”
畢竟是腺體這種敏感地方。
廖言：“……”
別的alpha如果忍住了，這種時候一般都會竭力保持住自己的堅強人設，他還沒遇見過這么說的。
他看向顧青修，用眼神說：你朋友居然是這種風格的？
顧青修沒看他，目光一直看著印舟。
廖言微微一愣，沒說話，看了兩眼后繼續手里的動作。
檢查結果出來了，廖言盯著手里的報告，面色逐漸嚴肅，嚴肅間又帶著點不可思議。
“你的腺體確實有點問題，應該還是那次酒精中毒導致的，可能是因為心臟停跳過，簡單來說就是，你的身體重啟的時候出了點問題，就出在腺體上，你說你這兩天要么就很萎靡很疲憊，要么就很煩躁，這就是表現，你的信息素非常不穩定，萎靡的時候代表信息素活躍度過低，煩躁暴躁的時候就是活躍度高的表現，這還沒正式易感期，幸好你來了醫院，不然等到了你正式的易感期，你會熬不住。”
印舟問：“怎么個熬不住法？”
廖言看向他：“要么，因為信息素活躍過高而失控，要么，因為信息素活躍過低而休克，也有可能這兩種情況一起發生或者短期內接連發生，會非常危險。”
印舟沉默，這比他想象中的嚴重多了，當時顧青修說帶他來這里的時候他還覺得是不是太夸張了點，現在看來，幸好他來了。
“所以，他要怎么渡過易感期？”顧青修問。
“這種情況雖然很少，但也不是沒有過，普通的抑制劑肯定是不行的，他……”廖言謹慎道，“他可能需要你。”
顧青修：“我？”
印舟也愣了愣。
“嗯，我本來還覺得奇怪他怎么能受得住你信息素的直接刺激，現在看來，應該也是因為他的信息素正處于異常狀態，它們自己都自顧不暇，自己也混亂著，所以有個強烈的外力刺激，反而讓它們團結到了一起，共同來面對你這個外敵，而且這回的易感期，像之前那樣只是接觸刺激是一定不夠的，他需要你的腺□□，青修。”
這回，印舟和顧青修都怔住了。
印舟沒忍住率先開口：“你是說，需要顧青修咬我一口？”
廖言還沒反應過來。
印舟看向顧青修，顧青修緩緩抬眸，也看向他。
“顧老師，你能下得去嘴嗎？會不會太為難你了？”
這回，輪到廖言驚愕了，說話都結巴了：“什么？！咬你……不，不用，是我抽取他的腺□□，跟普通抑制劑混合，注入你腺體就行……不是，你能接受他咬你一口？？”
第62章 第 62 章 檢測
廖言從業這么多年, 真的極少遇到能這么坦然接受讓別的alpha咬自己腺體一口的alpha，那可不是單純的咬, 落到omega身上就是標記了，只是alpha無法被標記而已。
印舟對上他的目光，發現自己的說法確實有點不太符合這里的人的普遍認知，道：
“也不是能不能接受的問題，而是我以為不得不接受，如果是為了治病, 那不接受也得接受不是嗎。不過醫生，你沒見過被alpha咬過的A？話說回來，顧老師也不是沒咬過我, 效果挺好的, 我以為不算很奇怪呢。”
廖言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顧青修咬過他？顧青修？？
“你們，你們為什么？青修你怎么……呃那印舟你沒事嗎, 沒進醫院？還有，你說什么效果？？”廖言混亂了, 怎么回事啊, 這兩人搞什么，alpha的腺體某種程度上來說比omega的還碰不得不是常識嗎？
起碼omega的腺體是能碰能標記的，而alpha腺體一般都是逆鱗，不能讓人摸讓人碰到的。
而且效果？什么效果，別說那些讓人誤會的話啊！確實有很多omega因為腺體的問題需要讓alpha進行臨時標記, 效果也確實不錯, 可你又不是omega！
見連經驗豐富的醫生都被印舟給說迷糊了，顧青修道：“別想多，只是咬了一下, 隔著衣服的。”
然后警告性地看了印舟一眼。
印舟沖他挑了挑眉，心道，真的不是你這位醫生朋友太大驚小怪嗎？
但他還是說：“哦醫生你誤會了，就是之前跟你說的我在片場失控那次，顧老師攔著我的時候沒有手了，就咬了我腺體一下，目的就是為了刺激我的腺體，隨后我的失控就能控制住了，所以我說效果不錯。”
廖言：“……”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隨后又合上，合上又張開嘴，來回好幾次，愣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真的很想對多年老朋友說一句，只是隔著衣服咬了一下？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么，腺體那是性.器官啊，哪個alpha沒事會隔著衣服咬別的alpha腺體的？
顧青修補充了句：“當時也是情況緊急，我想起上次在停車場那次也成功了，以為刺激腺體應該能讓他冷靜下來，就這么做了。”
廖言心想，還是他太年輕了，不過話說回來，也是因為有一個是他非常了解的顧青修他才會這么驚訝，那可是顧青修啊。
這倆人……
“為了刺激腺體啊，行吧，也算情有可原……呃我意思是也勉強算合理。”加上他們之前的經歷，好像也沒有多離譜了。
廖言眸光還是有些遲疑，冷靜了下來，想起印舟之前的話，覺得自己或許剛剛有些太過失態，便找補道：“我也不是沒遇見過這樣的，而且隔著衣服確實不能算咬，但你們也要知道，這種事情不能隨便試，幾年前我就遇到過一個alpha因為被別的alpha咬了腺體，注入了信息素而送進醫院來的。”
印舟好奇道：“他是為什么？”
廖言：“倆高中生alpha，好奇心太重，想試試alpha‘標記’alpha會怎樣，然后試進了醫院。”
印舟：“……”
“當然不是所有alpha都接受不了，還是得看具體情況，比如你們兩個情況特殊，如果沒有青修，你還得另外用別的辦法先把體內的信息素激活起來動員起來，反而沒有真人的信息素激活那么有效。”
印舟看了看顧青修，說：“幸好有顧老師在，不然我就麻煩了，對了，能借顧老師腺體.液一用嗎？”
顧青修：“我人都來這里了，你還客氣什么。”
印舟彎了彎嘴角，轉向廖言：“那廖醫生，我們現在就打？打完我明天還得繼續拍戲。”
“當然不是，之前說的只是方案，但你倆信息素具體如何還得進一步檢查，哪能根據你們幾句話直接就定下來了。等下我要先給你們兩個做個信息素契合度反應，太排斥的肯定不行，通過以后還要用你的信息素和青修的進行體外模擬融合，一套流程下來，順利的話估計今天晚上能讓你打上這個特效抑制劑，但是不管怎樣你也沒法明天就開始工作，最少得留院觀察一天。”
“還得留院觀察？”這樣的話印舟明天就得請假了。
“已經算很快了，到別的醫院，比如市醫院，你夠嗆能今晚就定下方案。”
顧青修一看印舟臉色就知道他不太想請假，畢竟劇組請假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所有人都得跟著變，而印舟不是個喜歡麻煩別人，讓自己一個人影響所有人的人，便對他說：
“先按照廖醫生說的進行契合度反應檢查，真要請假還是要請假，只請一天已經算很好了，而且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的情況不能拖。”
印舟也能分得清輕重，沒再猶豫，點頭道：“好。”
之后，廖言帶著兩人到了隔壁一間屋子，屋子里分隔開兩個房間，外間是各種顯示屏，還有一塊巨大的透明玻璃，透過玻璃能看到里面的房間。
印舟和顧青修就被帶到里面，這里除了各種儀器各種線，還有兩張相對而坐的凳子。
他們被帶著分別坐到凳子上，隨后有護士將印舟和顧青修的雙手分別綁在凳子扶手上。
印舟詫異，看了眼對面的顧青修，顧青修也一樣要被綁起來。
“這是？”他抬眸看向那位小護士。
小護士對上他的臉，即便受到過專業的訓練，她依然沒忍住有些緊張，道：“啊，哦，這是為了綁住你們，不讓你們亂動的。”
印舟微微笑著說：“那請問為什么要綁著我們不讓我們動呢？”
這時候，廖言的聲音從房間一角的喇叭里傳來：“以前的契合度反應檢測通常是為了檢測alpha和omega之間的信息素契合度，會讓AO各自釋放信息素互相影響，不把他們綁起來的話，alpha的信息素會勾得omega發情，或者omega信息素能讓alpha失控，不綁起來AO兩人會發生什么不用我說吧，還會影響檢查。現在嘛，當然就是為了防止你們倆打起來。”
印舟身上貼了一些檢測的貼片，手上的綁帶有些緊，但不會傷到手腕，對面的顧青修就坐在距離他不到兩米的地方，跟他如出一轍。
聽到廖言的話，印舟問：“兩個alpha之間只會打起來？就沒遇到過其他情況？”
廖言詫異：“不然呢，還能有其他什么情況？”
印舟想了想：“比如像AO那樣的，你們這個世界……我們這個世界這么多年來，就沒發生過AA之間信息素跟AO那么契合的？”
廖言：“……”這什么問題？
顧青修無奈地看了眼印舟：“你腦子里總是在想什么呢？”
印舟其實沒想什么，他就是單純的好奇。
“這問題很奇怪？我就是好奇那些AA戀，信息素不契合的話，他們怎么談戀愛。”
顧青修微微瞇起眼睛：“你對AA戀好像一直都很好奇，難不成……”
印舟雖然被束縛在凳子上，但這點束縛依然沒法讓他好好坐好，他靠著椅背，兩條長腿交疊，一條腿往前伸，腿長得能碰到對面顧青修的腿。
他便用腳尖輕輕碰了碰顧青修小腿側，勾唇：“還好，你對AA戀很忌諱？有句話叫恐同即深柜，顧老師，難不成你……”
顧青修：“……”
旁邊兩位在忙的小護士愣在原地，反應過來以后，臉刷地紅了，這，這就是娛樂圈，這就是娛樂圈里“見多識廣”的藝人嗎？
顧青修還是更加要臉一點，把腿收了收：“想多了。”
印舟微微一笑，對兩位小護士說：“我開玩笑的，顧老師是正經的AO戀，你們可別當真了呀~”
對上他那張精致漂亮、含笑的臉，兩個小護士只能連連點頭。
廖言一邊準備，一邊聽，抽了抽眼角。
這位印舟的性子……居然能跟顧青修成為朋友，還挺神奇的。
沒多久，廖言那邊就準備好了，兩位小護士也出來了，關上門后，里間就變成了相對密閉的房間。
廖言對著麥克風說：“好，準備開始了，青修，你先釋放信息素，慢慢釋放，我這里能看到你們釋放的量，先看看印舟對你信息素的反應。”
顧青修沒說話，目光輕輕落到印舟身上，信息素緩緩釋放出來。
這一回，他沒有故意掩蓋住信息素味道，于是很快，印舟聞到了淡淡的林間白霧的味道。
同時也感受到了顧青修的信息素。
印舟的身體第一時間就繃緊起來，眉頭微微跳了跳，身體本能地架起防御。
廖言沒說話，顧青修就一直在持續釋放，于是房間里漸漸灌滿了他的信息素。信息素將印舟整個人包裹起來，印舟的每一個動作都沒有逃脫出他信息素的感知。
外間的廖言也一點沒有放松，他看著印舟的身體從緊繃到慢慢放松，臉上露出個驚奇的表情，屏幕上的各項數值都顯示，印舟對顧青修的信息素并沒有很排斥，只是有些本能的緊張，面對強大信息素的那種緊張。
“好，印舟你也可以開始釋放信息素了。”廖言掐準時機道。
印舟確實感覺還好，連他自己都覺得挺訝異。
還記得他剛剛接觸顧青修信息素的時候他是非常排斥抵觸的，沒想到經歷了一系列事情以后，他現在居然不怎么反感了。
顧青修的信息素環繞在他身邊，淡淡的草木泥土的味道甚至讓他心情不錯，印舟輕輕吸了兩口氣，開始釋放自己的信息素。
紅酒的味道存在感非常強地擠進了原本的林間白霧的氣味中，兩道信息素碰撞在一起，在空中進行無形的交鋒。
接觸的剎那，精密的儀器就已經將所有數據傳到廖言面前的屏幕上，隨著印舟的信息素釋放得越來越多，顧青修的信息素開始變得興奮，兩個人的心跳都有所加快，他們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均微微低著頭，并沒有看著對方。
但是，他們的信息素在交纏，也在交流。
廖言盯著數據，隨著房間里的信息素越來越多，他卻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明明顧青修的信息素反應很大，活躍度很高，但是從面上來看，顧青修的信息素并沒有符合其活躍度的反應。
難道說……
廖言道：“信息素濃度差不多了，青修可以不用繼續釋放了，但不要控制你的信息素，別壓制它，順其自然，畢竟你的信息素脫離你的身體以后就不會再受你的控制，那將隨信息素本能動作，而我們要看的就是這個本能。”
Alpha是不喜歡壓抑自己的，所以很多alpha性子里都有暴躁、好斗好勝的一面，只是現在的alpha大都因為各種原因，不得不在日常里也壓抑自己，而壓抑的程度，就看個人了。
印舟動了動，想往前伸一伸的手就被綁帶給勒了回去，他也不在意，放好自己的手，道：“別有什么顧慮，我又不是沒體會過你信息素是什么德行，來吧。”
顧青修聽到他的聲音，閉了閉眼睛，嘆了口氣，沒說話，但在瞬間放開了對信息素的限制。
那個剎那，印舟突然整個人往后一仰，眼睛用力閉上，仿佛有人重重壓在了自己身上，不可能是真實的人，只能是無比強大又強勢的信息素。
那一刻印舟來不及躲避，也無處可躲，手臂狠狠一個用力，卻只能無奈地被禁錮在原地，腕部的綁帶將他死死束縛住，凳子又將他牢牢托著。
他被顧青修的信息素壓到了身上，頭高高揚起，露出脆弱的脖頸，兩條長腿在地上拖拽了兩下，發出無可奈何的動靜，對面的顧青修默默地看著他，眼里浮現出紅血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印舟感覺自己的咽喉被舔了一下，感受到了信息素極度激動的情緒。
他咬著牙道：“顧，青，修……”
原來，這就是顧青修毫無保留時候的信息素的真容？
以前的顧青修真的對他保留了不少。
印舟竭力挺起自己的腰，對抗著暴君一樣的信息素，想壓制他？沒門！
可隨后，他感覺顧青修的信息素纏住了他的腰。
……
第63章 第 63 章 我怎么會喜歡他。
許是印舟的錯覺, 可他確實覺得那信息素凝實得宛如一根粗壯的觸手，只要是有空隙的地方, 它就糾纏上來。
幾個呼吸間，房間里屬于顧青修的信息素就已經統統朝他撲來，將他包圍擠壓，有如實質。
非常強勢、霸道且囂張，完全不顧對面的也是個alpha，興奮地不斷將印舟的信息素當成自己的所有物一樣, 企圖完全控制住。
雖然慢了一拍，但印舟也確實不是好惹的，即便渾身信息素已經被壓到了身體周圍, 也依然本能地懟了上去。
顧青修的信息素沒有了限制, 肆無忌憚地對印舟展示自己的本性, 那赤.裸裸的占有欲，瘋狂的控制欲和強烈的征服欲傾瀉而來, 讓印舟有些招架不住，手腕狠狠掙了一下, 卻還是只能在扶手上摩擦幾下, 綁帶在手腕處留下紅色的印子。
對方來勢洶洶，印舟更多的信息素在短時間內被釋放，或者說被“壓榨”出來，不然沒法抵抗外來的“侵略者”。
如醫生所說的，顧青修的信息素確實能讓他的信息素團結起來, 前所未有的被調動起來, 一致對外。
雙方碰撞得越久，越互不相讓，越能擦出強烈的火花。
而印舟的身體成了戰場。
他非常不適地被桎梏在一張小小的凳子上, 呼吸間都是林間白霧的味道，這個時候的信息素味道潮濕粘膩，印舟甚至有種對方企圖沿著他的呼吸道侵入他身體內部的錯覺，于是只能緊閉嘴巴，身體和堅硬的凳子碰撞摩挲，仿佛想把那如狼似虎一樣的信息素給蹭掉。
但顯然，那是不可能的，他只能用自己的信息素對抗外來的信息素。
他的模樣讓外間的廖言三人看得紛紛呆滯住，好像在看一部無比牽動人心的啞劇，印舟似乎在與一位看不見的敵人在斗爭，激烈，可莫名詭異。
印舟的皮膚因為出了些汗而顯得瑩潤白皙，動作兇狠，可眼神略帶茫然。
而顧青修微微低著頭，雙眸半合，臉頰有些緊繃，眼睛卻從下而上地緊緊盯著印舟，手臂肌肉因為用力而微微隆起，他穿了一身黑色，前胸略有些急促地起伏著，肌肉被黑色低調的衣服掩蓋在底下，反而讓他看起來荷爾蒙爆棚。
看得兩個小護士心神搖晃，眼睛不斷往他身上瞟，瞟瞟他，又看看印舟，只覺得這間見習慣了的房間都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歸根結底，應該是因為只有印舟一個人在無聲地掙動，而另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原位，就這么看著他，表情冷峻，泛紅的雙眸因為姿勢而讓外面的人看不太清里面的情緒，只是這樣一動一靜，一冷一熱的模樣，看得人心下悸動。
不像兩個人都被束縛著，反而像一個人在靜靜地觀察另一個人，看著對方反抗，掙扎，而他，在品味對方的掙扎……
廖言最先反應過來，丟開腦子里的胡思亂想，立刻低頭去看各項數值，瞳孔微微一縮。
代表信息素契合度的數值馬上要達到危險那條線了，并且亮起了紅燈。
兩個小護士都顧不得那么多了，緊張地開口：“廖醫生，還不讓他們停下來嗎？”
另一個小護士也說：“是啊，他倆不是還要拍戲嗎，萬一這一回給刺激過頭了，讓他們之后沒法拍戲了怎么辦？”
這當然是有可能的，一旦過了頭，數值達到危險，表明alpha對對方的排斥加重，就算停下來，也會有后遺癥，之后想繼續合作，那需要更多時間磨合，也更加困難。
廖言沒有只關注那條危險線，他還在看其他數值，比如兩人的脈搏心跳，信息素活躍度，信息素因子的各種傾向……
得出了一個非常矛盾的結論，就是他們兩人之間并沒有看起來的那么排斥對方，信息素對抗非常激烈，可同時也很融洽。
廖言的目光在他倆身上來回掃視，低聲道：“再看看。”
讓人詫異的是，那條不斷往上跳的線居然一直保持在危險線以下一點點位置，不論之后再怎么跳動，都沒有越過去。
而廖言盯著某個屏幕，微微皺了皺眉，然后抬頭看了眼顧青修。
面露怪異。
這個時候的房間里，空氣中的紅酒味已經濃郁到醉人，由于顧青修的信息素有限，印舟的信息素終于隨著釋放而越來越多，直到能與對方的信息素抗衡。
也終于將那兇狠的小狼崽一樣的信息素給控制住。
他的腺體發熱，身上浮起一層薄薄的細汗，毫不留情地將空氣中顧青修的信息素圍追堵截。
讓印舟錯愕的是，即便這樣，顧青修的信息素依然張牙舞爪地還在試圖找機會反制回來。
這真是……永遠不投降，永遠不會妥協的信息素啊。
印舟冷哼一聲，毫不留情地繼續“絞殺”，說實話，這種感覺確實很痛快，也就顧青修的信息素能給他這種感覺，換做別的alpha，比如關巖之流，早就在變成弱勢的時候就投降了。
他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剛剛那場奇怪的“廝殺”逐漸落幕。
之前，他沒有這樣跟顧青修的信息素進行過對抗，這次跟第一次見面那次不一樣，雖然這次他下手挺狠，但實際上他的信息素對顧青修的信息素的排斥少了很多。
之所以絞殺他的信息素，也是因為對方信息素里的情緒太過猛烈，欲望也過于離譜，而印舟如果只是將他的信息素攔在外面，那種情緒依然會一直傳遞過來。
作為一個alpha，任誰的信息素一直叫囂著占有控制都會選擇碾壓絞散。
換做一個陌生alpha，更是會認為這alpha指定哪里有點問題，世界上那么多omega，偏偏對一個alpha有這種感情？
AA戀都沒有這樣的。
AO戀有可能因為信息素而喜歡上對方，可人家AA戀都是先戀的人，不會一上來就對別的alpha表達這樣的占有欲的。
只是印舟不一樣，印舟知道這是顧青修信息素的德性，這種怪異的欲望他之前就感受過了，只是這次感受得更加徹底，一個信息素近乎瘋狂的喜愛，還真讓他大開眼界。
顧青修本人倒不會這么奇葩，以至于讓這場對抗多了些奇怪的味道。
實在是因為印舟根本沒辦法將顧青修的信息素和他本人聯系到一起，瘋狗一樣的信息素，冷靜儒雅的顧青修，怎么聯系？顧青修可從來沒有在他面前露出過瘋狂的一面。
聽說過頂級alpha的信息素很是神秘，因為數量太少，研究也沒法研究，或許就神秘在這里？
印舟認為自己發現了那些專家都沒發現的秘密。
他想擦擦汗，手一動才發現做不到，額角的汗水沿著鼻梁流下來浸到眼睛，便只能瞇起單只眼睛，視線內正好捕捉到對面的alpha。
顧青修表情冷淡地看著他，確實跟那信息素完全不同，但看得出來他也沒有很好受。
“怎么？”一開口，印舟才發現自己聲音有些啞。
他一說話，空氣里的信息素就蕩漾了一下，顧青修對上他的視線，還被他的信息素若有若無地拂過臉頰，喉結不由一滾。
“沒什么。”他低聲說。
印舟便放松身體，微微揚起頭，濕潤的發尾顯得更加黝黑，整個人懶洋洋的。
廖言同時發現危險的數值開始下降，印舟的信息素越發活躍，而顧青修的信息素總量一直在下降，活躍度倒是沒有降低，直到消失，都還在“努力激活”印舟的信息素。
怎么說呢，完美符合廖言所期望的，甚至超出了預期。印舟的信息素非常主動地絞殺了顧青修的信息素，也就是說如果顧青修的腺體.液進入印舟腺體里，大概率就會像剛剛表現的那樣，顧青修的信息素在充分激活印舟的信息素后，被印舟的信息素全部“殺滅”，甚至不會殘留一點。
從另一個層面來說，對印舟而言是個完美的工具人。
兩個小護士剛剛還在擔心，結果沒多久，連她們都發現事情居然往好的方面發展了，不由都有些愣神。
面面相覷道：“這是，成功了？”
廖言沒有說話，抬頭仔細看了看屋里的兩人。
看著狀態都還不錯。
但其實只是看起來而已。
明明很成功，但廖言皺了皺眉，跟里面的兩位叫了停，同時按下一個按鈕，朝屋里噴灑抑制噴霧，幫助兩人清醒。
空氣里的信息素很快消失，等兩人都恢復了平靜，兩位小護士進去幫他們解開綁帶和身上的東西，給他們遞去毛巾讓他們擦汗。
兩位小護士都是beta，感知不到信息素，但是能聞到信息素的味道。
此時的空氣里因為抑制噴霧什么都沒有，但不知為何，兩位小護士悄然紅了臉。
印舟還在微微喘氣，低聲對給他解綁的小護士說了聲謝謝，然后起身，跟著顧青修離開這個房間，目光不由地從顧青修后頸上掠過。
廖言站在一堆其他人看不懂的屏幕前，雙手環胸，還在低頭琢磨著什么。
兩人出來以后，他第一時間說：“青修的信息素能很大程度地調動你的信息素，非常適合于幫你治療你的信息素混亂的問題，之前的方案沒問題。”
印舟點了點頭，微微松了口氣。
“從檢測結果來看，你的信息素強度不低，能跟頂級alpha的信息素抗衡的，即便……也很能說明問題了，所以普通的抑制劑恐怕是不夠的，我會給你開強效抑制劑。然后……應該不會選擇之前的混合起來一起注射的方案，畢竟你的信息素很強，一起注入的效果會沒那么好，還是分開注射，先給你的腺體注射青修的腺體.液，把信息素充分調動起來，然后再打入強效抑制劑。”
印舟卻注意到了他開頭的話：“即便什么？”
廖言：“咳咳，沒什么沒什么，你先去辦理住院吧，可以讓你家人給你帶一下生活用品，我這邊沒這么快，我要根據模擬融合來指定配比，你可以先好好休息一下，我等會兒還會去找你詳細講一下你的事情。”
印舟沒再追問，拿著手機出去了。
等只剩下顧青修和廖言兩個人，廖言拉住正要出去的顧青修：“等等，你要去哪兒？”
顧青修：“？”
廖言端詳了一下他的臉色，斟酌了一下，道：“你知道的吧，我很會看信息素。”
顧青修臉色微微一動：“嗯，知道，怎么了？”
廖言的爺爺就是當年幫助顧青修控制失控的信息素的醫生，廖言那時候剛上大學，也跟著爺爺一起見過顧青修，所以兩人很早就認識了，也很了解顧青修。
可以說，是顧青修讓廖言確定了自己未來的研究方向，專攻腺體信息素這方面。
之后廖言畢業，接替了他爺爺的工作，不過那時候顧青修已經控制住了自己的信息素，廖言也就是定期給他檢查一下。
“你知道你們的信息素給我什么感覺嗎？”
顧青修：“什么？”
“別的AO之間，信息素互相影響的時候一般都是纏纏綿綿，你追我趕，或者極端點的，巋然不動，涇渭分明。而alpha和alpha之間全部都是互相敵對，劍拔弩張，你死我活，而你們……”他故意頓了頓，端詳顧青修的臉色。
可顧青修面色不變，微微垂眸看著他。
廖言：“相愛相殺。”
顧青修眼尾微微一跳：“你在講故事嗎？”
廖言：“……雖然我確實喜歡講故事，但現在沒有，我是認真的，你對他的信息素反應太大了，你對他是相愛，他對你是相殺，當然有點夸張，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你應該能懂。”
“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說，青修，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印舟？”
顧青修眉頭微蹙，聲音略重：“你說什么？”
“別緊張，我是從你的信息素里看出來的，可能還不到喜歡的程度，但好感是有的吧。剛剛你停止釋放信息素以后，體內的信息素活躍度還是很高，而且印舟的信息素越是活躍，你體內的信息素也越激動，這種波動我非常熟悉，那是alpha對喜歡的omega時候的信息素波動！”
顧青修頓住，掃了眼玻璃對面的房間：“信息素是信息素，與我無關。”
“怎么可能與你無關，雖然以前我說過你可以把信息素和自己區分開，但我這樣說是為了幫助你控制信息素，可實際上信息素就是你的一部分，也代表你的一部分，你明白嗎？信息素與宿主相互影響，也不可能徹底分割的，你的信息素已經非常明顯表達出對他的喜歡，我相信印舟也感覺到了，你敢說你一點都不喜歡他？”
顧青修：“他是alpha，我怎么會喜歡他。”
廖言摸了摸下巴：“聽說你倆在拍戲，有可能因戲生情嗎？”
“……”顧青修扭頭就走。
第64章 第 64 章 內褲
“誒誒, 別走啊，我隨口說的, 認識你這么多年，第一次看你對一個人這么上心，還親自把他帶過來檢查，加上你的信息素又是這個表現，我才以為你……”
顧青修打斷他：“那是因為我們是朋友。”
人已經走到了門口。
廖言忙說：“好吧好吧，你們只是朋友, 算我胡說八道，怎么突然這么較真呢，還走？我還得抽你的腺體.液呢, 你不打算幫你朋友啦？”
最后這句話算是讓顧青修停了下來, 回頭道：“去哪兒抽？”
廖言：“……”
他帶著顧青修去隔壁房間, 親自給他抽取腺體.液，然后用他的腺體.液和印舟之前抽取的做融合模擬試驗, 計算出具體配比。
所以顧青修等一會兒還要進行第二次的腺體.液抽取。
抽完第一次后，廖言拍拍顧青修肩膀：“好了, 你先去緩緩吧, 連著抽兩次負擔還是很大的，你等會兒有事嗎，沒事的話要不就等晚上我給他注射之前再抽你的？”
別人抽取腺體.液會非常難受，可顧青修不一樣，最開始的時候顧青修幾乎每個月都要抽取一次做檢查, 最近兩年抽得比較少了, 但也早就習慣了。
只是就算習慣了，也不代表什么感覺都沒有。
顧青修拉了拉衣領，聞言問道：“信息素應該越‘新鮮’效果越好？”
廖言一愣：“呃, 確實是這樣，不過也就幾個小時，影響不大。”
顧青修起身：“那就晚上再抽，我先過去。”
說完就要離開小房間。
“誒等等。”
顧青修回頭。
廖言頓了頓，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他，臉色微肅：“青修，有個事情我得提前給你說說，你說你對他沒意思，這我不評價，這是你的事情。他是個alpha，他一開始對你信息素的態度我們都知道，非常典型的alpha之間的排斥抵觸。現在之所以短時間內變好了這么多，據我判斷很可能是因為他處于易感期，信息素狀態不對，等易感期過去，誰也不知道會怎么樣，或許會恢復alpha的本能，也就是變回最開始的態度。”
顧青修皺了皺眉，沒說話，靜靜看著他。
廖言直覺他有點不高興，為什么不高興，不是說只是朋友嗎？
他腹誹了幾句，繼續道：“alpha之間，就算是非常熟悉非常要好的朋友，信息素也不可能像AO那樣契合，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排斥，這也是寫在我們基因里的，從遠古時期就開始流傳下來的本能。我的意思是，你小心點別真陷進去了，別因戲生情，你就當我作為一個門外漢亂指點，畢竟你都當演員這么久了，我只是提醒你，他那個人長那個樣子，還一看就是個多情的，你吧，被信息素折騰這么多年，一個戀愛都沒談過，很可能在他身上栽跟頭。”
顧青修微怔，隨即笑了：“多情？”
廖言莫名其妙：“是啊，我說那么多你就聽到個多情？不過你笑什么，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啊，我也沒別的意思，但你瞧他那狀態，走到哪里撩到哪里，沒看那兩個beta小護士都屁顛屁顛跟著他出去了，你這大眾情A還在這里呢。”
顧青修：“……”
他靠在門邊，臉上帶著個廖言看不懂的笑意，看起來心情好像好了很多：“你剛說我們的信息素挺契合的？”
廖言一愣，這話題這么變得這么快呢？但聽到他問這個，還是老實回答：“確實契合，不契合怎么給他治療？不過我這里說的契合不是指AO信息素基因契合度的那個契合，而是指當下的狀態下，你的信息素能不能配合給他治療的契合。”
“AO信息素基因契合度，AA也有所謂的這種基因契合度嗎？”顧青修忽然來了興致，不著急走了，跟廖言閑聊起來。
“我這么說吧，AO在一起是天經地義，就算契合度沒那么高也能在一起，只不過契合度越高，越會互相吸引，更容易懷孕繁衍后代，所以才會有人追求這個高契合度。可AA不一樣，AA之間無法標記，無法孕育后代，雖然現在相較從前AA越來越多，也有很多AA跑去測這個東西，不過基本測出來的基因契合度都是0到10，而AO最低60。
“60以下的不是沒有，而是其中至少一個人的腺體出了問題，檢測到60以下的直接可以進醫院。他們隨便來兩個人普遍契合度都在70以上，你說AA這0到10算有還是沒有？不然你以為為什么有人說AA戀都是真愛，因為他們都是克服了信息素天生的敵意排斥在一起的。”
“你們這里檢測不出我和他的信息素基因契合度？”顧青修問。
“當然不行，想知道這個要做的當然是基因檢測，還要去專門的信息素基因檢測中心，醫院是沒有這個的。”
顧青修點了點頭，轉身拉開門：“我知道了，謝謝你的科普。”
廖言見狀，忙問：“喂，你不是說對他沒意思？為什么要問這個？”
顧青修頭也沒回，說：“隨口一問而已。”
說完，走了出去。
廖言：“……嘖，你看我信嗎？”
印舟那邊，先跟夏涼和小羊說了下自己的情況，讓她們不用擔心，然后給他請個假說清楚情況，接著給印橋發消息，讓他自己回家。
他沒有隱瞞自己住院的事情，簡單說了下情況。
印橋很快回復，說放學回家給他帶東西并且今晚陪床。
不過距離太遠，印舟沒同意。
今夜有扁舟：【不用，我一個成年alpha需要陪什么床，不就是打個抑制劑嗎，你別過來了，太遠了麻煩，日用品我等會兒在這附近隨便買點就行。】
小橋：【沒關系的哥哥，讓我去吧。】
看到他的回復，印舟“嘶”了一聲，長按給他發語音：“你確定要來？我跟你說，我這里有個頂級alpha給我陪床，一晚上都不會走，一個頂級alpha那味兒……能頂十個普通alpha吧，你受得了？還不如跟同學玩玩打打游戲什么的。”
他最近經常找印橋說話，兩人沒有之前那么陌生了，印橋偶爾也會主動跟他說點學校里的事情。
所以印舟跟他說話也放開了許多。
市一中，走廊上，印橋：“……”
他小聲自語：“一般人打抑制劑根本不用住院，所以肯定沒有他說的那么輕巧。”
只是，印舟沒有告訴他是哪個醫院，所以他沒法去。
有個平時關系挺好的同學經過，見他站著發呆，便問：“印橋？怎么了？”
印橋本能地收起手機，說：“哦，沒什么，只是……家里人住院，他不讓我去陪床。”
“是嗎？可能不太嚴重？不想影響你吧。”
印橋低頭，手指輕輕摳著手機，輕聲道：“但是我想去看看他。”
這話說出來，連印橋自己都覺得神奇，這才多久，他居然對這個哥哥……這么上心了。
印舟就是有種奇怪的魔力，短時間就已經把過往的哥哥的印象顛覆。
印橋不知道他發生了什么事情，也無意追究了，但他挺喜歡現在這個哥哥。
那同學沒聽清：“你說什么？”
“沒什么。”
這時候，一幫剛打完球的alpha少年走近，個個渾身是汗，信息素的味道摻雜在一起，若有若無地飄向印橋這邊。
印橋微微皺眉，跟先前那位同學說了聲，扶了扶眼鏡轉身往前走。
“印橋，等等！”那幾人里有人叫他。
印橋腳步一頓，在猶豫要不要假裝聽不見的時候，那個被其他人圍在中間的alpha已經走上前來。
“你說，你想去看誰？”
印橋呆住，顧不得躲開對方的信息素范圍，愕然問：“你聽到了？”
他聲音那么小，就連剛剛那個同學都沒聽見，他卻聽見了？
那位alpha將手里的籃球扔給同學，對幾個想圍上來的同學擺擺手，讓他們一邊去，然后回頭道：“嗯，聽得很清楚啊。”
印橋：“……”
Alpha……真的是……
那位alpha見他不說話，又問：“你剛剛說想去看誰？”
印橋回神：“你不認識。”
看著他清清冷冷的表情，那位alpha一噎，就這么站在印橋面前看著他。
印橋奇怪地看他一眼，頓了頓，沉默地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那alpha見狀，伸手想拉他，印橋往旁邊一躲。
Alpha的手就這么僵在空中，但他很快就收了回來。
“印橋，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玩？”
印橋頓了頓，這么巧，他在學校里人緣很一般，基本不會有人邀請他一起玩，結果今天印舟才跟他說完，就有人找他玩了。
正要拒絕。
這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忽然有種預感，是印舟的。
他沒有解鎖手機，而是低頭按開鎖屏看了一眼，果然是印舟。
今夜有扁舟：【別來找我了，對了，你也找不……】
后面的消息就看不到了。
旁邊站著的alpha身高比印橋高大半個頭，正好看到，愣住。
這誰啊！什么態度！
想到印橋之前說的話，所以他想去見的就是這個今夜有扁舟？然后被拒絕了？
難道是他喜歡的人？
Alpha的臉色變了變。
印橋抬頭：“不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轉身就走。
Alpha：“……”
醫院那邊，印舟發完消息一回頭，看到顧青修站在門口：“我什么時候說要給你陪床一晚上了，還有，我不會隨便釋放信息素。”
印舟按滅手機，笑道：“聽到啦？沒想讓你陪，借口而已。印橋難得一個小假期，我不想他跑來跑去的，又累又麻煩。”
顧青修走進單人病房，道：“那你打算一個人？還是讓你助理過來。”
“讓她過來做什么，不需要，住一晚院而已，不用這么興師動眾，”印舟坐在床邊，看著顧青修走到一邊的小沙發上坐下，忽然道，“不過如果是你陪床，我倒是很樂意。”
顧青修瞥他一眼：“想得倒是挺美。”
印舟懶洋洋地靠在床頭：“不美的話我想它干嘛。”
“……”
“對了，你什么時候走？走的時候順便載我一程，帶我到附近小超市買點東西，我想想，今天出了不少汗，得洗個澡，那就還要再買套換洗的衣服，明天我直接回片場，不回家了。”
顧青修：“我沒這么快走，這個地段，附近有個大型商場，你要的都有，只是你確定要去？”
印舟最近熱度不低，去大商場極有可能被認出來。
“認出來就認出來吧，大不了再上一次熱搜。”
顧青修：“……”
他想了想，說：“你馬上易感期，還是別節外生枝了，萬一碰到激動的粉絲，沒控制住信息素……我有個小公寓在這附近，不常住，里面很多東西都是新的，你不嫌棄的話，我回去一趟拿給你，衣服什么的也都有，不過衣服是我穿過的。”
印舟眼睛一亮：“好啊，不嫌棄不嫌棄，謝了啊。”
顧青修看了看時間，說：“那我去了，等會兒見。”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在這里好好休息吧，別亂跑了。”
真貼心呢，顧老師。
印舟看著他這樣，心里癢癢的，感覺自己像那種手賤的貓，明知道會被揍，看到桌上有東西還是忍不住地想撥到地上去。
他也一樣。
“等等，顧老師。”
顧青修回頭。
印舟一臉嚴肅：“內褲有新的嗎？”
顧青修：“……有。”
印舟笑了：“這都有新的啊，太好了，我還想著如果沒有就得拜托你出去幫我買一盒了，唔……萬一你被粉絲認出來，還發現你是去買內褲，肯定得上個熱搜，哈哈哈哈那就好玩了。”
顧青修：“……”
顧青修看著他賤兮兮的笑臉，說：“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身。”
印舟忍著笑歪了歪頭：“你覺得會偏大還是偏小？”
顧青修瞇了瞇眼睛，也笑了，抬腳從門邊向他走去。
“要我給你量一下嗎？”
第65章 第 65 章 注射
印舟一愣, 看著顧青修一步步走到床邊。
知道是在開玩笑，顧青修不可能真的量, 印舟想起以前青春期，同班男同學幼稚地在廁所比大小的事情，覺得現在他倆的情況跟那挺像，同樣幼稚得不行。
他嘴角笑意加深，繼續不知死活道：
“哦？你還要量一下啊，直接肉眼觀察觀察不出來嗎？”
他的目光還要在顧青修下身某個區域掃了一眼, 目光揶揄。
顧青修：“……”
他直接走到印舟床邊：“我不跟你拼嘴皮子。”
說完，抬手按在了印舟的肩膀上。
印舟正要出口的話一頓，顧青修的手……好熱。
隔著薄薄的衣物傳遞過來的熱度存在感極強, 每次顧青修跟他進行接觸訓練的時候, 他的體溫都會格外的高。
“你還好吧？你身上好熱。”他說。
顧青修不為所動：“轉移話題？”
高大的alpha雖然面帶笑容, 姿勢淡然優雅，就像平時聊天一樣, 但許是因為剛剛抽取了腺體.液，他不僅身上有些發熱, 淡淡的林間白霧籠罩在身體周圍, 只有靠得近了才能聞得到一點點。
潮濕的淡香若隱若現，帶著竹葉草木的芬芳，印舟眨了眨眼睛，忽然很想湊近他，用力吸一口。
但他忍住了, 沒做這么變態的事情。
因為他的沉默, 顧青修的手忽然順著印舟身側的手臂緩緩下落，沒有離開過他的身體，來到短袖袖口的時候, 指尖碰到了印舟的皮膚。
圓潤的指甲不輕不重地刮過印舟的皮膚，像畫筆落下一道清晰的痕跡。
印舟輕輕倒吸了一口氣。
看來醫生說的沒錯，越到易感期，他對顧青修的信息素越不排斥，契合度的升高讓他自身的信息素因為對方指尖的信息素有了反應。
顧青修指尖皮膚上極淡的信息素給印舟留下絲絲雀躍興奮的信息，像平靜的海面刮過一陣風，帶起微小的波浪，卻因為指尖那點信息素太淡了，于是波浪漸漸平靜。
風過無痕。
卻給印舟留下了一絲舌根泛麻的酸澀感。
他開口：“你……”
卻沒發現，顧青修眼神微微一暗。
隨后，調整了一下自己的信息素。
于是印舟便感覺顧青修指尖的信息素仿佛變成了針，輕輕扎著他的皮膚。
變化就在一瞬間，之前的感覺像是錯覺。
現在的信息素帶著淡淡的危險，還在一路往下，印舟的手臂因為他信息素里面的危險而應激地顫了顫。
呃，認真了？
印舟能屈能伸地忽然順著人家并不大的力道，直接躺到病床上：“你要對病患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能這樣！”
顧青修微微一頓。
好巧不巧，護士推門而入，手里還拿著東西，正好聽到了印舟這句話，看到躺在床邊一條腿還撐著地面的印舟，以及微微彎腰似乎想俯身下去的顧青修。
小護士站在門口目瞪口呆，直到顧青修聽到動靜回頭，小護士才慌張地關上門：“不，不好意思，忘了敲門。”
顧青修：“……”
他緩緩直起腰。
印舟大方道：“量吧，想怎么量怎么量，就是護士還在外面等著呢，你量快點啊。”
顧青修瞇起眼睛，留下一句話就走：“今晚，你就掛空擋吧。”
……
當天直到晚上八點多，配比才確定下來。
廖言把顧青修叫過去，抽取了適量的腺體.液。
正式注射的時候，印舟再次被束縛帶束縛住，這一回不僅是雙手，還被禁錮住了肩膀和頭。
為了防止印舟在注射腺體.液的時候亂動。
不是他想反抗，而是往alpha的腺體注射別的alpha的腺體.液太過刺激，那是alpha本人都無法控制的。
就算他們兩人契合度高，那也是兩位alpha。
房間里除了印舟廖言，還有顧青修和一個護士。
印舟身上保險性地連了些貼片監控他的身體。
“準備好了嗎，我要注射了。”
印舟坐在椅子上，除了雙腿，什么地方都動不了，聞言，他微微抬眸看了對面環胸站著的顧青修，道：“可以了。”
廖言走到他身后，針尖刺入alpha因為易感期即將到來而微微發紅的腺體，刺入的瞬間，印舟身體就猛得繃緊了，但還能控制住。
他心想，似乎還好，還沒以前撕腺體貼那么……
下一刻，腺體.液注入，印舟腦子一空，有那么一瞬，他失去了意識。
其他人都以為他會立刻掙扎，但實際上并沒有，只能看到印舟先是身體一繃，隨后就軟了。
那個瞬間，心跳監護儀顯示他的心跳瞬間飆升至極快，身體各項相關數值都在暴漲，顯示著他遭受了極其強烈的刺激。
印舟是在一陣轟鳴中逐漸恢復意識的。
他的四肢發軟，可是依然本能地掙扎，細細顫抖的手被束縛帶綁著，他便在能夠移動的范圍內不斷來回摩擦，手指張開又合攏，像在竭力想向前伸，像在向別人求救，想逃離這里。
但終究無能為力。
修長漂亮的手指在椅背上擦出一道道細微的摩擦聲，肩膀被束縛住，他無法逃離。
這是與撕腺體貼完全不同的感受。
印舟只覺得腺體內仿佛有煙花炸開，震耳欲聾的聲音轟得他整個人都在震動。
那是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顧青修的信息素在他的腺體內攪起了一場戰爭，它們興奮地想要將這里劃為自己的領地，就像瘋狗擺脫了韁繩，完全沒有了桎梏，肆無忌憚地對印舟展示自己的企圖。
印舟的信息素驕傲而倔強，不可能忍受對方的無禮，宛如被挑釁了一樣，為了對抗這些外來入侵者，全部都生生被動員起來，劇烈反擊。
唯有不顧一切地反擊對抗，才能護住自己的大本營，才能維護作為alpha的尊嚴！
對方的強大和瘋狂沒有讓印舟的信息素臣服，雙方互相廝殺碾壓，無聲地吞噬對方，毫不留情，越挫越勇。
戰場從腺體蔓延到全身，渾身的細胞都在興奮，每一根神經都在吶喊，肌肉卻莫名酸軟，很想就此休息，卻被體內的爭斗催動著不能停下來，只能繼續掙扎。
很疲憊，很刺激，也很爽……
對面的顧青修將印舟的身影籠罩在視野內，他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在對方腺體里肆虐，可是信息素已經脫離他的掌控，他無法得知里面在發生什么，只能從印舟的動作上看出來，它們正在親密無間地激戰著。
體內的信息素感知到了他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無聲無息地想要突破腺體蔓延出來。
但是被顧青修攔住了。
這場爭斗足足過去三個小時，顧青修的信息素才被印舟徹底絞殺干凈。
而印舟渾身是汗，紅酒味的信息素充斥著整個房間。
期間，提前打了阻隔劑的廖言看了看顧青修，顧青修其實也打了阻隔劑，但是他看起來好像還是被影響了。
表面平靜，但其實身體一直處于緊繃狀態，目光一直落在印舟身上，紋絲不動。
“你要出去一下嗎？”廖言當時有問他。
顧青修脖子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強行將目光從印舟身上扯下來，抬腳往門口走。
只是才走了幾步，廖言就聽見他的腳步聲漸漸放慢。
詫異回頭，看到顧青修背對著他，兩手握拳，指尖深陷掌心，似乎在糾結掙扎什么。
顧青修深深吸了幾口氣，卻被灌了滿腔酒味，他屏住呼吸，心臟卻在瘋狂跳動，也似乎在瘋狂催促。
Alpha無聲地罵了一聲，也不知道在罵誰。
最后，在廖言的詭異的目光中走回原來的地方，卻不再看印舟，而是低著頭看著地面。
“怎么了？”廖言道。
顧青修額角青筋直跳，壓著聲音，從唇縫里吐出幾個字，帶著狠厲和無奈：“信息素。”
廖言一愣，別人或許不懂，但是作為顧青修好多年的醫生，他對顧青修非常熟悉。
于是很快就明白過來，震驚地看著他。
不是顧青修不想出去，而是信息素不想。
看來那針阻隔劑遠遠無法阻隔住印舟的信息素，還是將顧青修的信息素勾得躁動起來。
信息素也是顧青修的一部分，所以，顧青修很難完全忽視它，因為那也是自己。
廖言震驚之下心生不安，他沒想到顧青修對印舟信息素的反應這么大。
這樣的反應怎么會因為一個alpha？顧青修是頂級alpha啊！
如果印舟是個頂級omega，那他覺得這挺合理，但印舟是個貨真價實的alpha啊！
最終，顧青修還是在房間里一直呆到了印舟打強效抑制劑，也被自己的信息素折騰到了最后-
打過強效抑制劑，等印舟稍稍冷靜下來，又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夜已經深了。
印舟需要留院觀察。
躺在病床上的印舟已經脫力，頭發濕濕地粘在額角，皮膚被襯得越發透白，可莫名的，他的嘴唇很紅，整個人孱弱又漂亮，小護士都沒敢多看他。
廖言手里拿著報告，對他說：
“現在暫時沒事了，但我估計以后每次接近易感期的時候你的信息素紊亂癥都會復發，易感期還需要青修的幫忙，你們到醫院里來繼續進行今天的操作，先用青修的信息素把你的信息素調動起來，然后打入強效抑制劑，渡過易感期。我會給你幾支alpha強效抑制劑，平時如果突然出現信息素躁動，可以打一支。”
他想了想，又道：“我會把配比給你們，不方便的時候，去別的醫院讓他們直接按照我的資料抽取青修的腺體.液也可以，這樣不用重新檢查，會比較快。”
印舟懶洋洋地把爪子擱在腦袋后枕著，說：“緊急情況？如果緊急情況是沒辦法及時去醫院呢？”
廖言和顧青修都一愣。
印舟濕長的睫毛微微一動，非常認真地詢問：“是不是可以直接讓顧老師咬我一口，然后注射強效抑制劑？”
廖言：“……”
見兩人均不說話，就這么看著他，印舟攤了攤手，道：“這種情況也是有可能的吧，我們拍戲可能會去到一些人跡罕至，或者交通非常不便的地方，如果我易感期突然提前，來不及去醫院。”
廖言看了看印舟，又看看顧青修：“呃其實是可以的，直接咬的話不太好控制信息素注入量，如果注入量少了，需要補充注入，那就是得，咳咳得再咬一次，所以最好還是你咬他的時候一次性注入多一些，然后抑制劑可以打兩支，或者一支半。”
顧青修嘴角抽了抽，深深看著印舟：“你不能先忍忍？有人會立刻把你送去醫院。”
“那需要時間，我就是擔心我失控的話，可能會對別人造成損傷，那可不是我想看到的。”
上次失控的事情他還記得，那種狀態下誤傷到別人是很有可能的。
印舟看了看他，忽然醒悟：“啊對，忘了我能接受別人不一定能接受，抱歉啊顧老師，沒考慮到你的感受，把你當工具人了。”
他的聲音因為身體疲憊還有些虛弱，可這嘴倒是一如既往地讓人心情激蕩。
顧青修：“…………”
印舟再次解釋：“我個人對這個真的還好，畢竟屬于醫療行為，不過平時我真的沒有讓別的alpha咬我的癖好，當然也是不接受的，你倆別誤會。”
“……”
廖言默默看著顧青修。
顧青修盯了他良久，最后嘆氣：“到時候再說吧，我倒也不會……見死不救。”
第66章 第 66 章 紅酒
不會見死不救……
意思是如果真的出現那種情況, 顧青修真的愿意咬印舟的腺體，親自給他注入腺體.液？
廖言張了張嘴, 想說你們來真的？不開玩笑？
但他很清楚，顧青修這人很少開玩笑。
而印舟，雖然接觸時間很短，廖言覺得這種事發生在他身上也不是不可能，這人看著不僅多情，還對很多事情都不怎么在意。
聽到顧青修的話, 印舟微微一笑：“謝了啊，顧老師。”
廖言對顧青修說：“挺晚了，你回去還是留在這里陪床？”
顧青修看了印舟一眼, 印舟顯然也想到了之前他們開玩笑說的話, 于是笑吟吟地看著他, 意有所指地拍了拍自己的床。
顧青修果斷收回目光：“我回去。”
印舟低笑出聲。
顧青修：“……”
廖言把他們的動作和對話全部收入眼底，明顯他們之間還有言下之意, 不用開口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一個眼神, 一個動作都有什么意思。
別人只能看個大概, 總覺得他們之間有點什么，黏黏糊糊，不清不楚的。
廖言沒說什么，道：“行，放心吧, 這里我會一晚上都盯著的, 正好今晚我值班。”
顧青修點點頭，轉身走向門口。
倒是印舟沖他的背影說了句：“后天見啦，顧老師。”
顧青修沒回頭, 抬手揮了揮。
他出去后，廖言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這個點已經很晚，走廊上沒什么人，非常安靜。
顧青修腳步聲輕而穩。
廖言快步走到他身邊，道：“你們兩個怎么回事啊究竟。”
顧青修瞥了他一眼：“你什么時候這么八卦了？”
廖言理直氣壯：“我一直很八卦，只是沒有八卦你而已，畢竟你以前也沒什么好八卦的。”
過去的顧青修雖然也有緋聞，但廖言很清楚，那些緋聞都是假的，但這次不一樣，他親眼看到了這兩人的相處方式，不得不說非常不符合顧青修以前的風格。
而且信息素是不會說謊的。
“就不說你這邊了，我怎么覺得他一直在撩你啊，青修，我認真的，是不是其實他對你也有意思？”廖言拱了拱他的肩膀。
顧青修腳步一滯，什么叫“也”有意思……
“喂喂，說話呀，我又不會到處去說，你對我還不放心嗎，其實我也不完全是八卦，情緒是會影響信息素的，我是你的醫生，問一下是應該的。”
顧青修掃了他一眼，廖言一臉認真。
其實廖言這話倒也不假，顧青修的事情他知道不少。
信息素和人的感情息息相關，以前剛開始當演員的時候，顧青修就曾經因為太入戲而控制不好信息素，那時候他也是找的廖言。
“我們真沒什么，不久前因為信息素之間比較敵視，關系挺不好。只是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關系緩和，成了朋友。他……就是這么個人，喜歡東撩西撩，其實沒別的意思，就是欠。”
“呃，確實挺欠的。”廖言想起印舟好幾次讓顧青修無話可說。
那人長得又好看，性子又欠。
如果是個omega，那就是個非常讓alpha有征服欲的omega，偏偏印舟是個alpha。
“他是只撩你，還是所有人都撩。”廖言一針見血。
顧青修一頓。
實際上，印舟對別人還挺客氣挺友好的，很有分寸感，那樣子跟在自己面前非常不一樣。
廖言看出來了，一拍大腿：“只撩你，說明對你不一樣啊！雖然我之前說他多情，走哪撩哪，但你是個alpha啊。”
總不能平日里他連alpha都撩吧。
顧青修皺了皺眉：“別亂說。”
“我在很認真的跟你探討，他還愿意讓你咬脖子！明明可以用針劑注射，他還提出了那種可能性……”
“別亂想了，你不了解他，而且他的信息素告訴我，他沒有別的心思。”
廖言一下噤聲，信息素啊，這確實是個很有力的證據。
信息素釋放越多，越無法控制，如果印舟確實喜歡顧青修，顧青修不會無法從信息素里發覺。
信息素是能傳遞人的情緒的。
這一點，確實讓廖言無話可說了。
“行吧，那還是擔心一下你吧，也不知道你是嘴硬還是真的，這時候倒是這么相信信息素了。”
顧青修：“……”
把顧青修送到電梯前，廖言回到病房內，印舟正把手腕上的監測表摘下來。
“怎么了？”
印舟回頭：“廖醫生，我能先摘下來，洗個澡嗎？一身的汗，不太舒服。”
“行，出來以后記得帶上。”
“好的。”
廖言沒立刻離開，看著印舟的動作，到底還是沒問出來。
畢竟他們不熟，不是他跟顧青修的那種關系，直接問就太唐突了。
然后他就看到印舟走到旁邊桌上，桌上放著個袋子，里面裝的是顧青修給他帶的洗漱用品和衣服。
印舟翻了翻里面的東西，忽然一笑。
廖言見狀，隨口問：“怎么了？”
“廖醫生和顧老師很熟？”
廖言立刻精神一震，對方主動說起顧青修了，連忙說：“熟啊，他高中還沒畢業的時候我們就認識了，怎么了？”
但印舟卻不說話了，
“你對顧青修的印象如何？”廖言只能拐彎抹角地問。
印舟把整個袋子拎起來，走向浴室——這是間VIP單人病房，有獨立衛浴。
“他啊，我對他的印象有很多，最近一個是嘴硬心軟吧。”
廖言：“？”
印舟已經走入衛生間。
嘴硬心軟，顧青修嗎？
以前廖言并不認為他嘴硬，今天新增的，勉強能理解。
但心軟？
認識多年，實在沒看出來。
浴室里，印舟將那盒新內褲拿出來放在一邊，到底是沒讓他掛空擋啊。
印舟笑了笑。
洗完澡出來，印舟先給印橋發了消息，說了下情況，然后就睡了。
今天雖然沒做什么，但其實非常耗費體力，連骨頭都是酥的。
倒床上一放松，幾乎瞬間就睡著了。
這時候，顧青修已經回到一公里外的小公寓。
這個小公寓他不常來，只是之前為了方便去廖言那里，順便買的，里面倒是什么都有。
進門以后，夜已經很深，他卻沒什么睡意。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白天的事情不自覺地出現在腦海。
所有事情一一掠過，最后，凝固在廖言的一句話上。
“青修，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印舟？”
廖言說人和信息素，兩者密不可分，互為一體。
可是他的信息素在他認識印舟之前就已經表現出從未有過的征服欲和控制欲。
這不可能是他自己的感情。
所以那之后，顧青修按照分化之后的習慣，將自己和信息素分開，這也是最初幫助他控制信息素的老醫生告訴他的，信息素越強大，越容易失控，他必須學會控制信息素，分離信息素與個人情緒。
他一直做得很好，從未失控過，就算后來拍戲以后需要調動的感情越來越多，他出現過一些失控傾向，但是也很好地在廖言這里解決了。
直到后來遇到印舟，他再次失控，但他打算自己解決，所以沒有找廖言。
喜歡？
雖然印舟跟他開過很多次AA戀的玩笑，但那只是玩笑，印舟和他都沒有當真。
這時候，印舟的臉浮現在眼前，皮膚很白，被汗水浸得潤澤細膩。
印舟跟其他人都不太一樣。
顧青修的信息素太過頂級，即便平時沒有釋放信息素，其他alpha都能隱隱感覺到他身上的壓迫感。
那是從不知多少萬年前就奠定下來的基因上的壓制。
所以他朋友不多。
印舟是唯一一個從始至終跟他對著干，不管是信息素還是人都從未妥協，可是還是跟他成為了朋友的人。
他的信息素之所以對印舟這么執著，恐怕也是因為印舟那天生不會臣服的天性吧，被他的信息素感覺到了，從一開始的想壓制，想控制，到后來的喜歡。
頂級信息素的喜歡，就跟餓狼瘋狗一樣，一旦咬住，就不會輕易放開了。
但是，顧青修不會放棄印舟這個朋友，一旦放棄了，不就是跟他的信息素認輸了嗎。
身為宿主，怎么可以主動逃避。
顧青修靠在沙發上，印舟是他很珍惜的朋友，僅此而已。
Alpha的手擱在沙發扶手上，手指動了動，想起印舟被禁錮在椅子上時，那雙手不斷朝他伸來，手指伸直又曲起，微微痙攣著，仿佛在對顧青修說，放開他……幫幫他……
那雙手在虛空中不斷抓握。
顧青修手指收緊，忽然覺得有些口干。
他起身走到冰箱前，打開門后，看著那一排透明的水，卻沒有想喝的欲望。
想喝點什么有味道的。
于是他想了想，關上冰箱門，走到一個柜子前，打開，里面陳列了一柜子的紅酒。
其實他并沒有特別喜歡喝紅酒，這柜子里一大半都是方永深送的，剩下的是廖言給他拿來的。
紅酒……
顧青修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拿了一瓶出來，倒出一杯醒著，然后去浴室里洗了個澡。
出來以后，酒早就醒好了。
顧青修只圍著條浴巾走到沙發前，露出赤.裸的上半身。
落地窗倒映著他的身影，胸肌腹肌恰到好處地隆起，線條流暢，兼具力量和美感。
Alpha只隨意擦了擦身，身上的水珠受地心引力緩緩下滑，劃出一道流暢起伏的弧線，融入腰間的浴巾中。
他穿著衣服身材很好，讓人想扒下來，真脫掉衣服以后發現身材魅力比想象的還要勾人無數倍，配合上那張臉，一身淡然氣質，低調卻又荷爾蒙蓬勃盡顯。
室內昏黃的光線給他皮膚染上一層曖昧的古銅色澤，走動間肌肉皮膚都活了起來，充滿勃勃的生機，惹得人血流加速。
有粉絲將他電影里展示身材的鏡頭剪出來，播放量長期高居榜首。
雖然露肉不多，但每個鏡頭都故事感畫面感極強，全為了劇情服務，全都若隱若現，或者只露一點點，所以更加勾魂奪魄。
電影外，他跟很多alpha藝人不一樣，從不賣弄身材，穿得規規矩矩，禁欲又文質彬彬，粉絲們愛死了他戲里戲外的這種反差感。
當然，依然有很多粉絲天天到各導演微博下面評論，讓他們多拍顧青修身材的鏡頭，能脫多少脫多少。
他們饞顧青修身體饞好久了。
而此時，唯有月光可以親眼見到，唯有夏風能真正撫摸上。
夜色中，顧青修緩步走到小吧臺前，端起紅酒杯，輕輕晃了晃。
酒液深紅，散發著獨特的酒香。
有些熟悉，但是和印象里的不一樣。
顧青修靠在吧臺前，半合雙眸仔細嗅了嗅那味道，過了一會兒，舉起酒杯抵在唇邊，含了一口。
舌尖味蕾品出紅酒的味道，顧青修含了一會兒，將那口酒咽下，垂眸看著杯中酒液。
微微皺了皺眉。
總覺得這味道欠了點什么，不夠醇香，不夠清冽，但這其實是方永深很愛的一款價值不菲的酒，顧青修雖然不經常喝，但也懂一點。
上次喝的時候還覺得不錯，這次喝怎么總覺得欠佳。
這時候，記憶中的一個味道翻上來，更香，更冽，更馥郁醉人，也更合他的心意。
顧青修心里陡然一驚，他居然在期待那個味道？
是因為曾經嘗到過嗎？
那日夜晚，印舟從他口中偷走了一點帶著信息素的唾液，但與此同時，也留下了一點他自己的。
印舟不知道，那時候他的信息素在顧青修口中經歷了什么，顧青修感受到了什么，幸好，只有那么一點點。
那之后，顧青修刻意沒有回憶過那天晚上的事情，直到今天晚上，再次想起來。
小公寓的落地窗前，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的alpha捏著紅酒杯的手指一緊，再次抬起酒杯，將里面的酒液灌入口中。
吞咽的動作非常急切，喉結快速上下滾動，那架勢，仿佛要用手中的酒沖刷掉記憶里的味道，那天晚上印舟舌尖信息素給他帶來的感覺，以及印舟貼上來的臉。
一杯紅酒被一口氣喝個精光，顧青修將酒杯“啪”地放在臺子上，手指緊緊壓著紅酒杯座，壓得指甲發白，深深喘著氣。
赤.裸著上半身的alpha微微低著頭，眼神冷冽地盯著虛空，胸膛起伏間，帶著噬人的原始壓迫感。
真的，只是朋友嗎？-
醫院里，印舟已經睡著。
突然，他手腕處的監測表突然發出警報，叫來了值夜的護士。
小護士進門檢查的時候，印舟還沒醒，緊閉雙眼，臉頰潮紅，身體緊繃著側躺在床上，薄被被他雙腿蹬得一片凌亂，一半掉到地上，一半纏在腿間。
他的膝蓋用力抵著床面，在不適地摩擦，姿勢有些怪異，褲腿被他蹭到了膝蓋下，露出修長的小腿。
外溢的信息素有不少，紅酒味濃烈熏人。
小護士叫了他幾聲，印舟都沒有醒，連忙喊來了廖言。
很快廖言趕到，拍了拍印舟，叫了他幾聲，印舟終于迷迷糊糊地醒來，看眼神還沒完全清醒，還在急促地呼吸。
這時候護士已經把監護的東西貼到印舟身上，旁邊的儀器顯示，印舟心跳很快，信息素活躍度很高。
“不是已經打過抑制劑了嗎，為什么突然……”小護士問。
廖言檢查完所有該查的，道：“沒什么事，拿一支他的強效抑制劑來。”
“好的！”
小護士匆匆出去了，廖言垂眸看著印舟，微微擰起眉。
很快小護士把抑制劑拿來，廖言注射進印舟的腺體里。
印舟現在已經清醒了許多，在被刺入腺體的時候沒有掙扎，默默忍著。
強效抑制劑很快起作用，印舟的信息素再次被壓抑下來。
而印舟坐在床邊，也平靜下來，心跳漸漸放緩。
小護士出去了，廖言問他：“你有什么感覺？”
印舟用力眨了眨眼，不知是不是覺得光線太亮，他抬手按住了眼眶，擋住光線。
“廖醫生，打了抑制劑以后，還會有欲望嗎？”印舟嗓子有些沙啞。
這個問題……廖言心里有了個猜想，可是又覺得太離譜。
“沒有，易感期的alpha極端敏感，暴躁，各種本能天性會達到巔峰，沒有omega的alpha還好，不去招惹他們就行，如果有omega，或者有喜歡的人，他們則會非常需要對方的安撫，但是如果是自制力不好的alpha，這時候對對方而言反而是危險的，因為他們有可能會傷害到自己喜歡的人。所以，這樣的alpha最好在易感期打抑制劑，打了抑制劑，各種極端的情緒會被壓下來，包括欲望。”
印舟放下手，因為這支抑制劑，他臉上沒什么表情，道：“那為什么我剛剛做夢了。”
他頓了頓：“春夢。”
廖言：“…………”
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目光從印舟昳麗的臉上挪開。
“那，夢的對象是……？”
印舟抬眸，瞳孔漆黑透亮，就這么看著廖言。
廖言渾身一震，印舟因為睡覺而外溢的淡淡信息素還沒被抽風扇抽出去，還有不少殘留，易感期的alpha此時對任何人都帶著敵意，此時，這些信息素便宛如細小的針，扎在同為alpha的廖言皮膚上。
加上印舟面無表情看著他，神態與白天截然不同，居然讓廖言有些退縮。
打了抑制劑以后，信息素還能有如此壓迫感，果然，印舟的信息素非常強悍。
這讓廖言有些猶豫，真的要說嗎？
但是轉念一想，為什么不能說，他是醫生啊！
醫生被患者嚇到是怎么回事！
于是廖言清了清嗓子，走到一邊，將抽風開到最大，回頭道：
“你的這種情況讓我想起另一種情況，omega在發情期快到的時候是要注意不能過多接觸alpha的信息素的，因為很可能會提前進入發情期，這一點你是知道的吧？”
印舟點點頭，想起了他拍的戲，洛遷就是這樣，在進入將軍府以后，發情期快到的時候被靳彰教訓士兵的強信息素波及，提前進入了發情期。
“那是最嚴重的情況，也最危險，但是還有一種可能。”
廖言頓了頓，沒有立刻說話。
印舟有點奇怪，說omega做什么，跟他有關系嗎？
白天的他還會調侃一下，但現在，他的各種情緒都降到了低谷，只是說：“什么可能。”
“Omega如果在這個時候直接接觸了alpha的信息素，接觸到一定量以后，也會提前進入發情期，接觸得少的話，就會像你一樣，晚上睡覺的時候，做點春夢。”
印舟聽完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Omega？
印舟被抑制劑壓住的表情此時也不由變得愕然。
“你發現了，我說的是omega，AO天生就該在一起，他們需要對方，拋開個人感情，夢里他們也會生理性地渴望對方，所以很有可能會在接觸以后做點小春夢，這很正常。”
印舟：“……”
“注意到了嗎，我說的是直接接觸信息素，只釋放信息素接觸對方那種不算直接接觸，必須是有體.液交流的才可以，所以往你的腺體里注射青修的腺體.液當然是直接接觸。這里唯一違和的，就是你不是omega，是個alpha。”
是個alpha，但是出現了omega才會出現的情況。
印舟沉默。
廖言也覺得自己的說法有點離譜，補充道：
“我現在只能說這是我想到的非常接近的情況，但是我還不能確定是因為體.液的直接接觸……”
印舟開口了：“應該就是這個原因。”
廖言一愣：“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之前也有過一次，情況相同。”
廖言：“？？？”
他一時間有點懵，情況相同，意思是，你倆體.液直接接觸過，然后晚上睡覺也做夢了？怎么接觸的？！
不可能是今天這樣的腺體.液注射，那就是其他體.液，人日常能接觸到的體.液就那幾種，汗液里的信息素是最少的，其次是唾液，血液，精.液，信息素含量最多的毫無疑問是腺體.液。
所以……
呃，他們拍戲的話，難道是血液？
但是一起受傷會不會太巧合了點。
總不能是……唾液？
“我倆有吻戲要拍，碰到過。”
廖言：“…………哦。”
一下好像變得合理了。
“吻，吻戲啊，哈哈哈，你們的感情戲這么深入的嗎……呃……”說完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深入什么深入！
印舟看他一眼：“還好，人工呼吸那種。”
廖言：“……”
好吧。
“咳咳，既然這樣，那應該就是了，但是至于為什么，我也說不清楚，可能是你們體質比較特別，不過我覺得更有可能是因為他信息素對你的覬覦，這一點，你發現了吧。”
印舟點點頭。
知道顧青修信息素的情況還愿意讓顧青修幫忙，該說什么好呢？說印舟對顧青修非常信任？還是印舟本人的心太大？
“呃，說是那樣說，我依然沒辦法確定，你們這個例子太罕見了，歷史上都不知道有沒有。”
……
兩人又說了幾句，廖言就讓印舟休息了。
離開病房以后，廖言抹了把額頭，在走廊上靠著墻壁，拿出手機給顧青修發消息。
【睡了嗎？】
這句話是隨手發的，現在已經凌晨三點，顧青修應該睡了。
只是廖言在想這事怎么跟顧青修說。
不過，這也算是患者的隱私，事情雖然不大，這兩人也是朋友，但還是算了，要說的話也是印舟自己說。
正要關掉手機回去睡一下，手機就震了一下。
顧青修：【沒睡，他怎么了？】
這個點還沒睡？
廖言：【沒什么事，就是易感期信息素又活躍起來了，我給他補了一支抑制劑，現在已經睡下了。】
顧青修：【好。】-
印舟沒像之前那樣倒下就睡。
他躺在病床上，眼睛適應了黑暗以后，通過旁邊儀器發出的微弱光線以及窗外的燈光，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回想剛剛的那場夢。
這一次，因為被及時叫醒，他并沒有夢到多少，但是這次比上一次的感覺更加清晰。
說是春夢，但其實他和顧青修在夢里并沒有做什么。
顧青修這回只是站在他面前，距離雖然很近，但碰都沒碰到他，只靜靜看著他，而印舟渾身燥熱。
毫無疑問，是受到了顧青修信息素的影響。
但這也沒辦法，顧青修都無法控制住的信息素，跟他說了也沒用。
也是苦了顧青修了，自己的信息素對另一個人這么瘋狂，雖然兩人面上沒說什么，但估計挺尷尬的。
印舟閉上眼睛醞釀睡意，算了，這種事還是不告訴顧青修，說了也是給顧青修徒增煩惱。
萬一以后不給他腺體.液，那他就麻煩了。
第67章 第 67 章 練習室
第二日, 顧青修早早就回了劇組拍戲，印舟留在醫院觀察了一天, 廖言記錄下各項數據，到了下午，見印舟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便準許他出院離開。
小羊開車來接他，印舟沒有立刻回劇組，而是讓小羊帶他去了公司。
“去公司？”
“嗯, 我去練兩個小時舞。”本來計劃是昨天去練的，結果直接住院，不久后就有拍攝, 練是一定要練的。
“但是你剛出院, 沒問題嗎？”小羊有點擔心。
“沒事, 放心吧。”
于是他們轉頭去了市中心，印舟的公司云星娛樂的大樓。
云星娛樂是一家很大的公司, 簽約的藝人不僅有演員，還有偶像, 模特等等, 在娛樂圈里是很有名的娛樂公司。
印舟和小羊上到19樓，這一層主要是練習生們以及出道的藝人練舞的地方，有很多間練習室，隨時都能來練舞。
因為云星娛樂一直在培養自己的偶像，所以簽約的練習生不少, 這個時間人還挺多, 練習室里基本都有人，小羊提前打電話給負責人說了印舟要用練習室。
印舟到的時候，負責人親自到電梯口來接他, 把他帶到一間練習室前。
之前那一場輿論給印舟的名聲進行了很大扭轉，印舟現在已經是云星旗下最有名氣的幾個藝人之一，而且是正面的，所以沒人敢怠慢。
負責人熱情寒暄著，然后一打開門，卻看到練習室里有好幾個人。
有在鏡子前練舞的，有在旁邊玩手機的，也有在一起聊天的。
負責人一愣，道：“呃，你們還在啊，不是通知過你們了嗎？印舟要用練習室了。”
印舟定眼一看，哦豁，熟人啊，這五個人是同一個組合，‘FS’的成員，全稱“five-stars”。
唯一站在鏡子前跳舞的正是印舟原身以前的好友，袁子昂。
印舟上一次來公司開會的時候見過他，沒想到這次來又碰到了。
此時，“FS”的成員聽到聲音，紛紛停下來看向這邊，面色各異。
袁子昂先是驚訝地看著印舟，聽到負責人的話以后詫異道：“印舟要用練習室？怎么沒人跟我說。”
沒有人回答他，還是負責人看了他一眼：“我剛剛來通知的時候你不在。”
但其他人都是在的。
負責人看了其他幾人一眼，沒說話。
袁子昂不至于這都不明白，很快就懂了，惱怒地瞪著其他成員，最后目光停在一個人身上。
其實很明顯了，是其他成員故意沒跟袁子昂說，然后繼續留在這個練習室里，等著印舟來。
被袁子昂盯著的，染著紅發，一身時髦的年輕人沒看他，而是走上前，沒看印舟一眼，對陳哥說：“抱歉陳哥，大家剛剛練舞練太投入，忘了時間，印老師現在就要用練習室嗎？我們現在就把練習室讓出來。”
他說話斯文有禮，讓人沒法苛責他。
印舟站在一邊，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這里面所有人都跟印舟認識，都是當初同一批的練習生，還是練習生的時候，除了袁子昂，其他人都不太喜歡印舟。
因為印舟長得太好，當時就有傳言說就算印舟跳舞不是最好的，但因為這張臉，他都一定能出道。
這樣就擠占了一個極其珍貴的名額，很多人覺得不公平，私下沒少說印舟的壞話。
而后面，印舟沒有以練習生的身份出道，名額沒占，但發展得比所有人都好，其他人更嫉妒了。
此時，這幾個人有的明晃晃把不爽的情緒擺在臉上，有回避的，也有假笑的。
一個成員嬉笑著應和道：“是的是的陳哥，剛剛都在練舞呢，我們也沒想到印舟會這么快到，不過我們以前都很熟呢，一個練習室的，印舟不至于出名了就忘了我們曾經一起練舞吧，應該不會怪我們的吧？”
印舟挑了挑眉，迎著那個成員的目光，笑了笑道：“這個嘛……”
他說話只說了半截，然后沉默，笑吟吟地看著他們，氣氛卻尷尬了下來。
那名成員的臉越來越僵，笑不下去了。
負責人大概知道他們之間的過往，沒摻和，只是擺了擺手：“那快點吧。”
那名被印舟撂在那里的成員黑著臉，覺得自己被下了面子，也不裝了，道：“別的練習室都有人了，我們要去哪里練啊，別的練習室人都很多。”
隊長莊辛哲回頭看了他一眼，道：“小言，是印老師要用練舞室。”
“什么印老師，不就是靠炒作火起來的，舞跳得那么差，干嘛非要一個人用練習室，別的練習室都很多人一起用的。而且我們先來的，憑什么我們要讓給他。”
在一旁一直看著的小羊臉色微變，什么啊，這人怎么說話的，什么叫靠炒作火起來的，印舟明明最近的每一次熱搜都是靠的自身實力！
還說得好像是印舟霸道趕人一樣！
其他人還沒說話，袁子昂就開口了，說：“別說了，走吧。”
“走什么走，你怎么回事啊袁子昂，之前你不是最討厭他了嗎，現在是見他火了，又想去舔他了？上次還因為他跟隊長吵架，你不是早就跟他決裂了嗎，而且人家早都明說了不愿意給你蹭，你還往上貼，賤不賤啊。”
這話說得毫不留情，甚至是羞辱了，完全不給袁子昂面子。
袁子昂氣得滿臉通紅，可是因為印舟在這里，他那張噼里啪啦的嘴此時居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就連負責人也看不下去了，說：“別吵了，其他的不說，你剛剛說憑什么要把練習室讓給印老師？因為這間是印老師的專屬練習室，是公司指定給他的，你們不知道規矩嗎，他什么時候來都能用，其他人都得回避。想擁有自己的練習室想用就用那就得夠火，有名氣，有粉絲，讓公司重視你，不然就自己去外面租練習室用。”
負責人不是個簡簡單單的打工人，而是公司高層的親戚，所以對這些小藝人沒有其他打工人那么慫，話說得非常直白。
那個叫小言的臉都黑了。
他們“FS”組合雖然有些名氣，在公司里不算差，但放在整個娛樂圈著實只能說一般般，沒有能力讓公司專門給他們分一個練習室，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練習室。
所以說這樣的安排其實是符合規矩的，并不是印舟霸道。
云星的練習室沒有預約制，一般都是先到先得，也是為了激勵練習生們自己勤奮些，想用好的練習室就自己早點到。
其中最好的幾間練習室被公司安排給了名氣高的藝人，他們什么時候來都能直接使用，這也是公司給大火的藝人的特權。
不然這些名字響當當的明星還要跟其他練習生一起搶練習室，那就太離譜了。
只不過因為練習生多，加上大部分火的藝人因為很忙不常用到練習室，或者在別的更方便的地方有自己的練習室，所以為了不浪費掉，這些藝人不用的時候都是開放給所有人用的。
所以小言說這種話明顯就是在酸，之所以這么說，也是因為過去的印舟從來沒有跟他們爭過練習室，他們逐漸也忘了這間是印舟的專屬練習室了。
隊長莊辛哲面色一變，立刻道：“抱歉陳哥，是小言不懂規矩。”
“他不懂規矩你還不懂嗎？不是早就跟你們說了印舟要來，你平時很做事很妥帖的啊，怎么今天這么忘事兒。”
莊辛哲臉色第一次變得不那么好看，眼里閃過一絲晦暗。
這時候，印舟忽然說：“為什么因為我跟你們隊長吵架？”
袁子昂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在跟他說話，回頭叫道：“誰因為你了！”
那個叫小言壓不住脾氣，剛被警告過還忍不住說話：“怎么不是因為他了，都是圈內人，誰不懂這種事情啊……”
“小言！”這時候，隊長莊辛哲打斷了他。
小言只能憤憤閉嘴。
莊辛哲轉向印舟，微笑著朝他道：“沒有吵架，只是對一件事情的不同看法而已，你也知道子昂，他是個直性子，有話就說的類型，所以有時候說話不那么好聽，印老師別放在心上。”
他這話說得隱晦，聽起來沒問題，畢竟袁子昂確實是這種人，好惡都擺在臉上，也因為這個跟以前的印舟吵過很多次。
但實際上他在誤導印舟以及其他人，讓人以為是袁子昂跟以前一樣，也是因為說了印舟的壞話，而是他莊辛哲跟袁子昂吵起來，說明莊辛哲是在反駁袁子昂。
實際上正相反。
他倒是不擔心袁子昂聽得出來。
以他對印舟的了解和過往經驗，印舟肯定會被誤導成功，黑著臉離開，或者再跟袁子昂大吵一架。
畢竟在印舟那里，他跟莊辛哲的關系反而要比跟袁子昂的好，莊辛哲起碼面上跟印舟沒什么過節。
誰知印舟完全不生氣，還點點頭道：“行，我不放在心上。”
隨后，對著袁子昂說：“這回好多了啊，清清爽爽的，多帥氣。”
所有人都愣了下，看向他。
這話題怎么轉變得這么快？而且，這是在夸袁子昂嗎？
袁子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印舟上下看了他一眼，袁子昂這次沒有像上回那樣渾身掛滿小零碎，身上顏色統一了很多，而且臉上妝造干凈，發型也換了，露出額頭和耳朵。
是個清爽利落的帥哥。
印舟點了點頭，笑著說：“我眼光不錯，你看你聽勸以后形象立刻就變好了。”
袁子昂本能道：“我才不是因為聽了你的話才轉變風格的，我……我是聽了我粉絲的分析才換的！”
印舟：“想讓我當你粉絲啊，不是不行，等你有一個炸裂的舞臺以后，我當然可以當你粉絲。”
袁子昂：“……”
還沒等他說話，又聽印舟道：“到時候，我給你蹭。”
所有人都怔住。
這是在回應小言說的“人家早都明說了不愿意給你蹭，你賤不賤啊”這句話？
莊辛哲更是無比驚訝，印舟不是一向跟袁子昂不對頭嗎？而且他剛剛都已經說了……
這時候，印舟忽然掃了莊辛哲一眼。
莊辛哲身體一僵，總覺得那眼神透亮又銳利，像把他看透了似的。
他也是alpha，那瞬間居然感覺到好像有利刃一樣的風狠狠扎到身上來。
這是……高級別alpha的定向威脅？
印舟的信息素級別這么高的嗎？怎么可能！
但印舟不再說話，無事發生一樣越過幾人往練習室里面走。
接近莊辛哲的剎那，莊辛哲身體緊繃了一下。
負責人回過神來，立刻拍拍手道：“行了行了，你們出去吧，我帶你們再找個練習室。”
莊辛哲兩手握成了拳，印舟這是知道了什么？
這可能嗎？明明以前一直都不知道的，難道是袁子昂跟他說了什么？難怪上次袁子昂要替他說話！
練習室內，印舟不再理會他們，拿出手機看舞蹈視頻。
這個舞蹈在印舟看來非常簡單，他的時間大多數其實花在琢磨表演，人物情緒上。
他練舞的時候非常專注，時間過得很快，夏涼在一個多小時以后來到練習室看他，也沒說什么，就在旁邊看著印舟對著鏡子琢磨練習，聽到小羊跟她說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他倆吵架的事情啊，我正好知道。”夏涼若有所思。
小羊驚訝：“是嗎？你怎么知道的？”
“是個巧合，我那時候在角落里睡覺，他們沒發現我，‘FS’其他成員跟袁子昂說印舟攀上顧青修炒作，袁子昂好像反駁了什么，我睡得迷迷糊糊沒聽清，然后他們就吵起來了。”
“啊？袁子昂還會幫舟哥說話？呃我意思是，他跟舟哥關系我聽說不太好的樣子。”
夏涼搖搖頭：“我也不清楚，其實我一直覺得很奇怪，我接觸過袁子昂，他性子其實挺好的，直來直往，很率真，但在印舟火了以后，突然間做出來的很多行為都很奇怪，拉著印舟硬蹭，我就叫印舟遠離他了。現在看來，可能有什么內情。”
……
印舟練完舞以后，小羊開車一起回影視基地，路上跟印舟說了夏涼聽到的事情。
印舟靠著椅背休息，聞言只勾了勾唇。
小羊道：“舟哥？”
“猜到了，那小炸毛挺天真的，應該是聽多了別人的胡說八道，就信了，真笨。不過也還好，幾年以后終于有了一點點長進。”
小羊：“……舟哥你這是在夸他嗎？”
印舟笑：“不，其實我是在夸我自己，是我讓他長進了。”
小羊：“……”-
回到酒店后，印舟第一時間去洗了澡，洗去疲憊，走到陽臺上吹風。
吹著吹著，一個聲音忽然從頭頂傳來。
“回來了？”
印舟抬頭看去，看到了低頭往下看的顧青修的半張臉。
印舟嘴角一扯：“是啊顧老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想我了嗎？”
“……”
看來兩支抑制劑都壓不住他的那張嘴，不是說打完抑制劑的alpha最近幾天都會比較萎靡？
印舟嫌這么扭頭往上看不舒服，便轉了個身，背對著陽臺外，靠著欄桿把頭后仰伸出去，看著頭頂的顧青修，兩手往兩邊打開撐在欄桿上。
酒店陽臺的欄桿一米多，印舟身高一米八以上，欄桿只到他腰間，而他這么背靠著欄桿探頭出來往上看的時候，從顧青修的角度看過去就有種他要往外掉出去的趨勢。
一時間，他的心狠狠一顫：
“回去，別這么靠著，危險！”
聽到他聲音里罕見的急迫，印舟微怔，也反應過來是有點危險，便直起身回到陽臺里。
“早點睡吧，這兩天你肯定累了，明天還要拍戲。”
說完就回去了，任印舟又沖著樓上喊了幾句話，顧青修都沒有再回應。
“都沒說兩句話呢，撩完就跑。”印舟嘀咕著走回房間。
第68章 第 68 章 【不會。】
顧青修作為頂級alpha, 聽力驚人。
安靜的夜里，他坐在客廳沙發上, 還能聽到樓下印舟嘀嘀咕咕，然后聲音漸漸消失。
他微微閉了閉眼，剛剛那一瞬的心悸和驚嚇摻雜了些別的東西，讓人看不太分明，又無比清晰。
顧青修往后放松身體靠著，仰頭把頭擱在沙發背上, 抬手捂住眼睛。
凸起的喉結上下一滾。
能預料到，今晚又將是心緒難平，難以入眠的一晚。
印舟回房間以后, 很快就上床睡了。
昨晚他因為某原因沒睡好, 但今天白天易感期徹底過去, 晚上竟然睡得非常好。
經過一整晚的修整，第二天, 前幾日每日早上起來都會蔓延滿屋子的信息素今天只有一點點，印舟也不覺得難受, 整個人感覺神清氣爽。
甚至是他穿過來以后睡得最好的一天。
毫無疑問, 是顧青修的信息素幫了大忙，他的信息素被顧青修的信息素完全激活，然后一起被強效抑制劑壓下去，所以他的易感期非常順利地渡過去了。
印舟躺在床上感受了一下，果然沒有往常早晨起來的微弱的不適感, 起床氣都幾乎沒有, 他感嘆了句：“顧老師的腺體.液真好用啊。”
其實他穿過來以后一直在受到信息素的負面影響，只是自己不知道。
比如睡眠。
在醫院的時候，廖言給他說過信息素對一個人的影響是方方面面的, 了解到印舟各方面情況以后，廖言說他最近睡眠質量不好大概率因為信息素。
雖然說影響睡眠的因素有很多，但這段時間的話，信息素最先影響的就是人的睡眠。
直到今天，印舟才體會到信息素安安穩穩是什么感覺。
所以，顧青修的腺體.液功不可沒！
印舟哼著小曲沒讓鬧鐘再次催他，起身洗漱。
收拾好以后，他離開酒店去往片場。
到了片場后，印舟看到五六位中年和老年演員穿著盔甲站在那里，全都是alpha，個個身材高大魁梧，是片場最顯眼的存在。
顧青修也站在那些alpha中，背對著印舟的方向，正在跟那幾位alpha演員說話。
這幾位演員印舟大都見過，也聊過天。
他們之前跟顧青修拍戲比較多，今天是第一次跟印舟拍。
印舟腳步一緩，目光在幾位alpha身上掃過，最后落在顧青修的背影上。
單看身材，顧青修并不是這些alpha里面最魁梧雄壯的，也不是最高的，但卻是最賞心悅目，比例最和諧完美的。
許是顧青修的腺體.液對他幫助很大，現在印舟看顧青修覺得他非常順眼，用非常“欣賞”的目光上下掃視顧青修。
顧青修有所察覺，一回頭，對上了印舟的目光。
印舟便抬腳快步走到顧青修身邊，先是大大方方跟幾位前輩打了聲招呼。
然后扭頭對顧青修熱情地笑著說：“早啊，顧老師，昨晚睡得怎么樣？”
連著兩天沒怎么睡的顧青修無言以對。
哪壺不開提哪壺。
可此時印舟的笑容格外真摯，笑容熱情到反常，顧青修心里一跳，總覺得這人下一刻就要作妖了，身體不由微微往后一仰。
印舟見狀，立刻伸手扣住他肩窩，把人給硬掰回來。
“顧老師怎么啦？”
顧青修被拉得驟然接近印舟的臉，雖然下一刻就分開了，但他還是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昨晚在腦子里轉了半天的人的臉近在咫尺，惹得人心有些亂，不過顧青修表面上維持著冷靜。
“你怎么了？”他反問。
“我？我當然很好了，這你不是最清楚的嗎？”印舟朝顧青修眨了眨左眼，然后順手拍了拍顧青修后頸，刻意避開了腺體的位置。
還自以為非常貼心。
可他就拍在人家腺體邊緣，這樣的位置，同樣敏感。
顧青修眼皮一顫。
印舟還意有所指地說：“顧老師，你也要一定好好的啊！注意身體，保持心情，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我義不容辭！”
顧青修一旦出什么問題，不一定是什么大問題，比如說生病了，情緒不好了，導致信息素也不穩定了的話，那他的腺體.液恐怕就要飛了。
旁邊一直聽著的幾位演員同僚看看印舟，又看看顧青修。
“怎么了，青修身體不舒服？不過昨天請假的是印舟吧？”一位前輩說。
“是的，是我，所以我說更要注意身體，可別把自己弄醫院去了。”印舟笑著說，干脆把肘彎卡在顧青修肩窩處，手腕在顧青修胸前垂下來。
他就這么邊跟幾位前輩說話，邊大咧咧地摟著顧青修的脖子，聊天間偶爾還會不經意地輕撞一下顧青修。
默默走近的老于一直盯著印舟搭在顧青修身上的手，想著顧青修什么時候把他的手拿下來。
但是一直沒有。
他只是垂眸在印舟手上掃了一眼，然后隨印舟摟住，面帶微笑穩穩站著，偶爾說兩句話，主要是聽，不管印舟怎么動，他都沒怎么晃過。
印舟的話比較多，說著說著還干脆半掛到了顧青修身上。
他倆儼然是一副關系很好的好朋友的模樣。
其他前輩也略帶驚奇地看著他倆，甚至有兩三個隱晦地對視一眼。
同為alpha，他們年紀不算輕，但因為都是導演專門找的飾演將軍的alpha，個個都是演技派，而且私下里大都是很A的那種alpha。
不管從氣質還是身材都能看得出來，他們都比其他alpha氣勢更盛。
即使他們是前輩，有人還跟顧青修合作過很多次，但他們依然不會跟顧青修開太多玩笑，也不會仗著前輩的身份對顧青修有什么拍拍肩膀之類的動作。
他們在娛樂圈里混了許多年，見過許多優秀的人，所以更清楚顧青修這個頂級alpha的不同，能從顧青修身上感受到頂級alpha對他們隱隱的壓迫感和距離感。
不針對誰，那是天生的。
實際上，這樣的人是不受歡迎的，畢竟他們也是alpha，誰會喜歡跟一個時時刻刻讓自己感覺到有壓力的人在一起？
可因為顧青修能力很強，人很優秀，性格也溫文好相處，減輕了大家的排斥感。
所以他們都會不約而同地在跟顧青修交流交往的時候保持一點距離，絕對不會忽視，但也不會靠他太近。
可印舟則跟他們截然不同。
他好像感覺不到顧青修這個站在alpha頂層的人的威懾力一樣，不僅上來就能那么自然地跟顧青修拍戲，戲外也能對顧青修直接上手，而關鍵是，顧青修全盤接納。
看來印舟是有點東西的，或者跟顧青修很聊得來，或者有顧青修特別欣賞的地方，或者別的什么。
對了，之前印舟陷入風波的時候，顧青修好像是站在他這邊的。
這時候，蔡乾也來到了片場，看到他們以后便往這邊走，目光先是隨意一掃，隨后微怔，再次看過去。
這群人里除了顧青修和印舟，以及飾演軍師的老于，其他都是飾演邊境各城的將軍或者副將的演員前輩，個個妝容粗糙粗放，偏向豪邁，臉上甚至有長期呆在戶外導致皮膚干裂的痕跡，滿臉風霜。
顧青修飾演的西陵肅風沒有他們這么風霜，但皮膚也做了一點粗糙處理，膚色也加深了，比日常的他要粗糙不少。
這些alpha都非常有邊境將軍的風范。
而跟他們站在一起的印舟容貌精致，漂漂亮亮，皮膚白皙細膩，完全就是個omega的樣子，跟他們著實差別挺大的，一眼就能被挑出來。
此時，印舟靠著顧青修，兩人姿態親密，看著就是一A一O的一對，而且非常和諧。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兩人貼在一起。
走到近前以后，蔡乾叫了他一聲：“印舟。”
印舟轉頭看到是他，道：“乾哥來啦。”
他一過來，印舟就往他的方向靠，一時忘了放開了顧青修，帶著顧青修往旁邊挪動了一步，發現以后連忙把手拿開，對顧青修說了句：“啊抱歉顧老師。”
等顧青修站穩了，他就湊到了蔡乾身邊，跟他說話。
顧青修看著那兩人，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隨后非常自然地轉向旁邊，跟隔壁的演員說話。
印舟和蔡乾雖然年齡差了有十歲，但關系不錯，而且都很能聊，開了個話頭以后從身體狀況聊到醫院伙食，又聊到睡眠質量。
“睡不好啊，睡不好估計跟你信息素有關，我給你推薦一種糖，能調節一下信息素，就是效果沒有從醫院開的藥那么明顯，但是平時自己用來輔助一下挺好的。”
印舟心想，這不就跟褪黑素差不多？
他道：“好啊，那你把鏈接發給我。”
這時候，一個聲音在他身后響起：“我建議你還是別吃，即便劑量很輕，也會對信息素有影響，要吃最好咨詢過醫生以后再吃。”
兩人均是一愣，因為這是顧青修的聲音。
印舟回頭，顧青修站在他身后看著他，表情溫和與尋常沒什么不同。
蔡乾一頓。
顧青修不是在跟別人說話嗎？
他笑著說：“原來顧老師聽到啦，沒關系的，那種糖很多人都在吃，而且對信息素紊亂癥有些幫助，在外面就能買到，挺安全的。”
只有印舟明白顧青修的意思，他沒跟蔡乾說顧青修給他腺體.液幫他渡過易感期的事情，蔡乾只知道印舟請假是去查一下紊亂癥的，不知道他的情況那么嚴重，更不知道廖言提醒過印舟要吃類似的藥的話最好先問問他。
因為涉及到了顧青修，印舟不好告訴蔡乾更多事情，便說：
“顧老師這是關心我呢，涉及到信息素，還是小心點為好。”
說罷，朝顧青修彎了彎眼睛，眸光一轉，朝他丟了個眼色：他又不知道，不想他知道的話就別說太多啦！
顧青修眉頭一挑，看著他：提醒你一下而已。
印舟回：行行行，我明白了。
看著他倆的眼神互動，蔡乾眼神微凝，一方面覺得這兩人還真有默契，另一方面敏感地察覺到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便說：“嗯說得對，聽醫生的更保險些。”
他頓了頓，忽然撞了撞印舟肩膀：“顧老師對你真好！”
打斷了那兩人的眼神交流。
聽到這話，印舟回頭：“我對你也很好啊。”
蔡乾笑道：“是嗎？”
印舟：“當然，我不是給你推薦了那家醫院什么菜最好吃？”
“？？？”
蔡乾給他豎了個大拇指：“……行，你贏了。”
印舟笑了。
顧青修沒說什么，看著那兩人湊到一起說話，印舟拿后腦勺對著他。
他站在原地，拿出劇本看了兩眼，有點看不下去，然后又拿出手機想點開微信，無意間手指碰到角落里某個app。
APP的名字叫“落塵”，開屏標語：“我負重而來，除一身塵埃”。
名字和標語都挺文藝，實際上這是個大型匿名社區，用戶無需注冊不用登錄，沒有用戶名，直接就可以在這里傾訴苦惱，發泄情緒，分享心情，可以提問題，匿名交朋友等。
在這里發布的東西必須設定銷毀時間，必然會消失，最長留存時間是十天，主打一個臨時傾訴和發泄，關鍵是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熱度榜上——
#啊啊啊啊啊我跟我追了好幾年的男神睡了！！！結果他不行……啊這個無用的美麗廢物！早知道不追了，浪費我時間和金錢！【銷毀倒計時：3小時11分鐘】
#為什么現在沒有變性手術，我覺得自己是個omega，我真的很討厭這副alpha身體，這種話沒法跟現實朋友說，也不敢發在任何地方，害怕app崩了暴露我的想法，只能在這里傾訴一下。【銷毀倒計時：2日17小時45分鐘】
#我前男友養的多肉死了，這是我媽留給我的遺物，我是真的很傷心。【銷毀倒計時：5小時48分鐘】
……
這是個最近很火的app，他工作室的小伙伴很喜歡，說有壓力可以來這里，來這里也可以解壓。
顧青修跟大家聊天的時候下的，點進去看過兩眼。
正要退出app，他目光一頓，停在一個問題上。
#請問，alpha被標記以后會不會出現類似omega被標記以后的依賴心理和依賴行為？【銷毀倒計時：3日16小時21分鐘】
顧青修：“……”
他知道手機應用會抓取人當前關注的標簽和話題，然后給人推薦相關的東西，但是心里想的現實遇到的也會被抓取嗎？
不不不，巧合而已。
他點了進去。
底下有許多回復。
【題主，alpha無法被標記的啊，這是常識。】
【哈哈哈哈哈題主意思是注入信息素吧？來這么刺激的？咬了嗎，咬了回來說一聲呀。】
【AA戀？】
【不知道，沒人試過吧，對著alpha的脖子咬不下去的，咬下去了也無法注入信息素的，別問我為什么知道。】
【我去四樓！真的有人試過！雖然沒成功哈哈哈哈。】
【怎么沒人認真回答這個問題，難道沒有alpha咬過別的alpha或者被咬過嗎？】
……
顧青修沒看那些回復，打字：【不會。】
點擊發送。
然后他關掉app，掃了前面的印舟一眼。
印舟和蔡乾聊得熱火朝天，差點就要勾肩搭背了。
顧青修轉開目光，繼續看劇本，看了許久還停留在那一頁。
一直沒翻。
第69章 第 69 章 糖果
蔡乾來了以后, 今天上午要拍攝的演員就到齊了，閑聊了一會兒, 大家開始對戲。
今天拍攝的戲份臺詞很多，地點就在將軍府的書房里。
印舟沒那么快出場，就在旁邊看著他們演戲。
今天出場的大都是戲骨，就算是坐在那里說臺詞，也能有很多能學習的地方，表情, 眼神，語氣，臺詞重音等等。
印舟已經演過很多年戲, 但他依然很喜歡看這些經驗豐富的演員演戲。
一切準備就緒, 打板開拍。
這段是洛遷在書房外偷聽西陵肅風和各位將軍的談話, 被發現以后自薦的劇情。
這段劇情是由于朝廷派來了欽差大臣，犒賞邊境各軍, 為了省時省力省經費，邊境各城派來了將軍或副將, 共同接受犒賞。
今日他們借著此次聚集的機會, 在西陵將軍府書房討論如何抓住欽差大臣張年斟的把柄，因為這個張年斟就是西陵肅風一直在追查的那伙人販子的幕后支持者。
“諸位，時間不等人，今日請大家前來還是希望能商討出一個對策，不僅要抓住張年斟與這件事情有重要聯系的把柄, 之后還要配合將各城潛伏著的人販子抓出來。還有, 我們各城手上都有線索，稍后還需要將這些線索整合起來，看看能不能將這些人的幕后力量摸出來。”
他嗓音沉穩, 有力，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
軍師道：“屬下有一想法，我們可從那張年斟的弱點下手。”
“張年斟的弱點？是什么？”有位將軍問。
軍師沉默了一瞬，道：“他非常好色，我們可以尋他喜歡的omega接近他，找機會拿到證據，他在其他方面比較謹慎，這是最薄弱的地方了。”
……
一番討論之后。
“我說軍師，你說他不喜歡尋常那種尋常人家里嬌氣脆弱的omega，喜歡倔強有個性的，還不要青樓里風塵味太重太八面玲瓏的，喜歡比較單純的，那就只能從外面找。可如今這世道根本沒有omega立足之地，除了家里，青樓這種地方，他們還能在哪里？”
另一位副將摸了摸下巴：“還真的有。”
“何地？”
“管教堂。”
各位將軍一愣，隨后點頭。
“嗯……是只能去管教堂找，不過一個能承受住壓力，身份背景不會引起懷疑，還要性子能得那張年斟喜歡的omega，不好找啊，而且omega大都膽子小，就算找到了，不一定愿意配合我們。”
大家討論著，而聽他們說話的西陵肅風心里卻陡然浮現出一個人的臉，抬頭看了看軍師。
能承受住強大壓力，性子剛，性子與尋常omega不同的，還容貌非常漂亮的omega，他就知道一個。
就在自己的將軍府里。
而且那個人肯定愿意配合他們抓住張年斟。
只是……
西陵肅風皺了皺眉。
就在這時——
“誰在那里！將軍府書房重地，居然有人敢偷聽，不要命了嗎！”
一位將軍猛地起身，大步走到一邊，唰地打開側邊的大窗。
鐵爪一樣的大手抓向窗邊人的脖子。
剎那間，窗邊那人的臉在西陵肅風眼前一閃而過，他豁然起身。
“住手！”
但是已經晚了，那位將軍的手就要碰到那人脆弱的頸脖。
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窗邊人一個后仰，躲過了那位將軍的手，沒讓自己的脖子留下五個紅印。
只是沒控制好平衡，摔在了地上。
和他一起摔到地上的，還有一碗冷透了的茶。
那位將軍愣在原地，看著洛遷那張臉，愕然道：“肅風將軍，你府里有個omega？”
“卡——”
這場時間很長的戲終于過了，拍了好幾次。
接下來不需要換場景，只要加一個印舟，繼續下半場。
印舟跪在地上，顧青修坐在最上方看劇本，兩側全都是各位alpha將軍，開拍前放松準備中。
蔡乾晃到印舟面前，蹲在印舟面前說：“還沒開始呢，跪著不舒服，先起來？”
印舟搖搖頭：“沒關系，我這么醞釀一下。”
蔡乾頓了頓：“但等會兒估計不止拍一次，你有得跪呢，不起來也行，你好歹膝蓋下邊墊好點兒衣服吧，久了膝蓋就疼了。”
印舟低頭看了一眼，他穿的是冬裝，衣服好幾層，但跪下來的時候太隨意，膝蓋下衣服被壓皺了，不平整，還挺硌的。
“哦。”印舟應了聲，正要起來整理一下，蔡乾忽然按住他肩膀。
“我來幫你，你抬一下腳就行。”
說著，抓著印舟膝蓋往上一點點的地方抬起他的膝蓋，隨后伸手去抹平底下的衣服。
印舟微微一愣，蔡乾幫他整理好了，抬頭對印舟說：“怎么樣，舒服點了吧。”
印舟笑著點頭：“嗯，謝啦乾哥，原來你這么貼心呢。”
蔡乾盯著他的眼睛笑：“那當然，發現你乾哥的好了吧。”
他眼里微微泛著光，這么近的距離下直直盯著印舟的眼睛，眼神傳遞著絲絲縷縷溫柔又深邃的東西。
特別是他長相本就很有味道，這么看人時很容易讓人失神。
可這時候，印舟卻穿過蔡乾頭側，看到了對面坐著的顧青修。
顧青修沒看劇本，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兩個，表情有些沉凝。
印舟：“？”也就沒看到蔡乾的眼神。
顧青修還是那么盯著他。
印舟：“？？”
他有點疑惑，這是……不爽？為什么不爽啊？應該不是他招惹的吧？
作為暫時還非常需要顧青修的人，印舟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這樣，但還是立刻用眼神關切地看著他：怎么啦顧老師？
顧青修瞇了瞇眼睛。
而被忽視了的蔡乾發現他沒看著自己，便用磁性低沉的聲音輕聲道：“印舟？”
“嗯？哦，很好啊，我爸都沒對我這么好過。”
蔡乾：“？”
他表情怪異：“你爸？”
“是啊。”
印舟發現顧青修偏開了頭，想了想，有求于人嘛，那就好好表現！
于是他從兜里掏出了一顆潤喉糖窸窸窣窣地剝開。
沒等蔡乾說話，他就突然站起身，幾大步走到顧青修面前，彎腰低聲說：
“快，吃了，別讓別人看到，我就剩這最后一顆了。”
邊說，邊用一只手擋著，把糖給顧青修喂進去。
因為動作匆忙，手指還莽撞地碰到了顧青修的牙齒。
就像把糖給硬懟進去一樣。
顧青修：“……”
這人還順手拿了蔡乾的話來用，笑瞇瞇地說：“怎么樣？發現我的好了吧？”
“……”
下一場戲依然是群像戲，但是印舟和顧青修的眼神戲其實也是重點。
他倆的臺詞不多，但眼神對視很多。
印舟給人塞完糖，干脆不回去了，跟蔡乾打了聲招呼以后對顧青修說：“你坐過去點，我們來對對眼神戲的內容？剛剛都忘了，其實我昨天標出來了，這場戲份雖然臺詞占大多數，但其實洛遷和西陵肅風之間的幾次對視都是不同的。”
蔡乾扭身看著他們已經說上話，張了張嘴，最終只能點點頭：“好的，你們聊。”
但聲音太小，沒人聽得見。
他只能起身默默走開。
印舟手里的劇本上確實標了很多顏色，對話，眼神，動作等，還有額外的標注，不同的類型用不同的顏色區分開。
顧青修嘴里含著印舟塞過來的潤喉糖，清涼的甜味沖入喉嚨，似乎也沖淡了些許不高興的情緒。
他垂眸，掃了眼之前蔡乾呆的位置，現在那里已經沒人了，便往旁邊挪了挪，給印舟騰出空位。
“見你聊得那么開心，我還以為你完全忘了戲。”
聊得那么開心？是說他和蔡乾嗎？
“聊得那么開心？誰？”
印舟頓了頓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他和蔡乾。
“我倆根本沒聊幾句好吧？”
他一屁股坐到顧青修身邊。
其實這張椅子不小，但僅限一個人坐，可現在兩個alpha擠在一張椅子上就顯得很局促了，兩人身體相貼，大腿和大腿的外側碰在一起。
原本他們穿得就多，再擠到一張椅子上就更擠了。
隔著厚厚的衣服，顧青修卻覺得自己感受到了印舟的體溫，身體不由微微繃起。
發現自己的反應后，顧青修心里重重一跳。
他驚愕地想，他為什么會有點緊張？
顧青修強迫自己放松身體，還沒理清楚自己因為對方貼近而緊張的原因，印舟就促狹道：“呦，別告訴我你吃醋了啊顧老師，朋友的醋也要吃？”
“……”
顧青修深吸一口氣，可敏感無比的感官捕捉到的卻是一絲很淡的紅酒味。
顧青修本能地拿之前喝過的那杯紅酒的味道和現在的味道對比，得出一個結論，確實是印舟的信息素味道更好聞。
即便只有一絲。
可就這么一絲，還是讓他忍不住想聞多些……
腺體處的信息素蠢蠢欲動起來。
這一回，顧青修感受到的是清晰無比的渴望。
這里面不僅有對信息素的渴望，還有對印舟的渴望。
想親自……嘗一嘗這份紅酒的味道，就從這人口中，就像上次那樣……
顧青修猛地閉了閉眼睛，牙齒一用力，將口中那顆潤喉糖狠狠咬碎。
即便沒有形成真正的標記，可是在顧青修心里，還是把面前這個曾經納入了他腺體.液的人劃入了自己的領地內。
他不久前在那個問題下留下不會的答案，如果是另一個問題：標記了其他alpha的alpha會對那位alpha產生占有和渴望心理嗎？
之前他會回答不會，可現在……
事實告訴他，好像會。
原本他的信息素對印舟就有這種欲望，現在，連他好像也……
印舟似乎發現了他的不對勁，仔細看了看他，立刻從兜里掏出一個小風扇，打開對著顧青修吹。
“是不是熱了？來來顧老師，我這有小風扇。”
顧青修再忍不住，說：“熱的話，不該是你起來嗎？貼這么近，不熱才奇怪！”
“哦？也是，那我坐下面。”
印舟甚至沒起身，直接從將軍椅上溜下去，坐到顧青修腿邊的地上，把劇本放在自己原來坐的地方，還不忘一只手撐著椅面舉著小風扇對著顧青修吹。
仰頭看著他：“這樣不熱了吧？”
那殷勤的勁兒，顧青修再昏頭也看出來了。
顧青修看著他良久，將心里的情緒生生壓下去，幸好這里是片場……
他微微皺眉：“你……”
“嗯？”印舟朝他笑得異常陽光。
顧青修：“……”
算了，這里不方便說話，他收回了想說的，拿出劇本。
“先對戲吧，拍完再說。”
“行！”
第70章 第 70 章 哥哥
小半小時以后, 這場戲正式開拍——
洛遷跪在地上，兩手放在身前交疊, 姿勢端莊，仰頭看著坐在上面的西陵肅風，眼神堅定地說：“我可以幫你們。”
西陵肅風表情復雜地看著他，有種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感覺。
明明聽到了，卻還是愿意主動做這種事情？
洛遷身為一個omega，絲毫沒有被滿書房的alpha的氣勢影響, 非常有條理地列舉自己能做的事情和自己的決心。
諸位將軍震驚地聽著他的計劃，面面相覷。
一個能從西陵肅風身上偷到令牌而不被發現的omega？一個能抵擋得住靳彰副將信息素的omega？
這……頂級omega？
洛遷的計劃是回歸自己之前做的事情，扮作乞丐四處流浪, 找到機會去偷張年斟的東西, 然后賣出破綻被抓。
之后張年斟肯定會被一個omega小偷吸引, 然后洛遷就能順利接近他，扮演他喜歡的那種omega, 盡量長時間地留在張年斟身邊，與西陵肅風里應外合, 找到機會從張年斟那里拿到證據。
等日后出來, 他還能成為證人提供證詞。
西陵肅風坐在上首，一直沉默地看著洛遷和其他將軍說話，洛遷幾乎把大家都說服了。
眼神卻越發深邃，透著人看不出的神色。
就在這時，有位將軍道：“不行, 還是重新選人, 換個人去。”
洛遷頓住，緩緩看向他：“為何我不行？我是最佳人選。”
他的眼神竟然讓那位將軍一怔，那樣的自信是從未從其他omega臉上看到過的。
其他將軍也看向他, 詢問為何不可。
那位alpha將軍回過神來，嘆了口氣：“你們真是，打沙厥打久了，打傻了是不是，他是頂級omega，肅風是頂級alpha，他住在將軍府，這你們還不明白？如果把他送出去了，肅風不就沒有omega了，老西陵王不掐死我等？”
眾將軍對視一眼，恍然大悟，是啊！
西陵肅風從來沒有過omega，這次好不容易有一個，那當然不能把他放出去了。
副將靳彰不由看了看西陵肅風。
“哈哈哈肅風你也是，怎么不早說？還有洛遷公子，雖然你說得很好，但是還是太危險了，萬一出現什么事情，肅風怎么辦？”
洛遷愣住，看向西陵肅風，對上西陵肅風黝黑深邃的眼神，好像能把他吸進去的眼神，洛遷心里一跳，不由移開了目光：“我和西陵將軍不是那種關系，我只是……為了保命才借住在這里。”
“哈哈哈保命之地可不止一處，為何讓你留在這里？算了更多的我們也不說了，就算你們之間沒有那層關系，你是頂級omega，非常珍貴，確實不能讓你涉險。”
洛遷臉色微微一變。
雖然他此時站出來的目的也有為了獲取西陵肅風的信任，但同時洛遷自己也非常厭惡這種論調。
把他當成一個珍貴的物品，不能摔打，不能日曬雨淋，他就只能當一個瓷娃娃嗎？難道這些將軍里，除了西陵肅風，全都是這種人？
原本洛遷的語氣還算和緩，聽了這種話，忍不住生氣了，道：“諸位將軍，此時此刻就還有許多omega因為那些人販子而流離失所之中，你們不想著用盡辦法救他們，只想著給西陵將軍留……留一個omega？那些百姓的安危就不管了嗎？先前你們討論的東西，都不作數了嗎？”
洛遷胸口略顯急促地起伏，見了西陵肅風以后，他以為他追求的東西大雍有，可現在看，似乎也沒有。
四周圍安靜了下來，幾乎只能聽到洛遷的呼吸聲。
之前最先說不能把洛遷送出去的將軍開口：“那個張年斟是個太監，非常好色，手段很多，很變態，但是你越抵抗，他越喜歡，所以很可能他不會上來就對你下手，但是沒人能確定他會做什么，如此你也愿意去？恕我直說，你這樣的，確實是他最喜歡的那種類型，所以你更有可能遇到可怕的事。”
洛遷不想看這些alpha，只回頭看著西陵肅風，毫不猶豫地說：“我自然愿意，而且就算我真的出事，被折磨致死，死后我也不會回來找你們。只是我很失望，你們身為各城守將，居然也和那些人一樣，此時此刻還想著什么頂級珍貴的omega，我難道不能成為我想成為的人，做我認為正確的事情嗎？”
Omega嘴角扯出一個淡淡的嘲諷的冷笑，掃了周圍的人一眼，然后回到西陵肅風身上。他雖然是跪在地上，可眼神卻宛如高高在上地俯視著這些人，渾身散發著讓人無法直視的耀眼光芒。
洛遷的一句句話像在回應質問那位將軍，可是西陵肅風知道，那是對他說的。因為洛遷認為與那些將軍已經沒有共識了。
他在尋求的是西陵肅風的答案，更希望西陵肅風給他他想要的答案。
眾alpha將軍一時居然被他那一眼懾住，不由地想，這樣一個omega，真的出事的話，那該多可惜。
有人悄然看向西陵肅風。
西陵肅風緊緊盯著洛遷，眸子里閃著異樣的光，有欣賞，有認可，更有驚喜。
顧青修到現在還沒有一句臺詞，可是眼神傳達的情緒一點也不簡單，讓印舟完完全全代入進去，看明白了西陵肅風想說的話，不由微微一喜。
西陵將軍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只是嘴角還沒揚起，就見西陵肅風眼簾一垂，幽暗神色從中一閃而過。
洛遷一愣，可還沒等他看明白西陵肅風那是什么意思，就見西陵肅風從座位上起身，緩步走下來，在洛遷的目光下，在他面前半蹲下來，把手臂遞到他面前：“你先起來。”
他沒有直接去扶這位omega，而是很守禮地讓洛遷主動扶他。
他的行為也表示了尊重和敬重。
洛遷此時再看他的臉，已經看不到先前的表情，臉上略過一絲疑惑，他動作微滯，隨后還是扶著西陵肅風的手臂，借著他的力量站起身。
他輕聲道：“多謝將軍。”
兩人站在一起，靠得有些近，西陵肅風主動后退半步，低聲說：“你別介意，他們只是在考察你。”
洛遷一怔，扭頭看向那些將軍。
眾將軍一反先前那副模樣，朝他露出贊許的眼神，之前那個說要把他留給西陵肅風的將軍說：“本將軍替那些百姓多謝你，先前多有得罪，還望洛公子勿要見怪。”
“是啊是啊，哈哈哈不愧是讓肅風也請入府中做客的人，果然不一般！方才是我們都無禮了，洛公子別跟我們這些粗人計較，我們也會派人跟著你，不會讓你陷入危險的。”
洛遷愕然，看向西陵肅風，西陵肅風面色柔和，朝他點了點頭，甚至微微勾唇笑了笑。
所以，剛剛的是錯覺吧。
洛遷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對將軍們行了一禮：“是草民無禮了，沒有看出將軍們的真實意思……”
諸位將軍邊說話邊互相看了幾眼，只有他們看明白了，其實西陵肅風也不太愿意讓洛遷冒這個險。
可是除了洛遷，估計沒有人能完成這個任務。
書房里，各人有各人的臉色，有完全沒看出來的，有時不時看向西陵肅風，眼中閃過擔憂的，有看著洛遷微笑稱贊的，細看每個人的情緒都不同。
……
“卡！好！每位老師都非常好，還有印舟青修，你倆是仔細對過戲的吧，眼神很好，有來有往很清晰，非常棒！”
林與明非常滿意這一段，今天因為演員多，他沒有仔細跟他倆講戲，但他們完成得非常好，讓林與明非常驚喜。
等播出來，肯定有人反復回看他們的眼神戲，那是非常值得回看品味的戲份！
這場戲其實也不是一遍過的，前幾次都因為人比較多，演員走位容易亂，或者擋住鏡頭，大家拍了好幾條，等走位臺詞越來越熟悉，最后才能一次過。
林與明看了回放，確定每個機位每個人都沒問題以后才放大家去休息。
片場工作人員便放松了身體，準備休息一下。
顧青修扭頭想叫住印舟。
結果印舟根本沒走，就站在原地看著他，似乎就在等他，先前顧青修說了等拍完這場有事要說的。
顧青修一頓，說：“去洗手間嗎？”
“嗯？不去，我去過……”印舟忽然話音一轉，笑瞇瞇地說，“去，我陪你去。”
顧青修：“……”
旁邊正走上來的小羊和時茵猛地收住腳，睜著大眼睛看著他倆。
時茵最先反應過來，對小羊說：“小羊，走……”
她想說別打擾他們，但現在靠得太近，顧青修肯定會聽到，于是說：“陪我去趟廁所。”
小羊：“……好。”
然后被時茵拉走了，兩個女生手拉著手快步離開。
印舟看了她倆的背影一眼，朝顧青修笑瞇瞇地說：“走吧顧老師，我倆就不用手拉手了吧。”
顧青修眼神一暗，他想確認一下自己之前的感覺，于是朝印舟伸出手：“你想拉可以拉。”
印舟微怔，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起前天晚上在醫院做的夢。
夢里，顧青修也是這樣站在他面前，定定看著他，而自己反而渾身燥熱，然后朝顧青修伸出了手……
現實卻反了過來。
印舟壓下那股子怪異感。
這件事顧青修并不知道，他犯不著尷尬。
而且只有體.液交流才會做那種夢，肢體接觸是不會的。
尷尬的話，倒是可以做做脫敏訓練。
于是他勾唇，一把抓住顧青修手掌：“好啊。”
拉著顧青修就往外面的方向走。
他們兩個本來就矚目，現在走動起來，惹來的關注就更多。
老于轉頭就看到了他倆，驚訝道：“你倆這是？”
他的聲音惹來了其余幾位演員，紛紛看過來。
“呦！”
這種時候越是支支吾吾扭扭捏捏，越會讓人多想，于是印舟大大方方地說：“接觸訓練呢，各位還沒習慣？”
有個聽到了他們剛剛對話的演員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你倆分明就是去廁所，去廁所還要手拉手接觸訓練？”
印舟：“是啊，你們這么多人看著我，我害羞不行啊？”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
兩人就在大家的笑聲里離開了A組攝影棚，剛出去沒多久，印舟就感覺顧青修一用力，印舟被反拽到了另一邊，兩人穿過各種道具，走到了一片堆放了許多大木板大木塊的地方。
顧青修直接把印舟拉到木板堆放中間的空地上，回頭瞇起眼睛：“說實話，你把我當什么了？”
這個問題……顧青修是發現了嗎？我表現得太明顯了？
印舟有點心虛。
“我當你是我親朋友！親兄弟！親哥！”印舟面色一肅，義正辭嚴。
顧青修：“……”
這話明顯是在糊弄人。
兩人面對面站著，都沒說話，周圍一時陷入寂靜，顧青修甚至周身浮動起了低氣壓。
印舟心想，啊，惹人生氣了！
得哄哄才行！
正在想辦法，這時候，聽見不遠處傳來其他人的聲音，應該是片場的工作人員。
“你還要去？都去多少回了，你喜歡他們還是喜歡我！”是個男人的聲音。
“那怎么能一樣呀，當然是喜歡你了！你是我男朋友，他們是我偶像呀！”另一個聽聲音像是omega。
“但你今年都去看他們四回了，每次都買最前排的票！ 我看到你為他們瘋狂吶喊的樣子，我會吃醋的！”
那位omega撒嬌了：“哎呀別生氣嘛！你就陪我去嘛，今年最后一次了，我保證！哥哥~”
最后那聲哥哥又嬌又軟，那位alpha聽得耳朵都酥了，一時沒能再說出拒絕的話來。
“哥哥你喜不喜歡我嘛！喜歡我就陪我去最后一次！嗯？好不好啊哥哥~”
一聲聲哥哥到底讓那alpha投降了：“……行吧行吧，你說的啊，今年最后一次。”
“啊！好呀好呀，一定！謝謝哥哥~你最好了哥哥！啵啵！”
印舟和顧青修聽了個全程，印舟還是頭一回在現實里聽到這樣撒嬌的聲音，兩人面面相覷，最后都忍不住笑了，只是顧青修含蓄些，印舟則笑得渾身在抖。
因為那對小情侶隔著木板還在不遠處卿卿我我沒舍得走，印舟便死死忍住了沒笑出聲來，忽然眼珠一轉，想到了個鬼點子，壓低聲音說：“唔，我記得在我們合作之前我說過，如果我們很快見面，我要叫你一聲顧哥的，一起拍戲這么久了，你卻一直沒來找我兌現。”
顧青修想到了什么，愕然地看著印舟，這人不會是要……
而印舟已經眼眸含笑，上前一步靠近顧青修，剛張開嘴說了一個“顧”字，顧青修還沒阻止他，這人自己就笑場了。
顧青修：“……”
他放松了身體，無奈地看著這人，眼里帶著自己都沒發現的縱容。
印舟卻像被戳中了笑點一樣，笑得有點停不下來，但他忽然微微側身，趴到了顧青修肩頭，側著臉對著顧青修的耳朵說：
“顧哥哥~別生氣嘛，你最好……好了哥哥，哈哈哈原諒我這次啦~你不原諒……我的話，哥哥下次就，就找不到人能跟你對戲了~”
他說得斷斷續續，壓著聲音，帶著氣音，也帶著笑意。
說出來以后被自己給逗得笑更厲害，身體搖搖晃晃，便順手拉住了顧青修垂著的右手手指穩住身形，鼻息全噴在顧青修側頸上。
顧青修：“…………”
就在距離印舟嘴唇不遠的腺體開始微微發熱，那股熱流從腺體蔓延出來，流到了身體各處。
他的耳朵還嗡嗡作響。
那是自己心跳被放大以后震動了耳膜的聲音。
原本冷靜理智的思維被攪亂，除了心跳聲，只能感覺到耳邊印舟的氣息和聲音。
這時候，他聽到了轟隆隆的聲響，如果是正常的他，肯定立刻就能反應過來，可是現在的他心思完全被其他東西勾住，居然沒能在第一時間判斷出來情況。
恍然間，以為那是自己的心從高處墜落的聲音，落到了一個名叫印舟的人的手里。
他陡然被人撲倒。
身體倒下的剎那，顧青修終于回神，摟著印舟的身體將印舟一翻，壓在地上，用自己的后背頂住了砸落的木板。
他撐在印舟身上，周圍光線忽然暗了下來，只能看到印舟那微微發亮的雙瞳。
轟隆隆的聲音還沒完全停止，顧青修看著印舟模糊的臉，心想，原來那不是心跳聲，那是周圍木板木塊紛紛砸落的聲音。
跟他的心跳一樣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