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硝偏頭，問自己身邊的技術人員：“a組出什么事了？”
技術人員聽后表情瞬間嚴肅了起來，在光腦上快速操作了幾秒，隨后表情變為迷茫。
葉硝：“怎么？”
技術人員仿若神游：“那邊遇上了祁紀。”
葉硝挑眉：“和？”
“沒了……”
葉硝：“。”
所以鹿見那家伙發瘋都是因為祁紀？
到底發生什么了？
葉硝試著聯系a組的其他人員，結果還是只得到了一連串意義不明的懺悔。
……這都什么東西。
組員有些猶豫：“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葉硝思考了兩秒，做出決定：“繼續按照計劃進行，c組隨時保持警惕。”
a組本來是沖鋒探路的部隊，是為了減少b組的傷亡而設立的，所以兩邊的路線有大量的重合，而且為了不讓信息失去實效性，兩隊的距離也不遠。
a組自己做好了犧牲準備，和別人真的因此放棄他們，是兩碼事。
葉硝果斷地說：“b組跟我去和a組回合。”
組員們毫無怨言：“是！”
“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弄清楚那邊到底發生了什么。”
葉硝冷靜地部署：“先把a組從公共頻道里隔出去，之后b、c組只留一組三人小隊觀察情況，同時互相監督，如果同伴有異常就立刻切斷聯絡。”
“了解。”
組員們都是知道意識海污染這回事的，所以聽到命令之后馬上就理解了葉硝的心思，執行的也很迅速。
百忙之中，葉硝的腦海中劃過祁紀的照片，端槍的手指輕微地顫動了下，他和技術人員囑咐道：“把我也拉進去。”
對方沒有多想，快速操作：“好了。”
葉硝調整了下耳機的位置，隨后聽見耳機那邊傳來的不合時宜的，帶著笑意的夸贊。
“你好厲害啊。”
葉硝：“？”
他聽到那個聲音繼續說道：“竟然去過那么多地方。”
葉硝瞬間就將其和祁紀的臉對上。但和想象中的稍有不同，像是隔著一層薄紗般的偽裝，讓葉硝不禁輕輕皺眉。
隨后是幾句偏遠行星的方言。葉硝認出那是鹿見的聲音。
他正在反復念叨自己死后一定會下地獄。
另一邊，祁紀表現得對此一無所知：“你在說什么？”
鹿見的聲音疲憊又滄桑，像是馬上就要遁入空門：“沒什么，只是在想怎么還沒到地方。”
祁紀：“你們要去3號實驗室對吧？這已經是最快的路了。”
他好心指出：“如果想要再抄近道的話，會遇上好多好多人的！”
鹿見本人，包括幾乎所有聽見這話的人都懵了：“……你知道我們是要躲著別人的壞家伙？為什么還要給我們帶路？”
“我知道你們才不是什么壞家伙，因為我知道3號實驗室里都有什么。”祁紀的聲音顯得意外的認真。
“現在外面受難的哨兵有那么多，只是單個人的力量是無論如何都忙不過來的，所以3號實驗室的實驗就顯得相當關鍵。”
“我知道實驗是需要資金來支撐的，所以未來就算投入使用，為了繼續研究，最終產品的價格不會太低，也會有很多人因為貧困等原因用不上。”
“所以你們拿走一些樣品機，再拷貝走資料完全可以，只要不全部拿走或者毀掉就好。”
“……嗯、嗯！那是當然的呀！”
頻道中的所有人都能聽出鹿見回答時的勉強，還有像是哄孩子一般的刻意，但是沒人能因此而嘲笑他。
畢竟，有一說一。
這誰頂得住啊？
葉硝甚至聽到b組的副隊長抽泣了一聲，他身邊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的同伴正警覺隨時準備將對方的耳機扯下，再給副隊長一套友情破顏拳。
副隊長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除了不住感嘆：“這個地方配不上他！”
葉硝查看了一下現在的位置，他們離a組越來越近了，在沒有意外的情況下，頂多再十分鐘就能相遇。
而a組在祁紀的幫助下，非常離譜地一直沒遭遇敵人。
但如果真的要問，鹿見有那么一瞬間希望這一路不要這么安全，這樣自己能堂堂正正地戰死在革命的道路上，而不是逐漸被愧疚嗆死。
祁紀像是沒有感受到現場怪異的氣氛，狀似隨意地閑聊：“說到這個，3號實驗室的研究我還出了力呢！”
鹿見已經不行了，a組的副組長勇敢地頂了上去，夸贊道：“哦，你也會做實驗嗎？好厲害啊！”
“不是！”祁紀的聲音像是在炫耀，“我是作為試驗品去做貢獻的！研究員好多，試驗品就我一個，厲害吧！”
“……”
a組快被團滅了。
同樣在頻道里b組合c組的三人小隊也要繃不住了。
葉硝：“……加快速度。”
一個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的小兵偷偷看了葉硝一眼。
如果是平常，葉硝是絕對不允許隊伍中的人有這么不專業的表現的。但這次他卻什么都沒說。
等到a組終于到達三號實驗室的時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a組的副隊長給了鹿見一個逼兜，紅毛緩緩清醒過來，望向站在實驗室門口指導組員怎么搬東西，還有什么不能動的祁紀，意識到清算之時已到，他該上路了。
鹿見向前剛磨蹭兩步，在祁紀望向他的瞬間扭頭避開對方的目光，并真誠地問副隊長：“真的要這么做嗎？”
副隊長提醒：“偷設備和資料我們只會和聯邦為敵，如果偷人我們可就和世界為敵了。”
“什么偷人，怎么說的這么難聽。”鹿見嘀嘀咕咕，“這應該叫解放運動。”
副隊長默默地看著他，鹿見摸摸后腦勺，也知道現在不是無理取鬧的時候。
他嘆了口氣，向祁紀走去，道：“那個……”
沒等他出賣自己的靈魂，祁紀剛好看向他，打斷道：“如果沒什么事，我就走了。”
鹿見愣了：“你就這么要走了？”
祁紀聳肩：“我本來也是在干自己的事情，是偶然遇上了你們才順路幫忙的。”
a組因為時機上比預期要減少很多沖突，提早完成了任務。
但因為缺乏專業人才，害怕意外造成設備損壞，不好直接拿著東西就走，所以只能先在原地等待b組的到來。
現在距離他們襲擊基地，已經過去了將近二十分鐘，他們就算隨時被人包圍了都不奇怪。
鹿見心情復雜地嘆了口氣，伸手和祁紀再見。
祁紀擺擺手，亳不留戀地扭頭就走。
隨著祁紀的身影逐漸從視野中消失，腦海逐漸清明，鹿見緩緩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有哪里不對勁。”葉硝在頻道中提醒：“留住他。”
鹿見下意識反問：“什么不對？”
葉硝回答得很坦然：“還不知道。”
“絕了。”鹿見罵道，“你能不能講點理。”
話是這么說，但出于對葉硝的信任，還有心底的一絲懷疑，他大步向前，向著祁紀離開的方向探去。
結果就這么兩句話的功夫，祁紀竟然真的沒影了。
“嘖。”鹿見這時意識到剛剛八成有詐了，“目標已經消失。”
“我們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敵人，說不定現在的一切都在敵人的計劃之中。”
在發現一個失誤之后，疑點便如雨后春筍一樣，很快占據了鹿見的全部注意。
讓鹿見更絕望的是，就算意識到祁紀可能沒有表現出來的那么美好，但他依舊沒法對青年升起實質性的負面情緒。
他不相信自己之前對祁紀的判斷是完全錯誤的。
鹿見忍不住說：“怪不得你不想見他，你之前不會也是被欺騙過感情吧？”
意識到大概發生了什么的葉硝很快做出決定：“最多兩分鐘后就能回合，b組驗完貨之后，兩隊合并，由你帶隊，以器材和資料的安全為首位。”
鹿見：“那你呢？”
葉硝冷笑：“我去找祁紀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