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進城
郁寧點了點頭,嚴琦有心想要說什么,曾懷德卻對他使了個眼色。
見此,嚴琦也只得收了聲。
郁寧自然不是真的放虎歸山。
她此刻正在腦海中看著周圍的地圖,地圖上兩個小人正在快速移動。
有系統地圖在,放人回去,跟帶著郁寧上門,沒有什么差別。
當然,郁寧也并不是要對這些人做什么。
只是她現在正好差人,放著這現成的人力資源不用,不是白白浪費了嘛!
她承諾的事情也都是真心的,只要加入清寧城,這些人的日子定然會比現在好過許多。
至于了解對方的住址,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對方顯然還心存防范,一路上彎彎繞繞,直到第二天中午,似乎是確定了沒有人跟著,才回到了一處建筑群里。
說的好聽是建筑群,說實在點,就是一排茅草屋。
跟郁寧他們剛到島上時,搭建的臨時處所差不多,甚至還更破爛幾分。
這兩人回到族中怎么交涉的,郁寧不清楚,第二日她就帶著人回了清寧城。
回城前,她還不忘將玻璃制作的事,跟曾懷德說了說,讓他有空研究研究。
五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郁寧對此并不著急,每日依舊忙碌著城中的規劃。
第二日,蘇浮生聽說了礦上的事,找了過來。
“公主,聽說你遇見島上的土著了?”
蘇浮生先是跟郁寧說了說工坊的事,才狀似不經意地提起此事。
這事郁寧本來也沒有準備瞞人,只是事情還沒有定下來,所以沒有對外公布。
“是,在鐵礦上抓著兩個小賊,恰好是島上原本的居民。”
郁寧說完,將那日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
蘇浮生聽完,疑惑道:“公主是想讓他們主動歸順?”
郁寧點頭,蘇浮生卻有些擔憂:“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會不會心存歹意?”
這個事情郁寧其實也考慮過,剛上瀅炆島時,積分增加了三百。
其中一百是領土的增加,另外兩百是人口。
當時跟著郁寧上島的人,沒有幾個,對積分的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那么增加的兩百積分,就全是來自島上原本的居民。
這樣算下來,島上的土著,估計有兩萬人左右。
清寧城中所有人加在一起,也就一萬五六,這樣算下來,要是對方真的起了歹意,要來攻打,郁寧這邊還真不一定能勝券在握。
可是郁寧聽了蘇浮生的話,卻搖了搖頭。
“放心,只要他們來了清寧城,定然會同意我的提議的。”
郁寧的信心并不是憑空而來,那日見到小曲父子回去的村落后,她突然反應過來。
島上或許是有兩萬土著,可是這些人并不全生活在一起。
說不定還分成好多個部落,這樣一來,清寧城反而成了瀅炆島最大的勢力。
再加上清寧城的環境,郁寧覺得那些住茅草屋的土著,進了城定然不會再愿意回去。
蘇浮生聞言,只得半信半疑地退了下去。
之后郁寧將這件事同云姑姑和張川都說了一下,讓兩人也提前做好準備。
第五日,一群衣衫襤褸的人,走到清寧城下。
現在清寧城的外城墻已經開始修建,外城門是最先建好的,城門處已經有士兵把守。
“什么人,進城請出示身份證明!”
士兵手持長槍,攔住來人的去路。
現在清寧城中的管理日漸規范,進出城都必須用身份卡登記。
如果是其他地方來做工的人,進城也必須登記詳細的信息,入城后也有專人進行引導。
經過一定的考核、登記確認后,才會發放臨時身份卡。
以后進出城,也都必須使用臨時身份卡才行。
這群人顯然不知道清寧城的規矩,聞言一臉茫然地看向隊伍中一人。
那人沉默著,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辦。
最后還是里面一個老者嘆息一聲,上前同士兵交涉。
“這位軍爺,我們是瀅炆島的人,今日過來是來拜見公主殿下的。”
士兵聽了,立刻想起統領大人的吩咐,趕緊收起武器,放行。
“原來是島上的人,公主吩咐過,你們來了直接進城就可以了。”
說完,還提醒道:“你們沿著這水泥路一直往里走就是,到了內城門那里,會有人接你們的。”
一群人左右看了看,見士兵們不再搭理自己,只得自己向內走去。
“丁湫,那日公主真的是讓你直接帶我們過來,沒有說其他的?”
走入城門內,老者忍不住再次問道。
丁湫,也就是小曲的父親,前些天那個被郁寧抓住的小賊。
這話他回了族中后,已經被人來來回回問過好多遍了。
現在聽到族長又問起來,只點了點頭,不發一言。
“唉,你這個據嘴木頭,踹一腳都放不出個屁來。”
族長氣得口吐芬芳,手撩了撩胡子,也顧不得裝自己的形象了。
眾人顯然也早清楚族長的底細,見此只悶笑兩聲并不驚訝。
內城門連接外城門的是一條水泥路,幾人雖然早已見過,但是走在上面仍是為這路面的整潔贊嘆。
路的兩旁是整齊的農田,田里不時能看到勞作的農民。
“族長,你快看,那地里種了好多莊稼!”
“真的耶,這些島外來的人可真能干,居然能種活這么多莊稼。”
這次跟著族長和丁湫來的一共五人,除丁湫外另還有兩男一女,都是年輕人。
說話的是兩個年齡小些的,其中的女子更是雙眼發光的跑到路旁,看著地里的莊稼驚呼不已。
“哥,哥你快來看,這個是不是就是你說的水稻?”
少女好奇的看著地里的莊稼,手卻不敢摸上去。
“爺爺,這清寧公主,看來真有些本事。”
剩下的男子年齡最大,看上去跟丁湫差不多大,估計有二十四五,說話很是穩重,也沒有理會同伴的鬧騰。
“真有本事還是假有本事,等會看到了人,不就知道了。”
老者哼聲,說完也跟著走到路旁。
“這些人果真種起了莊稼”,老者看著地里的水稻苗,舔了舔唇,興致更高了一些。
“等會進城了,你們可得找機會好好學學,看別人是怎么種莊稼的。”
老者說著有些怒其不爭的埋怨:“一群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連地都不會種!”
這話恰好被少女聽到,她頓時不高興地懟了回去:“還不是爺爺教的好,我們這些小輩不都是跟著你們長輩學的嘛!”
“你!”
老者氣怒,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小悠,不許這么跟爺爺說話!”
年輕男子呵斥了一句,少女吐了吐舌,不敢再放肆。
“好了,我們快趕路吧,不要讓人等急了。”
老者也正了顏色,一行人終于收心,開始加快速度往前走。
路上不時會遇見出城做工的百姓,這些百姓看見丁湫一行人,并沒有異樣的目光。
反而是笑著向他們點了點頭,這讓丁湫一行人,對接下來的行動有了一些信心。
等到了內城門處,一行人再次被巍峨的城門和內城墻震撼。
“天呀!世上居然會有如此宏偉的城池,我們真的是在瀅炆島嗎?”
少女驚訝地感嘆,一時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與這座城是在同一座島上。
剩下幾人也都面露震驚,不過他們不像少女是第一次見到。去年的時候,清寧城修建外城墻之前,他們族中就有幾人悄悄來瞧過。
今日來的人,除了少女,都已經見過清寧城內城墻的樣子。可是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這還是第一次,這給人的震撼感,是離遠了看體會不了的。
“幾位是做什么的?”
此時幾人的駐足,已經引起了城門守衛的關注。值守的士兵,上前開始詢問。
清寧城分工明確,每日進出城的百姓有數,內外城門值守的士兵并不多。不過內城門顯然比外城門查得更嚴一些。
聽到士兵的詢問,幾人才趕緊收神,說明了自己等人的來意。
士兵知道他們是公主親自邀請的客人后,不敢怠慢,立刻命人進去通稟。
不多時,丁湫一行人,就見到一個面容和藹的中年女子,迎了上來。
“在下是清寧城主管人事的云姑姑,公主知道幾位要來,特意命我提前在此等候。各位請隨我進城,去見公主吧!”
來人正是云姑姑,她和善有禮的笑容,緩和了幾人緊張的情緒。他們向著云姑姑還了禮,才跟著向城門內走去。
這個時候清寧城的內城還是冷冷清清的,大多數的百姓都在上工,各自忙碌各自的工作。
可是即使如此,城內整齊的建筑,干凈的街道,無一不顯示著這座城的獨特之處。
丁湫一行人四處張望,只覺得自己恍惚來到了人間仙境。
“大禹的城池都是如此漂亮嗎,我們要是也能生活在這里就好了!”
少女看著周圍整齊干凈的房屋,想到自己住的時不時漏水的茅草屋,不禁發出了由心的感嘆。
就是那個嚴肅的青年男子和老者,也沒有出言反駁她的話。
云姑姑在前面,聽到這句感嘆,臉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不過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停下腳步,只裝作自己沒有聽見一般。
不多時,云姑姑帶著人來到了議政大廳前,才開口道:“到了,請進吧,公主就在這里面。”
云姑姑突然出聲,將正聚精會神的觀察周圍新鮮事物的幾人,嚇了一跳。
幾人趕緊收回心神,神色嚴肅地跟著云姑姑走進議政大廳內。
第82章 歸順
“見過公主,人已經帶到了。”
云姑姑進去后,先向著郁寧行禮,然后引著丁湫等人上前拜見。
“草民見過公主殿下!”
因著云姑姑的指導,幾人沒有跪拜,而是跟著向郁寧躬身行禮。
“不必多禮,請起來說話吧。”
郁寧觀察著廳中站著的幾人,除了上次在礦上抓住的小賊,另外幾人的穿著也是一如既往的破爛。
不過這些人面色倒是不差,眼睛也很有神,跟郁寧印象中的難民不太一樣。
“公主請恕罪,是草民沒有管好族人,冒犯了公主。”
族長站起身后,接著又抱拳向郁寧告罪。他說著又看向丁湫,肅聲道:“丁湫,還不快向公主請罪!”
丁湫聞言,忙躬身,聲音嘶啞道:“請公主責罰!”
兩人這一番動作,出乎了廳中幾人的意料。
尤其是蘇浮生,他原本以為島上的居民,是沒受過教化的蠻夷,萬萬沒想到這幾人雖然穿著破爛,但是一舉一動卻很有教養。
郁寧也有一些驚訝,她與蘇浮生交換了一下目光,兩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什么。
看著廳中另外三人也跟著躬身,郁寧收回目光,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原來你叫丁湫呀,快起來吧,族長你們也請起。”
看著幾人再次站起身后,神色依舊很拘謹,郁寧不禁笑道:“那日說好了的,你帶著你的族人來見我,前面你在礦上盜竊的事,我就不再與你追究。我向來是說話算話的,你們放心,這事就算是過去了。”
郁寧說完,吩咐人安排幾人入座。又閑聊般的道:“怎么今日沒有帶小曲一起來,他那日受了驚嚇,回家后沒有生病吧。”
郁寧的態度讓幾人漸漸放松下來,聽她問起小曲,族長扶須笑道:“哈哈,小曲猴著呢,公主放心,他可活蹦亂跳了!”
“哈哈,沒事就好!”
郁寧被他的說詞逗笑,兩人的笑聲中,氣氛逐漸融洽。
“不知貴族中人,是什么時候來的瀅炆島?”
寒暄過后,郁寧將話轉回正題。
蘇浮生聽到郁寧這話,微微一笑,端茶輕酌了一口。
看來公主也察覺到這些人的異常了呀!
老者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隨即大笑了兩聲:“哈哈,老朽來得太久了,都記不清什么時候來的島上了!”
他打著哈哈,沒有正面回復郁寧的問題。
可是郁寧并不愿意就這樣放過這個話題,她換了一種方式再次道:“哦,那看來是有點久了,想必小曲也是在島上出生的吧?”
小曲看上去不過七八歲的模樣,郁寧這話也算是間接的打探對方來島的時間。
“小曲當然是來島上后才出生的,爺爺他們來的時候,都還沒有我呢!”
或許是郁寧的態度太過親和,也或許是見不慣自己爺爺突然吞吞吐吐的樣子。
沒等老者回話,幾人中的少女已經率先開口,回答了郁寧的問題。
“邢悠!”
青年男子怒斥一聲,少女嚇地身子一縮,目光不敢其對視。
老者見狀,抓住胡須的手一緊,長嘆一聲,唏噓道:“唉,人老了記憶力不好了!悠悠可不就是來島后才有的嗎!”
他默默扔掉手中的胡須,轉頭看向自己的大孫子,狀似詢問道:“誒,邢北,我們來島上多久了?我記得才來島上的時候,你都還小呢吧?”
邢北看見老者的目光瞬間醒悟,趕緊接過話道:“是的爺爺,我當時也才小曲現在這么大呢!”
說完,邢北直起身,對著郁寧拱手道:“公主,我們是十八年前來的瀅炆島。”
郁寧一直默默看著幾人的交涉,現在聽見這個話,又似全不在意一般點了點頭。
“那是有點久了,你們在島上住的還習慣嗎?”
幾人聞言,不管是老的小的,臉上都露出了苦笑。
不習慣,一點都不習慣。
少女心中使勁搖頭,恨不得立刻就請求郁寧收下自己的族人,但是礙于兄長的威壓,還是不敢輕易放肆。
“草民能力有限,不能給族人更好的生活,不像公主殿下來島不過短短一年,已經發展建設出了這么大的城池。”
老者感嘆著,漸漸真的對郁寧產生了幾分敬佩。
自己等人來島一二十年,還沒有人家一年的成就好,真是不得不佩服呀!
想到這里,老者突然下定了決心,他站起身向著郁寧躬身道:“公主,草民今日來此,是想投效公主殿下,希望殿下能收容草民族中百姓。”
郁寧聞言,面上大喜:“族長請起,如今清寧城中正是缺人之際,能得族長舉族前來相投,我喜之不勝,定會好好對待貴族之人。”
郁寧說著,親自上前,將老者扶起身。
不管這些人是什么來歷,只要是人,在郁寧眼中就是能替自己干活掙錢的勞動力,都不能放過。
“多謝公主!”
老者驚訝于郁寧的平易近人,剩下的人,見到事情進展順利,面上也都露出了笑容。
“不過,老族長,我丑話說在前頭,來我清寧城的人,以后都要遵守我清寧城的規矩。城中不養閑人,所有人都得自食其力,沒有特殊對待!”
郁寧握住族長枯瘦的雙手,語氣慎重的補充了一句。
族長聞言立刻點頭,保證道:“公主放心,我們來了清寧城,以后就是公主的子民,公主讓我們做什么就做什么,絕對不會惹事生非。”
“哈哈,好,既然如此族長就請盡快將你的族人帶到清寧城來吧。”
郁寧說完,又轉頭看向云姑姑和蘇浮生,吩咐道:“云姑姑,你提前做好人員登記的準備,等人到了后,給他們安排一些合適的崗位。蘇大人,你這邊先把住宿和生活物資準備好,等人過來立刻就能入住。”
兩人應是后,蘇浮生突然向老者拱了拱手,“老族長,不知貴族中有多少人,大都擅長些什么?我們了解后,也好提前準備準備。”
蘇浮生順其自然提出的問題,并沒有引起對方的戒意。
老者面上還殘留著感激,另外幾人也依舊帶著幾分激動。
“我們族中老老少少,加在一起,一共是三千兩百二十八人。我們不擅種植,平日都是打獵打漁為生。”
這人數比郁寧預料的要少,島上三萬人,老者族只占了十分之一,那么剩下的人呢?
郁寧想著,也將自己的疑問提了出來。
“老族長知道島上其他居民的情況嗎?”
老者聞言,抬眼看了郁寧一下,才回答道:“島上人居住分散,我們也很少見到其他人。只知道島南有一個大部落,卻未曾親自去過。”
“哦,這么說來,剩下的人,都是那個部落中的人了?”
“也不全部是,島東還有一些小部落,那些人大多也是從內陸流落到瀅炆島的,不過我們的交流也不多。”
郁寧點頭,沒有再過多追問。
接著,郁寧讓云姑姑帶著人下去安置,第二日又讓謝維帶人回去,幫助老者將剩余的族人帶過來。
送別老者一行人,郁寧回來的路上與蘇浮生聊起了島上的情況。
前面一年,一直忙著發展清寧城,還沒有好好了解過瀅炆島的情況,現在看來是時候派人去把島上的勢力摸清楚了。
郁寧與蘇浮生商議著,回去就找來了張川。
“張大人,你從軍中挑一批好手,分做兩路,分別向島南和島東去,打探一下島上原住民的情況。”
“是!”
“見到人了,先不要急著打草驚蛇,把對方的位置和人數摸清楚。”
郁寧補充道。
“公主是想收服島上剩余的人?”
張川知道老者一族人的投靠,聽到郁寧這話,不禁猜測道。
郁寧點頭,“現在清寧城的發展越來越好,勢必會引起各方勢力的注意,在這之前,我們最好能夠徹底控制整個瀅炆島,否則到時腹背受敵,就不妙了。”
這話確實有道理,張川也跟著點頭,表示認同。
“可是,如果這些人不愿意主動歸順呢?我們要動武嗎?”
不是所有人都像老族長這么好說話的,瀅炆島上這么多人,肯定有人不愿意將手中的勢力拱手送人。
“誘之以利,驅之以害,能不動武最好不要動。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你們也提前先準備著。最近島上不時有人來投靠,軍中可以繼續擴招,直到招滿五千為止。”
“是,屬下一定加緊軍中的訓練!”
張川肅聲應是,然后轉身離去。
十日后,謝維帶著人護送著老族長一行人,進入清寧城中。
這三千多人,加上最近陸陸續續從內陸投奔過來的百姓,清寧城中的人數已經達到了兩萬人之多。
讓郁寧沒有想到的是,這老族長帶來的三千多人,居然有近一千人選擇入伍當兵。
據張川所說,這些人的素質都還很不錯,不少人都有功夫在身,而且進入軍隊后表現得也明顯比同期其他士兵好很多。
這讓郁寧不禁越加懷疑這些人曾經的身份。
可是這些人明顯是對曾經的身份,極為保密,不管旁人怎么旁敲側擊,都不肯泄漏一絲。
不過,張川倒是有種猜測。
“軍人?”
郁寧聽了張川的話后,驚訝地反問道。
張川點頭,“屬下曾經在軍中待過,這批人年紀輕的還好,年齡大些的,明顯看得出有過行伍中的經驗。”
“可是,若果真如此,他們為了保護身份,不是更應該選擇其他工作嗎?”
郁寧還是感覺疑惑不解。
但是,這個問題張川也不得而知,郁寧最后只能讓他將這批人盡量打散分布,多觀察對方的舉止
第83章 好消息
三月底,丁湫族人的招安告一段落后,清寧城又發生了兩件好事。
第一,交給王桓研制的造紙術,取得了成功,現在城外的造紙工坊已經開始運作。
這為學院的用紙,解決了老大的問題。
自從年后學院開學,現在城中的人每天下工后,都在拿著教材寫寫畫畫。
學院開學的時候,郁寧曾經下發過通知,所有人都必須完成初級班的課程。
如果不能完成,擁有臨時身份卡的人,就不能轉正。即使原本已經是正式身份卡的人,如果不能在半年內從初級班畢業,也將降為臨時身份卡。
不過,只要從初級班畢業,那么不管來的時間長短,都可以立即轉為正式身份卡。
這個規定一出,所有人都卯足了勁兒的學習。
不過島上筆墨紙硯缺少,大家練字都只能用手沾著水,在桌上練習。
現在造紙坊開始生產,倒是可以大大改善大家的學習條件。
加上陶熹成功的試驗出活字印刷術,相信要不了多少時間,閱書閣也可以開始對外開業了。
郁寧對王桓大大嘉賞了一番,終于放他回去城中的醫館工作。
第二件好事,卻是廖蓉蓉帶回來的。
三月二十五,出海近一個月的廖蓉蓉,終于再次回到島上。
這次她不但帶回來了兩筆花露水和糖霜的大訂單,還帶回來一個好消息。
“找到了?”
郁寧看著廖蓉蓉確認道。
“是的公主,我已經把人給帶回來了。”
聽到廖蓉蓉的再次肯定,郁寧拍手道:“好,這次我們可以開始準備造船廠了。”
郁寧讓廖蓉蓉去找的,正是造船的工人。
這次廖蓉蓉出海之前,郁寧曾同她商量過,現在島上出口的貨物日益增多,僅僅兩艘海船,已經遠遠不能滿足行商需求。
更不必說,以后島上可能還會參與一些海戰。
聽到郁寧的憂慮后,廖蓉蓉主動說,廖家曾經有一批年老退休的船工,她可以試著去找找看。
這些人大多住在揚州附近,考慮到廖蓉蓉的身份,郁寧本不想讓她去。
可是廖蓉蓉說自己擔心葉家的情況,也想回去打探一下二老的消息。
所以,這次廖蓉蓉最遠去到了蘇州、臺州等地。
揚州到底還是不敢回去的,江南道閆氏所在地杭州,也是被遠遠繞開了的。
不過雖然冒了一些風險,但是收獲也是巨大的。
廖蓉蓉此行不但找到了造船廠的關鍵技術工人,還同蘇州、臺州的商人簽訂了花露水和糖霜的分銷訂單。
江南的人果真有錢,這兩處的商人見到花露水和糖霜的樣品后,都意識到這是好東西。
一出手,就直接各訂下了一萬斤糖霜和兩萬瓶花露水。
這筆訂單的回來,讓清寧城瞬間陷入繁忙的生產之中。
四月初,在清寧城加急趕訂單的時候,大禹朝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郁寧也在不久后,收到了翠屏傳來的消息。
她看完翠屏的消息后,立刻就讓人將蘇浮生、云姑姑和張川叫了過來。
“江南道與嶺南道,數日前在廣州交戰了。”
郁寧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將幾人震驚在原地。
“什么?開戰了?”
蘇浮生不可置信地追問道。
郁寧點頭,神色十分嚴肅,“翠屏今日剛傳回的消息,江南道出兵廣州,開始攻打嶺南道。”
“嶺南道不是歸順巴州朝廷的嗎,江南道這是投靠了新朝?”
蘇浮生聽到是翠屏傳回來的消息,這才確定這件事是真實發生的,但是隨即他又意識到這件事代表的意義不簡單。
“不是,江南道并沒有投順新朝,攻打廣州的理由也是借口清剿叛兵。”
郁寧搖頭,屋中一時沉默下來。
“看來這江南道的閆氏,野心頗大呀!”
良久,*蘇浮生發出一聲嘆息。
郁寧明白他的意思,這江南道前日幫助舊朝打了新朝,并將錦州據為己有,現在又攻打廣州,明顯就是想自己做大,獨立為王。
“天下越來越亂了呀!”
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屋中幾人都已經看出來了,張川也跟著嘆息了一聲。
“戰亂起,流民又會變多吧?”
云姑姑一直沉默,此時才突然出聲。
“不錯,我今日找你們過來,也主要是想說這個事。”
郁寧點頭,出言將話題轉回到來。
“現在江南道嶺南道兩路開戰,因戰亂而導致的流民勢必增多,這對清寧城的發展,或許將是一個難得的時機。”
對于郁寧的這個說法,三人倒是很贊同。
廣州離瀅炆島并不遠,這次交戰不管是哪邊獲勝,戰亂產生的流民,都很有可能會選擇逃到瀅炆島來。
“我已經給翠屏傳信回去,讓她最近這段時間,多派人去廣州附近散播清寧城招工的消息,估計很快就會有流民來瀅炆島投奔了。”
郁寧將自己的安排說完,才對幾人吩咐道:“接下來的時間,你們要加緊安排手中的工作,確保流民來島后,能及時得到安置。”
“是!”
三人齊聲應是,隨后郁寧又問起了張川派人去瀅炆島探查的事情。
“派出去的人回來了嗎?”
張川點頭又搖頭,語氣有些沉重,“回公主,這兩日派去島東的那批人已經回來了,島南的人還沒有回來。”
郁寧聞言擰眉,不解道:“這兩處地方不是距離相差不多嗎,會不會是出了什么意外?”
“屬下也有這個擔心,已經讓謝維帶著人去島南查看了,估計過幾日就會有消息傳回來了。”
郁寧聞言只得按捺下心中的不安,轉而問起了島東的情況。
“瀅炆島東部有三個部落,人數都在一千到兩千人左右,這些人的生活與丁湫等人差不太多。”
“他們愿意歸順清寧城嗎?”郁寧追問道。
張川搖頭,“據回來的士兵所說,這些人對外人很排斥,并不愿意與他們交流。”
其實不但如此,島東住的大多是瀅炆島真正意義上的土著,他們不是不愿意與人交流,而是基本不能與外人交流。
那些人使用的語言,與外界并不相通,士兵去了后,雙方雞同鴨講一陣,根本就沒有搞清楚各自的狀況。
郁寧了解了情況后,沉吟半響,最后轉頭詢問蘇浮生的意見。
“蘇大人,你覺得有必要將這些人都收攏過來嗎?”
張川的話蘇浮生也一直在聽,聽到郁寧的問話,他沉思片刻,才慎重道:“有必要,而且公主原本控制整個瀅炆島的計劃,還得再加快速度!”
“蘇大人說得有理,此次廣州的戰爭之后,若是我們的真的收留了大批流民,勢必引起南方兩路的注意力,在這之前,必須要確保整個瀅炆島都處于我們的控制之下。”
蘇浮生的說完,張川立刻肯定了他的提議。
若只是為著增加人員,或許這島東的幾千人,并不值得費盡心力。
可是瀅炆島要想抵御外敵,必須要是一個整體,這時候,人已經不是最重要的因素了。
“好,那依幾位看,我們應該怎樣才能在損失最小的情況下,盡快收納島東的勢力呢?”
兩人說的道理,郁寧自然能夠想通,只是原本可以徐徐圖之的事情,現在卻變成了必須立刻解決了。
“要不派刑族長去談談看?”
云姑姑一直默默聽著幾人的談論,聽到這里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邢族長就是帶領族人歸順的老者,他在島上生活了這么多年,對那些土著的熟悉定然比郁寧等人更深。
郁寧聞言,當即點頭,讓人將刑族長叫過來。
邢族長已經有六十多歲,在清寧城中,是可以享受食宿優惠的,但是這些日子他在城中也沒有閑著,而是應聘成了清寧城大食堂的一名廚子。
聽到郁寧叫自己,他趕緊脫下身上的工作服,匆匆趕來。
食堂的伙食不錯,刑老族長的面容都變得更紅潤了一些。
“見過公主!”
郁寧不等人拜下,就趕緊叫起。
“老族長快請起,來人,給族長看座!”
來清寧城一段時間,刑老顯然已經知道郁寧不喜多禮的性格,聞言沒有半點推辭,直接走到座位前坐下。
“不知公主找草民來,是有何吩咐?”
郁寧也沒有跟他繞彎子,直接把自己想讓他去跟島東的居民溝通,勸對方加入清寧城的想法,說了一遍。
“如果他們同意加入清寧城,所有待遇都與你們加入時一樣。”
郁寧說著,將目光定在刑老臉上,繼續道:“如果族長能夠成功勸服這批人,那么貴族中所有人都可以立即轉為正式身份卡。”
刑老聞言心中一動,原本不情愿的態度,瞬間動搖起來。
清寧城中的正式身份卡是很有用的,不但在食宿上享受的權利不同,連找工作也有更多的便利。
要是出這個頭,能為族人爭取到這個權利,似乎也很劃算。
“公主,這個正式身份卡,要是學院考核不過的話,也會退回嗎?”
刑老前些日已經在學院報名,知道清寧城的規矩,不禁追問道。
郁寧笑道:“哈哈,那是自然,不過族長不必擔心,學院的初級課程都很簡單,只要肯花心力,都能通過的。”
刑老聞言瞬間苦了臉,就他自己學了兩次的課來看,他可不覺得這簡單。
不過,畢竟能夠提前獲得正式身份卡,已經是破例,他也不再強求更多。
“既然如此,公主請讓草民多帶幾個人,一同前去吧。”
第84章 突發
郁寧聽到刑老的要求,絲毫沒有為難,痛快的答應了。
最終刑老選擇,帶上他自己的大孫子邢北和丁湫,另外他覺得自己等人對清寧城還是不夠熟悉,又向郁寧要了一個人。
郁寧綜合考慮后,決定派出石嬸與他們同去。
石嬸為人熱心,性子爽朗,讓她去接觸這些人,郁寧還是比較放心的。
這四人,加上十名士兵,組成的清寧城第一個外交團隊,于四月初十從清寧城中出發。
這邊郁寧送走出使的隊伍,另外一邊謝維正帶著人在奪命狂奔。
自那日被派到島南查探消息起,他已經帶著人走了多日。
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失蹤士兵的線索,卻不小心被對方的人發現。
謝維帶著人在山林中拼命奔跑,身后不時有長矛利箭射來。
五人的隊伍中,已經有三人不幸受傷,其中兩人傷勢較重,行動受限,必須要人攙扶著,才能繼續往前走。
“謝大人,不行了,對方快追上來了,你們自己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受傷的士兵,一邊竭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盡量跟上同伴的腳步,一邊勸說扶著自己的謝維。
傷口的疼痛使得他面色發白,身上的血液沿著幾人的蹤跡,滴了一路,這樣下去,誰都逃不掉的。
另外一個被扶著走的士兵也點頭道:“謝大人,白隊,你們走吧,得有人回去城里通報消息呀。”
這次跟著謝維出來的正是上次軍演中表現出色的白玉堂,此時他是除了謝維外,唯一沒有受傷的人。
他和謝維對視一眼,不得不承認,這兩個士兵說的是正確的。
身后敵人搜查的聲音越來越近,這樣下去誰都走不掉。
城中現在還不知道這邊的消息,需要有人回去傳信。
可是要眼睜睜地丟下自己朝夕相處的隊友,這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人,我去引開追兵,你帶著他們回去吧!”
白玉堂說完,不等謝維說話,將扶著的人扔給謝維,轉身離去。
“誒!”
謝維忙不迭地接過人,正要叫住他,卻發現白玉堂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樹林中。
不多時,身后的追兵中傳來一陣嘩然,似乎被什么驚動,隨后謝維幾人明顯感覺到追兵減少了很多。
幾人不敢多話,也不敢去想白玉堂的下場,只默默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三日后,兩個形跡狼狽的人,出現在清寧城下。
士兵們被兩人滿身鮮血的模樣嚇到,半響才認出對方竟然是自己的同僚。
“謝大人!”
守門的士兵驚呼,一群人趕緊圍了上去。
“快去通知公主和統領大人,敵人打來了!”
謝維將已經昏迷過去的隊友交出去,強提了一口氣,說完之后,也再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倒了下去。
情況緊急,城門處的管理,立刻一邊讓人去通知郁寧和張川,一邊讓人去請了大夫來。
至于謝維說的敵人打過來的事情,他也不敢忽視,下令暫時關閉城門。
不多時,郁寧和張川帶著王桓就趕到了外城門處。
“見過公主,統領大人!”
城門處的士兵行完禮后,立刻帶人進入城門旁邊的休息室。
此時謝維和他帶回來的士兵,依然處于昏迷之中。
“王桓,快去給他們看看!”
郁寧神情嚴肅,轉頭看向城門處的守衛隊長。
“你把謝大人出現的情形、說的話,再一字不漏的描述一遍。”
守衛隊長領命,立刻將先前的情況說了一遍。
“只有他們兩人?”郁寧眉頭緊皺,追問道。
“是的!謝大人只帶著一人回來。”
士兵的回復讓郁寧的面色更加難看,這次謝維帶著出去了五人,前面第一次出去探查情況的有十人,現在就剩下兩人。
還有那句敵人打來的話,哪里的敵人?
島南的部落?
不管怎樣,必須得提前做好防備。
郁寧轉頭同張川商量起來。
“如果敵人打來,可以將戰爭控制在外城之外嗎?”
內外城之間,不但種有大量糧食,還有各個工坊,不到萬不得已,郁寧是不愿意退守到內城的。
“現在外城的城墻已經基本修建完成,所有的墻面都是由水泥道制而成,防御普通的攻擊,沒有什么問題。”
張川的回答讓郁寧松了口氣,她立刻道:“馬上派人出城,將城外勞作的百姓和碼頭的工人召回城內。”
“是!”
“還有鐵礦和煤礦那邊,也立刻派人去通知消息,另外再各派一千士兵過去保護。”
郁寧說完,張川立刻出去安排人手。
此時郁寧只能慶幸,上次刑族長的族人加入后,后續又招了一些兵,現在軍隊的人數達到了四千左右。
而且有了上次鐵礦偷盜的事情發生后,兩個礦上都加強了防御。
不但將圍墻加高加厚,并用水泥澆筑,還增加了值班的人手。
各項安排已經下去,只是不知道敵人什么時候會到,留給自己等人準備的時間還有多少。
半個時辰后,謝維終于在王桓的救治下清醒過來。
“見過公主!”
謝維躺在床上,微微欠身。
郁寧趕緊上前,伸手壓住了對方的動作。
“好好躺著說話就是”,郁寧從王桓手中接過一碗熱水,小心地送到謝維的唇邊。
謝維受寵若驚的接過郁寧親自遞上來的水,大口喝下。
“謝大人,你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說的敵人打來了又是怎么回事?”
等到謝維喝完,郁寧接過空碗,才終于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對了,公主你快讓城中立刻戒備,島南的部落派人來攻打清寧城了!”
謝維被王桓施了針,又喝了點水,終于恢復了一些精神,立刻想起來這件緊急的事情。
“島南的部落打來了?有多少人,還有多久到清寧城?”
郁寧聞言,立刻追問道。
“多少人不清楚,不過他們的大部隊,最遲明日就能到清寧城下了。”
謝維揉了揉疼痛的額頭,語氣愈發焦急。
說完,他又將自己等人的遭遇向眾人解釋了一遍。
原來那日謝維奉命前往島南查看后,一路上都沒有遇見回來的士兵,就感覺到事情不對頭了。
謝維帶著人小心的摸到島南的部落外,潛伏了半天,終于找到機會混入部落。
正準備潛入部落內,探查消息,卻無意中在路上看到了前面士兵留下的線索。
得知前面的一批人已經落入敵手,并且對方有意攻打清寧城后,謝維立刻帶著人返回。
可是,卻在返回途中,遇上了敵人派出來清寧城勘查的人。
行蹤暴露后,謝維等人寡不敵眾,最后受傷的受傷失蹤的失蹤,就只剩下兩人回來。
“公主,白玉堂引走敵人后,為了更快地回來報信,另外還有兩名重傷的士兵,藏身在路上,還請公主派人出去將他們接回。”
謝維說完前事后,面色焦急地向郁寧請求道。
郁寧聞言,自然不會不同意,當即就讓張川派出一隊人,出去接人。
安撫謝維歇下后,郁寧讓人召集了城中的管理層過來,將此事告知了眾人。
聽到這個消息后,所有人的面色都變得十分難看。
清寧城平安順遂地發展了一年多,和平的日子終究是保持不下去了。
“公主,工坊的生產要不要暫時暫停?”
蘇浮生前面就知道島南那邊的異常,對此事的接受度比其他人快,聞言立刻就開始思考這件事對城中的影響。
城中士兵不過四千人,兩個礦上各分去一千,剩下的不過兩千人。
要是敵人來得多,這點人手,就顯得很局促了。
而且工坊位于內外城之間,要是有個萬一,工人留在這里還是有些危險。
“不用,工坊不能停工!”
郁寧卻一口回絕了蘇浮生的提議,現在正是趕廖蓉蓉帶回來的訂單的關鍵時候,要是停產,那么最后不但要失去這兩筆生意,還要承擔巨額的違約金。
更重要的是,清寧城的名聲才剛剛打出去,要是這次毀約,傳出來不好的名聲,對于后續郁寧想將瀅炆島打造成商貿之都的計劃,將非常不利。
“先將種地的百姓召集起來,讓他們作為后勤,這事就蘇大人你來安排。”
郁寧腦海中極速計算,現在島上一共兩萬人,種地的百姓占了六千多,加上士兵也有一萬人左右了。
對方的部落肯定也不可能全民皆兵,工坊的人暫時不動,應該還能撐過去。
“張川,你在這些人中挑選一下,選些身強力壯的,作為備用軍,先抓緊訓練一下。”
“是!”
兩人應聲退下,立刻前去安排。
臨時抱佛腳,雖然不一定有用,但是總比什么都不做強。
城中的告示也已經貼了下去,郁寧親自在行政大廳前的廣場前,同眾人宣告了這件事。
讓大家保持鎮定,清寧城一定能夠擊退敵人,保護大家的安全。
這不僅是為了安撫民眾的情緒,更是郁寧給出的承諾。
她相信,清寧城堅固的城墻,加上訓練有素的士兵,定然能夠撐過這次危機。
第85章 敵襲
第二日,郁寧同張川站在城樓之上,看著遠處越來越近的敵人,神色嚴峻。
烏壓壓的人群,直到距離清寧城只剩五里的時候,才停下來。
人群中呼喊喝罵聲,與一片靜寂的清寧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公主,這些人似乎并沒有受過專業的訓練。”
張川原本緊繃的身體,在見到敵人散亂的隊伍后,放松了許多。
“嗯,不可掉以輕心。”
郁寧也看了出來,這些人跑過來的時候,明顯沒有任何秩序,前前后后拖拖拉拉的,到現在都還沒有集結完畢。
半個時辰過去了,城樓下的敵軍還在陸陸續續的到達,清寧城上,原本因為對方散漫的隊伍,而降低的防御心再次提了上來。
“張大人,你看城外的敵軍,有多少人?”
郁寧從上了城樓就沒有下去過,此時看著逐漸增多的敵人,眉頭緊皺。
“約莫有五六千人吧!”
張川的回答,讓郁寧神情更加沉重。
“我們要不要趁對方來途奔波,隊形混亂之時,先出其不意地襲擊對方一波?”
郁寧看著城樓下的人,提議道。
“不用,清寧城城墻高大堅固,就是正規軍隊來了,一時片刻也不能攻破。城外這種烏合之眾就是人數再多,也難以打破。我們的士兵少,又沒有騎兵,出城如果不能速戰速決,反而容易被敵人拖住,得不償失。”
張川果斷的拒絕了郁寧的提議,并勸道:“公主,戰起后,城樓上估計會很混亂,你還是下樓等待吧,屬下一定會帶人守好清寧城的。”
郁寧聞言,也知道自己對軍事一竅不通,呆在這里也只能干著急幫不上什么忙,也就接受了張川的建議。
見到郁寧下城樓,張川松了口氣,再次帶著人在城樓上巡邏起來。
城中原本儲備的武器,現在都搬了出來。
現在城樓上的守兵,不但每人裝備一套盔甲,還有弓箭手和刀斧手,分別列陣以待。
其他守城會用到的,諸如熱油,滾石等,昨日張川提出后,蘇浮生已經帶著人連夜準備。
現在大部分都已經運送到城樓下,民壯們隨時候命,只要城樓上傳令下來,立刻就能將物資補充上去。
清寧城這邊,將能做的準備都做了,城外的敵軍卻遲遲沒有來攻城。
殊不知,城外的人仍是一片混亂。
這些人原本就不是軍人,聽到首領說清寧城富裕,才跟著想來搶點好東西回去。
可是來到清寧城下,這群人看著高大光滑的城墻,才傻了眼。
這城樓能爬上去打?
原本這些人也想著先派人來探探路了,再來攻打清寧城。
可是后面發現謝維等人后,害怕泄漏消息,反而讓清寧城做好準備,只得連夜派人緊忙趕過來。
這就造成了現在這個尷尬的情況,他們以為的城墻,就跟他們部落的土圍墻差不多,只要搭個梯子,就能翻過去。
結果,現在這城墻的高度看來,他們帶的梯子,顯然是用不上了。
這一夜,清寧城都沒有等來敵人的攻擊。
第二日天亮之后,城樓上的士兵才發現,城外的敵軍,又退了五里地。
接下來兩日,清寧城的士兵就看著那群蠻夷,在城外砍樹造梯子。
復雜的攻城器具,這些人顯然也不會,只造了兩臺簡陋的投石機和十來架飛梯。
飛梯不如云梯,只不過輕巧便捷,勝在簡單快速。
這幾日清寧城中的百姓見到敵人一直沒有打來,原本緊張的氛圍也漸漸放松了一些。
在郁寧和一眾管理者的疏導之下,城內除了被選去做后勤的人之外,都恢復了正常的生活。
四月二十七日凌晨,城外的敵軍,終于發起了第一波攻擊。
在投石機的掩護下,幾百名士兵,分做十隊,駕著飛梯向著城墻下靠近,。
“咚!”
投石機投出的石塊,因為力度不夠,沒能飛上城樓,在半空中掉落下去。
“盾兵后退,弓箭手準備!”
張川見到投石機打不上城墻,立刻讓原本手持盾牌的士兵后退,等到敵人的第一批士兵進去射程后,立刻下令。
“射!”
霎時間,萬箭齊發,密密麻麻的箭雨,瞬間向城樓下射去。
“嘭嘭嘭!”
運送飛梯的士兵躲避不及時,瞬間倒下一大片。
敵軍首領見狀,立刻加派人手,帶著盾牌過去繼續運送飛梯。
這些人雖然紀律不好,但是卻不怕死。
盡管城樓上射下的箭,帶倒了一批又一批的士兵,但是在這些人的拼死護送下,飛梯還是被送到了城墻下。
這些新做的飛梯上,原本的木色被血液暈染,底端已經變成了暗紅色。
哐當一聲,飛梯靠上城墻,頂端鐵制的緣鉤,牢牢地扣住城墻邊緣。
底下的人,立刻冒著箭雨開始向上爬。
距離太近,弓箭已經不好使,城樓上的士兵,立刻換上熱油,沿著飛梯傾泄而下。
“啊啊啊!”
第一個爬在飛梯上的士兵被滾流而下的熱油燙傷,忍不住松開雙手,腳下一個沒穩住,身體瞬間向后倒去。
正跟在后面爬的士兵,倒了霉,連帶著砸下一串的人。
倒下的人,重重的摔在城樓下,瞬間哀嚎一片。
但是戰爭才剛剛開始,接二連三的飛梯被架到城墻上,前仆后繼的士兵,不斷沿著飛梯爬上。
熱油已經倒了一桶又一桶,城內燒著的油鍋,一刻也沒有停過。
所有的民壯,來回搬運物資,城樓上才勉強夠使用。
熱油燙傷人的肉焦味混合著血腥味,蔓延在空氣中,城樓上,第一次面臨戰爭的士兵,好些人蒼白了臉色。
更甚至,有受不了的跑到旁邊吐了出來。
張川看著源源不斷沿著飛梯往上攀爬的敵人,喊人拿來了火箭。
“射!”
火箭箭頭綁著燃燒的布條,射到沾滿熱油的飛梯上,轟的一聲,瞬間引起一大片火焰。
“啊啊啊!”
霎時間,飛梯連帶著上面的敵人,全都被火焰包圍。
城樓下,一時間猶如煉獄般,慘叫聲不絕于耳。
用這個方法將飛梯全部破壞后,敵人的這一波攻擊,終于暫告一段落。
看著退去的敵軍,張川下令清點戰損。
這次交鋒,敵人死傷幾百人,清寧城沒有戰亡的將士,只有幾人在倒熱油時,不小心燙傷了自己。
可是,這一波戰斗,城內準備的熱油幾乎用光,庫中的箭矢也用掉了三分之一。
看城外敵軍的架勢,顯然還沒有退軍的打算。
接下來的戰斗,或許將更加艱難。
郁寧這邊已經得到第一波戰斗結束的消息,早已經等在了樓下。
張川下樓后,向郁寧稟報了戰損的情況。
“公主,敵人比我們想象的更頑強,我們接下來恐怕還有硬戰要打。”
張川說完人員和物資的情況后,才向郁寧提到。
“能用的油都已經找過來了,估計撐不過下一波的戰斗,可以用其他東西代替嗎?”
郁寧詢問張川。
“實在不行,就只有直接用沸水了!”
物資是張川一起準備的,他顯然也知道城里的情況,聞言只能無奈嘆道。
“水泥工坊那邊,還有一批石頭,要不要搬過來一起用了?”
蘇浮生提議道。
“嗯,可以,都讓人搬過來吧!”
郁寧點頭,突然她想到水泥廠內還有大量的石灰石,不由補充道:“把水泥工坊內的石灰石粉末,也都搬過來吧!”
蘇浮生聞言,瞬間眼睛一亮,“是了,那是個好東西。”
說完,蘇浮生立刻轉身出去安排人去準備。
“張大人,這石灰石粉末落入人眼,會讓人灼痛不已,你讓士兵們撒下的時候,記得戴個面罩。”
蘇浮生帶著人將石頭和石灰石搬過來的時候,還帶了一捆布巾,交給張川的時候,特意叮囑了一聲。
城內這邊緊鑼密鼓的籌備,城外也在再次趕工。
四月三十的時候,敵人發起了第二次攻擊。
這次他們改進了投石機,投出的石塊終于飛到了城樓上。
城樓上的士兵一個不察,瞬間被飛來的石頭打倒在地。
其余人見狀,立刻豎起了手上的盾牌。
幸好對方只有兩臺投石機,清寧城的盾牌又比較厚實,除了第一個倒霉中彈的人外,其余人并沒有再被石頭打到。
可是這樣一來,弓箭手也要躲避飛來的石頭,射擊的速度大大減緩。
眼見著,敵人架著新造的飛梯,在投石機的掩護下,再次靠近了城墻。
這次對方顯然做了改良,飛梯上綁著獸皮,倒下去的熱油被獸皮吸附,傷害瞬間降低。
原本準備的熱水,御敵效果也并不明顯。
張川當機立斷,讓士兵換上石頭,沿著飛梯向下扔去。
嘭嘭嘭!
石頭掉下去,帶倒爬在梯上的一串敵軍。
連連不斷滾落的石頭,顯然阻斷了敵人的攻勢。
但是對方并不甘心就這樣退軍。
又一批士兵被補了過來。
張川看著城樓下再次開始攀爬的人,命人將裝著石灰粉的袋子射了出去。
開口的袋子,一見到風,瞬間飄出一陣粉末。
城樓上的士兵,立刻拉下頭頂的面罩。
城下的敵軍卻沒有這個防范,不多時,下面就傳來了一片慘叫聲。
因為石灰粉的加入,敵人軍心被亂,這次攻擊再次被打退。
“接下來,他們應該堅持不了多久了!”
張川向郁寧匯報完這次戰斗的情況后,總結道。
郁寧擊掌,對守城的士兵一陣夸贊后,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我們能否留下他們?”
張川聞言,瞬間陷入了沉默。
第86章 怎么留下來
“公主是想他們活著留下來,還是……”
張川沉默半響,才遲疑著問道。
郁寧一臉肅色,緩慢道:“如果能留活的當然是更好,不能的話,也不能讓他們再跑回去!”
內陸形勢瞬息萬變,留給自己掌控瀅炆島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她必須盡快消除瀅炆島上的所有威脅。
張川聞言瞬間明白了郁寧的心思,他躬身抱拳:“公主有令,屬下定然拼盡全力完成任務!”
聲音中帶著視死如歸的氣勢。
五月一日,清晨,清寧城外的尸體無人收拾,蒼蠅和蚊蟲在漸漸發臭的尸體上嗡嗡作響。
天空中盤旋著的禿鷲,懾于城樓上的弓箭,不敢落地。
遠處的軍營中,傳來一陣喧鬧聲。
湊近了,才能聽到,原來是營中之人正在爭執是否退兵。
“首領,短短幾日,我軍兩次進攻已經損傷上千人,族中長老已經連番來信,勒令退兵,請首領大人萬萬不要一意孤行呀!”
一名身著麻布長袍的老者,跺腳哀戚著勸道。
他旁邊席地坐著的中年大漢,正赤膊喝著酒,聞言手中褐碗,哐當一聲擲到地上。
“你要我現在收兵,現在回去我不得被族中那群老不死的趁機生吞活剝了!”
中年漢子呼地站起身,兩步跨到老者面前,虎目怒瞪道:“還是說,你已經被他們收買了?”
野獸般的目光,恍如能噬人一般,老者瞬間被嚇得爬倒在地,連連搖頭:“屬下不敢,屬下不敢,首領我都是為你著想呀!這清寧城顯然是啃不下來的,我們繼續硬拼下去,不但有損部落的實力,首領回到族中,也會更加危險呀!”
“首領,路老說的不錯,我們不能再打下去了,兩次攻城戰后,兒郎們原本被清寧城吸引的心,早已動搖,現在都掛念著部落中待耕的田土,繼續待下去,恐怕也難有作為。”
營中另外一個壯年男子,也站起身,勸說起來。
其余人雖沒說話,但也紛紛點頭,顯然都不想再繼續打下去。
站在上首的中年男子,目光緩緩從營中眾人身上劃過,知道自己的軍心已經渙散,再僵持,也是無濟于事。
最后他頹然地退坐回席,揮了揮手:“既然大家都是這樣想法,那么就傳令退軍吧!”
這邊已經商量退軍,那邊清寧城樓上還在嚴陣以待。
“張大人,謝維那邊都準備好了嗎?”
郁寧同張川一起站在城樓上,望著遠處的敵軍軍營,若有所思地問道。
“公主放心,謝維已經連夜帶著人前去布置,想必不時就會傳訊回城了。”
張川的腿因為連日監戰,舊傷復發,此刻傷處一陣陣隱痛,只能咬著牙緩緩地回復郁寧的問題。
“今日敵軍看來是不會攻城了,張大人回去讓王桓給你再扎兩針吧!”
郁寧看出了張川的忍耐,不由勸說道。
唉,要不是手下實在沒有能頂得上的軍事人才,自己也不至于逼著傷殘人士上戰場。
只希望這次戰斗后,能夠鍛煉出一批可用的人才吧。
張川看到郁寧關懷的神色,因為疼痛緊繃的臉松了些,嘴唇上揚,爽朗道:“公主不必擔心,屬下能夠再上戰場正是往日求之不得之事,男子漢大丈夫如能在有生之年建功立業,就是馬革裹尸又有何妨!”
郁寧看著張川臉上豪氣的神情,與去年在王府初識時落魄的樣子相比,大為迥異。她瞬間覺得戰場,或許才是對方最好的療藥。
郁寧不再強求,看著城外的敵營,臉上露出了笑容,輕緩道:“張大人放心,以后的機會還多著呢,我相信你定能建立一番功業!”
張川聞言哈哈大笑,只覺得郁寧是在安慰自己。
郁寧心中卻在想著,好不容易的軍事人才,得想個辦法把對方傷腿治好了,才能放心使用。
這個時代的醫療技術落后,如果戰爭必不可免,或許自己應該提前想辦法,提升一下現在的醫療素質了!
這件事急不起來,郁寧默默記在心里,等著回頭和王桓父子溝通溝通。
在清寧城樓上的軍隊嚴陣以待中,日頭漸漸西移,眼見著一日又要過去,城外的敵軍卻沒有半點動靜,顯然對方今日是不會來攻城了,城樓上*的守軍,一直提著的一口氣,這時候才漸漸放松下來。
不過沒有上面的命令,也無人敢擅離隊伍,經過這幾日的戰爭,軍隊的紀律更加嚴明。
“看來被公主說中了,這些人要逃了!”
傍晚時分,見到敵軍依舊沒有生火的打算,張川不禁對郁寧感嘆道。
郁寧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卻依舊沒有放松,“不知道謝維那邊,現在準備得怎么樣了?”
雖然一切都提前吩咐好了,但是謝維出城后一直沒有回訊傳來,郁寧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張川卻并不擔心,“公主放心,謝維這小子雖然年輕,但是做事還是很穩妥的,現在肯定已經按照公主的吩咐準備著了,傳訊的士兵可能只是在路上被耽擱了。”
郁寧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兩人都在等著城外敵軍的動靜。
大半夜過去,城外敵軍仍舊沒有動靜,張川不由勸道:“公主,看來這些人今日是不會退軍了,你先回去歇息吧,屬下繼續在這里等著就是了!”
郁寧搖了搖頭,食指揉了揉太陽穴:“不用了,五更都過了,天快亮了,敵人估計也要開始動了。”
他們之所以等在這里,就是郁寧猜測敵人今晚很可能會連夜退軍,為了第一時間掌握敵人的動向,及時發出指令,郁寧才要熬夜守著。
“公主,就算敵人要退,屬下等……”
張川勸諫的聲音,被郁寧猛然站起的動作嚇住。
“張大人你快看,敵軍是不是在開始動了?”
今夜月明星稀,此刻天際已經出現了黎明前的一絲曙光,城樓上雖然看不清楚遠處具體的情形,但是郁寧也能看出對方的軍隊在開始集結。
張川聞言,也再顧不得規勸,跟著向敵軍軍營的位置看去。
“公主,敵軍應該是要退了!”
張川看了半響,終于激動地得出了結論。
“現在可以出城進攻了嗎?”郁寧恨不能有個望遠鏡,將敵軍的情況看個清楚。進攻的計劃雖然早就有了,但是具體的時機還得張川來把控,這方面郁寧是一竅不通,自然只能全聽對方的。
張川聞言卻搖了搖頭:“不急,敵軍既然挑這個時候撤退,顯然是有所戒備,現在敵人剛剛撤營正是戒心最高的時候,此時出擊不劃算。”
郁寧自然相信張川的判斷,大半夜都等了也不急著這一時半刻。
半個時辰后,眼見著遠處模模糊糊的人群已經要消失在視野中,張川終于發出了攻擊的命令。
一聲令下,城門立刻打開,城樓下整裝待發的軍隊瞬間向著城外奔襲而去。
沒有人發出聲音,這支隊伍猶如幽靈一般,轉瞬來到了撤退的敵人身后。
鋒利的刀刃,在朦朧的夜色中,接連收割著敵人的性命。
一個個身影,無聲的倒下,鮮血浸濕了長滿鮮草的土地。
亂糟糟撤退的敵軍主隊,卻依然沒有發現身后異常。
直到天際曙光綻現,敵軍統領下令暫停歇息,陡然發現異常的小兵尖叫出聲,眾人才發覺不對。
“敵襲!”
伴著這個聲音傳遍曠野,一直尾隨在后收割生命的隊伍,才終于被發現。
劉武見到己方被發現,卻絲毫不顯慌張,立刻下令全隊立即撤退。
這追出城的不過五百人的隊伍,正面對上敵人顯然是沒有絲毫優勢的,所以劉武絲毫沒有戀戰,蹤跡一被發現立即退走。
敵軍正處于被偷襲的慌亂中,直到劉武帶著人退出好幾里,才反應過來帶兵來追。
對方幾千人,被劉武帶著幾百人殺了近千人,顯然已經是怒火沖天,想要將這膽敢偷襲的小隊人馬盡數留下。
可是這些烏合之眾,哪里跑得過劉武日日訓練的軍隊。
不論對方怎么賣命追,離前方劉武的隊伍,始終距離好幾里。
“劉統領,對方沒有全部追上來。”郝小果跑在劉武的旁邊,邊跑邊觀察后方敵軍的情況
“不怕,還有謝大人等著他們呢!”
劉武顯然也看到了后方的情況,聞言并不在意,只是叮囑道:“讓兄弟們跑慢些,別讓這群野人追丟了!”
以劉武等人的速度,其實早就能將對方甩掉,一直拖著,就是故意引著對方追過來。
“是!”
郝小果嘿嘿笑了一聲,又跑去傳令去了。
別看他名字這么幼稚,今早殺的人,可不比隊中任何人少,估計也只有劉武才能稍勝他兩分。
這邊劉武帶著一群敵軍,假裝慌不擇路的逃竄,對方見他并不是往清寧城下跑,也更加放心的追了上來。
那邊敵軍剩下的兩千多人,見己方追擊出去的人,遲遲不回,又覺得自己這邊一兩千人,追對方四五百人,定是手到擒來,也不再等下去了。
剩下的人留了兩個傳訊兵后,就再次出發了。
人群漸漸走出視線,消失在漫無邊際的山野之中。
第87章 全軍覆滅?(倒V結束)
“謝大人,我們沒有傳訊回城,城中還會派兵出來追擊嗎?”
金遠蹲在謝維身旁,猶疑著問道。
謝維轉頭看去,只見周邊的士兵都豎起了耳朵。
大家顯然都很關心這個問題。
“會!”謝維壓低聲音,慎重的點頭,視線緩緩掃過周圍所有的士兵,確保大家都能看見他的回答:“公主和張大人早就定好了計策,不論如何,只要敵人退軍,城中守軍定然會出城追擊。我相信我們不多時就能看見敗退的敵軍了!”
聽了謝維肯定的話,眾人的士氣再次振作,原本有些疲憊的身體,再次打起了精神。
山林中靜靜等待著的人馬,正是謝維帶出城準備埋伏敵軍的隊伍。
原本這些士兵是不會這么不確定的,但是昨日出城后,他們竟然意外遇見了另外一隊敵軍。
雙方人馬陡然相遇,瞬間爆發了激烈的戰爭。
幸好對方只有不到一千人,而且似乎并不是正規軍。
謝維這次出城,足足帶了一千五百人,有著人力和武器的雙重壓制,終于在凌晨時擊敗對方。
為了確保埋伏的消息不被泄漏,現在所有的俘虜,都被綁著扔在坑里。
戰斗結束后,謝維立即帶著人重新選了埋伏的地點,布置陷阱。
因為時間緊急,不知道敵軍什么時候會撤退,只能依靠地勢,草草準備了一些,就靜待敵人的到來了。
自然,他們也沒有時間再去與城內溝通消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默契。
謝維身上同其他士兵一樣,沾滿了血跡和污泥,發際的汗珠滾落下來,在臉上流出一到白印,他卻絲毫沒有在意,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山下的來路。
他選擇埋伏的這個地方是一處坡地,對面是一片湖泊,坡地和湖泊中間只有一條三尺余寬的小道。
這是敵軍回程的必經之路,因為坡地并不陡峭,原本郁寧選的埋伏地點并不在這里。
可是時間有限,謝維又不想郁寧有系統地圖,只能勉強選了這個位置作為據點。
頭頂的陽光越來越刺眼,謝維等人身上披著青草,臉上汗珠滾滾,卻絲毫不敢移動。
在眾人的期盼中,遠方的小道上,漸漸出現了一個個身影。
“來了!”
謝維看見后,立刻傳令全軍,做好準備。
走來的隊伍,似乎精神不濟,行進的速度并不十分快。
人群懶懶散散地走在小道上,絲毫沒有戒備。看到前面的湖泊,人群中傳來一聲歡呼。
一群人爭先恐后地跑到湖邊,頓著身子,喝水洗臉。
看著對方似乎打算在這里暫歇,甚至有人已經拿出了鍋,山坡上埋伏的士兵都傻了眼。
這些人打仗都不看看地勢,就直接安營扎寨的嗎?
眾人一時間都不知道還要不要繼續攻擊,與這種人打仗,似乎都有種勝之不武的感覺。
看著士兵們的視線都集中到自己身上,謝維雖然內心也有些無語,但是面上神色卻絲毫未變,直接傳令道:“等!”
一刻鐘后,湖邊的軍隊已經開始埋鍋造飯,山坡上突然傳來一陣陣異響。
咚咚咚!
一塊塊巨大的石頭,從山坡上滾落下來,沖向湖邊小道上絲毫沒有防備的眾人。
“快跑!”
“有敵襲!”
瞬間,敵軍中傳來一片喧嘩。
為了躲避滾落的石頭,有的人想向后退,有的人想向前跑,但是最后發現不論前后,都有石頭不斷滾落,被逼無奈之下,慌亂的人群,只能選擇跳入湖中。
咚咚咚!
人和石頭的落水聲,不斷響起。
有的人跳的早,游得快,倒是沒有受傷,但也有動作慢的,或被壓到石頭下,或跳入水中后被緊跟著滾下的石頭砸暈。
等到路面上已經完全被石頭占據,所有的敵人都被逼入湖中后,謝維才下令停止放石,帶著人包圍下去。
生活在海島之上,這些人顯然都是擅水的,見到石頭停止滾落后,正準備游上岸,卻看到謝維等人手握利箭,圍站在岸邊。
被弓箭包圍著,讓這群人想起了前日攻城時,清寧城樓上射下的箭網,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
“所有人聽著,給你們兩刻鐘的時間,立刻爬上岸,跪地投降,否則殺無赦!”
謝維說著,手中利箭飛出,射中一個準備偷偷潛入水中的人頭上。
那人被一箭斃命,身體沉入湖中,鮮血在湖水中蔓延開,敵軍中有人面現怒意,可是在利箭的威脅下,卻不敢有任何動作。
半響,湖中的人,開始默默地向岸邊游去。
人剛剛爬上岸,就被謝維帶著人上去捆住。
“一個一個來,不要著急,不要搶,否則我們手中的箭可是不長眼睛的。”
見到湖中的人,一窩蜂的開始游過來,謝維不緊不慢的補充了一句。
原本打算趁亂奪路逃竄的人,瞬間被打消了想法。
有時間的限制,又只能一個一個的上岸,湖中的人,瞬間變得比岸上的人還著急。
一個個快速的爬到岸上束手就擒,不多時,對面的山坡上就堆滿了捆著的俘虜。
“幸好我們帶的繩子夠多!”
金遠一邊綁人,一邊擦汗感嘆。
他曾經是殺豬的,一般綁的都是待宰的肥豬,現在綁起人來,也是絲毫不手生,一個個被他綁得完全不能動彈。
“哼,這可是公主提前吩咐好的,她特意交代過,讓我們盡量多留活口!”
謝維哼笑兩聲,手下的動作也絲毫不停。他綁人的方式是跟千湖島那群水匪學的,下手更狠辣一些。
半個時辰后,謝維帶著人,趕著一群俘虜,向清寧城的方向走去。
湖面再次恢復了平靜,只留下小道上殘留的巨石和尸體。
傍晚,謝維和劉武兩隊人馬相遇,看著對方后面各趕著一群束手的俘虜,兩邊的人瞬間哈哈大笑起來。
“劉兄的收獲頗豐喲!”
金遠率先走過去,伸拳錘了下劉武的肩膀。
“哈哈,比不得謝大人和金遠兄,我們是多虧了礦上的兄弟,才制住了這批人。”
劉武說著,轉頭向跟在身邊的曾懷德抱了抱拳。
“曾哥!”
謝維看到曾懷德,也走了上去。
“謝大人!”
曾懷德看到謝維面上有些感嘆,兩個老友此時相見,瞬間都覺得對方已經今非昔比。
“謝大人,你們這怎么還多出來了一些人?”
這邊兩人對看無言,那邊劉武卻發現了異常。
“我記得張大人估算逃走的敵軍只有四千人,怎地我這里已經有將近兩千人,你那邊還有三千人呢?”
劉武此言一出,謝維和金遠臉上都露出了苦笑。最后謝維看了看身后有些躁動的俘虜,搖了搖頭。
“回去再說!”
見此,劉武也不再追問,兩隊人馬并作一起,向清寧城中走去。
等到郁寧接見了兩撥人,得知謝維等人昨日的遭遇,心中也捏了一把汗。
真是幸好對方不是正規軍,否則這次的計劃流產是小,要是損失了謝維這支軍隊,那才是清寧城承擔不起的。
對于謝維臨危不亂,急中生智想出在湖邊圍剿敵人的做法,郁寧更是給予了最大的褒賞。
劉武這邊先是殺敵幾百,后又配合曾懷德俘虜千余敵軍,也得到了大大的嘉賞。
其余表現優秀的如金遠、郝小果等人也都各有獎賞,剩下的士兵也每人獲得了十兩銀子的獎勵。
獎勵完將士,郁寧才開始處置抓來的俘虜。
“公主,已經審訊完了,這個名為耀的部落,一共有兩萬人左右,除去被俘虜和此次戰損的人員,部落中還有戰士兩千人,其余老弱婦孺共計一萬人左右。”
審訊的事是蘇浮生帶著人去干的,他一個文弱書生,審起人來卻絲毫不手軟,半天時間不到,就將對方的情況摸清楚了。
“這么多人,不好好處理,還是會有些麻煩,蘇大人你看剩下的人,要怎么才能盡快招降?”
對上郁寧看過來的目光,蘇浮生沉思了片刻,才回道:“公主若想要對方主動投降,必須要讓他們先畏懼!”
“畏懼?”
郁寧聞言,若有所思。
兩人商量片刻后,立刻吩咐人將謝維和張川也叫了過來。
一番商量后,謝維帶著人再次出發。
這次他帶的人中,卻多了幾名俘虜。
三日之后,島南耀部落陳舊的土墻之下,突然逃來了幾個衣衫襤褸的人。
“開門,快開門!”
還沒走近,幾人就開始驚慌地呼喊起來。
土墻上原本戒備的人,立刻呼喝制止對方繼續前進。
“站住,你們是什么人!”
“阿茄,是我倫貝呀,快放我進去!”
上面的人聞言,這才認出了同伴,但他還是沒有立刻開門,而是反問道:“怎么只有你們幾個回來,首領呢?其余的兄弟們呢?”
“沒了,全沒了!”
底下的人,癱坐在地上,掩面大哭道。
“什么!”
墻上的人,大驚之下,再顧不得防備,跑下來打開門將幾人拉了進去。
很快幾人被拉到部落內的長老面前。
見到長老,倫貝等人再次大哭出聲。
“哭什么哭,剩下的人呢,倒底發生了什么事!”
上面坐著的三位老者,看著地上狼狽的人,怒喝道。
“都死了,我們的人在清寧城全軍覆沒了!”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失去了聲音。
“怎么會,怎么會所有的人都,都……”
一時間,沒有人敢相信這個話。
等到倫貝將自己軍隊被抓的詳情描述了一遍,眾人才不得不相信。
“所有被抓的人,都被坑殺了?”
中間那名老者須發盡白,聽完后,也忍不住發出了顫抖的聲音。
第88章 三合一
“是的,我親眼看見所有人都被坑殺了!”
倫貝哭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又接著扔出了一個炸彈。
“清寧城的公主還說,若是我們不主動投降,待攻下部落后,部落內的所有人都會是同樣的下場!”
“嘶!”
三名長老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禁驚訝道:“這大禹朝的公主,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不過,他們也并不懷疑這個事情的真實性,畢竟他們自己也不是沒干過更殘忍的事情。
“大長老,我們怎么辦,要投降嗎?”
中間那名老者顯然是幾人的主心骨,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他的身上。
“不,我們不能投降。”
大長老說完,又轉頭看向了倫貝:“你回來有人跟著嗎?”
倫貝畏懼的搖了搖頭,“他們似乎篤定我們會投降,所以并未派人跟隨。”
說完,他似乎又有些擔心,接了一句:“但是如果我們五日內,沒有將投降書送回去,清寧城的大軍,就要駕臨部落了!”
這話一出,跟著進來的阿茄也忍不住出聲了。
“長老,我們真的不投降嗎?”他想到自己家里年老的雙親和幼子,雖然對敵人的仇恨不減,可是也忍不住猶豫起來。
似乎看出來了阿茄的想法,大長老渾濁的雙目中露出一股狠戾的光芒,“投降?投降了,你就能確定他們不會殺人了嗎?”
阿茄在大長老的目光逼視下,頹然地搖了搖頭。
確實,清寧城的人既然這么殘暴,那么就算是投降了,又怎么保證他們就能信守諾言呢?
“那我們現在要怎么辦,逃嗎?”
阿茄的語氣充滿了不確定,雖然他是部落中剩余將士的首領,但是他原本就不同意這場戰爭,此時見到部落很可能要因此滅亡,心中更是充滿了悲痛。
“逃吧,把部落中的船都找出來,盡快出海向南逃吧!”
大長老蒼老的面容上,看不出來悲傷,但是話語中帶著幾分無奈。
阿茄聞言更是沉悶,部落中打漁的人不多,船就更少了,沒有大的海船,根本就不可能裝下部落中的所有人。
他想著,橫豎都是死,要么干脆與敵人同歸于盡算了,可是想到家人,他又實在狠不下心。
要是他們沒有招惹清寧城就好了!
要是清寧城的人,不殺俘虜就好了!
阿茄心中這樣想著,腳下卻不敢停留,加快速度去傳達長老的吩咐。
半天的時間不到,耀部落的所有人,都知道出征的壯士死光了,清寧城還要打過來了的消息。
一時間部落人心慌慌,有的人忙著跑路,有的人痛失親人,想要報仇,整個部落亂成了一團。
正當此時,部落外卻又傳來了戰鼓之聲。
“怎么回事?”
大長老正準備外逃,聽到動靜也不得不停下來。
不一會守門的人跑進部落,“打來了,清寧城的人打來了!”來人跑得氣喘吁吁,也顧不得行禮,一口氣說完,才開始大口喘氣。
“怎么回事,倫貝不是說清寧城的人,給了五天的時間嗎?”
大長老眉頭緊皺,大軍要是現在就包圍了部落,他們還怎么逃。
“不知道,現在部落外到處是清寧城的士兵,我們估計是跑不掉了!”
阿茄現在忙著組織人手防衛,回來報信的是他的弟弟阿芥。
大長老聞言,瞬間癱坐到地上,“完了,完了!”
“大長老怎么辦呀,我們要出城投降嗎?”
阿芥見狀連忙上前,扶起大長老,追問道。
“不,不能投降!”
大長老連連搖頭,但是阿芥追問他要怎么抵抗時,他卻又回答不出來。
“橫豎都是死,死戰到底吧!”
半響之后,大長老才嘶啞著聲音說道,眼中帶著幾分狠戾。
“這!可是我們只有兩千可用的戰士,到時要是失敗了,部落內的人怎么辦……”
阿芥與阿茄是相同的想法,并不愿意帶著人死戰到底。
“快去傳令,就說是我的命令,一定不能投降,所有人準備死戰到底。”
阿芥滿臉為難,只能先回去給兄長通報。
“大長老真是這樣說的?”
阿茄聽到阿芥的傳言,兩道濃眉皺到了一起。
“是!”
阿芥也是面臉苦色。
部落外的清寧城軍隊,雖然還沒有發動攻擊,但是一眼望去,顯然人數比城內守軍多多了。
他們可沒有清寧城那高大堅固的城墻,可以守在城內以逸待勞。
不過大長老說的話,也不無道理,誰也不敢保證,投降了,清寧城的人,就會放過自己的人。
死戰,或許才是他們唯一的歸宿。
這邊耀部落的人,帶著視死如歸的絕望,開始布置防守,部落外的謝維等人也在討論他們的反應。
“謝大人,接下來怎么辦,我們真的要同他們打嗎?”
“不打,我們是來勸降的,打什么打?”
這次劉武和金遠都跟著謝維出來了,一共帶來三千士兵,四千民壯,聲勢浩大。
但是按照郁寧的指令,他們的主要任務卻并不是打仗,而是威懾。
就這樣,部落外清寧城的士兵既不出擊,也不撤退,似乎只是來參觀部落一般。
“茄大人,已經過去兩天了,我們若是五天內都不回復,他們是不是就要打進來了?”
這時候部落內的人也明白了,清寧城的人似乎并不是不講信用,人家雖然來了,但是五天的時間仍是留給了他們的。
至于要不要投降,就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了。
“派人出去接觸一下,詢問看看,如果我們投降后,部落內的人,將會有什么待遇?”
連續兩天嚴陣以待后,阿茄帶領的戰士們,都有些疲憊了。
他還是想再試試看,能不能爭取到和解的機會。
謝維看到部落中的來人后,臉上才勾勒出一抹笑意。
“待遇?你們主動入侵我們清寧城,你們還想有什么待遇?”
他看著來人,絲毫不留情面的斥罵道:“要不是公主心善,我定要將你們全部送去填海。”
阿芥被罵的狗血淋頭,垂著眼不敢有絲毫反駁。
原本族中攻打清寧城的計劃,他們兄弟都是不贊同的。
無奈大部分人都對清寧城的繁榮動了心,聽不進任何勸言,最后他們雖然沒有參加,可是造成的后果卻要一起承擔。
如今面對清寧城的人的唾罵,他也只能連連道歉。
見到阿芥的態度良好,謝維終于收了臉上的怒意,開始回答對方的問題。
“公主有令,如果你們主動投降,部落中十八歲以上的壯年男士,參與戰爭的在礦上服役五年,沒有參與戰爭的服役兩年。其余人等,需無償勞役一年,并且三年內不得獲取清寧城的正式身份。”
“只是這樣?”
阿芥聽完,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條件似乎并不苛刻!
不對,他神色突然一凝:“參與戰爭的只是在礦中服役?他們不是已經被你們處死了嗎?”
阿芥的神色變得有些激動,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追問道:“你說的是去攻打清寧城的那些人嗎?”
“自然,不然還有其他人嗎?”
謝維似乎完全不明白對方的驚訝,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對方:“他們現在還好好的待在礦洞里改造呢,誰說他們死了?”
“可是,倫貝他們回來都說,首領他們都被你們活埋了呀?”
阿芥滿臉錯亂,完全不知道這是什么情況。
“倫貝?是回去傳信的俘虜?”謝維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哈哈笑道:“他們怕是看錯了吧?那日那些俘虜是進礦洞上工去了,我們又不是蠻夷,怎么干出坑殺俘虜之事!”
謝維滿臉無辜,似乎那日那引人誤會的坑洞,不是自己帶人挖的一樣。
阿芥聞言臉上終于露出了喜色,謝維見此,更是建議他回去帶著人,親自去清寧城看看。
三天之后,阿茄親自在清寧城的煤礦上,看見了活得好好的首領等人后,才終于不顧長老的反對,代表部落遞上了降書。
五月二十五日,耀部落的所有人,被押送到清寧城外。
與他們同時進城的還有另外一行人。
岀使一個多月的刑族長等人,終于回來了。
看著被押送進城的耀部落的人,與他們同行的人,忍不住提出了疑惑。
“這些是島南的人?他們這是怎么了?”
提問的是一名年近五旬的老者,他身形佝僂,面目滄桑,說話時,聲音如同七旬老人般,帶著幾分顫抖。
“周老弟,這些人就是那島南的人,你不知道公主派我去找你們的時候,也同樣派了人去島南,可是這些人不但殺了來使,還出兵攻打清寧城,公主一怒之下,就派兵圍剿了他們部落!”
刑老語氣中帶著幾分唏噓,感嘆道:“幸好呀,幸好!”
被叫做周老弟的人,聞言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他們雖然已經同意了歸順清寧城,可是眼下見到島南部落的下場,也還是心有余悸。
確實是幸好呀!
幸好他們還算是識時務,沒有硬著頭皮拒絕。
不過,現在他對這位大禹朝的公主殿下,倒是更加好奇了幾分。
“咳咳!”
情緒一時激動,他忍不住又咳嗽了兩聲。
一直扶著他的青年男子,見狀伸手輕拍他的背部,關懷道:“父親,你身體還受得住嗎?”
一旁的邢北見狀,立刻道:“爺爺,我們快進城吧!”
刑老聞言也不再耽擱,跟著前面受俘的隊伍,進入城中。
刑老一行人進入城中,才得知郁寧正在參加島南耀部落的獻俘儀式。
幾人商量之后,沒有立即去拜見,而是選擇去圍觀清寧城這場盛大的儀式。
從二月份到現在,清寧城陸續有流民前來相投,現在城中人口,已經達到五萬余。
此時大量人圍在城中心的廣場之上,竟然將昔日廣闊的廣場,圍得嚴嚴實實。
耀部落的人,大多被留在外城,現在押入城中的只是部落中的首領長老之流。
兩三百人縛著手,被壓跪在廣場中央。
刑老們擠進人群時,正好看見公主在宣讀這些人的判罰。
參與攻打清寧城的普通士兵,當然卻如謝維所說,只是判了五年勞役。
但是發起戰爭的首惡,卻沒有被輕饒。
“耀部落首領,大長老、二長老、三長老,四人為一己私欲挑動戰爭,造成上千士兵無辜傷亡,今判處斬刑,立即執行!”
聲音離得太遠,顯得有些失真,但是不知道清寧公主用的什么方法,竟然能使廣場數萬人聽得清清楚楚。
“好!”
“殺得好!”
廣場上瞬間傳來了一陣歡呼之聲!
圍觀的大多是清寧城的百姓,他們自然很高興見到敵人落得如此下場。
被判刑的四人,當即被押上高臺。
金遠和謝維充當劊子手,親自行刑。
哐的一聲,血液飛濺,四顆頭顱當即落地。
這是為他們死去的兄弟報仇!
血腥的場面,使得廣場上短暫地安靜了一瞬。
“所有膽敢侵犯清寧城的人,都必將落此下場!”
郁寧的聲音再次傳來,所有人在心中一凜的同時,也感到了一陣慰藉。
這是他們的主人,清寧城就是他們在這亂世的港灣。
不少人心中暗暗發誓,從今往后,一定要守護好清寧城,守護好瀅炆島!
郁寧說完,吩咐人將地上的尸體拖下去。
接下來,剩下的耀部落高層人員,也紛紛判刑,最嚴重者,需要服役十年。
宣判完,郁寧等到高臺上的血跡打掃干凈后,才開始進行此次戰役的封賞。
此前雖然已經在軍中有了褒獎,但是后面忙著收服整個耀部落,實際的獎賞還沒有下發下去。
今日在此除了要用耀部落的人,立威之外,封賞也是重要環節。
有過要罰,有功自然也要大大的嘉賞,否則今后誰還會賣命。
“此次戰役,清寧城能夠取得勝利,離不開戰士們的浴血奮戰,也離不開清寧城所有百姓的積極配合。”
郁寧的聲音借助擴音器,傳遍整個廣場。
現在清寧城的人增多,她總算能用積分,兌換一些自己需用的東西。
“接下來,我們要獎賞這次戰役的有功之臣!”
郁寧說完,陡然叫道:“張川!”
“屬下在!”
張川聞言,立刻從郁寧身后走出,躬身應道。
“此次戰役,你統率得當,指揮若定,清寧城的士兵,你也訓練得很不錯,兩功一并嘉賞,今日封你為瀅炆島的宣威將軍,即日起,負責統領瀅炆島一切軍事要務,直接對我匯報。”
宣威將軍在大禹朝是四品武將官銜,郁寧作為一個公主,本來沒有加封的權利。
可是大禹朝現在自顧不暇、瀅炆島又基本都在她的控制下了,自然是想怎么封就怎么封。
反正天高皇帝遠,別人也管不著她。
“是!末將謝過公主殿下!”
張川單膝下跪,抱拳高聲應喝道。
郁寧親自上前將他扶起,并從身旁的云姑姑手中,接過軍令章,遞給他。
軍令章是郁寧從系統兌換的令牌,與傳統的虎符類似,不過系統出品的材質天下獨一無二,絕不可能造假。
張川雙手接過這塊泛著盈盈白光的令牌,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將其摔壞。
他不知道,這是塑料做的,根本就摔不壞。
一旁的王桓,見到張川受封,比他本人還興奮一些,見到他接過令牌,立即道:“恭喜張將軍!”
將軍二字,被他咬得更重。
張川雖然早被人稱作大人,可是此前一直沒有正式的官職,此時聽到郁寧的封賞,他手下的將士,也都替他高興。
“恭喜將軍!”
一時間,場下響起雷鳴般掌聲,向張川賀喜的聲音,更是不絕于耳。
郁寧笑著看著這一幕,等到張川退下,眾人的情緒稍稍平緩后,才接著道:“謝維!”
謝維出列:“屬下在!”
“此次你應敵自若,能夠在面對變化時隨機應變、出奇制勝,也是此次戰斗的大功臣。今日起,封你為瀅炆島的游騎將軍,領軍兩千,今后協助張將軍,管理瀅炆島的軍事要務。”*
“是!末將謝過公主殿下!”
游騎將軍是五品武將官銜,謝維身為庶民,二十不到的年紀,能夠一躍成為五品武將,這要是在往日的大禹朝,是絕對不可能的。
接下來,郁寧依次封了劉武為振威校尉(六品),領軍一千。
封金遠為翊麾校尉(七品),領軍一千。
封郝小果為宣節校尉(八品),領軍五百。
另外還有三人被封九品校尉。
這一場封賞下來,現場的情緒更加激動起來。
郁寧的目光緩緩從一張張興奮的臉上移過,加重了自己的聲音:“另外剩下的所有參加此次戰役的戰士,人人獎賞十兩白銀,殺敵者,殺一人,另外再獎勵五兩銀子,多殺一人,再多獎勵五兩,以此類推。”
此話一出,場下的士兵們,頓時傳出一陣歡呼聲。
郁寧微微抬手,壓住現場的聲音,繼續道:“所有參與護城戰的百姓,也每人獎賞一兩銀子。今晚在此殺豬,慶賀此次勝利,其余百姓,每人皆可憑身份卡,領取一斤豬肉!”
這下子,廣場上所有人都歡呼起來!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公主萬歲!”
霎時間,所有人都跟著喊了起來。
“公主萬歲!”
“清寧城萬歲!”
“瀅炆島萬歲!”
歡呼聲響徹云霄,清寧城所有的百姓,比過年還高興。
剩下的耀部落的人和刑老帶回來的人,看著這一幕,臉上都露出了羨慕之色。
刑老看著身邊人羨慕的目光,臉上的笑容更甚,很有幾分與有榮焉。
不過,這次他們族中參軍的人,也有不少獲得了獎勵,他高興也是理所當然。
前面被封八品校尉的郝小果,就是他的族人,也是前面跟著他進城的那個年輕人。
等到人群散去,刑老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正事還沒有辦完,趕緊領著人去見郁寧。
郁寧得知刑老等人返回,也是喜不自勝。
“快傳他們進來!”
刑老帶著人走進議事大廳,向郁寧行禮。
“見過公主殿下!”
見識了剛剛廣場的那番刑罰和封賞,此時無人敢小瞧上座的這位清寧公主。
郁寧臉上帶著喜悅的笑容,呵呵笑著叫起下面的人。
“刑老,這幾位是?”
跟著刑老爺孫二人一起來的有三人,除被刑老叫做周老弟的外,另外還有兩個年輕人,一個看上去年輕些,不過二十七八的樣子,是周老的兒子,另外一個是年長一些,有三四十的樣子。
刑老指著幾人一一向郁寧介紹。
“這位周老弟,名楷棋,是島東那些人的代表,這位是周老弟的兒子,名叫堪虞,另外這位是周老弟侄子,名叫堪樺。”
幾人隨著刑老的介紹,一一向郁寧拱手。
郁寧聽著,眼中神色漸漸變深。
這些人穿著不俗,名字講究,顯然并不是上次士兵考察回來報告的那樣,只是些言語不通的土著。
這是怎么回事?
郁寧向旁邊的蘇浮生看了一眼,蘇浮生對上郁寧的視線,瞬間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相同的疑惑。
蘇浮生當即輕笑道:“刑老,你這真的是去了瀅炆島島東了回來?莫不是半道出了趟海,去大禹請了這幾位回來?”
“哈哈哈,蘇大人說笑了,我們船都沒有,怎會出海呢?”
刑老顯然也知道郁寧等人的困惑,當即又接著解釋道:“不過大人說得也沒錯,這幾位原本確實是大禹朝的人,我們這次去島東,也幸虧是他們,才能順利與當地的土著溝通。”
郁寧一直沒有說話,此時才疑惑道:“哦?刑老此話怎講?”
刑老聞言才將幾人此去的細節,一一道來。
原來那日他們初到島東的時候,遇上當地部落的人,雙方也是言語不通。
耽誤了幾天,幾人一點進展都沒有。
一日邢北進山去打獵的時候,意外遇見周堪虞進山替父尋找草藥,恰好看到他遇險,將其救下。
兩人交談一番,才發現大家都是從大禹逃難而來,得知周家住在島東,并且與各部落的人都交好,邢北立即拜托對方當中間人,幫助雙方溝通。
島東的土著雖然語言有差異,但是一向向往大禹的文化,所以聽到能夠成為大禹朝公主殿下的子民,還能入住清寧城,沒有怎么猶豫就同意了。
所以周家三人作為代表,先同刑老二人回來覲見,剩下的石嬸和丁湫,則帶著剩下部落的人,在后面趕來。
另外一邊,一直默默做陪的云姑姑,此時面上的神色突然有些,不確定道:“周楷棋?你是曾經工部尚書周楷耜的弟弟?”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周家幾人更是瞬間變了神色。
聽到云姑姑的話,周楷棋立刻咳嗽起來。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使得他不得不彎下腰,身邊的周堪虞和周堪樺兩人,立即上前將其摻扶住。
見到他們這個反應,郁寧等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看來他們確實與云姑姑所說的人有關。
不過看著周楷棋咳嗽得搖搖欲墜的身體,郁寧也沒有立即追問。
半響,等到周楷棋停止咳嗽緩了過來,他才掙脫子侄的摻扶,緩緩跪倒在地,向郁寧拜道:“罪臣周楷棋,見過公主殿下!”
周堪虞和周堪樺二人,也跟著默不作聲地跪在后面。
“罪臣?這么說來你原本是大禹朝的官員?”郁寧挑了挑眉,語氣不明。
“咳,是的,咳,罪臣曾經是軍器監少監,家兄正是,咳咳,是曾經的工部尚書周楷耜。”
周楷棋一邊說,一邊咳嗽,不敢抬頭看向郁寧。
云姑姑擔心郁寧不知道這些事,在一旁解釋道:“二十年前,周家也曾是禹京的望族,后因被洛王之事牽連,全族被判流放,想來他們也是那時候來的瀅炆島。”
周楷棋抬頭看了云姑姑一眼,似乎認出她來,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測:“這位姑姑說的不錯,當年我族人被判流放嶺南,可是半途遇上災荒,族人死的死散的散,最后就剩下我們叔侄三人,竟意外流落到瀅炆島!”
提到當初的傷心事,周楷棋面露悲傷,他身后的周堪虞和周堪樺兩人,也落寞地垂下了頭。
“公主,罪臣從未想過隱瞞身份,只是島東的百姓與我等的身份無關,還望公主能收納他們。”
周楷棋說著抬頭看了一眼郁寧后,深深地拜到在地。
他后面的兩人,也跟著一起拜到。
看著三人如出一轍的動作,郁寧搖了搖頭,從桌案后走了出來,親自上前將周楷棋扶起。
“周老多慮了,你們的誠意我自然清楚,況且過去之事,早已過去,我又豈會因為這些陳年往事,牽連無辜之人。”
叫起三人后,郁寧將周老拉到旁邊坐下,才接著道:“現在大禹局勢混亂,我在瀅炆島建立清寧城,也是想庇護一方百姓,有幾位的加入高興都來不及,以后還望周老能幫助我守護清寧城,守護瀅炆島才是。”
周楷棋從被郁寧親自扶起,拉著坐下之時,就驚住了。
他是儒家學子,遵守的是孔孟之道,郁寧是君又是女子,竟然如此不拘小節,讓他一時間竟然失去了反應。
直到聽完郁寧的這番話,他才陡然反應過來。
看著眼前帶著親切笑容的郁寧,他眼中酸澀,竟然有種得遇明君的感覺。
“公主殿下,老朽惶恐!老朽一介帶罪之身,若是能為公主效力一二,才是老朽的榮幸。”
郁寧笑著點了點頭,一時間,現場一片君臣和睦之景。
刑老坐在后面,看著這一幕,漸漸失了神。
郁寧心中很是驚喜,這周家既然是工部的人,想必是擅于工事,這可是清寧城緊缺的人才。
她重新走回上座,對帶回周家人的刑老二人,也表示了嘉賞。
這一番忙碌,外間已經快天黑了,郁寧留了幾人參加今日的慶功宴。
宴上告知了城中眾人島東部落歸從的消息,大家又是一番賀喜之聲。
至此,郁寧到達瀅炆島一年之后,終于將這座島,全部收入麾下。
清寧城的人口,隨著島東部落人的到來,達到了頂峰。
禎文二十六年六月,清寧城的人口,已經達到了七萬余人。
六月一日,郁寧再次召開了會議。
這次所有島上的管理人員都來參加了,另外還包括新加入的刑老和周楷棋。
阿茄因為帶著島南的人主動投降,雖也在礦上工作,但是不算勞役,只算普通工人。
因代表著島南的人,也參加了此次會議。
待所有人入座后,郁寧才提出了此次會議的主題。
“諸位,如今瀅炆島全島已經統一,今日請諸位來,是想與大家商討,今后瀅炆島應該怎么管理。”
郁寧的議事大廳內設置了十數張桌案,此時桌案后的人,聞言都在凝眉苦思。
這個議題太大,一時間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公主,屬下覺得是時候,確立瀅炆島自己的管理機構了。”
蘇浮生見到眾人都沒說話,第一個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郁寧聞言點了點頭,這正是她想做的事。
“那蘇大人覺得,瀅炆島應該設立一個什么樣的管理體系呢?”
蘇浮生顯然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聞言不急不緩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瀅炆島占地一萬多平方公里,大小比之內陸的上等州府也相差不多了,人口這段時間也在不斷增加,屬下認為應該在清寧城設立州府,并且組建瀅炆島的封地朝堂。”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郁寧也沒有立即回復。
設立州府倒是好說,瀅炆島這么大,總是這樣散著管顯然不行,若能立府,各項事務的管理也系統一些。
可是組建封地朝堂,這件事卻有些逾越。
大禹朝別說公主設立封地,就是親王們,有實屬封地的,也是屈指可數。
就這還大多是開國時的,近幾十年以來,已經沒有過這樣的實權藩王了。
可是,要是真的設了,也不能說這是僭越。
必經瀅炆島確確實實就是郁寧的封地,而且這里還沒有任何朝廷的官員,那郁寧為了管理自己的封地,組建一個小朝堂,似乎也并不是十分違理的事情。
“公主如今確實與曾經的那些藩王相似,但是明目張膽的設立封地朝堂,會不會引起其他人的關注?”
云姑姑來了瀅炆島后,話越來越少,但是她卻變得像個真正的官員般,開始有了一些政治思維。
她提到的這一點也正是郁寧的擔憂,聞言郁寧點頭贊同道:“云姑姑說的是,我們如今勢力單薄,過早的引起他人的關注,恐怕不利于后續的發展。”
蘇浮生聞言卻笑著搖了搖頭:“公主的擔憂不無道理,可是你忘了,瀅炆島可是遠在海外,對于大禹的那些達官貴人來說,估計并不會在意一個海外的封地,何況這個封地,畢竟是皇帝陛下,親自封給公主的。”
蘇浮生最后將公主二字,咬得較重,郁寧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哈哈,確實是她想多了。
別人又不知道她一介女流,也有爭奪天下的野心,而瀅炆島在大禹人的心中,也僅僅只是一個荒無人煙的島嶼。
大禹朝連流放犯人,都沒有流放這么遠的,誰會在意這里的變動呢!
恐怕就算有人得知她在瀅炆島設立州府,組建封地小朝堂,也只覺得是過家家般的游戲罷了!
郁寧想到這,默默在心里想著,后續要讓翠屏,在內陸引導一下輿論,至少在她真正的強大起來之前,就讓大家這樣誤解也挺好的。
想明白后,郁寧才笑著對蘇浮生點了點頭:“蘇大人所言甚是,那我們就在清寧城設立我們自己的小朝堂和州府吧!”
郁寧說完,當即與眾人討論起來,這個小朝堂要怎么設立。
“嘉盛帝時,曾將幼子封過東陵王,封地上所有財政都歸其所有。當時東陵王在封地設得是六部十二司,屬下以為瀅炆島也可按此規制設立。”
蘇浮生再次建言。
眾人聽了,都點頭表示贊同。
大禹朝實行的是三省六部制。但是朝廷的六部各有四司,共二十四司,封地上減去三省,二十四司改為十二司,都是在表示對朝廷的敬意。
不過這對于瀅炆島來說,也差不多夠用了。
“好,既然大家都無意見,那就這樣定下來。”
郁寧拍手,定下決策,隨即又對蘇浮生和云姑姑二人道:“蘇大人云姑姑,你們回去后將各職位的要求和每個職位推薦的人才,列份清單出來,明日呈交給我。”
“是!”
兩人應聲后,眾人才開始討論清寧城建立州府的事情。
最后因為考慮到瀅炆島現在只有清寧城一城,決定暫緩州府的設立,只在城中設置縣衙。
至于縣令主簿等官員的人選,郁寧決定從書院中學習優異者和工作中表現良好之人中選取。
人員名單還是由蘇浮生二人列舉。
眾人因為這兩件事情緒激動,會議一直討論到傍晚才結束。
清寧城中一片和樂,遠在大禹內陸的翠屏等人,卻遇見了第一個重大危機。
“江大人,王大夫失蹤了!”
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漢子,匆匆跑進一座簡陋的民宅,對著正在劈柴的女子,壓低聲音急切的道。
嚓的一聲,木材裂開,兩塊一樣大小的木塊掉到地上,女子收起斧頭回頭道:“怎么回事,你們不是一直跟在王大夫身邊的嗎?”
劈材的女子,正是被郁寧派到內陸的江翠屏,她聽見王其仁失蹤了,原本就冷的臉,變得更冷了一些,語氣更是如霜劍一般。
來人雖是個壯年漢子,但是在翠屏面前卻絲毫不敢放肆,聽到她冷冰冰的話,更是嚇得一縮脖子,瑟縮道:“屬下是一直跟著王大夫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還不快仔細說來!”
翠屏一把將斧頭劈在柴垛上,語氣冰冷。
漢子不敢耽擱,立刻將來龍去脈講來。
“今日中午吃過午飯后,我們照例跟著王大夫去給村民們看脈,快到小河村時,突然遇上一伙山匪,跑出來二話不說,就將王大夫搶了去,我們追趕上去卻遇上埋伏,等到脫身時,已經不見了,不見了王大夫的蹤影。”
翠屏聽完,瞪了他一眼,“帶路!”
第89章 嶺南之亂
翠屏跟著人急著轉身出門,卻正好遇見隔壁的鄰居買菜回來。
“小翠姑娘,你父親又出去行醫了呀?”
翠屏看著對方,點了點頭,“是的王嬸,我正準備去接他回來!”
王嬸是個四五十歲的胖大娘,為人很是熱情,翠屏他們搬過來后,經常照顧他們。
聞言,她捂嘴笑了兩聲,催促道:“好姑娘,快去吧!”
等到翠屏轉身離去,她才搖搖頭,嘆道:“這江郎中這么和緩個人,怎么生出個這么冷冰冰的閨女,怪不得怎么大歲數了還沒嫁人。”
不過,想到屋里自家的主子,她又收了音,哎,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翠屏不知道王嬸的心理活動,一路跟著人,快速來到小河村附近。
“江大人,王大夫就是在這里失蹤的。”
每日跟著王其仁行醫的,除了他新收的兩個弟子外,另還有三個清寧城的士兵。
帶頭的這個,名叫何田,身手最好。
翠屏剛到,何田就迎了過來,他因為受傷過重,只得派了另外一人回去報信。
“江大人!”
看到何田手臂上的鮮血,翠屏眉心微皺:“來人竟然如此厲害,你們確定是山匪?”
何田身上的傷口,刀口整齊,說明出手的人,不但身負利器,還有著不錯的身手。
“屬下等也不確定,一開始那伙人出來,二話不說就搶人,我們上前阻擋都被打了回來。本來屬下也覺得有些蹊蹺,可是正好遇見小河村的村民說,附近常有山匪出沒,所以才認為是山匪所致。”
何田捂住被簡單包扎的傷口,額上疼得滿是冷汗,但是說的話卻條例清晰。
隨后,他又帶著翠屏來到事發之地,將當時的情形,詳細再述了一遍。
“不對!”翠屏聽完后搖頭,她蹲在地上劃過雙方交戰后的痕跡,然后又沿著對方退去的路徑,沿途走了一遍。
“江大人也覺得這些人,不是山匪?”
何田臉色沉重,王其仁的安危是他負責,如今王其仁失蹤,他首當其咎,如今自然最是心急。
翠屏看著地上的腳印,沉思片刻,忽然道:“回城!”
說完,不管其余幾人一臉不解,轉身向著城內走去。
不多時,翠屏帶著何田,來到城南的一座院子。
剩下的兩名士兵,則帶著王其仁的弟子,繼續在小河村行醫。
翠屏看著緊閉的大門,向周圍看了看,見無人注意,才上前敲了敲門
三長兩短有節奏的敲擊之聲,重復三次后,大門才被人從內打開。
見到來人是翠屏后,里面的人立刻敞開門,將門外的人放入。
等到翠屏兩人進入后,來人又將門關上,然后才疑惑道:“大人,你今日怎么親自來了?”
隨后他看見翠屏身后帶傷的何田,神色一變,語氣變得急切:“是出了什么事嗎?”
翠屏點頭,幾人走入院中。
“將所有人都召集過來,我有事吩咐。”
翠屏也沒有進屋,直接站在院中等著。
院中人看到這情景,知道是有大事發生,不敢耽擱,立刻把院中所有人都叫了過來。
翠屏看著圍過來的一群半大小孩,這些是他們這幾個月收留的孤兒,專門養在城中打探消息。
在廣州和梧州,都設有這樣的地方,被他們叫做聞知堂。
三個城中的聞知堂,各有一百多孤兒,聞知堂除了供這些孩子習武練字外,也是消息轉換的地方。
等人到齊,翠屏才開了口。
“王大夫今日失蹤了,我懷疑是附近的軍隊所為,你們從現在開始,傳令各處,打探柳州附近軍營的消息,著重打聽,是否有人受傷!”
翠屏說完,下面的人,齊聲應聲。
所有人立刻從院子的各個暗門出去,開始傳遞這個消息。
城中的乞丐、小二、伙計,不時交頭接耳。
不時有消息,傳回柳州城南的聞知堂中。
翠屏則帶著人,分析這些消息,判斷消息的真假,判斷是否與這件事相關。
“大人,你看這條消息!”
柳州聞知堂的管事是一名二十來歲的女子,名叫魯玉,原本是個丫鬟,在逃難的路上被主人拋棄后,被翠屏救下。
她雖是奴婢之身,但也認得一些字,又曾經是在貴人府上做事,見識才略都有一點。
在隨著翠屏辦事的時候,表現突出,所以柳州聞知堂建立后,就讓她做了主事。
翠屏聽到她的話,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紙條。
上面是用拼音寫的消息,翠屏一看就變了神色。
“嶺南道發兵了?”
魯玉也是滿臉神色嚴肅,憂心忡忡的樣子:“根據這個消息看來,恐怕是這樣了。”
“柳州看來不能再呆了!”翠屏握緊手中的紙條,神情越發嚴峻:“今晚過后,就安排人往廣州撤退。”
“可是王大夫怎么辦?現在傳回的消息中,還是沒有他的下落。”
何田有些急切,顧不得傷口的疼痛,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翠屏眼中神色依舊未變,只淡淡道:“如果今晚還沒有王大夫的下落,何田你和魯玉就帶著人撤退,我留在城中,繼續尋找王大夫的蹤跡。”
“大人,這怎么可以,你一個人……”
魯玉聞言焦急的想說什么,卻被翠屏抬手打斷。
“我主意已定,不必多說,抓緊時間,查找線索。”
“是!”
魯玉和何田都深知翠屏的性格,只能無奈應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傳回的消息五花八門。
甚是可以看出嶺南道的兵馬,明日就要到柳州城下了,可是卻依然沒有王大夫的消息。
眼看著天色漸黑,翠屏突然從一團消息中抬起頭。
“嶺南道就快打上門了,柳州這邊開始布置城內的防守嗎?是誰在負責?”
聞言,魯玉和何田二人驚醒,立刻翻看消息。
“大人,城內好像還不知道嶺南道發兵的消息,暫時還沒有防守的跡象。”
半響,魯玉才語帶驚疑的回復。
“我記得柳州這邊,是閆家三公子在鎮守吧?”
魯玉點頭。
翠屏摩挲著腰間的短劍,眼睛低垂,喃喃道:“他雖然好大喜功,但是打仗還是行的,怎么會現在都還沒開始防守?”
她突然轉頭看向何田,雙目如劍:“你們白天遇見的人,可有說過話,是不是帶著江南口音?”
何田被她一嚇,立刻開始回想當時的情形,半響猶豫地點了點頭:“那幾人走的時候,是說過一句什么,屬下當時沒有聽清,現在想起來是有點像杭州那邊的口音。”
“閆家三公子肯定是出事了!”
翠屏聞言斷定的說了一句,也沒有再跟另外兩人解釋,直接吩咐道:“柳州估計守不住了,立刻將我們的所有人叫回來,趁著今晚城門關閉前出城,撤到廣州去。”
“那大人你?”魯玉面臉擔憂的建議道:“要不還是讓我留下來輔助大人吧?”
“不用,你留下來只會成為我的負擔!”
翠屏一口回絕,轉身就向著院外走去。
見此,魯玉二人無奈,只得趕緊去傳令,將眾人送出城去。
這邊翠屏出來聞知院,轉頭想了想,又回到了他們住的院子。
進門前,碰巧又見到王嬸,她正出門在倒潲水。
“誒,江姑娘你回來了呀?怎么不見你父親和他那幾個弟子呢?”
王嬸將倒完水的桶,用門口的刷子刷了刷,看著翠屏準備進門,好奇地問了一句。
翠屏原本沒打算理她,不過轉念想到隔壁人的身份,又開了口。
“病人病得有些重,他留在病人家里照顧著,師兄們都在那幫忙,父親就讓我一個人先回來了。”
王嬸聞言,贊嘆了兩句她父親的醫德,又埋怨道:“江大夫對病人倒是上心,可是怎能讓你一個女子,獨自從郊外回城呢,要是有個意外什么的……”
王嬸說著,桶也不刷了,站過來,拉著翠屏的手,嘆到:“哎,這男人做事就是粗心,讓嬸看看,你沒事吧!”
翠屏被拉著手,心中極為不自在,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又強忍著沒有掙脫。
只是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搖頭道:“嬸,我沒事,就是,就是今晚家里就我一個人住著,有些害怕。”
翠屏逼著自己露出一個祈求的表情道:“嬸,可不可以讓我,今晚去你屋里住一宿呀?”
王嬸聞言連連點頭:“可以,可以,我們院子就住著我和主子,主子那人很好說話,我回頭和她說說就是了。”
王嬸說完,就拉著翠屏往自家的院子去。
進入院子后,王嬸去主屋稟報了一句,果然如她所說,院子的主人并未為難,立馬就同意了翠屏的留宿。
隨即王嬸就帶著翠屏,去了她自己的院子。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還未亮,小院的門就被拍的啪啪作響。
“王嬸,王嬸,快開門!”
王嬸睡夢中被吵醒,不耐地牢騷:“誰呀?大清早的,讓不讓人安生了?”
說著,穿著鞋,披上衣服,出去開門。
翠屏早已醒了,見王嬸起身,也跟著睜開了眼睛。
就聽見外面,王嬸的罵罵咧咧聲,在開門后停了下來。
“小東,怎么是你,這么早你過來干什么?”
翠屏的耳尖,外面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王嬸,快,快把施姑娘叫起來,趕緊出城!”
來人似乎在拉著王嬸進院,王嬸不解道:“出城,出城干什么,太守大人又要出城去游玩?”
“游玩?現在這個時候,大人哪里還有心思游玩,嬸子快去將姑娘叫起來吧,敵軍打來了!”
“啊!”
王嬸這時才意識到不對,趕緊轉身去主屋叫人。
第90章 閆三公子
主屋的人被匆匆叫醒,翠屏也裝作初醒的模樣,走出房間。
“王嬸,發生什么事了?”
翠屏揉著眼睛,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
“王嬸,這是誰?”
來人看見院子里的陌生人,臉上露出警惕之色。
王嬸聽見聲音,扶著主屋的人出來,趕緊解釋道:“小東,這是我們鄰居家的姑娘,昨日因為家中長輩未回,借宿在我們這。”
小東聞言神色松了下來,又催促道:“好了好了,不管是誰,王嬸你快收拾東西吧,不然趕不及了!”
“誒誒,好,我這就去。”
王嬸應著,轉身就往屋里去。
“記得,要緊的東西拿上就行,其他的,太守大人會為姑娘置辦的!”小東看著王嬸的背影,追了一句。
“曉得啦!”王嬸頭也不回,應了一聲,就進屋去了。
“小東,這到底是怎么了?怎地王嬸說什么敵軍要來了?”
說話的女子,正是王嬸的主子——施明玉
她長得很美,小東沒讀過書,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覺得就是戲文里的仙子下凡,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怪不得太守大人,在這種逃命的時候,都不忘了讓人叫上她。
“咳,小東?”
施明玉倚靠在門邊,手中帕子半掩著唇,咳嗽了一聲提醒道。
小東這才從施明玉的美貌中驚醒,趕緊應聲道:“哦,是,對!嶺南的軍隊打來了,恐怕今日就要兵臨城下,太守大人讓我來接你們出城,馬車已經候在門外了,姑娘快上車吧,晚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什么?嶺南道的人又打回來了?”
施明玉聞言直起了身子,手中的帕子也匆匆塞到了袖子里,神色變得驚疑不定。
“是呀!”小東應完,抬頭看了看天色,向屋內喊了一聲:“王嬸,你收拾完了沒,該走啦!”
“誒,來了!”
王嬸應了一聲,提著一個箱子、兩個包袱,匆匆從屋內走出,對施明玉道:“姑娘,東西都收拾好了!”
“走吧!”
施明玉嘆息一聲,環看了一眼院子,向著院外走去。
小東趕忙上前接過王嬸手中的東西,也向著門外走去。
“嬸子,我,我能跟著你們嗎?”
翠屏看著三人就要走出院子,怯生生地喊了一句。
“哎!看我急得,都忘了小翠了。”王嬸聞言,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嘆了一聲,又轉頭看向施明玉:“姑娘,這孩子就一個人,要不,我們就帶上她吧?”
施明玉這才將目光落到翠屏身上,她看了看翠屏明澈的眼睛,詢問地看向小東。
翠屏見此趕緊加了一句,“我父親他們在城外,我就跟著出城就可以了!”
小東見翠屏不過是一個,跟他差不多大年紀的姑娘家,王嬸又在一旁說情,只得點了點頭。
“走吧,走吧!”
見到小東點頭,施明玉也露出了笑容,向翠屏招了招手,幾人這才出了院子。
院外果然停著一輛馬車,小東扶著三人上車后,立刻揚鞭驅馬。
此時外邊還晨曉未開,路上沒有什么行人,馬車行了不多時,穿過街道就來到了城門處。
這個時候城門正開著,門口聚集著幾輛馬車,正是剛到不久的太守府的人,正在出城。
小東驅著馬車,跟上太守府的隊伍,走出城去。
這么多人走過城門處,都只是默默地跟隨著,沒有人說話,天地間只剩下馬蹄聲。
出城之后,隊伍立刻極速向南行駛。
翠屏坐在馬車角落,聽著外面的動靜,直到中午,隊伍才停下來。
“今天晚上估計就能到梧州了,小翠姑娘,你父親是在何處行醫,要不要同我們到梧州等他?”
小東把馬車停好后,就和王嬸去準備中午的吃食了。
施明玉身份尷尬,沒有下車,看著翠屏呆呆的不說話,主動詢問起來。
“父親,他昨日,在東城門外附近的,小河村,行醫。”
翠屏雙眼被她悄悄揉得紅通通的,一副偷偷哭過的模樣。
她一邊回話一邊呆呆地看向施明玉,眼中流出兩行清淚:“施姑娘,我爹他們,是不是會,會遇上敵軍呀?”
施明玉一聽,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柔軟起來。
她憐惜地看了眼翠屏,拉過翠屏的手嘆道:“可憐的孩子!放心,敵軍是為了柳州城而來,不會為難百姓的,你爹他吉人自有天佑,會沒事的。你先跟著我們去梧州吧,后面等戰事平息了,再回來尋你爹的消息。”
“謝謝姑娘!”
翠屏擦干臉上的淚痕,感激道。
傍晚一行人到了梧州,翠屏跟著施明玉,住進了柳州吳太守在此處的私宅。
當晚,吳太守就來看了施明玉,安慰了她幾句后,兩人親熱私語了一番,吳太守才走了。
翠屏早在吳太守到院子的時候,就借口累了,進屋休息去了*。
此時等到吳太守離開,才悄聲跟了上去。
今日出城時,她仔細觀察過,沒有看到閆家人的身影,她懷疑對方早就撤到梧州來了。
跟上這個吳太守,說不定會有收獲。
吳太守從施明玉的屋子出來后,果然沒有立刻回房,而是轉頭出了宅子。
翠屏遠遠地跟著,見到他直接來到城北太守府才停下。
翠屏看著他遞貼入府后,消失的身影,想了想,繞到了太守府的后街。
趁著夜色,翠屏縱身飛入府中,躲開來回巡邏的侍衛,向著主院摸過去。
“吳大人,你怎么過來了?”
主院內,一名年輕男子正和剛入府的柳州太守吳北如,交談著。
吳北如滿臉諂媚地看著年輕男子,唉聲嘆氣道:“張賢弟,如今閆將軍正昏迷著,我若不過來看看,如何能安心呢!”
他走到年輕男子面前,湊近了低聲問道:“張賢弟,閆將軍的傷沒事吧?我們要不要將他送到廣州去比較好?”
年輕男子輕蔑地看了吳北如一眼,從他手中拉回自己的衣袖輕拍了拍,不耐道:“吳大人還是先回去歇息吧,閆將軍醒來要是知道你就這么逃出來,將柳州拱手送給了謝氏,恐怕你就沒幾天好日子過了。”
“哎,張賢弟,張大人,我們同為太守,別人不理解我,你也不能理解我嗎?閆將軍重傷昏迷,閆家軍都退走了,我留在城中又能做什么呢?”
吳北如聞言,瞬間跌坐到椅子上,唉嘆起來。
“哼,張某可不敢與吳大人相比!”
張大人諷了一句,又冷冰冰地趕人:“時候不早了,吳大人快回去吧!”
說完,也不等吳北如再說話,直接就叫人送客。
等到吳北如走了,他才出門,在院中穿行,不多時來到一座把守嚴密的院落中。
“麻煩通稟一聲,在下來看望三公子。”
外面的人萬萬想不到,梧州太守張應儉,進自己家中的院子,還要如此客氣。
守門的侍衛匯報后,張應儉才被放了進去。
“三公子現在如何了?”
迎接張應儉的是一位中年男子,聞言他愁苦的面容,微微松開了一些,笑道:“昨日找了個大夫,倒是有些本事,三公子的傷情,今晚已經平穩下來了,想來明日就能醒過來了!”
“那就好那就好”,張應儉跟著人進屋,見到閆三公子的臉色確實好了很多,才松了口氣。
“鄧先生,今晚吳北如過來了一趟,柳州那邊……”
兩人問過大夫病人的情況后,就走到外間商量起了前線的事情。
一直跟過來的翠屏,此時終于在屋中見到自己要找的人,也定下心來。
夜深了,張應儉已經走了,院中的人大多都歇下了,大夫被放到隔壁休息去了。
翠屏悄無聲息地從半開的窗戶,翻進屋中。
“誰……”
屋中人話還未出聲,就被翠屏捂住了嘴。
“王大夫,是我!”
王其仁聽出來人的聲音,身體才放松下來。
“翠屏,你怎么找過來的?”
翠屏見到他已經認出自己,先回身去關上窗,才小聲解釋道:“跟著隔壁施姑娘找過來的。”
王其仁他們在柳州選的住址,就是看中施明玉特殊的身份,聞言他立刻明白過來。
“王大夫你沒事吧?抓你的人,有沒有為難你?”
翠屏拉著王其仁坐下后,小聲問道。
“我沒事,他們指望著我看病,對我還算禮遇。”
王其仁搖頭,又詢問其他人的下落。
翠屏只得將她讓柳州那些人撤回廣州的事,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受傷的是閆三公子?是什么人傷的他?”
翠屏說完,又詢問道。
“是閆三公子受了傷,聽說跟嶺南的人有關。”
王其仁一邊假裝自己已經熟睡,假意打著呼嚕,一邊小聲回答翠屏的問題。
說完,王其仁又安慰翠屏道:“估計過幾日,閆三公子的病,就好得差不多了,到時他們應該就會放我離開了。”
“不急,這次這邊的動靜不小,我們先回信給公主,看看她那邊怎么說。”
翠屏說完,又和王其仁交代了幾句,才翻身出去。
第二日,信件被翠屏命人快馬傳回瀅炆島去。
等到郁寧接到信,已經是十天之后的事情了。
此時的瀅炆島,正在舉行新官員選拔比試。
那日郁寧同眾人開過會議后,決定了瀅炆島今后的管理機構,但是空缺的官員,蘇浮生和云姑姑回去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幾個。
郁寧見此,干脆決定在城中舉行一次大考。
正好也可以借此,檢查一下眾人學習的情況。
此次考試,主要內容就是清寧城學院中新教的簡字和算學。
翠屏的消息傳回來的這天,正好是清寧城大考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