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危險
她自己都不清楚,昨晚是怎么跟岑盡白躺到一張床上,現在想來起昨晚那些火熱的場景,她還有些臉熱,那些舉動,居然是自己能做出來的。
那件禮服已經皺得不能穿了,她光溜溜地縮在被子里,盡量不去觸碰到岑盡白,悶聲悶氣地說了一句:“你先下去。”
岑盡白依著她,主動下床,說好。
舒顏無意間從被子中探出頭,看到男人自脖子到腰腹流暢緊致的肌肉線條,沒有絲毫遮掩,大大方方地展示,甚至發現她探頭,還對她溫柔一笑,妖孽至極。
這樣一看,倒顯得她扭捏。
舒顏呆在被子里不說話,腦子里亂亂的,直到岑盡白說衣服拿過來了。她要換衣服,岑盡白很有眼色地走出去,給她留空間。
長款黑色羽絨服簡單保暖,穿在身上一會兒就熱騰騰的,衣服上的標識她不認識,也沒有吊牌,但是一定不便宜。
岑盡白不知在哪里也換好了衣服,和她一樣標識的衣服,但是是白色的。
好怪。
舒顏走到他身邊,“那個,我沒帶手機,你可以帶我回別墅嗎?”
*
“真不在我們家干了?”秋月苓坐在沙發上,她昨天剛過完生日,熱鬧是熱鬧,但這熱鬧并不是她想要的那種熱鬧。
簡直就是她年輕時喜歡看的狗血劇。
“是的,太太,您不用再挽留了,我已經想好了,舒顏和我的東西昨天晚上我都收拾好了。”舒蕓是站著的,面無表情。
但是她昨天在面對方之清時,兇神惡煞,恨不得當場捅死對方,而現在卻像是回過神來的正常人,無論是說話做事。
秋月苓卻再也不能用之前的目光去看待舒蕓了。她之前一直覺得,舒蕓對她的女兒太過嚴苛,嚴苛到她這個外人都看不下去,昨日恍然見到她的另一面。
她竟有些好奇,究竟是經歷了什么,讓舒蕓變成如今的樣子。
留是留不住的,“同為女人,我理解你的苦衷。”
舒蕓平靜的面孔被撕裂,“不,太太,您永遠不會理解,我與你,除了性別一樣,其他沒有什么是一樣的。請您不要說這樣的話。”
秋月苓有些尷尬,她只好扯扯嘴唇,沒想到自己的一句無心之言,換來這樣的回應。
“但是,顏顏和白白的事情,我還是希望你不要阻攔,年輕人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處理,舒顏——已經成年了,她——”
“不,太太,您的兒子,我們高攀不上,我從來沒有想過讓自己的女兒嫁到這樣的人家,我寧愿她嫁到鄉野。還有,太太,請讓您的兒子,把我的女兒帶回來。”
這話說得,像是在侮辱人,秋月苓的脾氣再好,也直接拉下了臉。
她冷冰冰地回了句:“孩子大了,是無法左右的。”
舒蕓站得筆直,似冬日寒冷風中挺拔的竹節:“我的孩子,一定要聽我的。”
秋月苓皺眉,她很想反駁,卻在看到舒蕓身后的兩人住了嘴。
“我為什么一定要聽你的?”這個問題,舒顏想了很久,在今天,她終于問了出來。
舒顏與岑盡白剛進門,就看見各自的母親,一站一坐,秋月苓的表情很難看。然后舒顏就聽見了舒蕓那句“我*的孩子,一定要聽我的”,她不知哪里來的勇氣,說出了心中的話。
“顏顏,你回來了。”舒蕓見到舒顏的第一秒,出于母愛的本能,她抱住了舒顏,在意識到還有岑盡白在場時,她像母親護雞崽子一樣,將舒顏拉到自己身后。
岑盡白對這一舉動不做反應。
舒顏對于如今媽媽的懷抱,早就不再眷戀,手想抓住點什么,卻什么都沒有,只好自己抓住自己。
“太太,我們走了。”
秋月苓看向岑盡白,岑盡白問:“走?去哪?”
舒蕓自然對著岑盡白沒有什么好臉色:“去哪用告訴你嗎?”她拉著舒顏緊攥著的手,命令道,“你有沒有跟岑家少爺說清楚,你應該跟他說,你配不上他,還是盡快結束你們這段孽緣的好。”
秋月苓信手端了一杯茶水,倒要看看這戲還能怎么唱。
舒顏對上岑盡白的眼睛,他對她冷靜地說:“你不要說什么違心的話,相配不相配,一句話而已,我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
秋月苓瞟到岑盡白有些蜷縮的手指,笑笑。
舒顏看看自己的媽媽,看看岑盡白,最后她看向秋月苓:“秋阿姨,感謝你這這段時間的照顧,如今這局面,該我們母女向你們岑家道歉,不,最重要的是向你道歉,昨天是你的生日宴,讓我們母子搞成那樣,我們實在是羞愧難當,沒有什么臉面呆下去了。”
秋月苓放下茶杯,主動站起身來,纖纖玉手拉住了舒顏的另一只手,溫和笑道:“乖孩子,哪有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總是責怪自己可不好,我希望你多想想自己,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秋月苓的臉上是精致的妝面,她應該和舒蕓年紀相差不大,可能比舒蕓年紀還大一些,卻看起來比舒蕓要年輕好多好多。
“謝謝。”她只有說這兩個字。
*
當舒顏拿著行李箱,站在高大的岑家別墅門口,她回頭看,發現自己仍舊渺小。
岑盡白站在高處,俯視著她,舒顏無法看清那雙眼睛里透露出的信息,她也不在乎,只想一步步往前走。
“顏顏,我們走吧。”舒蕓催促著,“我真后悔將你帶到這里來,我也后悔我來岑家,沒想到會遇到你那懦弱的爹,沒想到你會被岑家的那個勾/引,不過沒關系,顏顏,我們躲起來就好,躲起來就好。”
舒顏沒應聲,只是沉默地拖著行李,她呼出一口氣,在空氣中液化,零零散散,很快又消失不見。
“媽,好冷啊。”舒顏忽然說。
舒蕓手中也拖著行李,還有大包小包,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然聽見舒顏說冷。
“你跳起來啊,跳起來,跳起來就不冷了。”
舒顏跟在她身后,感覺臉被吹得生疼,她騰出一只手,去摸自己的臉,濕潤一片,這是什么時候流得淚,還是風先發現的。
“我跳不起來,我太重了。”舒顏說。
……
這邊的岑家別墅中。
岑盡白盯著母女倆漸漸變小的背影,站在那里像塊雕塑一樣。
“舍不得?怎么不去追?”秋月苓站在岑盡白身后,說著風涼話。
“又是讓人家住三樓,又是讓我逛街帶她,又是讓我帶舒蕓走給你倆騰地方,我這媽當得可真稱職。但是你,怎么還沒拿下?我看舒顏這女孩柔柔弱弱的,以為是個好拿捏的,還是你輕敵了。”
岑盡白扭過頭,看向自己的母親,“我跟舒顏一樣,很感謝您。”
秋月苓笑了,即便花了很多錢做了很多次醫美,在這個年紀眼角也還是會有淺淺的褶子,“這次回來呆那么久,就為了她?”
“嗯。”岑盡白漠然站著,對于舒顏的離開,顯得云淡風輕。
“你爸知道了,也別太認真了,那小丫頭可經不起你這么折騰。”
岑盡白又去看舒顏母女離開的方向,其實已經什么都看不見了。
“你們多久沒有管過我了?現在來管我是不是太遲了。”
兒子很少呆在國內,有幾年過年他都不回來,她和岑方啟都是愛自由的人,兒子對他們沒有感情他們也認,只是感情不在,血緣在,怎么著兒子都得聽爹娘的。
“你現在怪我們了?這些不都是你自己選的?我們當時逼著你畫畫了嗎?”
岑盡白笑說:“沒有。”
千層浪都激不起她這個兒子的情緒,秋月苓翻了個白眼,不打算跟冰坨子呆在一起,收拾收拾去找岑方啟。
好久沒見老公了,不知道他有沒有想自己。
*
舒顏坐在寫字樓樓下的椅子上,從帆布包里拿出一個面包,撕開包裝袋,眼睛一直在手機上面,目不轉睛地咬了一。大口。
她穿著臃腫地黃。色長款羽絨服,因為坐下羽絨服在腰間堆成一團,實在不雅,但是她實在好看,劉海因為太長被她梳上去,露出飽滿的額頭,眉眼沒了劉海的遮擋,更加清麗分明。嘴巴因為吃東西鼓成一團,面包撐起盈白的臉頰,活像一只進食的小倉鼠。
忽然,她像是被噎到了一樣,停止了咀嚼,目光也有些呆滯。
隨后又繼續咀嚼,艱難地咽下去。
然后站起身,羽絨服垂在膝蓋一下,她走到垃圾桶旁,將面包袋扔進去,然后蹦了幾下,引來路人注目。
腳底板瞬間就酥麻起來加有些疼。
腳還沒有凍僵,還行,還有知覺。
【尊敬的舒顏小姐您好,由于崗位有限,經過慎重考慮,您未能通過此次面試,這是我們的損失,是金子在哪里都會發光,望工作順利,生活愉快。】
*
舒顏從寫字樓的樓下慢悠悠走到天橋上,舒顏雙手插。進兜里,在人群中感受著周圍人的行色匆匆。
“可憐可憐我吧,可憐可憐我吧……”
舒顏抬頭望去,只見一個失去雙腿的流浪漢,正蜷縮在天橋的一個角落。他銀灰色的頭發亂糟糟,卻遮不住皺巴巴黑黢黢的面孔。
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藏污納垢,但是應該不算太冷,因為他身上有好心人給的棉服。
這樣冷的天,他卻將一雙被截肢的雙腿露出來,截肢截面軟塌塌,若不是有些臟,倒像是饅頭的樣子。
舒顏停住了腳步,站在流浪漢面前。
流浪漢感覺到,抬眼去看她,然后表情逐漸扭曲,好像痛苦不堪:“好心人……可憐可憐我,就當時為父母積德,為孩子積德了……”
“你的腿是怎么沒的?”
流浪漢瞄了她一眼繼續歪曲自己的面部,甚至還要用手去抹眼淚:“車禍,一輛大卡車從我腿上壓過去了……年輕人,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像我這樣啊……”
舒顏點點頭,又問:“那你一天能賺多少錢?”
流浪漢愣住,忘記了表情管理,因為從來沒有人這么直接地問他這樣的問題。
“你……你不可憐我還要笑話我,你走,你走——”
舒顏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掏出手機,掃了他擺在截肢那里的收款碼。
流浪漢這次反應很快,壓制著嘴角,對著舒顏說一些吉祥話:“謝謝,謝謝,好人一生平安。”
舒顏:“不用謝,你把腿蓋上,真的很冷,我穿著靴子的腳都要凍僵了。”
隨即在流浪漢怔愣的目光下,轉身走了。
……
流浪汗悄悄打開手機,看到上面的金額,嚇了一跳,今天大半的錢他討到了。
“她給你轉了多少?”一道磁性的男聲在上方響起。
流浪漢抬頭,對上一雙藍色的眼睛,外國人?
但他剛剛說得是中國話,而且氣質不凡,看起來就富得流油。
不敢惹事的流浪漢:“……一百。”
*
“一百塊啊,舒顏你說你是不是蠢貨,簡直就是大蠢貨!”舒顏一邊走路一邊罵自己,路過路邊攤還給自己買了兩個淀粉腸當晚飯,實在是好吃,但是網上說這是骨泥。
那個攤主是個中年婦女,笑聲很具有感染力,她信誓旦旦地說:“小姑娘,你盡管吃,我這淀粉腸絕對安全健康,用的牌子都是央視推薦的,不信我給你拿包裝袋看看,姑娘你放心吃吧。”
舒顏點頭,接過來裹著辣椒粉的淀粉腸,跟老板娘說:“謝謝啊。”
淀粉腸被炸得酥脆可口,有點燙,但天氣冷,吹一會兒也就可以入口了。
舒顏站在那里小吃攤旁邊,想吃完淀粉腸再回家,一口接著一口,一個接著一個。
“小姑娘,見你幾次了,都是一個人,怎么想著住這里啊?”賣淀粉腸的老板娘也許是閑聊,也許是好奇。
這里是老城區,離市區不遠,但早些年就被淘汰了,設施老舊,臟亂差都集齊了,住得都是些老人或者是無業游民,當然也有在市區上班的年輕人,大多是男生,有點安全意識的女孩,都不會選擇住在這樣一個安全保障的地方。
舒顏咽下最后一口,說:“這里便宜。”
老板娘一頓,看向眼前的姑娘,個不高,皮膚白到發光,長得清純可愛,身后的老舊樓房和她格格不入。
“小姑娘,可要注意安全,有男朋友嗎?沒有的話趕緊找一個,也好保護你。”
“沒有的。”舒顏搖搖頭,咽下最后一口淀粉腸。
老板娘心疼舒顏,硬是用塑料袋包好一個淀粉腸,塞給舒顏。
舒顏道謝后走向燈火昏暗的老舊巷子,不遠處的車子遠光燈亮起,照在老板娘的攤子上,油炸物被照得油光水亮。
車子上下來一個男人,身高肩寬,一雙大長腿尤為吸睛。
老板娘被刺得瞇起眼,好一會兒才看清逆光而來的人是誰。
男人一身黑色風衣,大背頭,眉眼精致但帶著低壓,看起來就不好接近,卻停在她這小攤小販面前。
老板娘被嚇一跳,問:“先生,吃淀粉腸嗎?”
岑盡白掃過油鍋旁邊殘留的污垢,幾秒后回答:“不了。”
……
舒顏逆著風走,越走越快,夜晚的巷子狹窄,每次路過岔路口,她先是左右觀望,再小心邁出步子。
路兩邊偶爾有幾個黃毛殺馬特,帶著輕佻的眼神看向她,舒顏不敢回望,只偷偷瞟幾眼,然后看著不遠處的攝像頭,心中的不安才能緩解幾分,但她不敢松懈。
不知走到哪里,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舒顏的步子也只能不停加快。
她將自己的帆布包放在胸口,一只手探進包里,繞過帶著溫度的淀粉腸,摸到隨身帶著銀制小刀,安靜地握著刀把。
那人要是敢走近她,她就一刀捅死那個人。
她走到一盞相對明亮的路燈下,停下腳步,前面就是自己所居住的地方。
腳步聲不見了。
她松開握緊刀柄的手,慢悠悠走進潮濕陰暗的樓道。
樓道里是聲控燈,舒顏叫了一聲,燈就亮了,這里不知道散發著什么氣味,難聞又不難聞,但很頑固,怎么去都去不掉,像長在人的生命里一樣。
聲控燈幾秒就滅了,舒顏不想叫了,于是她就在燈滅的那刻,重重地踩上樓梯,踩了幾次后,不知哪個門里傳來男人粗獷的聲音:
“要死啊?!讓不讓人休息,你當你是巨人嗎?信不信老子出去抽死你!”
舒顏不敢踩重了,她放輕腳步,在黑暗中找自己出租屋的門,磕磕絆絆終于摸到自己出租屋的門。
從包里拿出鑰匙去開門,卻發現門一推就開了。
舒顏又握緊了手中的刀,嚇得不敢進去,最后她報了警。
警察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了,他們走進了她的出租屋,巡視一番發現并沒有什么人。
舒顏向夜間還要為了她這場虛驚出警的警察道歉。
一個年輕帥氣的警察安慰低著頭的舒顏,告訴她:“沒事的,你的做法是對的,不用覺得夜間出警是麻煩了我們,這是我們的職責,危險不知道在哪個時刻就降臨了,你的警覺性不錯,下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也要這樣做,不過,希望你下次不要遇見了。”
周圍的鄰居也被驚動,紛紛出來圍觀,警察囑咐一個住在舒顏對面的一對老夫妻,“小姑娘一個人住,勞煩你們也多關照一下。”
老夫妻忙點頭。
舒顏向他們都道謝。
警察走后,看熱鬧的鄰居散去,對門的那對老夫妻,囑咐舒顏最好換一個門鎖。
舒顏走進屋子,關上門反鎖后仍然覺得不夠,將屋內兩把椅子都搬到門后,如果她能搬動那個舊沙發,她一定穩妥地用沙發堵門。
她出了一身的汗,洗個澡后去陽臺收衣服,發現自己晾曬的內。褲不見了。
這一刻,舒顏覺得自己這一天做得事情,都是白折騰。
她躺在冰涼的被窩里,覺得遍體生寒,怎么都睡不著,只好起身吃了四粒褪黑素,不知到幾點,舒顏的看著天邊的泛白處,終于閉上了眼睛。
殊不知這一。夜,有一男人沉默地站在門外,與她一樣幾乎一。夜未眠。
……
舒顏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她走到離門還有一些距離的地方,站在那里,先大聲問了一句:“誰啊?”
“是我們,你鄰居。”是昨天晚上對面那對老夫妻。
舒顏心中松了口氣,然后將兩把椅子挪走,反鎖的門打開。
門外的兩位老人笑意盈盈:“小姑娘,我們來敲你兩次門了,可不興睡那么死啊。”
這兩位老人,一位姓張,一位姓李,住在這里一輩子了。
“快趁熱吃,不夠那邊還有,年輕人不能不吃早飯啊,昨天晚上下著了吧,以后我讓你張爺夜里都起來看看,我們先加個微信,有什么事情你給我打電話,一個小姑娘住在這里不容易。”
李奶奶將一個三層的白色保溫盒遞過來,嘴上噓寒問暖,字里行間都是踐行著昨晚警察對他們的囑托。
舒顏:“謝謝爺爺奶奶,真是麻煩了,我……”她不想收兩位老人的東西,原本她打算不跟這里任何人打交道的。
“噯,收下收下!”
三層的保溫盒被迫又回到舒顏手里,舒顏只好收下。
兩位老人笑意盈盈地跟她說有事一定找他們說,然后關上了對面的門。
舒顏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中午十二點了,腦子睡得都是疼的。
在這間房子住了一個星期,廚房她都沒用過,不到餓的時候她是不會出去吃飯的。
三層早餐,可想而知有多豐富,幾乎是中西結合了,讓她想起在岑家的那段日子。
她不多想,安靜地吃完這頓早飯。
忽然想起,那個人已經一周都沒有出現在自己身邊了,上次見面,還是在醫院。
那時的她,割腕,用死威脅舒蕓,要和她分開住。舒蕓當時將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逼迫舒顏進行第二次考研,這跟回旋鏢,終究是被舒顏插回去了。
岑盡白趕到醫院后,沉默地看著她手腕上的刀疤。那雙眼睛里的情緒,是她看不懂的,漩渦一樣,好像只要她卷進去,就再也逃不出了。
他說:“明明,你可以選擇更加簡單的方式。”
第19章 關照
更簡單的方式?
“什么?”
岑盡白笑答:“比如,找我幫忙,我敢保證,你媽媽絕對找不到你。”
舒顏看著他,好久不說話。
“你在開什么玩笑,你真的很閑,快走吧,我媽看見你,該打你了,到時候又少不了一頓鬧騰。”舒顏都不敢想,這得多耗費精力。
她不覺得一個大少爺會愛上自己,并且對自己窮追不舍。她是個很無趣的人,外貌上智商上都沒有什么優勢。
岑盡白盯著舒顏的手腕,上面纏上了白色的繃帶,隱隱可見紅色。
她面色蒼白,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像個易碎的玻璃娃娃。
感受到他炙熱的眼神,舒顏將手腕放進被子里,扭頭看向窗外:“別再來找我了,都說了是各取所需,你能不能放過我?”
“不能。”
“你記不記得,是你先招惹我的。”岑盡白坐在病房內唯一的椅子上,手隨意搭在椅子扶手那里,自帶的上位者姿態不容忽視。
“你可以拒絕。”舒顏說。
若不是岑盡白對她表現出一些別樣的意思,也許舒顏根本不會去接近他,她鼓起勇氣接近他的那一刻,他如果表現出排斥,她就會立馬退回到安全區域。
但是,他沒有。
“是,我沒有拒絕。”岑盡白盯著她,挑起另外一個話題,“你床底下的東西,好像忘記帶走了,需要我幫你送過來嗎?”
舒顏轉過頭,總算是有了表情,“你打開看了?你扔了吧。”
岑盡白挑眉,這個表情在他那張艷麗的臉上,顯得有些壞壞的。
“看了,一個應該是新的,上面沒有你的氣味。”他頓住,看她,“怎么?沒來得及用嗎?”
岑盡白這句話說得平靜,“還是,我更好用?”
舒顏確定,自己招惹上的人,真不是一個彬彬有禮的人,那些似乎都是他的偽裝。
“你將自己和那些玩具比?”
“比那些好是嗎?”他突然站起身,走到她床邊,單膝下跪,低下頭吻向她的手腕處,閉上眼睛的樣子顯得虔誠無比。
血腥味鉆進鼻孔,岑盡白嗅了又嗅。
隔著繃帶,但那柔軟的觸感還是會讓皮膚泛癢,舒顏瞬間抽回手。
“岑先生,在你家里,只有你我兩個年齡相仿的人,且我們是異性。不瞞你說,那時候我的心理狀態不是很好,我急需一些別的東西發泄一下,那些玩具就是證據,但是我并不會因為這個就羞愧,我也不會覺得應該對你負責,古代確實有這種說法,但是大多都是女人讓男人負責,我不需要,你也不會需要吧。畢竟,在這個過程中,你沒有對我產生排斥,我們都獲得了快樂。我想,這就夠了。”
舒顏話說的平靜,心里卻有些慌,看著尚未起身的岑盡白,竟不想去看他的是什么表情。
她把話說得有些難聽,“在我看來,小玩具能給我快樂,您也能給我快樂,我都不排斥。”
話到此,她把岑盡白和那些小玩具相比,他不會受得了的。
果然,岑盡白起身,臉上陰惻惻的。
“呵,你是說,我只比小玩具好一點?”
舒顏垂眸不答。
岑盡白心中賭氣,這感覺太陌生,沒有告別地走出了病房。
病房中消毒水的味道都遮不住他身上的氣息,一如既往地強勢。
這個男人太會偽裝,她要不起。
再接著舒蕓回到病房,一。夜之間她像是又老了好多歲,臉上盡是疲憊。昨晚舒顏的決絕,讓她有些小心翼翼。
“顏顏,媽給你做了豬肝,趁熱吃。”
舒蕓拿著保溫桶進來,打開之后蓋住屋內其他氣味,爆炒豬肝香氣撲鼻。
舒顏又忍不住吐了,舒蕓拿著垃圾桶,順著舒顏的背,眼淚就這樣流出來,滴在垃圾桶邊緣。
舒顏看見笑說:“媽,你別哭了,我感覺你這有些像是鱷魚的眼淚。”語氣不知真假。
舒蕓愣住,“咋個這樣說,怎么說我也是你親媽,你跟媽鬧什么?媽是缺你的還是少你的?都說孩子是父母上輩子欠下來的債,我看就是,你不問你親爹討,只問我討。”
“那你會讓我去問我親爹討要嗎?”
舒蕓將垃圾桶放下,沉默。舒顏自己起身,伸長手去拿紙巾。
“我的情況你也看見了,我知道你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也不想接受你這樣無端的情緒暴擊,媽,不如我們分開,不然,咱倆之間必須要死一個。”舒顏覺得口重有些澀,難受極了,說出來的話卻溫柔無比。
舒蕓張大嘴,想說什么卻說不出,嘴硬道:“舒顏,我養你那么大,你逼著你親媽去死。”
舒顏:“不是哈,我知道媽你不可能去死的,你上次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也只是嚇嚇我,你舍不得死的。但是我要是死了,你在這個世界上活著就沒有盼頭了,俗話說遠著香近著臭,也許我們分開住,感情就更好了,不用現在這樣把死活掛在嘴邊了。”
“舒顏,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們分開住,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掌控欲,我忍受不來你的掌控欲,那我們還不如分開,不然,你女兒不是瘋就是死。”舒顏無力地笑笑。
舒蕓盯著舒顏,想看穿女兒內心真正的想法,是不是真的想去死,卻看不出。
她猶豫著問出一句:“那你還繼續考研嗎?”
舒顏有些無奈,她就知道以自己母親對學歷的執著程度,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漏洞。目前只好各自退一步。
“我繼續考研,會認真學,也會去參加考研,但是不需要你的監督,也不會告訴你我在哪里住,每天晚上我都會給你發信息或者打電話,讓你知道我還活著。”
*
離開舒蕓后,舒顏的確還活著,雖然在物質上,比不了跟舒蕓住一起時的豐衣足食,但是在精神上,舒顏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她還要感謝岑盡白呢,畢竟通過這件事,讓舒蕓認識到,自己的女兒,并不是在她所有的監控當中,她是叛逆的,她是有欲。望的,有些事情,她就是無法阻止。
舒顏還去做了近視手術,現在,她連隱形眼鏡都不用戴了。
這是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的。
她以為自己可以一步步開始新的生活了。
但是岑盡白又出現了,像個陰間老鬼一樣,來無影去無蹤,但他會故意留下讓她察覺的信息,仿佛就是告訴她,他又來了。
來就來吧,舒顏看著手中的三層食盒,提起之后敲了隔壁的門。
舒顏對著來開門的李奶奶綻放笑臉:“謝謝你們,已經刷好了。”
李奶奶雙手接過,對她異常親切:“沒事,有什么事情盡管找我們,晚上也來這里吃飯啊,我和老張沒孩子,也寂寞。”
舒顏笑得有些靦腆,說不用。
轉而又問:“是不是有一個男人拜托過你們什么?”其實她還想問,他給了你們多少錢,但這似乎不太禮貌。
李奶奶神情呆滯了一瞬,話里行間盡力保持著平穩:“沒有,就是看你一個小姑娘住在這里,我們多照顧一下鄰居是應該的。”
“這樣,那謝謝你們的好意。”
李奶奶忙道不用謝。
關上門的李奶奶拍拍胸口,想著自己剛剛應該反應速度還可以。
老伴過來看她手里拿著食盒,問:“隔壁那小姑娘送來的?吃完了嗎?”
李奶奶將食盒妥善放好,“人家是洗好之后送過來的。”又有些奇怪,問自己老伴,“噯,你說她為啥住這啊?看起來白白凈凈一個小女孩,不知道這里是光棍窩嗎?”
“沒錢吧,住在這里的不都是沒錢的嗎。”
“她男朋友那么有錢,她住這圖啥?”
老張想了想:“昨天你看她男朋友那身打扮,非富即貴的,開門那一刻都給我嚇到了,還是個藍眼睛,看著就不是一般人,出手也相當的大方,我半夜起來看對面一次,能賺一千,嘖嘖嘖。”
“可能是和男朋友鬧矛盾,故意住在這讓男朋友心疼,那女孩看起來也不像是多有錢的樣子,靠著好皮囊和一些手段想嫁入高門吧。”
李奶奶回想起剛剛見那小姑娘時的場景,皺眉敲了一下自己老伴:“別這么說人家小姑娘,看著挺好的小孩,可能是真跟男朋友鬧矛盾了。”
“管她呢,反正她男朋友給的多,我們多關照就是了。”
*
舒顏記得要換鎖的事情,在手機上選擇叫了上門換鎖服務。
來的是個矮矮胖胖的男人,換鎖的時候瞅了舒顏好幾眼,眼神探究到令人不適。
他一邊換鎖一邊不經意間問道:“姑娘,你一個人住?”
“不是,我男朋友出去上班了,晚上會回來。”
男人瞄了一眼門口的鞋柜,輕笑,長長的哦了一聲。
舒顏默默上前擋住,不讓他看屋內陳設。
付錢的時候,舒顏被坑了。
“給兩百就好。”男人換完鎖后沒洗手,上面還帶著污垢,拿著手機的指甲里面還有黑泥,就這樣理直氣壯地將收款碼遞到舒顏面前。
舒顏不解地問:“上面不是寫得99**嗎?”
“你這太遠了,我在外面找了好久找不到在哪,浪費我好長時間,還有這門鎖都這么老了,你又一直強調給換個安全點的鎖,不得給你配個高檔的?給錢吧,等著去下一單那。”男人語氣不耐煩,還有些兇。
舒顏猶豫好久,掃了兩百塊。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余額,只剩下五百多了,大學時存的錢,差不多花完了。
第20章 打擾
必須要找工作,不找工作舒顏覺得過不了多久自己就會餓死在這。
去往地鐵口的路上,路過一家快餐店,大紅色的牌子上面寫著“好再來”,舒顏注意到的是已經不再透明的玻璃門上貼著的一張紙,上面的字歪歪扭扭:招聘員工,包吃。
舒顏走進去,逢中午,里面正在吃飯的大多都是疲憊的打工人,刷視頻的聲音顯得這里很混雜。
一個男人左手打著石膏,右手端著炒好的菜出來,看見舒顏也沒什么反應,以為她是來吃飯的客人。
舒顏大著膽子上去問:“你好,請問你們老板在嗎?”
男人將菜放下,粗聲答:“我就是。”
齊剛打量著眼前這個細皮嫩肉的女孩,不留面子地問:“就你這,能干嗎?”
舒顏答:“啥都能干。”
“早上九點半開張,洗菜、切菜、端盤子、刷盤子、晚上不開張,但是接套餐,你去送。”
“我可以。”舒顏的應聲很干脆。
要不是手受傷,齊剛這小作坊,他一個人就能忙的過來,眼前的女孩不知道能干幾天,齊剛說先試用三天,從現在開始。
舒顏之前和舒蕓住一起,從來沒干過這些,讓她端盤子還行,洗盤子她動作不熟練,手忙腳亂的,齊剛在一旁笑,但還是告訴她怎么刷。
三天之后,舒顏的業務能力逐漸熟練,得到了齊剛的認可,舒顏能自己賺錢,也感到開心。
“好再來”確實是個小作坊,中午固定就那幾個客人,晚上舒顏開著三輪車,一車五十盒套餐,送到那幾個地方,差不多七點,她就能下班,晚上回去再看書刷題,這樣的生活她已經極其滿足了。
這樣平靜是日子沒有持續多久,岑盡白就找上來了。
舒顏從后廚出來,端著一份青椒肉絲蓋飯,就這樣看見了幾近兩周沒有看見的岑盡白。
他穿得并不惹眼,但還是鶴立雞群,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他坐在油膩的桌前,就那么看著舒顏。
真是陰魂不散,舒顏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這個地方的。
一般客人來舒顏要去客人吃什么,但是她沒問岑盡白,略過他問了別人。
“你好,請問吃點什么?”舒顏站在岑盡白的前方的桌子旁,笑意盈盈地問剛來的客戶。
“宮保雞丁蓋飯。”
“好,你稍等。”
她甚至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岑盡白坐在那里,明明這里哪哪都讓他不舒坦,他就是不走,眸色暗沉地盯著舒顏端著飯走來走去。
舒顏任他看,但是從不給她一個眼神,也不過去趕他走,就是不想跟他說話,即便他占據了一個顧客的位子,甚至于成為了整個店里面的聚焦點。
岑盡白皺著眉頭忍受著這些,污濁的氣味,骯臟的桌子,令人厭惡的他人目光。
直到中午吃飯的客人散去,齊剛閑下來不用炒菜,出來一看,喲呵,店里啥時候來了一個男神仙。
舒顏正端著最后一個盤子走進后廚,岑盡白的目光幾乎長在了她身上,齊剛見此挑眉。
他走過去,問岑盡白:“吃點啥?”
岑盡白抬頭看去,齊剛心中感嘆,這張驚艷的臉還真是讓他這小店蓬蓽生輝。
岑盡白望著齊剛,注意到他右手上的油漬,笑得斯文:“謝謝,不用。”
“那你在我這坐著也不是一回事啊?”雖然你帥。
岑盡白說:“我給錢。”他立馬掏出手機掃碼。
【支付寶到賬:1000元。】
動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像是怕齊剛將他趕出去一樣。
齊剛還有些傻眼,而后感嘆,嘖嘖嘖,有錢人家的傻兒子。
人家愿意掏錢坐在他家店,還不吃飯,可不就是嗎?至少齊剛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也是第一次見有人做這樣的事情。
“行,大哥,你樂意坐多久坐多久,我家這店隨時為你敞開門。”
岑盡白微笑著點點頭,好好君子的模樣。
齊剛樂顛顛地去后廚盯著舒顏刷盤子了,還想跟舒顏八卦一下這個“有錢人家的傻兒子”。
舒顏做事特別認真,一開始齊剛看出了她的不順當,一看就沒干過什么家務,但是她態度很好,一個小姑娘愿意來他這破店,指不定遇到什么難處,他暫時也找不到人,大老爺們嫌工資低,他傷也很快就好,招她挺不錯的。
舒顏站在洗水池旁,正在將池中的盤子用清水遞一遍,白色的瓷盤在她手中,潔凈無比。
齊剛漫不經心地看著,目光落在她的側臉。
“外面那個,是你男朋友還是前男友?”齊剛問。
舒顏知道他說得是誰,刷盤子的動作慢了一瞬,但是很快恢復,用平常語氣說:“都不是。”
小姑娘穿著他那件灰撲撲的圍裙,一開始她可能還嫌棄這圍裙臟,還帶回去洗了,只不過這圍裙也用了好久,齊剛糙,沒舍得換,洗完之后還是發舊。
只不過現在穿在舒顏身上,卻壓不住她身上那股清冷的勁。
“他不是過來找你的?”
“是吧。”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事情。
齊剛呵呵笑了幾聲,開口不知是調侃還是嘲諷,“那你還說不是前男友和男朋友,那是什么?”
“是炮/友。”舒顏淡淡說。
盤子洗完了,舒顏將手拿出來,甩了甩手上的水,靜靜地望著齊剛。
齊剛忽然覺得嗓子有些發干,很癢。他盯著舒顏看了許久,終究還是沒問出那句:*原來你是這樣的女生?
是以,他掏出褲兜里的煙和火機,卻忘了他一只手受傷了,拿著打火機和煙盒根本無法掏出煙。
稍稍有那么些窘迫,齊剛覺得。
舒顏看出來,將手放在圍裙上擦擦水,然后接過他的打火機和煙盒,掏出一根煙遞給他。
齊剛接過,舒顏拿著手機問:“需要我幫你點嗎?”
其實可以自己點的,但是他也不知道是聽見剛剛那句話腦子宕機了還是怎么了,就這樣沉默了。
舒顏便以為這是同意的意思。
打火機的聲音很輕,火焰在她手中綻放,剛剛沾過水的手看起來白皙柔軟。
齊剛的指尖夾著煙,舒顏微微低眸,點煙。
“顏顏,你們在干什么。”這個聲音冷靜到極致,冰冷到極致。
舒顏被這個聲音嚇得,“啪嗒”一聲打火機就掉了。
齊剛也愣住,回頭看,發現剛剛還在店里坐著的男神仙,現在來到了他臟亂差的后廚。
不過很快齊剛就笑著問:“沒什么,老板和員工之間的閑聊,是有什么事情嗎?”
齊剛很早就出社會了,但是他現在也才25歲,不過也早已懂得一些說話藝術。
兩個男人之間的對峙,有時候不需要拳頭,只需要一個眼神。
岑盡白將握緊的雙拳插。進兜里,看了一眼齊剛身后的舒顏,喉結滾動幾下,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么。
“顏顏,過來。”
舒顏沒動,甚至還往后退了那么一小步。
這個動作落在兩個男人眼中,解讀成一個意思。
齊剛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嗤笑一聲,“我剛問了,我這小員工可是說你跟她什么關系都沒有啊,帥哥你追人也不用用這樣命令的語氣,看起來你挺有錢,但你要先學會尊重人,再去追人,還有,這后廚門口貼著,閑人勿近。”
舒顏有些震驚地看著齊剛。
“抱歉,但我好像不是在跟你說話,”岑盡白對著齊剛說,甚至唇角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像是在反駁齊剛方才說他的不禮貌,轉而溫和地對著舒顏說,“但是我知道顏顏在跟我鬧脾氣,她說什么都是對的。”
“舒顏說什么,我就信什么。”這句話從齊剛口中。出來,表示他認同舒顏說的話。
雖然那些話,舒顏沒說過,但是意思也差不多,就沒否認齊剛的話。
只是現在,舒顏驚覺氣氛有些不對勁,特別是岑盡白的眼神,明明是笑著的,卻帶著吝嗇的打量。
她對齊剛說:“不好意思,我馬上讓他走。”
她走上前將岑盡白推出后廚,然后再推出門外。
岑盡白順勢拉住她的手。
舒顏甩不開:“你到底想干什么?”
“舒顏,我不是說過,你可以完全依賴我,根本不用跑到這個臭氣熏天的地方,認識什么亂七八糟的人。”他似乎有些生氣,剛剛那焊在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我跟你說不明白,”舒顏有些無力,“我不想看見你,請你不要再進來了,打擾到我工作,也打擾別人家的生意。”
“打擾?”岑盡白挑出這兩個字反問。
他以為她給她一些時間,她就會認識到,她自己根本不行,他破壞了他所有面試,狠下心不管她幾天,其實也沒有狠下心,他囑咐了她對面的鄰居,一定要看顧好她的人身安全。
也許再來的時候,她就會覺得他是她的救星。
爛俗的電影不都是這么演的嗎?
但是他完全沒想到,她居然來了一個不知道有沒有營業執照,飯菜像是從油里面撈出來,衛生環境堪憂,甚至在他看來,根本不可以作為一個吃飯的地方的蒼蠅館,還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
“是的,打擾。”舒顏感覺,自己這輩子對人說的難聽話,幾乎都用在他身上了。
但是他好像免疫。
只是她不知道,以后的自己,對他還做出比這更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