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正文完結(jié)我們在桂花落滿青……
不同于第一次接吻時的生澀和急躁,徐陳硯先是在她嘴上慢慢啄了幾下,才含住她的嘴唇。
簡然也從第一次的驚訝和懵逼,慢慢被他帶的心猿意馬。
沒見面的幾天,也不知道他貓東西研究了多久。
房間里空調(diào)還沒來得及開,燥熱的空氣黏糊糊地貼在皮膚上。
徐陳硯的呼吸比空氣更灼熱,他單手撐在簡然耳側(cè)的墻面上,另一只手輕輕撥開她汗?jié)竦膭⒑!?br />
兩個人的體溫在這狹小的空間里不斷攀升,簡然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起伏的弧度。
簡然的手心反過來貼在墻上,不多會兒,已經(jīng)能感受到手心的潮濕。
身后的墻上以前被她用蠟筆畫過,畫了黃色的太陽,藍(lán)色的云,一棟紅色的房子。
房子前,有她、徐陳硯,還有一個忘了是誰。
是高銳生還是鹿鹿哥來的?
察覺到她在出神,徐陳硯懲罰似的,輕咬了下她的舌尖。
簡然吃痛地“嗯”了一聲,卻因?yàn)閏h
unshe仍被他含著,這聲menheng軟得能掐出水。
xueqifanggang的男人聽到這些沒反應(yīng)才不正常。
簡然覺得小腹被什么hardthing頂了一下,她好奇,“嗖”一下抓住了。
徐陳硯:“……………………”
簡然:“……………………”
那么現(xiàn)在問題來了,如何撤回一個抓住。
兩顆臉紅成番茄的啞巴,誰都不知道該怎么說話。
簡然松開手,徐陳硯感受到的是介于hurt和comfort之間的一種無法言說,從未有過的感受。
徐陳硯的手在她的衣擺摩挲了幾下,指尖似有若無摩擦她腰間細(xì)膩的skin。
鑰匙插進(jìn)鎖眼的聲音,清晰地傳進(jìn)兩個人的耳朵里。
兩個人觸電般分開,一起背對著門口,簡然手忙腳亂地整理衣擺。
而由于她離門太近了,徐成華開門的時候險(xiǎn)些把她懟飛,還好女俠底盤夠穩(wěn)。
“這么熱怎么不開空調(diào)啊?”徐成華拿著樂譜往屋里走,拿到空調(diào)遙控器的時候才回頭看他倆,看到這兩張紅撲撲的臉蛋,他愣了兩秒。
簡然怕他看出什么,緊張地低著頭。
徐陳硯也有點(diǎn)亂,他還沒跟徐成華說這事兒,且他不想現(xiàn)在說。
一片沉默中,徐成華放下了遙控器,他淡定的“哦”了一聲:“你倆運(yùn)動去了啊?那確實(shí)別開空調(diào)。”
神他媽運(yùn)動!
他把樂譜放家里,自顧自說著:“今天可兇險(xiǎn)了,雅苑那個姓孫的,就我以前說那個唱低音的,跟劉國華吵起來了,這個說那個唱的不好,那個說這個唱的不好,他倆加起來總共沒有五音的人還比上了呢!搞得我們也沒辦法排練,下個月得去比賽,這還比個鳥蛋!好了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了,我現(xiàn)在去買菜,嚶嚶晚上在這里吃不?”
簡然搖頭:“不了,我晚上和朋友約好了,”
她說完話彈射起步,跑得飛快,徐陳硯去追的時候連她影子都沒看見。
簡然晚上是真跟周游約好了。
現(xiàn)在周游通告忙,很少在燕城,兩人如果約好了,都盡量做到不爽約。
周游換了房子,比之前的大,有一個房間,專門裝粉絲送她的禮物。
出于租金考慮,她的新房子在郊區(qū),簡然過去花了一個小時,到的時候她家飯菜正好做好。
“趕著飯點(diǎn)兒來的啊。”周游一開門就揶揄她,她轉(zhuǎn)身走回客廳,指了指桌上的草莓蛋糕,“吶,阿姨知道你來,專門給你做的。”
又見到了熟悉的阿姨,簡然拿起蛋糕,對她綻放一個盛大而燦爛的微笑。
兩人坐上餐桌,周游指了下旁邊的椅子,跟阿姨說:“簡然又不是外人,阿姨你坐下一起吃唄。”
阿姨局促地搓著手:“好,你們先吃,我馬上回來!”
阿姨說完扭頭回自己房間,剩下周游和簡然面面相覷,滿眼疑惑,不知道阿姨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再出來,阿姨手里拿了個鼓鼓的紅包,把這倆人嚇了一跳。
阿姨兩只手捧著,放在簡然眼前:“那什么,我早就準(zhǔn)備好的,想謝謝嚶嚶。”
簡然驚訝地睜大眼:“謝我什么?”
“我那個不成器的侄子……和陳硯的事。“阿姨聲音越來越低,“確實(shí)是他做錯了。徐哥辭退我,我是一句怨言都沒有的。”
她說著話,將紅包又往前遞了遞,放到簡然面前:“謝謝嚶嚶還愿意相信我,給我介紹工作。……”
簡然擺手,拉著阿姨坐下:“不是的呀,不光是我,其實(shí)躺躺貓,包括寶蓋頭,我們都知道這件事跟你沒關(guān)系,只是徐伯伯他之前就跟鵬舉叔叔鬧得不愉快,加上他人固執(zhí),事情才變成這樣的。”
兩人還在推辭,一邊減肥人士周游飯都快吃完了。
她放下筷子,笑著加入戰(zhàn)局:“阿姨你怎么不謝謝我呀?是我把你招進(jìn)來的啊。”
簡然把紅包塞進(jìn)阿姨圍裙兜里:“對啊阿姨,你看,是正好我有朋友需要,她現(xiàn)在這么火,我倆出門聚餐都很難,當(dāng)然希望有一個好點(diǎn)的阿姨照顧她。而且,是你在躺躺貓家做的很好,我才把你介紹過來的,你要感謝應(yīng)該感謝你自己。”
她倆都這么說,阿姨這才不好意思地把紅包收了回去:“那,也謝謝周小姐。”
聽到這個稱呼的周游無語望天:“啊……”
阿姨換了稱呼:“謝謝大明星。”
周游指了指簡然:“你見她嚶嚶,叫徐陳硯陳硯,為什么叫我就叫周小姐?叫周游就好了啊。”
“好的。”阿姨應(yīng)下,又說了一遍,“謝謝,周……小姐。”
她說完,三個人集體愣住。
片刻寂靜后,客廳爆發(fā)出一陣大笑
為了控制體重,周游吃完飯不坐在桌上。
餐桌上只剩下簡然和周游的時候,阿姨找到機(jī)會,又和她多說了幾句話。
畢竟照顧了徐陳硯很多年,她牽掛著徐陳硯:“陳硯怎么樣呀?”
這個問題問的抽象,簡然的回答的也很抽象:“還能怎么樣?就那樣唄。”
阿姨還是不放心:“徐哥做的飯,他還吃的習(xí)慣嗎?”
簡然低頭吃飯:“放心啦,他這個人對吃的沒啥欲望,有一口飯吃,餓不死就行。”
阿姨松下一口氣,連連點(diǎn)頭:“那就好,那就好。”
吃完飯,阿姨去洗碗,簡然去沙發(fā)上找周游。
她屁股還沒完全坐下,就聽見周游故意酸她:“跟阿姨聊完了?團(tuán)寵小精靈。”
她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見周游從沙發(fā)上彈起來,像見了什么驚天大秘密似的:“我靠,我剛看見你嘴腫成這樣!你別告訴我,別告訴我,徐陳硯親的啊!!!”
簡然下意識抿了抿嘴,讓周游淡定不了一點(diǎn)。
周游抓狂:“跟徐陳硯接吻什么感覺啊???”
什么感覺?
第一次太緊張,簡然已經(jīng)忘了。
今天的話,簡然把它當(dāng)成是初吻。
其實(shí)有點(diǎn)像他在下棋時的風(fēng)格。
像溫潤如玉的黑子落在棋盤上,帶著新木特有的青澀氣息。
從試探,再到松木棋盤被陽光曬暖的特殊味道,在十九道紋路上暈開余韻。
周游抱著頭,在客廳暴走了兩圈,跟念經(jīng)似的:“我太難想象徐陳硯會跟人接吻了,我太想看什么樣了,他手放哪了?他閉著眼還是睜著?他的嘴軟嗎?還是跟他的脾氣一樣又臭又硬?他親人的時候也是那張死人臉嗎?”
簡然只回答了最后一個問題:“我也沒看見啊。”
周游想了想覺得也對,便又坐了回來。
簡然內(nèi)心還有一句話,周游沒問出來。
——嘴巴軟硬她忘了,但是那里,挺硬的。
周游隨手點(diǎn)開一部電視劇,思緒飄回發(fā)現(xiàn)簡然紅腫的嘴唇之前。
她看著簡然,露出一個羞澀的笑:“我以前跟你說過嗎……我真的好羨慕你。你身邊有好多好朋友,有愛你的父母,所有人都好像會喜歡你,最典型的就是咱們高中班主任吧,一開始看你那么不順眼,最后畢業(yè)的時候她最舍不得的就是你。”
簡然沒想好怎么回復(fù),又聽周游說:“而且你看,你的好朋友,現(xiàn)在是你男朋友,是全國價(jià)值最高的棋手;而另一個好朋友,我不是自戀啊,是這幾年人氣top的女歌手,你說,是不是很難讓人不羨慕你?”
出道的前一兩年,周游在錄節(jié)目時經(jīng)常說錯話,被人罵的狗血淋頭。
在那之后,她在外面說的話少之又少。
相對的,私底下她話越來越多。
她經(jīng)常會絮絮叨叨說很多有的沒的,大多數(shù)時候都不需要回應(yīng)。
剛才說的這些,如果簡然不回應(yīng),這句話也就這么過去了。
但是,聽完她的后半句,簡然有話說。
“關(guān)于你剛才說的我的生活,我認(rèn)同。至于你的情緒,我就不發(fā)表意見了,畢竟我沒辦法感同身受。但是,我想說的是,現(xiàn)在的你,和以前的你比起來,變了很多。”
周游問:“比如呢?”
坐在沙發(fā)上的簡然伸手去夠茶幾上的遙控器,扒著把電視音量調(diào)小,讓她的聲音能更清晰的被周游聽到:“你現(xiàn)在能清晰地分辨,并且正視自己的情緒,你還記得你以前嗎?想要博取異性的關(guān)注,在廁所門和男生打鬧,會因?yàn)楦哕呛臀覀冃∪ψ永锏漠愋躁P(guān)系好,而討厭她。”
“是啊。”周游從茶幾下面拿了一罐啤酒,呲啦一下扣開,噸噸噸幾口喝了半杯,“以前就是雌競腦,總想跟其他女生比誰更討男生喜歡,比不過就生氣。現(xiàn)在覺得男人算什么東西,碰我一下我都覺得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所以你成長了,是比以前更好的你自己。”簡然給她比了個大拇指,“你很棒啊。”
周游猛地捏緊啤酒罐,黑色鋁制外殼在燈光下折射出細(xì)碎的光斑。
簡然不緊不慢地給她舉例:“以前你總是希望在別人身上找到自己缺失的部分,比如魏冉,比如那個代言酸奶的明星,但現(xiàn)在的你向內(nèi)求,松弛又平和,這也很棒。”
“裴肆周。”周游插了一嘴。
“哦,對。“簡然點(diǎn)了下頭,想起這個闊別已久的名字,她沒被影響,繼續(xù)說,”娛樂圈那種名利場我也算踏進(jìn)去半只腳過,真正佛系的人站不住腳。你雖然比過去平和,但內(nèi)核也更加洶涌有力。”
她頓了頓,“這,依然很棒。”
窗外的蟬鳴突然停了,房間里安靜得能聽見空調(diào)運(yùn)轉(zhuǎn)的嗡嗡聲。
周游盯著啤酒罐上被她擠出來的酒,看著它們慢慢滑落,就像她曾經(jīng)那些無處安放的,緊繃著的,別扭的情緒。
簡然說完了,語氣輕松地總結(jié):“人生不就是這樣嗎?不斷成為更好的自己,然后和過去傻逼
一樣的自己和解。”
周游仰頭,一大口喝完剩下的啤酒,“當(dāng)”的一聲把捏癟的酒杯嗑在茶幾上,沖過去抱住簡然:“媽的我要和你做一輩子的朋友!!!!”
簡然笑著拍了拍她的后背,沒來得及說話。
只聽她又吼了一聲,:“媽的徐陳硯那小子命真好啊!!!”
不愧是眾多歌手里廝殺出來的頂流實(shí)力派。
簡然被她這一嗓子喊得耳膜嗡嗡作響。
得虧周游去唱流行歌曲了,這要是去唱山歌,她能唱到山無棱,那全天下多少發(fā)過誓的情侶要遭雷劈啊。
在周游家待到很晚,晚到地鐵停運(yùn),簡然打車回的家。
小區(qū)里已經(jīng)沒幾戶亮燈,但簡然回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爸爸媽媽都不在家。
簡微的房間還亮著燈,簡然推門進(jìn)去:“爸爸媽媽呢?”
簡微放下做題的筆,回頭說:“爸爸媽媽去孔阿姨家了。”
“這么晚?”簡然覺得奇怪,多問了一句,“去孔阿姨家干嘛了?”
簡微:“沒仔細(xì)聽,好像是說孔阿姨要離婚之類的。”
簡然正往屋里走,想看看學(xué)霸寫的數(shù)學(xué)題有多難。
一聽見這話,她立刻拔腿往外跑。
簡然趕到的時候,最激烈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
可以看出來孔阿姨重新打理過自己,刻意維持的鎮(zhèn)定中仍透著一絲凌亂。
其他幾個大人都站的離她近一些,用面無表情克制著自己的憤怒。
岑惜看見跑過來的簡然,下意識想說“小孩子別管”。
但話沒開口,便意識到她其實(shí)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便任由她自己。
高亞光喝了酒,眼底紅血絲很重,乍一看猩紅猙獰。
一片沉默中,他像是忽然想起了有力論點(diǎn),吼道:“如果你是因?yàn)槲覜]收入要和我離婚,我無話可說,現(xiàn)在這個大環(huán)境就是不好找工作,我技不如人我承認(rèn)!但你別忘了,前面那些年是誰在養(yǎng)這個家!”
他這么一說孔雨仙瞬間急了,氣的牙齒直發(fā)抖。
梁純芬一把抱住孔雨仙,讓她冷靜下來:“你先別說話。”
她說完,遞給高亞光一個冷漠的眼神。
這個男人太惡心了。
他明知道自己的妻子邏輯沒那么清晰,卻又故意激怒她,想讓她自證自亂陣腳。
孔雨仙不說話,高亞光只當(dāng)她是默認(rèn)。
像得到證據(jù),高亞光隨機(jī)抓了一個隊(duì)友:“簡珂你說說,這些年我對她不好嗎?我一個人上班不累嗎?她有良心嗎?利用完了就扔,這不是現(xiàn)實(shí)版的農(nóng)夫與蛇嗎?”
簡然看向爸爸。
簡珂垂著眼皮,居高臨下瞥了高亞光一眼。
簡然看懂這個眼神了。
表達(dá)的意思是:你也就在這胡逼說話我顧著鄰里情分沒轍,但凡你敢在法院開這個口,我當(dāng)場就申請法官把你斃了。
很好,爸爸很棒。
簡然沖他比了個大拇指。
人失望到極點(diǎn)的時候,反而沒太多情緒。
剛剛氣的發(fā)抖的孔雨仙,這會兒平靜下來了。
她沒回應(yīng)高亞光的任何一條控訴。
只是哀莫大于心死地說:“當(dāng)初,是你央求我,要我不要去工作,好好照顧這個家庭的。”
簡惜和梁純芬聽到這句話默默紅了眼睛,連賀潮生,也是別過臉,嘆了聲氣。
倒是當(dāng)事人高亞光,酒還沒醒,不知道在那自言自語什么。
高銳生覺得這人真的徹底沒救了,他走到孔雨仙面前,直視她的眼睛:“媽,今兒你就告訴我一句準(zhǔn)話,你還想跟這個人過么?你不用考慮我。”
簡然湊到旁邊,小聲搭腔:“是啊孔阿姨,你不用為了寶蓋頭去做不想做的事,不然寶蓋頭壓力才是最大的。”
孔雨仙下意識移開視線,不敢直視兒子灼人的目光。
過去每次遇到這個問題,她都是這樣躲開的。
但這一次,高銳生沒讓她躲。
他伸手捧住孔雨仙的臉,強(qiáng)迫她看著自己:“媽,回答我。”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逃避的力量,“你不回答,我算你默認(rèn)。”
孔雨仙強(qiáng)忍了一整天的淚水,在這一刻順著臉頰,大滴大滴落下來。
高銳生確認(rèn):“是不想跟他過了?”
孔雨仙怔愣,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個人。
她面前的高銳生和簡然,眼睛里滿是擔(dān)心;
在她身邊的孔雨仙和岑惜,看著她的眼神在心疼她,也在鼓勵她;
在她身后的簡珂、賀潮生和徐成華,堅(jiān)定地給予支持。
最后,她的視線在高亞光身上短暫停留。
那短短半秒,凝縮了她三十年的失望與心碎。
收回目光,她對著兒子重重地點(diǎn)頭,沒有半分猶豫。
高銳生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他直接轉(zhuǎn)身,把高亞光推出家門。
高亞光不肯走,抓著門垂死掙扎:“你干什么!我是你親爸,誰教你這樣對自己親生父親的?沒有我就沒有你!孔雨仙,這是你教出來的兒子嗎?”
在容易被道德綁架這一點(diǎn)上,高銳生是遺傳了孔阿姨的。
聽父親這么說,他眼神明顯動搖了一瞬。
簡然一個箭步?jīng)_上前,接過高銳生沒完成的動作,使勁把高亞光往外推:“這下好了!我不是你兒子,我來趕人總行了吧!”
身后的大人們被這個活寶逗得笑出聲,連淚痕未干的孔雨仙也破涕為笑。
眼看門框就要拽不住了,高亞光慌了:“你把我往外轟,我去哪?”
簡然:“你有手有腳,愛去哪去哪!”
說完,她“砰”地關(guān)上了門。
當(dāng)天晚上,孩子們先走,大人留在這里商量后續(xù)的對策。
簡然和高銳生一起出來,徐成華也跟在他們身后。
簡然回頭問:“徐伯伯你怎么也出來了?你們不是要一起商量一下嘛?”
“本來是的,但是清妍她公公婆婆回老家了,晚上我得去他們那邊看孩子。”徐成華邊說邊打車,“那什么你倆也長大了,不方面單獨(dú)在嚶嚶家的話,去我家也行,陳硯在家下棋呢。”
簡然其實(shí)不介意,高銳生倒是介意上了,倆人便一起去了徐陳硯家。
當(dāng)時都凌晨一點(diǎn)多了,他倆到的時候,徐陳硯還在下棋,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今晚的事。
直到他下完,從房間里出來。
徐陳硯敞開腿坐在沙發(fā)上,他人坐的靠后,讓簡然坐他腿中間:“你倆怎么過來了?”
簡然愜意地靠在他懷里,歪頭親了一下,就跟以前似的,哼唧了一句玩笑:“吼,女朋友來了都不知道出來迎接,到時候跑了你都不知道。”
徐陳硯低頭,輕輕咬了一下她脖子。
不疼,但很癢,簡然在他懷里掙扎著笑。
高銳生雖然早就知道他們在一起,但親眼見到還是頭一遭。
太別扭了。
這種感覺是真的太別扭了。
就好比,你家的二哈和布偶貓?zhí)焯齑蚣堋?br />
然而有一天布偶貓羞答
答地告訴你,他們談戀愛了。
說白了,在高銳生眼里,這倆都不是一個物種!
簡直酷刑。
簡直辣眼睛。
高銳生的眼神在他倆臉上掃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定在徐陳硯臉上:“躺躺貓你……”
徐陳硯整理著簡然笑亂的頭發(fā),懶洋洋地掀起眼皮:“嗯?”
他嗯?
他還嗯??
高銳生倒吸一口涼氣,吐出兩個字:“畜生。”
頭發(fā)白整理了。
簡然又笑瘋了。
大人們那邊討論出結(jié)果了,孔阿姨把高銳生叫回家。
徐陳硯家里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夜色如墨,兩個火熱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
記不得是誰先開始的,越吻越滾燙。
肌膚相貼處燎起一片火,燒得人神智昏聵。
呼吸交錯間,連發(fā)梢都帶著顫栗的電流。
唇齒間的試探青澀又熾熱,喘息聲碎在耳畔,將最后一絲理智也焚盡了-
五個月后的深圳灣,霓虹把云層染成流動的碎金。
他們包下整層LOFT民宿,270度落地窗外,整座城市像被打翻的星河。
周游舉著玻璃杯,溫水晃出細(xì)小的漩渦:“老子明天也是要開演唱會的人了,就問你們牛逼嗎!”
玻璃碰撞聲驚醒了窗外的月光,四個影子斜斜投在酒柜上——
齊齊的:“牛逼!”
四杯溫水見底,周游突然瞇起眼睛,手指繞著杯沿打轉(zhuǎn):“哎,高銳生,你找我多要的那張門票,給誰啊?”
簡然也好奇地看過去,沒聽說他還有其他朋友要來啊。
高銳生高銳生耳根漫上血色,羞澀地舔了下嘴唇:“別問了成不?”
簡然和周游齊聲:“不成。”
高銳生幽幽地看向簡然:“……你能不能老實(shí)點(diǎn)?學(xué)學(xué)躺躺貓,這種事兒躺躺貓從來不湊熱鬧,躺躺貓你教教你女朋友。”
他轉(zhuǎn)向正在剝橘子的徐陳硯。
橘子清冽的香氣里,徐陳硯將一瓣果肉喂到簡然嘴邊,眼皮都沒抬:“是高芮吧?”
簡然:“?!?!?!”
一陣笑笑鬧鬧的嚴(yán)刑拷問,時間便不早了。
周游倚在露臺的玻璃欄桿上,夜風(fēng)將她的金發(fā)吹散成流動的碎金。
她眼里帶著哀傷:“現(xiàn)在我跟你們聚齊真難,懷念以前上學(xué)的日子啊,那時候每天都能見面,每天都像今天這么精彩。”
遠(yuǎn)處貨輪的汽笛聲與記憶里的下課鈴重疊,恍惚看見十七歲的簡然踮腳往黑板上畫小豬。
陽光透過她揚(yáng)起的馬尾,在講臺投下晃動的光斑。
簡然走到她旁邊,整個人吊在欄桿上,遠(yuǎn)處城市燈火像被打翻的星砂,在她眼底明明滅滅。
她回頭看周游,笑著說:“不用懷念那時候,因?yàn)槲磥砟銜涯罱裉欤跃妥尳裉熘档帽粦涯睢!?br />
別害怕。
永遠(yuǎn)大步向前。
前方如來時路,所有未竟的思念都能找到歸巢,所有鋒利的遺憾都能銹蝕成塵。
凜冽朔風(fēng)會為我們繞道,最固執(zhí)的晨昏線都會我們偏移經(jīng)緯。
這命運(yùn)織就的羅網(wǎng),再縛不住你我半片衣角。
***
天色尚未破曉,簡然獨(dú)自站在露臺邊緣,俯瞰整個深圳的清晨。
慢慢的,陽光像融化的金箔,沿著天際線緩緩暈染。
空氣里漸漸彌漫出南方獨(dú)有的榕樹氣味,整座城市在她腳下緩緩蘇醒。
徐陳硯拿著她的鞋放在地上,在她低頭穿鞋的時候,熟練地給她穿上外套。
他從背后環(huán)住她,下頜抵在她頭頂,低聲問:“在想什么?”
從前翻墻去摘未熟的青杏,有人把棋子摔得噼啪作響。
而現(xiàn)在徐陳硯的掌心貼在她腰間,溫度透過衣料,比那年摔碎的青梅酒還要灼人。
簡然在想。
縱使我們都長成了靜默如遠(yuǎn)山的大人,梅子熟透的雨季里,那個蟬聲震耳欲聾的盛夏,永遠(yuǎn)是我們來時的路標(biāo)。
我們在桂花落滿青石巷的黃昏,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