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我要娶妻了,你都不生氣……
如今望玉軒的一舉一動,哪怕是葉子多落了兩片在地上都會傳到某人的耳邊,何況是被旁人有意授權后傳到耳邊的話。
“大人,玉夫人好像沒有任何大的情緒波動。”如今連白簡都捉摸不透那位玉姨娘究竟想要做什么了,若是想要榮華富貴不應該緊扒著爺好子憑母貴,要想穩住地位更不應該如此淡定,早應該過來和爺鬧了才對。
下頜緊繃著的謝鈞聽著傳回的話,沉默了許久才松開手中寸寸皸裂的茶盞,“她不生氣嗎?”
她怎么能不生氣?也感覺不到一點危機感,就好像她完全不在意自己娶的究竟是誰,也根本不在意他這個人。
白簡搖頭,“興許是夫人性子寡淡,所以才沒有多余的情緒波動。”
若真是性子寡淡,上次和他爭執中甩下的一巴掌又是什么,是他的臆想嗎?
歸根結底是他不配罷了,他就當真如此不值得她在意!謝鈞只覺得有一把無名之火在胸腔燃燒,燒得他全是愱殬的瘋狂。
“相爺,陛下請您入宮一趟。”門外的李公公適時敲門,打斷了他至心底蔓延而生的愱殬。
來到御書房,才知在里面的還有國師。
國師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分明一個字沒說,謝鈞卻覺得他說了一句,“相爺現在認為,我算得準嗎 。”
燕荀見老師來了,就像是見到了救星急忙按住他行禮的動作,更是愁眉苦臉的長吁短嘆,“老師,那么晚了我本不想麻煩你的,但此事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個人能幫我了。”
說是因何事后,燕荀便氣得牙根生癢的拍桌直怒,“平陽王簡直是欺人太甚,仗著是朕的長輩竟敢公然插手軍隊和朕后宮,簡直是豈有此理,難不成他真以為這個天下是姓陳的不成!”
謝鈞沉吟片刻后,方徐徐出聲,“陛下認為,平陽王的底氣來源于什么。”
燕荀冷笑,“不過仗著自己是朕的長輩罷了。”
謝鈞搖頭,“非也。”
在燕荀不解的詢問時,謝鈞以指蘸茶在桌面上寫了個《皇》字。
令燕荀恍然大悟,他怎么就忘了平陽王不但是自己的長輩,同樣也是那幾人的長輩。對他來說,無論是誰當皇帝都動搖不了他平陽王的位置,唯一的區別是,誰能給他的利最大。
他如今處處給自己找不快,妄圖插手前朝后宮,指定是他的那些好兄長們給他許了好處。好啊,果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就在燕荀詢問要如何處理時,謝鈞的一句話后令他愣在了原地。
“引蛇出洞,一網打盡。”
而平陽王子嗣不豐,膝下僅有一女,名喚惠安。
此夜君臣談話并不為外人所道。
等結束談話后已是月至半空,睡下的玉荷因孕期本就淺眠,聽到推門聲響起時已是驚醒過半。
知道自己將她吵醒了的謝鈞本來是準備回松清閣睡的,又舍不得和她分開,何況他許久沒有見到她了,思念快要將他逼瘋成魔。
除了想見她,還想要問她一句。
“你聽到我要娶妻了,就沒有任何想說的嗎。”謝鈞見她依舊一副無動于衷,閉眼裝睡的模樣,心中沒由來竄起一團火氣。
只因他忽然想起了她當時得知崔玉生在外面有了女人后又哭又鬧的模樣,以及現在得知她要娶親后的冷漠,心臟驟然難受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怎么就能如此平靜的接受!
“玉娘,我知道你已經醒來了。”他竟是非得要從她嘴里聽到一個答案才肯罷休。
玉荷沒想到他會如此在意她的回答,眼底不禁露出一抹凄諷的笑,“妾身同意不同意,難道就能改變得了大人的決定嗎。”
“只要你說不愿意。”我可以不娶,只要你說出來。但這句話謝鈞并沒有說,而是眸光冰冷晦暗地望著女人的臉。并試圖從她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不愿意,難過,憤怒等情緒,可是沒有,他除了看見冷漠之外什么都沒有。
有時候謝鈞真的很想要問她一句,她究竟有沒有心。
沒有撞見男人眼中晦暗復雜的玉荷從床上起身,隨后走下床,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扶腰,沒有絲毫不甘愿,甚至是委屈地彎腰向他行上一禮,“妾身在此提前恭祝大人和郡主百年好合,琴瑟和鳴。”
隨后抬起頭,和男人冰冷得猶能噬人的恐怖目光對上,不卑不亢,“而這,就是妾身的回答。”
原本聽到動靜醒來的宋嬤嬤和明月見爺怒氣沖沖地甩門離開,均嚇了一大跳。
明月不免擔憂,“大人回來的時候不是好端端的嗎,怎么就要離開了。”
雙手抱胸的宋嬤嬤毫不在意的發出冷笑,“還能是什么,指定是里面那位仗著懷有身孕恃寵生嬌,要逼大人不娶郡主。”
反正她就看著她作,看她自掘墳墓。
謝鈞自從那日拂袖離開望玉軒后,兩人像是陷入了冷戰中,底下的奴仆雖會見風使舵,但也不敢真在這個時候光明正大的克扣起望玉軒的用度。
就算那位玉姨娘真失寵了,別忘了她肚子里面還揣著大人的第一個孩子,誰又能確定她日后不會母憑子貴,東山再起。
惠安自從央求表哥下旨嫁給謝哥哥后,就一直忙著親手繡嫁衣。
嫁衣說是她親手繡的,也不過是在繡娘繡好后,她再裝模作樣縫上幾下封線就好,誰讓她女紅不好,還是不要丟人現眼為好。
“郡主,不好了不好了。”綠芙臉色極為難看的推門而入。
“什么不好了,你身為本郡主身邊的大丫鬟,急急燥燥的成何體統。”惠安不滿丫鬟的冒冒失失,要是她一直這副模樣,到時進了謝府丟的還不是她這個郡主的臉。
對上郡主冷臉的綠芙咽了口唾沫,才硬著頭皮說,“是,郡主您還記得那位崔大夫嗎,就是那個在清河鎮里的女大夫。”
眉頭微皺的惠安從腦海中思索了好一會兒,才從記憶中拉出那么一號人。
扔下手中女紅,揚眉冷笑,“記得,本郡主長那么大還是頭一次見到女人當大夫,你說起她是因何事?”
“婢子,婢子前面看見了未來姑爺帶回來的那個玉姨娘同那位崔大夫長得一模一樣,而且,而且………”綠芙到了最后竟開始吞吞吐吐。
心頭浮現一抹不安的惠安手中眉筆驟然斷成兩截,“而且什么啊,你說話就一次性說清楚啊,莫要急死個人了。”
綠芙清楚這件事郡主早晚會知道,早知道總比后面進了謝家知道要強得多,當即視死如歸的眼一閉,“婢子打聽到,那位姨娘現已懷有身孕,估摸著不久后就要臨盆了。”
這一刻,周圍傳來死一般的寂靜,隨后一道尖銳的叫聲劃破了寂靜。
“你說什么!那個女大夫就是謝大哥的姨娘,還懷了孩子!”
要是真在她嫁進來前就有了庶長子,那她生的孩子怎么辦,哪怕對方生的是庶子,她也絕不能讓那賤人占了個長的位置。
氣得額間青筋冒起的惠安再也坐不住了,咬牙切齒,“備轎,本郡主要去謝府一趟。”
得知惠安郡主來府的明月難掩擔心,“姨娘,婢子打聽到那位郡主很不好相處,郡主該不會是提前來針對姨娘了吧,要不姨娘就說身體不舒服,今日不便見客。”
“躲得了初一能躲得過十五嗎。”隨手剪下枝頭花苞的玉荷對于惠安郡主來找自己一事并不意外。
因為她一定會來找自己,中間差的不過是時間問題。
氣勢洶洶前來算賬的惠安望著這張比初見時還要嬌媚粉潤的臉,那藏在寬大衣袍下遮都遮不住的孕肚,難怪當初見她的第一眼就心生厭惡,果真人的第六感向來不會騙人。粉色唇角微翹帶著鄙夷的嘲諷,“這不是崔夫人嗎,你這是拋下你那貧窮又寒酸的丈夫,不準備當好人家的正妻,想要榮華富貴跑去當別人的妾了嗎。”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妾身過了那么久的苦日子,自然也會想要榮華富貴。”唇角噙笑的玉荷狀若無意地炫耀著她快有六個月的肚子,“郡主從生下來后過的就是人上人的日子,又怎能體會妾身過的苦日子。”
“看來本郡主當初還真是高看了你,本以為你和那些庸俗下賤的女人不一樣,誰曾想都是一樣的腌臜貨色。”惠安猛地想到什么,指甲深掐進掌心肉,臉黑沉如鍋底灰,“所以你當初就是靠著本郡主搭上的謝哥哥!”
賤人,她這個賤人怎么敢的!
玉荷也不否認,僅是笑著看她,“無論郡主怎么想的,妾身確實是因為郡主認識的爺,說來郡主還在里面充當了紅娘。按照我們當地的習俗,妾身得要包個紅封給郡主才行,若非郡主,妾身只怕還遇不上如爺這般偉岸俊美的男子。”
“夠了,你給我閉嘴!”恨得牙根直咬的惠安只覺得她是在諷刺自己引狼入室,要不是旁邊有人盯著她,她指定要上前狂扇她幾巴掌,將她肚子里頭的那塊肉打掉才行。
“往后等郡主進門,郡主和妾身見面的機會還很多,若是妾身和孩子有哪里做得不對的地方,還望郡主能多多原諒。”玉荷清楚事要一點點做,飯要一口一口,否則一下子將人給氣得太狠就容易功虧一簣,遂面上笑意一收。
“今日太陽有點大,妾身有些不舒服就不陪郡主了。”
“沒有本郡主
的允許,誰允許你走了。“惠安陰沉著臉攔住她的去路,揚起下巴全是趾高氣揚,“難不成你的家教如此不堪,也難怪會生出你這樣的人。”
玉荷只是笑,惠安最討厭的就是她的笑,真不知道謝哥哥怎么會看上這種女人。
庸俗,粗魯,毫無教養。
“郡主是不是很討厭妾身。”惠安還沒說算你有點自知之明,玉荷已是突然湊近了她耳邊,低聲道,“實不相瞞,妾身也討厭郡主,但更討厭丞相大人。相爺原先許諾了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結果轉頭娶了郡主,這叫我的心里如何平衡。”
惠安隱約察覺出不對,紅唇半抿,“你想做什么。”
“妾身也不想做什么。”玉荷從前面剪下的花籃里取出一朵玫瑰別在發間,嫵媚一笑后再次湊到她耳邊,“妾身想要離開這里,不知道郡主可愿幫忙。”
“本郡主有何好處。”惠安聽到她要離開,心臟狂跳得那是恨不得馬上將人送走,但她也全非沒腦子的蠢貨。
難不成她想借此做局,讓謝哥哥誤以為是自己在還沒入府前就容不下她,要知道這些小手段她不是沒有見過。
只螳螂捕蟬,焉知黃雀在后。
“只要郡主愿幫民女一回,民女保證從今往后再也不會出現在京城。”掌心因緊張而沁出冷汗的玉荷不緊不慢地打著蛇的七寸,“除非郡主想要在您的孩子出生前就擁有個庶長子。”
“爺說了,雖然給不了妾身正妻之位,可正妻該有的體面和用度皆和郡主一樣,就連我們的孩子也會由爺親自教導著啟蒙。郡主您說?就算你以后生下了爺的長子,你能確定爺會像喜歡妾身的孩子一樣喜歡你的孩子嗎。退一步來說,只要妾身在,縱然郡主身為爺的正妻又如何,在后院里頭我們女人搶的向來不是爺的寵愛嗎。”
她一字一句皆戳中了惠安最不能容忍的點上,這個女人也確實是她目前最大的危險,可………惠安眼眸半瞇,透著陰狠毒辣,“本郡主憑什么相信你。”
“只因郡主除了信我以外,沒有其它選擇。還是郡主覺得就算丞相大人不會寵妾滅妻,我就會和您這位正妻和平相處。”她笑起來很美,帶著蠱惑人心的媚態。
“妾身不走,那妾身就只得留下來同郡主一起爭爺的寵愛,你我兒女的位置,資源。郡主金枝玉葉,妾身可不會同郡主那般放不下身段,畢竟像我這種出身底層的人見識過了榮華富貴,又哪里會舍得輕易放手。”玉荷沒有就此放過她,反倒是步步緊逼的紅唇白牙一張一合,“郡主想不想知道,在爺的心里,究竟是你這個青梅重要,還是妾身重要?”
惠安還沒反應過來時,玉荷已是抓起一旁的花瓶砸碎在地,揚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后扶著肚子跪在地上,淚水滾落我見猶憐,“郡主,妾身知道錯了,妾身以后一定好好聽話,絕對不會惹郡主生氣。”
“千錯萬錯都是妾身的錯,郡主有氣朝妾身發就好,可孩子是無辜的啊。”
“你這個賤人胡說八道什么!”氣得鼻子都要歪了的惠安反應過來她是在栽贓陷害自己,天知道她長那么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那么不怕死的。
就在這時,一道獨屬于男人的暴怒聲響起,“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