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做了個夢。
當他意識到這是夢的時候，是在見到長大后的鹿于的那一刻。
不……也許不是鹿于。
眼前的女子一頭黑色長發，也沒有那雙讓人難忘的天空之瞳，雖然有著和鹿于一模一樣、除了有些成熟以外沒有任何區別的面容。
但那份氣質并非鹿于所擁有的。
剛剛成年的少女雖然總是脫線，時不時惹些事出來讓人想要逮著她打一頓，但她從內而外的善良和溫柔是無法改變的。
雖然他有時會覺得少女的神性愈發清晰，但也只是在基于她本身是人類的基礎上會有比較的落差。
而眼前這位二十來歲版的黑發鹿于，卻是真正高高在上的神明，無悲無喜，不染塵埃，眼里沒有絲毫溫軟。
“……鹿……”于……
他剛要開口試探一下，卻察覺到這人似乎看不到自己。
她透過了林七夜透明的身體，徑直走到了前面的一處路口。
“你的模塊我已經按照約定解決好了。”
她似乎在對著一個存在說著什么，林七夜卻看不到另一個人究竟是誰。
“還有那些家伙現在有的還沒出生，有的還在到處找魔神砍殺，等到他們可以立足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了，
屆時那個孩子就需要你來看顧了。”
還是一頭霧水，但林七夜安靜的站在她的身邊，聽著這位絕對與鹿于有著密切關系的人說話。
“你雖然剛剛新生，但也是一方世界里真正的大道之一，不懂感情也沒事的，她知道很多，以后會教你的。”
……
奇怪的家伙，感覺像是在自言自語……
林七夜這樣想著，卻在下一刻雙腳踩空，眼前的畫面一轉，便看到了一個小女孩。
“小魚！回家了！”
有人在前面喊她。
小女孩跳著向前跑去。
林七夜看了一眼那個呼喚她的老人，又看了一眼不到自己腰間的小女孩……
嗯……
好家伙，是鹿于了……
不過你個小混蛋，怎么小時候是黑頭發黑眼睛？藏這么深？
林七夜跟了上去……
他大概猜到了這里是什么了……
他應該是來到了某個還在沉睡的家伙的記憶或者夢境中去。
……
“要永遠幸福啊，小魚……”
“叮———”
當少年再次醒來，卻已經日上三竿，他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眼里有些驚惶。
“……”
對了！鹿于！
夢醒了，鹿于是不是也醒了？
他急急忙忙下床穿上鞋子，跑出了門去。
距離上次的津南山行動已經過去了一星期，這期間大家原本還留在滄南想要等待鹿于醒過來，卻也迫于軍令，各自前往了他們應該去的小隊報道。
袁罡走的時候還留下了一份某家新出的巧克力。
一時間，滄南只剩下林七夜和沉睡不醒的鹿于留在了136小隊所在的和平事務所。
最近出現的盜秘者也帶走了大多數人的注意力，但他們還是在百忙之中每天留著一個人在事務所里守著鹿于。
而恰巧今天在事務所的是……
“隊長———”
大老遠，林七夜就開始喊起了人。
“她醒了嗎？”
陳牧野似乎正在思考著什么，聽到林七夜的聲音抬起了頭：“沒。”
林七夜激動的神情瞬間蔫了下來。
“哦……”
陳牧野好笑：“怎么了？”
“做了個夢……以為那家伙醒過來了。”
林七夜苦笑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轉移了話題，
“昨天那個斷指的事情有什么進展了嗎？”
“尸體已經在進行解剖了，就是解剖室好像鬧了鼠災，他們打算搬個地方繼續檢查。”
鼠災？
這么巧？
林七夜低下頭，看到了不遠處角落里蹲著的白色老鼠。
“我想去看看那些尸體，可以嗎？”
陳牧野沒有多問，正好打算讓林七夜多做點事，這樣他就不會為鹿于的事情著急。
林七夜走出了事務所，看著身邊不遠處跟著自己挪動的老鼠，低聲說道：“你要帶我去什么地方嗎？”
老鼠自然不會說話，只是竄到了他前面，示意他跟上去。
然后林七夜就跟著這只老鼠繞過一條條小路，最后停在了一個……下水道口前？
看到老鼠進去了，擔心會跟丟，他也不再猶豫，順著樓梯走了下去。
下水道里卻不是想象中的骯臟昏暗，而是一片整潔，不遠處一盞燈亮著，照明了這條通向前方的道路。
“……好久不見，林七夜。”
一道聲音在最前面響起，熟悉卻又讓林七夜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里聽見過。
等他走近，看見眼前這個眼角有著一點淚痣的少年，瞬間連同他那對自己來說就是降維打擊的槍法一起想起了這人的名字：
“安卿魚！”
“你怎么在這里？”
安卿魚抖了抖手上小白鼠上的灰，放在了肩上，這才好整以暇的看著林七夜：“沒辦法……你們最近查我查得有點嚴……就躲到這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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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盜秘者？”
安卿魚聽到林七夜的質疑沒有回應，而是自顧自地嘆了口氣，好像有些無奈：
“原本鹿于那家伙投資幫我建造的實驗室都去不了了……她又一直不醒，我就只能先找你來合作了……”
鹿于？
林七夜虛著一雙眼，滿臉無語。
要是其他人他肯定還會懷疑一下，但這個人是鹿于的話……那太有可能了……
尤其是這家伙似乎本來就跟安卿魚認識……
不過……怎么還搞投資了呢？好你個鹿于，背著大家到底干了些什么？
“我本來還想要她的血來研究研究的……但樣本主人還沒醒，更何況她是我的大老板，怎么也不能自己動手吧……”
安卿魚笑了笑，“你們不是在查斷指的案子嗎？正好我拿不到鹿于的血樣，想著沒有研究對象就去查了下這個事情……”
林七夜就站在安卿魚面前，聽著這個家伙開始毛遂自薦了起來。
“你怎么會這么主動？”
他有些奇怪，要是拿不到鹿于的血樣，大可以等段時間鹿于醒過來了再去要，為什么又非得在他面前暴露自己呢？
“有個存在告訴我……你需要我的幫助。”
而且還說鹿于快要醒過來了……
安卿魚笑道，卻沒有說那人是誰。
最后建立在信任鹿于的基礎上，林七夜還是答應了安卿魚的合作提議。
兩人就這么走出了下水道，前往了他這次真正的目的地——解剖室。
…………
接下來的短短幾天，明明也不算很長時間，卻好像所有的事情全都集中在了一起。
先是斷指案涉及到的祭祀，緊接著更是在飛機上發生了意外……
等所有的事情解決完，林七夜剛要感謝這個聰明到讓他都不知道是該警惕還是該佩服的同學。
“既然都搞定了，那我就走了。”
安卿魚下了飛機，看了一眼這個自家老板非要一直跟著的少年，似乎也總算有點了解個中原因。
還是很慧眼識珠的嘛，鹿于。
知道這家伙身邊全是意外，絕對少不了發現真理的機會……
安卿魚笑了笑，轉身離去的那一剎那，還是好心給林七夜留下了一句“她快醒了”。
可是事情還沒有結束。
林七夜又開始了三點一線的生活，卻還沒等到安卿魚口中的話，真正的意外終究還是來了。
而此時的他……還什么都不知曉。
林七夜看著眼前把自己喊上車來喝茶的人類天花板之一———陳夫子，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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