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林安留下的影像 首發(fā)晉江文學(xué)城……
池?zé)o言伸手拿過書, 低下頭,修長的手指夾住書頁,眼神掃過書上的文字, 快速瀏覽起來。
【哇——
嬰兒的哭聲在房間中響起,抱著她的婢女快速將她收拾干凈,放進(jìn)襁褓中。
“快, 把她抱過來給我看看。”
女子虛弱靠在墻上, 張開手,
敞亮的房間中, 飄著濃郁的血腥味。
婢女恭敬地將孩子遞上去,美貌女子一手接過。
“沒有靈根!”**失聲道。
因顧忌著什么, 她的聲音并不大,
白皙的手指抓緊了被褥, **抿緊唇,將孩子給婢女,她眉頭皺起,美眸浮出憂愁, 蒼白的臉惹人憐惜。
半晌后,**輕聲道:“今日還有誰生產(chǎn)?”
婢女走到她身旁在她耳邊悄聲說了一個名字。
攥緊的手松開,**下定了決心。
“把那孩子抱過來給我看看。”
“是。”
婢女應(yīng)了一聲, 低著頭退了出去。
沒過多久, 一個閉著眼皮膚粉紅的嬰兒就被遞到了**懷里。
**神情變化不定, 她生的孩子沒有靈根,一個雜役生出的孩子竟然有靈根, 真是可笑。
美貌女子抱著懷中的嬰兒沒有再松手,婢女似是也知道了什么,將頭低的更低。
“把她送回去吧。”
“是。”
婢女應(yīng)了一聲, 旋即抱著襁褓中的嬰兒走出了門。】
池?zé)o言合上書,看向青風(fēng),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眸子。
“有時候我真懷疑,我們是不是生活在別人的故事中。”
青風(fēng)沒有說話,經(jīng)過這段時間,池?zé)o言也漸漸熟悉了她的沉默。
他將黑皮書收起來,嘆了口氣躺在榻上,目光虛無,看著上方。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思考這種問題,我的存在是不是真實的,我前二十四年的人生經(jīng)歷是不是真實的,我的記憶是不是真實的。”
青風(fēng)看著他,也是第一次見池?zé)o言外露出這么多情緒,少年手搭在額頭上,神情脆弱,眼神迷茫。
“會疼。”
青風(fēng)掐了下自己胳膊,一臉認(rèn)真看著池?zé)o言。
池?zé)o言閉上眼,像是睡著了。
半晌,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
“青風(fēng)你說一下秦家小姐夫人的名字,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青風(fēng)愣了下,應(yīng)了聲,開始一個一個背人名
“秦歡樂,秦悅書,秦忠,高雁”
池?zé)o言躺著翻開書,舉起,盯著那兩個**。
“知字。”
黑皮書上的**變成了知字二字。
青風(fēng)還繼續(xù)說著人名。
“停。”
池?zé)o言問:“知字是誰?”
青風(fēng):“一介散修,秦家旁支一脈的家主的知己,在多年前帶回來一個孩子后,便消失不見,一心去追求大道。”
池?zé)o言:“那個孩子是?”
青風(fēng):“秦歡樂,旁支出身,因天賦出眾被本家認(rèn)可,接到本家培養(yǎng)。”
池?zé)o言將黑皮書放下,雙手枕在頭后,神色平淡,“好了,你去休息吧。”
青風(fēng)又觀察了下池?zé)o言的神色,見他現(xiàn)在平和的樣子,知道他是緩過來了,隨即扎進(jìn)了影子中。
黑皮書被壓在池?zé)o言胳膊下,他躺在榻上難得感受到平靜,什么事情都不要去想,就感受這安靜的一小段時光吧。
榻上的人翻了個身,呼吸漸漸平穩(wěn)。
窗外寒風(fēng)凜冽,樓內(nèi)溫暖安靜。
在月光爬上枯樹枝頭時,池?zé)o言才睜開眼睛,他躺在榻上發(fā)著呆,過了片刻才坐起來。
小樓內(nèi)很安靜,池?zé)o言看著窗外白又寒涼的月光陡然響起一句詩句,‘明月有情因識我,年年相見在他鄉(xiāng)’。
池?zé)o言將黑皮書扔在儲物空間,腦中有了思緒,他想,如果黑皮書上的事情才是這個世界本來的原貌呢?
這個猜疑來的沒有任何根據(jù),但池?zé)o言就有這樣一種感覺,一旦這個念頭起來,便怎么也消不去了。
池?zé)o言靠在床榻上,假說黑皮書的劇情是原來的小說,現(xiàn)在這個世界發(fā)展的樣子是崩壞的劇情,那未來的自己是讓我去收集世界原來的劇情發(fā)展。
殺了江空,是因為江空是主角?
池?zé)o言開始從童年回憶起自己的記憶,幼兒園的記不清,小學(xué)能回憶起來,初中也沒有問題,一直到大學(xué)
池?zé)o言瞇了下眼睛,大二時他記得自己發(fā)了很嚴(yán)重的一次高燒,身體不太好,住了很久的院,父母也是那時離婚的。
大三因為出了車禍又住了很久的醫(yī)院,不過不太嚴(yán)重。
大四肺部發(fā)炎在中醫(yī)院住院了一段時間。
大學(xué)畢業(yè)剛出去找工作,晚上回家太晚被打劫,挨了一刀,又住了一段時間的醫(yī)院
在上大學(xué)后,他好像每年都會住一段時間的醫(yī)院。
池?zé)o言回想那些記憶,歷歷在目,好像是剛發(fā)生過的事情,甚至能清楚的回憶起某一天來給他扎針的小護(hù)士,那天戴了什么樣的發(fā)卡,和她說的話。
每一件事都是這樣。
但事實上,他的記憶力并沒有這么強(qiáng)。
所以
他到底是生病住院,還是去干什么事情了。
池?zé)o言表情冷靜,拿出劍骨,開始準(zhǔn)備融合。
‘他’說的很清楚,我們沒有時間了。
我們沒有時間了,池?zé)o言心中又默念了一遍這句話,他想起了午后給他劇本的年輕人,伸出的右手上有一顆位置跟他一樣的紅痣。
池?zé)o言盤腿坐起,閉上眼睛,屏去雜念。
源源不斷的墨氣從他身上逸散出來,層層包裹住劍骨。
究竟圖所化的珠子處在丹田的位置,墨氣從中溢出,游走在他的經(jīng)脈中,在體內(nèi)轉(zhuǎn)行一圈后又重新回到珠子中。
池?zé)o言咬著牙,頭似乎被上千上萬根銀針扎著,破碎的丹田傳來一陣刺心的痛。
怎么會這么疼?
劍骨上面亮起點點星光,在漆黑墨氣中分外顯眼,這些星光飄散在空中,慢慢籠罩住了池?zé)o言,形成一個密不透風(fēng)的光罩。
池?zé)o言閉著眼,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精神開始恍惚,像是大海上飄著的浮木,浮浮沉沉,整個人又陷入了似睡非睡的狀態(tài)中。
眼前越來越黑,又倏然出現(xiàn)一道光。
池?zé)o言熟悉這種感覺,之前在究竟圖上拿匕首看見林也時,也是這種感覺。
疼痛感逐漸沒有那么強(qiáng),池?zé)o言覺得自己身體變得輕了起來,腳離開了地面,身體飄了起來,似魂魄出體,眼睛能看的清楚了,他來到了一個古香古色的書房。
木窗下坐著一個人,背對著他坐著。
“你是”
聽見自己的聲音,池?zé)o言愣了一下,他原以為自己說不出話。
聽到聲音,窗下的那人轉(zhuǎn)過了身,赫然是他自己的臉,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高鼻梁,紅潤的嘴唇。
池?zé)o言震驚看著,一時啞語。
外界,榻上坐著的少年身體顫抖了下。
“你好啊,不知道是哪個林安看見了這段影像,不過我都要說一句,在這里看見我,林安你不行啊。”
少年嘴角微翹,眼神明亮,臉上是爛漫的笑容。
“不知道你現(xiàn)實中有沒有出版一本懸疑小說,完成夢想。”
“時間有限,不談這些,我不知道你現(xiàn)在知道了多少事情,我只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天道不能直接干擾世界,只能通過影響其他人來殺你,天機(jī)閣算是天道的一條走狗,你要小心。”
“我設(shè)置了很多計劃,還有一道保險裝置,它們會幫助你走下去,我不知道這些計劃什么時候開啟,又怎么觸發(fā),自我設(shè)置出這個計劃后,它們就跟我沒有半點關(guān)系。”
池?zé)o言沉默看著,這只是一段影像。
“江空是天道之子,殺他要慎重,他一死,天道就會發(fā)現(xiàn)你,毫不夸張說,你會遭到修仙界所有人的追殺,你身邊的所有人都會背叛你。”
“你也許也見過了其他的‘我’,也從他們手中拿到了線索,”林安眸子溫和,呷了口茶,“我不知道這個循環(huán)是怎么開始的,又是什么時候開始的,但你要相信自己,不要怕,我們一定可以回家。”
林安放下茶杯,整個畫面也定格住了,池?zé)o言眼前又是一黑,疼痛從丹田位置傳來,他睜開眼,恰好看見光罩化成點點星光消散在空中。
劍骨已經(jīng)融入了他的身體。
池?zé)o言正準(zhǔn)備坐起,陡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變大了很多,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右手手掌下的紅痣也更明顯,他長高了。
池?zé)o言化出一塊水鏡,鏡中的他已是青年模樣,五官都張開了,他笑了下,水鏡中的他也跟著笑,眉眼溫和,身上有著書卷氣,雙眸深沉,令人看不透,身上的衣袍已經(jīng)調(diào)整為他合身的模樣。
影像中的林安明顯看著年齡小多了,還用林安這個名字,應(yīng)該就是他上大學(xué)的時候了,具體是他多少歲時的事情,這就不知道了。
池?zé)o言又重新變回少年的模樣,已經(jīng)見過了凌華宗的人,為避免解釋那還是繼續(xù)用少年的模樣見人吧。
他推開門走到三樓,楚衣衣正陪著楚池玩,毛茸茸的大尾巴在楚池面前晃蕩來晃蕩去,像是在逗貓。
“你已經(jīng)融合好劍骨了?”楚衣衣抬頭向他看來。
“嗯,”池?zé)o言走到她身邊,“你會摸骨嗎?”
楚衣衣:“這個不難。”
那就是會了。
池?zé)o言將手伸過去,“你看看我現(xiàn)在的骨齡。”
楚衣衣抓上他的手腕,詫異:“二十幾歲!你吃什么丹藥了?”
池?zé)o言:“沒吃藥,過幾天上宗門的人來摸骨應(yīng)該能混過去,等上宗門的人走后,我們就去蕪城。”
“哥哥。”
看著仰頭看著自己的楚池,池?zé)o言蹲了下去,揉揉她的頭發(fā),“我們就這樣一直帶著她?”
楚衣衣:“帶上也不礙事。”
池?zé)o言:“她身上的那塊長命鎖特殊,可以發(fā)個懸賞令。”
楚衣衣:“就怕到時候引上來的人不是她的家人。”
她尾巴卷住楚池的身體,放到自己懷中。
池?zé)o言伸出手掌,掌中出現(xiàn)一個小光球,楚衣衣湊上來,“這是什么?”
池?zé)o言:“魔窟掌事的記憶,我搜了一部分,用影石存了下來。”
這記憶他用一共影石存了不止一個。
他捏緊,石頭粉碎,記憶猶如投影出現(xiàn)在半空,是以第一視角播放著。
畫面中,他正在跟一個蒙著臉的黑衣人說著話。
“藥進(jìn)展怎么樣了?”
“效果都不大,沒有女子能活下來,臉上的傷疤也消不下去。”
記憶的主人微彎著腰,非常討好的說。
“修仙界的宗門比試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們必須加快進(jìn)度,人死了就重新抓,盡量多抓點女修,在她們身上試藥。”
蒙著臉的男人氣勢非同,眼神銳利,太陽穴的位置稍往外凸。
褚南峰又道:“您放心,我們一定會趕宗門比試之前研制出來藥,不過墨長老已經(jīng)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如果能拿到鮫人或蛟龍的內(nèi)丹,研制成粉末,制成膏藥,涂抹至傷疤,一定可以使疤痕消下去。”
黑衣人:“我知道了,內(nèi)丹我們會找見,你們現(xiàn)在只管試藥,動作小心點,不要被其他宗門的人發(fā)現(xiàn)了。”
對話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褚南峰從那間小房子中退了出去,外面是郁郁蔥蔥的樹林。
池?zé)o言認(rèn)得這里,這里就是魔窟的位置。
看來黑皮書中殺褚南峰的那個人很小心,應(yīng)該是采用了什么手段,使得別人搜魂也找不到那段記憶。
楚衣衣:“鮫人一族性情兇殘,蛟龍就更不用說了,也拿到他們的內(nèi)丹,可沒有那么容易。”
池?zé)o言:“你說,何家村的那條怪魚會不會也是他們做的。”
既然可以在人身上試藥,再養(yǎng)一條怪魚也沒有什么奇怪的,更別說用年輕女子來喂養(yǎng)怪魚。
楚衣衣:“也有可能,對了,小樓外有一只信鶴,不知道是誰給你的。”
池?zé)o言:“我去瞧瞧。”
他走下樓梯,推開門,門外果然有一只懸浮的紙鶴。
池?zé)o言拿進(jìn)來展開,封玄的聲音傳出來,“池師兄,您的名字在玉筒上登記錯了,記成了這個吾言。”
鶴紙上顯出兩個字來。
池?zé)o言看不來,也沒有在意,他隨手將鶴紙扔進(jìn)儲物袋中。
池?zé)o言回到二樓書房,坐到榻上,拿出之前葉凊筠給他的劍鞘,又拿出匕首,兩者果然又相互吸引顫抖。
匕首更是發(fā)出了嗡鳴聲。
劍鞘比匕首大多了,兩者看著也不合適,池?zé)o言沒有猶豫的將匕首插進(jìn)去,匕首停止顫抖,劍鞘亮起一道微弱的銀光,變得更為華麗炫彩,上面銀光閃閃,銀光從劍鞘掃過,劍鞘變得更為精致,猶如拂去灰塵露出真正的樣子來。
鑲嵌在上面的璀璨寶石也顯露出來,匕首這時也化成了一把劍,池?zé)o言將其拔出,寒光從劍柄一瞬竄到劍尖,池?zé)o言眼睛被閃了下。
這恐怕才是這柄劍真正的樣子。
池?zé)o言打量著劍,劍柄也變成了銀色,上面的花紋變得更為璀璨,猶如覆蓋在雪上頂上的雪,潔白無瑕,一塵不染。
月光落在劍身,映得雪白的劍身明亮閃著寒光。
池?zé)o言將劍收了回去,又去看劍鞘,他手指緩慢撫著劍鞘。
在看到劍鞘下方某一花紋時,池?zé)o言的手放了下去,他湊近看,勉強(qiáng)辨認(rèn)出那個字。
“卿?”
是個簡體字。
池?zé)o言盯著那個字看,覺得有幾分熟悉。
他立即拿出白紙,拿筆在上面寫了一個卿字,放在劍鞘旁邊,對比著看。
這個字好像是他寫的
池?zé)o言又盯著那個字看了一會,字跡瞧著是他大學(xué)時的字了,應(yīng)該是之前的‘我’寫的。
為什么會寫卿呢?
池?zé)o言躺在榻上,頭發(fā)散開,層疊的衣袍像是水芙蓉綻開在榻上,他舉著長劍思索。
除非這把長劍是別人送他的,他很珍惜,所以在劍鞘上面留下了對方的姓式。
倏地想起了什么,池?zé)o言又迅速坐起,頭發(fā)略顯凌亂。
將戒指從手指上取下來,露出有名字的那一側(cè),放到劍鞘卿字旁邊,他情不自禁念出口:“卿念池,卿念池”
一種心酸委屈驀地涌上心口,眼淚堆積在眼眶中,池?zé)o言視線模糊,只覺得一種難言至極的悲傷如潮水席卷上來,瞬間便讓他的防線潰不成軍。
“卿念池,卿念池”帶著鼻音。
池?zé)o言抱著長劍側(cè)躺在榻上,身體蜷縮起來,臉頰上出現(xiàn)兩道淺淺的水痕。
窗外忽然電閃雷敏,轟隆隆的雷聲突然在天空響起,振聾發(fā)聵,閃電劃破天際,一瞬照亮了這小小的古樓,也照亮了池?zé)o言的臉。
他緊緊閉著眼睛,長微卷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下方形成一小片陰影,嘴唇緊抿著,神情不安。
風(fēng)怒號著在窗外刮著,雪下的更急了,雪花一片一片從空中旋轉(zhuǎn)落下。
楚衣衣走到窗前,看著天上厚厚的云層與閃電,心中莫名有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等那如潮水的悲傷感退去后,池?zé)o言才緩過來,短短一天,他就情緒大起大浮了幾會,現(xiàn)在已覺得是疲憊不堪,精神乏困,但又勉強(qiáng)撐著。
他能對這個名字有如此大的反應(yīng),看來這個名字對他來說是極為重要的人。
戒指和劍都是他給自己的,只是不知道現(xiàn)在他人在哪里。
現(xiàn)在,在見過林安后,池?zé)o言知道的事情更多了。
他心中慢慢思索著,‘林也’應(yīng)該也是我,怪不得上次在究竟圖中,見到自己他會那樣說。
那么,上古遺址石門上刻的拼音也是‘我’刻的。
他教自己學(xué)劍,另一個‘我’又指引自己拜葉凊筠為師,楚衣衣應(yīng)該是是另一個‘我’設(shè)置的計劃,怪魚中的尸體是另一個‘我’設(shè)置的計劃。
想了下記憶中,自己住院的次數(shù),池?zé)o言明了,這么說,記憶中他住院實際就是失敗脫離循環(huán)后被清除了記憶。
他的敵人就是天道,所以自己不能使用靈力,這具身體應(yīng)該也是另一個‘我’特意為他準(zhǔn)備的。
所有的疑問都解開了。
池安要作為仙梯材料修補(bǔ)仙梯,那應(yīng)該也是天道搞的鬼了。
林安說,殺了江空就會暴露,那么只能讓江空自殺,或者引別人殺了江空。
想起在秘境中見到的那個神秘男子,池?zé)o言心中有了算計,那個人很厲害,身份也不一般,好像還有點喜歡自己,要是能引導(dǎo)他殺了江空最好不過了。
越來越困頓,眼皮也睜不開了。
池?zé)o言就這樣抱著劍沉沉睡去
蕪城,池弦月透明的身影坐在一破廟頂上,他仰頭看著天空,嘆了口氣,“千算萬算趕不上事實變化,現(xiàn)在天道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難道又要循環(huán)一次嗎。”
白皙的手中還握著一本破書,是他寫好的劇本。
這小紙人果然不靠譜,讓他引人來蕪城,這么長時間還沒來。
事情緊急,池弦月臉上卻不顯慌張。
他翻開手中的破書,在某一頁上面打了一個巨叉。
他沒有來到蕪城,應(yīng)該是被另一個自己的計劃打斷了,就像聚仙臺那次。
不過天道既然發(fā)現(xiàn)了,也說明他知道了卿念池。
卿念池這個名字在這個世界就是一個不可提的禁忌。
第72章 第72章 首發(fā)晉江文學(xué)城
半夜, 池?zé)o言睡得踏實。
一道靈光劃過夜空,正是御劍飛行的天機(jī)閣弟子。
他面色嚴(yán)肅,體中靈力快要枯竭時, 就吃一顆丹藥,一路迎風(fēng)而行,衣袍獵獵, 發(fā)絲在身后飛舞。
墨迎風(fēng)奉天機(jī)閣大長老的命令, 要將一份占卜秘卷交給上天宗的長老。
事態(tài)緊急,他一路御劍從天機(jī)閣趕向棲霞, 中途未曾停歇,才趕在天大亮之前將秘卷交給袁渠。
此時, 天邊剛翻起魚肚白。
袁渠慎重接過墨迎風(fēng)手中的密卷,看著一臉疲倦的墨迎風(fēng)道:“墨道友一路趕來, 想必此刻已感疲憊,我現(xiàn)在就帶領(lǐng)其他弟子去搜尋人,墨道友不若現(xiàn)在先休息一會。”
因著確實勞累,墨迎風(fēng)也沒有推辭, 他脊背筆直,儀態(tài)極佳,“有勞袁道友了, 上宗門其他長老也在趕來的路上了。”
袁渠還沒有看密卷, 不知道是什么重大的事情, 不過既然能讓天機(jī)閣如此重視,定不是一般小事。
他心中對于這件事情更為慎重。
將密卷交給袁渠后, 墨迎風(fēng)便去安排的房間中休息,是藥三分毒,他這一路吃了許多顆茯苓丹, 此刻靈力運行,經(jīng)脈有幾分不適,需得打坐好好調(diào)息。
“袁長老,那位是?”
江空走過來先向袁渠拱了拱手,而后看向墨迎風(fēng)的背影問道。
他今天穿了一身冰藍(lán)色的長袍,衣襟與袖口都用寶藍(lán)色的絲線繡著騰云祥文,腰間豎著一條寬邊錦帶,掛著一塊冰花芙蓉佩,更襯得他氣質(zhì)疏離,生人勿進(jìn)。
對于這位在小秘境中表現(xiàn)極佳的弟子,袁渠頗有好感。
“那位是天機(jī)閣的一位長老,也許是又出現(xiàn)了仙梯的消息,天機(jī)閣令他過來傳話。”
江空:“原是如此。”他面上應(yīng)道,心中沒有相信,普通事情用玉筒傳過來便可,何須派人親自來傳。
“你們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袁渠問,江空也是當(dāng)時發(fā)現(xiàn)魔窟的一批修士,由此,上宗門便讓他去查魔窟的事情了。
江空語氣平淡:“頗為奇怪,幾名女子在醫(yī)修的安撫下,狀態(tài)已經(jīng)好了很多,據(jù)她們所說是一名叫池弦月的人救了他們。”
“池弦月?”袁渠皺了皺眉頭,“這名字聽起來倒是有幾分耳熟。”
“此人就是被滅滿門的池家家主池弦月。”
江空在一旁提醒道。
袁渠目露詫異,“看來池家一事還需要再次調(diào)查,我這會就稟報宗主,除了這事,可還有其他事情嗎?”
江空正色道:“還有一事,清風(fēng)觀觀主愛女走失,裴觀主心急如焚,這幾日我們也幫著找了,沒發(fā)現(xiàn)任何線索。”
袁渠:“可是與那魔窟有關(guān)?”
江空:“有這個可能,但可能性不大,魔窟抓捕的都是妙齡女子,裴觀主之女不符合魔窟抓人的條件,丟失地點也是麒山,那日正辦大宴,邀請的都是修為頗高外出有名的修士,魔窟的人還沒有這個膽子。”
魔窟的人沒有膽子,那么就是麒山上有人這樣做了。
袁渠:“今日會有長老陪著你們?nèi)バ∽陂T查人,裴家是棲霞的世家之一,裴觀主那里并不缺人手,小心惹禍上身。”
江空行了一禮,“多謝袁長老提醒。”
袁渠輕輕一笑,“無事。”
太陽徐徐升起,霞光綻放在天邊,日光照在江空臉上,添了些柔和,他走的很快,冰藍(lán)色的衣袍似水波流動,手中握著長劍,綴著的劍穗前后搖擺。
江空正準(zhǔn)備去和那位長老匯合,然后去小宗門凌華宗查人。
日光穿過雕刻的花窗,在榻上與少年的白色衣袍上形成不規(guī)則的陰影。
躺在榻上的人睫毛微動,悠悠轉(zhuǎn)醒。
來修仙界后,池?zé)o言許久沒有睡得這么踏實過,他站起來推開窗,眺望向遠(yuǎn)處,前方山巒層層起伏,山上草石相間,只有十三峰被雪覆蓋,依舊飄著雪花。
響起不規(guī)則的幾聲敲門聲,池?zé)o言走過去,打開門,果然是楚池。
“抱抱,哥,抱。”
她向池?zé)o言張開雙手,一雙大眼睛圓溜溜在眼眶中轉(zhuǎn)動。
池?zé)o言熟練將她抱起。
楚池雙手抱住池?zé)o言的脖子,將頭埋在池?zé)o言的肩膀上,池?zé)o言正準(zhǔn)備向樓梯上走去,就聽見肩上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
“哥哥不要難過,小乖乖會一直陪著你。”
小孩子某一些單純的舉動總是能夠讓人心軟。
池?zé)o言:“我不難過。”
他關(guān)上門,抱著楚池上樓。
“可我那天晚上看見你掉小珍珠了。”楚池奶聲奶氣道,小小的她覺得將眼淚換成珍珠更好一點,哥哥容易害羞。
小手還緊緊抱著他的脖子,池?zé)o言溫聲道:“我已經(jīng)不難過了。”
楚池將頭抬起來,盯著他,眼神不信,“真的嗎,但是大貓說你是一個人躲起來哭,昨天晚上還不讓我去打擾你。”
池?zé)o言微笑,“我從來不騙人。”
至于某只窮奇,就不在這個范圍內(nèi)。
三樓
楚衣衣正慵懶的趴在玉磚上,頭上銀色的角與她皮毛相配,身上的雙翼也隨意張開鋪在玉磚上,驟然看見她還以為是見到了西幻的幻想生物。
光在她身上跳躍,每根毛都隱隱發(fā)光,看起來一點都不可怖。
池?zé)o言讀過山海經(jīng),山海經(jīng)中的窮奇丑,可不是她這個樣子。
“身上的傷完全好了?”
池?zé)o言將楚衣衣放在木椅上,從儲物戒取出一盤糕點,沒辦法,儲物戒中最多的就是糕點和辟谷丹了。
楚衣衣閉著眼睛,昏昏欲睡,身體快要化成一塊餅,“已經(jīng)好了,什么時候去蕪城?”
察覺到了楚衣衣的急切,池?zé)o言道:“明日就走。”
楚池明顯對糕點不敢興趣,看都未看一眼,池?zé)o言又從儲物戒中找出了幾粒種子,拿在手中催動,瞬息之間,種子發(fā)芽,綠植抽出,在他手中不斷生長,結(jié)出了五顆紅□□人的果子。
果子的清香漸漸在房間中散漫開了。
池?zé)o言摘下幾顆放到木桌上。
聞見果香時,楚衣衣就睜開了眼,目不轉(zhuǎn)睛看著池?zé)o言的靈力,淡淡的綠色靈力纏繞在他手上,襯得那只手潔白如玉,手指修長,煞是好看。
“你丹田恢復(fù)了?”
她抖了下雙翼。
池?zé)o言垂眸,目光專注看著自己手中的種子,“嗯。”
楚衣衣沒有再追問丹田的事情,她躺在玉磚上懶洋洋的,“上宗門不是已經(jīng)將這里封鎖了嗎?我們明天可以動身?”
池?zé)o言;“他們應(yīng)該會今天來。”
說著,動作輕柔將楚池嘴角的汁液擦去,又從儲物戒中挑出了一串玉珠,還有幾塊上品靈石放到了木桌上,供楚池玩。
晶亮的靈石轉(zhuǎn)瞬吸引了楚池的注意力。
池?zé)o言低頭看著她,身上穿著絳色醉紅八品法衣,腳上蹬著一雙精致六品云靴,脖子戴著景云花鏡鏈,項鏈中間鑲嵌著一塊水藍(lán)色的寶石,那顏色極淺,不透明,也是一件高階法器。
之前脖子上戴著的長命鎖已經(jīng)被楚衣衣收起來了。
池?zé)o言并不覺得自己招小孩喜歡,但楚池確實是過于親近他了。
察覺池?zé)o言一直盯著小乖乖看,楚衣衣還以為他又要提起尋找家人的事情,卻沒想到池?zé)o言只是看了一會,就轉(zhuǎn)身下了樓。
為避免楚池淪落到黑皮書中的下場,池?zé)o言暫且不打算幫她尋找家人,目前為止,黑皮書中出現(xiàn)的人物都死了,青風(fēng)也是死了,只不過現(xiàn)在是以另一種形式活著。
從玉做的樓梯下去,走到一樓,池?zé)o言打開門,門外站著一五官端正的年輕男子,看見他,臉上閃過詫異,手還懸在半空中沒有收回去。
蕭鈺心中有種微妙的感覺,這人是早知道自己要來,所以提前開了門。
池?zé)o言:“何事?”
想起封長老交代的東西,蕭鈺收回心神,態(tài)度尊敬,“封長老請您去宗門大殿。”
“我知曉了。”池?zé)o言說完這一句,旋即就關(guān)上了門。
蕭鈺摸摸鼻子,覺得新來的這位師兄有點不好接近。
池?zé)o言關(guān)上門靜靜站在原地,他表情平靜,摸了下袖中的匕首,最后手指微動,手指下方立即出現(xiàn)鍵盤。
不知道聚仙臺上碎裂的那些石頭是如何處理了。
池?zé)o言這樣想著,手上動作不停,隨意寫下了幾句文字,垂下手,空中的鍵盤立即又散落成按鍵消失。
看著成型的文字消散在空中,池?zé)o言才移開目光,轉(zhuǎn)頭看向上方,道:“楚衣衣走了,今日應(yīng)該就能去蕪城了。”
他音量與平常一致,但楚衣衣聽了個清楚。
沒有等楚衣衣下來,池?zé)o言推開門走了出去,雪花從天上洋洋灑灑落下,他徑直向竹屋走去。
這里應(yīng)該有‘我’準(zhǔn)備的東西。
推開斑駁的竹門,走進(jìn)屋內(nèi),是陳舊的桌椅,小竹屋內(nèi)東西不多,一茶幾,一個蒲團(tuán),還有一漆紅色的箱子。
池?zé)o言徑直走向蒲團(tuán),已是元嬰期的修為,還使用蒲草編織而成的蒲團(tuán),極簡樸了。
竹屋內(nèi)和外面一樣冷。
池?zé)o言蹲下,將手覆蓋在蒲團(tuán)上,絲絲縷縷的墨氣滲入進(jìn)去,里面確實有東西。
漆黑的墨氣在蒲團(tuán)上跳躍,池?zé)o言控制著火焰小心翼翼燃燒蒲團(tuán),火沒有溫度,他的指尖感受不到一點熱。
第73章 離開宗門 圍攻池?zé)o言
黑色火焰更像是在吞噬蒲團(tuán), 空中沒有灰煙,地上也沒有灰燼,干干凈凈。
在蒲團(tuán)被燒到一半時, 蒲團(tuán)中間露出了一角,池?zé)o言伸手將東西掏出來,是一個還沒巴掌大的盒子, 一只手就可以攥住, 灰黑色,臟舊, 不知道在這里放了多久。
盒子上有鎖孔,池?zé)o言伸手在蒲團(tuán)中去找, 并沒有找見鑰匙,鑰匙應(yīng)該被放在了其他地方。
池?zé)o言站起身, 將蒲團(tuán)燒的一干二凈,又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蒲團(tuán)放在原來的位置,轉(zhuǎn)身走向木箱。
木箱沒有上鎖,池?zé)o言手抬住蓋子輕松打開。
漆紅的木箱里面放滿了書與玉筒, 池?zé)o言掃了一眼,將其全部收進(jìn)了儲物空間。
窄小的竹屋中,所有東西池?zé)o言都已經(jīng)看了一遍, 這里再沒有他要找的東西了。
他拿出葉凊筠的那塊腰牌, 墨氣纏繞住腰牌, 之前存放褚南峰記憶的留影石被他穿在了腰牌的瓔珞上。
池?zé)o言在木箱地下挖出一個坑,將腰牌放了進(jìn)去。
墨氣可以隔絕天道的探識, 十三峰本身又是一個極特殊的地方,萬一這次他又沒能結(jié)束循環(huán),總要給下一個自己留下一點線索。
竹門被推開, 池?zé)o言退了出來,靴底沾染了雪泥。
楚衣衣抱著楚池站在古樓旁,雪花被她的靈力阻隔,紛紛從兩人身邊繞開,她眼睛微瞇著,沒有以往活潑。
等池?zé)o言過來,楚衣衣沒問他做什么,將懷中的楚池遞了過去,自己則有進(jìn)入了池?zé)o言的識海中閉目養(yǎng)神,不知為何,近日來,她總是感到乏困,沒有什么精神,總是想這樣躺著。
池?zé)o言拿出一件披風(fēng),蓋在楚池身上,又將古樓收起,旋即腳踏長劍,御劍離去。
由墨氣偽裝的靈力在他身邊環(huán)繞,抵擋住迎面而來的寒風(fēng)。
究竟圖中,黑蛇閉著眼睛盤踞在上面,池?zé)o言也曾多次試探過這條黑蛇,但任他怎么動作,這條黑蛇都不與反應(yīng),似是無視了他,整日待在究竟圖中。
也是究竟圖化成了珠子,這條黑蛇出來的次數(shù)才增加。
大殿馬上就到了,池?zé)o言收回心神,不去想這些事情,控制劍停在大殿面前,距離地面還有三米高,池?zé)o言從劍一躍而下,衣袂飄飄,烏黑長發(fā)散落在身后,只用一根青色帶子松松挽著。
他一手拿劍,一手抱著楚池,腳尖點地,輕輕落下,精致的面容無多表情,一雙眼睛猶如冰雪。
江空站在臺階上看著,不禁屏住了呼吸,恍然忘了這樣長時間盯著一人臉看,是很冒犯別人的。
池?zé)o言倒是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見江空,魚餌?
根據(jù)林安說的話,殺了江空就會被天道發(fā)現(xiàn),難不成是兩個“我”的同時出現(xiàn),引起了天道的注意?那夜電閃雷鳴,烏云密布,確實給人一些風(fēng)雨欲來的感覺。
池?zé)o言暫且還沒有將天出異象和卿念池這個名字聯(lián)系起來。
“道友,讓讓。”
江空只覺得這聲音也猶如山間泉水一般好聽。
他態(tài)度親和,漆黑的雙眸輕輕掃過池?zé)o言的臉,“道友,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這話聽起來誠意不是很足,池?zé)o言上了幾層臺階,兩人的距離驟然被拉進(jìn)了很多,江空只覺鼻尖襲來一陣?yán)湎悖蛔匀簧碜游⑽⑾蚝髢A了下,幅度很小,因著并不想被眼前的人察覺。
兩人只在小秘境中見過,池?zé)o言只覺得這人可能屬狗,有一個狗鼻子。
臺階能容兩人通過,池?zé)o言略過他時,微微停頓,留下一句不曾見過,隨大步離去,身上的冷氣比江空更甚。
江空余光看著白色的衣袍從身旁掠過,沒有轉(zhuǎn)身,兀自在原地站了會,才向下走去,他心中肯定,他之前定然見過這個人,江空相信自己的直覺。
又從記憶中細(xì)細(xì)回想了一遍,沒發(fā)現(xiàn)什么痕跡,便將此事放下。
他想,李苗苗之前還說他是一座冰山,如果見過這位道友后,她大約不會這樣想了。
走進(jìn)殿內(nèi),池?zé)o言才發(fā)現(xiàn)殿中站著許多人,各色仙袍,俊男美女,中間還站著幾位長老,身上氣勢很強(qiáng)。
看見池?zé)o言過來,為首的長老輕飄飄看了他一眼,發(fā)覺是個筑基期后,神色有所緩和,對著身側(cè)的人道:“看看這個,這是李道友在魔窟附近收的親傳弟子。”
他身側(cè)的男子高大威武,雙目炯炯有神,肌肉隆起,看著包含爆發(fā)力,顯然是一位體修。
目光瞥見池?zé)o言懷中的楚池時,身上氣勢收斂了許多。
男人朝著池?zé)o言走過來。
封玄在一旁笑呵呵提醒,“這位就是此次前來摸骨的白長老。”
池?zé)o言伸出手,男子寬大的手掌輕松握住了他的腕子。
沒用多長時間,只一息男人就又收回了手,向著長老點了點頭。
這是池?zé)o言沒有問題的意思。
大殿內(nèi)氣勢嚴(yán)肅,從始至終,楚池都安靜的待在池?zé)o言懷抱中,躲在披風(fēng)的下面,只微微露出一只抓著池?zé)o言衣袖的手。
池?zé)o言:“既然無事,那晚輩先行離開了。”
他對著眾多長老行了一禮,起身時,眼神向眾長老身后探去,與一位身著白衣,氣質(zhì)出塵的女子相對。
裴語神色不顯慌亂。
池?zé)o言移開目光,抱著楚池大步向外走去。
裴語盯著他背影,眼睛微妙,隨即又低下了頭,今日族內(nèi)長老還在勸說裴遠(yuǎn),聽家主說,裴遠(yuǎn)語氣稍有松動。
池?zé)o言出了大殿,御劍而行,景色全在劍下,一覽無盡,頗顯壯麗。
微風(fēng)輕托著他的身體,陽光像金絲繡成的紗袍披在他身上,池?zé)o言迎著晨曦,踏上去蕪城的路途。
楚池從披風(fēng)下探出個頭,低頭看著長劍下方的景色。
一天的時光很快就過去了,太陽西落,氣溫也漸漸降了下去,池?zé)o言隨即擇了一處地方落下去。
楚池神色懨懨,靠在池?zé)o言懷中。
池?zé)o言摸了摸她的頭,今天趕了一天的路,她沒有靈根,不能修行,身體也弱,確實會受不住。
楚衣衣:“這山上低級妖獸多,體內(nèi)靈力并沒有那么豐富,殺一只烤了,小乖乖也可以吃,再采摘一些野果用以解膩。”
池?zé)o言:“好。”
山間草木蔥蔥,石子也多,池?zé)o言剛向前走了一步,周身多了數(shù)道呼吸聲,他掃了一眼,十個修士包圍了他,看不清臉,如一團(tuán)霧蒙著。
為首的一人,是金丹期的修為。
楚池害怕的抓緊池?zé)o言的懷抱,身體繃緊。
“這位道友,只要你將懷中的孩子交出,再向天道立下心魔誓言不向外人提起此事,我們就饒你一命,如何?”
男人態(tài)度客氣,如果忽視掉他藏在袖中的銀光。
池?zé)o言一手抱著楚池,一手握著青劍,語氣冰冷道:“不如何。”
男子冷哼一聲,態(tài)度驟變,語氣森然:“那就對不住了,今天你可就走不出這山嶺了。”
“上,殺了他!”他話剛落下,周圍的筑基修士瞬間向著池?zé)o言沖過來。
池?zé)o言攥緊劍柄,眼神狠厲,斬斷地上冒出的藤蔓,又側(cè)轉(zhuǎn)躲過飛來的風(fēng)刃,幾根發(fā)絲被風(fēng)刃割斷輕飄飄落下。
楚衣衣看的著急,“你劍術(shù)從未在實戰(zhàn)中練過,經(jīng)驗太少,更何況現(xiàn)在你以一對十,這太危險了!”
池?zé)o言身姿靈活在幾人中周旋,“我心里有數(shù)。”
楚衣衣被氣著了,眼睜睜看著他背后受了一刀,衣裳破開,皮肉翻卷。
池?zé)o言拿著劍,一直在進(jìn)攻,身上的傷痕逐漸疊加,可他的動作沒有變慢,出劍越來越快,劍芒密密麻麻織成了一張網(wǎng),將自己包圍在里面,不透風(fēng)氣。
一雙眼睛也越來越亮,像掛在天上的冷月那樣明澈。
因著池?zé)o言不要命的打法,把攻擊當(dāng)成防御,場面一時僵持下來,又因為究竟圖中如海的墨水,池?zé)o言墨氣根本不缺,打了一段時間,其他幾人體內(nèi)靈力已面臨枯竭。
“沒用的廢物。”
男人輕嘆一聲,還得讓他自己出手。
看著池?zé)o言身上的傷越添越多,鼻尖的血腥味越來越濃,楚池的淚水已經(jīng)將池?zé)o言的衣裳打濕了一小片。
她不笨,她能感受到這些人都是沖她來的。
“哥哥”楚池哽咽著,“把我交出去”
池?zé)o言身體站的不穩(wěn),他將楚池抱的更緊一點,周邊的筑基期修士向后退了一步,池?zé)o言用劍支撐著身體,鮮血順著手往下流,滴在土壤中,干凈的衣袍被火燒了個口子,被風(fēng)刃割破,上面還沾了血跡。
之前流光宛轉(zhuǎn)的衣袍現(xiàn)在變得灰暗,靈力全然無存,這件法衣算是廢了。
“好好的陽光大道不走,非要自找死路。”
男人向著池?zé)o言走過,身上的氣勢節(jié)節(jié)升高,金丹期的威壓一出,周圍的幾人臉色慘白如紙,但這里面并不包含池?zé)o言。
他向后退了幾步,靠著樹緩慢坐下,收起長劍,取出帕子將楚池的淚水擦去,用手合上她的眼睛,將披風(fēng)蓋在她頭頂,確保她不會看見現(xiàn)在的場面。
“哥哥” 微弱的聲音通過披風(fēng)傳了出來。
“別怕,”池?zé)o言低聲道,“一會就好。”
馮紹天看著這場面覺得有點可笑,他一抬手,尖銳的冰凌在空中凝聚出,向著池?zé)o言射去。
少年背靠在樹桿上,一雙黑眸平靜注視著他,馮紹天心中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池?zé)o言手指微動,修長的手指上顯出一條纏繞著的黑線,黑線一直延伸到了黑暗中,周圍的幾人都愣了下。
“雕蟲小技。”一人道。
池?zé)o言沒受任何影響,平靜抬起手,黑線繃緊,一個高大的身影如鬼魅般倏地出現(xiàn)擋在他面前,揮手打碎了冰凌。
“你是誰?”
馮紹天審視看著岳七,男人頭發(fā)亂的像是一團(tuán)雞窩,額間的碎發(fā)遮住他的眸子。
池?zé)o言中指一勾,岳七抬起了頭。
男人青灰的面孔,沒有血色的唇,散開的目光無一不彰顯著他死人的身份。
池?zé)o言沒給他多少反應(yīng)的時間,下一秒就操控著岳七沖上去,一連串凌厲的攻擊沒有給馮紹天一絲喘氣的機(jī)會,兩人對打中,岳七絲毫沒落下風(fēng),并且壓了馮紹天一頭。
周圍的幾名筑基期看著目光平靜的少年,心中發(fā)寒。
池?zé)o言表情平靜的動著手。
猛烈的掌風(fēng)直擊馮紹天額頭,他慌忙退后,拉過身旁的人擋在前面,男人表情驚恐,鮮血自口中溢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做了馮紹天的替死鬼。
馮紹天則抓住時機(jī)砍下了岳七的一條手臂,纏繞在池?zé)o言手指上的線也斷了一根。
其他幾人都聽過馮紹天的傳聞,但親眼看見,心中還是不免發(fā)寒。
馮紹天扔開手中的尸體,扭頭看著另外幾人,喘著粗氣道:“你們還愣著干什么,不殺了他,我們都得死!”
幾人互相看了幾眼,下定了決心,忍著害怕,拿出各自的法器向著池?zé)o言慢慢靠近。
不這樣做,他們就先被馮紹天殺死了。
池?zé)o言低頭看著斷了的黑線,臉上閃過一絲可惜之色,這具尸體他還用著挺順手的,不想這么快就丟了。
斷了一只臂手,岳七的速度變慢,馮紹天氣勢猛增,招式更加凌厲,纏繞在池?zé)o言手指上的黑線又?jǐn)嗔宋甯?br />
其余幾人見狀,向著池?zé)o言沖了過去。
坐在樹下的少年,唇角微彎,臉上綻放出一個平靜詭譎的笑容,身下的影子開始咕嚕咕嚕冒泡,如燒開了的水。
池?zé)o言輕笑道:“游戲正式開始。”
清澈軟綿的聲音,令在場的幾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馮紹天警惕心提到最高,他心里發(fā)苦,悔恨自己為什么要走這一趟,原以為是個輕松的差事,沒想到是要人命的差事。
一抹紅色在眼尾余光中閃過。
“誰!”
馮紹天呵斥一聲,迅速轉(zhuǎn)身,眼神將周圍掃了一圈。
冷白的月光下,除了晃動的樹影,和半人高的野草,什么東西都沒有。
“你在找我嗎?”
清脆的女音在身旁響起,同時,一只柔嫩的手撫上了自己的臉,馮紹天僵硬低下頭,看見了一張芙蓉面,視線下移,佳人身上穿著一件鮮紅的嫁衣。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后,山上重歸于平靜。
黑色的火焰將橫在地上的尸體吞噬干凈,亮白的月光灑在地上,看不出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池?zé)o言松開捂著楚池耳朵的手。
……
“我剛剛好像聽見了一聲慘叫聲。”
李苗苗蹙起眉,看著對面的山,橘色的火光照在她的側(cè)臉上,眉眼柔和。
江空站在她旁邊,面色冷淡,“你不是錯覺,我也聽見了。”
玉如意垂著眸,借著月光擦拭刀身上的鮮血,“修仙界殺人奪寶是為常事,我們今天也是趕巧碰上了一件。”
李苗苗摸了摸自己的雙臂,有點冷,沒說過去看看之類的話,離開宗門的這一個多月,已經(jīng)足夠讓她身上的天真散去幾分。
只是那樣凄厲的慘叫聲,就不知道是屬于劫掠者還是被奪寶的修士了。
橘色的火光在黑夜中跳躍,讓楚池感到幾分心安,現(xiàn)在她面容整潔,圍在火堆旁,正小口小口吃著漿果,除了眼睛還有點紅。
在此之前,池?zé)o言已經(jīng)拿藥膏在她眼睛周圍輕輕涂了一層,以防她哭過后眼睛會腫。
楚衣衣:“快翻個面,要焦了。”
她眼饞的看著池?zé)o言手中的烤肉,口中唾液分泌。
池?zé)o言又撒了一把香料,才將兔肉翻了個面,肉上的油發(fā)出滋滋的聲音,楚池黑溜溜的眼珠子盯著。
兔子的毛皮內(nèi)臟都被池?zé)o言清理干凈了,他切掉兔子的頭,將身子分成兩半,穿在劍上烤著,蘊(yùn)含靈力的妖獸肉隨便烤烤也是十分好吃的,更別說池?zé)o言加了香料。
串肉的寶劍是他新取出的劍,池?zé)o言還沒變態(tài)到用殺人的劍去烤肉。
楚衣衣打了個哈欠,有點困倦道:“我先睡一會,肉烤好了叫我。”
池?zé)o言嗯了一聲,眼神專注看著烤肉。
這些人背后的人,他目前沒時間算賬,不過心中也有數(shù),今日在大殿中見到的那名女子,似是認(rèn)識楚池,神色有異。
除了在大殿上見到的那些人,楚池從來沒有見過別人。
他剛出宗門領(lǐng)地,還未出棲霞,這些人就殺了過來,可見背后的人非常急切,冒著被其他宗門的人發(fā)現(xiàn)的風(fēng)險,也要快速殺了楚池。
要知道,現(xiàn)在棲霞聚集了很多上宗門的人,背后之人如此心急,可見是形勢所逼,涉及到了他要命的利益。
池?zé)o言猜的不錯,裴語現(xiàn)在確實很急,因為裴明珠不死,她的本命玉牌便不會碎,裴遠(yuǎn)便還會抱有一份期望,而她就是要徹底粉碎裴遠(yuǎn)的那份期望。
在外人看來,裴語就是一個純真,性子直,不懂人情世故的天才,潔白如雪,骯臟惡臭的陰謀詭計與她沾不上邊。
純善的面具在她臉上戴了二十年,已經(jīng)和她融為了一體,裴語有時自己都會恍惚,分不清真假。
因此裴明珠失蹤后,所有人都沒有將這件事與她扯上關(guān)系。
池?zé)o言翻過寶劍,伸手撕了一小塊兔肉,送入口中,兔肉鮮嫩可口,稍微烤焦一點也不影響口感。
池?zé)o言又撕下了一塊,遞給楚池。
被香味吸引過來的妖獸,迫于楚衣衣的威壓不敢近身。
池?zé)o言瞳色漆黑,眼神虛望著宗門方向,身體一動不動。
“哥哥,怎么了?”
楚池問了一聲,兩手拿著兔肉,嘴角和手上都沾了油。
池?zé)o言安撫朝她笑笑,沒有說話,低下頭又往火堆中放了根樹枝。
當(dāng)時菩薩雕像在聚仙臺碎裂,石塊灑了一地,楚衣衣恰好拿了一小塊,剩下的石塊都被當(dāng)時在場的宗門分去了。
他既然能用手中的小石塊召出菩薩石像的全身,其他石塊自然也可以。
甚至,池?zé)o言可以通過這些石塊,聽到仙門百家的談話,這些宗門中也有幾個是蠢的,竟然認(rèn)為菩薩石像成精是秘境中的秘寶所至。
將石塊放到秘閣中保護(hù),甚至還派遣了長老去破解石塊。
可這石塊本來就是一塊再普通不過的石頭,只是因為池?zé)o言才有了生命。
嘖,只是可惜浪費了一具尸體,池?zé)o言心中有點惋惜,這具尸體他用的還挺順手,也不知道縫補(bǔ)一下能不能接著再用。
這邊氣氛溫暖和馨,另一邊,裴語站在窗邊眺望著遠(yuǎn)方,黑沉沉的夜色像一只潛伏起來的巨獸,隱藏在暗中準(zhǔn)備給獵物致命一擊。
屋內(nèi)的墻壁上鑲嵌了十幾顆水靈珠,銀白的光輕飄飄落在地面上,照的屋內(nèi)如同白晝,瑩白的玉磚倒映出裴語倩麗的身影。
一陣微風(fēng)拂過,地面上多了一道影子。
裴語:“事情做的如何?”
男人低著頭,恭敬答道:“小姐,十個命牌都碎了,馮紹天的也碎了。”
屋內(nèi)一陣沉默,裴語不發(fā)話,男人也不敢起身,只是頭低的更低了。
裴語攥緊了手,指甲陷入掌心,感覺到疼痛裴語的情緒才緩和了下來。
“多派點人,不留活口。”
“是。”男人應(yīng)了一聲退下。
裴語不確定,那位李峰主新收的弟子知道多少東西,有沒有給別人說,只要一想到這里,裴語的心臟就像是螞蟻啃食一般,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如果裴遠(yuǎn)知道是她將裴明珠弄丟
裴語垂下眸子,她還是不夠心狠,做事就應(yīng)該做絕,直接殺了裴明珠,就不會有后面的這么多事。
夜深了,月亮孤零零掛在天上,池?zé)o言又向火堆里加了幾塊木頭,橘色的光映在池?zé)o言臉上,忽明忽閃。
長密的睫毛下形成一小片陰影,鼻梁一側(cè)的陰影則襯得鼻梁更立體。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是某種爬行動物爬過草叢發(fā)出的聲音。
楚池躺在厚重的毛毯上睡得香甜,呼吸均勻,符紙漂浮在上空,形成一個小小的保護(hù)屏障。
“竟然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我。”
一點瑩光從池?zé)o言身上飛出,化成一個穿著鵝黃衣裙的小姑娘。
楚衣衣懶洋洋的坐在一旁,伸手去拿掛著的烤肉。
“叫了你好久都沒有醒,是你自己睡得太沉,現(xiàn)在倒反過來怪我。”
池?zé)o言慢悠悠道:“再說,我害怕再叫下去,楚池都醒來了。”
楚衣衣咬了一大口烤肉,慢慢咀嚼,雙眼忍不住微微瞇起。
“我們要連夜趕路了,一殺不成,第二批人估計已經(jīng)在路上,畢竟棲霞更容易動手,出了棲霞可再沒有這么好的機(jī)會了。”
楚衣衣含糊不清道。
池?zé)o言:“我知道。”說著又仔細(xì)打量了番楚衣衣,“你這般嗜睡,難不成是因為我們上次結(jié)契導(dǎo)致的?”
楚衣衣?lián)u搖頭,咽下烤肉才道:“不是因為這個,我有種預(yù)感,我們到蕪城就能知道答案了。”
池?zé)o言:“但愿如此。”
將烤肉全部吃完,楚衣衣滿足的發(fā)出一聲喟嘆,池?zé)o言接過她手中的寶劍,掐了一個靈決,劍身瞬間變得雪亮,上面的臟污消失的一干二凈。
兩人的談話都被池?zé)o言設(shè)下的屏障隔絕在外,楚池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依舊睡的香甜,風(fēng)壓過枝頭,卷起地上的沙石,呼嘯著向遠(yuǎn)方行去。
池?zé)o言舉起手,風(fēng)從指縫透過,一頭墨發(fā)在空中飛舞。
“起風(fēng)了啊,我們要開始動身趕路了。”
楚衣衣站起長臂呈一字型展開,看上去像是在擁抱風(fēng),實際上她只是伸了一個懶腰。
將地上的火堆熄滅,池?zé)o言拿出一艘一米長的飛舟,只有半米寬,看上去容納一個人都費勁,實則里面別有洞天。
飛舟里面有陣法大能布置下的空間陣法,里面的空間是外面的百倍。
楚衣衣動作輕柔的抱起楚池,進(jìn)了飛舟。
地上的火堆滅了,散發(fā)著余溫,池?zé)o言伸手在火堆中丟下了一塊碎石,石塊上還有一個漆黑的字——睡。
這石塊是從菩薩石像身上取的,如果有人追尋到這里,那他們不會活著回去。
池?zé)o言臉上勾起一抹涼薄的笑容。
飛舟的速度很快,靈石的燃燒速度更快,不過一個時辰,池?zé)o言又鑲嵌了一塊上品靈石,照這樣的速度算下去,到蕪城需要燃燒十幾枚上品靈石
風(fēng)越來越大,并不影響李苗苗睡覺,在宗門外歷練的時間,已經(jīng)搓去了她身上的嬌氣。
玉如意抱著自己的刀休息,只留了江空一個人守夜。
聽到頭頂上方傳來的破空聲,江空沒有睜眼,他天生五官靈敏,出生時,神識就比其他孩子強(qiáng)大五倍。
他能感受到剛才過去的這些人,其中有一名金丹期的修士,這些人這般匆忙也不知何事,他當(dāng)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行,出門在外最忌有太多好奇心。
第74章 抵達(dá)蕪城 進(jìn)入鬼市
呼吸之間, 十幾人就落到了池?zé)o言等人剛才休息的地方。
其中一人用手試探了下火堆溫度,“他們應(yīng)該還沒有走遠(yuǎn),繼續(xù)追。”
話音剛落, 十幾人正準(zhǔn)備運行靈力繼續(xù)追蹤,變故突生,數(shù)只石手從地上伸出, 拽住了這些人的腳踝。
“這是什么東西!”其中一人驚呼, 他蘊(yùn)含靈力的一劍對于這只石手竟然沒有任何作用。
為首的人比其他人鎮(zhèn)定多了,他先是用留影石將這里的畫面記錄下來, 又用紙鶴傳音將這里的事情告訴裴語,才專心對付這只石手。
五顏六色的靈力在空中盤旋, 黑夜中格外醒目。
十幾息過去了,地上的石手沒有任何損傷, 他們丹田中的靈力反而損耗許多。
所有人都知道這樣下去不行。
“這東西太古怪了,我的金剛掌居然對他沒有任何作用,水擊,火燒, 土解竟然對他都沒有任何作用。”一人擰著眉頭道。
又有一人道:“這東西沒有什么危害,更像是要把我們都困在這里。”
“先別說了,當(dāng)務(wù)之急是離開這里, 完成小姐交代的事情。”
其中一個濃眉大眼的漢子拿出一米長的彎刀, 抬手揮下, 鋒利的刀刃落在石手上,發(fā)出錚的一聲, 擦出一排火花,石手毫無損傷。
所有人都用各種方法想要損壞石手。
但是外人來看,這些人只是一到這里就睡著了, 毫無征兆的倒在了地上,劍也散落一地。
腳踝上的石手正慢慢拉著他們下墜。
土壤沙石已經(jīng)累積到了他們的胸口,但所有人依舊睡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嘩啦嘩啦的聲音響起,是沙石滾動的聲響,土壤慢慢堆到了脖子,這些人依舊沒有任何知覺,最后最后土壤累到了頭頂。
修為高的幾個修士醒來了,但是已經(jīng)晚了,一張嘴,四面八方的土壤皆涌向他口中,吃了一嘴的沙石。
想用靈力,才發(fā)現(xiàn)靈力被禁錮在丹田中,沒有靈力,儲物袋打不開,更別說用靈符了,腳踝上的石手依舊拉著他們下墜。
向周圍望去,已經(jīng)有人窒息而死,臉色發(fā)青,嘴唇青白,這是被活活悶死的,這里成了他們所有人的墳塚。
無聲無息中,沒有慘叫,沒有刀劍碰撞的聲音,十幾條生命悄然而逝。
池?zé)o言閉著眼睛躺在床榻上假寐,臉色比以往更白一點,這次單一個字,還是用盡了他丹田中的墨氣,墨氣源源不斷的從究竟圖涌出,豐盈著枯竭的丹田。
現(xiàn)在擊殺一個金丹期的修士,對池?zé)o言來說沒有什么困難。
但是,不依靠文字只用劍,對池?zé)o言來說還是有點困難,他的劍法實戰(zhàn)經(jīng)驗實在太少。
池?zé)o言睜開眼,看著自己的手,墨氣纏繞在五指之間,襯得他的膚色更白,這雙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沾了數(shù)條人命,纏繞在指間的墨氣似乎也沾染上了那些人的鮮血,透著點血腥味。
這幾日精神太過緊繃,躺在榻上,池?zé)o言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又做夢了,池?zé)o言想。
夢境中嗅覺是沒有用的,就像他現(xiàn)在置身在一片花海中,卻聞不到一點花香。
夢中,他的前方站著一個穿著白衣的男子,衣袂飄飄,背上背著一把銀白的劍,陽光照在劍柄上,折射出刺眼的光。
衣服的背面繡著大片華麗的花紋,到衣擺的位置,更是繁多,花紋在陽光下閃著絢麗的光,刺的人眼不敢直視這個背影。
烏黑的發(fā)垂落在腰身,頭上戴著一頂雪白的發(fā)冠,白的沒有任何雜質(zhì),只是一個背影,便好看的說不出來話,使這一片花海都黯然失色。
池?zé)o言看著夢境中的他朝著對方走去,可不管他走多遠(yuǎn),對方永遠(yuǎn)都在他的前面,只差一尺,明明是伸手就能夠到的距離,卻遠(yuǎn)在天邊。
這是一個沒有終途的夢。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身體好像從高空墜落在榻,池?zé)o言驚醒。
“已經(jīng)到蕪城了,難的見你睡這般安穩(wěn),我便沒有叫你。”
熟悉的女聲響起,池?zé)o言思緒回神,他緩慢坐起,情緒還殘留在身體中,心臟帶著點滯澀的疼痛。
楚衣衣屈起一條腿,坐在窗邊,手里啃著一枚青色的果子,看著就很酸。
微風(fēng)帶起她幾縷頭發(fā),她看著窗外的景,晨光柔和了她的面孔,此刻,頗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但這只是一瞬間的錯覺。
池?zé)o言換了一身青色的衣袍,頭發(fā)用一根青色的絲帶挽住,頭上戴了一頂斗笠,遮住面容,出了飛舟,池?zé)o言又將斗笠往下壓了壓。
楚池安靜待在楚衣衣懷中,烏溜溜的大眼睛轉(zhuǎn)動,觀察著周圍的景色。
只一盞茶的時間,三人走到了蕪城。
城墻巍峨雄壯,一眼望不到盡頭,門前駐守著兩位長老,進(jìn)蕪城者,需交一塊上品靈石,這入城費用是修仙界中最貴的了,但無人敢質(zhì)疑。
只因蕪城是修仙界中最安全的地方,沒有人敢在蕪城中殺人造事,可以稱得上一句修仙界中的世外桃源。
蕪城也是修仙界中,唯一一個凡人可以和修士和平共處的地方,在這里甚至可以看見魔修、還有妖修,大家共處一城,沒有任何爭斗,也算是修仙界一大奇景了。
排隊的隊伍很快到了池?zé)o言等人,池?zé)o言拿出三塊上品靈石交給守城的長老。
三人進(jìn)了城池。
因看不出池?zé)o言,楚衣衣兩人的修為,守城長老有心交好,還提醒了兩人一句:“這幾日城主在城池中,巡查會比以往更為仔細(xì),道友一定要熟知蕪城的戒規(guī),不可犯了規(guī)矩。”
池?zé)o言:“多謝長老提醒,在下定會遵守蕪城的規(guī)矩。”
進(jìn)入城池,竟能看到凡人在街道兩邊擺攤,也有修士擺攤,用物易物,城內(nèi)氣氛輕松明快,一片祥和。
池?zé)o言打量城中景色,一路向前走。
“你聽說過了沒有,這幾天天機(jī)閣的人要來這里,要找我們城主談一樁交易。”
聽見這句話,池?zé)o言放慢了腳步。
四名修士坐在一起交談,他們沒有用隔音術(shù),并不擔(dān)心別人偷聽,這也不是什么秘辛,大多數(shù)人都知道這個消息。
“這是為了什么事?”另一人問道,他在蕪城待了數(shù)日,在外沒有親友,消息不甚靈通。
“還能為了什么事情,還不是為了那池家幼子的消息,拿修士造仙梯,我總覺得這事沒有那么幾分可信,只不過天機(jī)閣積威已久,誰敢質(zhì)疑天機(jī)閣的決斷。”男人懶散道。
他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飲而盡,潤了潤嗓子接著說道:“仙梯斷了,說不定是天意不允許我們飛升,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
池?zé)o言掃了一眼說出這話的修士,容貌清秀,頭發(fā)松松挽著,不像修士,倒像是一名風(fēng)流倜儻的書生。
旁邊還有一張空余的桌子,池?zé)o言走過去坐下,殷勤的小二連忙跑上前,池?zé)o言隨手在桌子上扔下了一塊中品靈石。
“哪有你說的這么玄乎,我倒是聽說池家偷藏了一件仙器,這仙器正好是補(bǔ)仙梯不可或缺的材料,結(jié)果池家想要獨吞仙器,不肯交出,最后慘遭滅門。”
“而這仙器落到了池家幼子池安身上,已經(jīng)成了他的本命法器,仙器只擇一主,這池安不就成了修補(bǔ)仙梯的材料。”
另一個人語速遲緩,說話條例分析,引得其他人頻頻點頭。
“怪不得如此,那么這池家滅亡也是罪有應(yīng)得。”又有一人道。
形似書生的修士搖搖頭道:“無妄之災(zāi)啊,無妄之災(zāi)啊。”
聽到這里,池?zé)o言知道再得不到什么消息,隨起身離開。
兩人剛起身,便聽到身后傳來一句熟悉的聲音,池?zé)o言眉頭微皺,怎么又在這里碰上他們了。
“老板,來四杯金不換。”
沉穩(wěn)低沉的嗓音,還有嘰嘰喳喳歡快的女聲,正是江空,李苗苗等人,三人正準(zhǔn)備去往別處,卻臨時接到宗門命令,讓他們?nèi)藖硪惶耸彸牵陂T命令不可違抗。
且他們?nèi)司驮跅迹嚯x蕪城沒有多遠(yuǎn)距離,天亮三人就用了師尊給的傳送符,趕了過來。
只不過李苗苗修為最低,沒有適應(yīng)傳送符中的靈氣流動,導(dǎo)致頭暈反胃,三人休整了一會才進(jìn)蕪城。
池?zé)o言加快了腳步,眸色晦暗,這蕪城說不上又有什么機(jī)緣,他要提前一步,在江空之前拿走這份機(jī)緣。
還沒走遠(yuǎn),池?zé)o言又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江道友。”
楚衣衣眼睛上翻,池?zé)o言不用轉(zhuǎn)身,也知道來者是誰了,之前在遺址中遇見的和尚無念,還好兩人從遺址出來后再沒有見面,現(xiàn)在他的容貌和形體與遺址中相差甚大。
池?zé)o言不怕被認(rèn)出來。
青色的衣擺大幅度擺著,池?zé)o言步子越來越快,將四個人都甩在身后,無念目光在池?zé)o言身上停留一會,并沒有看出什么,于是移開了目光。
池弦月站在最高的塔上,俯視城中景象,他依舊穿著那身衣服,沒做任何改變,脖中掛著銀色的長命鎖,衣擺隨著風(fēng)飄蕩,他的雙腿已經(jīng)消失了,化成了虛無。
長命鎖不如之前那么明亮,增添了幾分暗淡,這本來就是保護(hù)他的東西,現(xiàn)在他快要消失了,這鎖也就失去了作用。
池弦月本就是被抽出的一絲執(zhí)念,能撐到今天已經(jīng)是一個奇跡,更別說他還做了那么多條計劃。
池?zé)o言走到城中,似心有所感應(yīng)一般,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走到某一偏僻接到時,池?zé)o言看見了眾多用寶器改了容貌的人,大家都順著同一個方向走,前邊是一個小道,里面夾雜著魔氣。
池?zé)o言停下了腳步:“這是什么?”
第75章 第 75 章 相遇
廁所里嬉笑聲響起, 還有其他人,展鶴這才意識到,剛才那個詞并不是對自己說的。
“喲, 看不出來啊,我們的學(xué)神也會發(fā)怒啊”
不懷好意的聲音響起。
“平時在老師面前一副好學(xué)生的樣子,可真會裝”
“楚文林, 聽說你是同性戀, 是不是真的啊!”
王洋惡意的盯著楚文林看,他不爽楚文林很久了, 仗著學(xué)習(xí)好,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這次惹到了南哥, 活該遭罪。
“噫——txl好惡心哦”有個男生怪叫道,不懷好意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楚文林, 臉上帶著令人作嘔的笑容。
展鶴準(zhǔn)備掀簾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同——同性戀,展鶴怔怔站在原地,受到了沖擊, 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楚文林攥緊拳頭,冷眼看著眼前的幾人,目光仿佛浸了冰的寒劍, 刺的王洋等人心生退意。
楚文林冷冰冰的開口道:“請讓一下, 謝謝。”
王洋心里的火猛地翻起, 眼神沉了下來,一個惡心的txl而已, 憑什么這樣跟他說話。
楚文林輕視的目光,讓王洋心里更是痛恨,在那樣的眼神下, 自己心中陰暗的想法好像無所遁形。
王洋轉(zhuǎn)過頭看著身后的幾人,中隱隱有威脅之意:“南哥吩咐的事大家沒有忘吧?”
幾個人頓時上前,拳頭摩挲,向著楚文林逼近。
聽到里面打斗的聲音,展鶴瞬間回過神,轉(zhuǎn)身就跑,準(zhǔn)備去叫老師,就他這小身板,上去就是送人頭。
溫子良坐在椅子上,手指輕巧桌面,眉眼低斂,某個人到現(xiàn)在還沒有來他這里報道。
從來沒有學(xué)生這么不聽他的話,溫子良摘下眼鏡,捏了捏眉尖。
展鶴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沖進(jìn)辦公室,氣喘吁吁的跑到班主任面前,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道:“老——老師,舊——舊男老師廁所里,有人打架。”
展鶴所在班的班主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聞言立即前往。
一個矮胖的中年老男人也跟著走,走在最前面,臉色陰沉。
辦公室里還有其他學(xué)生,展鶴沒有注意,望著老班離去的身影,展鶴心想,這下應(yīng)該沒有問題了吧。
上個廁所怎么這么難,展鶴輕嘆了口氣,回到教室拿著物理卷子,去找物理老師。
男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一支紅鋼筆,正在批改作業(yè),展鶴拿著物理試卷默默走到辦公桌前,小聲叫道:“溫老師。”
少年聲音軟綿,溫子良收起鋼筆,移開作業(yè),從展鶴手中接過物理試卷放在桌子正中。
寥寥幾眼,少年手指細(xì)白,捏著物理試卷,顯得手潔白無瑕,宛如一件精美的藝術(shù)品。
溫子良眼神瞬間沉了下來,展鶴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站立在溫子良身側(cè),俯身看著物理卷子。
雖然只是匆匆看了幾眼,但溫子良斷定這是一雙很精致的手,強(qiáng)壓下心中驟然升起的欲望,溫子良耐心的給展鶴講解。
“看題目,撤去拉力后,滑塊恰好不能從斜面頂端滑出”
少年站的太近,身上的香氣撲鼻而來,溫子良隱隱有點不自在。
“這句話的含義就是,滑塊恰好不能從斜面頂端滑出的時刻即“滑塊滑到最頂端時速度為零”
那雙手,想讓人舔舐,一條一條,一寸一寸,不放過每條紋理。
“所以,滑塊是從低端先加速到最大速度16m/s后,再減速到零”
展鶴聽得一臉認(rèn)真,時不時點頭,嗯一聲,附和著。
其實內(nèi)心,我是誰?我在那里?我在干什么?
“聽懂了嗎?”
“嗯”展鶴點了點頭,應(yīng)了一聲。
直播間的眾人迷迷糊糊。
【怎么回事,就給我看這個!這個!】
【我敢斷定,弟弟肯定沒有聽懂】
【我們這是驚悚直播吧!?】
【是的,樓上,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我們這是驚悚直播!】
【hhhhhh,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溫老師”矮胖的男人站在辦公桌前,旁邊還站著幾個少年,臉上都掛了點傷。
溫子良眼神中劃過一絲不悅,抬頭掃了幾眼那幾個少年,起身疑惑道:“吳主任,這是?”
展鶴稍稍退后,是那個男廁所里的人,其中一個男生,眉眼冷峻,背挺得筆直,身高大約一米八一上,展鶴心中有點羨慕,他也想長這么高。
矮胖男人冷哼一聲:“溫老師,你的學(xué)生在廁所里打架,違反校紀(jì)。”
溫子良看著那幾個學(xué)生,表情嚴(yán)肅:“是這樣嗎?”
“不管怎么樣,都打了架,違反校紀(jì),我看都給個處分就算了”
矮胖男人擺擺手,不厭煩的說道。
王洋猶如墜入冰窟,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瞳孔放大,心中慌亂不已,怎么辦!?怎么辦!?
他絕對不能背負(fù)這個處分,他絕不能背負(fù)這個處分,他不能把自己的人生賠上。
“主任,這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啊!楚文林可是年紀(jì)第一,品學(xué)兼優(yōu)的好學(xué)生,怎么會打架呢!”旁邊的女老師開口道。
展鶴聞言,臉上露出驚嘆的神情,年級第一啊,好厲害,身為學(xué)渣的他,還是很佩服那些學(xué)習(xí)好的人。
又看了下那個矮胖的男人,原來是主任,奇怪,他怎么不認(rèn)識,以前也沒有見過。
矮胖的男人低頭沉思了下,開口道:“那就除那個楚文林,其他人都給一個處分。”
楚文林這個名字他倒是聽過,今年高考的好苗子,三中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過高考狀元了!
溫子良微微皺眉:“主任,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高三階段了,處分—”
“他們也知道這是高三了,竟然還敢違反規(guī)章制度,我看,給個處分就很合適”
主任眉毛一橫,又接著說道:“等月考成績出來,在獎勵大會上,這幾個人就在全校師生面前檢討。”
王洋臉色慘白,但他沒有辦法,南卓一個富家子弟,不會參加高考,到時候直接出國留學(xué)。
就算他說是南卓指引他這么做的,老師們還是會偏袒南卓,而且得罪南卓一樣沒有好果子吃。
王洋低著頭眼神兇狠,如果讓他知道,是誰告了密,他絕不會放過這個人。
這事就這樣定下了,主任走后,展鶴也就回到了教室準(zhǔn)備上自習(xí)。
高三的學(xué)習(xí)非常緊張,每個人的桌子上都放著成山的資料,時間安排的非常緊,大大小小的考試就讓人喘不過氣來,學(xué)校三周放一天假,每天晚上十一點下自習(xí),早上六點四十到校。
展鶴嚴(yán)重睡眠不足。
課桌里面有一袋牛奶,展鶴打算下午不去吃飯了,補(bǔ)補(bǔ)覺。
另一邊,溫子良給幾個學(xué)生做完思想工作,就向后靠在了椅子上,腦海中那雙手的樣子怎么也揮散不去。
再加上辦公室里幾個老師的抱怨聲,讓他感到有些煩躁,一個女老師請了產(chǎn)假,老師們要重新排課,高三階段又忙,少不了幾句抱怨。
溫子良思索著,也許是這段時間壓力太大,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是變態(tài),職業(yè)道德他還是有的。
他雖然是一個重度戀手癖,但不至于對自己的學(xué)生的手產(chǎn)生什么想法。
剛才給學(xué)生講題時,腦海中的那些想法,已經(jīng)讓他感到很是羞愧,同時對自己的學(xué)生感到很抱歉。
自習(xí)時間,教室里非常安靜,前后門大開,方便讓老師巡查,可這就苦了靠近門的同學(xué),廁所的異味十分令人銷魂。
展鶴微微低著頭,桌上攤開一本練習(xí)題,頭靠在手上,手里握著一支筆,雙眼緊閉,已與周公下棋。
任誰看見這一幕,都不得稱贊展鶴的偷睡技巧,巡查的老師來來回回走了幾遍,也愣是沒有發(fā)現(xiàn)展鶴。
站在門口一看,只是覺得這個學(xué)生在思考問題,心里還非常欣慰。
直播間的眾人已經(jīng)麻了,從剛開始的張口閉嘴的死字,賭主播幾個小時必死,到現(xiàn)在直播間里的歲月靜好,畫風(fēng)變得異常之快。
甚至連思想都已經(jīng)上升了一個高度,彈幕內(nèi)容異常和諧,都開始談?wù)摻逃龁栴}。
【看到主播這個樣子,我也回想起了我的高三生活,當(dāng)初真是沒日沒夜的學(xué)啊,每天睡眠不夠六個小時,分?jǐn)?shù)決定一切】
【當(dāng)初我們那一屆,還有一個姑娘承受不住學(xué)習(xí)的壓力,跳了樓。自此,學(xué)校取消了星期天早上的自習(xí)】
【高考并不能決定一切,分?jǐn)?shù)也不能成為衡量學(xué)生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
【樓上說的對,芬蘭,教育中的楷模】
……
林想躺在床上,拿出手機(jī),熟練的點開APP,翻到新人區(qū),隨便點了一個直播間進(jìn)去。
入眼的就是一個少年的睡容,穿著校服,在教室里,長又濃密的睫毛,白皙的皮膚,柔軟的頭發(fā),看著令人賞心悅目。
林想打開彈幕,霎時沉默,彈幕內(nèi)容能量之正,一時讓她以為進(jìn)錯了直播間,不是在看驚悚直播,而是在看一個針對中國教育問題的探討會。
驚悚直播從全球招引主播,APP內(nèi),語言全通。
看著五光十色的彈幕。
林想:確認(rèn)過眼神,都是種花家的人。
直播間內(nèi)氣氛良好,林想隨手點了個追更。
音樂響起,展鶴茫然的睜開眼睛,“同學(xué)們,下課了,一天的學(xué)習(xí)生活已經(jīng)結(jié)束……”
甜美的女聲繼續(xù)說著,展鶴清醒了幾分,下課了。
“陸熙去吃飯嗎?”一個皮膚較黑的少年說道,幾個少年站在門口,都是展鶴同寢室里的人。
展鶴回道:“不去了”
“那我給你帶份煎餅果子”
“好”
……
展鶴收起書桌上的習(xí)題,整理好書本,拿出牛奶正準(zhǔn)備喝時,看見右前方的那個女生正在桌上趴著睡覺,頭發(fā)傾斜而下,溢在桌子上,也遮住了臉龐。
展鶴手頓了頓,起身把牛奶放在女生桌上,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哇,弟弟好可愛】
【這個副本怎么回事,到現(xiàn)在為止,很正常的樣子,這很少見啊】
【回樓上,應(yīng)該是時間還沒到吧!】
【希望這個新人可以通過考驗】
到了高三階段,教室里的桌子都拉開,為了方便考試。
教室空間大,只有四十三個學(xué)生,桌子拉開后還算寬敞,又加上展鶴很瘦,從桌子空隙間穿過去輕而易舉。
紅色的夕陽猶如在天邊綻放的一朵紅牡丹,美得驚心動魄。
楚文林看著眼前的少年,誠懇的說道:“謝謝。”
臉上的表情依舊冷淡,墨色的眼眸靜靜注視著展鶴,耳朵尖微微染紅。
“沒事,上午的事我也沒幫多大的忙”展鶴笑道:“你身上的傷處理了嗎?”
楚文林:“處理了。”
王洋躲在樓道拐口處,神色憤恨的看著前面的兩個人,辦公室里恰好有一個他認(rèn)識的哥們,將告狀的人告訴了他。
南卓手上拿著一支煙,看著前面的兩個人,神色慵懶。
夕陽照射在兩個人的身上,溫柔了楚文林的面龐,整個畫面看著很是溫暖。
南卓目光淡淡的打量著展鶴,白皙的皮膚,纖細(xì)的腰身,笑起來,臉上有對小小的酒窩。
南卓簡短的評價道,長得跟個女人似的。
看著楚文林稍微溫柔的眉眼,南卓就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惡意,心思來回轉(zhuǎn)了一遍,心中約莫有了個主意,不禁勾起嘴角,又吸了口煙,吞云吐霧。
王洋見狀不禁打了個寒顫,心中又立即興奮起來,他知道,楚文林要倒霉了,隨又惡毒的盯著展鶴看。
展鶴只覺得毛發(fā)豎起,感覺到身上的視線,向周圍掃了一圈也沒見什么人,可能是錯覺吧。
看著楚文林疑惑的樣子,展鶴解釋完,兩人加了個微信,就分別了。
展鶴原打算去樓下轉(zhuǎn)轉(zhuǎn),現(xiàn)在也沒了這心思,回到教室,取出書,展鶴注意到,前排那個睡覺的女生不見了,桌上的牛奶也不見了,應(yīng)該是喝了吧,展鶴心想,這事沒有在展鶴心中泛起波瀾。
展鶴所在班級在博學(xué)樓二樓,一樓位置好,重點班就在一樓。
雖然只在二樓,但課間十分鐘展鶴也懶得下去,預(yù)備鈴提前兩分鐘響,有時老師又會拖堂,課間也就幾分鐘的時間。
田過將煎餅果子遞給展鶴,展鶴道了聲謝謝,把錢還給皮膚較黑的少年。
自習(xí)時間,學(xué)生會的人走了進(jìn)來。
“現(xiàn)在是衛(wèi)生檢查時間,請各位同學(xué)把手放在桌子上”
溫子良站在門口,眼神掃了一下展鶴,前面有人擋著看著不是很清楚,不知道小小少年衣服領(lǐng)口有沒有系好。
展鶴把手放在桌子上,心里慶幸昨天剪了指甲。
少年十指纖如筍,指甲圓潤,每個指甲上都有漂亮的月牙。
衛(wèi)生檢查的流程很快,只有個別同學(xué)指甲過長,或頭發(fā)不合格被記下,其他都通過了檢查。
溫子良心中滿意。
在自習(xí)上,展鶴繼續(xù)摸魚,除了語文和英語,其他科目的作業(yè),選擇題還可以填個ABCD,大題就只能寫個解,頂多在列個公式,剩下的就無能為力。
熬過漫長的時間,終于快下自習(xí)了。
提前幾分鐘展鶴就收拾好了東西,坐等下課鈴響起。
在許多背著書包或抱著書的悻悻學(xué)子的身影中,兩手空空的展鶴十分醒目,與展鶴同一個寢室中的男生們,多少也都帶了些書。
焦超一手搭在展鶴的身上,調(diào)笑道:“陸熙,你這幾天飄了,晚上連本書都不帶,作業(yè)這么快就寫完了。”
展鶴解釋道:“沒有,作業(yè)我都是直接抄的答案。”
焦超一臉不信,笑道:“你小子,是不是假期里偷學(xué)了,看來這次月考你要暴露了。”
另外幾人也跟著調(diào)笑:“熙哥,這次考試就靠你了。”
展鶴有些郁悶,他是實話實說啊,可惜沒有人相信,展鶴總有一種預(yù)感,這次月考,年級倒數(shù)第一自己是包攬了。
回到宿舍,其他人開始學(xué)習(xí),展鶴洗漱完畢后,沒有任何心理負(fù)擔(dān),躺平。
展鶴處在下鋪,離門口較遠(yuǎn),十一點二十會熄燈,在高三階段,每個住宿生都會備有兩個臺燈,展鶴自然也有,但是他從未用過。
到了高三階段,大部分學(xué)生都更加用功地學(xué)習(xí),白天,教室里的插座上,都插滿了臺燈,但是展鶴從未插過,依舊我行我素。
不在課堂上睡覺,已是他最后的堅持。
頭剛挨到枕頭,一股濃濃的倦意襲來,展鶴閉上眼睛,呼吸平穩(wěn),已是墜入夢鄉(xiāng)。
十一點二十,全宿舍的燈熄滅了,校園里,黑暗,寂靜,只剩宿舍樓窗口上,透出微弱的光。
宿舍樓的燈熄滅了,焦超等人照著臺燈,在書桌前苦學(xué),某個人躺在床上睡的平穩(wěn)。
其他人也很想睡覺,但作業(yè)沒有做完,而且周四就是月考,這是高三階段的第一次模擬考試,重要性不言而喻。
每每看著展鶴回到宿舍就睡,而他們還苦逼的寫著作業(yè),幾人心中就更是酸澀。
“啊啊!我不行了。”四眼仔扔下中性筆,神色癲狂的抓了抓頭發(fā)。
另外幾人被嚇了一跳,“老三你干什么?”
四眼仔癱在椅子上,半死不活的說了一句:“物理啊物理,你真是要了我的命啊!”
其他人露出了然的神情。
到了高三,學(xué)校給他們換了一個物理老師,新的物理老師是重點班的班主任,今天給他們布置的題,是物理老師自己出的。
沒有答案,手機(jī)上也搜不見,幾人對一對答案,答案都不一樣。
“咚咚”門被人敲了兩下,幾人以為是自己的錯覺,門又被敲了兩下。
焦超反應(yīng)過來,忙去開門,應(yīng)該是查寢的老師。
拉開門,焦超驚訝的叫道:“溫老師!”
溫子良一身灰色的西裝,眼神銳利,鏡片上劃過一道光,溫子良點了點頭,拉開門走了進(jìn)來。
走到書桌前,溫子良低頭看去,正在寫物理作業(yè)的人心中哀嚎一聲。
完了完了,死期已到。
溫子良湊近里看,四眼仔大氣不敢出,溫子良一眼望去,選擇題沒有對幾道。
剛要轉(zhuǎn)身走,就看見了展鶴,臉蛋睡得紅撲撲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胸膛起伏平穩(wěn)。
其他人沒有出聲,只是默默為展鶴祈禱。
所幸,溫子良只是看了一眼就轉(zhuǎn)身就走了,他已經(jīng)決定為展鶴補(bǔ)課,提高他的物理成績。
今日查寢,更是加強(qiáng)了溫子良的想法。
可憐的展鶴,從明天開始,就會感受到物理老師的瘋狂提問,還有物理老師愛的輔導(dǎo)。
……
S市的一個酒吧。
昏暗的燈光,動感強(qiáng)烈的音樂,放大了人心中的欲望,酒吧內(nèi)燈光絢麗,年輕的男男女女跟著音樂盡情的搖擺著身子,放縱著。
調(diào)酒師動作優(yōu)雅的調(diào)配著一杯五彩的雞尾酒,遞給桌前的客人。
在一間包廂里,南卓一個人坐在角落里,喝著酒。
一個戴著眼鏡,相貌斯文的年輕人走了過去:“聽說你們家要把那個私生子接回去,是嗎?”
南卓抬起頭,看了薛成文兩眼,開口道:“這種鬼話,你也信。”
南卓放下酒杯;“一個私生子而已,還是個惡心的TXL.,老頭子把他接回去干什么。”
薛成文笑了下,一雙狐貍眼中閃過一道精明的光,他并不這么覺得……
包廂內(nèi)歡笑聲一陣接著一陣,南卓坐在角落里看著他們玩,黃毛一手?jǐn)堉粋姑娘,手不安分的開始在姑娘身上有走。
看著這樣的畫面,南卓心中莫名有些煩躁,女銷售妝容精致,面對黃毛的手,臉上依舊帶著完美的笑容。
南卓想到,楚文林的眼光還是極好的,那少年身上就很干凈,眼睛清澈。
南卓向后一靠,手指夾著煙,包廂內(nèi)燈光昏暗,遮掩了南卓的神情,模糊不清。
校園凌晨一點,所有的燈都熄滅了。
展鶴在床上睡得很沉。
宿舍內(nèi)只有展鶴一人,老舊的床板,坑坑洼洼的墻壁,泛黃的墻紙,墻角上掛著絲絲縷縷的蛛絲,月光從窗口灑入,照亮這灰敗的景象。
“砰”的一聲,像是什么重物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發(fā)出的巨大響聲。
在這寂靜的夜晚是這樣的清晰。
在這樣大的聲音下,展鶴也只是翻了個身,絲毫不受影響,依舊睡得很沉。
直播間的眾人都匯聚凝神的看著。
【弟弟這睡眠質(zhì)量真是太好了,這么大的聲音都不醒,慕了慕了】
【在直播間,已是看過諸多恐怖畫面的我,此刻竟然有那么一丟丟害怕】
【樓上莫怕,不過,這好像是個女生,身上還穿著校服】
【信女愿吃三年素,保佑弟弟通關(guān)】
【崽崽已經(jīng)待了三天了,還沒有恢復(fù)記憶,不恢復(fù)記憶就不能觸發(fā)任務(wù),怎么通關(guān)啊,憂心】
【弟弟竟然有媽粉!!!不過樓上也不必如此擔(dān)心,船到橋頭自然直】
黑夜寂靜,月亮在云朵后面若隱若現(xiàn)。
過了片刻,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地上的黑影漸漸爬了起來,動作僵硬,一步一步,走進(jìn)了男生宿舍樓。
展鶴并不知曉此刻發(fā)生的事情。
“咚、咚、咚、咚”門被人很有節(jié)奏感的敲了四聲。
一分鐘過去,展鶴睡得香甜,敲門聲并沒有打擾他的美夢。
門外的生物沉默了幾分鐘,又敲了四聲。
“陸熙,上課要遲到了,快開門”說話人語氣急促,并伴著啪啪作響的拍門聲,這聲音赫然是焦超的。
“唔—”展鶴雙眼緊閉,眉頭微微皺起,翻了個身,床板發(fā)出“吱呀吱呀”的響聲。
敲門聲不斷。
“陸熙,陸熙快開門,我作業(yè)忘記帶了,要上課了,快遲到了”
見遲遲沒有動靜,門外的生物站了片刻,轉(zhuǎn)身離開,她手腳不正常的翻折,走路扭曲,被血浸染的頭發(fā),搭在后肩。
在這破舊的宿舍,展鶴安詳?shù)乃?br />
第二天早課,展鶴睡眼惺忪,強(qiáng)撐著盯著黑板。
“叮鈴鈴”刺耳的下課鈴聲響起。
展鶴趴在桌子上,不知道為什么,今天起床后,總感覺渾身酸痛,不是很舒服。
焦超一臉新奇的看著展鶴,問道:“怎么這么困,昨天你可是回去就睡了。”
展鶴回答道:“夢見你和四眼仔嚷著讓我開門,門咚咚的響,很吵。”
說著臉埋進(jìn)寬大的校服衣袖中,假寐。
焦超一臉莫名其妙,回到了座位上。
現(xiàn)在雖是夏天,但早晚卻有些涼意,溫差很大,尤其是中午,氣溫很高。
下節(jié)課正是物理,課代表分發(fā)作業(yè)。
臨近上課,展鶴才抬起頭,拿出書本,用手隨意的捋了捋頭發(fā),翻開作業(yè)本,幾個鮮紅的大叉,最后還有一行批語,字體有些繞,展鶴艱難的只認(rèn)出了兩個字。
作業(yè)的幾個物理大題,還是在早餐時間,展鶴借鑒四眼仔的作業(yè)寫下的,雖然錯誤比較多,但作業(yè)總算是完成了。
溫子良站在講臺上,講解昨天的作業(yè)。
展鶴心不在焉的聽著。
“陸熙,你說一下下一題你的思路”溫子良站在講臺上,手指扶了下眼鏡,目光直直看著展鶴。
展鶴瞬間回神,站起身,看著作業(yè)本,沒有說話。
展鶴雙眼緊緊閉住,他越不去想剛才的那個畫面,那張笑臉就死命往他腦海里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