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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1章 柳暗花明

    #柳暗花明

    夏洛克、麥考夫、華生, 連帶著問詢趕來的布魯斯,全都湊過來一起查看這個案子。

    “誒?這個案子,好像沒有發給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人的手中。”

    看了眼卷宗標題, 麥考夫皺眉說。

    “是的, 因為從兩天前開始,案件數量便急劇攀升,所以,為了能夠把有限的精力放在更重要的案件上, 我們對于蘇格蘭場送來的案子進行了二次分揀,把那些不是非常重要的案件都篩下來了。”華生在一旁解釋道。

    “這也是我們共同做出的決定, ”布魯斯點了點頭, 附和道,“畢竟,蘇格蘭場的人除了把涉及普通人犯重罪的案子發給我們, 也把所有與有社會影響力的人士有關的案子全都一并發來了。”

    因為已經得知對方更傾向于對社會名流動手, 所以只要是和那些人有關的案子,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盜竊案, 蘇格蘭場出于謹慎, 也都沒有忽略。

    這種慎重的態度是可取的, 也是必要的。

    但現在,這種模式已經無法長久。畢竟,對于那些富豪政客來說, 關系網極為龐大,產業遍及各行各業, 和他們有關的案子可太多了, 這都還沒算那些灰色地帶的事情。

    因此,除非是受害人或者加害人是那些大佬本人, 否則僅僅只是一些小的盜竊等案子,已經上不了艾爾文他們的書桌了。

    砍掉這部分和有影響力人士有關的小案子,也就成了不得不取舍的部分。

    而艾爾文現在,正翻看的案子,就是已經被忽略掉的那部分,壓根就沒有被搬上桌子。

    這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意外事件。

    死者是一位富豪的13歲兒子,喜歡運動,尤其偏愛攀巖。

    于是,這位富豪斥巨資給自己的兒子在別墅中安裝了一整面專業的攀巖墻,各種設備一應俱全,而且全都是最頂級的裝備。

    意外發生在這個孩子在家進行攀巖運動的時候。

    就在他第無數次登臨頂峰,正在享受成功帶給自己的快樂時,用來保護他的繩索突然發生了斷裂。

    猝不及防之下,這個可憐的孩子從十八米的攀巖墻頂端掉落下來。

    六七層樓的高度足以讓這場意外變成徹底的悲劇。

    這個案子在經過當地警方的勘察,初步得出結論,這是一場意外。

    斷裂的繩索并沒有被銳器切割的跡象,只有自然磨損的痕跡。而繩子之所以斷裂,是因為這恰好是殘品。盡管富豪給孩子配備的攀巖設備全都來自最頂級的工廠,可再頂級的工廠,也沒有辦法讓產品的殘次品率降到最低。

    為了讓推理更加嚴謹,當地警方甚至專門找到這家生產安全繩索的工廠,請工廠的技術工程師親自查看,也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地方。

    “這個案子之所以被定性為意外事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如果這時人為的,那就意味著這會是事先精心謀劃才能達成的。考慮到我們所重點關注的案子基本都是當場發難的激情犯罪,這才讓那些特工們把這個案子給篩下來了。”

    “是的,激情犯罪,”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瞇眼看著卷宗的艾爾文終于開口了,“被達克賽德影響后,人變成了被負面情緒支配的野獸,自然也就沒有什么理智認真謀劃了。”

    頓了頓,艾爾文意味深長地說:“正因如此,一直以來,我們所要尋找的目標全都是激情犯罪,沒有考慮其他情況。”

    艾爾文說的是事實,但言語間卻似乎在暗示著什么。這讓布魯斯他們忍不住想到了其他情況。

    “你難道是想說”布魯斯若有所思。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艾爾文像是知道布魯斯心中所想,抬頭沖對方短暫一笑,隨后又翻閱起卷宗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想要找到目標的難度可就呈幾何倍數提升了。”麥考夫皺眉說,聽他的語氣,應該也是明白了艾爾文所打的啞謎。

    “不過,你應該已經找到捷徑了吧?”夏洛克瞇起眼睛打量起艾爾文的神色變化,說。

    他可太熟悉艾爾文臉上的這種似笑非笑的表情了,只要一出現,就意味著對方已經是勝券在握。

    艾爾文并沒有理會他們的提問。

    把這份卷宗翻到最后一頁,艾爾文將其放在桌子上,用指節輕輕敲了敲它,環視了一圈眾人,嘴角露出一個笑容,“先生們,我發現這份卷宗有問題,怎么樣,來個無獎競猜吧?看看誰能發現問題所在。”

    “無獎?”夏洛克露出一個不屑的神色,但手卻很誠實,率先抓起桌子上的卷宗,同樣認真翻看起來。

    在他們研究卷宗的時間里,艾爾文一直在擺弄自己的手機。

    不知看到了什么,神色變幻不定,時而冷笑、時而無奈。

    偶爾還會用旁邊的電腦查些資料。

    華生見艾爾文在一旁獨自忙活,有些好奇,湊過去看,卻發現對方查的資料非常雜亂,有不少是社會各界名流的資料,但更多的卻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某科技公司的年報、某五星級酒店的裝修布置等等等,看的華生一頭霧水,一度讓他以為艾爾文是在胡亂搜索打發時間,但看對方一臉嚴肅的樣子,似乎又不像是在亂搞。

    “這案子確實有問題。”

    一同看完卷宗,相互對視片刻,夏洛克一錘定音。

    “不是意外?”華生問。

    “當然不是意外,其實,當時的警方只要再多查查這個,還有這個,便能發現,這其實是一場被人精心掩飾過的故意殺人案。”

    夏洛克一邊為華生解釋,一邊從卷宗中抽出幾張紙,攤在桌子上。

    被人費盡心思掩藏在黑暗之中的罪惡,如今卻被一眼看穿,放在了明亮燈光下。

    或許此時的兇手還在祈禱,希望警方足夠愚蠢,這樣自己犯下的事情就不會被人發現。他肯定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的案子會“有幸”被世間頂級的三位偵探和一位堪稱犯罪天花板的犯罪顧問仔細研究。

    如果兇手能了解這一點,也不知道他會覺得自己究竟是不幸還是幸運了。

    在這幫人的眼里,兇手的一切自以為精妙的布置,全都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拙劣又可笑。

    麥考夫招了招手,喚來一位特工,“這個案子,處理一下。”

    特工恭敬接過卷宗,“是,福爾摩斯先生。”

    見夏洛克他們已經發現了這個案子的問題,艾爾文完全沒有一點意外的意思,發現不了問題才是不正常的。

    于是,艾爾文直接絲滑地跳到了下一步,“先生們,請移步到會議室,在那里,我將會向諸位講解我的發現。”

    ——

    一同走在前往會議室的路上,華生實在耐不住好奇,忍不住問身邊的夏洛克,“那個案子的兇手到底是誰?”

    “好吧,我猜你肯定懶得替我解釋,我就知道。”見夏洛克又要露出華生熟悉至極的欠揍表情,華生選擇換個人來問。

    “韋恩先生,您能告訴我,剛剛那個案子的兇手到底是誰嗎?”

    布魯斯的眸光微暗,“唉,其實是那位富豪。”

    華生驚呼出聲,“什么!那可是他的親生兒子啊,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子弒父,父戮子,世間悲劇無外于此,而我們這段時間已經遇到兩件了。但是,如果我們不能阻止盡快阻止達克賽德,這樣的悲劇將會發生更多。”

    “至于這個案子的具體細節,其實是這樣的”

    然而,正待布魯斯想為華生答疑解惑,一個人影突然橫插一杠,不客氣地從中間擠開了兩人。

    同一時間,夏洛克的聲音在兩人中間響起,他的胳膊搭在華生的肩膀上,“約翰,我來告訴你,問題的關鍵其實還在那根出問題的繩子上”

    這次,夏洛克一反常態,耐心地為華生講解起來,不過偶爾會在華生努力思考的時候用目光剜布魯斯一刀。

    布魯斯只能回以無奈的笑容。

    ——

    來到會議室,眾人在臺下坐著,艾爾文則徑直向講臺走去。

    居高臨下看著面前排排坐的眾人,艾爾文有種在課堂上講課的熟悉感。

    臺上眾人的表情也是各不相同。

    麥考夫的眉頭微微皺起,嚴肅中透著懷疑。

    布魯斯則是單純的期待。

    見艾爾文還在賣關子,夏洛克的懷疑和不滿則是幾乎要溢出來了。

    向來都是夏洛克給別人賣關子,如今卻被關子給賣回來了,自然很不爽。

    “咳咳,”清了清嗓子,艾爾文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始解釋起來,“這其實要從莫里亞蒂還掌控著這具身體的時候說起。”

    “諸位應該清楚,莫里亞蒂一直以犯罪咨詢顧問的身份自居,致力于為那些想要犯罪但卻苦于想不出完美犯罪計劃的人提供咨詢服務。”

    “根據軍情六處的長時間調查,確實根據一些蛛絲馬跡發現了你,哦,現在應該說是莫里亞蒂,在背后所干的這些勾當,只是苦于沒有切實的可以用來定罪的證據,這才暫時沒有動你。”麥考夫雙手交叉搭在大腿上,淡淡道。

    聽上去,艾爾文像是一個待宰的羔羊,只是因為種種原因,才讓屠夫大發慈悲沒有下手一樣。

    [嘖,有點讓人不爽啊。]

    艾爾文沖麥考夫笑了笑,言語上卻絲毫不落下風,“但福爾摩斯先生,您需要承認的是,沒有動我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在于,軍情六處是看中了我的犯罪能力,想要為你們所用罷了。偌大的軍情六處,看來頂級人才還是有所欠缺的,也是為難您了。”

    麥考夫搭在大腿上的雙手分開了,下意識握緊了幾分。

    旁邊,夏洛克難得看到麥考夫吃癟的樣子,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不過,我想你們應該還沒有具體掌握莫里亞蒂開展犯罪咨詢業務的具體做法吧?”艾爾文話鋒一轉,問麥考夫。

    “呃,軍情六處暫時還沒有,但是已經有眉目了,應該是采用網絡的方式。”麥考夫勉強說。

    艾爾文點了點頭,“確實如此,為了能夠更好地開展這項業務,莫里亞蒂設計了一款軟件,所有的咨詢活動都在這款軟件上進行。這種方式隱秘安全,比線下面對面提供咨詢的效率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艾爾文看向夏洛克,主打的就是一個誰都不放過。

    “你直接說重點。”

    夏洛克能夠感受到艾爾文暗戳戳的拉踩,臉上的笑容和自己的哥哥一樣,也消失了。

    艾爾文瞥了夏洛克一眼,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依舊按照自己的節奏敘述,“得益于莫里亞蒂那卓越的制定犯罪計劃的能力,對于顧客來說,莫里亞蒂不啻于一個可以實現愿望的上帝,不論他們想要得到什么,莫里亞蒂都能幫他們實現。”

    將莫里亞蒂最大的秘密之一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并且還把手機上的軟件投到大屏幕上。

    艾爾文打從站在講臺上,就有種渾身發冷的感覺,總覺得有人在用怨恨的目光死死盯著自己的后背。

    但艾爾文并沒有多意外。

    雖然莫里亞蒂一直沒有出聲反對,但艾爾文知道,這種感覺肯定是因為莫里亞蒂的強烈不滿。

    話又說回來,如果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之一被人當中討論,肯定也想把那個泄露出去的人大卸八塊的。

    “畢竟,每個人的心里都會有渴望的東西,或是財富,或是權力地位,但絕大多數情況下,只能通過個人努力或者是靠運氣才能得到。可莫里亞蒂卻能夠幫助他們實現愿望,只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罷了。”

    “喏,”艾爾文伸手指了指坐在最后一排的巴巴托斯,“莫里亞蒂做的事情,其實可以類比成魔鬼誘惑人類的行為,同樣是需要人類付出一定的代價,同樣也是在釋放人類心中的惡念。”

    “那似乎和達克賽德做的事情也有幾分相像誒,只是達克賽德要缺德很多,更像是強買強賣,而且還不保證售后。”華生小聲嘟囔了一句。

    “華生醫生說的很有道理,”艾爾文敏銳地捕捉到了華生的自言自語,肯定了對方的觀點。

    “人類千百年來,永遠都是這樣。”最后排的巴巴托斯難得開口了。

    他在這里,就像是吉祥物一樣,在所有人都在為對抗達克賽德而忙碌的時候,巴巴托斯卻像是在豪華酒店度假一般,每天不是美事就是好酒,偶爾還會出去蹦個迪什么的,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曾經也因為這種態度被麥考夫質疑過,但話還未說出口,就被艾爾文拉走了。

    艾爾文當時是這樣勸麥考夫的,“我親愛的福爾摩斯先生,您應該已經知道了,這位可是魔鬼,世界會不會毀滅可和他沒有半毛錢關系,更何況,你總不能指望一個魔鬼來拯救世界吧?”

    麥考夫無語,“那我們還把這位放在這里干嘛?當吉祥物嗎?我可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拿魔鬼當吉祥物的,搞得好像我們是邪\教似的。”

    艾爾文倒是理直氣壯,“確實是吉祥物呀,像這種混沌中立的存在,自然是要努力拉到自己這邊的。”

    “好吧,你說的倒也有道理。”麥考夫只能無奈接受這樣的抓馬現實。

    記憶回攏,卻聽巴巴托斯接著說:“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魔鬼可以實現人類的愿望;但同樣,幾乎所有人也都知道,想要讓魔鬼實現自己的愿望,代價可能是難以想象的巨大,可是呢?還是會有無數的人類想要主動和魔鬼進行交易。”

    說到這里,巴巴托斯攤了攤手,表情無辜,“我和人類做交易的時候,可從來都是奉行你情我愿的。甚至,你們人類社會還經常出現賴賬之類的不誠信行為,但我們魔鬼就要好很多,從來都是嚴格履約,不打折扣的!”

    聽到這話,華生有些新奇地轉頭看向最后一排的巴巴托斯。雖然已經和這位魔鬼朝夕相處了很長時間,但他還是有些無法想象,這樣一個氣質出眾的中年男人,會是神話傳說中的魔鬼。

    察覺到華生回頭望來的視線,巴巴托斯露出一個非常友善的笑容,“華生醫生,怎么樣,魔鬼交易,童叟無欺,您想不想也和我做個交易呢?想要什么?我保證讓您得償所愿。”

    完全沒想到對方會對自己說這件事,華生有些茫然地和巴巴托斯對視上了。

    對方的眼睛是微微泛紅的琥珀色,像是有種神奇的魔力,可以反射出華生內心深處最渴望的東西。

    華生的身體僵住了,愈發出神地望著巴巴托斯。

    “好了!”

    一聲夾雜著不滿的斷喝憑空炸響,終于把華生的注意力從巴巴托斯的身上拉了回來。

    終于回過神來,華生立刻轉回投來,再也不敢去看后排的巴巴托斯,同時發現,他的身上已經出了一聲的冷汗,黏膩膩的很不舒服。

    這道聲音來自講臺之上的艾爾文。

    他用警告的目光瞪了巴巴托斯一眼,然后才對已經有些后怕的華生說:“華生醫生,你別看現在的巴巴托斯人模人樣的,如果你可以看到他的魔鬼真身,就再也不會出現什么其他的想法了,只會想著趕緊遠離他。”

    “魔鬼真身?”華生咀嚼著這個詞,已經有些害怕了。

    “是哦,比那些神話中的魔鬼形象還要恐怖一萬倍的,真正的魔鬼的樣子哦。”艾爾文似笑非笑地說。

    在艾爾文看來,華生這完全就是被巴巴托斯貌似無害的外表給欺騙了。

    這是病,得治,多看看魔鬼真身就好了。

    聽到這話,巴巴托斯不干了,“嘿,莫里亞蒂先生,你不能這樣抹黑我們魔鬼的形象”

    他還想說些什么,但艾爾文已經抬高了聲音,硬生生打斷了巴巴托斯的話,“我們說回莫里亞蒂的犯罪咨詢事業。這種近乎于有求必應的能力,我們都可以想見的是,會讓莫里亞蒂的犯罪咨詢名額變得有價無市,他的顧客全都是非富即貴。”

    艾爾文臉上若有若無的笑容消失了,變得嚴肅起來,著重在“非富即貴”這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除了華生),都敏銳地捕捉到了艾爾文著重強調的內容,全都若有所思起來。

    “等我終于取得這具身體的那一天,我便再也沒有接下任何一單的犯罪咨詢。但是,因為此前莫里亞蒂在某些高端隱秘的圈層中的名氣實在是太大了,所以,哪怕一直沒有接單,這些犯罪咨詢的單子還是源源不斷地向我這里涌來。”

    為了讓自己的講解更加生動形象,艾爾文直接打開手機中的軟件,下拉出那些大量積壓的犯罪咨詢訂單,這些信息全都投放到面前的大屏幕上。

    艾爾文下拉了很久都還沒有到底,足可見數量之大。

    【尊敬的M先生,我想獲得議員之位,可以幫我除掉諾亞奧利弗嗎?】

    【尊敬的M先生,我的妻子想要通過離婚的方式分得我的財產,請問您可以讓我的妻子消失嗎?】

    眾人有些愕然地看著這一條條訂單信息,這對于他們來說,全都是從未接觸過的內容。

    每個人心中最隱秘的惡念,全都被明晃晃地放在了大屏幕之上。

    而且,按照莫里亞蒂設定的規矩,他在客戶面前是隱身的,但客戶卻需要提供自己的詳細信息。

    也是有幾分道理的,畢竟莫里亞蒂又不是神仙,不可能憑空滿足客戶的愿望,必須要通過制定詳細的犯罪計劃,來間接幫助他們,而制定計劃則是需要大量信息為基礎的。

    于是,夏洛克他們便能看到,那些甚至經常能夠在電視上看到大人物們的名字,如今卻頻頻出現在莫里亞蒂的手機上,很顯然,不少都是老主顧了。

    在場幾人中,就屬麥考夫的臉色最差。

    他雖然一直自謙自己是“在大英政府中官居末職,做的只是小差事”,但哪怕是華生都知道,麥考夫幾乎可以算是大英政府本身。

    因此,當麥考夫看到,大屏幕上有不少熟悉官員的名字時,他的臉色能好看就怪了。

    與麥考夫那陰沉得幾乎能滴水的臉色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巴巴托斯,只見他一臉興奮地從最后一排跑到了第一排,目光炯炯地盯著這些訂單一動不動。

    艾爾文先是有些無語,轉瞬間便明白了巴巴托斯這種舉動的原因。

    “巴巴托斯先生,您如果想要用這個名單來發展交易對象,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可能把這些名單給你的。”

    艾爾文不客氣地說,隨后,他不再理會巴巴托斯的哀嚎,繼續滑動手機上的信息。

    能夠看出來,艾爾文顯然不是在漫無目的地滑動,而是有特定目標的。

    在劃過不知道多少條的信息后,艾爾文滑動信息的手指停下來了,放在了一個在場所有人都十分熟悉的名字上。

    正是他們才看過的卷宗上面出現的名字,那位殺子的富豪!

    謎底已然呼之欲出。

    艾爾文環視一圈眾人,這才點開這條信息的詳細頁面。

    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在會議室中響起,是華生醫生。

    得益于剛剛夏洛克破天荒的詳細解釋,華生脫口而出,“所以這個富豪在動手前,其實給你發過咨詢的請求!”

    見連華生都明白了一切,艾爾文點了點頭,“諸位應該看出來了,我之所以能夠目標明確地選擇這個案子的卷宗進行查看,就是因為剛剛在機緣巧合之下,看到了手機里的這么一個咨詢單。”

    “當時雖然只是隨意瞄了一眼,但卻讓我感覺到,這個單子之中,蘊含著極其濃重的殺意,再加上這段時間接觸了不少有達克賽德蹤跡的案子,我便將兩者結合到了一起。”

    “這通咨詢單子是在兩天前發給我的,而富豪兒子因為所謂的意外而喪生的時間則是一天前,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這位富豪在我這里求問無果之下,這才選擇自己來動手。”

    “所以,當他被達克賽德影響后,并沒有徹底失去理智,而是依舊保持著理智思考的能力。”布魯斯的藍色眼眸變得沉凝。

    “原來,這就是達克賽德的應對之策。”麥考夫恍然。

    “所以,當達克賽德在阿卡姆分院看到那些被我們一網打盡的罪犯后,便想清楚了我們是如何做到的,反思后便改進了自己影響人類的手法,讓那些被自己污染的人類還有一絲理智尚存,用來支撐自己能夠盡量采取隱秘的方式達成目的。”布魯斯的臉色愈發嚴肅起來。

    他們最不愿意看到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對方出招了,而且效果很不錯。

    本來通過設定一系列條件,經過層層篩選下來的案件量,已經足夠讓他們有些吃不消了,但好在,成果還算顯著。

    可如今,敵人學會隱藏了,也就意味著,所能框定的條件瞬間少了大部分,相應的,艾爾文他們說要處理的案子也呈幾何倍數的增長,想要在有限的時間里處理完,已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

    “哈哈哈哈哈哈,不過,”夏洛克反倒是笑了起來,“我們不得不承認,達克賽德的這招確實很管用,除非我們”

    夏洛克臉上的笑容猛然一收,抬頭盯著還放在大屏幕上的咨詢單,“除非我們用這些咨詢單來提前鎖定有犯罪意圖的人。”

    “當他們產生強烈的犯罪欲望,但卻依舊保持一定理智的時候,為了能讓事情變得萬無一失,手上恰好有一位卓越的犯罪咨詢顧問的聯系方式時,找這位顧問求取犯罪計劃,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更何況,莫里亞蒂先生的客戶和達克賽德的目標都是有影響力人士,在名單上其實是高度重合的。”麥考夫進一步分析道。

    “誒?這樣一想,我們得慶幸莫里亞蒂教授現在是我們這方的人,不然,單就這么一個名單,如果泄露給達克賽德,豈不又是給對方增加了一個輕有力的助力?”華生有些后怕地說。

    “多謝華生醫生的夸獎,不過,如果我真的反水加入了達克賽德的陣營,所能給他帶來的,可不僅僅是這么一份名單那么簡單。”艾爾文笑著說。

    “要知道,那個富豪的犯罪行為,是因為我們幾個人一起來審閱,這才在幾分鐘內就看出了問題。但是,這個案子在警方那里,可是被定性成意外事件的,足見他在普通人的序列里,已經算是足夠優秀了。”

    “而如果,當然只會是如果,”艾爾文嘴角的笑容不變,“這場案子是由我來策劃的話,雖然不能打包票說永遠不會被破獲,但至少也不會讓各位先生那么容易就發現問題。”

    “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麥考夫的面色有些鐵青。

    他知道,艾爾文這樣說已經算是謙虛了。

    要知道,正如此前所說,麥考夫還是動用了國家機器,發動不少軍情六處的特工,歷時很長一段時間,這才發現了莫里亞蒂犯罪咨詢事業的蛛絲馬跡。

    如果說此前的工作難度是正常甚至是有些簡單的話,如果艾爾文真的加入到了對方陣營,難度將會直接拉滿,變成真正的地獄級。

    “哎呀,你們不用這么嚴肅的,放心吧,我肯定是不可能反水的,”見會議室內的環境因為自己的幾句玩笑話而變得太過沉重,艾爾文有些好笑地打起圓場來。

    效果還算不錯,沉重的氛圍終于有所緩解。

    “可是,你又怎么能保證,他們全都會在選擇自己動手之前,先試著向你咨詢呢?你的犯罪咨詢業務應該無法覆蓋所有人吧?”

    艾爾文點了點頭,夏洛克的質疑很合理,他伸出一根手指,“首先,不是我自夸,莫里亞蒂當然無法覆蓋所有人,但數量卻也是相當可觀的,至少比你想象的要多很多。更何況,這種東西更容易在那些本就心術不正的小圈子中傳播,這也是為什么,福爾摩斯先生自然也算有影響力人士,但卻從未看到過這款軟件的原因,正是您因為足夠正派。”

    接著,艾爾文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其次,針對那些剩下的那些沒有被覆蓋的人士,我們可以選擇主動出擊,向他們‘推銷’我自己。”

    “哦?這似乎是個不錯的思路,展開說說?”麥考夫露出一個感興趣的表情。

    “其實也不是很復雜,而且也可以請你們軍情六處幫我做做宣傳,具體來說可以”

    這之后,艾爾文他們開始圍在一起,就如何提高自己這么一個犯罪咨詢顧問在高層圈里的知名度進行熱烈的討論。

    “以前我一直沒有接這些單子,但是現在想想,還是要稍微接幾單的,當然我會盡量選擇那些只涉及財產犯罪,并且危害性不大的單子來接,如此一來,也能更快打響自己的名氣。”艾爾文說。

    “我們這邊的話,可以故意宣傳一些讓警方和特工們全都束手無策的案子,著重說明這是無法被破獲的案子,然后把你的‘M先生’的標志打在新聞報道上,讓有心人一看便知這些案子是你干的。”麥考夫則說。

    “甚至我們也能讓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配合演一場戲,”布魯斯也提議道,“夏洛克可以表演對于一位名叫‘M先生’的犯罪天才的憤怒但又無可奈何的態度,這樣他們就會意識到,這位名叫‘M先生’的人是個連本世紀最優秀的偵探都束手無策的犯罪天才。”

    夏洛克有些不高興,不,是非常不樂意。

    見此情景,麥考夫說:“夏洛克,你如果答應這么做,之前你輸掉的賭約,可以全都一筆勾銷。”

    “好,成交!”原本不樂意的夏洛克立刻答應了下來,像是害怕麥考夫反悔一般。

    第152章 M先生

    #M先生

    酒店里的臨時破案基地解散了, 艾爾文他們回到了各自的地盤,開始分頭行動。

    連一個晚上的時間都不到,原本被大量卷宗塞滿的酒店便恢復到了原本的樣子, 甚至已經無縫開始營業。

    完全看不到此前兵荒馬亂的場景, 連半張紙都沒有留下,足見軍情六處的專業。

    ——

    “不需要再給你們送卷宗了?這就結束了?”

    “是的,感謝蘇格蘭場這段時間的配合,軍情六處非常感謝。”瑟琳娜在電話里公事公辦地說。

    “真的不再繼續了?有什么需要我們蘇格蘭場配合的, 你們盡管提,別客氣。”

    “暫時不用了。”瑟琳娜繼續說。

    “那好吧。”

    蘇格蘭場, 總監辦公室, 約克總監掛斷了電話,感覺有些意猶未盡。

    這幫人依舊很符合自己對于軍情六處的一貫感覺——禮貌、疏離、冰冷。

    但是,約克其實并不希望和軍情六處的這場合作那么快就結束。

    原本軍情六處提出要把卷宗全都交給他們的事后, 約克總監還很不情愿, 覺得軍情六處的手伸的未免也太長了。

    但到了后來,約克總監表示:真香!

    原來, 艾爾文他們在審閱卷宗的時候, 想著看都看了, 便隨手圈出了兇手。

    這就使得約克總監發現,軍情六處越界的行為是很讓人討厭,但他們是真的幫自己破案誒!

    而且破案率極高!

    原本可能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才能破獲的疑難案件, 如今只是去了一趟軍情六處,回來便全都告破, 這些成績可都是實打實的算在了蘇格蘭場的頭上, 自然也是算在自己身上。

    發現這一點后,約克總監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配合極了。

    簡而言之就是,占便宜上癮了。

    就在約克總監在辦公桌后,琢磨著怎么再去薅軍情六處的羊毛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大力推開,嚇了約克總監一跳。

    “砰——”

    伴隨巨響而來的,是雷斯垂德探長的聲音,“約克總監,我們遇到了麻煩”

    看清來人,約克總監這才拍了拍因為驚嚇而怦怦直跳的心臟處,生氣道:“格雷格,你能不能不要這么一驚一乍的?”

    雷斯垂德探長沒有理會自己頂頭上司的抱怨,直奔主題道:“倫敦這兩天突然發生了好幾起所謂的‘意外事件’”

    “等等等等,”約克總監打斷了雷斯垂德的話,“什么叫‘所謂的’意外事件?”

    “我們的警員最近處理了很多案件,經過勘察,初步斷定是意外事件,但就在他們以這一論斷結案后沒多久,已經被歸檔的物證上,出現了‘M’的標志。”

    約克總監蹙眉,“那就說明,這顯然是人為的,而且對方是在挑釁警方。”

    “都有哪些案子?有沒有涉及到惡劣犯罪?”

    “倒是沒有什么故意傷害或者殺人的案子,全都是經濟犯罪,但”雷斯垂德探長有些為難。

    “但是什么?”聽到沒有出人命,約克總監的心放下了一半,至少不算大事。

    “但是有幾起案子涉及到的受害者比較特殊。”

    “特殊?不會是那些有錢的闊佬吧?”約克總監神態輕松,甚至還有心情調侃,“反正那些闊佬有的是錢,幾輩子都花不完,丟的這些財物就當是多交稅了。”

    他的身體向后仰了仰,“這樣一看,這位‘M’先生,還有點俠盜的風范嘛,哈哈哈哈。”

    雷斯垂德探長一臉古怪,“可是,這幾位特殊人士,他們并不交稅,而是花納稅人的錢。”

    約克總監的笑聲還在繼續,但是在聽到些話后,笑聲已經變了音調,笑容也僵住了,但他還是堅持著把最后幾聲大笑維持下去。

    笑完了,約克總監問:“你不會想說,受害人里有皇室的那些人吧?”

    如果是單純的花納稅人的錢,那還可能是像他們這樣的公務人員,可如果要是疊加了“不交稅”這一項,那受害人的身份可就特殊了,約克下意識就想到了英國女王,但他不敢直接說出來,害怕事實真是這樣。

    然而,事實就是事實,不會因為他的不敢說就不存在。

    “是的,其中有一個案子是女王陛下發現自己時常佩戴的珍珠項鏈不見了,皇室的工作人員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就差挖地三尺了。然而,三天后,這條價值連城的珍珠項鏈憑空出現在了女王臥室的梳妝臺上,完好無損。”雷斯垂德探長用簡潔的語言描述了一下案情。

    “這怎么像是鬧鬼了?”約克總監有些坐不住了。

    雷斯垂德探長咽了口唾沫,聲音艱澀地說:“最關鍵的是,這條失而復得的珍珠項鏈旁,放了一張紙條。”

    約克總監隱約猜到了什么,“別告訴我,紙條上面寫的是‘M’吧?”

    “恭喜您,答對了。”

    約克總監豁然而起,猛拍桌子,“該死的,他這是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現在就敢潛入女王陛下的臥室偷項鏈,接下來還想干嘛?我都不敢想!法外狂徒!絕對是法外狂徒!”

    約克總監之所以如此暴怒,后怕的成分居多。

    對方居然都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到女王陛下的臥室了,雖然只是偷了個項鏈,而且還送了回去,看上去危害微乎其微。

    可如果下次對方不打算開個玩笑,而是想做些更過分的事情呢?

    他只要稍微往下想一想,就渾身冒冷汗。

    而且他相信,渾身冒冷汗的不會是他一個。

    “快,我授權你抽調蘇格蘭場里最杰出的警探,去白金漢宮調查此事,一定要盡快找到兇手!不能讓他有再次作案的可能!”約克總監語速很快地布置任務。

    “哦,對了,這件事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一旦被那幫媒體知道了,肯定會在英國引發軒然大波的。”他又補充道。

    女王寢宮發生離奇盜竊案?多么棒的新聞標題啊!

    他可太清楚英國記者那幫人的性子了,絕對會揪著這件事大肆報道的,到時候蘇格蘭場肯定會陷入麻煩的漩渦。

    “是。”雷斯垂德探長應下,隨即轉身快步離開。

    然而,接下來的幾天,約克總監一直沒有等到真兇落網的消息,這讓他在辦公室里愈發坐立難安。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他打開電視打算看看新聞緩解一下焦慮情緒的時候,電視上的報道卻讓他愣住了。

    “突發!神秘大盜潛入女王寢宮偷走珍寶,蘇格蘭場一籌莫展。”

    “白金漢宮發生盜竊案,皇室發言人對此拒絕評價。”

    “該死的,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聽著這些新聞報道,約克總監感覺一陣血氣上涌,頭都有些昏沉了。

    不用看他都知道,這些報道底下肯定都是罵蘇格蘭場沒用的評論。

    在辦公室里來回踱了幾步,約克總監突然頓住了腳步,然后沖向座機,打了個電話。

    電話幾秒后接通,約克總監立刻開門見山地說:“你們軍情六處,還想和我們合作嗎?”

    “約克總監,實在抱歉,暫時沒有。”電話中的女聲依舊很有禮貌,但拒絕得很干脆。

    約克總監還不死心,努力爭取道:“你看哈,前段時間,我們的合作還是很愉快的,而且我們蘇格蘭場也是給你們提供了非常多的幫助,禮尚往來,能不能這次再合作一次?”

    見對方依舊不為所動,約克總監語氣又軟了幾分,“你好歹問問麥考夫呀,萬一他答應了呢?”

    雖然軍情六處明面上的局長另有其人,但已經坐到蘇格蘭場總監這個位置上的約克,還是知道背后的實際掌控者是另有其人的。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終于松口道:“那我請示一下福爾摩斯先生。”

    “好好好,你們盡管請示,盡快給我回復。”約克總監忙不迭說。

    “好的,約克總監。”對方依舊顯得冰冷疏離。

    等待的時間里,約克總監也不敢遠離電話,就這么守著,內心忐忑中夾雜著期待。

    過了好一會兒,電話終于再次響起。

    他甚至都沒有讓第二聲鈴響起便快速接通了電話。

    “怎么樣?麥考夫答應了?”

    “是這樣的,約克總監,福爾摩斯先生答應為您調查這一系列的案子,但條件是,這些案子需要全權移交給我們軍情六處,包括前期收集的證據。”

    “好好好,沒問題沒問題!蘇格蘭場一定配合!”約克總監滿口答應。

    約克總監欣喜若狂。

    原本只是想要得到軍情六處的幫助,以期快速偵破案件,沒想到居然直接成功把這個燙手的山芋給扔出去了。

    這可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替我謝謝福爾摩斯先生,以后有機會我請他吃飯!”約克總監話語中的喜意已經要遮掩不住了。

    掛斷電話,約克總監立刻打電話給雷斯垂德探長,語氣之中是掩飾不住的喜意,“和‘M先生’有關的案子被軍情六處接手了,你和他們交接一下。”

    雷斯垂德探長有些意外,“所以,不需要我們來偵破案子了?”

    約克總監得意地說:“是的,哦對了,把前期調查的所有東西全都移交給他們,千萬不要有遺漏。”

    他的目的很簡單,只希望這些棘手的案子以后不要來沾邊,爛在軍情六處的手上最好。

    另一邊,瑟琳娜同樣掛斷了電話,來到麥考夫的辦公室,匯報道:“蘇格蘭場已經答應將M先生的系列案交給我們軍情六處,并且向我們表示了感謝。”

    麥考夫從桌前的文件抬起頭,淡淡道:“好,接下來依舊按計劃進行。”

    “是,福爾摩斯先生。”瑟琳娜應下。

    【按計劃。】

    如果約克總監此時能夠聽到這里的對話,便會明白,軍情六處之所以好心答應接收這些案子,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伸出援手。

    這一切,其實都在對方的算計之中。

    第153章 達克賽德來訪

    #達克賽德來訪

    這本來就是艾爾文和麥考夫他們早就商量好, 給蘇格蘭場做下的局。

    在最近這些讓蘇格蘭場焦頭爛額的案子中,艾爾文聯合莫里亞蒂制定犯罪計劃,軍情六處的特工負責具體實施。

    夏洛克則是負責隱身, 在雷斯垂德探長來貝克街找他幫忙的時候暫時消失一段時間。

    原本按照艾爾文和麥考夫的計劃, 更好的效果其實是夏洛克假意答應雷斯垂德探長的請求,參與到破案當中去,但故意選擇鎩羽而歸。

    標題艾爾文他們都想好了,“連知名偵探都束手無策的案子”, 這噱頭直接拉滿。

    但不論艾爾文和麥考夫怎么勸,夏洛克說什么都不愿意。

    無奈之下, 只能退而求其次, 只讓夏洛克不要答應雷斯垂德探長的請求。

    于是,有了軍情六處作為內鬼,少了偵探的幫助, 別說艾爾文本身制定的犯罪計劃便已經近乎完美, 哪怕不用艾爾文制定的計劃,兇手直接自由發揮, 硬莽進去, 也不會有任何人發現問題, 反正有人給善后。

    至于女王項鏈消失的消息莫名其妙泄露,其實也不怪蘇格蘭場的警探們,他們的保密工作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奈何皇室工作人員中也有軍情六處的特工, 為了讓“M先生”的名號進入大眾的視野,。

    到時候, 該知道的人自然會知道, “M先生”所蘊含的意義。

    答應下蘇格蘭場的求助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哪怕蘇格蘭場不來求助,麥考夫也會安排軍情六處在對方走投無路的時候主動提出幫助他們的。

    整場風波中, 只有軍情六處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外界,媒體記者們像是嗅到血腥氣的鯊魚,幾乎在同一時間得知了案件偵辦的主體有了變動,開始更加瘋狂的跟蹤報道。

    白金漢宮他們進不去,軍情六處他們不敢進去,只能到處去采訪所謂的“消息靈通人士”,把努力挖掘出的邊角料當成至寶放到報紙頭條上。

    一時之間,幾乎每一位關注時事的英國人都聽到了“M先生”這個名字。

    “連軍情六處都介入了,破案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吧?”

    這是絕大多數人的想法。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和民眾的想法大相徑庭。

    一周過去了,白金漢宮失竊案依舊高居各大報紙的頭條,卻依舊沒有任何案件被破獲的好消息傳來。

    這下,民眾們也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軍情六處雖然不是專職破案的國家機器,但以往,只要是他們介入的案子,一定都會被偵破,從無意外。

    但這次,居然一直沒有消息,不會連軍情六處都奈何不了神秘的“M先生”吧?

    民眾對于軍情六處的實力產生了質疑,一時之間,懷疑和批評的聲音紛至沓來。

    順理成章的,“M先生”的大名開始變得更加有分量了。

    在這場風波中,最快樂的當屬蘇格蘭場的約克總監。

    他現在無比慶幸,自己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成功把這個棘手的案子甩給了軍情六處。

    “不過,自己這次欠的人情有些大呀,也不知道拿什么來還的好。”

    眼睜睜看著軍情六處被社會輿論所圍攻,約克總監的心中不自覺地產生了很大的愧疚感。

    ——

    第歐根尼俱樂部,走廊最深處的辦公室。

    麥考夫依舊坐在辦公桌后,身后是女王陛下的半身像,正在通電話。

    他的面前則是坐著一位客人,正安安靜靜地自飲自酌。

    “嗯,嗯,約克總監,您客氣了,這是我們軍情六處應該做的,都是為女王陛下效力如果您真的過意不去,或許可以答應我們在地方警察系統中插入更多的特工”

    電話掛斷,麥考夫面前的客人開口了,“蘇格蘭場打來的電話?”

    “是的,來向軍情六處表達感謝。”麥考夫淡淡道。

    客人笑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哈哈哈哈,你看,蘇格蘭場還要謝謝我們呢,我猜,他現在甚至還很愧疚。”

    “能聽出來,這樣他們就算是欠我們更大的人情了,所以我用這次的人情換了更有價值的東西。”麥考夫說。

    客人依舊笑意不止,“可是啊,約克總監絕對想不到,罪魁禍首此時正坐在軍情六處首腦的面前,旁聽他的電話內容。”

    原來,客人便是艾爾文,他今天特地來找麥考夫,當面通氣。

    麥考夫的笑點顯然要比艾爾文高多了,神色淡漠,依舊不為所動,“這次,我算是用軍情六處的聲譽為你架梯子,很快英國民眾就會知道,M先生是連軍情六處都奈何不了的世紀罪犯。”

    艾爾文點了點頭,“很好,這樣一來,M先生的名氣已經足夠了。”

    麥考夫掃了眼艾爾文面前的手機,問:“客戶拓展得怎么樣?”

    “不出我們此前預料的那樣,至少倫敦地區的有影響力人士,已經基本算是一網打盡了。”

    “而且,輕易得到的東西人們是不會珍惜的,所以,我對于這些新加入的人,設置了一系列需要他們踮起腳才能達成的要求,效果很不錯,他們都很珍惜能夠聯系到我的機會。”

    “很好,”麥考夫露出滿意的神情,“那我們也能同步開始監測有犯罪意圖的人了。”

    “這樣做還有一個額外的好處,能夠起到預防犯罪的作用。”艾爾文又說。

    麥考夫頷首,“這第二場交鋒,依舊是我們贏了,而且贏得很漂亮。”

    ——

    倫敦地區的有影響力人士說少不少,但說多也不會特別多。

    多管齊下后,效果是顯著的。

    孤懸倫敦之外的阿卡姆分院,又開始不斷有新的面孔加入。

    在漢普頓宮看完布魯斯給自己的監獄新增人員情況后,艾爾文說:“只可惜,目前我們所做的一切,全都算是見招拆招,只能被迫防守,達克賽德依舊處于不敗之地。”

    艾爾文并沒有盲目樂觀。

    “所以,我們終究還是要找一個方法,主動出擊,最好能夠徹底干掉達克賽德,消除他對于這個世界的影響。”布魯斯說。

    “怎么樣,你有什么方法嗎?”布魯斯問艾爾文。

    艾爾文苦笑了一聲,“呵呵,布魯斯,我要是有方法,肯定早就說了,為什么還要拖到現在呢?”

    “那巴巴托斯先生,您有什么方法嗎?”布魯斯轉頭,問巴巴托斯。

    巴巴托斯搖了搖頭,很干脆地說:“沒有。”

    布魯斯露出失望的神色。

    “不過,也不是說沒有,”巴巴托斯話鋒一轉,“而是說,你們現在正走在消滅達克賽德的路上。”

    “哦?”布魯斯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宇宙運行自有其規則,哪怕強如達克賽德和我,也是要遵守宇宙法則的。既然達克賽德已經選擇了這種智力測的交鋒方式,那么,哪怕是他自己也需要在框架內行事。如果他真的發癲做出把你們全都干掉的近似于掀桌子的舉動,那么他在地球的這副化身也會灰飛煙滅,甚至波及到他的本體。”

    “因為,到了我們這種層次,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力量比拼,更多的是概念上的爭鋒,看起來似乎要更文明些,但其實更加兇險,一旦失敗,后果可能會更嚴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提問者是布魯斯的原因,巴巴托斯的解釋很詳細,也很有耐心。

    布魯斯若有所思。

    “算了,我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艾爾文嘆了口氣說。

    走一步算一步,他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這樣說了,只希望不要再這樣說下去。

    ——

    泰晤士河的河畔別墅。

    書房中,艾爾文正坐在書桌后備課。

    身旁的管家先生在為他添置茶水和點心。

    麥考夫和布魯斯那邊已經步入正軌,艾爾文早就把手機交給了他們,剩下的也便不再需要自己問事。

    于是,艾爾文再次過上了教書的平靜生活。

    寫完教案,艾爾文放下手頭的鋼筆,拿起旁邊的紅茶抿了一口。

    溫熱的茶水尚在口中,一陣沒有由來的心悸感卻突然襲上心頭。

    有種,自己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艾爾文神色不變,抬眸打量起書房來。

    然而,猝不及防之下,他和一雙紅到有些發亮的眸子對視了。

    心頭一驚。

    幾乎是在下一瞬間,艾爾文便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輕輕放下茶杯,艾爾文看向自己的管家。

    感受到主人望過來的視線,管家先生回以微笑,問:“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嗎?”

    見對方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現,艾爾文心中哀嘆:好吧,他果然看不見。

    血紅色的眼睛、光頭、旁人看不見,只有自己才能看到

    這些特征艾爾文可太熟悉了,他已經在此前無數的口供中看過這種描述。

    只是他從未想過,這種相遇居然也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沒什么,我只是想單獨待一會兒。”艾爾文笑著對管家先生說,神態依舊自若。

    對方怎么都像是來者不善的樣子,艾爾文可不想讓無辜的人收到傷害,還是先把管家打發走的好。

    管家先生雖然有些疑惑,自己烤制好的甜點還沒有全部擺放好,為什么先生現在就要讓自己離開,但先生既然這么說了,作為一個合格的管家,肯定不會質疑的。

    “好的,莫里亞蒂先生,您有事就叫我,我就在隔壁的房間。”管家先生微笑道。

    說完,管家便向門口走去。

    艾爾文的目光一直放在管家的身上。

    眼睜睜看著管家有那么片刻時間,幾乎要擦著達克賽德的身體過去,但好在,達克賽德并沒有暴起發難,只是把血紅色的眸子一直放在自己的身上。

    艾爾文苦笑了一聲,好吧,這何止是來者不善,完全是來興師問罪的,看來他這次可能兇多吉少了。

    “砰”的一聲輕響,隨著房門關閉,書房之中只剩下艾爾文和達克賽德無形對峙著。

    第154章 對峙

    #對峙

    艾爾文的視線從關閉的房門移向距離自己只有兩三米的達克賽德身上。

    “請坐, 達克賽德閣下。”

    艾爾文起身,為對方拉開椅子,客氣地請他坐下。

    動作流暢, 語氣穩定, 似乎真的是在接待一位不請自來的尋常客人。

    達克賽德瞥向為自己拉開的椅子,血紅色的眸子暗芒一閃,默然片刻后,倒真的依言邁步向座椅走去, 然后坐了下來。

    艾爾文也繞過辦公桌,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抬手為客人倒茶, 艾爾文隨口問:“達克賽德閣下, 這是您的分身還是本體?”

    達克賽德沒有吭聲,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艾爾文輕笑,將茶推向對方, 自顧自說:“應該是本體吧?我研究了很多您在人類面前現身后的影像, 發現您的本體會比分身更加凝實真切,還是有細微的差距的。”

    “對, 是本體, 我把分身全都收回了, ”達克賽德終于開口了,“畢竟,接連兩局輸給了你們, 可見我此前的棋全都下錯了位置。”

    艾爾文的嘴角依舊噙著笑,心里卻微微往下沉了沉。

    他知道, 達克賽德分身的實力和本體相差懸殊, 如果來的是分身還好,或許他還能有希望周旋一二, 可如今,他將不得不一個人直面實力處于巔峰狀態的敵人。

    “所以,閣下打算及時止損了?有沒有什么新的思路?或許可以跟我分享一下?”艾爾文笑著道。

    達克賽德當然沒有理會艾爾文的調侃,更不可能蠢到把自己的打算全盤告訴對手。

    他抬眸,重新看向艾爾文,神色有些復雜。

    艾爾文端起茶杯,輕輕啜飲一口,任由達克賽德打量自己。

    放下茶杯,艾爾文問:“閣下難得現身來到我的面前,應該不僅僅是來看看戰勝自己的人究竟是怎樣一個人的吧?”

    達克賽德的臉色一凝,看著艾爾文依舊淡然自若的樣子,有那么一瞬間,他非常想把這個讓自己連續碰壁的人類拽起來,然后親自把他身上的骨頭一塊塊捏碎。

    人類千百年來的歷史中,哪怕是最冷酷無情的暴君都達不到達克賽德的殘暴之萬一。達克賽德作為天啟星的統治者,征服過無數個世界,所過之處,說是尸山血海也不為過。這樣的存在,當然不是個好脾氣的善茬。

    不過,也正因達克賽德是一位統治者,千萬年來說養成的城府讓他終究還是控制住了自己,只是微微捏緊了拳頭。

    他不是一個意氣用事的蠢貨,不可能讓怒火沖昏自己的頭腦。折磨這個人類固然能讓自己出了能出口氣,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意義,反倒意味著自己算是徹底認輸了。

    艾爾文似乎很滿意達克賽德這種想要干掉自己但卻做不到的樣子,依舊笑得風朗氣清,“達克賽德閣下,你知道為什么,自己會接連失利嗎?”

    達克賽德目光凝成兩束厲芒,不動聲色地問:“你想說什么?”

    “哈哈哈,我想說的是,原因很簡單,因為你蠢。”艾爾文說話的樣子很認真,就這么直白地、沒有任何遮掩地——罵了對方。

    達克賽德臉色緊繃,像是蒙上了一層寒霜。

    艾爾文眉眼微微低垂,說出來的話卻一點都不客氣:“閣下來到地球的時候,確實拿著一手的好牌,從一開始便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但是那么好的一手牌,卻被你打了個稀爛。”

    抬眸看向達克賽德,艾爾文“痛心疾首”地繼續說:“你的計劃是一點都不做的,開頭只知道莽,就這么白白丟掉了先手優勢。你現在想想,假如在最開始的時候就采取現在才終于有些像樣的計劃,我們當初就不會那么快就發現不對勁,進而察覺到你的動作,那么,你完全可以趁著這段空檔期,迅速發展處足夠數量且隱秘的受污染者,等到我們好不容易發現的時候,一切也就無可挽回了。”

    達克賽德被噎住了,氣勢為之一頓。他原本以為艾爾文只是單純的用言語來羞辱自己,沒想到居然真的言之有物,一針見血地指出了自己的不足。

    但這樣一來,反倒更讓達克賽德臉上更加掛不住了,惱羞成怒到了極點。

    另一邊,艾爾文越說越上頭,“可你是怎么做的?難道是把這當成什么回合制的游戲了?說好聽點是見招拆招,可說難聽點,不就是”

    不等艾爾文說出更加不客氣的話,達克賽德猝然伸手,攥住了艾爾文的右手手腕。

    艾爾文尚未說出口的話戛然而止,他覺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被蟒蛇纏住了一般,冰冷、滑膩,隨即是逐漸收緊的壓迫感。

    下一刻,隨著達克賽德的一個用力,艾爾文立時感到手腕像是被鉗子夾住,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霎時間從手腕處傳來,如同潮水般洶涌。

    “咔嚓”,令人牙酸的輕微脆聲響起,達克賽德竟是直接握斷了艾爾文的腕骨。

    斷骨之痛讓艾爾文疼得身體微微弓起,額頭冒出大顆大顆的冷汗。

    達克賽德漠然看著因疼痛而伏在書桌上的艾爾文,依舊握著對方的手腕沒有放開,盡管他沒再繼續用力,但畢竟對方的腕骨已然斷裂,哪怕是最輕微的動作都會將疼痛無限放大。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艾爾文,冷然道:“莫里亞蒂,你惹怒我沒有任何好處。你要知道,對我來說,人類是如此的弱小,我只需要稍微用點力,便能讓你們陷入到無盡的痛苦和絕望之中。”

    艾爾文苦笑著,氣息因劇痛變得很不穩定,“好好好,偉大的達克賽德閣下,我記住了。”

    看起來,艾爾文似乎終于老實了,屈服了。

    達克賽德冷哼了一聲,終于松開了艾爾文的手腕,“呵,不用裝了,我曾經征服過無數的生物,知道真正臣服于我的眼神是什么樣子的,我在你的眼中,可看不出絲毫的退縮。”

    被戳穿內心真實想法,艾爾文稍微直起身子,臉上刻意表演出的惶恐一收,恢復到最開始的平靜神色。

    只有額頭上尚未消散的冷汗,以及因斷骨而劇痛難忍的手腕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外,似乎和最開始相比,沒有任何變化。

    “那您現在特意來到我這里,究竟所為何事?為了折磨我出氣?還是想直接殺了我?”

    嘖,終于問到正題了。

    達克賽德稍稍靠近了艾爾文幾分,先是掃了眼對方已經開始紅腫發青的手腕,這才開口道:“原本我只是想來看看,看看接連和我作對的人類,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現在看到了?”

    “看到了。”

    “感覺怎么樣?”

    “”

    艾爾文嘆了口氣,忍不住問:“我們所成立的反達克賽德聯盟明明有好幾個人,為什么你不找他們,偏偏要來找我呢?”

    最關鍵的是,居然沒有去找蝙蝠俠?

    艾爾文這么想,倒不是出于災禍轉嫁的陰暗目的,只是單純的好奇。

    他是知道的,在原著中,蝙蝠俠才是達克賽德注定的敵人,也是徹底戰勝達克賽德的人。

    他完全想不清楚,為什么達克賽德誰都不找,非要來找自己呢?

    “呵,為什么?這個問題你需要來問我?你自己難道不清楚嗎?”達克賽德冷哼了一聲。

    和艾爾文那茫然又無辜的目光對視,達克賽德瞇起眼睛:“我問你,正如你剛剛說的,如果你們沒有在最開始便發現我的動作,我便能占據先手優勢,大大增加贏面。所以,那個在最開始就察覺出異常的人,是誰?”

    “呃,好像是我?”

    “我再問你,后面哪怕我調整了計劃,卻依舊被你們巧妙化解,所以,那個及時提出對付我的新思路的人,又是誰?”

    “好像,呃,還是我。”

    還真別說,被達克賽德這么一總結,艾爾文忽然發現,自己的作用似乎還挺大的。

    他之前一直覺得自己只是打打醬油罷了,在反達克賽德聯盟里努力摸魚,只是偶爾提出一點自己的意見,居然也能被達克賽德認為是反抗他的力量中作用最大的一個,還真是有些受寵若驚呢。

    雖然不知道這個可惡的人類現在在想什么,但是看著對方居然在這種場合下,居然還能思想開小差,達克賽德就感覺一陣無語。

    “誒?對了,你剛剛說是‘原本’,那么,既然我人你已經看到了,你繼續待在這里的目的是什么?”

    “對,我原本確實只是想看看你,但是,見到你之后,我改主意了。”達克賽德的紅色血眸出閃過金芒,看向艾爾文的目光變得格外詭異。

    艾爾文沉默地看著達克賽德,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莫里亞蒂先生,你愿意加入到我的麾下嗎?”達克賽德終于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你這是想策反我?”艾爾文面色古怪。

    “對,可以這么說,”達克賽德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我突然發現,你將會是個不錯的下屬。”

    艾爾文的表情更加古怪了,“真不愧是達克賽德閣下啊,別人是打不過就加入,你是打不過就讓敵人加入自己啊。”

    “怎么樣,考慮考慮?”

    “既然要策反我,您打算拿出什么籌碼?”艾爾文微笑著問。

    威逼也好,利誘也罷,既然要策反,肯定是要采取一定手段的,不可能全憑嘴說,這個道理達克賽德自然也知道。

    第155章 反水

    #反水

    此時的艾爾文和達克賽德相對而坐, 書桌不大,雙方距離很近,近到達克賽德只需要微微前傾身子, 便能讓自己的陰影完全遮蓋住對方。

    達克賽德瞇起眼睛, 更加用心地打量起面前的這個人類來。

    他的目光極具穿透力,不是超人的那種能夠看穿人體的透視能力,而是一種更加深刻、犀利的眼力,可以看到一個人的靈魂深處。

    艾爾文只是靜靜坐著, 任由對方打量。

    觀察片刻后,達克賽德的嘴角扯出一個笑容, 意味深長地說:“莫里亞蒂先生, 你是個有趣的人。我能夠看出來,你的身上有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不是一個普通人類那么簡單。”

    “哦?閣下看出什么了?”艾爾文輕聲問。

    這時, 達克賽德突然出手, 握住了艾爾文尚是完好的左手腕。

    “怎么,閣下還要再來一次嗎?”左手腕被牢牢攥著, 動彈不得, 艾爾文只得無奈問。

    達克賽德沒有應聲, 但也沒有做出過激的舉動,神情專注,更像是在通過肢體接觸的方式, 從而更好地感知著什么。

    意識到這一點,艾爾文反倒來了興趣, 他倒是有些好奇, 達克賽德究竟能夠發現什么。

    “嘖嘖嘖,有趣。”

    良久過后, 達克賽德松開了艾爾文的左手腕,嘖嘖稱奇道,“我就說,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的時候,你身上的氣息就給我一種怪異的感覺,太過雜亂了,非常罕見。”

    艾爾文問:“那閣下能說出我身上的氣息都來源于哪里嗎?”

    “很多,來自不同的時空,你應該經常穿越到其他世界吧?”

    “是的,達克賽德閣下,您的觀察很準確。”艾爾文點頭肯定道。

    “還有很濃重的世界意識的氣味。”

    “對。”

    “不過,除此之外,我剛剛還在你的身上感受到某種更高維度的氣息,”達克賽德的眼眸亮了幾分,看向艾爾文,像是在看一個從未見過的稀世珍寶,“而這種氣息,我只在創世神明的身上感受到過。”

    艾爾文也有些意外,“創世?你確定?”

    他若有所思:【唔,難道是因為,我來自現實?和DC系列作品的制作人身處同一片時空,可不就算是,呃,沾染了“創世”的氣息嗎?】

    另一邊,達克賽德顯然對艾爾文的興趣更大了,他誠懇地說:“莫里亞蒂先生,加入到我的麾下吧。你只在這么一個小小的世界里,實在是屈才了,放眼宇宙,你一定會有更大的作為空間,還有更多的星球等待我們去征服。”

    艾爾文低頭擺弄著茶杯,不為所動。

    他一向是能摸魚就摸魚的性格,別說跑到外太空去建功立業了,他連在反達克賽德聯盟里都在想盡辦法偷懶,怎么會對達克賽德的慫恿感興趣呢。

    達克賽德沒有氣餒,繼續說:“我能看出來,你之所以會來到這里,應該是世界意識做的。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你和世界意識究竟達成了什么交易,但我想,它無非是答應滿足你什么愿望罷了。而這,我也可以。”

    見艾爾文擺弄茶杯的動作終于停了,達克賽德又加了一個重磅砝碼:“我不僅能夠滿足你一直以來的愿望,甚至能夠一步到位——讓你成神。”

    “成,神?”艾爾文咀嚼著這個詞。

    “是的,擺脫人類的局限,超脫世俗的束縛,獲得永恒的生命,成為無所不能的神明,怎么樣,感興趣嗎?”

    古往今來,神明一直是人類崇拜和敬仰的對象,達克賽德有信心,不會有人類能夠抵御成神的誘惑。

    然而,看艾爾文的樣子,似乎不像是被成神的誘惑沖昏了頭腦,反倒有些嫌棄?

    達克賽德詫異地看著艾爾文的表情變化,有些懷疑神生,“不是,你這個表情是什么意思?”

    “咳咳,”許是意識到自己的嫌棄意味表現得太明顯,似乎有些不太禮貌,艾爾文輕咳兩聲,這才解釋道,“不好意思,達克賽德閣下,成神的籌碼對于其他人來說或許有效,但是對我來說,呃,還是差點意思的。”

    頓了頓,艾爾文接著說,“鄙人不才,恰好對神明有些了解,不知道對不對,閣下姑且聽一聽。”

    【其實是對DC世界中對于神明的設定有所研究。】艾爾文在心中補充了一句。

    “您雖然說可以讓我成神,而且我也相信,您是可以說到做到的。”

    但是,艾爾文話鋒一轉:“但是,首先,您所說的神明應該不是創造了整個宇宙的至高神靈,畢竟祂們的等級要比您要高出太多;其次,應該也不會是那些掌管法則力量的維度之神,同樣的道理,您應該無法創造一個和自己實力相當的神明;最后,想來也不會是希臘神話或者是北歐神話中的神明。”

    艾爾文攤了攤手,看破也說破,“更大的可能,應該只是讓我獲得超出常人的超凡能力,看起來像神罷了。”

    達克賽德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了,更多的是惱羞成怒。

    “你倒是了解得挺深入的。”達克賽德咬著牙說。

    他也沒想到,這個人類居然對于宇宙級的隱秘如此了解。

    艾爾文故作謙虛道:“只是之前偶然研究過罷了。”

    “這招您用在其他人類的身上,大概率是可以成功的,只是用錯人罷了。”艾爾文誠懇地說,反倒替對方找補。

    達克賽德拍案,“那你想要什么?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實現。”

    “沒有,不需要。”艾爾文拒絕得很干脆。

    雙方對視,互不相讓。

    這其實不僅僅是拒絕向達克賽德提愿望那么簡單,更是一種宣告,告訴達克賽德,利誘對于艾爾文來說是沒有用的。

    既然利誘不行

    達克賽德慢慢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艾爾文,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原本還算平和的聊天氛圍一掃而空,轉而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書房中的氣氛低沉到了極點,四周仿佛都被一層厚厚的陰云籠罩,讓身處其中的人喘不上氣來。

    察覺到對方的注意力再次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艾爾文問,“怎么,閣下還要再廢掉我的一只手嗎?利誘不成,這是打算威逼了?”

    “呵呵,剛剛只是個開胃小菜罷了,怎么能比得上正餐?”達克賽德的語調森冷。

    一邊說,他一邊慢慢繞過擋在他們之間的書桌,來到艾爾文的身后。

    感受著達克賽德的步步逼近,艾爾文微微低垂著頭,沒有逃跑,也沒有慌亂。

    當然了,慌亂也沒用,逃跑更是不可能做到。

    一雙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熟悉的冰冷感透過衣衫傳導到肩膀的皮膚上,

    這雙手帶給人的不是力量上的沉重,更多的是給人一種心理上的壓迫感。

    不過,雖然手搭在艾爾文的肩膀上,達克賽德的目光卻是放在對方的脖子上。

    艾爾文也能感受到一道滿含惡意的視線在自己的身上逡巡著。

    “唉,莫里亞蒂先生,你是個聰明人,不可能不知道,在你拒絕了我的豐厚邀約的那一刻,接下來再發生的事情,可就不會像剛才那樣友好了。”達克賽德真心實意地說。

    “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不然,你會后悔的。”

    艾爾文默然不答。

    “好好好。”達克賽德氣極反笑。

    他的雙手在艾爾文的肩膀上停頓了片刻,隨后開始向上移去,最終,掐住了艾爾文的脖子。

    這一舉動,威脅的意味直接拉滿。

    達克賽德沒有著急用力,先俯下身,輕聲問:“莫里亞蒂先生,手腕還疼嗎?”

    怎么可能不疼?

    被達克賽德這么一提醒,艾爾文一直在努力忽視的疼痛感再次變得清晰,手腕處像是被千百根針反復刺入一般,尖銳而持久,每一個輕微的移動都在加劇這種疼痛。

    “假如我用剛剛握斷你的手腕的力道,用在你的脖子上,你猜會發生什么?”一抹殺氣蕩過達克賽德的眉梢。

    “我會死。”艾爾文順著對方的話說。

    “人類的生命是脆弱而寶貴的,死了可就萬事皆休了。”

    說話的同時,達克賽德的雙手開始微微收緊,但卻故意把這一過程拉得非常長,讓艾爾文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喉嚨被慢慢扼住、逐漸呼吸困難的過程。

    “你你不能殺我,一旦你這樣做了,就意味著你將會徹底失敗。”艾爾文說話漸漸吃力,臉色也漲紅起來。

    “是,你說的對,但是我已經打算好了,如果終究還是無法把你收為手下,那我拼著這具身體消散,也要把你一同帶走。”達克賽德的聲音中透著極致的瘋狂。

    這算是極高的評價了。

    敵人甚至愿意一換一,也要殺死自己。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是在喉嚨被扼住的時刻,艾爾文卻突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達克賽德的雙手還在繼續收緊。

    雖然力道是一點點增加的,但很顯然,按照這樣的趨勢,不會需要很久的時間,艾爾文便會徹底無法呼吸。

    死亡的腳步已經逐漸逼近,呼吸變得艱澀而急促,艾爾文的胸膛開始劇烈起伏,但卻只能吸入零星的空氣。

    就在胸腔中空氣被徹底掠奪干凈的前一秒,艾爾文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等,等一下”

    達克賽德應聲松開了手,唇角略過一抹極淡的笑意。

    冷然看著艾爾文在自己的面前痛苦地咳嗽,大口喘氣,耐心等著對方稍微緩了緩,達克賽德問:“你答應了?”

    “咳咳咳咳咳,我我答應你還不信嗎?”艾爾文揉了揉脖頸,低伏在書桌上,“剛,剛剛咳咳,我突然發現,我還不想死”

    達克賽德的眼睛瞇了起來,“你,真的答應了?”

    雖然艾爾文終于答應了,但他卻有些遲疑起來。

    稍微平息了下,艾爾文苦笑一聲:“當然是真的,不然你還打算讓我怎么證明?”

    達克賽德冷哼了一聲,又重新坐回艾爾文的對面,道:“既然答應了,那你也要拿出一些像樣的投名狀才行。”

    “投名狀?你想要什么?”艾爾文的眉頭不自覺地跳了跳。

    “這取決于你。你應該懂投名狀的意思的,自然是要做出什么可以和原來的團隊徹底決裂的事情才算。”

    艾爾文的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

    “讓我來幫你想想,可以怎么做吧,”達克賽德摩挲著下巴,“好心”為艾爾文出謀劃策起來。

    “要不然,你隨便殺掉那個所謂的反達克賽德聯盟里的一個人吧?你們好像有五個人?不用多,只需要殺死一個就好,我想,這樣足夠讓你和團隊里的其他人決裂了。”

    “”艾爾文沉默。

    【他怎么可能會下手殺人呢?先不提不論是殺死福爾摩斯兄弟、華生還是布魯斯會對這個世界造成多么惡劣的影響,他自己肯定是不可能殺人的,那絕對是突破自己底線的事情。】

    “不想?嘖,那就幫我把那所阿卡姆分院里的人全都放出來吧。”

    “還是不想?那就不要再讓你的同伴們查出那些被我影響的人類。”

    “”艾爾文依舊沉默,他也只能沉默。

    “這也不想,那也不想,”達克賽德的語氣變得危險起來,“那你想干什么?難道,你不是真心想要投靠我的?”

    “還是說,你,是在戲弄我?”達克賽德微微瞇眸,一字一句地說。

    達克賽德一時愛才心切,想要將這個人類收歸麾下是不錯,但他又不是蠢貨,可不會天真到只是對方輕飄飄地說一句要轉投自己,就會輕易相信對方。

    如果對方是假意投降,實則是為了在自己身邊潛伏下來,隨時準備在關鍵時刻給自己致命一擊,那自己不就得不償失了嗎?

    艾爾文輕嘆,不愧是達克賽德,果然還是不好騙的,“我”

    正在艾爾文還打算說些什么來努力穩住達克賽德時,許久都沒有出聲的莫里亞蒂罕見發聲了,“艾爾文,答應他!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達克賽德猛地抬頭,目光銳利地看向艾爾文,“誰在說話?”

    艾爾文一驚,暗道不好。

    達克賽德居然能聽到莫里亞蒂在自己腦海里的說話?!

    如果讓達克賽德發現莫里亞蒂的存在,然后采取措施讓莫里亞蒂掌控了這具身體,那可就糟了!

    另一邊,達克賽德霍然起身,一把拽住艾爾文的衣領,把他從座位上提了起來。

    見艾爾文的目光中終于閃過一絲慌亂,達克賽德確信自己發現了關鍵所在。

    他將手搭在艾爾文的額頭上,再次用心感受起來。

    艾爾文腦海中,莫里亞蒂的意識看出達克賽德能夠發現自己的存在,欣喜若狂之余,不住說:“偉大的達克賽德閣下,他不答應,我答應啊!我愿意做您最忠誠的手下,只求您能讓我重新掌控這具身體”

    艾爾文只能眼睜睜地聽著莫里亞蒂說話,但卻無力阻止,他的臉上終于失去了此前的從容淡然。

    “原來是這么回事。”

    達克賽德把艾爾文重新扔回座位上,動作很粗魯,艾爾文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你的身上,居然還有一個意識,這是我的疏漏。我剛剛只是把這當成了世界意識給你的能力,也就是這個意識發聲了,我才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說的對,既然你不愿意投向我,那我就找個愿意投向我的人。”

    “是的,偉大的達克賽德閣下,我可比他更能當好一個稱職的手下。”莫里亞蒂殷切地說。

    這是他能夠徹底掌控這具身體的最佳時刻,莫里亞蒂不可能放過。

    達克賽德滿意點頭,“我有預感,你會成為我的手下中,最重要的一位。”

    莫里亞蒂立刻說:“而且,您有所不知,相比于您通過各種手段逼迫他就范,還不如直接幫助我掌控這具身體。您可以嘗試一下 用類似黑暗力量的能量來影響他,或許能夠成功!”

    “哦?你確定可行?”達克賽德饒有興趣地問。

    “您可以試試,萬一成功了呢?”

    “好。”說著,達克賽德便打算用自己的力量來影響艾爾文,就像是他此前已經在地球污染了無數人類那樣。

    手上開始有霧氣不斷蒸騰,和巴巴托斯的黑色霧氣相比,達克賽德的能量霧氣是暗紅色的,顯得更加具有危險氣息。

    眼見事情即將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局面,艾爾文再也坐不住了,他必須要努力自救。

    真讓莫里亞蒂掌控了這具身體,那一切就都完了。

    于是,趁著達克賽德還沒有對自己出手,艾爾文迅速從商城中兌換了積分最高的一個攻擊武器,打算先發制人。

    不論能不能成功,至少試試再說。

    然而,有莫里亞蒂在艾爾文的腦子里當臥底,他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艾爾文兌換了攻擊武器的操作,立刻出聲為達克賽德示警。

    “快動手!他要攻擊您!”

    達克賽德面色一肅,沒再猶豫,立刻將手上的血紅色霧氣甩向艾爾文。

    “唰——”

    這團霧氣迅速融進了艾爾文的身體,他的眼睛瞬間變得血紅一片,和那些曾經被達克賽德污染了的人類如出一轍。

    下一刻,艾爾文感到自己的意識在不斷下沉,最終失去了意識,癱軟在座位上。

    第156章 一回生二回熟

    #一回生二回熟

    眼見這個人類失去了意識, 無力地癱軟在座椅上,達克賽德重新坐回座位,耐心等待著最終的結果。

    不過, 他的手上凝聚出一把血紅色長劍, “啪”的一聲,輕輕放在書桌上。

    肅殺之氣從長劍之中逸散而出。

    一手握住劍柄,達克賽德虎視眈眈地看著面前的人類。

    桌上的紅茶已然涼透。

    達克賽德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對面之人的身上,這時, 他注意到,對方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幾分, 眼睫輕顫, 似是要醒來了。

    “嘖,要醒了?”達克賽德喃喃。

    鏘瑯——

    隨著一聲劍鳴,達克賽德面無表情地將長劍遞到對方的脖頸處。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 只要他發現, 這具身體里依舊是之前那個讓人討厭的意識,他將會毫不猶豫地動手殺了對方。

    在達克賽德虎視眈眈地瞪視下, 莫里亞蒂緩緩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熟悉的深色天花板。

    [真是久違了呢!]

    一抹喜色快速掠過莫里亞蒂的雙眸, 轉瞬之間又被壓抑已久的瘋狂所吞噬。

    眨了眨眼睛, 片刻的茫然過后,莫里亞蒂感覺身體有些局促僵硬,腰酸背痛的, 很不舒服。

    那是因為,當艾爾文失去意識后, 便癱倒在了座椅上, 以這種變扭的姿勢躺了那么久,醒來后自然會感覺十分難受。

    畢竟, 總不能指望達克賽德能大發善心,把艾爾文好好安置在床上吧。

    當然了,更大的不適來自于右手腕的刺骨般劇痛,以及脖頸處持續性的脹痛。

    斷骨之痛和不久前剛被扼住咽喉到瀕死的狀態疊加在一起,哪怕是最不懼疼痛的勇士也會蹙眉。

    然而,莫里亞蒂的臉上并沒有痛苦之色,反倒是在——享受。

    是的,享受。

    清晰且強烈的疼痛感不斷襲來,讓莫里亞蒂有種重獲新生的快意。

    再次奪得這具身體的控制權,莫里亞蒂已經不像是第一次那樣,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以至于隨機嚇瘋一位無辜路人司機。

    一回生二回熟嘛,莫里亞蒂已經穩重了很多,直接跳過發瘋環節,開始享受美好人生。

    “啊——”

    發出一聲暢快的喟嘆,莫里亞蒂下意識想要撐起身子,這才發現自己的脖頸處橫著一把銳利冰冷的長劍。

    順著劍身,視線一路上移,莫里亞蒂這才自蘇醒后,第一次將目光放在書房中的另一個人——達克賽德。

    剛一望過去,就和達克賽德怨念深重的血紅雙眸對視了。

    達克賽德當然怨念深重了!

    打從莫里亞蒂蘇醒的時候,達克賽德就已經在直勾勾地瞪著他了。

    誰能想到,對方居然像是完全當自己不存在一樣,自顧自地神游物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這讓受到冷落的達克賽德惱怒不已。

    莫里亞蒂雖然能夠感受到達克賽德怨念頗深的目光,卻也只是輕輕掃了眼,隨后便收回了視線,然后徑自直起了身子,完全忽視了依舊橫亙在脖頸處的長劍的銳利劍鋒。

    像是篤定,達克賽德一定會在劍刃即將劃過自己脖頸前收劍一般。

    事實也確實如莫里亞蒂預料的那樣。

    達克賽德收劍了,就在血紅劍鋒劃破莫里亞蒂頸動脈的前一秒。

    “你是莫里亞蒂的另一個意識?”達克賽德盯著莫里亞蒂,遲疑著問。

    不過,雖是疑問句,但話語間卻是篤定的意味更濃一些。

    不然,達克賽德也不會在危機時刻收回劍,而是會直接一劍揮出,要了莫里亞蒂的性命。

    就在剛剛和莫里亞蒂對視的那一刻,達克賽德看出來了,現在掌控這具身體的意識,就是之前主動向自己投誠的那位。

    氣息很熟悉,達克賽德自信不會弄錯。

    輕彈劍身,這柄長劍重新化為一片紅霧,最終消散于無形之中。

    雖然已經弄清楚了最關鍵的問題,但達克賽德的眉頭卻依舊緊緊蹙在了一起。

    原因很簡單,他覺得,自己這個新收的手下,對自己的態度有些太不尊重了些,完全沒有之前的迫切和渴望。

    如果不是對方身上的氣息和此前如出一轍,達克賽德都要懷疑,是不是這個人類的身上還有第三個意識了。

    不過,想到自己這次也算是收了一個不錯的手下,難得的,達克賽德一向冷硬的臉再次露出了一點笑容。

    他很高興,這次的地球之行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雖然剛剛兩人劍拔弩張的硝煙味兒似乎還沒有完全消散,但達克賽德其實對剛剛的人類挺欣賞的,奈何對方抵死不從。

    就在達克賽德已經在暢想自己和新收的手下文武合璧,順利征服更多的星球時,莫里亞蒂開口了。

    只見他已經坐直了身子,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達克賽德,首先,感謝你幫我重新奪回了這具身體的控制權。”

    不是,之前是“偉大的達克賽德閣下”,現在就成了直呼名字是吧?

    達克賽德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細節,不滿之意溢于言表,周身的氣壓也低了很多。

    另一邊,莫里亞蒂繼續說:“其次,關于你之前說要讓我成為你的手下這件事,我答應了。”

    達克賽德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已經是肉眼可見的不悅。

    他能夠感受到,莫里亞蒂話語之中完全沒有對自己的尊重和敬服。

    說是要當自己的手下,可言語間,怎么更像是在施舍?

    在他看來,莫里亞蒂這幅態度,就差直接說:“那我就大發慈悲地當你的手下吧。”

    達克賽德作為天啟星的君主,要的是臣子絕對的忠誠和尊重,任何細微的不尊重行為都會被他認定是對自己的挑釁。

    以往,自己的手下對自己恭敬萬分還來不及呢,畢竟,不尊重自己的手下,已經全都被消滅了,他還真是第一次遇到莫里亞蒂這種直接把不尊重放在臺面上的手下。

    他達克賽德什么時候受過這委屈?

    “莫里亞蒂,我希望你可以擺清楚自己的位置。”達克賽德皺眉說。

    “位置?”莫里亞蒂知道達克賽德指的是什么,不就是手下對主人的忠實、敬仰和畏懼嘛。

    只可惜,這些事莫里亞蒂完全做不來的事情。

    他和夏洛克一樣,都是高傲到骨子里的人。

    正如麥考夫把其他人都當成愚蠢的小金魚,在莫里亞蒂看來,達克賽德也不過是一頭頭頂有角的蠻牛罷了。

    確實,蠻牛有可以將人置之死地的力量,但并不會真的有人類因此而將牛放在和自己同等地位上,甚至是當成自己的主人。

    也就是達克賽德無法去讀莫里亞蒂的思想,不然他就會發現,在對方的眼中,自己居然是一個沒腦子的頂角斗牛。

    到時候,達克賽德思考的就不是要不要忍受對方的不尊重了,而是要開始考慮用什么方法把莫里亞蒂大卸八塊了。

    “達克賽德,你居然會對于這些虛禮耿耿于懷?”莫里亞蒂看向達克賽德,露出一個失望的表情。

    那神情,活像是一個忠心耿耿的臣子,看到自己盡心輔佐的君主變成了一個昏君般痛心疾首。

    達克賽德愣住了,“你”

    莫里亞蒂不客氣地打斷了對方,嘆了口氣:“唉,達克賽德,我也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你”達克賽德氣極,感覺怪異極了。

    他這是找了個手下嗎?分明是又給自己找了個活爹!

    沒想到,如今的莫里亞蒂甚至比剛剛的那個意識還要態度差。

    畢竟,先前的艾爾文,雖然和達克賽德是劍拔弩張的敵對關系,但至少還會維持表面的客套。

    也就是達克賽德不懂“PUA”這個詞,不然他一定會發現這股怪異的感覺究竟是來自哪里的。

    一道鈴聲打斷了達克賽德的怒斥。

    原來是莫里亞蒂已經不再管他,按響了桌上的按鈕。

    那是用來呼喚管家的。

    “怎么?我的管家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你不會連個人類都害怕吧?”見達克賽德又皺起了眉頭,莫里亞蒂攤了攤手,陰陽怪氣地問。

    正在廚房準備晚飯的管家聽到了先生喚自己的鈴聲,稍微收拾收拾,便向書房走去。

    打開房門,管家在進入書房的那一刻,嘴角還掛著得體又溫暖的微笑。

    然而,當他抬頭看向先生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唇角狠狠往下壓著,眼睛也瞇了起來。

    原來,他駭然發現,原本在他離開時還好好的莫里亞蒂教授,只是一會兒不見的功夫,身上居然就添了好幾處猙獰的傷口。

    賽巴斯的眼力很好,雖然書房的燈光不是非常明亮,和莫里亞蒂教授也還有一段距離,但他卻一眼就看到教授手腕和脖頸處的青紫。

    這兩處傷本就不輕,隨著時間的推移,顏色愈深,更顯得猙獰可怖了。

    也不知道教授的身上是不是還有別的傷?

    難道是有歹人闖入?!

    教授喚自己是為了來對付歹人的?!

    所以,歹人可能還在書房之中!

    電光火石之間,管家先生的腦中已經略過了無數個念頭。

    手上已經不知從何時起,握上了一把黑色手槍,目光變得銳利冰冷,開始在書房的每個角落搜尋著可疑的線索。

    “賽巴斯,幫我把傷處理一下。”莫里亞蒂對管家說。

    管家一手端著槍,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暫時沒有發現異常,這才慢慢向莫里亞蒂走去。

    “先生,您”

    管家還想詢問莫里亞蒂的情況,卻被打斷了。

    “好了,不要磨磨蹭蹭的,快點給我處理。”莫里亞蒂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說。

    管家先生遲疑著,他在判斷,莫里亞蒂教授究竟是真的沒事兒,還是礙于有歹徒在暗處潛伏,所以在演戲。

    見自己的管家遲遲沒有過來,莫里亞蒂更加不耐煩了,隨便找了個解釋:“放心吧,我沒有危險,這些傷是我自己弄的。”

    管家先生聞聽此言,直直看了莫里亞蒂幾秒,隨后,臉上的警惕之意一收,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好的,先生,我這就為您處理傷處。”

    說完,賽巴斯便拿過醫藥箱,開始專業又迅速地為莫里亞蒂處理手上和脖頸處的傷口。

    整個過程中,他再也沒有提出一句質疑的話。

    盡管他看出來,莫里亞蒂教授身上的傷,看那角度和力道,分明不可能是自己造成的,而是由外力造成的。

    盡管作為一名兼職殺手,他自打踏入書房,就能夠感受到,有一道帶有敵意的視線一直在注視著這里,讓他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盡管

    總而言之,盡管管家先生已經百分百確定,此時此刻,以及剛剛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有一個不速之客的存在,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既然莫里亞蒂先生說沒有別人,那就是沒有。

    哪怕現在那第三個人直接出現在管家先生的眼前,他也會假裝沒有看見,不會放慢手上的動作,依舊按照要求迅速處理好傷處。

    同樣都是管家,同樣都對主人忠心耿耿,但莫里亞蒂的賽巴斯和布魯斯的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卻有著本質的不同。

    蝙蝠俠的管家,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先生,與其說是管家,他也總是叫布魯斯“Master Wayne”,但其實更像是家人、老師和好友。

    如果身為主人的布魯斯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阿福可是真的會給他一個大B兜的,甚至會給布魯斯身邊的朋友,比如某位氪星人一個大B兜。

    而莫里亞蒂的管家賽巴斯就不一樣了,他會陪著莫里亞蒂一起瘋。

    哪怕莫里亞蒂向他下令,讓他殺了自己,賽巴斯也會毫不猶豫地完成這項任務。

    片刻過后,莫里亞蒂的手腕已經被夾板和繃帶包裹好,脖頸處的青紫也上好了藥。

    做完這一切,管家先生恭敬地問:“先生,您還需要我做什么嗎?”

    “唔沒有了,你下去吧。”

    “好的,先生。”

    “哦,對了。”就在管家先生要退出房間時,莫里亞蒂重新叫住了他。

    “從今往后,那個叫布魯斯韋恩的闊佬和麥考夫福爾摩斯,都不再是我的朋友。”莫里亞蒂淡漠地說。

    嗯?教授不是在不久前還在和他們合作嗎?那么快就合作破裂了嗎?

    將心頭的疑惑按下,管家先生微笑著說:“沒問題,先生。”

    “那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呢?”管家又問。

    “夏洛克啊?嘖,他不算。”莫里亞蒂說。

    “好。”

    ——

    “哼,終于舍得和他們決裂了?”達克賽德語調譏諷地說。

    剛剛,他一直在默默旁觀管家為莫里亞蒂醫治的全過程,面色冰冷生硬,也就是最后聽到莫里亞蒂說出那句“不再是朋友”,他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莫里亞蒂瞥了他一眼,然后說:“何止,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個投名狀嗎?沒問題,我現在就能給你一個。”

    “哦?你想給什么?”達克賽德有些期待了。

    第157章 我模仿我自己

    #我模仿我自己

    莫里亞蒂沒有立刻回答, 而是抬了抬左手手腕。

    那里戴著一只手表,不過,指針已經停止了轉動, 顯然是壞了。

    見達克賽德依舊不解, 莫里亞蒂解釋道:“這塊手表是布魯斯曾經送給艾爾文的,布魯斯你應該知道吧?艾爾文從另一個世界帶到這里的人,也是主持修建了阿卡姆分院的人,也算是反對你的勢力里, 舉足輕重的一位。”

    “哼!”達克賽德冷哼了一聲,語氣森然, 透著殺氣, “布魯斯韋恩呵,我可太知道他了,不知道為什么,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 我就有種想要毀掉他的沖動。”

    “對,就是他, ”莫里亞蒂頷首, “這塊手表原本有監聽功能的, 但已經在艾爾文的要求下移除了。”

    作為真正和艾爾文朝夕相處的莫里亞蒂,對于和艾爾文有關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對于布魯斯他們來說,莫里亞蒂的反水甚至要比艾爾文本人背叛他們, 所造成的危害還要大。

    達克賽德眼睛一轉,“很好, 這樣就不用擔心我們剛剛的事情會被他們察覺了, 或許可以借助這一點,你來當個雙面間諜, 背刺他們一手,應該也能取得不錯的結果,而且也不耽誤你在暗中給我出謀劃策。”

    對于達克賽德的提議,莫里亞蒂不置可否,依舊按照自己的節奏繼續說:“不過,這個手表還保留了一些其他的功能,比如說定位、通訊,以及——監測身體狀況。”

    掃了眼手表,達克賽德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可是現在,你這手表已經在剛才被我弄壞了,這是不是意味著,布魯斯那邊也會收到你可能遭遇危險的消息?”

    剛剛達克賽德為了幫助莫里亞蒂掌控這具身體,在艾爾文的體內打入了一團不菲的能量,幾乎是作用在普通人身上的十幾倍,主打的就是一個量大管飽。

    但這也就導致布魯斯送的這只高科技手表收到能量逸散的影響,又壞了。

    布魯斯當初設計手表的時候,各種極端天氣、磕磕碰碰全都想到了,唯一沒有考慮到的,是手表也會受到非物理的打擊,所以也不能怪布魯斯。

    “所以,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布魯斯應該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畢竟,他和艾爾文的關系還是挺好的,艾爾文這里出了狀況,布魯斯一定會第一時間趕到。”莫里亞蒂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

    達克賽德恍然,眸中肉眼可見地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所以,你剛剛說的投名狀,指的就是布魯斯?”

    “怎么樣,有誠意吧?”莫里亞蒂笑道,“而且,雖然艾爾文從來沒有明說,但是我卻能夠感覺到,他似乎對于你和布魯斯的關系有些緊張,這其中應該有貓膩,你或許可以注意一下。”

    “那對于我等會兒如何對付布魯斯,你有什么建議嗎?要不然,也用對付艾爾文的那一招?”達克賽德的興致頓起,有些期待起來。

    他越來越覺得,能夠把莫里亞蒂收作手下,是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

    然而,莫里亞蒂似笑非笑,上下打量了達克賽德幾眼,隨后說:“我的建議是建議你不要參與,我自己來就行。”

    這個回答太過出人意料,達克賽德錯愕地看著莫里亞蒂,“你說什么?你自己來就行?”

    想到了什么,達克賽德的眉頭皺了起來,語氣變得低沉,釋放出寒氣逼人的冷意,“你是在看不起我?”

    “唉——”

    見自己剛認領的boss又炸毛了,莫里亞蒂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這就是為什么,像他和夏洛克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愿意屈居人下、任人差使,他們都懶得時刻照顧上司那點兒可憐的自尊心。

    不論是莫里亞蒂,還是夏洛克,亦或是麥考夫,他們其實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只是不屑于去搞罷了。

    莫里亞蒂只得解釋道:“達克賽德先生,你之前應該去過一趟阿卡姆分院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

    “因為布魯斯在那里提前安裝了檢測設備,用來捕捉異常能量,你去的那次,能量圖譜已經算是登記在冊了。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布魯斯應該隨身攜帶了可以檢測同源能量的設備。”

    說到這里,莫里亞蒂像是看傻子的目光看著達克賽德,“如果你參與的話,肯定會讓布魯斯在第一時間就發現異常,打草驚蛇之后,再想成功可就難了。”

    呃原來如此。

    達克賽德略顯尷尬,但他是不可能承認是自己之前的理解出現了問題,只能有些生硬地繼續剛剛的話題,“你,呃,所以,我先離開這里,由你一個人來對付布魯斯?”

    “沒錯,”莫里亞蒂用像是在哄小孩子的語氣繼續說,“雖然我只有一個人,但卻可以利用布魯斯對于艾爾文的信任,在他完全沒有防備的時候突然下手,成功的可能性可比有你杵在旁邊高多了。”

    達克賽德徹底懂了,隨后,他撂下一句,“等待你的好消息”,便消失不見了。

    動作很快,讓莫里亞蒂察覺到了些許落荒而逃的意味。

    ——

    漢普頓宮,臥房。

    夜深了,布魯斯躺在舒適的大床上,連續多日的不眠不休讓他此刻非常疲憊,但常年熬夜的生物鐘卻讓他依舊思維高度活躍。

    既然睡不著,那就順勢思考些事情吧。

    于是,布魯斯開始繼續想睡前沒有完成的實驗。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不同尋常、但卻有些熟悉的提示音在寂靜的房間中響起。

    布魯斯一驚,猛地坐起了身子。

    伸手抓起床頭的手機,白色的屏幕亮光映照在布魯斯冷肅的面龐上。

    布魯斯知道,這聲提示音響起的那一刻,就意味著莫里亞蒂教授那邊出了問題。

    上次響起的時候,是莫里亞蒂教授被人捅了一刀的危急時刻,那次雖然沒有什么生命危險,但其實也挺驚險的。

    皺眉撥打莫里亞蒂教授的手機號碼,等待接通的時間里,布魯斯的腦海中不可抑制地想到莫里亞蒂教授倒在血泊之中的樣子。

    然而,電話并沒有被接通,這很反常,莫里亞蒂教授基本不會拒接電話的。

    心中的擔憂又加深了幾分。

    于是,布魯斯匆匆穿好衣服,立刻向莫里亞蒂教授的河畔別墅趕去。

    那里是布魯斯所能監測到的,莫里亞蒂教授行蹤最后消失的地方。

    布魯斯把車開得飛快,一路上風馳電掣,無視所有的紅綠燈。

    但是,這種行為并沒有讓任何一位交通警察試圖攔下他,因為他的車牌早就被麥考夫打過招呼了,路權和軍情六處看齊。

    很快,河畔別墅的門口停下一輛黑色轎車。

    車尚未停穩,布魯斯便推門下車。

    抬頭望了眼別墅的窗戶,全都正常亮著燈,似乎沒有什么問題。

    不過,布魯斯的心依舊沒有放下,迅速上前敲響了房門。

    謝天謝地,門開了。

    莫里亞蒂教授的管家先生的臉出現在門口。

    布魯斯立刻問:“莫里亞蒂教授沒事兒吧?”

    管家先生似乎沒有料到客人到來后,第一句話會是這個,愣了一秒,隨后笑道:“韋恩先生,莫里亞蒂先生當然沒事啊,您何出此言啊?”

    “哦?沒事兒?”布魯斯并沒有提手表的事情,面上的焦急收斂下去,轉而微笑著問:“可以帶我去看看莫里亞蒂教授嗎?”

    如果不親眼看到確實沒有大礙的莫里亞蒂教授,布魯斯是不會放下心來的。

    管家先生同樣回以禮貌的微笑:“當然沒問題,韋恩先生,您和先生可是好朋友。”

    說著,管家先生打開大門,將布魯斯迎了進來。

    “韋恩先生,先生現在正在臥房休息,我直接帶您去主臥吧?”管家先生詢問。

    布魯斯頷首,“好。”

    跟在身后的布魯斯并沒有看到,前面為自己的帶路的管家雖然一直嘴角含笑,但目光卻是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

    來到主臥門口,管家先生為布魯斯打開房門,“韋恩先生,請,教授就在里面。”

    “多謝。”

    走進臥房,布魯斯一眼便看到了床上的莫里亞蒂教授。

    應該是已經得知有客人到訪,所以已經坐了起來,后背倚靠在舒適的枕頭上。

    布魯斯原本是笑著進來的,但現在,看清莫里亞蒂的那一刻,他的笑容便消失了。

    快步走到床邊,布魯斯拉來一把椅子坐下,關心地問:“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是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雖然臥房的燈光有些昏暗,但布魯斯還是能夠看到,莫里亞蒂教授的脖頸處裹上了白色的紗布,右手腕也被石膏包裹得嚴嚴實實,一看就傷得很重。

    又掃了眼莫里亞蒂的左手腕,果然,那里空空如也,自己送給對方的手表已經不翼而飛了,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那塊手表應該已經兇多吉少了。

    “唉,別提了。”莫里亞蒂嘆了口氣,說。

    見布魯斯并沒有發現這具身體之中的意識已經換了個人,莫里亞蒂微微垂首,露出一個詭計得逞的笑容。

    不過,對于這種結果,他其實不是很意外。

    在莫里亞蒂看來,艾爾文和自己就像是兩塊被大力揉捏成一團的兩塊黏土,早就糾纏不清,更是不可能分開了。

    打從最開始艾爾文占據自己的身體那天起,為了能夠不露餡,艾爾文不惜全盤接受自己的記憶,努力模仿自己。

    作為被模仿的當事人,莫里亞蒂不得不說,艾爾文的模仿還是很成功的。

    而現在,為了能夠在布魯斯的面前瞞天過海,與其說是莫里亞蒂在模仿艾爾文,倒不如說是在模仿艾爾文所模仿的自己。

    怎么說呢,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我模仿我自己了?

    所以,還真不能怪布魯斯沒有察覺出異常,完全是因為艾爾文和莫里亞蒂之間的關系有些太過特殊了。

    畢竟,如果一個人模仿的對象是自己的話,怎么可能會失敗呢?本色出演即可。

    “莫里亞蒂教授,之前到底怎么了,您還沒說呢。”布魯斯關切地問。

    莫里亞蒂的嘴角緩緩向上揚起,說:“事情是這樣的”

    第158章 眼前一黑又一黑

    #眼前一黑又一黑

    莫里亞蒂抻了抻衣袖, 垂眸掃了眼右手腕上包裹的白色石膏,輕輕笑了笑。

    良久,他抬頭, 看向布魯斯, 語出驚人地說:“這些傷是因為達克賽德。”

    是的,莫里亞蒂就這么沒有任何遮掩地,說出了實話。

    也就是達克賽德現在不在旁邊,否則, 他一定會認為,自己這剛收的手下, 其實依舊是假意投降, 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在糊弄他。

    果然,聽到這個名字,布魯斯震驚地問:“什么?!達克賽德?難道達克賽德來找你麻煩了?什么時候?他現在還在嗎?”

    與此同時, 一個比左輪手槍還要大一點的武器便在莫里亞蒂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出現在了布魯斯的手中。

    槍身之上高科技感十足,和普通手槍有很大不同。

    布魯斯先是給莫里亞蒂一個安慰的視線, 隨后一手端起槍警戒四周, 另一只手把側邊槍身的蓋子打開, 一個屏幕顯露出來,類似于雷達顯示屏,一看就知道, 又是韋恩科技出品的高端武器。

    不過,此刻的顯示屏上沒有任何反應, 應該是沒有發現異常。

    莫里亞蒂眼睛瞇了瞇, 面色不變,不動聲色地觀察布魯斯的反應。

    【嘖, 這個美國闊佬果然不好對付。】

    看布魯斯這反應速度,果斷迅捷,莫里亞蒂認真評估了一下自己的狀況,右手用不了,左手使不上力氣。

    他覺得,布魯斯應該能同時打十個自己,說不定打完之后連汗都不會出一點。

    很顯然,哪怕自己是背后偷襲,應該也傷不到布魯斯半分,只會白白暴露。

    所以,趁其不備在背后捅刀子的方法肯定是不能用了。

    布魯斯的手應該會在腦子回過神來之前就擋住自己刺向他的匕首,說不定順便還會給自己來個過肩摔。

    不行,絕對不行。

    那么,到底該用什么方法干掉布魯斯韋恩呢?

    在巴巴托斯的面前已經把話放著了,如果失敗了,先不提對方會不會翻臉,莫里亞蒂自己也會沮喪萬分。

    腦中認真思考著怎么殺死對方的方法,莫里亞蒂的面上卻依舊是真誠的笑容。

    “放心吧,布魯斯,達克賽德不在這兒。”

    莫里亞蒂輕輕拍了拍布魯斯的腰側,安慰道。

    本來是想拍對方的肩膀的,奈何布魯斯正立起身來警戒四周,而莫里亞蒂自己又是坐在床上的,只能退而求其次,拍拍他的腰。

    一瞬間,莫里亞蒂感受到了布魯斯身上壯碩的肌肉。

    嘖,看來何止是能打10個自己,20個說不定也可以。

    “事情是這樣的,我最近也在研究怎么消除達克賽德對于其他人類的影響,不過,在做嘗試的時候稍微出了一點意外,所以才波及到自己身上,受了點兒傷。”莫里亞蒂淡然說,完全沒有一點說謊話時的不自然。

    “傷得重不重,需要我來幫你看看嗎?”布魯斯關心地問。

    “多謝你的好意,不過不用了,管家已經為我處理好了。”

    莫里亞蒂當然要拒絕了。

    他就是擔心布魯斯會發現自己脖頸處受的傷的異常,所以才臨時讓管家給那里也纏上繃帶的,怎么可能會讓布魯斯查看自己的傷口?

    “當我收到消息的時候,還挺擔心你的,這才立刻趕了過來,看到你并沒有什么大礙,我就放心了。”布魯斯誠懇地說,話語中滿是對朋友的關心。

    把槍重新收好,布魯斯繼續說:“天也不早了,我就不耽誤你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吧,我先走了。”

    說著,布魯斯便轉身打算向門口走去。

    “等一下。”

    身后,莫里亞蒂出聲叫住了布魯斯。

    布魯斯頓住腳步,轉頭困惑地看向莫里亞蒂,“還有什么事嗎?”

    莫里亞蒂笑著說:“ 雖然我今天的實驗失敗了,但卻有些收獲,你想看看嗎?”

    “哦?”布魯斯很感興趣地說:“當然想,在哪里看?現在方便嗎?”

    “當然方便。”

    【本就是為你而設的陷阱,怎么會不方便呢?】

    莫里亞蒂用左手掀起被子,下床站到地上。

    原本已經要到門口的布魯斯,又重新向莫里亞蒂走來。

    見莫里亞蒂起身的動作有些艱難,他下意識快走幾步,想要去扶對方,卻被拒絕了。

    “不用,我的腿又沒有受傷,走路還是沒問題的。”

    “這里沒法演示,我們需要去一間密室,跟我來。”莫里亞蒂對布魯斯說。

    “好。”布魯斯自然答應,亦步亦趨地跟在莫里亞蒂身后。

    來到臥房另一面的墻壁,那里同樣擺放了一整面墻的書籍,不過比書房中的藏書數量少很多。

    “布魯斯,老實說,我一直對你很感興趣。”

    莫里亞蒂面露復雜地看了布魯斯一眼,沒頭沒尾地來了這么一句,與此同時,他的左手已經精準地搭在書架偏上的一本暗紅色書籍之上。

    布魯斯的目光放在這本暗紅書籍上——《犯罪心理畫像》,隨口問:“對我感興趣?”

    “是的,”沒有著急按下機關,莫里亞蒂面露疑惑,認真地問,“你明明只是一個人類,沒有任何超能力,為什么能取得那么大的成就?最關鍵的是,為什么能夠打敗那么多比你強大很多的敵人?”

    莫里亞蒂是真的很困惑。

    因為艾爾文的緣故,他對于布魯斯的事跡還是有所了解的。他知道,布魯斯的敵人中有很多厲害的存在,就比如說眼睛可以像達克賽德那樣發出紅光的超人。

    以弱勝強的故事不稀奇,但是像布魯斯這樣,次次都能以弱勝強,甚至是戰勝比自己強幾個量級的敵人,莫里亞蒂對此非常感興趣。

    布魯斯謙虛道:“多謝夸獎,可能是我比較善于計劃吧。”

    莫里亞蒂有些啞口無言了,布魯斯這是把自己這話當成夸贊了?

    有些無語地嘆了口氣,莫里亞蒂的左手向里按了一下,“咔咔”的機械運轉聲響起,很快,書架緩緩滑動,露出一個銀白色的金屬門,緊接著,門以一種流暢的方式向兩側滑開,露出里面的空間,向外散發著森森的冷意。

    布魯斯的視線順著燈光向里面望去。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布魯斯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夾雜著些許的恐懼,甚至讓他有些喘不上氣來。

    布魯斯皺眉,有些疑惑為什么自己會突然產生這種感覺。

    不等布魯斯細細思考這股感覺的來由,莫里亞蒂便自顧自率先向密室走去,走了幾步發現布魯斯依舊怔愣在原地,回頭招呼道,“快來,布魯斯,你難道不想見識一下嗎?”

    布魯斯只得按下心中隱隱產生的不安,跟到莫里亞蒂的身后,亦步亦趨地走入密室。

    “哐當——”

    密室的大門緩緩合攏,最終重新關閉。

    ——

    布魯斯跟在莫里亞蒂的身后,默默打量著這里的每一處細節,以他專業的角度來看,這間密室修建得非常出色,規模雖然不算大,但修建的目的應該側重的是安全和隱秘,主要是用來在危急關頭逃生的。

    “人類,終究是有極限的。”莫里亞蒂頭也不回地說了句,聲音非常輕,似在喃喃。

    “您說什么?”布魯斯有些沒聽清。

    莫里亞蒂沒有理會,繼續說:“所以,一個人類就算是采取各種方式達到了正常人類體能的極限,也終究不會太過離譜,被刀劃到也會流血,吸入足量的麻醉劑也會昏迷”

    想著想著,莫里亞蒂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沒什么,”莫里亞蒂在一扇大門前停住了腳步,“只是對你有些好奇罷了。”

    手放在門把手上,打開這扇門,露出里面有些平平無奇的房間,莫里亞蒂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請進,布魯斯。”

    布魯斯點頭,邁步進去。

    不過,就在布魯斯跨入房間的一剎那,一陣警報聲忽然從四面八方響起,伴隨著紅色的燈光不斷閃爍,這番變故把這里平添了恐怖片的氛圍。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布魯斯依舊平靜鎮定,只是不解地看著莫里亞蒂,等待對方的解釋。

    “哦,實在不好意思,”莫里亞蒂愣了愣,隨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拍了拍額頭,有些抱歉地說,“我忘記了,這里是禁止一切武器的,因為安裝了類似于機場所使用的安檢設備。而且,如果一直保持這種警報拉滿的狀態,里面的設備是無法啟動的,我也沒有辦法為你演示了。”

    說完,莫里亞蒂圖窮匕見,“布魯斯,你可以把身上的武器稍微放在外面一會兒嗎?很快就好。”

    【放下武器?!】

    這個要求對于一向謹慎到了極點的蝙蝠俠來說,是從來都不會考慮的事情。

    沒有了蝙蝠裝備的蝙蝠俠,還是蝙蝠俠嗎?

    布魯斯下意識握上身側的武器,有些遲疑。

    他倒不是信不過身旁的莫里亞蒂教授,只是擔心如果發生意外,自己可能會無法保護自己和莫里亞蒂教授。

    畢竟,現在正值多事之秋,鬼知道敵人會不會突然出現,給他們致命一擊。

    “布魯斯,你這是不相信我?”

    見布魯斯久久沒有動作,莫里亞蒂又推了一把,有些受傷地問,眼中滿是失望的神色。

    “嗯?當然沒有,我當然是信任你的,畢竟,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的命,之前其實有很多機會都能下手的。”布魯斯連忙否認,他不希望自己被對方誤會。

    “對,”莫里亞蒂抓住了這一點,“如果我真的想干掉你,當初在韋恩酒店我把你弄暈那次,就是下手的最好時機。”

    是的,莫里亞蒂就是想要卸下布魯斯的蝙蝠裝備。

    他知道,那些神奇的蝙蝠裝備將會是自己行動的最大攔路虎。

    沒有了蝙蝠裝備的蝙蝠俠,不過是個稍微厲害點的普通人類罷了,會好對付很多。

    莫里亞蒂瞇眼看著布魯斯,等待著對方的選擇。

    良久,布魯斯終于做出了選擇,但這個選擇,卻是莫里亞蒂怎么都想不到的。

    只見布魯斯皺眉想了很久,突然抬頭,眼睛發亮地看著莫里亞蒂,“莫里亞蒂教授,我知道怎么做了,既不用卸下武器,也能通過這道門。”

    “啊啊?”莫里亞蒂愣住了,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那你想怎么做?”

    只見布魯斯“唰”的一下掏出了一個類似于起子的維修工具,沖莫里亞蒂晃了一下,隨后便徑直跑到裝有安檢設備的門框處搗鼓了起來。

    “叮里咣啷”不斷傳來,聽得莫里亞蒂眼前一黑又一黑,他已經意識到對方說的另一個方法是什么了。

    好好好,算你聰明行了吧!

    沒有讓莫里亞蒂等很久,搗鼓聲停止了,這之后,布魯斯興奮地重新回到莫里亞蒂的身邊,然后當著他的面,重新跨步邁入房間。

    果然,什么都沒有發生。

    “干得漂亮,布魯斯。”莫里亞蒂在心里咬牙切齒,面上卻不得不裝出一副欽佩的樣子。

    “不客氣,莫里亞蒂教授,這對我來說不算難事。”布魯斯笑著說,藍色的眼眸中也漾著笑意。

    莫里亞蒂算是看出來了,阻礙自己達成目的最大攔路虎不是布魯斯身上的蝙蝠裝備,而是布魯斯那聰明到讓人抓狂的大腦。

    【我就不信了,還真的奈何不了你了?】

    莫里亞蒂在心中忿忿地想。

    第159章 慢走,不送

    #慢走, 不送

    十幾年的犯罪咨詢生涯中,莫里亞蒂制定了無數個犯罪計劃,幾乎無一次失敗。

    但是, 如今, 當犯罪目標變成了這位布魯斯韋恩后,直到現在莫里亞蒂也不敢相信,他就這么水靈靈地遇到了職業生涯的第一個滑鐵盧。

    “慢走,不送。”

    當莫里亞蒂教授面無表情地說出這句話, 然后“砰”地一聲把大門關閉,將自己干脆利落地趕走時, 布魯斯還沒有反應過來, 怔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現在他也完全沒有弄清,到底是什么情況。

    他只知道, 原本莫里亞蒂教授還對自己一如既往地友善, 但不知從何時開始,對自己的態度越來越差, 最后甚至到了橫眉冷對的地步, 就差直接趕人了。

    呃好像還真的被趕出來了。

    從何時起呢?

    哦!從自己主動把安檢設施改造后的時候開始的。

    在那之后, 他得以和教授一起進入那間實驗室。

    老實說,那里確實有一些讓他非常感興趣的東西,對于擴充他的思路有很大的幫助。

    不過, 在他專心于觀摩他人的研究成果時,總覺得背后有一道復雜的視線在盯著自己。

    回頭望去, 恰好和莫里亞蒂教授對視。

    “呃教授, 您有什么問題嗎?”布魯斯忍不住問。

    “呵呵,沒有。”莫里亞蒂皮笑肉不笑地說。

    心思回攏, 布魯斯看著面前緊閉的房門,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只得轉身離去。

    這時的布魯斯還不知道,這次將會是他唯一一次心平氣和地面對莫里亞蒂。

    ——

    “可惡!”

    書房,莫里亞蒂身著睡衣,坐在書桌后。

    夜已深了,但他卻沒有絲毫的睡意,都是被氣的。

    “該死的布魯斯,他就是個怪胎!”莫里亞蒂憤恨地咒罵著。

    “怎么會有人,一點破綻都沒有?這個世上,怎么會有謹慎到這種地步的人?他是個怪胎吧!”

    莫里亞蒂依舊有些難以置信。

    “賽巴斯,你見過嗎?”莫里亞蒂突然抬頭問向正在收拾殘局的管家。

    “從來沒有,先生。”管家先生淡定回答,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他在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

    剛剛,莫里亞蒂因為氣極,罕見地當了回桌面清理大師,一時之間,杯盞和書籍盡數掉到了地上。

    “這位布魯斯。韋恩先生是我見過的,最謹慎的人,他的安全防范意識比久經沙場的特種兵還要強。我想,如果不是經歷過無數次生死瞬間,是不可能養成這種高度的警覺性。”

    “可以想見,這位韋恩先生一定耶是一個在決策前深思熟慮,充分考慮到各種可能性和風險,從而確保計劃的周密可行。”

    收拾完地下的一片狼藉,管家先生站起身來,對這莫里亞蒂正色道。

    莫里亞蒂煩躁地揮了揮手,示意管家可以離開了,留他自己靜一靜。

    不過,不被打擾的個人空間并沒有維持多久,一個聲音打破了書房之中的寂靜。

    “所以,你……沒有成功?”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突然在莫里亞蒂的身后響起,透著極度的不滿。

    這道聲音來自達克賽德。

    你的投名狀呢?你信誓旦旦會取得的投名狀呢?

    當達克賽德重新來到莫里亞蒂的家中,卻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禮物。

    身后的話音還留下一些尾巴,達克賽德的身影就已經在莫里亞蒂的面前顯現。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看向莫里亞蒂的目光冷冽如刀鋒。

    “這就是你給我的結果?”達克賽德又問了一遍,聲音低沉,透著危險。

    這一刻,他身上所散發的強大氣場似乎讓周邊的空氣都扭曲了起來。

    看莫里亞蒂此前信誓旦旦的樣子,達克賽德還真沒想過,對方會失敗,加之對于自己眼光的自信,這才服從了對方的安排。

    不過,比這更讓達克賽德沒想到的,是莫里亞蒂的態度。

    面對自己的質問,莫里亞蒂居然不僅沒有愧疚、恐懼之類的正常反應,反倒是沖自己翻了個白眼。  ?!

    “你”達克賽德氣極,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只見莫里亞蒂沒好氣地說:“怎么,你不會是想說,早知道你就不聽我的建議,一起來埋伏布魯斯吧?”

    達克賽德被噎了一下。

    好吧,他確實是這樣想的。

    如果自己在的話

    “不,如果真這樣,布魯斯只會在第一時間就識破這是一場陷阱。”莫里亞蒂不客氣地說,像是知道達克賽德在想什么。

    “好了,我們沒有必要繼續糾結這個,眼光要放長遠,接下來還有很多場戰爭呢,此一時彼一時,布魯斯他們是不可能一直贏下去的,尤其是——”

    莫里亞蒂笑容玩味地說:“他們失去艾爾文之后。”

    達克賽德陰晴不定地看著莫里亞蒂,“好,那我姑且再信你一次。如果還是失敗,我保證,你將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因為此前的沉沒成本,盡管達克賽德早就對莫里亞蒂不敬的態度不滿了,卻一直忍耐著。

    和這相比,他更不能忍受的是,自己千辛萬苦招攬的手下,沒有給自己創造任何一點價值。

    ——

    黑暗,沒有盡頭的黑暗。

    這是艾爾文恢復意識后,第一個感受,也是唯一的感受。

    在這種環境下,黑暗如同跗骨之蛆,蒙蔽了艾爾文所有的感官,外界的一切仿佛都被厚重的墻壁所隔絕。

    不知過了多久,艾爾文終于在遠處看到了點點亮光。

    他眼前一亮,快步向那里走去,已經顧不上那里究竟是希望還是致命的陷阱。

    居然是這里?

    終于走到了點點亮光的地方,艾爾文驚訝地四處觀瞧。

    這里他可太熟悉了。

    雖然從來沒有來過,但卻在夢中經常逛。

    倫敦塔、黑暗潮濕的監牢、以及——看不清臉的囚犯。

    艾爾文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夢到這里,場景全都是一模一樣。

    并且,每當他嘗試想要看清角落里被綁縛住的囚犯的臉時,總會在前一秒猛然驚醒。

    他嘗試了很多次都沒能成功。

    到了后來,他發現這個規律后,反倒開始將這作為清醒的鑰匙。

    不想做夢了,就跑去看對方的臉。

    而這次,盡管周圍的環境陰森可怖,但艾爾文反倒鎮定了下來。

    怎么說呢,來到這間牢房,艾爾文有種回家的親切感。

    并且,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

    如果以往看了對方的臉前都會醒來的話,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成功。

    而一旦真的成功了,是不是意味著他可以重新奪得身體的掌控?

    想到這里,艾爾文有些躍躍欲試起來。

    “嗨咯,又見面了,囚犯先生。”

    艾爾文照例向那位囚犯打了個招呼。

    “唉,之前每次當我想要看到你的臉時,都會以失敗告終。”艾爾文有些遺憾地說。

    “按照心理學的原理,這種情況在夢中出現,可能意味著我潛意識在回避你的真實身份。所以,我到底在回避什么呢?這是一個不錯的問題。”

    艾爾文摩挲著下巴,看向不遠處的囚犯,認真分析著。

    “嘖嘖嘖,”艾爾文輕輕搖了搖頭,“但是我每次都會失敗,這或許意味著我應該無法通過這種方式弄清你的身份。”

    “既然如此,那我下次有空的時候再仔細研究研究吧,這次情況特殊,我需要盡快清醒過來,否則后果可能會無法收拾。”

    “所以,實在不好意思,這次我需要借你來清醒過來。”

    說著,艾爾文向對方走去,蹲下,低頭去看對方的臉。

    按照他的經驗,只要頭再低下一點,就能清醒過來了。

    然而,就在艾爾文已經在提前思考如何在清醒后對付達克賽德時,面前的囚犯先生居然猛然抬起了頭。

    就這么在艾爾文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和他對視了!

    對視了!

    艾爾文愣在了原地。

    他居然,和對方對視不對,對視!

    這不就意味著,他終于看到了對方的臉!

    此時的艾爾文已經顧不得去想,既然自己看到了對方的臉卻依舊沒有清醒,那就意味著這個方法以失敗告知。

    艾爾文現在還處在蒙圈之中,怔怔地看著對方的面容,一時之間,對方的臉部信息卻并沒有進腦子。

    不過,在大腦終于反應過來,開始接收信息的時候,艾爾文卻更震驚了,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因為,對方的臉很怪,非常怪。

    這壓根就不是一張正常人的臉。

    而是兩張臉拼接起來的、詭異至極的臉。

    以臉部中央的中軸線為界限,左右分別是兩張不同的臉,在中間突兀地融合,既不對稱,也不和諧,呈現出一種讓人極度不安的錯亂感。

    至于為什么艾爾文能夠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兩張臉,沒有將之歸咎于對方本身長得就很奇怪,是因為,這兩張臉,艾爾文全都認識。

    赫然是莫里亞蒂的,和他自己的!

    “怎么會這樣?”面對這種詭異的情況,艾爾文喃喃自語,死死地盯著對方,依舊難以置信。

    “是啊,怎么會這樣?”

    對方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重復著艾爾文的話。

    當對方笑的時候,左邊莫里亞蒂的臉是艾爾文熟悉的冷笑,透著陰森和冷酷;另一側艾爾文更加熟悉,是自己的臉,笑容之中平和淡然,夾雜一點柔和。

    一時之間,艾爾文盯著自己的臉,有些恍惚。

    扮演莫里亞蒂的時間久了,他已經有些忘卻曾經的自己了。

    “艾爾文,你有沒有認真想過,你到底是誰?”囚犯先生意味深長地問。

    “我到底是誰?”艾爾文下意識重復了對方的話,眼神變得迷離。

    第160章 敢對哈德森太太動手是吧?

    #敢對哈德森太太動手是吧?

    打發走達克賽德, 莫里亞蒂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坐回書桌后的舒適座椅上。

    他的面前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

    此時,電腦的屏幕燈光正照耀在莫里亞蒂的臉上, 顯得莫里亞蒂的臉色有些晦暗不明。

    莫里亞蒂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了一陣, 最后,以一個回車鍵結束所有的操作。

    這之后,莫里亞蒂抬手合上筆記本,徑自回臥房睡覺去了。

    周遭寂靜安寧, 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似乎莫里亞蒂剛剛一頓操作猛如虎, 卻并沒有什么影響。

    但是, 真的沒有影響嗎?

    第歐根尼俱樂部,瑟琳娜原本正認真處理公務。

    每天匯聚到這里的、需要匯報給福爾摩斯先生的文件數量很多。為了提高效率,都是由瑟琳娜進行初步整理篩選, 然后再呈送給福爾摩斯先生審閱。

    不過, 最近她的工作量增加了很多,因為需要額外處理由莫里亞蒂教授在此前貢獻出的犯罪咨詢相關信息。

    好在有韋恩先生的分析模型幫助, 她的工作量不至于增長得特別夸張。

    瑟琳娜按照這段時間的慣例, 打開電腦, 準備查閱昨日份的犯罪咨詢“下單”情況。

    老實說,即使已經是一位身經百戰的軍情六處優秀特工,但每次在她打開界面的時候, 都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原因就在于,她經常會在這些下單的名單之中看到很多熟悉的名字, 不少甚至都是不就前才見過面的高官或富商。

    他們的訴求也非常露骨, 像是把這里當成了一個發泄心中最隱秘欲望的地方。

    【也不知道這次會看到什么惡劣離譜的事情。】

    瑟琳娜用幾秒鐘做好思想建設,打算開始今天的例行工作。

    然而, 就在瑟琳娜點開電腦界面時,迎接自己的,居然是一片空白的頁面。  ???

    誒?怎么個事兒?

    瑟琳娜和白花花一片的電腦屏幕面面相覷,愣住了。

    “我剛剛的操作失誤了?”想著,瑟琳娜按照要求,重新操作了一遍,依舊沒有任何改觀。

    “難道是電腦出問題了?”

    瑟琳娜喃喃,立刻搖來網絡管理員查看電腦的情況。

    得出的結論是一切正常,連一點點的病毒都沒有。

    “不會是韋恩先生提供的分析模型出bug了吧?”

    瑟琳娜懷疑了一圈,也排查了一圈,還成功把布魯斯和麥考夫都驚動了,一起過來尋找問題所在。

    然而,他們找了無數個問題,卻完全沒有把問題歸咎到莫里亞蒂身上。

    理所當然的,麥考夫他們自然也沒能找到真正問題所在。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對著電腦屏幕束手無策的人從一個人變成了三個,緊接著又變成了一群人。

    辦公室被各種技術人員擠得滿滿當當。

    “很顯然,按照這段時間的案件趨勢,昨天不可能一次下單都沒有,所以,肯定什么環節出了問題。”麥考夫皺眉說。

    “而且問題一定要早一點解決,不然的話,耽誤一天都會出很大問題。”

    “但是問題到底在哪里呢?”

    “會不會是莫里亞蒂教授那里出了問題?”

    良久,某個角落里,一個小職員畏畏縮縮地舉起手,小聲地說。

    他看到,這群大佬們全都在其他環節打轉,卻一個也沒有去考慮,會不會是提供數據的源頭方——莫里亞蒂教授那里,這才實在忍不住說了句。

    一瞬間,唰唰唰,幾道視線直勾勾地望向那個角落,非常準確地捕捉到了剛剛出聲的那個小職員。

    被那么多大佬望著,尤其是被自己頂頭上司的上司瞪著,小職員下意識往人群里縮了縮,卻不知道是被人推了出來。

    不過好在這種壓迫感十足的眼神并沒有持續很久的時間。

    一個聲音解救了他。

    “排除了所有環節的話,也就只能去莫里亞蒂教授那里看看了。”謝天謝地,是福爾摩斯先生。

    “我昨天晚上才從莫里亞蒂教授那里出來,看起來沒什么異常的地方,”布魯斯接口說,“那我現在再去一趟吧。”

    “好的,麻煩你了,韋恩先生。”麥考夫客氣地說。

    沒有絲毫耽擱,布魯斯立刻驅車,再次向莫里亞蒂教授所居住的河畔別墅趕去。

    當他來到別墅大門時,按了按喇叭,示意里面的人為自己開門,然而大門紋絲不動。

    布魯斯疑惑地等了一會兒,依舊沒人給他開門。

    無奈之下,他只得走下車來,按響門口的可視電話。

    這倒是很快就有畫面了,是他熟悉的管家先生。

    “你好,賽巴斯先生,我有一點事情需要找莫里亞蒂先生,請給我開個門。”布魯斯很禮貌地說。

    “不好意思,韋恩先生,”管家先生的聲音雖稱不上生硬,但卻并沒有多少情感,“莫里亞蒂教授現在并不在家中,讓您白跑一趟,很抱歉。”

    “哦?不在家?難道是在倫敦大學嗎?”布魯斯下意識問起管家莫里亞蒂的行程。

    “實在抱歉,韋恩先生,”管家先生依舊用沒有絲毫情緒不好的聲線說,“莫里亞蒂教授在早些時候就離開了,至于具體去了什么地方,教授并沒有跟我說。”

    “沒有跟你說?!”布魯斯更疑惑了,他有些無法理解,莫里亞蒂出門居然會不告訴自己的管家目的地。

    “是的。”管家先生點頭。

    頓了頓,像是為了增加自己話語中的可信度,管家先生又說:“我只是莫里亞蒂教授忠誠的管家,又不是教授的老師,教授是并沒有義務向我事無巨細地報告他的所有事情。”

    呃好吧,確實有幾分道理。

    布魯斯撓了撓頭,有些無奈,也很能理解。

    畢竟,他自己就有管家,也是知道的,有時候自己“叛逆”的時候,也會故意不告訴阿爾弗雷德自己的行蹤,離家出走也是時有發生的事情。

    當然了,放在莫里亞蒂的身上,肯定就不是“叛逆”了,應該會有他自己的考量在。

    直到現在,布魯斯也沒有往是莫里亞蒂本身出了問題上想。

    他潛意識里覺得,莫里亞蒂本身是不可能有問題的,就像他也從來不會去想,什么時候阿爾弗雷德會背叛他一樣。

    雖然布魯斯從來沒有真正承認,但他在與艾爾文長久的相處中,已經漸漸將艾爾文和阿福相媲美了。

    “可是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找他處理,你知道怎么聯系到他嗎?”布魯斯又問。

    剛剛在路上的時候,他就已經提前打莫里亞蒂的電話,嘗試聯系到對方,得到的卻是一片惱人的忙音。

    至于之前一直很好用的手表,因為上次的意外,布魯斯還沒來得及送莫里亞蒂新的,所以也就失去了唯一能夠定位到莫里亞蒂位置的方式。

    “對不起,如果您聯系不到教授的話,我也是聯系不上的。”管家先生又說,依舊是否定三連。

    萬般無奈之下,布魯斯只得重新坐上車,離開了這里。

    在回去的路上,黑色的跑車顯得有些萎靡不振。

    速度之慢,連旁邊的自行車能輕松超過去。

    突然,布魯斯狠踩了一腳剎車,發出滋啦一聲輪胎和水泥地面的摩擦聲,非常刺耳。

    彼時,布魯斯的后面正好跟著一輛小轎車。

    那輛車的司機看著前面的超跑,明明擁有絕佳的引擎,卻速度慢到像是龜爬,扼腕嘆息道:“暴殄天物啊,要是我,肯定一腳油門就跑出去了”

    然而不等他還想說什么,對面的超跑突然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驚的他手忙腳亂地踩下剎車。

    差一點,只差一點,他就要撞上一輛可能工作一輩子都賺不來一個輪胎的天價跑車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他立刻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滴滴滴——”

    氣不過之下,他氣憤地按響了汽車的喇叭。

    此刻,他對于有錢人的印象已經跌倒了谷底。

    不知是不是開動了什么開關,原本停下不懂的超跑突然像是人被扎了一針一樣,蹭地一下竄了出去,直接就是一個標準的彈射起步。

    徒留后面的車主愣在原地。

    但是不等他繼續愣著,旁邊的車窗突然傳來敲擊聲。

    他轉頭,是一個中年男人。

    只見對方不等車窗完全放下來,就劈頭蓋臉地指責道:“知道這里是居民區嗎?喇叭按那么響不知道擾民嗎?”

    “呃,那是因為,剛剛有一輛車突然停在了路當中”他結結巴巴地解釋道。

    “其它車?哪里呢?我怎么沒看見?你剛按喇叭的時候我就來了,可沒看到你前面還有什么車。”對方依舊不依不饒。

    “我我我,他,那是因為他開得特別快”

    “好了好了,你不要狡辯了,記住,小子,下次開車要遵守交通規則。”

    身后的爭執布魯斯沒空去理會。

    他剛剛突然意識到一點,既然莫里亞蒂現在已經聯系不上了,這不就是失聯、失蹤的典型表現嗎?

    在這種強敵環伺的多事之秋,莫里亞蒂教授突然失去了聯系,很容易讓布魯斯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布魯斯的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個疙瘩,藍色的眼眸之中滿是濃濃的擔憂之色。

    撥通麥考夫的電話,布魯斯不無擔憂地說:“福爾摩斯先生,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莫里亞蒂教授好像失蹤了,我現在很擔心教授的安危”

    “什么?!好好好,我這就派人去找莫里亞蒂教授的下落。”另一邊,麥考夫同樣在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立刻說。

    ——

    與此同時,河畔別墅。

    管家先生掛斷了布魯斯的電話,正待回頭,一個聲音就已經出現在了身后。

    “把布魯斯打發走了?”

    說話的,赫然是被布魯斯擔憂安危的莫里亞蒂教授。

    莫里亞蒂正好端端站著,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出了事情的樣子。

    “是的,先生,按照您的吩咐,已經將韋恩先生應付走了。”

    麥考夫和布魯斯他們完全想不到,讓他們苦找那么久而不得的莫里亞蒂,其實就在自己的家里好端端待著。

    這也是為什么,接下來他們花了那么多人力物力,卻都沒能找到人的原因,他們壓根就沒往人其實還在河畔別墅上想。

    是的,那個角落里的小職員其實猜對了,這次的問題就出在莫里亞蒂的身上。

    是他把每天傳輸給軍情六處的犯罪咨詢訂單的信息給斷了。

    笑話,既然現在接管這具身體的是莫里亞蒂,而且是正式投靠了達克賽德的莫里亞蒂,怎么可能還會做出資敵的事情。

    上手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反達克賽德聯盟目前最有效的反制手段給斷了。

    而此刻,躲過了各方打擾的莫里亞蒂又在干什么呢?

    正在整合手上的資源。

    更準確地說,是在重新接管自己的犯罪帝國。

    在莫里亞蒂看來,艾爾文完全就是守著金山卻完全不去使用,絕大多數的力量都是處于沉睡的狀態。

    自己的犯罪帝國中蘊含著龐大的能量,運用得當的話,甚至能把整個英國都攪合得天翻地覆。

    可是艾爾文是怎么做的?

    什么都不做!

    真是不像話!

    在莫里亞蒂看來,艾爾文的這種行為完全就是在暴殄天物!

    因此,如今莫里亞蒂重新接管這具身體,重新登上犯罪帝國的寶座,第一件事就是要喚醒所有的犯罪力量。

    “呼——”

    書桌上攤開好幾張寫滿子的紙張,上面寫滿了各種勢力分布和大量有名的、不知名的人名。

    莫里亞蒂長呼一口氣,看著自己奮斗了一天一夜的杰作,還算滿意地點了點頭。

    揉了揉有些酸脹的太陽穴,莫里亞蒂重新端詳起這些紙張。

    在莫里亞蒂看來,達克賽德的行為其實和自己的沒有什么大的區別。

    都是引誘人們犯罪。

    “達克賽德閣下,事實上,在我看來,這之前,艾爾文和麥考夫他們的思路雖然沒有什么大的錯誤,但卻并不是最高效的方式。”

    莫里亞蒂對著虛空隨意說了一句,就像那里有一個人站著。

    “那在你看來,最高效的方式是什么?”虛空中,一個身影顯現出來,果然是達克賽德。

    “是這些人。”莫里亞蒂指了指之上密密麻麻的人名,說。

    “相信我,達克賽德閣下,你接下來把影響的目標人群放在這些人身上,一定能夠極大提高效率。”

    “這些人有什么獨特的地方嗎?”

    “如果要解釋起來就太復雜了,您照做就好。”莫里亞蒂懶得解釋。

    “好。”情緒穩定地答應下來,達克賽德掃了眼上面的人名,記下后便消失不見了。

    他現在對于莫里亞蒂的不尊重已經表示接受良好。

    什么時候莫里亞蒂開始對自己尊重起來了,達克賽德反倒會開始懷疑是不是艾爾文又重新接管了這具身體。

    ——

    而另一邊,麥考夫那里,本就已經為找莫里亞蒂的下落而忙得焦頭爛額。

    然而很快,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布魯斯用來監控倫敦城內污染力量含量的機器已經幾次發出警報了。

    這在告訴所有人,此刻的倫敦城中,污染力量正在以一種夸張的趨勢迅速攀升著。

    甚至要比最開始艾爾文沒有提出建議之前還要快速。

    這讓麥考夫他們已經不得不想到,也許不僅僅是莫里亞蒂教授出事兒了,達克賽德同樣也采取了更加有效的反制措施來對付他們。

    ——

    深夜,夏洛克和華生正走在回貝克街的路上。

    他們剛從附近的一個殺人案的現場回來。

    “唉,夏洛克,剛剛的案子實在太慘烈了,那位美麗的女士唉,算了,不說了。”

    華生的情緒顯得有些低迷,提不起什么精神。

    最近遇到的案子實在太多了,很多都太慘烈了。

    心地善良的華生已經有些無法忍受了,他不忍心看到這些人間慘劇在自己的面前不斷發生。

    更加悲哀的事情是,華生只能在悲劇已經發生后才會和夏洛克一起去破案。

    如果可以,他更愿意在壞事發生之前就制止。

    夏洛克這次也是緊抿著唇,一言不發,眉眼間裹著一層厚重的寒霜,氣壓低得只有華生才能忍受。

    這條路不算偏僻,但也沒有多少燈光,有些昏暗。

    這時,夏洛克他們的身后出現了腳步聲,速度要比他們稍微快一點,正在一點點接近。

    【唔,應該是順路的路人吧?】

    華生也聽到了身后不斷靠近的腳步聲,腦子里剛出現這么一個念頭,卻看到旁邊的夏洛克突然動了。

    只見夏洛克動作極其迅速地轉身,對著已經靠近上來的路人就是揮拳、提膝、蹬腿,在一瞬間就完成了一系列動作,整個過程行云流水。

    夏洛克的旁邊,華生只能感受到一陣勁風掠過,隨后便是**被打擊的悶響和慘呼聲。

    “夏洛克,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可以用別的方式,別傷人啊!”

    那個可憐的路人已經倒在地上起不來了,華生才轉身,下意識說。

    夏洛克沒有理會華生的話,徑直走向顯然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的路人身邊,然后一腳踩在對方的右手上。

    “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陣慘嚎。

    不過這一次,華生看清了,那個路人的手上赫然是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

    像是想到了什么,華生掏出手電筒,照向那人的眼睛。

    果然,是熟悉的紅色。

    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夏洛克言簡意賅,“報警。”

    終于回到了221B。

    華生把自己扔到沙發上,已經徹底提不起一點兒精氣神。

    這次回貝克街的路上,可謂是一波三折。

    除了那個拿著匕首企圖搶劫的人外,華生他們又遇到了想要偷東西的,甚至還有想要“劫色”的。

    到后面,華生已經徹底麻了。

    再也不會懷疑夏洛克的判斷。

    還會在旁邊補上一腳,對于那個想要“劫色”的蠢貨,補上的一腳格外重。

    “夏洛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華生突然直起身子,對夏洛克不無擔憂地說。

    如今的倫敦,雖然還沒有到哥譚那種地步,但也已經達到了一個危險的臨界點。

    正如布魯斯說的那樣,污染力量的不斷積累將會最終導致恐怖的質變。

    屆時,倫敦可能會比哥譚還要黑暗。

    與此同時,華生也意識到一點。

    大環境的變化影響的將會是所有的倫敦市民。

    他和夏洛克都能在一個晚上的時間遇到那么多犯罪,其他普通市民也會如此。

    更何況,普通市民可沒有夏洛克那樣高絕的警覺性和好伸手。

    但凡被罪犯得手,也許一條無辜的生命便會就此隕落。

    罕見的,面對華生的提議,夏洛克沒有再無動于衷,而是認同地點了點頭。

    要知道,在以往,就算夏洛克同意華生的意見,也是不可能如此直觀地表達出來的。

    看來,這次的危機之大,連夏洛克都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態度。

    夏洛克本來想說什么,突然面色一凝,他嚴肅地問:“約翰,我記得你之前說,哈德森太太說今天下午要去超市買菜?”

    “是啊,昨天哈德森太太就跟我說了,家里的冰箱已經要空了,她打算去超市補一些誒?不對,按照以往的情況,哈德森太太應該早就回家了啊,怎么到現在還沒看到她?”

    說著說著,華生的臉色也變得有些不好了。

    聯想到剛剛他和夏洛克回家時一路的驚險遭遇。

    萬一

    不好!

    哈德森太太年紀已經那么大了,萬一出了事可就糟糕了!

    華生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夏洛克,我們去找找吧!”

    另一邊,夏洛克已經先于華生一步站了起來,連門都打開了。

    沿著來回超市的必經之路上,夏洛克和華生沿途尋找著哈德森太太的蹤跡,心里焦急萬分。

    “夏洛克,你看那里!”

    華生突然拉住了旁邊的夏洛克,指著遠處的一處黑團,吃驚出聲。

    因為光線實在昏暗,看不清那里到底是什么,只能隱隱約約看到是一個黑團。

    但仔細看去,卻像是一個人倒在地上的樣子。

    華生和夏洛克的心同時沉到了谷底。

    一時之間,雖然一直在尋找哈德森太太的蹤跡,但他們卻并不希望這就是他們所要找的人。

    但夏洛克他們還是快步跑向那個黑漆漆的陰影。

    還有些距離的時候,他們首先看清了那個黑色陰影的身上的衣物。

    就是哈德森太太的!

    華生和夏洛克都不會認錯。因為下午出門之前,哈德森太太還向他們展示了這件衣服,眼中滿是歡喜。

    他們當時完全想不到,這件衣服會在這里、這個時間出現。

    有那么一瞬間,他們突然不敢上前了,擔心衣服掀開,會出現他們接受不了的畫面。

    衣服之下的陰影一動不動,讓他們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然而,也正因衣服之下可能是哈德森太太,他們又不得不加快腳步向前去。

    快速來到近前,他們看得更清楚了,衣服之下確實是一個人形的輪廓。

    “哈,哈德森太太”

    華生顫抖著聲音,伸手要去掀開衣服。

    不過,一只手要比華生的速度還要快,先一步掀開了衣服。  !

    “他,他是誰啊?”

    一聲驚呼從華生的嘴里發出。

    盡管這里的燈光依舊十分昏暗,但他們卻看出來了,哈德森太太的衣服之下,顯然是一個男人。

    很年輕,很瘦弱,也有些矮小,身形和哈德森太太差不太多,所以才讓他們在最開始的時候認為是哈德森太太本人。

    對方的身份還不是很清楚,但看起來應該是陷入了昏迷,華生上手檢查了一下,推測應該是被重物擊中后腦造成的暫時性昏迷。

    但不論如何,幸好不是哈德森太太。

    不等華生松一口氣,他轉頭立刻問夏洛克:“所以,哈德森太太呢?”

    哈德森太太的衣服在這里,人卻不見了,很顯然是出了什么狀況,現在肯定不是徹底放下心來的時候。

    夏洛克直接趴下身子,仔細觀察了一圈四周,隨后突然像是發現了什么關鍵線索,不等出聲招呼華生,便迅速向一個角落跑去。

    那里是一條比這里要更加黑暗昏沉的小巷子。

    里面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

    很顯然,任何一位有理智的紳士,是不可能在這種本就危機四伏的情況下跑到這么一條小巷子里的。

    但率先跑在前頭的夏洛克并沒有任何遲疑畏懼之意,毅然決然地向那里跑去。

    很快,夏洛克便鉆進了這條小巷子。

    華生眼睜睜看著夏洛克的身影被深沉的黑暗吞噬,心里的不安到達了極點,咬了咬牙,也追了進去。

    當夏洛克來到小巷子的中段時,一陣破風聲突然從自己的左側響起。

    然而,夏洛克沒有躲,只是輕聲說:“哈德森太太,是我。”

    神奇的是,破風聲果然應聲停下來了。

    下一秒,“哐啷”的重物掉地聲響起。

    夏洛克并沒有驚訝,準確找到破風聲出現的地方,坦然伸出雙臂抱了過去。

    抱到了一具瘦弱的、有些發顫的身體。

    “哦,夏洛克”哈德森太太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小巷中響起。

    夏洛克輕輕拍著哈德森太太的后背,安慰道:“放心吧,哈德森太太,現在已經沒事兒了。”

    “那個人”

    “放心吧,那個想要搶劫你的蠢賊還昏迷著,等會兒我就把他交給蘇格蘭場。”夏洛克淡然道。

    “好,好,那就好”哈德森太太的聲音穩定了一些。

    華生終于趕到了,他已經聽到了哈德森太太和夏洛克的對話,知道哈德森太太應該沒有什么大礙,狠狠松了一口氣。

    趕緊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哈德森太太的身上,華生護著她慢慢走出了小巷子。

    “他”

    路過依舊昏迷不幸的劫匪,哈德森太太想說什么,但夏洛克已經提前說:“我來處理就好。”

    說完,夏洛克給華生使了個眼色,讓他護送哈德森太太先回去。

    自己嘛

    夏洛克看了眼地上的劫匪,目光冰冷。

    另一邊,華生為了緩和哈德森太太的心情,主動找話題道:“剛剛那個人,是劫匪?”

    “他想搶我的錢包,但幸好我的警覺性還不錯,提前把他弄昏了,哐的一下,正中太陽穴。”提到這個,哈德森太太果然忘記了害怕,興奮地說。

    “天哪,哈德森太太,你實在是太厲害了!”華生立刻捧場地說。

    不過,華生的心里倒是暗自腹誹。

    好家伙,該說不愧是du販遺孀嗎?

    害怕歸害怕,下手卻是穩準狠。

    后面的一系列操作更是讓華生現在回想起來,更是拍案叫絕。

    蓋在劫匪身上的衣服顯然不是哈德森太太擔心對方躺在地上會感冒,而是為了讓很可能會沿路趕來的夏洛克他們發現這里的異常。

    而躲進小巷子里則是為了防止對方還有同伙。

    并且剛剛華生也是聽到了那令人牙酸的破空聲的,很顯然是哈德森太太擔心自己和夏洛克是劫匪的同伙。

    最后,夏洛克剛一表明身份,哈德森太太就真的剎住了下手的動作。

    但凡哈德森太太沒止住,夏洛克的頭上可能就得被開條口子。

    到時候,自己說不定就要護送兩個人了。

    正想著,身后突然傳來一聲令人牙酸的重物墜地聲。

    華生和哈德森太太的腳步同時頓住了,相互看了看,隨后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向前走去。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華生順口問:“夏洛克,昨天的劫匪送給蘇格蘭場了?”

    “嗯,不過本來蘇格蘭場是要接受的,但是他的傷實在太重,蘇格蘭場的警探就只能先把他送去醫院。”夏洛克淡淡道。

    “很重?有多重?”華生感興趣地問。

    “唔應該碎了四根肋骨,腿骨也折斷了,左手應該是粉碎性骨折。”夏洛克插起一塊牛排,說。

    “不錯不錯。”華生滿意了。

    至于為什么昨晚哈德森太太明明只說自己是照著對方的頭來一下,怎么都不可能造成全身多處骨折的后果,他也懶得去糾結。

    想來蘇格蘭場應該也是不會追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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