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最后的狂歡
“你笑起來眼睛都沒了，你就不能像你拍某博一樣，假笑一下嗎？”岑媽一眼就從畢業(yè)照里找到了自己閨女那張白生生的臉。
“真開心，怎么會假笑呢。”岑爸慢悠悠抿了口茶，看了看岑媽跟岑淑慎相似的眼睛，已經(jīng)瞇成了一條縫，也笑了起來，“裱起來掛墻上吧……怪好看的，一眼望過去我們女兒最好看，也不看看是誰生出來的……”
岑媽：“……”她捻了捻他耳朵，“行了。”
不過……岑媽擰過頭去看閨女，眼睛亮晶晶：“要不要裱起來！”
受不了她爸媽……
“不行，怪尷尬的，收起來吧。”岑淑慎把畢業(yè)照收收好，再把拍到的一大摞照片也收進(jìn)小盒子里。
“別緊張……就當(dāng)一次普通考試……”岑爸非常緊張地又?jǐn)?shù)了一遍日子，“是不是大大后天考試？”
“有哪里不舒服嗎？這幾天吃的東西有沒有讓你肚子難受的？最近跟朋友有沒有矛盾？有沒有什么不開心的？還有什么想買的東西嗎……”他念念叨叨地走過來給岑淑慎整理衣領(lǐng)，“別緊張，考成什么樣子爸爸媽媽都可以的……”
岑淑慎：“……”
不是，到底誰緊張。
岑媽把緊張的岑爸拖走，讓岑淑慎跟著薛瑾瑜自己坐校車去上學(xué)，今天是去學(xué)校的最后一天了，也就去個白天，晚上就回來了。
看到薛瑾瑜的時候，岑淑慎突然有一種不知今夕何年的感覺，“魚兒？”
薛瑾瑜看到她就開始忍不住笑，往前跑幾步來挽她胳膊，初夏早餐金燦燦的陽光傾瀉下來，落在少年們的臉龐上：“快結(jié)束了……”她說。
“你想得美，你可別想結(jié)束，我天天給你發(fā)消息罵學(xué)校以后……”岑淑慎拉著薛瑾瑜往校車上爬，幾個學(xué)弟學(xué)妹主動給他們讓出座位，岑淑慎搖頭拒絕，“我還沒年紀(jì)大呢……”
“你想得美，是因?yàn)閷W(xué)姐你們過幾天就要考試了，我們在給你們留下高中美好的回憶，以后回憶起來一定要說我們幾句好話……”岑淑慎和薛瑾瑜被兩個學(xué)妹摁在了座位上，不知道她們下一代都吃什么長的，兩個學(xué)妹高她一個頭，看起來她才是那個學(xué)妹。
有座位坐確實(shí)不錯，她和小魚坐的這路校車人最多，她常年搶不到座位，難得最后一次坐校車有這么高的待遇。
“學(xué)姐你們考完能不能來給我們班演講發(fā)發(fā)書簽，讓我們沾沾喜氣……”
“祝你們前途似錦，以夢為馬，不負(fù)韶華……”
“好老啊，你怎么背了個這么老的破句子……”
好熱情啊學(xué)弟學(xué)妹們……
這還沒完，她們倆被塞了一懷的小禮物，小餅干、小飲料、小擺件、筆、書簽、明信片，下車的時候岑淑慎感覺自己的心里充盈著豐盈飽滿的情緒，被夏天的風(fēng)一吹，散在了繡球花的香氣里。
“真好。”
“是啊。”
她們踏進(jìn)教室的時候，就被神神秘秘的董杰拉去密謀了，“今天三樓，二樓，一樓，都已經(jīng)聯(lián)盟撕書了，我們班要不要參與？能不能參與？”
“劉強(qiáng)會殺人的吧……”一個男生弱弱地說。
“怕什么……過幾天就高考了，他不會拿我們怎么樣，難道你不想看見漫天的雪花嗎？”
孟星河欲言又止。
但是岑淑慎已經(jīng)躍躍欲試，“好啊，好啊，但是我們不要撕筆記什么的，我去辦公室搬點(diǎn)不用的廢紙吧，我們高一高二的時候還有很多已經(jīng)廢棄的卷子，以后要賣給廢品站的那種……”
孟星河：“……”天塌了。
他把目光投向黃玉琳。
黃玉琳今天沒有再復(fù)習(xí)了，都到這一天了，多這一天不多，少這一天不少，說出學(xué)習(xí)永遠(yuǎn)不晚的高爾基并沒有說高考三天前也適用。
她看了看孟星河，然后歡脫地同意了：“好呀，我們背著強(qiáng)哥吧，去江老師和李老師辦公室找，再跟樓下都說一聲，盡量不要撕教科書、最近的復(fù)習(xí)資料、筆記什么的，尤其不要撕別人的書……撕卷子也行，教科書筆記什么的一定不要撕。”
丁樂樂推了推眼鏡：“那我去跟各班班委們溝通一下，讓大家稍微整頓一下秩序，關(guān)注一下同學(xué)們的情況，不要擴(kuò)大事態(tài)，宣泄一下情緒就好了。
“靠譜啊樂樂！”董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什么都會成功的。”
他們是仔細(xì)人，撕書這項(xiàng)活動，最怕的就是過多的不理智占據(jù)上風(fēng)，把簡單的發(fā)泄情緒擴(kuò)大成一個小型的不良事件，孟星河看了看無限支持的其他班委們，無奈地加入了計劃的討論中。
……
鈴聲劃破上午晴朗的天空，粉筆灰在朝陽里浮沉，劉強(qiáng)夾著教案轉(zhuǎn)身認(rèn)真寫著什么，“三、二、一！”后排突然響起紙張撕裂的脆響，像是在滾油里濺上了一滴水，然后整個教室都炸開了，然后是整個樓層，整棟樓。
岑淑慎攥著已經(jīng)磨出毛邊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塑料封皮在掌心沁出潮意，心里一時間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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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誰先拋出了第一片碎紙，雪白的拋物線掠過吊扇，整個樓層都沸騰起來，樓下傳來重物拍到屋頂?shù)膼烅懀又巧胶艉[的尖叫，震得玻璃窗嗡嗡顫動。
"；去他媽的函數(shù)題！去他媽的數(shù)學(xué)！”董杰一腳踩上椅子，把一本五年高考撕成兩半，雪崩般的紙片從他指縫間傾瀉而下，露出扉頁上用紅筆畫的豬頭，“誰讓你撕教科書的！”
“知道了，知道了！”董杰把書塞回課桌，抓起一把卷子撕成的碎屑就往孟星河身上揚(yáng)，“蕪湖！”
少量的課本在走廊飛旋，破舊的參考書撞在瓷磚墻上綻開，廢棄的卷子化作白蝶撲向天際。
人群涌向走廊時像決堤的洪水。
“祝學(xué)長學(xué)姐們高考順利！！！！”漫天的雪片里，對面樓的學(xué)生們都撲了出來，“酷斃了！！！明年我們也搞！！！！”
岑淑慎看了看眼前的卷子，忍不住把那張該死的錯了一堆的數(shù)學(xué)模擬卷折成紙飛機(jī)，機(jī)翼上密密麻麻的紅筆和黑筆的痕跡在風(fēng)里舒展。她踮起腳尖用力擲出，一千個日夜的草稿紙突然都有了翅膀。
飛起來了。
她的眼眶濕潤了。
對面樓有人撕開了整本單詞手冊，字母的雪片紛紛揚(yáng)揚(yáng)，落在發(fā)燙的額頭。
“去他的英語！！！！國人不學(xué)洋文！！！！請祖國放心！！！”
"；接著！"；有人拋來半本語文參考書，岑淑慎抓住泛黃的頁邊，蘇軾的《赤壁賦》從裂口處支離破碎地飄落，“縱一葦之所如”正好被撕成兩半。
“國人也不學(xué)語文！！！請祖國放心！！”
“祖國放心不了一點(diǎn)！”
墨香混著汗味在熱浪里蒸騰，教導(dǎo)主任的呵斥被淹沒在更響亮的歡呼中——不知哪個男生把空書包拋上天空，拉鏈撞開時掉出半個沒吃完的漢堡。
“誰扔漢堡啊……沙拉醬都蹭我臉上了……有沒有公德心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扔書包的男生從三樓探出腦袋，“等會請你吃漢堡……”
“呸呸，誰要吃你漢堡……”
正午的日光漸濃時，碎紙已經(jīng)在地面堆成蓬松的雪毯。
岑淑慎走在“雪地”里，彎腰拾起半頁作文紙，簽字筆的印記在腳印下洇開："；青春是..."；后面的字跡不可辨。
“青春只此一次！！！勇敢去做！！不留遺憾！！！”
“徐蘇怡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一輩子！”
“去死吧！”
忽然有冰涼的液體打在鼻尖，那些飄在空中的不只是紙屑，還有他們偷偷抹去的眼淚。
還有她的。
“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薛瑾瑜哭得眼睛紅紅的抱住她。
“我也要！”黃玉琳吸著鼻子抱過來。
“岑姐……”董杰張開雙臂，遲疑著要不要抱上去。
陸唯伸手勉為其難抱了抱他，把他張開的手臂折起來，“不許抱。”
董杰氣呼呼的：“誰問你了……”
孟星河張了張手，默默地看著。
“舒舒……”季陽的頭頂上頂著兩片有些搞笑的卷子碎片，站在走廊拐角的陰影里，沒有走上前。
“季老師～來呀來呀……”岑淑慎一眼看到他，晃了晃腦袋，沖他招手，她頭上頂了一頭雪片，晃起腦袋來像一個偷了糖罐的小動物甩開自己身上毛茸茸的糖霜，“雪花”撲簌簌往下掉，漂亮的眼睛微微彎著。
拉扯著季陽的嘴角也向上揚(yáng)。
“青春沒有售價，快樂就在當(dāng)下……去他的高考！！！！”又是一兜的雪花劈頭蓋臉的把站在下面的每個人都埋了進(jìn)去。
岑淑慎：“……”
所有人：“……”
薛瑾瑜抹了抹臉上的雪，瞅了眼剛走出來就被蓋了一頭雪花的季陽，瞥了瞥岑淑慎，“你是把他喊出來挨這個的是吧……”
季陽真心地笑了笑，眼角勾起溫柔的弧度，“沒事。還挺開心的。”
“嘿，姐們，哥們，不好意思，沒看到你們正在樓下演青春偶像劇……”二樓一個男生探出頭來，很沒誠心地道歉。
董杰毫不猶豫地給他比了個中指，“等著。”
“誰怕誰呀，來呀。”
……
四樓上，劉強(qiáng)背著手站在漫天的雪片前看著他們鬧。他運(yùn)動鞋邊上落著半張撕壞的答題卡，鮮紅的"；128"；被攔腰截斷，在風(fēng)里輕輕顫抖。
遠(yuǎn)遠(yuǎn)的看不到他的神情，看上去又像哭，又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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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起來眼睛都沒了，你就不能像你拍某博一樣，假笑一下嗎？”岑媽一眼就從畢業(yè)照里找到了自己閨女那張白生生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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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媽：“……”她捻了捻他耳朵，“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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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怪尷尬的，收起來吧。”岑淑慎把畢業(yè)照收收好，再把拍到的一大摞照片也收進(jìn)小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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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哪里不舒服嗎？這幾天吃的東西有沒有讓你肚子難受的？最近跟朋友有沒有矛盾？有沒有什么不開心的？還有什么想買的東西嗎……”他念念叨叨地走過來給岑淑慎整理衣領(lǐng)，“別緊張，考成什么樣子爸爸媽媽都可以的……”
岑淑慎：“……”
不是，到底誰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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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薛瑾瑜的時候，岑淑慎突然有一種不知今夕何年的感覺，“魚兒？”
薛瑾瑜看到她就開始忍不住笑，往前跑幾步來挽她胳膊，初夏早餐金燦燦的陽光傾瀉下來，落在少年們的臉龐上：“快結(jié)束了……”她說。
“你想得美，你可別想結(jié)束，我天天給你發(fā)消息罵學(xué)校以后……”岑淑慎拉著薛瑾瑜往校車上爬，幾個學(xué)弟學(xué)妹主動給他們讓出座位，岑淑慎搖頭拒絕，“我還沒年紀(jì)大呢……”
“你想得美，是因?yàn)閷W(xué)姐你們過幾天就要考試了，我們在給你們留下高中美好的回憶，以后回憶起來一定要說我們幾句好話……”岑淑慎和薛瑾瑜被兩個學(xué)妹摁在了座位上，不知道她們下一代都吃什么長的，兩個學(xué)妹高她一個頭，看起來她才是那個學(xué)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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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們前途似錦，以夢為馬，不負(fù)韶華……”
“好老啊，你怎么背了個這么老的破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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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沒完，她們倆被塞了一懷的小禮物，小餅干、小飲料、小擺件、筆、書簽、明信片，下車的時候岑淑慎感覺自己的心里充盈著豐盈飽滿的情緒，被夏天的風(fēng)一吹，散在了繡球花的香氣里。
“真好。”
“是啊。”
她們踏進(jìn)教室的時候，就被神神秘秘的董杰拉去密謀了，“今天三樓，二樓，一樓，都已經(jīng)聯(lián)盟撕書了，我們班要不要參與？能不能參與？”
“劉強(qiáng)會殺人的吧……”一個男生弱弱地說。
“怕什么……過幾天就高考了，他不會拿我們怎么樣，難道你不想看見漫天的雪花嗎？”
孟星河欲言又止。
但是岑淑慎已經(jīng)躍躍欲試，“好啊，好啊，但是我們不要撕筆記什么的，我去辦公室搬點(diǎn)不用的廢紙吧，我們高一高二的時候還有很多已經(jīng)廢棄的卷子，以后要賣給廢品站的那種……”
孟星河：“……”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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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玉琳今天沒有再復(fù)習(xí)了，都到這一天了，多這一天不多，少這一天不少，說出學(xué)習(xí)永遠(yuǎn)不晚的高爾基并沒有說高考三天前也適用。
她看了看孟星河，然后歡脫地同意了：“好呀，我們背著強(qiáng)哥吧，去江老師和李老師辦公室找，再跟樓下都說一聲，盡量不要撕教科書、最近的復(fù)習(xí)資料、筆記什么的，尤其不要撕別人的書……撕卷子也行，教科書筆記什么的一定不要撕。”
丁樂樂推了推眼鏡：“那我去跟各班班委們溝通一下，讓大家稍微整頓一下秩序，關(guān)注一下同學(xué)們的情況，不要擴(kuò)大事態(tài)，宣泄一下情緒就好了。
“靠譜啊樂樂！”董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什么都會成功的。”
他們是仔細(xì)人，撕書這項(xiàng)活動，最怕的就是過多的不理智占據(jù)上風(fēng)，把簡單的發(fā)泄情緒擴(kuò)大成一個小型的不良事件，孟星河看了看無限支持的其他班委們，無奈地加入了計劃的討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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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淑慎攥著已經(jīng)磨出毛邊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塑料封皮在掌心沁出潮意，心里一時間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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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媽的函數(shù)題！去他媽的數(shù)學(xué)！”董杰一腳踩上椅子，把一本五年高考撕成兩半，雪崩般的紙片從他指縫間傾瀉而下，露出扉頁上用紅筆畫的豬頭，“誰讓你撕教科書的！”
“知道了，知道了！”董杰把書塞回課桌，抓起一把卷子撕成的碎屑就往孟星河身上揚(yáng)，“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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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涌向走廊時像決堤的洪水。
“祝學(xué)長學(xué)姐們高考順利！！！！”漫天的雪片里，對面樓的學(xué)生們都撲了出來，“酷斃了！！！明年我們也搞！！！！”
岑淑慎看了看眼前的卷子，忍不住把那張該死的錯了一堆的數(shù)學(xué)模擬卷折成紙飛機(jī)，機(jī)翼上密密麻麻的紅筆和黑筆的痕跡在風(fēng)里舒展。她踮起腳尖用力擲出，一千個日夜的草稿紙突然都有了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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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眶濕潤了。
對面樓有人撕開了整本單詞手冊，字母的雪片紛紛揚(yáng)揚(yáng)，落在發(fā)燙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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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有人拋來半本語文參考書，岑淑慎抓住泛黃的頁邊，蘇軾的《赤壁賦》從裂口處支離破碎地飄落，“縱一葦之所如”正好被撕成兩半。
“國人也不學(xué)語文！！！請祖國放心！！”
“祖國放心不了一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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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扔漢堡啊……沙拉醬都蹭我臉上了……有沒有公德心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扔書包的男生從三樓探出腦袋，“等會請你吃漢堡……”
“呸呸，誰要吃你漢堡……”
正午的日光漸濃時，碎紙已經(jīng)在地面堆成蓬松的雪毯。
岑淑慎走在“雪地”里，彎腰拾起半頁作文紙，簽字筆的印記在腳印下洇開："；青春是..."；后面的字跡不可辨。
“青春只此一次！！！勇敢去做！！不留遺憾！！！”
“徐蘇怡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一輩子！”
“去死吧！”
忽然有冰涼的液體打在鼻尖，那些飄在空中的不只是紙屑，還有他們偷偷抹去的眼淚。
還有她的。
“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薛瑾瑜哭得眼睛紅紅的抱住她。
“我也要！”黃玉琳吸著鼻子抱過來。
“岑姐……”董杰張開雙臂，遲疑著要不要抱上去。
陸唯伸手勉為其難抱了抱他，把他張開的手臂折起來，“不許抱。”
董杰氣呼呼的：“誰問你了……”
孟星河張了張手，默默地看著。
“舒舒……”季陽的頭頂上頂著兩片有些搞笑的卷子碎片，站在走廊拐角的陰影里，沒有走上前。
“季老師～來呀來呀……”岑淑慎一眼看到他，晃了晃腦袋，沖他招手，她頭上頂了一頭雪片，晃起腦袋來像一個偷了糖罐的小動物甩開自己身上毛茸茸的糖霜，“雪花”撲簌簌往下掉，漂亮的眼睛微微彎著。
拉扯著季陽的嘴角也向上揚(yáng)。
“青春沒有售價，快樂就在當(dāng)下……去他的高考！！！！”又是一兜的雪花劈頭蓋臉的把站在下面的每個人都埋了進(jìn)去。
岑淑慎：“……”
所有人：“……”
薛瑾瑜抹了抹臉上的雪，瞅了眼剛走出來就被蓋了一頭雪花的季陽，瞥了瞥岑淑慎，“你是把他喊出來挨這個的是吧……”
季陽真心地笑了笑，眼角勾起溫柔的弧度，“沒事。還挺開心的。”
“嘿，姐們，哥們，不好意思，沒看到你們正在樓下演青春偶像劇……”二樓一個男生探出頭來，很沒誠心地道歉。
董杰毫不猶豫地給他比了個中指，“等著。”
“誰怕誰呀，來呀。”
……
四樓上，劉強(qiáng)背著手站在漫天的雪片前看著他們鬧。他運(yùn)動鞋邊上落著半張撕壞的答題卡，鮮紅的"；128"；被攔腰截斷，在風(fēng)里輕輕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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