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離帶著滿臉的微笑側頭看著祁紀:“這就完了?我怎么感覺沒什么區別。”
祁紀沉吟片刻,不情愿地承認:“你的情況有些復雜。”
這位剛哨兵在被表面上最可能救他的祁紀做出消極判斷后,看上去甚至有些驕傲:“我之前就是這么說的!”
祁紀:“……”
目前看來剛剛的病毒像是對桑離一點作用都沒有,具體情況只有再進意識海查看才能搞清楚。
但是祁紀剛剛“投毒”的時候根本沒背著桑離2.0號,如果2.0也不受影響,那進去便是自投羅網。
不過好在,就目前桑離的態度來看,兩邊的記憶也不互通。
祁紀下意識便想到了葉硝,還有葉硝2.0的情況。
有那么一瞬間,祁紀甚至懷疑這是不是新世界哨兵的某種正常進化方向。
祁紀自覺現在和葉硝1.0還沒熟悉到可以聊2.0的事情,反而是面前的桑離傾訴欲很強,感覺還有些操作空間。
回憶了一下桑離的性格,祁紀干脆老老實實地問:“你是怎么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桑離冷哼一聲:“這時候想聽我的起源故事?晚了!”
桑離最后的聲音有些大,遠處原本正對著酒吧標牌指指點點的年輕人扭頭看了過來。
其中一位走上前來,先是警惕地打量了桑離兩眼,隨后一臉溫柔地問旁邊的祁紀:“他欺負你了嗎?”
祁紀:“……”
看著青年熟悉的表情,祁紀大約能知道對方誤會了什么。
桑離也聽明白了對方的言下之意,看著祁紀起哄:“怎么說?我欺負你了嗎?”
“沒人跟你說話。”
這位身材不高,但很敦實,看上去常年健身的年輕人瞪了桑離一眼,又看向祁紀。
祁紀認真思考了兩秒,隨后打算順水推舟。
于是年輕人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的漂亮青年在聽見自己的問題后,愣了兩秒,隨后漸漸紅了眼。
年輕人:“……”
他用譴責的目光不可置信地望著桑離。
年輕人想要伸手去安慰祁紀,卻被他眼中的加害者搶先一步。
桑離在收到指控之后既不慌亂也不驚訝,只是一臉寵溺地望著祁紀:“搶你吃的是我不對,你別哭呀。”
祁紀的表情微不可查地一頓,心底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家伙是在搞什么騷東西?
桑離將一只手放在祁紀的肩膀上,說:“雖然那是我們說好的,但我怎么舍得真讓你餓肚子呢?我是看調味太重對你的胃不好,一會我們再去買些清淡點的好嗎?”
桑離手上袋子里是明顯是雙份的飲料,烤串確實調味變態,再加上祁紀和桑離之前的氛圍其實也沒有特別糟糕……
桑離的話真情實感,再加上不少的證據,如果祁紀不是另一個當事人,他都要信了。
而年輕人看見這幕后,顯得有些動搖。
祁紀:“……”
瑪德,茶味比他還濃!
遇上對手了!
祁紀還想說什么,卻被桑離打斷。
哨兵深情地直視著祁紀的眼睛:“我們只是打了個賭,現在你輸了,卻不愿意給我想要的,我只能借此排遣情緒了。”
眼看著話題又要帶上黃色,祁紀擦了擦眼淚,隨后對年輕人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希望對方能看破綠茶,發現真相。
可惜,對方沒有。
祁紀望著對方紅著臉離去的背影,無語凝噎。
桑離放下搭在祁紀肩膀上的手,起身,拍了拍褲子:“好了,這下子沒人打擾,我們也走吧。”
和比自己大兩圈的人肉搏并不是什么好選擇,更不用說對方還是個哨兵。
祁紀思考了兩秒,沉默著跟上。
桑離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帶路的時候甚至沒怎么回身看過祁紀。
兩人順著祁紀來的方向又往夜市走去。
現在夜市的人稍微少了一些,不再是人山人海的景象,攤位老板也放松了不少,有些干脆拉了個小板凳在一旁坐著發呆。
祁紀和桑離肩并著肩行走,看上去和旁邊的朋友、或者情侶的組合沒什么區別。
周圍的環境沒變,氣氛沒變,但祁紀的心思已然不在攤位那些稀奇古怪的零件上了。
倒是桑離看上去很感興趣的樣子:“這里稀奇古怪的東西真不少。”
走到一半,桑離看了眼光腦,說:“都這個時間了,可不能耽誤正事。”
祁紀也估算著時間。
現在距離他和葉硝分離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根據聯接的反饋,對方也已經到了約定地點附近的位置了。
可惜目前看來葉硝是等不到他了。
就在祁紀感嘆的時候,他聽見桑離說:“走,我請你吃烤串。”
說著,桑離便真的領著祁紀往攤位走去。
熟悉的老板看見熟悉的祁紀和不熟悉的桑離一同出現時,臉上表情變換的速度比紅綠燈快多了。
桑離肯定也看見了,不過他之前從兩杯飲料就能意識到祁紀原先是有伴的,只是不在意而已。
甚至,為了挑釁,他還特意低頭一口親在祁紀的額頭上,并自己配了足夠響亮的聲音。
因為這太像幼兒園小朋友親親了,所以祁紀甚至升不起什么負面情緒。
在拿到烤串后,桑離才領著祁紀向著人煙更為稀少的地方走去。
而在他們脫離夜市的隊伍之后不過數十秒,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知從哪閃現出來,和桑離纏斗在了一起。
桑離即使這個時候依舊沒個正形:“一上來就打打殺殺?不如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怎么樣?還有烤串吃,我請客。”
葉硝怒極反笑,下手更重了。
某一瞬間,桑離的動作出現了不自然的停頓,葉硝抓住這個機會,直接將人摁在地上。
祁紀同樣察覺到了那個異常的停頓,他猜想大概是之前扔進去的病毒終于起效了。
被葉硝壓制住的桑離雖然仍舊睜著眼睛,但是明顯已經失去了意識。
見事情塵埃落定,祁紀才湊上前去。
他看著并不著急離開,反而在思考著什么的葉硝,問:“你怎么找到我的?”
葉硝是跟隨著心底莫名其妙的悸動趕來的。
在終于到達目的地,卻發現祁紀不在的時候,葉硝的呼吸停滯了一瞬,原本尚且可以控制的五感幾近暴走,但又好像被什么牽著,沒有完全失控。
隨后,冷靜下來的葉硝就順著那股若有似無的引力,被引導到了夜市里。
類似的感覺已經發生了兩次,但現在并沒有時間和祁紀深入討論。
于是葉硝想了想,扔出了另一個理由:“是燒烤攤位的老板告訴我的。”
這個回答在祁紀意料之外,他不禁重復了一遍:“什么?老板告訴你我在哪的?”
“嗯。”葉硝點點頭,嘴角帶著不太明顯的弧度,抬眼看祁紀,“他一看見我,就給我指名了方向,讓我來捉.奸。”
祁紀:“……”
葉硝:“把他的光腦找出來,我們需要給他的團隊發送一些誤導性信息。”
祁紀:“……好。”
桑離能塞東西的也就褲子的口袋,祁紀伸手掏了兩下,摸到什么便下意識地拿出來。
于是光腦有了,意料之外的東西也出現了。
看到照片的祁紀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地望向葉硝。
男人垂著眸,角度剛好可以看見照片上的畫面。
照片的主要內容是祁紀、賀止鳴、還有一個臉被遮住的男人。
畫面上最顯然的是手術臺上躺著的人,他被蓋住全身,只露出額頭往上位置,而祁紀和賀止鳴站在一旁,一個拿著手術刀,另一個拿著電鉆,旁邊還有一大串的醫療儀器。
說是照片,但其實也只是某個實驗室的監控錄像截圖。居高臨下的視角不會落下任何重要的細節。
祁紀沒有看鏡頭,但攝像頭依舊將其面無表情的臉拍得一清二楚。
祁紀緩緩收回照片,并試圖將它塞回桑離的褲子口袋里:“我可以解釋,這不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
還沒等葉硝回答,桑離的光腦上直接彈出來一個語音通話請求。
上面顯示的是賀止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