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人將船廠內的船,都看了一遍。
走下船,郁寧和廖蓉蓉走到角落。
她輕聲問道:“怎么樣,有幾艘是?”
廖蓉蓉卻失望的搖了搖頭,語氣有些沮喪。
“只有那一艘,其余都是真正的新船。”
這倒是并不出乎郁寧的意料,要是真的是廖家的船,那定然是見不得人的贓物。
有腦子的人,都不可能把東西算放到一處,讓人察覺。
這樣全都是好的里面,混著一艘其他的,才不容易讓人發(fā)現(xiàn)。
要不是這次遇到的是廖蓉蓉,其他人就算是發(fā)現(xiàn)了,也只以為是舊船翻新,不會知道它的來路。
“既然如此,那我們還是按原計劃,買兩艘吧,這樣正好可把這艘買回去也不會引人注意。”
為了買這艘船,郁寧等人假作一副不懂裝懂的樣子,同掌柜的討價還價了一番。
最后以四千五百兩白銀,成功下了訂單。
掌柜的成功賣出這艘有貓膩的船只,也很開心。笑著同郁寧等人簽訂了合約,兩方約定明日一早在碼頭交船。
走出船廠,郁寧看著時間還早,就提議去泉州城看看。
一行人,除了廖蓉蓉因為心事,性質不高外,其余人都是年輕人又久不進城,現(xiàn)在聽說要進城都很高興。
郁寧帶著人,走進泉州城,一路閑逛。
泉州城沒有郁寧曾經去過的荄州和揚州城大,不過好歹是個州府,該有的東西還是有的。
江南道富裕,泉州又遠離戰(zhàn)亂,這里的百姓按理應該生活的極好的。
可是郁寧一路走來,卻處處看到衣不蔽體的乞丐。
城內的商戶也都是無精打采的樣子,并沒有眾人想象中的熱鬧。
郁寧皺眉看著兩旁面目麻木的行人,心中閑逛的興致大受打擊。
“抓住他!”
“嘭!”
郁寧正走神間,突然感到自己的身體被翠屏帶了一轉。
“咚!”
郁寧剛剛站定,原本橫沖直撞的人,就被翠屏一腳踹了出去。
“好小子,你跑呀,你倒是繼續(xù)跑呀!”
后面追趕的人,見到人倒地,立刻追了上來。
幾個人圍了上去,不斷的拳打腳踢,將人狠狠揍了一頓,才把人重新捆了起來。
帶頭的人看了郁寧一行人一眼,像是看出他們氣質不凡,帶著笑臉走了過來。
“多謝幾位,幫忙擒拿了這逃奴。”
郁寧幾人看著這些人飛揚跋扈的樣子,面上都不是很好看。
翠屏踹飛那人,完全是為了保護郁寧的安危,根本沒想過幫人拿什么逃奴。
謝維幾個小的,看見那逃奴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此刻被人打的鼻青臉腫,鮮血直流的樣子,更是面露不忿。
郁寧抬手,按住蠢蠢欲動的謝維幾人,拱手向對方還了禮。
“不過是舉手之勞,諸位不必記掛在心。”
郁寧客氣的說完,又接著問道:“這是貴府上的奴隸,怎的小小的年紀,這么野性不馴?”
那邊領頭的是個三十來歲的大胖子,聞言肥碩的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臉。
“哈哈,這都是我東人館的奴隸,這小子剛從北邊弄來的,是有些不馴,等在館中訓個幾日,就乖順了。”
郁寧看著對方油膩的笑容,心中很是惡心,面上卻絲毫不顯。
“東人館?”
那人見郁寧等人連東人館都沒有聽過,面上露出一絲不悅。
郁寧趕緊道:“在下等人剛從外地而來,還是第一次到這泉州城,孤陋寡聞之處,還望兄多多海涵。”
聞言,那胖子領頭才重展眉頭,不過也無心跟郁寧等人交談下去,只簡短道:“東人館就是泉州城最大的人市,你們要是有興趣,隨便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說完,也不待郁寧等人再多詢問,就告辭而去。
看著那幾人拉扯著人離開,謝維有些不解道:“小姐,你干嘛跟這種人這么客氣。”
郁寧的身份公布后,謝維等人本來對她很是敬畏,說話都是很小心的。
不過,謝維被那幾人的行為惡心到,心中有有些同情那逃奴。一時沖動之下,沒有注意到自己言語中帶的不滿。
跟著謝維的又是胡三和嚴琦兩個小年輕,也沒有誰注意這些。
幸好郁寧并不計較這些,聞言只微微笑了笑。
“客氣不客氣又不會損失我什么,不過是幾句場面話罷了。”
謝維聞言,倒是愣了愣。想起自己在千湖島上,與人虛與委蛇的樣子。
自己下了島的這些日子,過得太過舒心了一些,都忘了這些不過必要時候的手段罷了。
想到這,他看向郁寧,詢問道:“小姐,我們要去這東人館看看嗎?”
謝維到底是個機靈的,想明白過后,就知道郁寧定然是對買人起了興趣。
郁寧確實對人有興趣,現(xiàn)在瀅炆島什么情況,她還不清楚。
不過,她剛剛買了兩艘海船,僅用來裝原本船上的四十來人,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既然想到島上搞開發(fā),怎么能沒有人呢!
“走,去看看!”
郁寧點點頭,說著就讓人打聽了東人館的位置,行了過去。
東人館在泉州城南,離碼頭較近。
幾人走過去,不過半刻鐘就到了。
剛到城南這條街,郁寧等人就看見了東人館的標識。
不是他們眼力好,實在是東人館的標識太醒目了。
一丈高的匾額,豎立在街頭,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郁寧幾人對視一眼,邁步進入。
剛進店,幾人就被眼前的情景震驚在原地。
這里并不像其他店鋪,有著房屋柜臺。
只見圍欄后,是兩條長街,長街兩旁像是飼養(yǎng)牛羊一樣,關著一個個待賣的活人。
左邊是男,右邊是女。
一個個大活人,用草繩拴著脖子,套在欄柵上。手腳均捆綁在一處,如同待宰的牛羊,神情麻木的等人查看。
“這,這也太過份了!”
說話的是嚴琦,他才十七八歲,還有著青年人的熱血。看見這不把人當人的一幕,面上露出憤怒的神色。
“這有什么,我們在千湖島上的時候,難道就比這些人過得好嗎?”
這次說話的是胡三,他也才二十來歲,但是說的話卻帶著種暮氣沉沉的感覺。
聞言,說話的嚴琦和沒說話的謝維,都沉默了。
是啊,要不是被小姐救出,他們現(xiàn)在不也過著同樣的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