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越雪池臉上的笑僵住了一瞬, 精致的巴掌大的小臉,像團(tuán)雪一樣,從陳見津的肩膀處抬了起來。
緋紅的舌像蛇吐杏子一樣, 燈光下虎牙尖銳宛如毒牙,越雪池杏眼微瞇:
“什么狐貍尾巴, 我聽不懂。”
陳見津歪頭,長發(fā)如絲綢一般搭在肩上, 饒有興趣地看著銀色毒蛇和灰色大尾巴狼交鋒。
陳拾輕笑而不語,前額的碎發(fā)柔順地搭在額前, 使得對方顯得更加的柔軟無害。
他將一根針管放在了陳見津手里,陳見津拿起來,對著白熾燈,在燈下打量著。
但針管上毫無字跡, 是有可疑的藥劑掛在針壁上。
“這是我研制來保胎的藥。”
還沒等陳見津開口,越雪池就率先慌慌張張地解釋道。
陳拾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
陳見津轉(zhuǎn)頭看向心虛的越雪池,湛藍(lán)色的眼睛瞥向桌上的螃蟹。
他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慢條斯理地開始剝蟹殼。
橙紅的蟹殼慢慢褪去,露出白嫩的蟹肉來。
越雪池感覺那雙纖細(xì)骨感的手,仿佛剝的不是蟹肉, 而是他身上的雪白紗裙。
腦子里的黃色廢料越來越多。
他越看越燙, 渾身也和那螃蟹一樣熟透了, 就連久閉著的干澀蚌殼, 也開始泛起了濕意。
陳拾卻誤以為是陳見津想吃,連忙伸手拿過另一只蟹腿,開始吭哧吭哧地剝起來。
他剝的速度很快,陳見津還若有所思的時候, 唇間便被塞進(jìn)了鮮美的蟹肉。
他不自覺地像貓一樣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陳拾的指腹。
那緋紅的舌頭好像真的像貓舌頭一樣帶刺,陳拾的指尖因刺痛而縮回,心也隨之一顫,眼神不自然地瞥開,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津小貓。”
陳見津隱約聽到陳拾在說些什么,好整以待地抬眸望去,卻看到陳拾東張西望,此地?zé)o垠三百兩的窘態(tài)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眉眼溫和地彎起。
陳拾被笑地臉紅的像爛蘋果,不好意思的將狼嘴面具向上移了移,想遮住眼下的緋紅。
可惜狼嘴沒有鴉羽,怎么也遮不上少年的小鹿亂撞。
都怪津哥說自己帶狼面具好看,他才把鴉羽面具換下。
陳拾心底委屈巴巴地戳著陳見津的小人,暗戳戳地嬌嗔腹誹。
“老公,你好美。”
越雪池癡癡的看著眉眼間堅冰融化的陳見津,他湛藍(lán)色的眼底染上了暖融融的春意,睫毛慵懶地垂下,見誰都帶著纏綿的情意。
脖頸間再次被這條無骨的銀色巨蟒繞上,蒼白的唇眼見得就要印上那兩瓣櫻花,陳見津卻不留痕跡地避開,只在臉上擦過,留下一道銀絲。
唇邊隱隱約約被遞來了什么東西,越雪池滿眼都是陳見津美艷的模樣,一絲余光都不舍得分給其他。
咀嚼了片刻,他察覺這是蟹肉。
老公親自給他剝蟹肉?
這個念頭一出來,越雪池近乎欣喜若狂,慣然神經(jīng)質(zhì)的雙眼盈滿了愛意:
“謝謝老公給我剝蟹肉。”
但他等來的不是陳見津?qū)櫮绲男Γ且环N饒有興趣地打量。
越雪池有些焦慮地咬起手指,身體不自覺的顫抖,像是弱小動物見了猛獸一樣,眼睛神經(jīng)質(zhì)地瞪大。
他好像被老公迷暈了,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越雪池有些慌張地想道。
他敲了敲腦袋,可腦子里一片空白,那雙詭異的銀粉色眼睛,就這樣呆呆傻傻地看向陳見津。
陳拾咬牙,無力地扶額,竭盡全力抑制住想翻白眼的沖動,好聲好氣地提醒中含著危險的警告:
“蟹肉會滑胎,你不能吃蟹肉。”
越雪池沉溺的表情一僵,立刻就像吃了毒藥一樣,扣起了嗓子眼,不停地發(fā)出嘔吐聲,眼尾泛紅,眼球上爬滿了血絲也不停止。
陳見津興致闌珊的抱臂靠在皮質(zhì)沙發(fā)上,像看大戲一樣。
見狀不妙,陳拾也配合地拍著越雪池的背,只不過肉眼都能看出他用的力道有多大,完全不是關(guān)切,而是想把仇人先刀之后快的泄憤。
“演技挺差的。”
輕抿一口茶水,陳見津百無聊賴地卷起黑色地窗簾,看著外面透進(jìn)來的陽光,外面春意盎然,可沐浴在暖陽下的臉,卻顯得陰郁而了無生氣。
越雪池頃刻間就跪了下來,焦急地向前挪了幾步,拉住陳見津的手,就要摸上自己的肚子。
剛要開口說話,陳拾就不動聲色地捂住了越雪池的嘴,小狗眼如墨一樣漆黑,半挑眉,警告地告訴他噤聲。
越雪池輕哼一聲,兇巴巴地瞪了陳拾一眼,像條蛇一樣,一扭一扭的上去,不忘最后在陳見津的眼前留下曼妙的身姿,將自己的情敵一軍。
“越雪池沒懷孕,你們兩在唱什么好戲?”
湛藍(lán)色的眼睛空洞地望向窗外,話語里不含感情地輕聲問著:
“陳先生多慮了,孕檢單就在這里,陳先生不放心自然可以查看。”
陳拾抿唇,眼皮不受控制地抽動,眼睫像蝴蝶的翅膀一樣瘋眨,手捏著那張薄薄的紙,紙上出現(xiàn)層層褶皺。
連掃都沒有掃遞過來的孕檢報告,陳見津輕笑一聲,滿眼嘲諷地看向陳拾:
“對于你們這種人,偽造這種東西不是輕而易舉嗎?”
“我們是哪種人?我不過就是社會閑散人員而已。”
眼見得陳見津以決絕的話語,要將自己摘出他的自己人范圍,便立刻急了出聲反駁道,卻有氣無力。
陳拾的腦子飛速運轉(zhuǎn),小狗眼柔弱地搭下,像在示弱,忍著反胃的惡心給那個賤人說話:
“我想是越小姐太愛您了,一心只顧著看您的臉,和您溫存,以至于忘記了那是孕夫不能吃的蟹肉。”
汗珠從陳拾的鼻尖滾落下來,他不時地將眼睛斜過去,打量陳見津的表情。
陳見津望過去,那雙小狗眼做錯了事般立刻閃躲回去。
陳見津嗤笑一聲,火上澆油地說:
“我從10歲到18歲都和越雪池在一起,八年時光,你覺得我和你,誰更了解他?”
八年,聽到這個數(shù)字,陳拾放在身側(cè)的手捏緊,暴起青筋,無辜的小狗眼因為嫉妒而發(fā)紅。
他忍不住地將時間對比,卻發(fā)現(xiàn)無論是時間,還是他的權(quán)勢財力,亦或是他的這張臉,都不占上風(fēng)。
陳拾需要更多的砝碼,他面無表情地想。
客廳里沉默良久,陳見津最后依然沒能得到陳拾的坦白,他失望地看了陳拾一眼,淡淡地留下了一句:
“我不喜歡說謊的人。”
這是臺階,但陳拾沒有順勢而下,而是在餐桌邊插花,他用花遮擋著面部失控的表情,柔聲應(yīng)和道。
可在陳見津上樓后,寂靜的客廳響起響亮的巴掌聲。
陳拾對著鏡子用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看著鏡子中那張滿臉傷的臉上,印上一個滑稽的紅色巴掌印,顯得更加惡心不堪入目。
眼淚滑過眼尾,他一邊用力地扇自己,一邊帶著哭腔道歉:
“騙了津哥,該扇。”
——
夜晚,越雪池房間里,越雪池抱著被子正準(zhǔn)備死皮賴臉的去和陳見津擠一張床,卻被不速之客攔住。
陳拾倚著門框,將他攔下,明明是請求語氣卻是強(qiáng)硬的命令:
“我們需要談一談。”
越雪池撇嘴,坐在床上,那雙銀粉色的兔子眼無辜地睜大,嬌滴滴地說:
“你要我干的我都干了,你還有什么不滿?”
陳拾冷笑一聲,他拿出了那根針管,冷聲開口:
“你沒懷孕這件事是我?guī)湍悴m著的,現(xiàn)在你連假孕針都不打了,到時候暴露了,你可沒有什么好果子吃。”
說完,陳拾氣急了,拿起來越雪池擺在床頭的書。
那些書都是他送給越雪池的,無非是教一些更好受孕的姿勢,但書上卻被越雪池畫的亂七八遭,批注上了一堆不堪入目的東西。
譬如蘑菇?jīng)]有我的老公美”“沒有我的老公長”“沒有我的老公大”諸如此類的虎狼之詞。
“你還是盡快懷孕,作假成真的好,我也瞞不了幾時。”
陳拾冷著臉丟下話就離開,卻未能聽見越雪池委屈的喃喃自語:
“又不是我不想打這個藥,打多了是真的會改變認(rèn)知假孕的。”
門外,陳拾的手機(jī)響個不停,他拿出來,果然是上次拉黑的那個討厭鬼發(fā)來的消息。
對方的語氣幸災(zāi)樂禍:
“怎么小諸葛也要當(dāng)接盤俠,當(dāng)便宜父親了。”
陳拾眼里閃過一絲狠厲,有些不耐地回過去
“只不過去父留子而已。”
對面的人又發(fā)來好幾個驚嘆的表情,陳拾煩躁地將手機(jī)關(guān)上。
——
因為陳見津期悶在家里也不是好事,又或許陳拾想證明自己和那些天龍人不同,于是提早送陳見津去法院見習(xí)一段時間。
陳拾親自開車送陳見津過去,還不忘換上最為得體的西裝,連狼尾也倒騰了一番,五點鐘起來便給陳見津做好了便當(dāng),給他帶過去,還不忘在手機(jī)里提點各部門的人給他的人幾分薄面。
陳見津下車,他就像擔(dān)丈夫的妻子一樣,不斷叮囑,直到陳見津皺眉,他才將未盡的話咽下去。
可惜他沒料到的是,陳見津剛走進(jìn)辦公室,拿好了文件準(zhǔn)備送過去,便隱約看見一個軍綠色的身影。
湛藍(lán)色的眼睛微瞇,看清楚地那一瞬錯愕的睜大,陳見津像鴕鳥一樣將頭埋起來,期盼對方看不見自己的臉,快步走過去。
但一只手卻勾住了陳見津絲綢襯衫的領(lǐng)子,對方輕輕一拉,陳見津被帶入了一個溫暖柔軟,卻讓他倍感熟悉以至于毛骨悚然的擁抱。
那人的胸就像兩塊多汁的水蜜桃一樣柔軟 ,讓人沉溺,但手腕上手銬堅硬冰冷的觸感,卻讓陳見津迅速清醒。
身后的人頑劣地輕笑,咬了一口陳見津泛的耳垂:
“狡猾的逃犯,我終于抓到你了。”
“接下來,你可就任由我處置了。”
第32章
陳見津手腕輕蹭著那手銬冰冷的觸感, 卻不慌不忙,絲毫沒有作為獵物的慌張,反而一臉從容的轉(zhuǎn)身, 狀似疑惑地問:
“這位先生您恐怕認(rèn)錯人了吧?”
燕琛的那雙丹鳳眼犀利地看著眼前的人,半信半疑地瞇起了眼。
太平凡的一張臉了, 五官無可挑剔,可拼湊在一起就變得格外平庸, 乏善可陳。
燕琛取下止咬器,俯身將頭埋在陳見津的脖頸間, 像一只緊張兮兮地狗一樣嗅聞著陳見津身上的味道。
陳見津見狀不動聲色地向后推了一步,卻被那雙帶著厚繭的手鉗制住了肩膀,鳳眼如炬,讓他動彈不得。
身體不自然地僵硬, 陳見津狀似被冒犯到的掙扎起來,只不過越掙扎,燕琛的手臂便禁錮的越緊,他也在那柔軟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許久,寂靜的房間里只剩下了燕琛粗重的呼吸聲,和陳見緊衣服的摩擦聲。
“不好意思,我認(rèn)錯了。”
燕琛細(xì)細(xì)地嗅了半天, 卻只從對方身上嗅到惡心的融雪味。
他皺著眉頭, 動作利落地將止咬器戴上, 軍靴在地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走。
陳見津拿出濕紙巾,湛藍(lán)色的眼睛里滿是嫌惡,用力地擦拭著脖頸間被燕琛碰到的地方。
走到門口的燕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樣,轉(zhuǎn)身回頭, 將陳見津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他眉眼沉沉,帶著兇意問道:
“你在干什么?”
陳見津懶地看在門口werwer叫的比格犬,只是依然自顧自地擦拭,嗤笑一聲回復(fù)道:
“在擦一只狗的口水而已。”
話音剛落,陳見津就看到門口的燕琛快步走來,一把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就將自己往墻上懟。
陳見津難受地蹙眉,眼睛里漫出淚水來,下巴燕琛用虎口卡住,力道大到幾乎要將他的下巴捏碎。
“你這種人有什么資格罵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窒息感如潮水一樣鋪面而來,陳見津難受地不停咳嗽,但脖子間的大手,并沒有放開,而是繼續(xù)縮緊。
臉上的血色逐漸褪去,湛藍(lán)色的眼睛要被眼白取代,陳見津眼前發(fā)黑,意識模糊。
但在他將要暈了的那一時刻,燕琛突然面無表情地放手,眼睫下垂,用紙巾細(xì)細(xì)地擦拭指縫來,用一種鄙夷地語氣說:
“像你這種平凡的螻蟻,不值得我動手處理。”
陳見津頭發(fā)暈,無力地靠在墻上,踉蹌地向前走,卻腿交酸軟,地板發(fā)出響聲,陳見津好像真的暈倒了。
燕琛聽到身后傳來“咚”的一聲,以為這個惹人煩的廢品又給自己惹出了什么麻煩,他不耐地回頭。
可迎面而來的不是陳見津昏迷的臉,而是一雙幽幽的湛藍(lán)色的眼睛,像獵人一樣死死地盯著自己的獵物。
“你——”
燕琛錯愕地睜大雙眼,可話還沒說完,脖子間就傳來尖銳疼痛的觸感。
他順著想要摸過去,但渾身乏力,艱難地抬起手來,摸到的是一個針孔。
“你給我注射了什么?”
燕琛一字一句艱難地擠出來。
陳見津挑眉,輕笑,將燕琛脖子間的領(lǐng)帶解下來,慢條斯理地繞手一圈。
明明對方普通的就像路人甲,燕琛卻無端地感受到了一種壓迫感,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陳見津手上的動作,身體卻仿佛有肌肉記憶地向前,緊張地吞咽著口水。
但很快燕琛就沒有辦法氣定神閑了,那條纏在對方手上的領(lǐng)帶,悄然之間也纏上了自己的脖子。
陳見津走到燕琛身后,用力地拉著領(lǐng)帶,湛藍(lán)色的眼睛里不再是一貫的冷淡,而是瘋狂的快意。
收緊,壓榨掉燕琛肺里所有的空氣,讓對方因為窒息,眼里留下淚水,嘴巴不自覺地張開,拉出一道銀絲。
看著燕琛似是發(fā)昏的樣子,陳見津又大發(fā)慈悲,將領(lǐng)帶松開。
燕琛捂著喉嚨,撕心裂肺地咳嗽,臉上是充血般的紅,他貪婪地大口呼吸著來之不易的空氣。
可在他還沒有享受片刻,陳見津手上的領(lǐng)帶像巨蟒一樣,再一次擠壓燕琛的喉間。
如此反復(fù)循壞,陳見津就像頑劣的貓一樣,饒有興致地玩弄著他的獵物。
一開始是痛苦,燕琛到后來也迷戀上了這種難言的疼痛,與隱喻的愉悅。
但陳見津手上的動作卻慢了下來,他有些累的似的,坐在了真皮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揉著酸澀的手腕。
燕琛從椅子上折騰下來,因為藥劑的原因,他只能像一只骯臟的蛆一樣,在地上艱難地挪移到陳見津的腳邊。
把我放開,我做掉你一個普通人,對我來說太容易了,識相就放我走。
明明臺詞他已經(jīng)腹誹了數(shù)遍,但在看到陳見津那張普普通通的臉時,他卻久違地心跳加快,心悸不止。
而當(dāng)陳見津那雙冷淡地眼睛像看垃圾一樣看他的時候,他渾身一個激靈,忍不住地身體輕顫,記憶里的熟悉感涌上心頭。
燕琛感覺自己渾身發(fā)燙,房間里好似被水汽填滿了一般,讓他喘不過氣來。
褲子傳來濕潤的觸感,他低頭一看,小小燕不爭氣地站了起來。
陳見津垂眸,將燕琛的窘相盡收眼底,嗤笑一聲,用領(lǐng)帶抽打著對方最脆弱的部位:
“馴養(yǎng)一個人需要21天,馴養(yǎng)狗卻只要一個小時不到,您真廉價。”
原本屈服于欲望的燕琛,正專心致志地將自己的頭,擠進(jìn)領(lǐng)帶的圈里。
像狗沒有玩夠,眼巴巴地主動叼來繩字,然后乖乖穿上狗繩,werwer地叫喚著,要主人帶他出去玩。
但陳見津心知肚明,這只狗可沒有表面那么純良。
陳見津一把扯過領(lǐng)帶,燕琛踉蹌地向前,有些期待地望向陳見津。
可陳見津只是以挑剔地目光,像玩狗一樣,先是捏起燕琛的下巴,左看右看,又是拉了拉對方的眼皮,再看了看對方的犬牙。
動作極盡侮辱的意思,燕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但依然乖乖配合著,可陳見津最后只是“嘖”了一聲:
“品相不好的下等狗,沒興趣購買。”
說完,陳見津便百無聊賴地將燕琛主動掛上的狗鏈取了下來,隨意地仍在一旁,轉(zhuǎn)身就要走。
可還沒等他走到門口,他的腿就被分離焦慮癥的小狗抱住,對方咬牙切齒地說:
“你開價,我雇你,只用做一個人的替身。”
第33章
陳見津唇角輕勾, 湛藍(lán)色的眼睛里滿是諷刺,他揪起燕琛的頭發(fā),語氣冷淡而諷刺:
“找替身, 你真的愛過對方嗎,還是你只是愛的是那張臉。”
燕琛臉色難看地跪在原地, 頭皮傳來尖銳都刺痛,讓他原本混沌的大腦清明了些許。
嗤笑一聲, 陳見津湛藍(lán)如寶石的眼里滿是失望和悲哀,喃喃自語地說:
“你只是把他當(dāng)作漂亮的商品, 卻從未觸碰到他的靈魂。”
燕琛眉眼越來越兇,虎牙隱隱約約地露出,像惱羞成怒的狗一般,露出兇相, 可卻只讓人感覺到對方是一只紙老虎。
他喉間干澀,但與生俱來的高傲,和在軍營里習(xí)得的硬骨頭,讓他難以低下頭認(rèn)錯,反而咄咄逼人地質(zhì)問陳見津:
“你算什么東西,就能否定我的愛?”
陳見津笑著搖了搖頭,燈光下眼里隱約是閃爍的晶瑩, 他松開了扯著燕琛頭發(fā)的手。
原本依靠那只手穩(wěn)住身體的燕琛, 猝不及防地失去了唯一依靠的來源, 身體一軟, 下頜直接磕在了陳見津的小腹處。
他懷著期冀地看向那處,陳見津戀痛,會因痛意起立的事情,他在幾次的床上交鋒里, 早已摸地清清楚楚。
但那處風(fēng)平浪靜,燕琛的眼神慢慢黯淡下來。
或許他真的認(rèn)錯了,但犬類動物的直覺,又讓他對眼前平凡地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我只是一個局外人,看清了你對他廉價到不值得一提的愛,甚至都不能稱□□,也許你只是把他當(dāng)作櫥窗里的一個漂亮手辦,一個贏過對手的籌碼,你只是見色起意而已。”
燕琛跪坐在地上,鳳眼錯愕地睜大,他的唇張了張,想要說些什么,但最后只是啞然地接受一切,頹廢地靠坐在沙發(fā)上,茫然地開始懷疑自己。
慣然自信的燕琛,居然也開始對自己在旁人嘴里一文不值的愛自卑起來。
燕琛苦笑一聲。
陳見津走到門口開門,腳步頓了頓。
看到那個在門旁佇立地身影,燕琛的眼睛像兩個小電燈泡一樣亮了起來,眼巴巴地看著陳見津的背影,悄悄地爬了過去。
但他等來的不是這個讓他莫名好感的男人的寬恕,燕琛抬頭許久,連脖子也伸長,像只討好主人的狗,可溫暖的手掌遲遲未落到他的頭上。
陳見津輕嘆了口氣,留給燕琛的只有一聲釋然的輕笑:
“但值得慶幸的是,那個人并沒有看錯你。”
沒有看錯你只是一個把我當(dāng)成一個可有可無的漂亮玩物,而他也沒有為了安逸的生活甘愿活在溫情的假象里。
這一句話像一盆冷水從燕琛頭頂澆下來,鳳眼力的茫然變得清明,他難以忍受這種居高臨下的嘲諷。
燕琛用手肘,倚著一旁的沙發(fā),艱難地站起身來,踉蹌地向前走了幾步,想要抓住門口的陳見津,
但最后卻只留住了一片空氣,在空空的掌心。
過去再一次在燕琛眼前重演,他的太陽穴難言的刺痛跳動,忍不住帶著諷意的回?fù)簦?br />
“你怎么咬定了我是愛他的呢,也許我只是很恨他,恨不得他去死呢?”
陳見津以一種打量白癡的眼神看了燕琛最后一眼,眉眼帶笑,像是在笑他的嘴硬,淡淡地留下了句:
“可我怎么只看出,你只是恨他不愛你而已。”
聲音很輕,在風(fēng)里轉(zhuǎn)瞬即逝,但還是被燕琛靈敏的狗耳朵捕捉到。
他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遠(yuǎn)去的背影許久,直到舌尖傳來鐵銹味,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在無意識地咬唇,連虎牙將唇咬的糜爛,鮮血淋漓都不自知。
他垂眸將唇上的血跡擦拭干凈,望著紙上的血色,燕琛沉思許久,最后打通了一個電話:
“喂,幫我查一個人。”
終于擺脫了難纏的燕琛,陳見津走出房間,貪婪地大口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
低頭看手表,發(fā)現(xiàn)送文件的時間已經(jīng)超了好久,陳見津眉眼一沉,快步跑去辦公室。
站在門前,陳見津心跳快到幾乎要蹦出嗓子眼,他有些躊躇不定地在門口踱步,有些緊張地想。
這是他第一次上班,還送遲了文件,老板如果罵他,他也只能乖乖受著。
陳見津像只鬼鬼祟祟地小貓咪,在門口深呼吸了好幾次,終于將手放在了門把手上。
可明明拉開了門,可陳見津卻還是打不開,好像門的另一頭有人在和自己一起拉這個門把手一樣。
陳見津不信邪,他用力一拉,但打開的不只是門,一個身影也踉蹌地跌進(jìn)了自己的懷里。
他的手僵硬地放在門把手上,懷里的那人雙手撐在他的胸前,訕訕地退后,緋紅從脖子一路爬上耳畔,又將臉頰染上胭脂。
“不好意思,剛剛我也在開門。”
那人摸著鼻子,又扶了扶眼睛上的黑框眼鏡,小聲地道歉。
陳見津看著面前的人,對方穿著一件白色襯衫,米色背心,外面套了一件學(xué)院式西服,眼睛像兩個圓溜溜的葡萄,鼻梁上卻掛了一副又厚又重的眼鏡,手里還抱著書,臉頰紅彤彤的,眼神飄忽不定,不敢看陳見津那副衣架子般的好身材。
莫名的天然呆好學(xué)生,陳見津這樣下了定論。
“也就是說剛剛我在外面開門,你也在里面開門,我們就在這里玩拔河?”
陳見津試探地問,看到對方羞恥的點了點頭,陳見津簡直要被這種詭異地拔河逗笑了。
“我叫黎文禮,也是你的上司,以后就由我來帶著你工作。”
對方胸腔里傳出來的笑聲,輕柔卻帶著男性特有的厚重,傳進(jìn)耳朵里,黎文禮感覺耳朵好像懷孕了一樣,酥酥麻麻的。
他的臉也因此變得更燙,像是被炭火烤了一般,黎文禮難堪地摸著自己的臉,手偷偷摸摸地給自己扇風(fēng),尷尬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腦子里全然是剛才在辦公室里的場景。
昨天下班,同事就告訴自己有一個空降的關(guān)系戶,要到自己的手下,自己來帶他。
黎文禮焦慮地一晚沒睡,在床上翻來覆去,無奈地起來,打開臺燈開始抄經(jīng)書,希望能助眠。
可他的眼睛不時地目移到一旁的手機(jī)上,最后還是沒忍住打開手機(jī)里的地瓜app,一字一句地打下問題,緊張地看著屏幕:
“社恐老板怎么帶實習(xí)生。”
結(jié)合了眾多回答,還用了ds,機(jī)器和人力共同輔助,黎文禮安心地睡了過去。
可他坐在辦公室里,一直對著空氣復(fù)盤那些臺詞,時不時看看表,卻發(fā)現(xiàn)新人遲遲未到。
腦里腦補(bǔ)了無數(shù)關(guān)系戶耍大牌的場景,他的鼻尖焦慮地冒出細(xì)汗,不時地喝幾口水平復(fù)心情,又拿下眼鏡把玩,一分鐘八百個小動作。
剛剛陳見津在門外,他就已經(jīng)聽到了動靜,對方在門口打轉(zhuǎn),就像對他的凌遲一樣,好似軟刀子1割肉,讓他坐立不安。
在地瓜網(wǎng)上又發(fā)了一條帖子,在眾多熱心網(wǎng)友的幫助下,黎文禮深吸了一口氣,終于鼓足勇氣去開門。
結(jié)果線下變成了這種滑稽的場景。
陳見津看著黎文禮在自己的眼前眼睛放空地發(fā)呆,用手在對方眼前擺了擺,黎文禮才回神,慢半拍地接過陳見津手上的文件。
好了要給新人介紹工作內(nèi)容了,黎文禮暗暗地在心里給自己鼓勁。
他最擅長的就是背書,昨天ai生成的開場詞,他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了。
陳見津瞇起眼睛,感覺眼前的小土豆突然換了種氣勢,那種軟萌的怯懦感消失不見,反而換上了一種胸有成竹的自信。
他挑眉抱臂,準(zhǔn)備看這位學(xué)生崽能給他帶來什么驚喜。
黎文禮察覺了陳見津?qū)W⒌淖⒁暎D時挺直了背,臉上一本正經(jīng),一字一句地開始背稿。
背完之后,黎文禮覺得自己背的流利又有感情,得意地挺起胸,葡萄大的眼睛圓溜溜地看著陳見津。
但陳見津沒有意會到對方求表揚的意圖,反而是被逗得,忍不住彎腰捧腹大笑起來。
笑了一會,陳見津發(fā)現(xiàn)自己的boss眼眶隱隱泛紅,葡萄眼泛起了濕意,他才擦了擦眼角漫出來的眼淚,擺了擺手,調(diào)侃地說:
“不是笑你,只是boss你真的好像一個小人機(jī),好可愛啊。”
他笑著彈了一下黎文禮頭上的呆毛,轉(zhuǎn)身離開。
但陳見津沒有看到的是,黎文禮那張紅成了西紅柿的臉。
他看著腳上的皮鞋,不敢看陳見津一眼,這次臉紅不再是因為尷尬,而是因為害羞。
從小到大有人喊他書呆子,有人說他是怪人,土包子,但從來沒有人夸他可愛。
黎文禮走回辦公室,望著鏡子中的自己,咬唇扭捏的捧上了臉。
自己真的很可愛嗎?
陳見津和黎文禮自那以后徹底成了上班搭子,二人比起上下級,倒更像朋友。
不過陳見津越來越覺得對方像小ai,比如自己在食堂點了什么菜,對方也要點一模一樣的一份,他問出的任何問題,無論多么弱智,黎文禮都不厭其煩的解答。
是一款值得五星好評的產(chǎn)品。
陳見津幾乎天天泡在法院,繼承了黎文禮一脈相傳的卷王性格,他常常和對方在法院待到很晚,仍然在處理卷宗。
比起像牢籠一樣難以呼吸的家,和家里亂七八糟的狼蛇大戰(zhàn),陳見津在法院得到了久違的安寧,他喜歡和黎文禮在一起,因為他感覺二人是平等的。
中午,陳見津一如往常和黎文禮一起吃飯,二人談笑風(fēng)生,陳見津笑著說,黎文禮則臉紅著低頭。
說著,陳見津卻感到脖子上傳來冰冷的觸感,像一條蛇爬上了自己的脖子一樣,而黎文禮臉上的笑容也僵住,看著后面帶著狼嘴面具的男人,心里隱隱感到不安。
柔媚的聲音在二人之間響起,強(qiáng)硬地打斷了這場對話:
“老公,這就是你的上司嗎?”
說完,俯身在陳見津耳畔輕輕吹了口氣,用只有二人才能聽見的音量說:
“他穿的好土哦,但我今天里面什么都沒穿哦。”
第34章
真的是放蕩的沒邊。
陳見津淡淡地看向一只手倚在他身上的越雪池, 對方穿了一件極透的雪紡紗裙,陽光下,裙下曼妙的身姿幾乎一覽無余。
越雪池注意到了陳見津的目光, 手指像是不經(jīng)意地拉低衣領(lǐng),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膚。
兩抹櫻花就這樣點綴在一片白色點雪地中, 越雪池懷孕了后更為豐腴,像一塊軟乎乎的蒸蛋糕。
可陳見津瞥向的不是那片雪白, 而是目光隱晦幽深地望向了越雪池白色衣裙上的兩片深色。
他抬手向那兩處抹了一下,黏黏的, 將手放到鼻尖,輕嗅,聞起來是淡淡的奶味。
陳見津以極小的聲音提醒道:
“你溢乳了。”
越雪池低頭看了一下,不以為意地抬頭, 甚至還將那片濡濕的衣料向陳見津的唇邊懟了懟,笑語盈盈地說:
“專門不遠(yuǎn)萬里帶過來,給老公喝的。”
朱唇一張一合,越雪池還要繼續(xù)輸出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話,卻被一旁的陳拾拍了拍肩作為制止。
越雪池側(cè)過臉,有些不爽地翻了個白眼,小聲地嘟囔道:
“嫉妒我的丑男。”
穿著雪紡紗裙的高挑女人拎著不菲的皮包, 明明像菟絲花一樣柔弱無依地攀附在長發(fā)男人的身材, 卻身體不留痕跡地?fù)踝×藢Ψ秸麄身體, 不留一絲縫隙給旁人窺探。
黎文禮看到這一幕, 面前的“女人”嫵媚妖嬈,身材前凸后翹,相比起自己來,自己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白斬雞。
葡萄大的清亮的眼睛垂下來, 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胸,又被自己的這種動作驚到了一樣,滿臉慌張地收回了手,像一只夾起尾巴垂頭喪氣的狗,灰溜溜地從陳見津身旁離開。
他拿著餐盤,又看向陳見津面前的盤子,猶豫了片刻,怯怯地伸出手,指了指盤子,弱弱地說:
“我吃完了,要不要我給你一起拿走。”
陳見津還沒回答,陳拾就率先彎起了小狗眼,眼疾手快地將餐盤放到了黎文禮的手里,聲音低沉溫和,卻綿里藏針:
“我替小津謝謝黎先生了,不過確實我們家這位吃不太慣外面的飯菜。”
陳拾邊笑著,邊從提著的保溫袋里,一個個拿出來做好的,還冒著熱氣的菜,擺在陳見津與黎文禮之間。
那些菜比起食物,倒更像士兵,憑空地橫出一條楚河漢界來。
明明陳拾面容冷酷,可總讓人幻視他的身上圍了條圍裙,自帶母性氣質(zhì)的光環(huán),用隱形的鎖鏈,將陳見津牢牢地抓在手心。
對方圈地盤的行為,讓黎文禮更感到躊躇不安,兒時被小團(tuán)體霸凌的陰影再次涌上眼前,他抿唇,向后退了一步,扯著衣角,窩囊地拿著餐盤離開了。
陳拾唇角輕勾,越雪池也長舒一口氣,銀粉色的眼睛滿是得意洋洋,二人對視一眼,默契地對剛才的合作避而不談。
三角形才是最穩(wěn)定的形狀。
二人不約而同地想。
“我什么時候成了你的人了?”
陳見津起身,微微低頭,好整以待地看著眼神閃躲的陳拾,對方半晌沒有說話,最后憋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說了一句:
“你——吃我的,用我的,怎么不是我的人了呢?”
說完,還沒等陳見津補(bǔ)上一句,就急匆匆的拿起陳見津的公文包,一把甩到肩上,酷酷地轉(zhuǎn)身,聲音扭捏傲嬌:
“走了,接你下班。”
陳見津看著對方快步走的身影,挑眉,而后也跟了上去。
越雪池腳上踩著高跟鞋,他看著怔愣在不遠(yuǎn)處,呆呆地看著他們的黎文禮,瞇眼,有些不滿地磨了磨牙,做了一個鬼臉。
“快點。”
陳見津冷淡的催促聲從前面?zhèn)鱽恚窖┏叵衤牭街魅舜瞪诘墓芬粯樱⒖绦〔降嘏芰诉^去。
車開到了醫(yī)院門口,陳拾向醫(yī)院門口的下屬招了招手,示意著他將越雪池帶過去做產(chǎn)檢。
越雪池戀戀不舍地下車,一步三回頭,久久地站在車前不愿離開。
無奈地嘆了口氣,陳見津拉下車窗,頭探出去一半。
看著越雪池像冬眠的蛇一樣,呆呆地看著自己,他只能扯住對方裙子脖頸處的蝴蝶結(jié)。
輕輕一拉,就像拆禮物一樣,蝴蝶結(jié)松開,越雪池也被拉的彎下腰來,蜻蜓點水的一吻。
他不喜歡輕柔的對待方式,可越雪池卻從這轉(zhuǎn)瞬即逝的觸碰里品出了甜味,心臟鼓脹,后知后覺地緋紅攀上臉頰。
借著那雙湛藍(lán)清澈的眼睛,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的窘態(tài),久違的廉恥心突然長了出來,越雪池匆忙地轉(zhuǎn)身,快步走進(jìn)醫(yī)院。
“你把所有人都迷的神魂顛倒。”
陳拾一只手放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則從車?yán)锶〕鰜硪桓鶡煟f過去給陳見津。
“咔嘣”一聲,打火機(jī)打開,陳拾叼著煙,隔著緩緩升起的白霧,不知在想什么。
陳見津側(cè)過身,反身到陳拾的上方,長發(fā)抵著車頂,雙腿緊緊與陳拾的腿緊緊的貼著,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讓陳拾莫名地感到灼熱,像在被炙烤。
湛藍(lán)色的眼睛就這樣隔著蒙蒙的煙霧,靜靜地盯著陳拾,俯身,火光在他的眼底跳動。
陳見津沒有抽煙,只是任憑煙在兩指間燃燒,漫不經(jīng)心地問:
“那我迷倒的人里面,有你嗎?”
聽到這句話,陳拾的呼吸一下子屏住,小狗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陳見津,一旁燃燒著的煙就像搶答的倒計時,越來越短,也預(yù)示著陳見津的耐心即將消失殆盡。
陳拾張了張嘴,想要告訴陳見津,他也不過是凡夫俗子,早就難以抑制地沉淪在這場以愛為名的豪賭里。
無論賭徒是誰,贏的莊家永遠(yuǎn)只有陳見津一個。
“回答我。”
看著身下的人久久的不回答,陳見津皺眉,手指輕輕彈了下煙蒂,煙灰像雪一樣洋洋灑灑地飄下,落到陳拾裸露的皮膚上。
縱使被燙地渾身顫抖,陳拾仍咬著唇,將頭瞥向另一邊,寧死不說出陳見津想要的答案,只是啞著嗓子說:
“我已經(jīng)給你換了份工作,你不適合法院。”
生硬的話題轉(zhuǎn)移方式,甚至還直接跳過自己做了決定,處處都在他的雷點上蹦迪。
陳見津簡直要被氣笑了,他扯著陳拾的狼尾,不解又輕蔑地問:
“請問陳先生,你是我的什么人?”
“誰允許你隨便替我做決定了?
“又是誰把你養(yǎng)成了這種口不對心的壞習(xí)慣?”
第35章
質(zhì)問的氛圍在狹窄的車?yán)飶浡? 陳拾感覺到自己像擱淺的魚一樣,喘不過氣來,胸膛在陳見津的手下劇烈地起伏。
但他緊抿著唇, 不回答陳見津的詰問,將頭偏向另一邊。
陳見津像頑劣的小孩, 惡劣地捏住了陳拾的鼻子,殘忍地掠奪了對方的呼吸, 他將陳拾的下掐住,扭了過來, 薄唇輕勾;
“回答我。”
陳拾仿佛一個任憑怎樣都不會動遙的頑石,他沉默地望著陳見津的眼睛,輕輕地?fù)u了一下頭。
原本還帶著調(diào)笑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陳見津興致乏乏地從陳拾的身上下來, 用手繞著臉旁的長發(fā),拿出手機(jī)刷著那些亂七八糟的視頻。
實則那雙湛藍(lán)色的眼睛在放空,陳拾則以為陳見津?qū)λ目絾柦Y(jié)束了,長舒了一口氣,繼續(xù)開車。
“我不會離開法院的,我很喜歡黎文禮,是想和他結(jié)婚的那種喜歡。”
陳見津冷不丁地開口, 耳畔傳來尖銳的剎車聲, 陳見津是身體不自覺的前傾, 眼見得就要撞上車的前桌。
但預(yù)料中的疼痛沒有襲來, 陳見津睜開緊閉著的眼,額前是陳拾柔軟帶著薄繭的手。
他轉(zhuǎn)頭看向陳拾,對方的小狗眼里滿是受傷的怔愣,眼眶泛紅, 眼里好像起了一層大霧。
綠燈已經(jīng)亮了,后面車的鳴笛聲嘈雜非常,但陳拾滿腦子都是陳見津剛剛說的那句話。
他像瘋了一樣地抓住陳見津的手,手指宛如游蛇一樣向?qū)Ψ降慕?jīng)脈處移去,絕望與期冀同時在他的臉上出現(xiàn):
“你再說一遍?”
陳見津皺眉歪頭,眼里渾然是裝模做樣的疑惑,他一字一句以堅定的回答,打碎了陳拾所有的期冀:
“我說,我想和黎文禮結(jié)婚。”
陳拾渾身都在顫抖,眼睛渙散無神,眼淚像無知覺的一樣不斷的滴落,宛如洪水決堤,腦子里所有的程序都已經(jīng)崩壞,只會喃喃地念叨著一句話:
“不準(zhǔn),我不準(zhǔn)你喜歡他。”
陳見津嗤笑一聲,對方就像一個無力而又任性的小孩,固執(zhí)又可笑,他沒有回應(yīng)陳拾的要求,只是好笑地擺了擺手,再次輕聲問出了那個一開始的問題:
“你算我的誰呢?”
他有些自嘲地自問自答道:
“你不過是一個和我只有幾個月相處的陌生人而已,你又什么資格說不準(zhǔn)呢?”
話音剛落,車陡然加速,陳見津的長發(fā)狼狽地貼在兩頰,他看了一眼表盤,速度已經(jīng)超過了限速。
整個車?yán)镯懼亩际莂i的“您已超速”的警示音,周圍的景色越來越荒蕪,眼見得就要開出了市區(qū),陳見津拉住陳拾的衣領(lǐng),冷聲道:
“你瘋了嗎?”
陳拾冷笑,他的眼睛寸寸掃過陳見津那張完美又熟悉的臉,湛藍(lán)色的眼睛好似一潭平靜的湖泊,里面可以容納下世間萬物,卻唯獨容不下他。
“我是瘋了,瘋子才會愛上你。”
陳拾閉眼,眼淚滑進(jìn)面具,嘴里嘗到熟悉的咸澀滋味,人總在要失去對方的時候,回憶才會化作另一把利劍插入心頭。
在孤兒院的時候,陳見津身材纖細(xì)高挑,長了一副漂亮的好皮囊,他總是用那雙湛藍(lán)的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院長。
他就像一只粘人的貓,圍著他覺得有用的人身邊打轉(zhuǎn),時不時地用貓尾巴蹭一下,貪婪地吃掉那些掌權(quán)者流露出的些許蜜糖。
陳拾瘦弱矮小,還有著天生的心臟病,為了防止他亂跑犯病,院長把他鎖在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每天最大的興趣就是搬來板凳,站在凳子上,隔著布滿黑漆與鐵銹的窗口,窺探被眾星捧月的陳見津,幻想著自己是他。
這是陳拾少數(shù)能感覺到溫暖的時刻。
但他不喜歡太陽高懸空中,陳拾要將太陽擁入懷里。
陳見津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那一天,他再一次打開院長的辦公室,發(fā)現(xiàn)里面?zhèn)鱽砥婀值膯柩事暋?br />
他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打開門,里面是一個瘦弱蒼白,衣衫不整,白皙的皮膚上滿是紅痕的男孩。
天生對掌握權(quán)力者的不滿和警惕,將他的理智燃燒殆盡,陳見津就這樣將一貫溫和待他的院長,送進(jìn)了警察局。
可他沒有看到的是,陳拾唇角勾起的詭異微笑,眼睛像兩個黑漆漆的空洞直直地盯著他的背影。
陳見津親手給陳拾解開了鎖鏈,也開啟了自己的地獄。
莫名奇妙的誣陷和孤立,“白眼狼”成為了他的代號,再一次被孩子們算計,陳見津沉默地抹掉臉上的水。
他揪住孩子們的衣領(lǐng),拳拳到肉,血水和雨水混雜在一起,仿佛大地流下了血淚。
結(jié)束了,陳見津迷茫地看著天空,閉上眼希望冰冷的雨水能洗滌他罪惡的靈魂。
臉上卻被一個綿軟的觸感碰上,他回頭看,是一臉猶豫撐著傘的陳拾。
傘輕輕偏移,陳見津人生的第一場小雨就此停歇,萬物復(fù)蘇。
長發(fā)像濕漉漉的水草,捂的陳拾難以呼吸,可卻由衷地在窒息感中感受到了幸福。
他雙手環(huán)住陳見津的肩,滿足地蹭了蹭,陳拾終究將太陽擁入了懷中,即使用的方法太不光彩,甚至建立在陳見津的痛苦之上。
但只要他幸福了,別人的痛苦又算什么呢?
“如果以小十這個身份呢?這個身份能在你的人生中占有一席之地嗎?”
后面響起的警笛聲,將陳拾從繁雜的回憶里喚醒,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干澀沙啞地說。
“我在孤兒院遭遇的霸凌都拜你所賜,你把所有的痛苦都加到了我身上,何止能在我的人生里占據(jù)一席之地,你的威力大多了,你毀了我的整個童年。”
陳見津漫不經(jīng)心地說出陳拾最想掩蓋的事實,陳拾眼睛錯愕地睜大,渾身僵住,問題像是擠牙膏一樣,艱難的從嘴里問出,哭腔再也無法掩蓋:
“那你為什么一開始假裝那么愛我?”
陳見津聽到對方的問題,驚訝地挑眉,想在看一只沒有腦子的弱智草履蟲一樣看著對方;
“因為你是我的衣食父母而已,我穿你的,吃你的,用你的,不得討好你嗎?討好你和討好院長,越雪池,鶴時序他們,毫無區(qū)別,我只是為了生存而已。”
陳拾踩下剎車,溫和的嬌妻人設(shè)早已崩塌的一干二凈,他像一個怨婦一樣,淚眼朦朧地質(zhì)問著冷淡的對方:
“那你為什么要在鶴時序裝的那么愛我,為什么要在別人面前裝得我無可替代的樣子。
你還是愛我的,對吧?
陳拾無望地期冀對方肯定的回答。
“因為在這些天龍人的面前,裝作自己有白月光,更能激起他們對我的掠奪欲,他們雄競,我就可以獲得更多的好處,你不過就是我釣凱子的一個魚餌而已。”
陳見津還沒有說完,嘴就被陳拾捂上,對方一邊搖頭,一邊流淚,嘴里不斷重復(fù)著的是:
“我不信,我不信。”
陳拾哭著,腦子卻靈光一閃,他不相信陳見津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的如此僵硬,臉上浮現(xiàn)著慌張的表情,他急匆匆地拉起陳見津的手,從對方的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機(jī)。
“一定是有什么賤人,給你傳了什么東西,你絕對是愛我的。”
說話的聲音越到后半段聲音越小,陳見津配合著解開密碼,里面是一個陌生手機(jī)號傳來的信息。
陳拾拍下了孤兒院的那塊地,當(dāng)二手販子把他賣給了鶴岐,現(xiàn)在那里一片荒蕪,陳見津心心念念想守護(hù)的地方,成為一片廢墟。
“我可以再把那塊地買下來,我很有權(quán)也很有錢,我們從頭開始好不好?”
陳拾聲音顫抖,無助地抱住了陳見津的腰,他將對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妄圖用心跳來證明自己的忠誠。
“如果愛就是欲望的話,那我確實是愛你的。”
陳拾聽到陳見津的這句話,眼睛一亮,開始一層層脫掉身上的工裝,露出蒼白扁平的身材,他牽著陳見津的手一點點游走。
小狗眼里是絕望地討好:
“你把我當(dāng)作你的工具,一具骯臟的xa娃娃,我也可以忍受,你還沒有玩過我,我真的很耐玩。”
陳見津看著面前的大片雪白,無動于衷,他只是挑了挑陳拾臉上的面具,淡淡地下達(dá)他的命令:
“取下你的面具。”
陳拾的眼睛驚恐地睜大,他的手摩挲著臉上厚重的面具,卻遲遲不敢摘下。
下面是丑陋的像蜈蚣爬一樣的傷疤。
“取下來,我就酌情答應(yīng)你重新開始。”
陳見津取出紙巾,像是十分憐惜地給陳拾擦拭干凈眼旁的淚水,可命令卻是在對方的雷區(qū)步步緊逼。
“為什么重新開始的條件,一定要是我面具下的這張臉呢?”
陳拾滿臉蒼白地看向冷淡的陳見津,他一點點從西裝的口袋里掏出一張張黑卡和銀行卡,放到了陳見津手上,眼里滿是卑微的懇求:
“我可以給你房子,錢,但我不能摘下這個面具。”
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他實在太害怕陳見津看到那張丑陋的臉作嘔的表情,每每午夜夢回,都會因此驚出一聲冷汗。
“怎么有你這樣售賣工具的嗎?我買一具xa娃娃,品相還要開盲盒的嗎?”
雖然早已有預(yù)料,但陳拾聽到這句話仍然忍不住的心陣陣絞痛,他揚起一個微笑,眼睛卻在不停的流淚,像是害怕被拋棄的小狗,懇求主人的最后一個承諾;
“我可以摘下面具,但你不要放棄我,我求求你了。”
陳見津還沒有回答,警笛聲卻陡然靠近了車窗,車窗被搖下來,一個身著警服的人,手伸進(jìn)車內(nèi),無情地取下了陳拾臉上的面具。
溫潤的公子音充滿了戲謔與虛假的惋惜:
“弟弟,不是什么人都能從頭來過的。”
第36章
陳見津抬眸, 鶴時序那張溫和的臉映入眼簾,狐貍眼尾上挑,唇邊卻冒出青茬, 眼里染上了和鶴岐如出一轍的疲憊。
長發(fā)的美人面容冷淡,緊抿薄唇, 微微歪頭,手指輕點著窗邊的玻璃, 另一只手指則像逗狗一樣的沖鶴時序勾了勾。
鶴時序喉結(jié)滾動,莫名的感覺燥熱口渴, 本能地將脖子往前伸,舌尖的緋紅微露,想要靠近水源
“好久不見,小津。”
鶴時序穿著警服, 頭發(fā)許久沒有修剪,已經(jīng)長到遮住了眼睛,整個人卻不顯得窘迫,反而多了一種落魄公子哥的意思。
他像巡視自己領(lǐng)地的國王一樣,狐貍眼一寸寸貪婪地掃過日思夜想的人的臉,語氣溫柔又充滿眷戀。
“誰是你的小津,裝別人裝上癮了嗎, 賤貨?”
陳拾看著鶴時序這個賤人, 和津哥眉眼傳情, 小狗眼眼尾凌厲地?fù)P起, 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鶴時序感受到臉上火辣辣的觸感,嗤笑一聲,舌尖頂了頂上顎,捂住了自己泛紅的右臉, 冷聲諷道:
“怎么,自己的臉丑,連帶著所有漂亮的臉都要扇一巴掌,嫉妒心這么強(qiáng)的妒夫?”
鶴時序的話語就像點燃火線的一縷火星,陳拾打開車門,就要沖出去,卻被陳見津一把拉住。
兩指夾住陳拾的下巴,陳見津俯身,湛藍(lán)色的眼睛里是一張傷痕累累的臉,眼里平靜的湖水,蕩出了一絲絲漣漪。
纖細(xì)的手指一點點撫摸過那些疤痕,每經(jīng)過一寸,陳拾便感到細(xì)細(xì)的癢意在皮膚下彌漫開來,好似疤痕在長出新的肉芽,他忍不住瞇起眼睛來,感受愛人的撫摸。
“誰允許你爽了,壞狗。”
陳見津看到陳拾那張泛著緋紅和癡意的臉,輕笑一聲,頑劣的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陳拾的臉上傳來尖銳的痛意,他咬著牙,甚至把臉主動地往陳見津的手上湊過去,只希望陳見津能玩的開心。
手下的臉,泛上了細(xì)密的紅血絲,傷口再次被尖銳的指甲劃破開來,空氣中彌漫起了鐵銹味,血色沾染上了陳見津的指尖。
陳拾的小狗眼里濕漉漉地,像下了一場綿綿細(xì)雨一樣,他的痛呼從唇齒間溢出,委屈的求饒:
“好痛。”
陳見津垂眸,面無表情地望著身下淚眼朦朧的陳拾,如鴉羽的長發(fā)滑落肩頭,將陳拾層層疊疊地包裹起來,宛如蟬蛹。
他低頭,二人鼻息交纏,陳拾癡癡地望著他,想要親上那抹朱唇,卻被一根手指抵住。
陳見津看著陳拾痛苦的模樣,有些快意地笑了起來,眉眼間都染上春色,。
宛若蝴蝶一般,長發(fā)成了他的口器,以吸食他人的痛苦為生。
陳拾像小狗一眼,用靈活濕潤的唇舌討好那根手指,妄圖得到垂憐,可陳見津只是居高臨下地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工具是沒有資格喊痛的,更沒有資格舔我。”
說著,他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過陳拾的臉,用挑剔的眼光略過那些蜿蜒的疤痕。
陳拾身體一僵,淚水?dāng)D滿了眼眶,他抬手想要揉一下眼睛,遮掩住哭泣的欲望,可手卻被陳見津牢牢地控在手心。
“不要在我面前遮掩欲望。”
陳見津眼皮輕抬,冷淡地警告不聽話的小狗。
眼淚就此決堤,像不要錢的淚珠一樣滾落了下來,他哽咽的嗚咽,酷哥碎成了一片無法被拼湊的玻璃。
但陳見津的心情卻格外的好,他淺笑著將紙巾遞到了陳拾的手里,滿意地輕嘆道:
“雖然你的臉著實太丑,但是你是一只聽話的小狗。”
“怎么,真把我當(dāng)成你們play的一環(huán)了?”
車外的鶴時序搖了搖手上違法記錄儀,最正經(jīng)的人卻說出了最邪氣的話,他低頭,裝模作樣的開起了罰單來。
看了一眼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陳拾,陳見津無奈地下車。
鶴時序一身制服,顯得高挑禁欲,好像真的盡忠職守的將罰單開給了陳見津。
可陳見津并沒有接過罰單,而是拽著鶴時序的衣領(lǐng),拉到了無人的角落里。
“你要襲警嗎?”
鶴時序抬手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攝像頭,滿臉純良地建議道:
“雖然我現(xiàn)在是個沒背景的普通小警察,但是你被錄到的話,也會影響你以后競選的路。”
說完,鶴時序用手扣住陳見津的手腕,雙腿夾住陳見津的腰,另一只手臂則摟住了陳見津的脖子。
睫毛輕輕掃過他的的臉頰,陳見津有些不適地避開,手指戳著對方的臉,想要將對方推遠(yuǎn)一點。
“別推我,這個位置,正好監(jiān)控拍不到你的臉。”
陳見津的耳畔傳來溫?zé)岬耐孪ⅲ麊⒋剑郎?zhǔn)備嘲諷回去,卻沒想到落入了一雙帶著愧疚與愛意的眼。
“我說過,之前我毀了你的人生,現(xiàn)在我還你一個錦繡前程。”
假意的人少有的露出真情,鶴時序試探地看向陳見津的眼睛,卻發(fā)現(xiàn)里面只有滿滿的懷疑。
“虛情假意的人也會有真心?”
陳見津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低頭捧腹笑個不停,眼角閃爍出細(xì)碎的淚珠來。
鶴時序臉上的溫和被難堪取代,指甲用力地扣著掌心那塊還未痊愈的皮膚,妄圖用身體的痛意來緩解心臟處的鈍痛。
“你叫陳拾弟弟,可是他的臉不也是拜你所賜嗎?裝什么兄弟情深。”
鶴時序錯愕地望向陳見津,對方居然在為自己一無是處的弟弟說話,他忍不住為自己爭辯:
“你小時候被霸凌,都是拜他所賜,我毀了他的臉,搶了他的身份,不也是在為你報仇嗎!”
話音剛落,鶴時序的臉上就挨了陳見津的一拳頭,血絲從他的嘴角彌漫開來,他難以置信地望過去。
陳見津垂下眼睫,將手腕處的袖子慢慢別了上去,拳頭的指關(guān)節(jié)處泛紅,他徹底變成了西裝暴徒,鶴時序則成了他的沙袋。
鶴時序問心有愧,不敢放抗,只能任由陳見津泄憤,直到最后滿臉青腫地躺在地上,像一灘肉泥一般。
俯視著近乎昏迷狼狽不堪的鶴時序,陳見津輕佻地拍了拍對方的臉,在對方發(fā)出“嘶”的痛呼后,眉眼帶笑的冷淡開口:
“我的東西,只能我弄壞,你算什么東西,還幫我報復(fù),把自己的私心包裝成這樣,是倀鬼就不要當(dāng)圣人。”
—
又是工作日,陳見津一如既往地用公文包帶著卷宗去法院。
只不過剛剛進(jìn)去,就感覺身后的目光如炬,耳朵里都是周遭同事的蛐蛐聲。
陳見津目不斜視,大步地向房間內(nèi)走去,卻沒想到被同事撞了一下,公文包掉在了地上。
同事急匆匆地道歉,可歉意里總帶著幾分假惺惺的意味,他抿唇,立刻撿了起來。
可沒想到他到了辦公室,準(zhǔn)備和上級匯報時,發(fā)現(xiàn)里面的東西都被換了,早已不是自己的了。
黎文禮看著沉默地陳見津,連忙站起身來打圓場,但陳見津依然沒有逃過被批的份。
“要不還是先去上學(xué)吧,上幾年再直接走選舉的路子。”
電話里傳來陳拾輕柔的聲音,他像是怕觸動到了陳見津的自尊心一樣,盡可能的放低姿態(tài),小心翼翼地請求對方的同意。
“我確實有很多不會,還是應(yīng)該回學(xué)校。”
陳見津簡短地回復(fù)對方,他瞇起眼,看到了對面的燕琛。
而后一盆水從他的頭上傾盆而下,陳見津渾身濕透,衣服黏糊糊地貼在了身體上。
“我不覺得我對你的冒犯,足以到讓你放棄仕途來整我。”
他望著燕琛,明明處于狼狽的下位,卻仍不卑不亢地開口。
燕琛嗤笑一聲,眉眼間是十足的惡意,語氣頑劣不堪:
“欺負(fù)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更何況是你這種螻蟻。”
第37章
空蕩的房間咯傳來一聲輕笑:
“螻蟻?”
陳見津懶懶地抬眼, 折起衣袖,用手腕上的黑色皮筋扎起長發(fā),皮笑肉不笑地揪住燕琛的衣領(lǐng), 像揪不聽話的狗一樣。
“放開我,別拿你的臟手碰我。”
燕琛用力地拍了一下陳見津的手, 對方手背上很快彌漫起了一大片緋紅,刺痛從皮下傳來, 刺得陳見津太陽穴隱隱作痛。
他一把拉過燕琛,眉眼皆是戾氣, 伸出手扇了燕琛一巴掌,燕琛踉蹌地撞上墻壁,吃痛地捂住了頭。
陳見津垂眸,冷淡地靠在墻上, 湛藍(lán)色的眼津津有味地欣賞燕琛的窘態(tài)。
燕琛面露兇色,鳳眼上挑,他扶著墻,步履蹣跚地準(zhǔn)備站起來,被挑釁的自尊不允許他手下留情。
可當(dāng)他的拳頭真的向陳見津揮過去的時候,望著那雙讓他倍感熟悉的湛藍(lán)色的眼睛,鳳眼帶了幾分遲疑, 連帶著揮拳的動作都變得緩慢起來。
也就是這片刻的遲疑, 被陳見津抓住了弱點, 他一手抓住燕琛的拳頭, 那一只手則扣住了他的脖子,將燕琛直接懟到了墻上。
手不斷的收攏,燕琛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眼前發(fā)黑, 意識模糊,可眼前的景象似乎對他似曾相識。
陳見津也曾經(jīng)用這種窒息的方式玩過他,但那時他多少能夠從克制的動作中品味出幾分愛意,可眼前的人眼里滿是怒氣與被挑釁了的戾氣。
他睜大模糊的眼睛,想從對方與與那人相似的眼眸中找出幾分故人的痕跡,可什么都沒有。
他有些失望的垂頭,下巴卻被見津惡意的挑起。
“我還沒有玩夠呢,你憑什么就直接放棄了真的很倒人胃口。”
燕琛在陳見津的手下用力的掙扎,驀地他的腿不小心踢到了陳見津的膝蓋。
他張開唇,艱難的想用干澀沙啞的聲音說。
“對不……“”
出人意料,燕琛都沒想到自己說出來的不是罵對方的話而是道歉,他的臉色滿是復(fù)雜,不可否認(rèn)自己將眼前的人當(dāng)成了陳見津的替身。
可他還沒有說完,脖子上的手就突然放開他被拽著衣領(lǐng)來到了水池邊。
陳見津輕蔑地拍了拍他的臉,煙真卻直接摸上了那雙纖細(xì)的手,鳳眼呆呆地望向俯視著他的人。
太像了,像到讓他不死心的想要再次提出那個問題。
“讓你做替身,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陳見津嗤笑一聲,他不說話,只是打開了水池的水龍頭,水很快就蓄滿了整個水池。
燕琛不明所以地望向陳見津,拽著他的衣角,鳳眼滿身焦急的看著他,像只乖乖的小狗等待主人等給他一個答案。
陳見津的眼眸微彎,手下的動作卻殘忍干脆,扯住燕琛的頭發(fā),一把將對方摁進(jìn)了水里。
他饒有興趣的看著燕琛嗆水,鳳眼蒙上霧氣,眉頭緊皺的難受模樣,然后繼續(xù)來來回回的重復(fù)這種痛苦。
知道煙塵的眼睛徹底開始翻白眼,他才有些失望的停下手上的動作。
燕琛的眼前泛黑,腦子像是被一片霧蒙了起來,痛苦讓他回想起了之前他與見津在別墅中度過的時光,眉眼緊皺,可嘴角卻帶了笑意。
“如果我說我想讓你死呢?”
熟悉的聲音說出最為血腥殘忍的話,煙真陡然睜開那雙帶淚的眼睛,從美好的幻夢中清醒,面對殘忍的現(xiàn)實。
他捂著胸咳嗽,吐掉那些臟水,頭發(fā)濕漉漉地搭在額前,像是一條夾著尾巴的敗犬,冷笑著問道:
“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什么一定要我去死?房子和錢難道對你這種普通人,不是更有吸引力嗎?”
陳見津聽到燕琛這番不要臉的話,連眼睛也驚訝的睜大,不可置信地說:
“無冤無仇?難道我一上班就被你這個陌生人突然拉進(jìn)房間,讓我文件送晚了,還被威脅做替身,我不答應(yīng)你,就伙同我所有的同事來孤立我,霸凌我,這還是無冤無仇嗎?”
說完他頓了頓,揉了下疲憊的眉心,又接著說:
“我只是想做一個普通人,不想大富大貴,更不想當(dāng)誰的贗品。”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將袖子放下,穿上外套,他瞥了一眼坐在地上,抿唇,愣愣地看著他的燕琛,輕嘆了口氣:
“更何況,我覺得只是得不到自己愛的人,就要找一個贗品來做代餐,我想他也沒有多愛對方,無非愛的是對方的一張皮囊。”
燕琛跪坐在地上,滿臉茫然,他的父親找他的母親,也不過是因為對方像自己的原配當(dāng)做替身而已。
從來沒有人教會他怎么愛。他只是在復(fù)刻他父親做過的一切。
但是不愿落下風(fēng)的自尊還是讓他咬著牙開口,看著那冷淡的背影說道:
“你知道陳拾要把你送去學(xué)校學(xué)習(xí)一段時間,我也在那個學(xué)校,你想好你拒絕了我之后會面臨什么吧?”
可那人仍只是往前走著。沒有回頭對燕琛說的話毫無反應(yīng),就像沒有聽見一樣。
燕琛望著背影,心臟莫名的感到鈍痛,好像有刀子在割一般,他捂著心臟的部位,錘了錘。
“”別這么不爭氣,廢物,他不是陳見津。”
燕琛暗罵。
下班了,陳見津走出法院。過馬路的時候,身后卻陡然環(huán)上了一具溫暖的身體。
鼻尖的檀香味。讓他一瞬間就辨別出身后的人,淡淡地開口:
“阿sir,現(xiàn)在在馬路中間,你不想活就不要拉著我一起死。”
鶴時序輕笑一聲,他摘下警帽,用柔軟的卷發(fā)蹭了蹭陳見津的脖頸。輕吹一口氣看見對方這身體因他而有反應(yīng),才心滿意足的笑了笑。
“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看著警車,陳見津挑眉望了一眼正兒八經(jīng)的鶴時序,明明這人還是一副溫潤公子樣卻無端的感覺肚子里裝了一堆壞水。
“阿sir,爽了嗎?把我當(dāng)罪犯抓。”
鶴時序無奈地?fù)u了搖頭。向陳見津晃了下手上的手銬,又指了指手腕上空無一物的陳見津,輕聲道:
“我可不爽,你馬上要被陳拾送去燕琛的地盤了,他可不是省油的燈,現(xiàn)在你的容貌被偽裝了,他認(rèn)不出你的人,就不會手下留情。”
說完,車?yán)锉愠聊聛恚愐娊蛲巴獠恢谙胄┦裁矗吧w速駛過,他用手指輕敲著窗戶,眼神放空的說道:
“話沒說完就繼續(xù)說。”
鶴時序的貝齒輕咬嘴唇,眉宇間滿是糾結(jié),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沉默片刻,他還是用輕松平常的語氣說:
“我只是希望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難就來找我。”
我也想成為你的依靠之一。
后半句話鶴時序沒有說出口,說完他便緊張地轉(zhuǎn)著中指上的戒指,借著后視鏡偷看坐在后面的陳見津。
“有東西了,我會給你的。”
陳見津察覺了對方窺探的目光,脫下外套擋住自己的側(cè)臉,以及那所有的余光。
原本還想說出些緩和的話,鶴時序也只能訕訕的將所有的求和吞入肚子里。
陳見津復(fù)學(xué)的第一天陳拾沒有來送他,自那天之后陳拾便像躲著他一般生活上不虧待他,但卻總見不著他的面,陳見津也樂得清靜。
但進(jìn)校門學(xué)校的人就以一種若有若無的打量的眼神看著他。粘稠的眼神,像海水一樣黏黏糊糊的包裹著他的周圍,讓他非常的不舒服。
但陳見津仍然目不斜視的走進(jìn)了教學(xué)樓。班級里老師還沒有來,而他的座位被涂滿了各種侮辱性的涂鴉。
課桌里面是各種蟲子和塞進(jìn)去的垃圾袋。
陳見津面無表情地將課桌擦干凈,把東西清出來。
老師讓他上臺去介紹自己,他剛剛說一半,下面的人便開始嘰嘰喳喳地講小話,聲音大的直接打斷了他。
老師有些尷尬地望向陳見津小聲的說:
“不好意思,同學(xué)要不之后課間你再和大家熟絡(luò)吧。”
陳見津垂眸望向講臺下的人,將那幾個人的臉龐一個個錄入腦子里,拳頭不自覺的握緊,青筋爆出。
不出所料,他果然在講臺下,看到了燕琛那張耀武揚威的臉。
燕琛張了張嘴用唇語挑釁地對站在臺上的陳見津說:
現(xiàn)在認(rèn)輸還來得及。
陳見津冷笑一聲,將手放在桌底做了一個鄙視的手勢,燕琛被氣地跳腳。
下課了,陳見津的左臉傳來了尖銳的痛感,耳畔傳來了嘻嘻哈哈的嬉鬧聲。
他尋著聲音望過去。是圍在燕琛身邊的小弟,對方獻(xiàn)寶似的指了他,手上拿著的則是一個紙飛機(jī)。
還有的人甚至用鉛筆來扔他。還裝作是不小心飛出去的。
非常拙劣的借口。
陳見津冷著臉,給自己松了松胳膊,清脆的骨骼聲在吵鬧的教室里微不可聞。
緊接著那還在笑的人就再也笑不出聲了。反而變成了尖銳的痛呼,一直大喊著救命。
拳拳到肉,教室變成了陳見津的審判場,沒有一人幸免,白色瓷磚地上遍布著的是血水,人七七八八的倒地,還有的見狀不對便直接跑出了教室。去找老師。
燕琛一開始還作壁上觀,隔岸觀火,漫不經(jīng)心地認(rèn)為陳見津不可能一人抵擋這么多人,遲早會認(rèn)輸,乖乖地答應(yīng)自己的要求。
可最后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咬著牙抄起了手邊的一個棒球棍。趁著陳見津不注意一棍掄了下去。
陳見津頭傳來尖銳的痛感,眼前發(fā)黑,他踉蹌地向前走了幾步,扶住門框。
手指尖卻摸到了一根細(xì)線,他不自覺地扯了扯,頭上傾盆而下的便是一盆水。
陳見津瞇起眼睛看過去,燕琛看向自己的目光陡然變了,變成了一種錯愕的眼神。緊接著便驚慌地向自己跑來。
滑跪在地,完全沒有剛才的囂張與肆意,眼里全是淚水,一個勁地說: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認(rèn)出你 。”
說著,他把陳見津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誠惶誠恐的請求對方:
“扇我吧,隨便你怎么懲罰我。”
第38章
“啪”的一聲在寂靜的教室里響起, 陳見津冷著臉面無表情地一巴掌,扇向了燕琛伸過來的那張臉。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只有燕琛還眼巴巴的看著對方, 甚至舔著臉把對方的手握住,又扇了自己幾巴掌。
目光里還帶著幾分卑微地說:
“你不用動手扇, 我來就好了,你別累著你的手。”
陳見津卻滿臉嫌惡地拿起一旁的紙巾, 仔細(xì)地的擦拭了自己的手,連看都沒有看一眼跪在地上的燕琛。
“打你這種東西太惡心了。”
燕琛張了張嘴, 想要繼續(xù)追上去,身后卻傳來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不孝子,被別人當(dāng)成狗遛了,還心甘情愿。”
燕琛回頭就錯愕地看到, 身后是因為他交出的資料而入獄的父親,父親的額間已經(jīng)長出了銀發(fā),他恨鐵不成鋼地拿戒尺打了一下,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在穿著獄服的父親的教誨下,燕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武力強(qiáng)迫才是最好的手段。”
從那以后燕琛便各種手段層出不窮,聯(lián)合學(xué)校里那些貴族子弟一同來霸凌陳見津。
陳見津一五一十地以牙還牙。在燕琛看不到的角落里,陳見津小心翼翼地藏起了在衣袖里的錄音筆和針孔攝像頭。
越武力壓迫對方, 反而陳見津越來越疏遠(yuǎn), 走廊里陳見津看到他就直接從另一側(cè)樓梯下去。
他皺著眉追下去。跟著對方的身影, 他順著小路七拐八拐, 卻怎么也追不上。
燕琛已經(jīng)后悔了自己霸凌的行為,著急地抓住眼前人的衣角,張嘴想要解釋。
可是身前的人回頭,他發(fā)現(xiàn)并不是陳見津。
所以解釋的話語都變成了徒勞。
陳見津單手撐墻從墻上翻身而下, 底下則是笑語盈盈地在下面接應(yīng)著他的鶴時序。
對方張開雙臂,想要接住墜落的國王,可對方故意避開他的懷抱,踉蹌幾步,而后撐住了他的肩。
肩上傳來灼熱的觸感,寂靜的二人,之間心跳聲變得尤為明顯,鶴時序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石階不平,陳見津被絆了一下,柔軟的唇擦過鶴時序的臉頰。
鶴時序怔愣地捂住了臉,心幾乎要跳出喉嚨間,緋紅從耳畔一路攀上臉頰。
精明的桃花眼此時也變得濕漉漉的,像淋了一場綿綿的小雨,他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懷春看向一旁的陳見津。
卻失望的發(fā)現(xiàn)對方格外的鎮(zhèn)靜,只是將一支錄音筆和針孔攝像頭,放在了他的手里。
陳見津?qū)⑸⒙湓陬~前的長發(fā)別到耳后,深邃的眉眼里是晦澀不明的神色。
他看著鶴時序,眉目含情地將自己的這幅好皮囊用到極致,柔聲地說:
“這些是燕琛霸凌的證據(jù),他們家的財產(chǎn)你不是還沒有吃透嗎?他爸也從監(jiān)獄出來了。”
“你把這個利用好,他們家自然永無翻身之地,你也可以重新回到上流圈,不用在這里浪費你的才華。”
陳見津說完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抬眸打量鶴時序的臉色。
鶴時序低頭看著手上的東西,沉默了半晌,輕笑一聲,似笑非笑地說道:
“你不會這么好心的把這些東西都給我的,說吧,你有什么目的?”
陳見津懶懶的抬眼,鼓了鼓掌,像是由衷地贊賞鶴時序的聰明,接著說:
“我想要讓你做我的刀,政圈的事情我也要摻一腿。”
鶴時序低頭失笑,像是自嘲自己的多情,帶著幾分嘲意地說:
“你任憑燕琛欺凌你,放縱我的親近。是早就在考慮一天了吧。”
陳見津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向鶴時序身后的方向,像是一種默認(rèn)。
然后轉(zhuǎn)身只留下一個背影,聲音輕到幾乎要被風(fēng)吹散。
“你看著我被燕琛欺凌無動于衷,不也是想利用我,讓自己重新回到鶴家,回到政壇嗎?我只是將計就計而已。”
鶴時序焦糖色的眼睛帶著蒙蒙的淚水盯著陳見津的背影,陽光下,那雙眼睛就像一面清澈的鏡子,卻碎得七零八落怎么也拼不完整,就像鶴時序的心一般。
他有些自嘲的輕笑一聲,嘲笑自己的口不對心。
從頭到尾他就沒有想要利用陳見津的意思,但他確實將燕琛當(dāng)成一個實驗品。
放出燕琛父親是他的主意,他想要看看武力的豪奪,最后究竟能獲得怎樣的結(jié)果?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默許了燕琛的霸凌,甚至提供了一定的幫助,他早就接受了不能獨占陳見津,只能忍受與他人共享的未來。
鶴時序自以為能做隔岸觀火的觀眾,卻早就忍不住下場,在背地里警告燕琛好幾次。
陳見津主動聯(lián)系他的時候,他滿心歡喜地過去,以為對方將自己作為了依靠,來向他求助,他甚至想拋棄全部的身家?guī)ш愐娊蜃摺?br />
最后得到的只是一場冰冷的利益交換。
淚水從他的眼角滑落。這一切無非是他自作自受而已,他認(rèn)了這份命運。
陳見津背著包重新回到了教室里,躲在飄著白紗的窗簾后默默看書,陽光眷戀地拂過那張黝黑精致的臉,平白無故地增添了幾分神性。
燕琛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他愣在原地,有些癡癡地看向陳見津,屏住呼吸,幾乎不敢驚擾這位美少年。
直到陳見津關(guān)上書,看向燕琛,燕琛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
“前幾天……對你做那樣的事是我的不對。我認(rèn)錯,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我們之后好好過,做朋友也可以,好不好?”
燕琛的鳳眼變得卑微,他的姿態(tài)擺得極低,希望以此方式能夠獲得原諒。
陳見津歪頭用手撐住頭,靠在窗臺上,他指了指燕琛的身后,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憐憫。
“向后看,蠢貨。”
燕琛云愣在原地。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的話。的話還沒有說完。手上卻被扣上冰冷的手銬。
他不可置信的回頭看。發(fā)現(xiàn)身后全是警察。
“燕先生,你涉及一起校園霸凌案,現(xiàn)在我們將你逮捕。”
燕琛被警察強(qiáng)制拖走,臨走前他仍不死心地看向陳見津。
卻崩潰地發(fā)現(xiàn)白色窗簾后鉆出了另一道身影—鶴時序。
對方像一只狡黠的小狐貍一樣,一把抱住了陳見津的腰。還耀武揚威地蹭了蹭。
狐貍眼戲謔地看向燕琛的方向,做了一個割喉的手勢,用唇語道:
“霸凌者是不會得到神的憐憫的,你已經(jīng)出局了,賤人。”
第39章
陳見津拉開窗簾, 湛藍(lán)色的眼睛靜靜地盯著樓下,燕琛被身后的人銬著帶上了警車,上車前, 他還心有不甘地向樓上投去一眼。
手很快拉來白色窗簾將自己的臉擋住。陳見津躲在窗簾后,躲避著對方窺探的目光。
鶴時序的另一只手則拉開了窗簾, 他從背后環(huán)住陳見津,像陰濕的男鬼一樣, 趴在陳見津的背上,在他的耳畔說:
“怎么把別人送進(jìn)監(jiān)獄還舍不得了?”
說完頓了頓, 他又繼續(xù)說。
“你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
話說的得體,可另一只手卻緊緊地絞住自己的衣角,掌心被指甲掐的泛出血跡。
陳見津低頭把鶴時序陷在掌心里的指尖取出,望著鶴時序的眼睛, 湛藍(lán)色的眼睛里滿是纏綿的情意,鶴時序喉結(jié)滾動,心止不住的輕顫,面上泛起緋紅,像是遇到了一場春天的細(xì)雨。
“省點力氣吧,有閑心生氣,不如為我做事不是更好嗎?”
現(xiàn)實到極致的話語, 讓鶴時序無比清楚地認(rèn)識到, 自己只是他上位的一個工具。卻居然真的陷入了這場被編造的幻夢。
鶴時序無奈地?fù)u了搖頭, 松開了環(huán)住陳見津的那雙手, 柔聲問道:
“我要走了,不送送我?”
他轉(zhuǎn)過身,抓住陳見津脖頸上的領(lǐng)帶,輕輕一拽, 鶴時序?qū)㈥愐娊蜃У缴砬埃檬种冈陉愐娊虻男乜诼朴频卮蛑Α?br />
“你要真一腳踏進(jìn)政壇,不也要依仗我的提攜。”
真心與假意在那雙焦糖色的眼里呈現(xiàn),糾結(jié)與害怕同時萌生。
他既害怕陳見津真的送他,那樣他就會一直日思夜想,對方究竟是為了權(quán)力還是真的愛他。
可他又害怕陳見津不來送,因為那更能顯示出陳見津?qū)λ麖膩頉]有動心,他不過是一個工具。
陳見津只是歪了歪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鶴時序,像是在打量一個好用的工具,眼里沒有一絲情愫,嘴角是公式化的笑容。
“你也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吧,我們兩個同時出現(xiàn),目標(biāo)這么大,那些媒體就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直接讓我們死無葬身之地。”
說著他低頭,長發(fā)拂過鶴時序的臉,鶴時序身體不自覺地靠近那灼熱的身體,看著近在咫尺緋紅的唇,他忍不住的想靠近,上前。
陳見津卻用著柔軟的聲音,帶著些許警告地說:
“認(rèn)清你的身份。”
鶴時序苦笑一聲,慢慢退后。
焦糖色的眼睛滿是眷戀,溫柔的眼神像一雙輕柔的手,拂過陳見津臉頰的每一寸。
他輕聲開口,做了一個舉杯的動作,眼里閃爍著淚花: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我就親自為你雙手奉上,做你的刀,為你開拓疆土。”
哪怕很有可能你的未來沒有我。
鶴時序輕笑一聲,將最后那句心知肚明的話,扼殺在了心里。
他推開門,向外走去,卻走得很慢,仿佛身后有一根鐵鏈,在拽著他的心。
鶴時序走的那一天,他在車站等很久很久,四處張望,火車到了,人還沒來。
鶴時序拿著票站在火車站臺,手上的汗浸濕了票的邊角,他低頭,咬牙。
他認(rèn)栽了,鶴時序無奈地閉眼,故意錯過了那倆火車,改簽了票。
可是他要等的那個人終究沒有來,陳見津沒有來送他,在濃重的夜色中,他一個人孤獨地走入了黑夜。
他沒有料到時,陳見津正被另一些事情纏身。
醫(yī)院里,由于越雪池在家中突然昏倒,陳見津陪著岳雪池進(jìn)行第二次產(chǎn)檢。
看那檢驗單上,陳見津瞇眼摩挲著檢驗單,明明就是沒有懷孕。
陳拾在一旁沉默的站著,他這一次臉上沒有戴面具,而是纏著繃帶,好像一具木乃伊,只露出一雙可憐兮兮的小狗眼。
他臉色難看地看向越雪池,又小心的抬眼看了一眼冷淡的陳見津。
一時間。房間都變得格外寂靜。
陳拾清了清嗓子,準(zhǔn)備開口,率先打斷這難捱的沉默,可陳見津只是輕輕的一眼掃過來,湛藍(lán)色的眼睛里,仿佛有著深重的控制欲。
他身后狼尾輕輕一抖,有些不自在的眨了下眼。而后乖乖把嘴巴閉了起來。
“你沒有懷孕,為什么要騙我?”
床上的越雪池悠然轉(zhuǎn)醒,聽到陳見津的話,他愣了一下,銀粉色的眼睛全是錯愕,然后像瘋了一樣扯下陳見津手上的化驗單。
陳見津一開始不松手,知道越雪池會是使上全身力氣,他再松開,也許是因為慣性,越雪池整張臉裝上床版,發(fā)出痛呼聲。
可是陳見津只是帶著幾分頑劣的勾了唇角。
欣賞與惡劣的統(tǒng)一,好像絲毫沒有憐憫的姿態(tài)。
陳拾看到眼前的樣子。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挽救一下。
可看到滿身陰沉的陳見津,和對方手上不知從哪里上來的拍子,他渾身輕顫,咬了咬牙,知道自己也難逃一劫。
突然床上的越雪池,像是發(fā)了瘋一樣。他的眼尾泛紅,銀色的盤發(fā)亂糟糟,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肚子,不停的搖頭,銀粉色的眼睛里滿是絕望。
“我不信。我就是懷孕了。”
越雪池捂住腹部,溫和又瘋狂地對陳見津笑著。
蒼白的手就像靈活的小蛇一樣,越雪池將自己的十指緊緊與陳見津相扣。
在陳拾難看的臉色下,他牽著陳見津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前,笑的天真爛漫,可眼睛下泛著青黑,眼里是一種癲狂的神經(jīng)質(zhì)感:
“老公,你聽到寶寶的心跳聲了嗎?”
陳拾牙關(guān)緊咬,揉了揉眉心,有心不耐地打斷:
“瘋子,你醒醒,你根本……”
他還沒說完,越雪池就直接翻身下床,將他的衣領(lǐng)拉住,一把懟到了墻上,手上拿著的是水果刀,直直地對準(zhǔn)陳拾的脖頸。
“不準(zhǔn)詛咒我的孩子。”
說著,越雪池突然好像意識到了些什么,尖叫一聲,跌坐在地上,落入了陳見津的懷里,撫上腹部,失神的喃喃自語道:
“是不是你嫉妒我,你不能生,你就打了我的孩子,還我的孩子命來,賤人。”
說完,越雪池抄起刀,面容猙獰地就要向陳拾撲過去,卻被陳見津攔腰抱起。
陳見津溫?zé)岬臍庀⒃谛乜冢堄信d趣地捏了捏,白色衣裙下若隱若現(xiàn)地兩粒紅豆,果然手上出現(xiàn)了粘稠的液體。
就像擠一頭小奶牛。
可惜這是人,不能玩太大。
陳見津輕嘆一聲,對著床上發(fā)瘋的人,有些無奈地說道:
“越雪池,你假孕了。”
第40章
“什么叫作假孕, 我肚子里懷著的就是我們的孩子。”
越雪池銀粉色的眼睛濕漉漉地看向陳見津,眼里帶著委屈,癟著唇, 委屈巴巴的像一只小鴨子。
陳見津無力地扶額,沖著站在一旁的陳拾勾了勾手指, 像喚小狗一樣。
陳拾那狼尾頃刻間翹起,小狗眼里像盛滿了星星一樣亮晶晶的。
陳見津仿佛幻視到了一條狗尾巴在他的工裝褲后興奮地?fù)u著。
手上被放上了一個針管, 陳拾還用小手指輕輕地勾了一下陳見津的掌心,小狗眼俏皮地抬眸。
卻發(fā)現(xiàn)陳見津毫無反應(yīng), 反而是沒看到自己的撒嬌一樣,漠然的轉(zhuǎn)身。
陳拾有些失望地低頭,眼睫在眼下打下一片陰影,顯得陰沉無比, 他惡狠狠地剜了坐在床上叉著腰,耀武耀威的越雪池一眼。
“老公,這個丑男瞪我,你快為你的孩子和我出氣。”
越雪池皺著眉頭嬌嗔,拍床,床發(fā)出砰砰的聲響,但聲音很小, 更像是撒嬌。
他把盤發(fā)拆開, 用柔軟的臉蹭了蹭陳見津的脖頸, 見陳見津不為所動, 他有些不滿地將陳見津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
銀粉色的眼睛因為剛剛哭過,眼眶紅紅的,像一只可憐巴巴的小兔子。
陳見津垂眸,俯身, 用手指一點點纏上越雪池的長發(fā),像給名貴的貓一樣,一點點順毛,拂過越雪池的每一根發(fā)絲。
室內(nèi)的溫度慢慢升溫,越雪池不自覺地挺身,微微張嘴,面色泛上潮紅,
他有些怕癢地輕顫,紅著臉想要往后退,陳見津挑眉,輕輕一拉,越雪池脖子間的蕾絲系帶陡然勒緊,窒息感涌上。
越雪池被弄得輕咳了幾聲,他只能再一次向前爬去,乖乖地把自己送回陳見津的手里。
陳見津眉眼彎彎,唇角帶笑地用手指纏著越雪池的頭發(fā)。
越雪池含著淚水,眼巴巴地望著陳見津,莫名的感覺對方摸的不是他的頭發(fā),而是他的全身。
陽光下,銀色長發(fā)的波斯貓就這樣懶懶地靠在寬肩窄腰的黑皮美人的腿上,陳見津就這樣一言不發(fā)的擼貓。
身后卻陡然被一具溫?zé)岬纳眢w摟上,肩膀處陳拾的頭靠了過來,帶著薄繭的手從陳見津的衣領(lǐng)處滑下去。
像游走的小蛇一樣,慢慢地?fù)崦^陳見津的手臂,陳見津如蝶翼的眼睫微顫。
陳拾手每到一處,便給陳見津的身體帶來一陣輕微的癢意。
陳見津輕哼一聲,眉眼間帶著些許慵懶地回頭望過去,但手卻率先被那雙帶著薄繭的手十指緊扣。
他的手被牽著,陳拾把陳見津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腦后,讓他的手摸上自己的狼尾。
二人鼻尖相碰,陳拾臉上的繃帶輕輕蹭過陳見津的臉,帶來一抹淡淡的紅意。
讓陳拾恍惚間分不清是陳見津動了情,還是只是粗糙的紗布磨紅了皮膚,他抿了抿唇,慢慢靠過去,小狗眼里像是盛了一潭波光粼粼的湖。
陳見津的耳畔傳來溫?zé)岬耐孪ⅲ鈬鷰狭司p紅,腿上枕著的是撒嬌的作精布偶,身后是酷哥緬因,帶著委屈的輕聲傳入自己的耳中:
“我的狼尾比他的長發(fā)好摸多了,津哥你疼疼我,也摸摸我。”
可陳見津只是帶著幾分玩味的笑意,他的手腕輕輕一動,做出來的動作并非是輕柔的撫摸,而是揪住對方的頭發(fā),用力的拉拽。
陳拾吃痛地“嘶”了一聲,眼尾泛紅,帶著些許淚珠,難以置信地看向眉眼帶著頑劣的笑意的陳見津。
陳見津松開手,念著指尖黑色的短發(fā),帶著笑意開口,可眼里滿是惡意:
“可我現(xiàn)在不想摸你,只想讓你疼呢。”
說完,陳見津輕佻地挑起陳拾起的下巴,輕柔地聲音宛若一道利劍,將陳拾的心刀的鮮血淋漓。
陳見津解開襯衫的扣子,拉開襯衫,肩膀處是入目驚心的刀疤。
陳拾錯愕地看著那些傷疤,手顫抖地想要撫上去,卻被陳見津一把握住。
手腕上傳來疼痛感,但陳拾咬牙,望著陳見津不住地?fù)u頭,淚痕浸濕紗布,喃喃自語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
陳見津歪頭,諷刺地看著滿臉淚水的陳拾,淡淡地說:
“我當(dāng)初可比你現(xiàn)在疼多了。”
說著,他用手指捻過陳拾的眼睛,像是不解歪頭,輕聲道:
“不要再流你的鱷魚眼淚了,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被冷落的越雪池,冷眼看著陳拾雙手扣住陳見津的手腕,他的老公就這樣在他的眼前,面泛紅意地躺在另一個男人懷里。
他舔了舔尖牙,起身,將陳見津當(dāng)成了樹干,他自己則成了蜿蜒不斷的藤蔓,一點點地向上爬去,雙手環(huán)住了陳見津的脖子。
他一點點地在陳見津的臉上印上自己的印記,小雨一樣,落滿陳見津的臉。
身后的陳拾臉色一沉,也不甘示弱,從背后抱住陳見津,手腕輕輕一動,白色的襯衫紐扣崩落在床上,在對方的脖子后,順著那骨節(jié)分明的脊背下移,印上一連串的緋色痕跡。
可越雪池并不只給予溫情給陳見津,相反,他還時不時地用牙齒輕輕啃咬柔軟的臉頰,而后再用唇舌舔舐。
陳見津閉上眼,牙關(guān)間流露出幾聲輕哼,前后的兩人卻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同一個地方。
“你不知道,他只會因為痛意而動情吧?”
越雪池抬眸,挑釁地看了身后臉色難看的陳拾一眼,唇舌伺候的動作卻不停。
那雙蒼白的手一點點拂過陳見津灼熱的臉頰,而后用手指輕輕地揪了一下,像調(diào)戲小貓一般。
陳拾看到了黑色的褲子上那多出來的深色,小狗眼里堆滿了怒意。
“他的身體是我一手調(diào)教成這樣的。”
越雪池低聲喃喃細(xì)語地說,蒼白的臉上是詭異的滿足感。
對方的動作停了太久,陳見津有些不耐地皺眉,拉住越雪池的蕾絲chocker,將他拉了下來,唇瓣吻上了另一朵櫻花花瓣。
陳拾眼睛里滿是血絲,紅著眼將身體埋了下去,但他不是一個好的吹蕭者,陳見津被磕痛地“嘶”了一聲。
他垂眸,伸手將陳拾的頭發(fā)揪起,望著陳拾嘴邊拉扯的銀絲,和嘴角的紅痕,他熟視無睹,只是扇了他一巴掌,淡淡地說:
“弄疼我了。”
陳見津撫上腰間的皮帶,慢慢抽出來,對著陳拾平坦瘦弱的胸前抽去。
那具瘦弱的身體輕顫一下,卻不敢后退,只能硬生生熬著對方的抽打。
“你又弄疼我了,這次我該怎么罰你呢?”
陳見津摸著下巴,皮帶垂在地上,金屬撞著地板,不時發(fā)出的敲擊聲,宛若倒計時一般。
“您可以繼續(xù)打我。”
陳拾咬牙忍著痛意,眼里滿是因為胸前痛意盈著的淚水,但他的心卻從鞭打里莫名地感受到了幾分被在意的滿足。
“這不是獎勵你嗎?”
陳見津不感興趣地撇嘴,輕嘆了聲氣,他握住陳拾的手,將他在地上拖拽著,拖到了床旁的椅子上。
拍了拍有些忐忑不安的陳拾的臉,像是小時候一樣,他揉了揉陳拾的頭,柔聲地說出驚駭?shù)脑挘?br />
“別害怕,好好看,好好學(xué),我會來檢驗?zāi)愕某晒摹!?br />
陳見津走回床邊,準(zhǔn)備穿好自己的衣服,越雪池的身體卻又貼了過來,帶著故作天真的嬌縱:
“老公,我一個人怎么教學(xué)呢?”
他說著,越雪池在陳見津的腹肌上畫著圈圈,手不自覺地向上跑,嬌嗔地說道:
“老公,你應(yīng)該來做我的搭檔。”
陳見津似笑非笑地回頭,低頭看向越雪池平坦的小腹,佯裝擔(dān)憂:
“可是我們的孩子怎么辦?”
越雪池輕笑著踮腳,咬著陳見津的耳朵,手不安分地向下,輕聲說:
“老公這么強(qiáng),可以把我弄流產(chǎn)了,再把我弄懷孕,怎么玩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