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要天天睡,睡到你離不開……
院子里有幾只老母雞正在啄米, 走進來,能清晰聞到一股難聞的雞屎味,梁嘉序蹙眉, 目光輕微一掃這簡陋的宅院。
陳舊窄小的院子,水泥地凹凸不平,還有幾道有些年份的裂痕, 幾根柱子的墻皮都脫了幾層,院子里幾棵老樹, 在這樣的環境下都顯得凄涼蕭條。
“你這陣子就住這兒?”
孟塵縈情緒冷淡,并不想理他。
她提步上樓, 因這邊的樓梯過道很窄, 只能站兩個人,她卻偏偏站在中間, 堵住梁嘉序的路。
從面包店出來后,她便一直拿冷臉對他, 拿后背對他, 也不給他半點好臉色。
梁嘉序站在下面幾節的臺階, 腳一跨,上前, 直接把孟塵縈打橫抱在懷里。
“不讓我和你并肩?那就只能這樣了。”
孟塵縈嚇得叫出聲, 緊緊摟住他的脖頸, “梁嘉序!”
樓梯間回蕩著她驚懼的聲音。
梁嘉序垂眸睨她,“孟塵縈,你想甩臉色或是不理我都行,但我不會慣著你。”
“下次再這樣,我以后就抱著你走路。”
他眉梢輕佻,目光森冷平靜:“不信, 你試試。”
孟塵縈推他寬肩,喊道:“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這點路我自己會走!”
正巧,這時有腳步聲從樓上下來,她一緊張,手指用力按住他的肩膀。
女孩渾身都軟綿綿的,手指頭同樣。
他淡淡笑一笑,對她主動接觸很是受用。
下樓的人是這棟房子的房東,楊姨。
也是祝嶼森的四姨。
驀然在樓梯間撞見陌生男人抱著孟塵縈的畫面,楊姨嚇一跳,驚訝道:“小黎,今天不是你新店開業嗎,我正想去給你撐場子,你咋還在這兒?”
“這位是……”
梁嘉序輕飄飄掃她一眼。
楊姨往后退了一步。
縱然活到這把歲數,她也從沒見過哪個年輕人,僅僅靠一個簡單的眼神,就能把人嚇得,下意識想要后退。
那股矜貴氣,似乎與這棟老舊的小樓,格格不入。
孟塵縈羞愧道:“對不起……”
“店,就不開了。”
楊姨吃驚問:“不開是什么意思啊?嶼森知道嗎?”
提起祝嶼森,孟塵縈欲言又止。
梁嘉序眸色烏沉,抱著人直接上了二樓。
留下楊姨在原地疑惑。
孟塵縈住的二樓只有她一個住戶。
房子瞧著有點兒小,但勝在被她整理的很溫馨,臥室內的床鋪整潔,窗戶前的書桌上擺放兩盆花,餐桌鋪了一張森色系的桌布。
清早的陽光從窗口灑入,整個房間都暖洋洋的。
那張小巧的單人床,鋪的是青綠色的床單,被褥整齊的搭在一旁,上頭還窩了兩只橘黃色的小貓。
看得出來,即使只是短暫的四十二天,她也有在很好的生活。
聽到開門的動靜后,那兩只正在睡覺的橘色小貓,和一只窩在貓窩里的黑貓都敏銳地抬起頭。
見到陌生人,三只貓瞬間嚇得四處躲藏,不敢出來。
梁嘉序把懷里人放床上。
孟塵縈還沒坐穩,急忙起身,又被他按了下去。
他俯下身,單臂撐在她床上將她困進懷里:“這幾只貓是你收養的?”
孟塵縈把臉一撇,嗯了聲。
他虎口掐她下頜,把她臉掰回來:“喜歡這幾只貓?”
她又一點頭。
梁嘉序凝著她眼睛,“這么喜歡,我們明天回去,把它們也帶走,行嗎?”
他在溫柔詢問,但孟塵縈卻感覺不到自己有被他尊重。
她聽出來了,他的問句,不過只是通知她一聲罷了。
孟塵縈垂下眼睫,情緒冷淡問:“梁嘉序,是不是我也像這幾只貓一樣,沒有自己選擇的機會?”
梁嘉序勾了勾唇:“怎么這么想?留在我身邊,你有任何可能。”
他輕嘆,掌心溫柔地撫摸她微涼的臉頰。
此刻在她房間,躺在她每天睡覺的床上,感受她的氣息,她屋內的香味,他這段時間所有的不痛快才總算有所緩解。
“孟塵縈,我找了你四十二天,你難道沒什么話想對我說?”
孟塵縈說:“有。”
她直視梁嘉序的眼睛,問他:“你能別牽連到祝嶼森嗎?”
梁嘉序的眸徹底冷卻,泛起狠戾的波瀾。
孟塵縈有點害怕他現在的眼神,但還是嘗試著跟他溝通:“他家開的那個KTV真有問題,警方那邊會處理,或查封或什么都可以,但是……”
但是,再怎么說,祝嶼森也是因為她才被牽扯進來的。
如果不是因為她,梁嘉序怎么會把這件事揪出來?
陰冷的聲線從男人嘴里緩緩吐出:“孟塵縈,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想想要跟我說什么。”
“我……”孟塵縈止住了接下來的話,恨恨地咽下一口氣,“那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梁嘉序指腹蹭她的唇角,玩味笑:“你這張小嘴不是很會哄人么?現在讓你跟我說幾句話,又不知道說什么?”
“還是說,除了那個姓祝的,你對我就沒什么話說?”
孟塵縈肅著小臉:“為什么一定要牽扯別人才行?梁嘉序,在京市你拿周初皓威脅我,來了這兒,你又拿別人威脅我,你真的是熱心市民么?不是,你只是想欺壓人而已。”
梁嘉序很坦然承認:“打從我看到那個鏡頭畫面里,你撲在姓祝的懷里那一刻起,我就不可能放過他。”
孟塵縈認真說:“可是我跟他什么關系都沒有啊,我們之間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他是答應了別人的要求才照顧我,梁嘉序,他家KTV查封就查封了,你至少能別牽連到祝嶼森么?”
梁嘉序淡笑,“行啊。”
他幽幽道:“只有一個可能,你跟我回去。”
孟塵縈垂著眸,手指緊緊捏著衣角,低聲喃喃:“我想問你,你為什么就不肯放過我,為什么非要找到我?”
“梁嘉序,以你的條件,你可以找到比我更漂亮的女孩,那些女孩比我乖順,比我聽話,還會比我懂得討你歡心,也比我更適合你。”
她有點想哭,委屈地說:“我真沒那么好,不值得你這樣糾纏不放。”
從被他找到后的委屈與驚慌,到這一刻再也無法忍受,她難受到眼尾洇出了淚。
下一秒,梁嘉序吻住她眼尾淚珠,氣息灑落黏在她肌膚上,他輕笑著,眼里翻涌出狠戾的神色。
“沒人比你更好,孟塵縈,不要再說這種話。
她顫抖著呼出氣息,推開他,坐起身。
坐在床沿一動不動,心情很明顯不大好。
“你來仙河鎮多久了?”
“昨天。”
孟塵縈想到早上祝嶼森說的話,“昨天早上去了面包店的那個貴客是你,所以,鮮花也是你訂的嗎?”
梁嘉序淡聲啟唇:“沒錯。”
他早就知道她在哪兒了。
但他還能那樣氣定神閑,還能特地等到第二天,在她新店開業的時候給她送來這份大禮。
他知道她跑不了。
孟塵縈胸口悶悶的,找不著發泄口,低著頭,又不想說話了。
梁嘉序摟住她,問她吃早飯沒?
房門這時被敲響。
孟塵縈眼里有一瞬間露出希望,轉而又消失。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自己起身去開門。
門外站的是祝嶼森。
方才在面包店里他被梁嘉序按在墻上沒辦法反抗,等他再反應過來時,梁嘉序已經帶人消失了,他至今還有點摸不清狀況。
他跟溫黎真的是情侶嗎?
祝嶼森站在門口,目光越過梁嘉序,看向走出來的孟塵縈,“溫黎,面包店你不要了嗎?”
孟塵縈歉然道:“抱歉,裝修費還有其他的費用,我都會給你,不會讓你賠一分錢,這個面包店,就算了。”
祝嶼森不理解,看向她身旁的男人,“你們,真的是情侶?”
梁嘉序嗤笑:“你很希望不是?”
孟塵縈不想祝嶼森再跟她有牽扯,連忙說:“嶼森,沒什么事你就回去吧,你家里還有事需要你,不是嗎?”
祝嶼森不肯走,他感覺溫黎好像不是很情愿跟這個男人在一起。
他猶豫著,該怎么辦。
忽然,有只小橘貓從屋內出來跑到祝嶼森的腿邊,蹭了蹭他的小腿。
貓咪顯然跟祝嶼森很熟絡。
跟剛才面對梁嘉序時,驚恐躲起來的反應完全不一樣。
熟絡到,似乎是這兩人,一起養的貓。
梁嘉序冷峻的面容立刻變得陰沉,眼里的濃黑淬了寒霜在瘋狂翻攪。
孟塵縈眼角余光瞥了梁嘉序一眼,隨后把祝嶼森往外面趕,“你回吧,明天我會把那些賬跟你結算清楚。”
“嘭”地一聲,房門關閉。
祝嶼森望著這扇門,目露擔憂,站了片刻,最終,還是離開-
夜幕降臨,到了飯點的時間,街頭巷尾彌漫著家家戶戶的飯菜香。
仙河鎮上只有一家勉強算得上,能稍微入得了梁嘉序眼里的酒店。
助理訂了飯菜送過來。
吃過飯,孟塵縈正在喂貓,一人三貓其樂融融。
當那雙皮鞋的腳步聲靠近的那瞬間,那三只貓,瞬間驚懼到滿屋子里亂躥。
孟塵縈蹙了蹙眉,回頭看到梁嘉序那張冷峻的臉,頓時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梁嘉序淡聲問:“這貓是你自己養的?”
這問題他白天問過一遍了,孟塵縈不懂他又問是什么意思。
敷衍地點頭。
梁嘉序冷冷一笑:“孟塵縈,你還有跟我說實話的機會。”
她沒再理他,本就覺得心煩。
幾只貓害怕梁嘉序,不敢出來,導致晚飯都沒吃,她只好把貓糧放在原位,等它們不害怕了自己鉆出來。
放好貓糧,孟塵縈站起身轉過來,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梁嘉序站在她面前,大步過來,黑影兜頭籠罩,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將她打橫抱起,壓在床上,挺拔的身軀從上伏下。
“你養的貓,倒是跟那個姓祝的很熟,你養的貓,你們倆一起去的寵物醫院?”梁嘉序背肌撐起弧度,黑眸暗沉:“孟塵縈,我是不是太給你好臉了,嗯?”
孟塵縈呼吸一急,把他推開。
梁嘉序屹然不動,將她嚴絲合縫摟緊懷里:“你跟別的男人養貓,跟別的男人開店,你把我放哪兒了?”
“孟塵縈,你還真是不長記性。”
他青筋暴起的小臂從她頸后繞過來,按住她后頸,將她的臉龐往他面前送,唇熟稔地堵住她。
孟塵縈驚慌,瘋狂掙扎推他。
他捉住她用力拍打的手腕按在床上,困得她上半身動彈不得,她又只能用小腿不斷踢打他。
他身子也不知什么做的,渾身硬邦邦,她腿也被他壓下去。
孟塵縈惱怒不已,被他這強勢的態度徹底激起心中的憤怒,她開始咬他的唇,不管不顧,把今天發生的所有委屈全部發泄在他唇瓣上。
血腥味在兩人交纏的唇瓣間散開,她唇被吮地又痛又麻,親吻時,她感覺她都咽下了他嘴唇的血。
他的血進入了她的身體。
這種意識嚇得她慌亂無措,身子一抖,沒忍住哭出來:“梁嘉序,你好過分!”
“你到底想怎樣!”她失去所有理智,委屈的,瘋狂的,嘶吼的問:“你是要把我折磨瘋才滿意嗎?”
男人氣息粗沉,微微松開她的唇,“被逼瘋的人是我。”
他眼睛是紅的,泛著血絲,唇瓣帶著濕潤的血液,渾身散發出噬血的暴戾煞氣:“我有多想你,你知道嗎?”
得知她設計假死逃跑的時候,他都沒有如此控制不住心中的戾氣。
當他親眼看到,她在這個小鎮子里和別的男人開店,跟別的男人養貓,親眼看到她依偎在別的男人懷里的畫面時。
他的心在被一寸一寸的切割。
他才是瘋了。
瘋了,也只是這樣吻她而已。
他完全可以撕碎她的衣服,弄她,干她,讓她再也生不出逃出他身邊的異心。
懷里的人還在哭泣,哭得身子一抖一抖,半邊白皙肩膀滑出來,“我討厭你,梁嘉序,我真的好討厭你,你知道嗎?”
梁嘉序艷紅的唇角還噙著笑,用骨節刮她眼尾淚珠:“討厭我好了,那也要留在我身邊。”
“你再討厭我,我也要你。”
“要我……”
孟塵縈眼眶蘊滿淚水,爭前恐后滑落:“你不過就是想睡我而已。”
她害怕地說:“或許睡了后,你就沒那么想要我了?”
想明白這一點,她忽然變得無比勇敢,揚起脖子起身,揪住他的襯衫衣襟,哀求道:“梁嘉序……我們今晚就睡,好不好?”
“睡了這一次,你就放過我,行么?”
梁嘉序帶著血腥味的唇瓣,正在輕輕觸碰她輕顫的眼睫毛,“孟塵縈,這是你的新計劃么?”
她身子往外一縮,又被他帶進懷里。
“你就這么想離開我,想到寧愿獻出自己的身體?”
他愛憐般用手背滑她細嫩的臉頰,“行啊,那就睡吧,我也想睡你很久了。”
他呼吸一沉一沉,眼神像會吃人似的,“你不會知道這四十二天,我是怎么過來的。”
“我每晚都想著你,想你的唇,想你柔軟的身體。”
“想著你被我吻的樣子,想著你臉頰緋紅,被我弄到渾身發抖,逃也逃不了,哭到聲音嘶啞沒力氣倒在我身下,想你唇里的甜,想你下面的水,想舌頭捅進去,想我的木奉推進去,讓你沒地兒去,讓你纏著要我,不死不休。”
孟塵縈耳朵實在受不了這污穢話,恨不得拿東西堵住,她哭腔都在顫抖,艱難地罵出一句話:“你……你,梁嘉序,你這個變態……”
她推開他身體,手腕又被他捉住按在他胸膛。
掙扎了兩下,她衣襟已然凌亂,露出大片春.色,梁嘉序輕描淡寫掃了眼,微笑著說:“你說睡一次就讓我放過你,那怎么夠,要天天睡,睡到你離不開我,再考慮考慮。”
孟塵縈震驚到睜大瞳仁,滿臉寫了不可思議。
梁嘉序扣住她后頸的手抬起,把她腦袋往他面前送,冷聲問:“還要試圖跟我來這一招么?”
孟塵縈閉上眼,腦子暈乎乎的一團亂,里頭亂七八糟的,全部都是他剛才說的那些葷話。
怎么會有這么無恥的男人。
她真的從沒見識過。
或許,這世上也不會再有第二個像梁嘉序這樣的人了,無法無天,霸道蠻橫,無恥又變態!
他的唇壓了下來,尚未干的血,黏上她的唇齒。
她又被迫把他咽了下去,血腥味很難吃,她嗚嗚咽咽推搡,捶打他胸膛。
她的手又再度被他按在床上,沒法掙扎。
“梁嘉序……你放開我。”
她眼眶堆著淚,哽咽道:“我不跟你睡了。”
梁嘉序毫不掩飾,惡劣一笑:“現在是我想睡你,不是你睡我的事。”
她嚇得哭出來,身子扭動掙扎,“不,我不給你睡。”
梁嘉序俯下臉吻她不斷滑落的淚水,“我是你男朋友,不能睡?”
孟塵縈睜著濕紅的眼,“不能,就不能。”
他單手撐在她身側,饒有興致問:“那什么時候能睡?”
“嗯?”他問著,唇又去吻她下巴,一下又一下,“真不能睡?”
他修長的手指解開她外套,指尖所過之處帶著一股撩撥的力道,在她身上猖狂的點火。
孟塵縈心都提了起來,緊張道:“我……反正現在不行。”
“為什么呢?”
他溫柔地說:“我們不是在談戀愛么?我早說了,跟我談戀愛你別想柏拉圖。”
“我今晚就想睡你。”
孟塵縈憋屈地哼出腔調,緊緊按住他即將作亂的手,“我,我例假來了。”
梁嘉序怔了須臾,又笑,“給看看。”
孟塵縈一下僵住。
連忙捂住自己的褲腰帶,“變態,女孩子的例假你也看?你也不怕惡心。”
“很惡心么?”梁嘉序誠懇說:“沒見過,讓我看看能有多惡心。”
孟塵縈實在受不了他:“梁嘉序,你能不能別再逼我了。”
梁嘉序烏沉的眸色壓下來,“所以沒來例假對么?”
他早就看出來她在撒謊了。
孟塵縈抽噎了聲,伸手揪他衣襟,他的黑色襯衣都被她揪到皺皺巴巴,大片胸口袒露出來,她沒看見,還在拼命流眼淚:“你來的太突然,實在是嚇到我了,我現在腦子還一團糟,你給我點時間好好冷靜一下行么?”
“求你了。”
她淚水決堤,一副被欺負狠了的樣子。
梁嘉序問:“多久。”
孟塵縈試探說:“給我一晚上,我考慮考慮。”
“孟塵縈,我要你確定的回答,一晚上想清楚,跟不跟我回去。”
她點頭,妥協道:“嗯,我明天就給你答案。”-
暗沉的夜幕下,一輛豪華的黑色轎車停在一座舊院外。
車內久久無言。
氣壓也極其地低。
司機覷著后視鏡內正在閉目養神的男人,問道:“梁先生,需要讓人把孟小姐請到酒店居住嗎?”
梁嘉序淡聲:“不必。”
他緩緩睜開眼:“你下車去酒店,明早過來。”
司機詫異,“您要在車上休息?”
梁嘉序沒接話,神色冷沉的模樣,沒比當初看到直播畫面里孟塵縈撲到祝嶼森那會兒好受。
司機也沒敢再多言,自行下車離開。
二樓的小院,走道的燈光都是昏暗的。
那間屋子的燈管有些日子沒換了,在樓下也只能看到二樓那黯淡的光線,實則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車窗全開。
梁嘉序手肘撐在車門上,坐姿懶散,此時嘴里還咬著煙,吐出的煙霧漫不經心飄向了二樓的方向。
他早就算到,她不會那么輕易就跟他回去。
那人瞧著很軟,骨子里的確是硬的,白天折騰一番竟是還不肯跟他低頭。
她最會的便是暫時性示弱,用她慣拿手的那招扮可憐,讓他放下防備,實則心里頭早已經在打旁的主意。
她愛玩,那他便陪她鬧。
縱使再給她一次機會逃跑。
再怎么跑,她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第32章 第 32 章 “梁嘉序,我恨你!”……
兩只貓貓乖巧地窩在床上睡覺, 另一只趴在孟塵縈的腿上,她看似平靜地在撫摸懷里的貓,實則心里, 腦子里早已經亂得像一團亂纏的線球。
她怎么能就這樣輕易跟梁嘉序回去?
她好不容易擺脫他。
舒錦為她做了那么多,她怎么可以就這樣站在原地,什么都不做, 仍由梁嘉序又把她牽走?
她必須得跑。
仙河鎮不能再呆了。
去哪兒都好,絕對不能留在這兒, 絕對不能就這樣等著明早讓梁嘉序把她帶走。
孟塵縈站在窗邊,通過縫隙看向院子外, 她能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還停在門口。
暗沉的黑色, 沐浴在夜色下,就像梁嘉序那雙會吃人的眼睛。
僅僅只是看到他的車, 孟塵縈都能感覺到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壓迫感。
她能確定,梁嘉序還沒走。
如果她現在從大門出去, 就會直面碰見他。
就在孟塵縈正在愁苦該怎么辦時, 一只小黑貓喵喵叫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貓。
她怎么忘了。
這棟院子后邊有個很小的后門, 她能從后面溜走。
想明白這層,孟塵縈沒再猶豫, 拿了隨身物品, 帶著三只貓悄悄溜到了后門那。
她通過一條小路直接到了劉老的家。
劉老正在院子外賞月聽曲兒, 見孟塵縈氣喘吁吁從他家后院那邊的小門出來,嚇了一跳,“小黎,這么晚你怎么過來了?”
“來就來了,怎么還從那后門來。”
孟塵縈來不及解釋,急忙說:“劉老, 我的三只貓貓先寄存在您這兒,我有點事必須得先走了。”
“走?”劉老問:“你去哪兒啊?”
孟塵縈沒說,“我暫時要離開仙河鎮……”
劉老掃了眼她不安的眼神,月色照亮她白皙到沒有血色的面容,她整個人慌亂到,好像身后有野狗在追似的。
這讓他記起初到仙河鎮的溫黎。
“你要沒地兒去,我有個外甥女晚上正好要回她自己的老家,要她帶你去她家散散心?”
他話音剛落,屋內就傳來了外甥女的動靜,一個清秀的女孩拖著行李箱出來,“溫黎,你怎么來了?”
劉老主動開口:“倩倩,你帶溫黎去你老家玩幾天,她這幾天沒什么事做。”
倩倩不理解問:“不對啊,溫黎你早上不是還要開面包店了,怎么店沒開,還突然要離開啊?”
孟塵縈不知該怎么回答。
劉老似乎看穿她的為難,把倩倩推到孟塵縈那,“把小黎帶出去玩幾天,聽話。”
倩倩也沒繼續追問了,笑著挽上孟塵縈,“行吧,我正好要回我爸那住一段時間,我老家離仙河鎮有點距離,你可別嫌遠啊。”
孟塵縈一臉感激道:“不會的。”
倩倩去開車子進來,趁此間隙,孟塵縈跟劉老道謝,“真的謝謝您了,我……”
劉老笑容和藹:“客氣什么,小黎,你要是有什么不放心的,要我也你算一卦嗎?”
孟塵縈搖頭,“不了。”
她擔心,要是得到答案,她連這次再逃跑的勇氣都沒有了。
即使知道希望渺茫,她還是想爭取一次。
–
夜色漫漫,車燈照亮凹凸不平的泥土地。
倩倩選擇的是一條僻靜的小路,笑著說:“仙河鎮這幾年發展算可以,越來越接近大城市的規范,但我還是更喜歡夜里走這種泥巴小路,總是會讓我想起小時候的感覺。”
夜間小路,四周似乎都是莊稼,安靜到還能聽見蟋蟀青蛙的叫聲。
孟塵縈卻更在意,“這條路,是不是除了咱們鎮子上的人,沒人知道?”
“對啊。”倩倩爽朗道:“這種小路,平時都沒車子愿意過來,泥土地很難開的。”
見孟塵縈眉眼的憂愁總算淡了點,倩倩笑出聲,問道:“怎么啦,怎么這么緊張,好像有人在后面追你似的。”
“沒。”孟塵縈虛虛一笑,“還要麻煩你帶我去你家那邊玩兩天了。”
“嗐,這有什么。”
車子緩慢在夜路中行駛,即將要開出了仙河鎮。
孟塵縈眼神一直看向車窗外沿路的景色。
這種鄉下小鎮,夜里的景是大城市里不曾有的,她漸漸放平了心,開始享受此刻的大自然。
“咦,”倩倩把車速放慢,看著前方的路,自言自語疑惑道:“怪了,這種窄小的路,怎么會有這么貴的車子在路口啊?”
這話讓孟塵縈后背一寒,她連忙順著前方望過去。
大約兩百米前方,有一輛黑色的轎車,正停在這條小路的出口那。
身形挺拔的男人倚在車門邊,沐浴在夜色下,遠遠瞧去,能看到他在夜里也冷白的肌膚。
修長的雙腿,挺括的肩膀。
以及,冷峻的側臉。
她臉色忽然一片慘白。
倩倩沒注意到孟塵縈的不對勁,隨著靠近,看清男人的容顏后,臉上完全控制不住露出欣賞之色:“還別說,那男人……我從沒見過長得這么帥的!你說,我們這種小鎮子也會有這樣氣質的大帥哥嗎?”
車子離得越來越近。
孟塵縈整顆心也越來越沉。
梁嘉序看著那輛小巧的車子,逐漸朝他開來。
他很有耐心。
淡然從容,等著孟塵縈過來。
在車子即將擦過時,他手伸進車內,按響了喇叭。
倩倩主動停車,腦袋從車窗那探出來,熱情問:“先生,你是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梁嘉序眉目陰冷,卻是勾著唇輕笑:“勞煩,副駕駛那位。”
倩倩不明所以看他。
梁嘉序越過駕駛座的人,視線將副駕駛的人鎖住。
“玩夠了嗎?孟塵縈,這出你逃我追的游戲,你還沒膩?”
倩倩一臉疑惑,順著梁嘉序的視線,看到孟塵縈呆滯到異常的神情。
“溫黎,你怎么……”
孟塵縈渾身僵硬,仍是沒扭過身,裝沒聽見。
她準備讓倩倩繼續開車,便聽到梁嘉序冷聲道:“限你一分鐘內下車,不下車,我會用我的方式請你下來。”
“溫黎?你們認識?”
孟塵縈手死死按在安全帶上,她沒看梁嘉序,也知道他現在是什么樣的。
她坐在位置上沒動,卻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被他牢牢套住了。
最終,在過去了三十秒后,孟塵縈主動解開安全帶下車,站在副駕駛那跟倩倩道歉,“不好意思啊,我臨時有點別的事,就……就不跟你回去了。”
倩倩全程懵到找不清方向,“溫黎,你是出什么事了嗎?”
孟塵縈笑著搖頭,“沒什么,你先趕路吧,很晚了。”
兩人簡單說了幾句,倩倩開車走了。
四周都是莊稼,空氣中泥土的氣息在鼻息間縈繞,孟塵縈看向神色淡淡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你怎么知道我會走這條路?”
梁嘉序嗤笑:“這鎮子就這點兒大。”
“孟塵縈,挺沒意思的。”
孟塵縈笑著說:“是很沒意思啊,梁嘉序,你算的那么清楚,是知道我即使想辦法再跑,你也找得到。你才會那么自信讓我自己一個人留在屋子里嗎?”
梁嘉序一錯不錯掃過她自嘲的笑容,聲線冷沉:“我特地從京市來到這種鄉下地方,是為了什么?你想玩,怎么玩我都可以奉陪,但你不能不把自己的生命當一回事,在深夜的時候,這樣隨便上了外人的車離開。”
孟塵縈不想理他。
大步往回走。
泥巴路坑坑洼洼,她眼下情緒不穩定,大步又急速的邁步子,導致腳打了幾次滑,背影都寫滿詼諧。
梁嘉序卻笑不出來,靜靜看她走得越來越遠,“你盡管走,再敢往前多走一步試試,我不會讓這個鎮子好過。”
孟塵縈腳步及時定住。
再轉過身,已是淚流滿面。
夜里的風是涼的,吹紅她發酸的鼻尖,她站在泥土路的中央,清冷的氣質隨著風四處飄散。
纖細的女孩,徹底無助到,蹲在原地崩潰大哭。
梁嘉序慢步行來,居高臨下道:“只有用這個辦法,才能讓你停下來,是么?”
孟塵縈抱緊自己雙膝,默默啜泣,不肯看他。
他氣極反笑,彎腰把她扛到肩膀上。
孟塵縈嚇得哭聲都在發抖,反應過激,雙手瘋狂拍他堅.挺的背脊,“你干什么?你放我下來!”
一條凹凸不平的泥土路,梁嘉序肩膀上扛著一個人,都能走的很是平穩。
孟塵縈不斷掙扎,還是無法從他身上下來。
最終,梁嘉序把她放落至車上,她雙腿發著抖,被他按著坐在引擎蓋上,他單手折住她一條腿,“跑,繼續跑,我就在這干了你,看你還能跑哪兒去。”
孟塵縈氣急,用另一只腳踹他。
沾滿了泥巴的鞋底都踹到他矜貴的西裝上。
梁嘉序垂眸,看向自己身前的幾個凌亂小巧的腳印,反而笑出來。
他一只手箍住她兩只手腕,一只手解開西裝扣子,褪下,又把西裝鋪在引擎蓋上,抱著孟塵縈強行坐上去,隨后傾身壓過來。
一陣陰影兜頭籠罩。
孟塵縈嚇得后縮:“梁嘉序,你別亂來,這還是外面!”
梁嘉序冰冷的側臉在蹭她頸窩,吻她:“在這種大自然的鄉間小路里,不僅能沐浴在漫天星空下,還有蟲鳥的叫聲為我們助興,孟塵縈,難得的機會,你不想試試么?”
孟塵縈氣得捶他胸膛,哭著罵:“我不想,你個變態,魔鬼!”
“我想。”梁嘉序把她胡亂掙扎的手腕按下來,過高的身量,挺拔的身軀站在車頭前,輕易將她困在引擎蓋上逃不開。
他在吻她脖子的肉,她用力咬他肩膀,氣憤道:“梁嘉序,你是不是真的只把我當個玩意?”
梁嘉序神色微怔,垂著臉看她。
她淚流滿面,哭得雙肩顫抖,“不是把我當個玩意的話,怎么會在野外就想睡了我,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么?”
梁嘉序聲音冰冷砸落:“我要是沒考慮過你的感受,在我剛回國,初雪那天看到你的時候,就把你當著屋內所有人的面給上了。”
孟塵縈眸光輕顫,淚珠滑落。
他捏著她下巴,“孟塵縈,我已經夠收斂了,你該知足。”
孟塵縈實在接受不了他這種詭異的三觀,欺負人在先,還要她知足?
她不屈地瞪他:“你就是個無法無天的大混蛋,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
梁嘉序笑得沒心沒肺,“那么想知道啊?跟我回去,我把我爸媽介紹給你認識,你問問他們唄?”
孟塵縈氣得一噎,臉通紅:“無恥!厚顏無恥!”
“我就不跟你回去!”
月亮漸漸隱匿進云層,這兒的光線也越來越暗。
孟塵縈睜著眼,鼓足勇氣直視面前的男人。
她從沒有這么勇敢過,從沒有。
換做逃跑之前的她,絕對不敢這樣正面硬剛梁嘉序,她一直都是怕他的。
見過他那些手段,怎么可能不怕。
可她也是真的受夠了。
她都已經展開了新生活,即將擁有自己的面包店,也擁有了新的人生,怎么會在一天之內,輕易被他擊垮?
她沒辦法接受這個現實。
嘉序陰沉的眸捉住她,把還試圖掙扎的她,抱起來,翻了個身按在引擎蓋上。
孟塵縈的臉貼在他墊下來的西裝上,她看不到身后的人,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忽然被翻了個身。
她嚇到聲音都在發抖,“你,你干什么啊?”
梁嘉序左手按住她肩膀,“別動,我烙個印記。”
什么意思?
孟塵縈雙腿掛在車沿撲騰不止,驚恐地喊:“梁嘉序,你不準亂來!”
他沒理她,直接從褲兜取出一把匕首。
孟塵縈聽到匕首出竅的聲響,意識到什么,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你,你不會是要……”
后面的話她沒說完。
梁嘉序淡聲說:“別怕,不疼的。”
孟塵縈哭得嗓音嘶啞。
她想到兩邊耳垂已經被他強制穿了兩個洞,現在還要這樣……
他怎么可以,怎么還能這樣欺負她。
“梁嘉序,我恨你!”
梁嘉序眼神淡薄,并未波瀾:“那就恨吧。”
他本不想做到這個地步。
只要她乖乖跟他回去,他甚至都沒打算計較她逃跑的事,他給過多少次機會了。
她又是怎么對他的?
孟塵縈肩膀直抖,很快,她感覺自己衣服的下擺被掀了起來,一陣涼風趁機灌進來,她冷得打了個寒顫。
她驚恐不已,一邊罵一邊哭。
左不過就是罵他變態無恥之類的,梁嘉序都聽到耳朵生繭了。
他淡聲說:“再哭,我下刀子歪了后果自負。”
孟塵縈果然沒再動了,手緊緊捏著他墊下來的那件西裝,一句話都不想說。
見她出奇的安靜,梁嘉序彎唇一笑,“怎么,真這么怕啊?”
孟塵縈不理他。
被掀起來的那片腰還涼颼颼的。
她咬著牙,氣憤說:“真要刺青你就快點行么,我冷。”
梁嘉序俯身,小臂撐在她臉側,夾著匕首的那只手撫摸她濕潤的眉眼,“這么生氣呢?”
他很少見過她真正生氣動怒的樣子,別說,還怪新鮮。
之前她再生氣也只敢躲著生悶氣。
沒想到出來一趟,膽子倒大了不少。
孟塵縈把臉撇開:“梁嘉序,我不想跟你說話。”
梁嘉序視線追著她氣紅的臉頰,被逗得笑出聲:“孟塵縈,你說你幼稚不?我要是想,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跟我說話。”
孟塵縈心里憋屈,閉著眼,不看他,也不搭腔。
但腰那片,他還是持久沒有下刀子。
風順著腰灌進了她胸口。
孟塵縈漸漸意識到有點不對勁。
直到一股冰涼的感覺貼了下來,本以為會是刀子,卻沒想到,緊接著,輕緩又黏濕的氣息,均勻地灑在她的肌膚上。
被貼上的那塊,似乎電流淌過,酥酥麻麻。
孟塵縈顫巍巍睜開眼,側眸望去,看到男人粗硬的頭發在自己腰際。
他正在吻她的腰。
濕潤的觸感,一點點溫熱了她冰冷的肌膚。
孟塵縈瞳仁里倒映出,他烏黑的發,他冷硬的側臉,還有吻她時,那虔誠又認真的神情。
梁嘉序吻得很輕,很慢,也很久,似乎是要將自己的氣息從這兒鉆進她的肌膚。
鉆進她的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抬頭,黑沉的眸子彌漫著淺薄的欲。
唇色是紅的,周身似圍繞著濃稠的霧色。
在這樣鄉野小路里。
他像誤入此地的男妖精。
四目相對,孟塵縈怔了須臾,慌亂錯開視線。
梁嘉序眉眼的冷冽散開,嗤笑:“我真好奇,在你心里我得有多壞,你竟真覺得我會對你下刀子?”
孟塵縈沒吭聲。
他把她掐腰提起來,讓她坐在車蓋上,他擋住前面的路,不準她下來。
“孟塵縈,怎樣你才能氣消?”
她緊抿唇線,夜風緩緩吹起她烏黑的長發,露出剛才被他吻紅的脖頸。
細白的,幾處吻痕極其顯眼。
恐怕此刻,她腰間也落下了幾道印記。
孟塵縈吸了吸鼻子,看他:“你把刀給我,讓我捅你一下泄憤。”
其實她就是說說氣話,梁嘉序又怎么會真的聽她。
但讓她意外的是,她面前真的出現了一把匕首。
梁嘉序把刀遞給她。
刀尖對著他自己。
刀的手柄對著她。
孟塵縈怔住,他眉梢微挑,“給你,捅啊。”
他面不改色,站在原地屹然不動:“我不跑,讓你捅過癮。”
孟塵縈手指微顫。
她震驚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梁嘉序幽深的瞳仁仿若攪亂了整片夜色的黑:“一分鐘內,你捅了我,我就放你走。不捅,你就跟我回去。”
孟塵縈問他:“真的么?”
他點頭,“我有騙過你?”
孟塵縈猶豫著,接過那把匕首。
梁嘉序靠近她:“你不用懷疑這把匕首的鋒利程度,刀尖只要碰上去了就會劃破肌膚。不需要用多大的力,刀尖就能進入我的身體,你可以試試。”
孟塵縈手在發抖,有點退縮:“我……”
他從容淡然地問:“捅么?捅了我也不怪你,這兒也沒監控,你傷了我,沒人會知道,更沒人抓你。”
他身子前傾,主動朝她手中的刀尖湊近。
那把鋒利的匕首,差一寸就要進入梁嘉序的身體。
孟塵縈嚇了一跳,身軀往后一縮,望著他冷峻的面容。
她手都在發抖。
她是真的下不了手。
梁嘉序伸手扣住她手腕,往他面前一拉。
孟塵縈跌入他懷里的同時,也把匕首丟掉了,直接砸至泥土的地面。
過于精致的匕首,在這樣的鄉下小路里顯得格格不入。
梁嘉序輕笑,把她擁入懷中:“不捅我,那就是要跟我回去了。”
孟塵縈咽了咽口水,臉一陣陣白,沒再接話。
她是真的怕他了。
真的。
她想,她要是真捅下去了,他也不會怕她的。
這就是她和梁嘉序的差距。
他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思想和行為。
梁嘉序摟著她腰,把他那件西裝整理起來,批在她身上擋住夜風。
“冷么?”
孟塵縈點頭。
他聲音很溫柔,不見方才半點陰鷙的冷。
“后天再啟程,讓你在這兒多留一天好不好?”
她抬眸,不解地看他。
他的笑聲融入在夜色里:“你在這住了四十天,也有朋友不是嗎?總該要說個再見,畢竟以后再也不會見面了。”
她垂下腦袋,喪氣得很。
她又要被梁嘉序帶回去,回到以前被他掌控的生活了。
梁嘉序見她心情不好,從口袋里翻出手機。
點開一張圖片給她看。
孟塵縈不明所以望過去,在看到屏幕里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時,臉色一變,“舒錦?她怎么會住院了?你對她做了什么?”
梁嘉序淡漠無情道:“你不跟我回去,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孟塵縈糾結不已:“你……”
梁嘉序再次耐心問:“回去么?”
長久的沉默后,孟塵縈還是點頭,“回……”
“那祝嶼……”
梁嘉序目光驟冷:“你倒是很關心他。”
孟塵縈連忙說,沒有。
他并沒有被取悅,神色冷漠道:“其他的我不想插手,我只能保證那個姓祝的不被牽連。”
孟塵縈也沒再多說了。
他家KTV非法盈利要是真的,那就不是她能管得了的,她只是不希望是因為她的事,才把祝嶼森牽扯進來-
因為要處理祝嶼森的事,兩人還是在仙河鎮多留了兩天。
孟塵縈一早正在喂貓,樓下的楊姨上樓,一臉焦急問她知不知道祝家發生了什么事。
“昨晚老祝家的KTV被警方調查了,現在老祝都被帶走了,嶼森目前也聯絡不上。”
孟塵縈垂眸說:“嶼森應該不會有事。”
楊姨焦急道:“你怎么知道啊,不過真是怪了,難道老祝家是被誰盯上了嗎?怎么會忽然把幾個月前的事都牽扯出來啊。”
寂靜的小路,一輛豪華的黑色轎車停在紅瓦墻旁。
有名黑衣助理帶著祝嶼森過來,站在后座車窗外。
車窗緩慢降下,露出男人冷冽的側臉。
祝嶼森瞪著他,“你……”
梁嘉序淡淡瞥他一眼,“祝先生在京市工作?”
祝嶼森秀氣的眉毛憤怒揚起:“你想怎樣?我和溫黎只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樣!”
梁嘉序冷嗤:“她從今天起不需要你這個朋友。”
“你什么意思?”
梁嘉序吩咐一旁助理遞上支票,涼薄啟唇:“這四十幾天,你在她這兒花的錢,以及精力,都在這兒。”
“從今天起,就沒溫黎這個人了。”
“今后在京市要是見到了她,祝先生最好當不認識。”
第33章 第 33 章 “你想要我了。”
剛落地京市, 孟塵縈直接趕來醫院看望舒錦。
舒錦在住院部的vip病房,她一路懷揣著擔憂的心情,總算見到了人。
看到舒錦身體好好的, 能吃能喝,活蹦亂跳的,孟塵縈這才真的放心。
在孟塵縈出現在病房的那一刻起, 舒錦重重地嘆了嘆氣,遺憾道:“你果然還是被他找到了。”
孟塵縈坐在病床邊, 問她身體怎么樣。
舒錦無所謂地聳肩:“小傷而已,我早就可以出院了, 梁嘉序是等著拿我威脅你呢, 才不準我出院的。”
怎么可能是小傷,從山上滾下去, 怎么可能是小傷。
孟塵縈慚愧地看她,聲音低沉:“對不起……你為我計劃的那么周全, 可我……”
她就這樣輕松被帶了回來, 讓舒錦的所有努力都付諸東流, 還害她受了傷。
她是真覺得很愧疚。
很愧疚。
忽然不明白之前做的那一切,算什么呢?
出去轉了一圈又回來, 還害得無辜的人受傷。
舒錦拍拍她手心安慰, 彎唇一笑, 笑容輕松:“孟塵縈,別說對不起,你又沒錯。”
“至于跳車,那事兒真不怪你。”舒錦眼神驟然變冷,“是我自己想要找梁巷明報仇,他之前那樣欺負我, 我還記著呢,可惜了,我把他連人帶車弄到山下,還是讓他撿回了一條狗命。”
孟塵縈問她,“是張勝宇去找到你的么?”
舒錦把當晚的經過大致講了一下。
那時候,她跟梁巷明乘車離開,當時就在心里設計了一個極其完美的計劃。
她想利用梁巷明,不僅能報仇,還能徹底給孟塵縈來一出金蟬脫殼的逃跑計劃。
她穿著孟塵縈的衣服,故意和梁巷明在夜晚,夜路昏暗,監控也極其模糊不清的地方下,下車拉扯。
這樣梁嘉序查了監控,就會認為上車的人是孟塵縈。
一旦梁嘉序真的以為,跟著車掉下山的人是孟塵縈,或許他要不了多久就該放棄,不會尋找她。
那么,孟塵縈也能徹底擺脫梁嘉序。
只是舒錦到底失策了。
她的確沒想到,梁嘉序對孟塵縈的執念能有那么深,就連墜下山了,他都沒放棄。
“我沒想過死,死了話不是把你也暴露了嗎,我都設計好提前跳車出來了,只是還是高估了自己。”
舒錦氣憤道:“我還以為我身手不錯呢,跳下來頂多摔傷打幾個滾而已,再想辦法跑路,沒想到會傷的那么嚴重。我當時暈倒很久才被張勝宇找到,是他背我去了別的醫院。”
孟塵縈聽得心驚肉跳,得知她暈倒了很久這事,心里的愧疚幾乎將她,一點點淹沒。
舒錦知道孟塵縈心里還是難受著,這會兒指不定把她受的傷全部攬自己身上,主動抱著她安撫,“孟塵縈,我沒事的,我們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經過這一遭,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
“以后你要是還想跑,可以找我,我還是會幫助你。”
孟塵縈眨了眨眼,輕聲喊她名字:“舒錦……”
舒錦聽她語氣里的遲疑,挑眉問:“怎么,發現自己愛上了梁嘉序,舍不得走了?”
“不是。”孟塵縈說:“我不會再麻煩你了。”
她從舒錦的懷里起來,摸著她手,認真道:“你還記得在酒店那晚,我救你之后,你對我說的話嗎?”
“你說,人各有命,我不是救世主,不能次次都救你,下一次得靠你自己了。”
舒錦看著面前這位稚嫩且倔強的女孩,心像是被用力撞了下,無比激蕩。
她想起那晚,這個女孩的勇敢無畏。
這才幾個月,她好像成長了許多,但底色仍是沒變。
孟塵縈微笑,“現在,我同樣把這句話送給你。”
“也謝謝你,舒錦。”-
從醫院出來,外面車子還在侯著,司機主動開車門,請孟塵縈進去。
車子一路駛向了璟蘭園的方向,望著這條熟悉的路線,孟塵縈一顆心密密麻麻酸脹不已。
她又要回去那個地方了。
孟塵縈沒抱什么希望地詢問司機:“我能不回璟蘭園么?”
司機一板一眼答道:“梁先生吩咐我把您送回璟蘭園。”
孟塵縈咬了咬唇,失落垂眸。
司機看向后視鏡,見她落寞垂下的眼,心軟地提醒道:“孟小姐,你大可試著跟梁先生商量一下。”
孟塵縈不解地看他,“什么意思啊?”
司機沒回話了。
她細細品了下司機話中之意,心里瞬間燃起了點希望,她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這支手機是嶄新的,號碼是她原先的號碼。
她回了京市后,梁嘉序全部都給她安排得妥妥當當,讓她那四十二天的離開,好像只是去了外地旅游一般。
回來,什么都沒變化。
她屏住呼吸,撥打了梁嘉序的電話。
那邊很快接聽,男人聲線冷冽:“有事?”
孟塵縈琢磨了會兒,輕聲喊他阿序,“我今晚能不回璟蘭園嗎?”
梁嘉序并沒猶豫,直接脫口而出,“行啊。”
沒想到驚喜來的這么快,孟塵縈神色微怔,不可置信地問:“真的么?”
梁嘉序低聲笑笑,“真的。”
司機得到梁嘉序吩咐,即刻改變了路線,車子前往向陽路26號。
一直到抵達向陽路,孟塵縈都覺得剛才的事如同夢境。
她以為,她逃跑被抓回來,等她回到京市后,按照梁嘉序的性子,絕對只會把她看得更加嚴嚴實實。
沒想到,回來當晚她就可以住在自己的出租屋里?
孟塵縈站在家門口敲門,家里許久沒人來開門。
現在都七點了,這個點錢曉語應該在家才對啊,她疑惑著,點開錢曉語的微信打了通電話。
錢曉語驚嘆道:“縈縈,你總算跟我們聯系啦?你這段時間都去哪兒了啊?”
孟塵縈笑說:“先不提這個,咱家里是沒人么?我也沒鑰匙了,現在都沒人給我開門,你和南星什么時候回啊?”
錢曉語頓了片刻,意味難明地問:“縈縈,你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么?”
錢曉語語氣逐漸不對勁,“你男朋友早就把咱們租的那房子都買下來了啊,我和南星現在另外住在他安排的公寓里。”
孟塵縈握著手機的手一凝,“什么?”
電話那頭錢曉語還在說話,她已經聽不進去了,慌張回頭看向司機。
司機站在她身后,恭敬道:“孟小姐,麻煩讓一步,我給您開門。”
孟塵縈茫然退開幾步,司機從口袋里取出鑰匙,打開大門。
里面還是一樣的房子,但已經沒了她兩個朋友的任何生活用品。
孟塵縈站在客廳發了下楞,才打開自己的房間。
她的房間還是她離開之前的原狀,沒人碰過。
但處處又像有住過人的痕跡。
平時很熱鬧的出租屋,眼下就她一個人了,她站在房間門口,望著這空曠的客廳。
忽然感覺一陣冷風吹了進來,有點毛骨悚然。
夜色濃稠,車子還停在院子那,司機等了沒多久,孟塵縈便出來了。
司機禮貌上前,詢問:“孟小姐,是回璟蘭園嗎?”
孟塵縈點頭。
司機微笑著去打開后座的車門,迎孟塵縈入座。
車子朝著璟蘭園開往,孟塵縈忽然覺得心很累。
她是沒辦法跟梁嘉序斗了。
跑出去一趟,回來連自己的居所都沒了,他還把她朋友都趕了走,她就算留在向陽路這邊的房子,也是屬于梁嘉序的地盤。
他每一層都算得極其細致。
他算到了,她怎樣都逃不開他。
也足以證明,這人真的很不是東西!
眼下她的三只貓還被他扣在了璟蘭園,她不過去不行-
大概有快一個半月沒來了。
璟蘭園所有布局陳設,還是老樣子,那種熟悉的壓迫感縈繞在心頭。
客廳內,男人閑散地坐在沙發上。
他就坐在那兒,屹然不動,像座讓人無法跨越的大山,氣質是冰冷的,半點人情味都沒。
此時他腿上正睡著一只貓咪。
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指,正慢條斯理地撫摸貓的腦袋。
孟塵縈還記得,她的那只貓在見到梁嘉序的第一眼時,分明是極其恐懼的。
這個男人究竟是用了什么辦法,才短短一天不到,就讓當時那么懼怕他的貓,也能馴服如此乖順。
聽到腳步聲,梁嘉序不疾不徐道:“回來啦?”
孟塵縈站在玄關那,有點局促。
他眼皮輕抬,慢悠悠掃了眼:“還不過來?”
孟塵縈深吸一口氣,換好拖鞋,小步小步,緩緩挪到他跟前。
他主動朝她伸手,腿上的那只貓蹭地一下起來,很快挪開位置,“坐在哪兒,你應該知道。”
孟塵縈不情不愿落坐他的腿上,梁嘉序心滿意足,冰冷的手指輕輕拂過她臉頰,親昵地低聲問:“剛回家一趟,有什么收獲?”
孟塵縈表面乖巧,實則陰陽怪氣道:“能有什么收獲,家都沒了。”
梁嘉序看她氣懵的臉,失聲笑:“我的不就是你的,隨時都可以讓你回去住。”
算了,孟塵縈不想再跟他談這些。
厚顏無恥!
狂妄混蛋!
她不開心地擺了擺腿,小聲嘟囔,“我餓了。”
梁嘉序把她打橫抱起去餐桌,“就等你回來,飯菜都熱好了。”
桌上幾乎擺滿了孟塵縈愛吃的食物。
他知道她喜歡吃海鮮,喜歡吃酸甜口的排骨。
就連她母親都不知道她愛吃什么,她跟梁嘉序才相處了幾個月,他都摸清了。
見孟塵縈沉默,梁嘉序剝好蝦放到她干凈的碟子上,側眸看她:“不喜歡吃么?”
孟塵縈搖頭,“喜歡。”
她只是忽然間沒了什么胃口。
食物送進嘴里,也味同嚼蠟。
吃完飯,又喝了一點果汁,孟塵縈的肚子被撐得很滿,她拉開座椅起身,說:“我去看看我的貓。”
梁嘉序捉住她腕子,“有專門的人照料。”
孟塵縈腳步后退,“可我想看看,大半天沒見,我想它們了。”
梁嘉序黑眸一沉,站起來把她抱到沙發那落坐。
孟塵縈看到有兩只貓在偌大的沙發底下亂竄,她鬧著要下來,他用力箍住她的腰,惡狠狠道:“再敢掙扎試試?”
聲線低沉陰森。
四目相對,她險些要被他眼里的那團黑攪碎,頓時嚇得也不敢動彈。
“真乖。”梁嘉序很滿意她的反應,雙手捧她的臉吻了下來。
這次的吻不像從前每一次那樣的洶涌,反而格外的溫柔緩慢。
孟塵縈起先有點不適應,等緩過來后,睜開眼看他。
他眼睛是閉上的,吻她時,神情很虔誠。
有那么一瞬間。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被他當做至寶一般愛護。
可是轉念又想,怎么會呢?
他要是真的把她當至寶,怎么會把她欺負到這個境地。
梁嘉序一點點吞下她的呼吸,勾著她的舌尖,含糊不清問:“那四十二天,你有想過我么?”
孟塵縈呼吸微喘,怔怔地看他。
他眸色一凝,發了狠勁咬她:“回答我的問題。”
她舌頭有點疼,含淚輕聲說:“有,有的。”
她想到他,都是噩夢的那種想。
在夢里她都害怕他會找過來,把她的新生活剿滅,將新的希望摧毀。
梁嘉序勾起笑意,松開她的唇。
極其黏糊地把她抱在腿上坐著,兩頰相貼,摟著她的腰,輕微搖晃:“想我了就好。”
無論那種想,是哪種。
只要想了他就行。
孟塵縈抽噎了聲,捂住紅腫的唇,在心里暗暗罵他,梁嘉序忽然碰了下她耳垂,“多久沒戴了?耳洞會不會都閉上了?”
孟塵縈說不知道。
梁嘉序給她找了對新耳鉆過來,冰涼的耳釘戳中她的耳洞,還沒完全塞進去,她疼得打了個激靈,淚掛在眼尾,“好疼。”
他皺著眉,“有點兒堵上了。”
她耳洞是新穿的,本就沒有完全長好,而她又有四十多天沒有戴過耳釘,導致似乎要閉上了。
耳洞即將封閉,再強行穿過去真的會很疼。
孟塵縈抱著他手臂,小聲懇求:“能不能別穿過去啊,太疼了。”
梁嘉序吻著她臉頰安撫,“別怕,一下就過去了。”
他眼眸一垂,那根針也猛地插過去。
孟塵縈疼得飆淚,緊緊抓住他臂膀,梁嘉序面不改色道:“疼就打我,別忍。”
孟塵縈的另一只耳朵也被他捉住,消毒后,又拿耳釘強行穿過去。
這一下是真的疼到她叫出了聲,沒忍住,用力打了梁嘉序一下。
“疼死了,梁嘉序,你這個混蛋!”
她淚水灑出來,把心里的委屈幾乎都發泄在他身上,不斷捶打他胸口:“你這個大混蛋,變態,總是欺負我,你會遭報應的,我討厭你!”
梁嘉序沒反抗,任由她胡亂發泄。
見她手都打腫了,他才一把捉住,冷聲道:“耳洞不疼了,不怕手疼?”
她手是真的疼了,可這會也實在氣得不行,縮在他懷里,還在默默流淚。
她怎么就這么容易被他找到了呢?
她分明都要開始新的生活的。
怎么就這么容易被找到了。
好像那四十二天,就是一場夢似的。
“怎么還在哭,這么多眼淚?”
孟塵縈抽泣著,肩膀輕顫:“你管我,我疼啊,疼還不準我哭,你怎么這么壞。”
梁嘉序笑著刮下她眼尾的淚珠:“沒不準你哭,我喜歡你哭。”
孟塵縈一下愣住,抬起濕潤的睫毛看他。
他惡劣地俯下臉龐,聲音低沉:“我喜歡你身上所有的水。”
他薄唇印在她眼尾,含住她溫熱的淚珠,“這兒。”
她渾身發顫,身子都被他吻軟了。
他熟稔地用挺拔的鼻梁別開她松散的衣領,一路往下,輕易的,溫柔的,不帶任何猶豫的含住微顫的朵兒:“這兒。”
他低聲笑笑,“雖然沒有。”
孟塵縈的臉瞬間通紅,“你別……”
她按住他的頭,不準他再亂含了。
他眼里的濃霧在翻涌,銜住又輕輕咬了一口:“現在有了。”
雖然是他的津液。
孟塵縈發軟地閉上眼,渾身肌膚染了粉。
如同上好的胭脂色。
她實在受不住了,緊緊箍住他脖頸,聲音都在抖:“你怎么這樣啊……”
她剛還哭著痛罵他,他怎么還有心思這樣。
梁嘉序把她身子往下一壓,冷峻的面容染了層粘稠的濕氣:“圓圓的,硬硬的,又軟軟的。”
孟塵縈尖叫著捂住耳朵,“你別說了!”
他故意的,誠心欺負她!知道她聽不得這些,就故意說出來!
梁嘉序扣住她手腕,聲音像飲了烈酒似的醇:“知道為什么是硬硬的么?”
孟塵縈不想回答,閉上眼裝聽不見。
他一錯不錯,掃視她染了櫻花粉的臉頰:“因為你想要我了。”
“才不是!”
孟塵縈氣急反駁,“你吸成那樣,那是正常的現象!”
話音才落,她聽到梁嘉序低沉的笑聲,又沒臉見人,把臉埋進他懷里,氣憤地咬了他脖子一口。
室內響起貓兒的叫聲,她頭也不想抬起來。
梁嘉序這個混蛋!
第34章 第 34 章 呼吸
都要沾滿我的味道……
沒兩天, 舒錦正式出院了,孟塵縈特地跟她確定了時間要親自去接她出院。
舒錦那邊的意思是她可以自己出院,就不勞煩她跑一趟了, 她不愿意,好說歹說才說服舒錦等她。
早上十點,孟塵縈抵達醫院的住院部。
即將進入電梯時, 意外碰見了張勝宇,張勝宇問她是不是也來送舒錦出院。
她笑著點頭, 兩人一起進入電梯,孟塵縈主動問起舒錦之前的傷勢。
她回來后雖然舒錦的傷已經好到差不多了, 但她還是不清楚當時她究竟傷到了什么地步。
張勝宇望著電梯間的顯示屏跳動的數字, 回憶道:“是挺嚴重的,舒錦不讓我跟你說, 但我尋思也沒什么好瞞著的了。”
“那晚我找到舒錦時,她已經昏迷不醒了, 渾身大大小小的傷口, 大多都是石子滾落砸傷的, 還有樹枝刮傷,我當時真的嚇一跳, 以為她要斷氣了。”
張勝宇搖頭一笑, “還好舒錦命大, 她是從車上跳出來的,沒有跟著車子一起墜下去。”
孟塵縈垂首,語氣低沉說:“都怪我不好。”
張勝宇開朗地安慰她,“這哪里能怪你,都怪梁巷明才對,我特地打聽過了, 那個狗東西傷得比舒錦重多了,不過也算幸運撿回來了一條狗命,目前他好像養好傷都能下地了,真是可惜。”
張勝宇自顧自說,見電梯內格外的沉默,才反應過來看到孟塵縈沮喪的臉色。
頓時,他也有點后悔自己不該說這種話。
這時,電梯抵達樓層。
兩人走出來。
張勝宇想起什么,拉孟塵縈去角落談話,“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孟塵縈道:“你盡管說。”
張勝宇:“我過兩天要去外地出差一陣時日,我擔心我不在身邊,舒錦會被梁巷明蓄意報復,你能幫我多照顧點兒她嗎?”
孟塵縈鄭重點頭,“你放心吧,舒錦的事就是我的事。”
這件事說定,兩人一起前往舒錦的病房。
張勝宇正要開門之際,忽然聽到里面傳來男人的聲音,他皺了皺眉,見狀,孟塵縈也豎著耳朵偷聽。
她在里面聽到了梁巷明的聲音。
兩人臉色大變,猛地推開房門。
梁巷明把躺在病床上的舒錦提了起來,虎口掐著她纖細脖頸,咬牙切齒道:“你別以為我不敢動你,等你出了這醫院,你認為梁嘉序還會護著你?”
“他這陣子派人看著你,不過就是看在孟塵縈的面兒上,你等著,等你出院后,老子讓你好看。”
“梁嘉序的人我是不敢動啊,但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就算是譚延晉的女人又怎樣,你覺得我會怕他?”
舒錦臉色漲得紫紅,啞著聲罵道:“梁老頭,你放開老娘!”
舒錦又戳中他年齡這個雷點,梁巷明怒氣涌上心頭,氣得想要動手時被張勝宇用力推開。
梁巷明踉蹌幾步,還沒徹底養好的身子體力不支,狼狽地倒在墻壁上。
他奮力爬起來,怒聲嘶吼:“誰敢碰老子!”
張勝宇擋在病床前,冷聲道:“你再敢動舒錦試試!”
梁巷明整理好衣服,一臉不屑看他:“你又是什么東西?”
他額角青筋狂跳,氣得正要提起張勝宇毆打。
孟塵縈連忙站到張勝宇身旁,質問梁巷明:“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傷人,信不信我報警?”
“報警?”梁巷明摸了摸唇角,視線將孟塵縈上下打量,諷刺道:“小孟啊,你這話可又讓三叔想起我們的初次見面了,那時候你放跑了舒錦,三叔找你算賬,你是不是也打算報警?”
“你報啊。”他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狂妄道:“你盡管報警,讓警察把我抓走,我要是被帶走了,老子不會讓舒錦好過,你以為梁嘉序會為了一個對他無關緊要的外人,對付我這個親叔叔?”
孟塵縈問他:“你覺得他不會為了舒錦對付你,那我呢?”
舒錦詫異地看她一眼。
孟塵縈相貌生得稚嫩,身上有股清冷到柔和的氣質,可當有人剝開這層柔弱,又能準確無誤地看到她骨子里的倔強。
身形纖弱的女孩兒,卻有勇氣對抗比她強大到許多倍的人。
她從來沒變過。
梁巷明如同聽到了什么笑話,笑得胸腔發顫:“小孟啊,你該不會真以為你在梁嘉序的心里有多么重要吧?梁嘉序他再無法無天,再目中無人,他也要喊我一聲三叔,我怎么說也是他的長輩,是他爸爸的親弟弟!他不過就是為了你口頭恐嚇我幾句,小丫頭還當真了?”
他嘖嘖搖頭,一臉可憐道:“現在的小女孩啊,還真是好騙。”
孟塵縈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她從口袋掏出手機,撥打了梁嘉序的電話,聲音很輕:“那好,我們試試看,輸的人會是誰。”
梁巷明冷嗤一聲,并不打算跟她周旋,轉身要走。
孟塵縈上前幾步,強行拉住他。
舒錦和張勝宇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等想要阻攔時,已經看到孟塵縈把梁巷明用力拽到地上,她跟著一同倒下,自己掙著眼扯開了衣領,哭著說:“你敢碰我試試,梁嘉序不會放過你的!”
“梁巷明,你不要碰我!”
她用力咬著唇,擠出讓人聽著就心疼的哭腔。
舒錦很快明白她的目的,心里一驚。
見梁巷明真的被孟塵縈惹怒到想要動手打人,她瘋狂推了一把張勝宇,“你快去阻止!”
梁巷明提起孟塵縈的衣領,手背的青筋氣到爆出來:“小東西,你想死是嗎?老子成全你!”
他一拳頭揮下來。
孟塵縈眼睫輕顫,慌張下閉眼躲開,耳朵那卻還是被他的拳頭碰了一下。
那晚梁嘉序親手給她戴的耳鉆,霎時間,從耳垂脫落,滾至床底。
舒錦驚聲尖叫——
不多時,張勝宇和梁巷明扭打成一團,有護士聽到動靜趕來勸架。
場面一時間極其混亂。
孟塵縈爬起來退了幾步,靠在墻壁邊,身體發著抖,淚水漫出眼眶。
約莫十幾分鐘后,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
所有醫護被趕了出去。
梁嘉序渾身籠罩寒氣,進入病房第一眼便落在蹲在墻角哭泣的孟塵縈身上。
她衣領凌亂敞開,臉頰側邊有被重拳砸落的痕跡。
一瞬間,他眼底的戾氣爆了出來,視線掃向梁巷明。
梁巷明爬起身,正想要跟梁嘉序解釋清楚,只見下一秒,梁嘉序粗.硬的拳頭用力朝他的臉砸來。
他的拳頭又大又硬,砸下來的動作又快又狠,梁巷明還沒站穩,一個不妨直接撞倒了一張桌子,狼狽倒地。
還沒等梁巷明爬起來,腦袋迎面又吃下一拳,砸地他腦子嗡嗡響,他憤怒嘶吼:“阿序,你看清楚!我是你三叔啊!”
梁嘉序用力掐梁巷明的脖頸,渾身的陰冷與平時全然不同,此時此刻的他仿佛被濃稠的煞氣吞噬,漆黑的眸泛著血色。
梁巷明驚恐到眼球幾乎爆出。
那一刻,他在他侄子的眼里看到了殺意。
“你……”-
暗黑色的車子在馬路中平穩行駛,梁嘉序半邊身子隱匿在暗中,神色不明。
孟塵縈全程呼吸都不敢加重,臉色是蒼白的,額間鬢發濕潤凌亂。
她眼角余光悄悄看了眼身旁的男人。
梁嘉序側臉輪廓凌厲冰冷,手上的拳頭,還留有血跡。
是梁巷明的血。
孟塵縈呼吸輕緩,主動開口:“阿序……”
梁嘉序冷眸微抬,她心一驚,還沒繼續說下去,他便直接把她掐腰提起來放在腿上,她嚇了一跳,連忙摟住他脖頸。
緊接著,他用冰涼的指腹輕輕撫摸她側臉火辣辣的那一塊,“疼么?”
孟塵縈愣了須臾,搖頭說:“還好。”
梁巷明不敢真的傷她,而且她當時避開了,他的拳頭也只是擦過她的臉頰。
她想拿帕子給他擦干凈手里的血,正在口袋里摸索,忽然感覺梁嘉序的下巴墊在她肩膀上,氣息沉沉黏在上她的肌膚。
“梁嘉序……”
他的臉埋在她頸窩處,她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但抱這么緊,她能明顯感覺到他的心跳得很快,很快。
是從沒感受過的快。
她唇角緊抿,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兩人緊緊這樣抱著相擁,他什么話也沒說,大概幾分鐘后才把她松開,又把她仔仔細細都檢查了番,叮囑道:“回去就老老實實上藥。”
她乖巧點頭。
即將抵達璟蘭園時,梁嘉序接了一通電話,孟塵縈看到備注是他父親,連忙移開眼神。
他按了接聽,車內安靜,她能清晰聽到電話那頭,梁承年冷厲的聲線。
這跟那天她去梁家,見到的溫文儒雅的梁承年完全不同。
顯然動怒了。
電話掛斷后,梁嘉序面不改色,仿佛剛才在電話里被父親劈頭蓋臉罵了一頓的人不是他。
“一會把你送回去,我要去一趟醫院。”
車子正好抵達璟蘭園,孟塵縈問他:“是梁叔叔生氣了嗎?”
也是,梁嘉序即使再無法無天,但把自己親生叔叔打到渾身是血,到被救護車拖走的程度,他父親怎么可能不生氣。
梁嘉序沒答,把她抱回了家里,找了個傭人過來吩咐請家庭醫生給孟塵縈做檢查,他便自己拿車鑰匙出了門。
晚上孟塵縈洗過澡,下樓抱著貓貓坐在沙發上,心里有點不安。
她是想幫舒錦。
依照梁巷明的性子,她擔心等舒錦出院了,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當時梁巷明那樣挑釁,她除了利用梁嘉序的身份來教訓梁巷明,別無他法。
只是她真的沒想到,梁嘉序會那么生氣……
直接把梁巷明打到渾身是血,昏迷住院的程度。
這件事比她想象中鬧得還要大。
把自己親叔叔打成這樣,也不知道梁承年會怎么懲罰梁嘉序。
她該怎么辦呢-
醫院住院部安靜的樓道盡頭,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面色冰冷,沉聲道:“梁嘉序!那是你親叔叔,你怎么下得了手?你是真的想殺了他嗎?”
梁嘉序單手插兜,淡聲道:“我不介意動那個手。”
梁承年眼皮一跳:“你瘋了!你不是那種沒有理智的人,告訴爸爸,是為什么?”
梁嘉序沒回答這個問題,只問道:“三叔怎樣了。”
梁承年沉沉吐出一口氣,眉宇凝結憂愁:“傷得很重,之前車禍身體本來就沒養好,這下大概要住很久的院。”
梁嘉序:“哦。”
梁承年皺眉,“你就一聲哦?”
梁嘉序嗤笑:“那我說一句,真是可惜,沒把他打死?”
梁承年臉色一黑,聲線嚴厲:“你!你真是要把我氣住院才滿意對不對?”
梁嘉序混不吝地笑,哄道:“爸,您身子骨健壯著呢,再說三叔受傷你能有什么氣的?您不是一直很煩他嗎?”
“又不是同一個媽生的,哪來的兄弟情。”
“這也不是你把自己親叔叔打到醫院的理由,等你三叔醒來跟老爺子告你一狀,看你怎么辦。”
“老爺子在國外養身體呢,遠水救不了近火。”
瞧梁嘉序這幅全然不在意的樣子,梁承年就氣不打一處來,儒雅的眉緊緊擰著,吩咐道:“等你三叔醒來,親自來跟他道歉。”
梁嘉序笑意漸淡,涼薄地吐出兩個字:“休想。”
“他想碰我女人,我沒弄死他,他應該給我磕頭感謝。”
梁承年微笑問:“果然又是為了小孟?”
梁嘉序沒理,心煩得很,直接走了。
梁承年的聲音還追在他身后:“阿序,你要真喜歡那姑娘,就自己想辦法徹底弄到手讓她再也離不開你,別又給人跑了,爸爸可是要笑話死你。”
梁嘉序沒什么情緒地掀掀眸。
跑?
他縱然再給她機會,她也跑不了-
孟塵縈趴在沙發上睡著了,等再睜眼醒來,已經是在梁嘉序的懷里。
她瞌睡一下散去,連忙問:“怎樣,叔叔是不是懲罰你了?”
梁嘉序似笑非笑看她:“擔心我了?”
孟塵縈點頭。
她第一次毫不猶豫的表露出對他的擔憂,梁嘉序都猝不及防她的坦率,神色微怔,隨后緩慢扯了一抹笑:“三叔沒多大事兒,我爸不至于為一個關系不好的弟弟而懲罰自己兒子。”
他語氣里如以往的猖狂,讓孟塵縈有點意外。
她以為,發生了這么大的事,即使梁承年再寵這個兒子也會動怒懲罰,沒想到他還是這樣輕飄飄的態度。
看來果然沒人能管得了梁嘉序。
梁嘉序捧著她臉檢查傷口,“上過藥了?”
孟塵縈點頭,“嗯,醫生說沒什么大事。”
她還準備說什么,右邊的耳垂就被梁嘉序輕輕捏住,耳垂那本就有點紅腫,他捏了下,給她疼得淚汪汪。
“你干嘛啊……”
梁嘉序臉色一沉,“耳鉆呢?”
“啊?”孟塵縈懵了,伸手去摸,發現空無一物。
意識到弄丟了什么,她小臉瞬間慘白,喃喃道:“好像掉了……”
那是梁嘉序送給她的,極其貴重的耳鉆,可是她也不知道丟哪兒去了。
見她那么害怕,梁嘉序淡聲道:“算了,掉了就掉了,改明兒我再另外送你一副。”
孟塵縈舔了舔唇,問他:“那顆耳鉆很貴重么?”
他隨口說:“還行,不算很貴重。”
就在她松了一口氣時,他又補了句:“也就只能買一套房而已。”
孟塵縈瞳仁睜大。
他口中的不貴重,好像跟她想的不一樣。
不行,她一定要把那顆耳鉆找到,不然總感覺欠了梁嘉序許多。
“想什么呢?”梁嘉序又抬起她下頜仔仔細細檢查她的臉,蹙眉問:“還疼?”
孟塵縈推開他手,搖頭,“不疼,一點小傷而已。”
梁嘉序盯著她忽然笑。
孟塵縈腰往后一退,害怕道:“干……干嘛啊。”
梁嘉序直接翻身將她按在沙發上,盯著她眼里閃爍的光芒,“真想干你。”
孟塵縈瞪圓了眼,“梁嘉序!”
他低聲笑笑,“這么怕啊?我也沒那么嚇人吧?”
他捉住她手腕強行往自己衣服里鉆,“讓你摸摸找點感覺,或許要不了多久你就想睡我了。”
孟塵縈臉一紅,努力把自己手腕抽開,但還是于事無補,手心底下是他緊實的腹肌線條,她燙手似的蜷縮起手指。
男人挺拔的腰身往她身上壓,擋住天花板的光暈,他眉眼那抹風流多情,如同沁了春水似的惹人眼。
“我才不要!”
孟塵縈紅著臉說:“你別這樣了行么?”
“別怎樣?讓你摸一下,又沒讓你奪走我的貞操,至于么?”
他鼻腔哼出笑,惡劣又狠戾道:“你今兒不把我摸爽了,晚上別想從我身上下來。”
孟塵縈臉被他呼吸染燙,手同樣也燙得要命,跟他商量道:“那我摸了,你就會放過我么?”
梁嘉序:“當然。”
好在不算很過分的要求,孟塵縈松了一口氣,也沒再掙扎,試著把手在他腰腹間放平,細嫩的指腹輕輕戳了下,猶豫著,嘗試往上爬。
直到指腹摸到凸起,意識到什么,臉上的紅彌漫到脖子那。
梁嘉序眉眼銜著意氣風發,笑得滿足,又不滿足:“就這兒?沒吃飯啊?”
孟塵縈眼睫一顫,小聲嘀咕:“難道你想我捶你么?”
梁嘉序嗤笑:“就你那手勁。”
被瞧不起了。
孟塵縈有點生氣,顧不上羞恥,用力掐了一把他的腰。
這是實實在在,直接掐他的肉,沒有隔著衣物。
梁嘉序眉梢微動,呼吸低沉,笑意如同在濃烈的酒水里蕩漾。
“孟塵縈,再掐下去,我直接在這辦了你信不信?”
孟塵縈驚地眼睛睜大,“你剛說摸了就放過我的。”
“我想反悔,成不?”
他眼神的暗色快要將她吞得一干二凈,曖昧的視線在空中碰撞,孟塵縈手指蜷縮,用力按住他緊實的腰,“不成……”
她垂著眸,避開他目光。
“我還沒準備好,梁嘉序,我們還不能睡。”
梁嘉序肌肉線條流暢的小臂撐在她身側,將她壓在身下,低沉的氣音縈繞在她耳畔:“不能睡,分開四十二天,得讓我都補回來才行。”
孟塵縈問:“補什么?”
他用吻給了她回答。
他濕滑的舌細致地勾纏她,一點點吮.吸,含咬,將她呼吸吞盡,幾乎想把她的命也奪走。
在她要喘不過氣時,他又很心善地暫時放過了她,沒一會,又給她上了他梁嘉序只對她上過的刑罰。
她又要快被他吻死了。
在孟塵縈被吻得神色迷離,思緒混沌間,隱約聽到他說:“呼吸都要沾滿我的味道,好么?”
第35章 第 35 章 水被他吞咽。
舒錦出院后就回了自己的公寓, 孟塵縈隔日便去看她,因張勝宇出差了,她也擔心舒錦這邊會出什么意外, 見她整個人容光煥發,也打心底為她開心。
中午兩人在陽臺曬太陽聊天,舒錦悠閑地伸了個懶腰, 迎面吸收陽光,長嘆一口氣:“好久沒出來轉轉了, 這段時間躺床上給我躺得骨頭酥了都。”
她余光瞥見孟塵縈一臉呆滯的模樣,忍俊不禁道:“怎么啦, 你沒吃飯啊, 瞧著沒什么精神。”
孟塵縈搖頭,“不是, 我在想你接下來該怎么辦。”
梁巷明雖然又進醫院了,但估計要不了多久也要出院的, 也絕對會再來找舒錦的麻煩。
她也不能每一次都用同個辦法趕走梁巷明, 她更不能讓舒錦每日在她眼皮子底下。
她那天憤怒之下, 根本沒考慮后果,只想暫時把梁巷明趕走, 沒顧及舒錦的今后。
她隱約間好像給舒錦惹麻煩了。
她很擔心舒錦。
舒錦挖了一口草莓蛋糕送入嘴里, 瞇著眼, 不以為意道:“你別想七想八了。”
她敲了下孟塵縈的腦殼,“你這小腦袋裝得下那么多憂心事么?成天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你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
“我?”孟塵縈一臉懵態:“我還不是那樣。”
舒錦挑眉問:“怎樣,這次被抓回來后,梁先生沒有每天派人監視你?”
孟塵縈說沒有, “我出門的時候只有司機送我出行,監視倒沒有。”
“梁先生這么放心啊?到底是放心你不會跑了,還是覺得你就算再跑,他也找得到?”
這個答案,顯而易見。
因為孟塵縈一路上都在牽掛舒錦的事,導致回到璟蘭園后,連梁嘉序什么時候回來了都沒察覺。
她坐在沙發上發呆,這時一只小橘貓跳上了沙發,把小腦袋墊著她腰間,喵喵叫。
孟塵縈心一軟,在屜子里拿了根貓條喂它。
見貓咪吃得很開心,她不由感嘆一句:“還是做小貓貓好,沒什么煩惱,吃了睡睡了吃。”
她又小聲嘀咕,“不對,也不完全好,流浪貓就很可憐。”
“這么清楚,你做過流浪貓?”
一道聲音幽幽從她身后響起,孟塵縈捏著貓條的手一抖,回頭就見梁嘉序閑庭信步走來。
孟塵縈有點郁悶:“沒啊,我是人好嘛。”
梁嘉序坐下,伸手將她摟入懷里。
她沒有掙扎這個擁抱,很乖巧喂貓,語氣輕輕說:“這三只貓之前就是流浪貓,后來我看它們可憐,餓一頓飽一頓的,我就給收養了。”
這是孟塵縈第一次主動跟他提起撫養貓咪的原因。
梁嘉序問她:“今天發生了什么,讓你有這種多愁善感的想法?”
貓咪吃飽就窩在兩人身邊躺著,另一只貓咪也湊了過來。
氣氛很溫馨,孟塵縈也不知不覺,認真看向身旁的男人。
或許,她可以試著向他求助。
孟塵縈主動揪著梁嘉序的衣擺,仰著臉看他:“阿序,你能不能幫我啊……”
她少有這樣的主動。
梁嘉序面色不改:“什么事?”
她舔了舔唇瓣,說:“我擔心你三叔出院后會報復舒錦,他那人太狠毒了,還蠻不講理的,舒錦一個女孩子一定會被他欺負,你能不能幫一下舒錦啊?”
梁嘉序又問:“想我怎么幫她?”
孟塵縈眼里燃起希望,“你能給舒錦安排去一個新地方生活,不讓別人打擾到她嗎?她不想留在京市了,然后你能不能要梁巷明不要再欺負她了啊。”
梁嘉序背脊往后一靠。
右手手臂抬起。
他一句話沒說,但孟塵縈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她無比乖順,主動窩到他懷里,還很黏人地摟住他窄腰,將臉頰貼在他胸膛前。
“阿序……”
她手指扣著他襯衣的紐扣,“行不行啊?”
她沒有刻意撒嬌,但那把柔軟的嗓音這樣拖著音調,實實在在達到比刻意偽裝出來的撒嬌更好的效果。
梁嘉序黑眸睨她:“行啊。”
孟塵縈頓時喜笑顏開。
他唇角微勾:“這都是小問題,你要實在擔心我三叔,我會跟他說一聲讓他別欺負舒小姐。”
“舒小姐想離開京市,我也可以給她安排。”
她沒想到梁嘉序會答應的這么容易。
孟塵縈還沒來得及慶賀,又見梁嘉序骨節曖昧地刮她臉頰,“我什么都依你了,你呢。”
孟塵縈后背一緊:“我什么……”
他輕笑,“孟塵縈,求人幫忙半點誠心都沒有?女孩也不帶這樣欺負人的。”
到底誰欺負誰了……
孟塵縈實在佩服他的厚顏無恥,每次幾句話說的她好像是什么大壞蛋一樣。
她縮了縮手指,小聲說:“我很聽話,還不夠么?”
梁嘉序沒應,情緒平淡。
她想他大概是沒滿意,又補了句:“你什么都有,我也沒你有錢,沒你有勢,你想要我什么回報?”
“只要你說。”
梁嘉序眼皮半垂,很好心地說:“只要你答應我,留在我身邊不走就夠了。”
孟塵縈沒應。
他黑眸盯著她小臉,又問:“行么?”
孟塵縈躊躇不決:“我……”
她沒想好怎么回答他的要求,又見梁嘉序眼里淡淡的笑意逐漸冷卻。
擔心他再不管舒錦的事了,便匆忙點頭,“嗯……我不走。”
–
梁嘉序的行動力很快,答應幫舒錦解決問題,便在一天之內就全部安排好了。
至于梁巷明那邊是怎么解決的,孟塵縈也不大清楚,但事情交給他,她還是很放心。
舒錦離開京市那天,孟塵縈特地去給她送機。
舒錦身穿深棕色的風衣,襯得她身形更加纖細修長,望著面前稚嫩的女孩,她勾起艷紅的唇瓣,笑容瀟灑:“咱倆還真是身高都一樣啊,你的衣服我也能穿。”
孟塵縈淺笑:“可能上輩子我們是姐妹。”
舒錦嗬笑一聲:“這輩子不能做姐妹?還非得上輩子啊?我大你幾歲吧,不能是你姐姐?”
孟塵縈神色微怔。
她忽然想起了藍芷。
自從母親再婚生下藍芷后,她在家里的身份就格外尷尬,即使藍健平總說要她把那當自己家,她也心里清楚,那不是她親生爸爸。
因為藍芷年紀小她好幾歲,她也總是習慣什么都讓著藍芷,家里有什么好東西,她媽媽也總是會讓藍芷先選,她只能得到藍芷不要的,藍芷挑剩下的。
后來她為了融入這個家,也嘗試去做為藍芷奉獻的好姐姐,到后來,已經習慣性是姐姐了。
她從沒想到自己也會成為別人的妹妹,被姐姐保護。
舒錦的一句話,輕易就戳中了孟塵縈的淚腺開關。
她鼻尖發酸,強忍淚意說:“舒錦,真的很高興認識你,如果有機會的話,希望我們還能見面。”
舒錦主動擁抱她,下巴輕柔地墊她肩膀上,聲音溫柔:“孟塵縈,你是個很好很勇敢的女孩,一定會擁有幸福的。”
孟塵縈回抱她,“舒錦,你也會找到自己的自由。”
后來,她看著飛機起飛,才上車離開了機場。
梁嘉序打來電話,聽出她聲音不對勁,皺眉問:“哭了?”
孟塵縈沒回話,只悶悶地哼出腔調。
他溫聲安撫:“這么舍不得她?又不是再也不見面了,以后你想她了,我陪你一起去找她玩,行么?”
孟塵縈說:“嗯,行。”
雖然,她只想自己去-
孟塵縈從機場返回璟蘭園時已經是晚上七點了,這個點梁嘉序還沒回來,她便自己無聊地喂喂貓,等他回家。
約莫七點半左右,才聽到點動靜。
梁嘉序平時挺忙碌的,她也不知道他具體做什么工作,只知道時不時會接到工作電話,很多方案項目都需要經過他的同意才能進行。
他工作的樣子,她見得也不多。
今天也是難得見到他系了領帶,一絲不茍的正經形象。
孟塵縈怔了幾秒,驀然對上他眸里的曖昧,不自在挪開視線。
有傭人上了飯菜。
兩人坐在飯桌前,梁嘉序主動問起她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喂貓,吃飯,然后去舒錦家,再送舒錦去機場。”
他給她切好了牛排,“想開店么?”
孟塵縈搖頭:“京市的地段,那些店面我租不起。”
梁嘉序笑了笑:“有男朋友在,你還打算自己出錢?”
孟塵縈咽下一口肉,抬眸看他:“我覺得,還是不麻煩你破費了。”
梁嘉序神色驟冷,“在仙河鎮你怎么不擔心那個姓祝的破費?”
驀然提起祝嶼森,孟塵縈蹙了蹙眉,有點不開心:“關他什么事,而且他是借我的。”
梁嘉序手握刀叉,骨節分明的手緩慢著切牛排:“提起別的男人,你反應倒是很快,孟塵縈,跟我計算的這么清楚,是不是等著哪天跑路方便?”
“……沒。”她瞥見他長指握著刀叉的畫面,莫名覺得驚悚。
嚇得連吃飯的速度都慢了。
就這時,梁嘉序的電話響了。
她掃了眼屏幕,看到是譚延晉來電。
她擔心是有關舒錦的事,就格外關注。
梁嘉序按了接聽,那邊不知道說了什么,他情緒淡淡,說三十分鐘后老地方見。
電話掛斷,他優雅地擦拭了唇角,俯身吻她額頭:“我出去有點事兒,你乖乖吃完飯,時間要是不早了就早點兒休息。”
孟塵縈拉住他手腕,“你要出去很久么?”
他一笑:“擔心我啊?”
孟塵縈其實是在擔心舒錦,撒謊點頭:“嗯。”
他輕輕拍她臉頰,“知道你不是擔心我。”
她垂下眼睫,他沒所謂地笑一笑:“沒什么事,跟兄弟出去喝一杯,回來大抵很晚了,你自己早點休息。”
梁嘉序一走,屋內也變得很安靜,偌大的別墅像皇宮似的。
孟塵縈慢吞吞吃著晚飯,刀叉碰撞碟子的清脆聲響,聽著有點像午夜間詭異的音符。
而她就像是被困在宮殿,無法逃生的木偶-
酒吧過道閃耀著霓虹燈光,半明半昧地落在梁嘉序冷峻的側臉上,多名穿著性感的女郎正在舞池中央扭擺腰肢。
越過人最多的舞池,梁嘉序推開幾個喝醉到走路搖晃的人,徑直走向最中間的VIP卡座。
譚延晉正彎腰在開酒瓶,聽到沉穩的腳步聲,抬頭仰臉一笑:“來了?快坐。”
他皺眉趕身旁那群人,“都邊兒涼快去,沒看見來貴客了?”
梁嘉序手指搭在領口,隨手扯開,露出冷白的鎖骨線條:“怎么忽然改地兒了,不是四合院見?”
“喊你出來喝酒呢,就兩個人多沒意思?”譚延晉給梁嘉序倒了杯酒,笑道:“喝幾杯,咱兄弟都好久沒在酒吧聚了。”
梁嘉序閑散地往后一靠,頎長的身形拉出晦暗的陰影,“找我問舒錦的去處?”
譚延晉把酒杯放下,嘖嘖一聲:“你果然還是這么直接,都不給我繞個彎的時間。阿序,你說你,找你自己的女人,沒事把舒錦帶走做什么?好吧,人也都讓你帶走了,怎么還給弄沒了呢?”
梁嘉序眉眼輕抬:“誰說沒了,人我給安排了個好去處,你安心,好著呢。”
譚延晉飲了一口酒,笑罵道:“怎么著,站舒錦那邊?你知道可是她主動勾搭上我的么?我這還沒玩膩,她倒是撂攤子跑了。”
梁嘉序寬肩微抬,混不吝道:“人我都不認識,別提什么站哪兒邊,家里那位哭得不行,求我給她姐妹一個好去處,我能怎么辦?”
舞池那的音樂聲勁爆刺耳,有人鬧得愈發過,歡呼聲幾乎掀翻屋頂。
譚延晉臉上的笑漸漸消去,“還是不是兄弟了?”
一名美艷女郎正舉酒過來,妖嬈地扭著腰肢往譚延晉懷里鉆,“譚少,陪我喝一杯吧。”
譚延晉正心煩著,一把推開她,“去,去哄好梁公子,什么都好說。”
那女郎盯上梁嘉序許久,奈何男人氣場過于強勢冷漠,她也不敢輕易靠近,如今得了譚延晉的準頭,自然不再客氣。
她扭著細腰跨上前,及臀的短裙勾勒出她妖精似的美艷身材,正要坐在梁嘉序大腿上時——
梁嘉序半掀眼皮,涼薄的視線只輕飄飄掃她一眼,女郎便覺得像迎面接了一刀。
似乎被隱形的刀片用力刮了一下她的臉。
這種讓人恐懼的氣場,極快消滅她的小心思。
顧不得形象,她崴著高跟鞋,大步溜了。
譚延晉點了支煙,側眸瞥向身側男人:“阿序,我怎么就這么看不慣你這幅掌控全局無法無天的樣子呢?”
梁嘉序嗤笑:“看不慣也這么多年了。”
譚延晉吐出一圈煙霧,“抽一支?”
他給梁嘉序也點了支煙。
梁嘉序將煙咬嘴里,說話時煙霧后那張朦朧的臉神秘又俊美:“人是不能告訴你在哪兒,你要真想找,憑自己本事。”
譚延晉痞里痞氣地道:“有什么好找的,浪費時間和精力,漂亮女人多得是,我才不像你,為了個小女孩四十幾天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
梁嘉序半睜狹長的眸,眼底幽深陰冷:“我抓回自己的東西,應該的。”
他沒說不要了,孟塵縈就沒有能逃離他身邊的可能。
譚延晉聽懂了,笑笑,又罵他沒有心-
孟塵縈吃完飯,躺在沙發上看了一部電影,又小憩了會兒,醒來時已經二十三點了。
梁嘉序還沒回來。
她也懶得打電話問,便自己去房里找了套睡衣去浴室洗漱。
浴池里已經有傭人提前放好了溫水。
熱氣升騰,如同仙境。
她褪下衣衫,手往后伸,正在解開內衣暗扣時,忽地聽到臥室內傳來腳步聲。
孟塵縈連忙捂住胸口,豎起耳朵去聽。
沒一會,那動靜聲又沒了。
就在她以為剛才是自己幻聽時,浴室的門被推開。
梁嘉序懶散地倚在門邊,眼皮輕抬,漆黑的瞳仁閃著細碎的光,幾分迷離,似醉非醉。
這幅微醺的姿態隔著一層朦朧的霧氣,頗有種野性的性感。
孟塵縈被他的突然出現嚇一跳,身子一縮,松垮的胸衣肩帶垂掛在臂彎,“你,你怎么進來了。”
他淡聲笑:“回來洗澡,沒想到你也在。”
孟塵縈看見他腳步往前一動,連忙喊停。
梁嘉序沒停,反而又上前幾步,聲音像摻了濃烈的酒水,低醇濕纏:“怎么才洗?”
她臉微熱,不自在道:“看電影睡過了……”
梁嘉序低聲笑:“不是在等我?”
她沒接話,想起他出去的事,“譚先生……是不是在找舒錦啊?”
“很擔心她?”
她嗯了聲。
她還想說,讓梁嘉序別過來了,她衣服還沒穿。
“……”孟塵縈正要后退時,梁嘉序長臂一伸,將她撈入懷里。
她下意識掙扎,下一秒,虛虛掛著的胸衣跟著落地,被地上的水打濕。
她彎腰去撈,慌得顧頭不顧尾,反而把胸衣推遠,情急下,又羞又臊捂住胸口。
梁嘉序的眼神倒是不符合他平時作風,反而很正直,他只看著她被水汽蒸紅的臉,沒有越界。
梁嘉序手指輕輕點她臉頰,尾音帶著勾子:“孟塵縈,我為了你都能跟從小認識的兄弟鬧翻了,你就沒什么話想說?”
孟塵縈啊了聲,抬起頭看他。
他神色淡淡,眼尾銜了抹濕潤的艷。
她后知后覺,喜悅道:“譚延晉不會找舒錦了?”
梁嘉序眸色驟黯,伸手扣住她后頸,往他面前送,在唇瓣要將碰上時,停下,“沒什么話想對我說?”
孟塵縈眼神閃躲。
心想,他當初還不是把朋友的父親送進監獄了嗎……
只是把兄弟的女人送走而已,他又沒什么損失。
“你……你先松開我,讓我把衣服穿好。”她藏在烏發內的耳朵通紅,雙臂還擋在胸前,即使如此,溝壑仍舊醒目。
梁嘉序眸色濃黑,扣住她細腰:“你不肯說,覺得我會放過你?”
孟塵縈心里在尖叫,被他蹭了下,她下半身裙子都要垮了,眼看最后那塊布料也要失守,她不得不依了他。
“謝謝你啊。”
孟塵縈半天,憋出這句話。
梁嘉序嗤笑:“沒點誠意。”
她沒敢接話了。
小腦袋一縮,身子往下,偏偏鉆進他懷里。
細白的臂膀蹭到他襯衫的紐扣,她感覺渾身滾燙的,低頭,只見眼前忽然出現一只青筋暴起的掌心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墻邊按。
她后退幾步。
擋在身前的束縛徹底沒了。
孟塵縈耳朵有瞬間是失聰的。
隨后,腦子里叮——的一響。
她赤著腳在地上亂蹬,語無倫次道:“梁嘉序,你放開我!”
男人欺身壓來,臉貼在她頸窩,氣息微喘,她鼻息間聞到了濃烈的酒味。
孟塵縈驚慌道:“你醉了?”
梁嘉序抬眸,微醺的眼底是明亮的,眼尾那抹紅在冷白膚色對比下,更顯邪氣。
孟塵縈心一驚。
不,他沒醉!
這就是他平時的樣子!
她驚懼后反應過來要跑。
男人按住她的腰肢,將她堵在逼仄的墻角,俯臉貼過來。
靠近,往下,咬住。
孟塵縈腳趾蜷縮,渾身發麻,她僵硬著,垂眸往下看,便看到男人烏黑粗硬的頭發。
她聲音帶著哭腔,細軟又抖:“梁嘉序……”
他低低嗯了聲。
她邊哭,邊抵住怪異的反應,嗚嗚咽咽道:“你松開好不好。”
“松什么?”他舌卷了一下,又吞咽。
陌生的反應,驚到她頭發都要豎了起來,她沒忍住,哭著尖聲叫出來。
尾音都在顫抖,帶著酥麻的余韻。
孟塵縈實在受不了了,兩只手的手指甲,死死扣住他的肩膀,隔著襯衫像要把指甲陷進他的肉里。
她渾身麻得好像被電流淌了一遍,淚水爭先恐后落下來,一邊哭一邊打他。
“討厭你,討厭你!梁嘉序,你這個……”
她哭得話都說不清楚,朵兒被他又咬又吸,真的要遭不住了。
梁嘉序打橫將她抱進浴池。
他衣服沒脫,黑色襯衫沾了水,便緊緊黏在肌膚上,勾勒出健碩的身形。
勻稱,且完美。
水珠從下巴滴至鎖骨,沒進胸口,襯衫布料吸水便服帖,他身前流暢的腹肌線條若隱若現,反而比脫光還更具有誘惑力。
孟塵縈看了一眼,便瞥開視線,濃長的眼睫在輕微顫抖。
梁嘉序把她按在池邊,挺括的身形圈住她,“眼淚怎么這么多?嗯?”
他含住她淚珠,無比溫柔道:“不是怕疼么,剛才也不疼吧。”
孟塵縈縮著抽泣,嘟囔一些他聽不清的話。
半天,才聽出她在說“疼”。
梁嘉序挑眉,糾正她:“不該是爽?”
她不理他,從水池里抬起手擦淚,她氣瘋了,不管不顧,一巴掌揮向他胸膛推他。
偏是用歪了力道,把他本就松散的襯衣紐扣都撕開了。
胸肌大片敞開。
梁嘉序往下掃了眼,勾唇笑:“成天說不給我睡,現在是想睡我了?”
“我沒你那么純情,我給你睡。”
他長指解開襯衫,“你想怎么睡我都成,多疼疼你男朋友就好。”
孟塵縈捂著耳朵,不肯聽他說話。
這掩耳盜鈴的舉動徹底把梁嘉序惹出笑意,他掐著腰把她提起,放到浴池邊上坐著。
她嚇一跳,腰身往后仰,手臂往后一撐,按在岸上的地板。
她的腿從水里被撈出來,掛在他寬闊的肩上。
她腿上的水珠從他肩膀往后滑至背肌。
挺括的背,流下兩道水痕。
他眼神盯著她。
幽深,黑不見底,暗燃。
孟塵縈手指撐著池面,正欲起身。
下一秒。
她的尖叫卡在喉嚨里。
她身上的水被他吞咽。
第36章 第 36 章 想你四年
從浴池里出來的孟塵縈, 雙腿已經沒了能支撐的力氣。
剛落地,她便感覺踩在一團棉花上,暈乎乎, 輕飄飄,好像世界顛倒。
下一秒,梁嘉序將她打橫抱起。
她下意識想掙扎, 又覺得自己身體暫時沒辦法掌控。
她此刻也更加不敢直視梁嘉序那張臉。
梁嘉序把她抱回臥室,垂眸睨她:“晚上吃飽了嗎?”
孟塵縈低低嗯了聲。
他哂笑:“吃飽了怎么這么點兒力?腳蹬我后背那, 跟撓癢癢似的。”
孟塵縈怒急,睜著水眸兇巴巴瞪他。
她不想跟他說話了。
他剛才對她做了那樣過分的事, 她現在有權利生氣。
梁嘉序笑得胸腔微震, 輕柔地將她放在柔軟的床鋪上,隨后自己也翻身下來, 把她擁入懷里。
女孩渾身軟綿綿的,肌膚也涼絲絲, 抱在懷里尤其的舒服。
他唇角勾起笑意, 問她:“現在有心情跟我好好談談了?”
孟塵縈手指揪著被褥, 胸口那團羞恥還散不去,過了好一會兒, 才不情不愿問:“談什么啊?”
“談談我們的感情。”
孟塵縈抬眸看他眼睛。
梁嘉序眉很好脾氣地說:“設計假死逃跑那事, 我不計較了, 既然已經回來,我們能好好談戀愛么?”
孟塵縈手指一縮。
梁嘉序眉眼銜著倨傲:“我也不差吧?身心干凈,也不花心,沒個曖昧對象,沒未婚妻,家里更沒惡毒的公婆, 也沒什么刻薄的妹妹弟弟,嗯?我到底哪里不好,讓你拼命想跑?”
孟塵縈問出了心中許久的疑惑:“梁嘉序,你……你到底為什么那么想要我呢?”
是喜歡嗎?
她沒問是不是喜歡,也不知道會得到怎樣的答案,她不敢問出口。
要真是喜歡的話,她還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跟梁嘉序的這段感情。
要真是喜歡的話。
他的喜歡,未免太過讓人窒息了。
梁嘉序幽深的眼神描著她輪廓:“想你四年還不夠?嗯?我就該早點兒回國,不然哪有周初皓那廢物什么事。”
四年?孟塵縈微微怔神,隨后皺著眉,一臉不信。
他長指勾著她長發,黑眸壓下來:“孟塵縈,你是真沒把我的話放心里過,穿耳洞那天我就告訴你了,初見就對你起了心思。”
只是那時他沒發現,沒在意,在那幾年間,她總是會時不時出現在他腦海里。
就像是初次見面,她就在他心里悄悄埋下了種子,隨著四年的時間一點點生根,發芽。
直到,得到她后,徹底成了他戒不掉的癮。
他該早半年回國。
不然周初皓也不會趕在他前頭一步。
孟塵縈舔了舔唇瓣,“我,我記得,那時候在國外我去找初皓哥哥……”
她語氣一頓,看到梁嘉序驟然變冷的眼神,很識趣地改口:“我去找周初皓,陰差陽錯跟你先見面,可那場生日宴,我們也沒說幾句話啊……”
他就那樣對她起了心思么?
她實在不懂。
梁嘉序嗤笑:“覺得我哄你啊?”
“我有必要么?”
他唇靠近,氣息曖昧地在她臉前盤旋:“你自己想想,有必要么?”
孟塵縈被他灼熱的氣息弄軟了身子,小聲說:“沒,沒必要……”
“能好好談戀愛么?”
他抬起她下頜,逼她直視他眼睛。
孟塵縈顫著眼睫,撞入那雙漆黑深邃的眼底。
她現在有點混亂,也害怕梁嘉序得很,但她清晰知道自己的想法,她確定她是不喜歡梁嘉序的。
她多想拒絕。
可是眼前男人一再逼迫,她眼下沒有選擇逃避的機會。
“……好。”
孟塵縈緩緩擠出一聲。
梁嘉序眼里蕩起笑:“不會再跑了?”
孟塵縈點頭。
梁嘉序笑意漸淡,轉而,惡狠狠地警告:“你知道的,再敢跑,被我抓到就不是這么簡單饒過你了。”
孟塵縈心提了起來,緊張問:“那你會怎么做?”
梁嘉序語氣涼薄:“把你關在璟蘭園,綁在我們這張床上,每天只能看我,接觸我,只跟我說話,你想試試么?”
孟塵縈心都涼了半截。
她能感覺出來,梁嘉序沒有說笑,他來真的。
梁嘉序見她嚇到小臉慘白,笑笑,低頭吻她眼睛,“你要乖乖的,我怎么會那樣對你呢?”
孟塵縈心里藏著事,都不想睜開眼睛看他。
他那雙眼像會吃人,也能看透人心。
梁嘉序唇吻到她唇瓣,撬開她的唇,濕滑的舌頭探進來那瞬間,孟塵縈僵了一瞬。
她想起前不久在浴池里的事,那舌頭對她干了什么……
她臉滾燙得厲害,把臉挪開不給他親:“我要睡覺了。”-
梁嘉序抽了個時間,帶孟塵縈去市里商場最好的地段看店面。
早上逛了一圈,孟塵縈也一直沒決定要哪家店。
經理見她走累了,帶到vip休息室準備了甜點下午茶,期間孟塵縈提出想去洗手間,梁嘉序正好在通電話,聞言擺擺手,讓人帶她去。
避開了梁嘉序,孟塵縈才問那經理:“這邊租金是不是都挺貴的啊?”
那經理笑道:“那是當然,這可是商圈這邊最好的地段。”
孟塵縈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經理看出這小姑娘一看就沒什么社會經驗,便耐心說道:“不過這商圈都是梁氏的,只是一個小店面,對梁先生來說只是一句話的事。”
送到洗手間門口,“孟小姐請吧。”
這洗手間裝修的都極其豪華,孟塵縈坐在馬桶上發呆,回想昨晚梁嘉序說的那些話。
他說想要她跟他好好談戀愛,別再跑了。
昨晚好像是他們這段期間唯一一次好好的在溝通,交談。
他試圖跟她發展一段,健康的感情。
孟塵縈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跑也跑不了,拒絕也沒有拒絕的可能。
她站在洗手池前洗手,身后走過來一位穿著一看便身價不凡的名媛千金。
孟塵縈望著鏡子里的人,目光對視后,禮貌地朝對方打了打招呼。
那位小姐也溫和地朝她微笑。
等她離開后,孟塵縈也出了洗手間。
她回到休息室時,梁嘉序已經不在了。
她也懶得過問,自己低頭慢慢品嘗那碟子甜品。
約莫幾分鐘后,梁嘉序又返了回來,這次身后帶來了一人。
那人孟塵縈不久前還見過,是在洗手間朝她微笑的女人。
女人看到她略微驚訝,“這位小姐就是阿序的女朋友?”
她聲音很好聽,婉轉又清脆。
孟塵縈慢一拍地點頭。
女人露出親切的笑容走近,“你好,我叫江靜靈,是阿序的小姨。”
孟塵縈連忙禮貌地站起身,“我叫孟塵縈。”
梁嘉序拉她坐下,語氣懶散道:“人也看到了,滿意了?”
江靜靈拉了把椅子在孟塵縈對面落坐,熱情爽朗地笑:“你別緊張,是我剛好回國內辦點兒事,順道也想看看我這外甥媳婦長什么樣。”
“別說,瞧這模樣水靈的,皮膚咋這么白這么好呢?改明兒讓阿姐看看,她一定會很喜歡。”
孟塵縈被夸到臉紅:“謝謝……”
江靜靈樂不可支,笑得倒在靠椅上,一臉驚奇道:“阿序,你這小女友這么i啊?你平時是不是沒少欺負人家啊?”
她伸手想去摸孟塵縈發熱的臉:“讓小姨摸摸,臉多燙咧?”
梁嘉序緊緊摟著懷里的女孩,避開,保護的態度明顯,半點不想給江靜靈調侃。
孟塵縈臉皮薄,的確經不住江靜靈這樣熱情打趣的架勢。
江靜靈只好收斂了幾分調皮,轉而稍微正經問:“聽阿序說,你很會做甜品,目前打算開個甜品店?等開業后可一定要請小姨光顧啊,小姨我最喜歡這些甜品了。”
孟塵縈臉頰紅撲撲的,聲音輕軟:“好的。”
面對江靜靈的熱情友好,她完全不吝嗇微笑,彎唇勾起笑意,緋紅的臉龐像汁水飽滿的蜜桃。
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梁嘉序壓下想咬她的想法,問她有沒有滿意的店面。
孟塵縈為難地搖頭。
江靜靈問清楚了情況,便給出主意道:“人小女孩想必是看到你害怕,可煩你了,你就別纏著她,我一會兒帶小縈去轉轉,沒準她就有喜歡的了。”
梁嘉序問她,是這樣嗎?
孟塵縈盯著他看,老實點頭。
仗著人小姨在這,他不敢放肆。
梁嘉序無所謂地笑笑,摟著女孩的腰就壓下來按在椅背上親吻。
江靜靈被嚇得一跳,愣了幾秒才捂住嘴巴轉過身。
孟塵縈呼吸被奪,嗚咽著用力捶打他胸膛,“你放開我!”
吻畢,梁嘉序抵著她濕潤的唇,狠聲問:“還是這樣嗎?”
孟塵縈暈乎乎的,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在計較什么。
“不是煩你……是我想跟女生一起去看看,也許會有不同的意見。”
梁嘉序站起身,冷冽的木質香兜頭籠罩,她被他的陰影圈在他懷里。
兩人對視片刻,孟塵縈眸光閃爍,由迷惑轉為細微的恐懼,她不明白他又要做什么,還是說,他打算把她壓在桌子上懲罰?
可下一秒,梁嘉序只輕輕拍她臉頰,聲音沙啞:“我去車上等你。”
梁嘉序走了后,孟塵縈臉上的紅還沒散去,熱氣騰騰。
江靜靈捂住嘴偷笑,挑眉問她:“這么害羞呢?”
她低著臉沒接話。
江靜靈挽著孟塵縈出去轉,“阿序這人就是這樣,半點不會讓自己吃什么苦頭,他想做什么就做,不會在乎任何人的眼神,今天要是站在你們面前的是他父母,他都能干的出這事。”
孟塵縈張了張嘴。
瞧她一臉震驚,江靜靈忍俊不禁道:“你們交往有一段時間了吧,你不會還不清楚他什么惡劣的性子吧?”
“不是……”
只是,梁嘉序的狂到底還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以為,他多少在自己家人,或者長輩面前會避諱點。
“能避諱,就不是梁嘉序了。”江靜靈像是習慣了,不以為意道:“他平常在家里都跟他爹媽也是這態度。”
從小就這性子,猖狂慣了。
“……”
“不過我這個做小姨的,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談戀愛,到底沒做什么準備,剛看到那畫面,老臉都紅了。”
孟塵縈眼里掠過錯愕,“他真沒談過戀愛?”
“嗯?騙你干嘛?他沒告訴你?不會啊,阿序這人不屑撒謊的。”
孟塵縈:“他告訴我了。”
江靜靈笑得不行,一臉看穿:“所以是你不信啊。”
孟塵縈羞赧地笑了笑。
江靜靈嘖嘖搖頭:“也難怪你不信,看他那樣,誰能想到他是第一次談戀愛?純情這兩個字就不會跟他搭上邊。”
江靜靈今年才三十二,只大梁嘉序五歲,大孟塵縈十歲,但她不覺得自己跟孟塵縈有什么代溝,第一次見面就跟她有很多話聊。
江靜靈話多又密,性子又活絡熱情,這種性格相處下來讓人沒有壓力,一下就讓孟塵縈卸下心防。
在逛店鋪間,江靜靈有在認真給她出意見,告訴她甜品店要怎么開。
“甜品店就是越高級越好,咱也不指望這掙錢,就圖個樂趣是吧?”
孟塵縈弱弱道:“可我就指望這個掙錢……”
江靜靈張大嘴,反應夸張:“啊?”
“有阿序在,你還擔心沒錢用啊?”
孟塵縈欲言又止:“我……”
想到對方是梁嘉序的親小姨,她還是及時打斷了傾訴欲。
說實話,她連這家店都不想要。
奈何梁嘉序非要給她開,大抵是還記仇著她在仙河鎮和祝嶼森要開店的事。
江靜靈定睛望過去,眼神指著那家店鋪,“那兒不錯吧,不大不小的地兒,裝修一下就可以達到標準了。”
孟塵縈掃了一圈,對這環境也算滿意。
等晚上回到璟蘭園,她主動說了跟江靜靈把店面敲下來的事,梁嘉序問她在店裝修期間還有什么想做的。
她想了想,說:“我想跟我兩個朋友出去吃飯。”
梁嘉序眸色一沉。
她繼續說:“回來后,都沒機會跟她們見過面。”
梁嘉序追著她唇瓣咬,氣息纏上來:“不會跟你朋友計劃逃跑吧?”
孟塵縈慢吞吞咽下他的呼吸:“不會……”
她還害怕梁嘉序拿她兩個朋友威脅呢。
他這么無恥-
隔天孟塵縈和虞南星還有錢曉語約好在烤肉店見面。
有段日子沒見,虞南星和錢曉語抱著孟塵縈就一陣哭嚎,“姐妹,還以為今后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好幾次還做噩夢,夢見你我面前哭著說讓我救你呢。”
“我也是!我們縈縈,這么柔弱,無依無靠的,怎么好端端就跑不見了。”
孟塵縈被她倆夸張的反應,逗到眼淚都快笑出來了,“哪那么嚴重啊。”
虞南星抽了張紙巾擦眼淚,訴苦道:“你不知道你當時失蹤后,梁公子多可怕,他那晚來咱們出租屋,問我們你房間在哪兒。”
“當時嚇得我跟曉語都不會說話了。”
錢曉語附和點頭,憤憤道:“沒錯,還是南星最慫,被你男人瞪了一眼,連忙把位置指給他。”
孟塵縈喝著草莓汁,淡淡一笑:“然后呢?”
錢曉語繪聲繪色地演講,“然后很快就有一群黑衣人突然幫我們搬家,嚇得我和南星以為要被綁架了。”
那口草莓汁忽然卡在喉嚨里,孟塵縈嗆了下,咳嗽幾聲,眼睛睜大問:“他做的?他沒提前跟你們說一聲嗎?”
提起這事,虞南星就氣不打一處來,“哪能啊,就跟惡霸一樣,直接把我和曉語趕走了。”
孟塵縈皺了皺眉。
錢曉語看她臉色,問道:“縈縈,你跟你男朋友到底怎么了?怎么你好端端就失蹤那么久,又突然回來了?”
孟塵縈用夾子戳著烤肉,興致缺缺:“一兩句話說不清楚。”
她給兩個好姐妹都夾好肉片,正式道歉:“對不起啊,因為我的處理不當,因為我的問題,才讓你們倆受了這些驚嚇。”
“今天的烤肉我請客,你們還想吃什么,隨便點。”
多年好友,兩人當然不可能真的跟她較真,錢曉語摟著孟塵縈肩膀搖晃,“哎呀,我們什么關系啊,至于這樣客氣么?”
虞南星咽下一塊烤肉,也笑說:“就是啊,況且我和曉語現在住的公寓可高級了!不僅不用我們出錢交房租,還離她工作地方更近,別提多爽了,反正我肯定不想回向陽路住那個小房子了。”
孟塵縈:“……”
“南星,你……”
虞南星吐了吐舌,給她也夾了片烤到滋滋冒油的肉片:“來,吃肉吃肉。”
孟塵縈望著面前二人,唇角緩緩彌漫笑意。
她知道,她們就是不想讓她擔心。
跟好姐妹團聚的快樂時光總是過得很快。
三個人在烤肉店吃到近乎打烊時間,虞南星喝了很多,散場后,醉得如同一灘爛泥,錢曉語只能先扛著人回去了。
出了烤肉店,有車子過來接。
孟塵縈直接讓她們二人上車,先送她們回公寓。
送完她倆后已經二十三點了。
孟塵縈晚上也跟著喝了幾杯啤酒,她酒量不太好,后半程靠在后座睡著了。
等再有點意識,是感覺自己被愛憐地摟抱在溫熱的懷里。
孟塵縈慢慢睜開眼,視線還沒完全清晰下,她都認出了梁嘉序流暢的下頜線條。
這瞬間,她忽然心頭一涼。
她怎么對梁嘉序的身體這么熟悉。
是交往后,沒完沒了的親密影響到的結果嗎?
這時候她又忍不住想。
該不會他燒成灰了,她都認得出來吧?
梁嘉序自然不知道她這種陰間想法,他把她抱進屋放沙發上,又去嗅她嘴里的味道:“喝啤酒了?”
她捂住嘴,把臉一撇,冷哼一聲不給他聞。
但已經遲了。
她喝醉后,有點兒嬌縱,脾氣似乎大了點兒。
梁嘉序心頭一燙,臉追過去,將她下頜抬起來吻住。
他的吻像他的人一樣很纏人。
每次都要弄得她快沒了半條命才行。
等孟塵縈氣息喘得不行,梁嘉序才松開她,唇瓣艷紅沾著水:“喝得還不少。”
孟塵縈雙手遮住臉,露出波光瀲滟的眸:“可我又沒喝醉。”
“誰說你醉了?”
他又把她抱起來坐大腿上,孟塵縈不舒服地動了幾下,視線掃了一圈屋內,才發現有點不對勁。
怎么只有兩只貓。
還有一只呢?
她立刻坐直,揪著梁嘉序的腰間布料問:“你看到麥芽糖了么?”
麥芽糖就是其中一只貓,三只里最調皮好動的貓咪。
孟塵縈緊張道:“麥芽糖怎么不見了?”
梁嘉序喊了傭人進來,詢問怎么回事。
傭人也一臉疑惑,“麥芽糖半小時前還在客廳的。”
孟塵縈去抱了另外兩只小貓過來,問它們:“草莓,曲奇,你們看到麥芽糖了嗎?”
兩只貓都沒什么動靜。
麥芽糖是最黏她的,一般會在她回家后第一時間跑到她身邊。
可她都回來這么久了,它還沒露面。
她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梁嘉序蹙眉,吩咐人去找。
這時有個傭人從后院進來,懷里抱著一只帶著血的橘色小貓。
“梁先生,我剛在后院那的木屋附近發現了麥芽糖。”
孟塵縈急忙跑過去。
麥芽糖脖子那大片血跡,她臉色一白,慌張問:“這是怎么了?”
那傭人連忙說:“麥芽糖還有氣兒,就是受了點傷。”
小貓奄奄一息窩在傭人懷里,脆弱又可憐,孟塵縈都不敢伸手,生怕把貓碰傷了,但淚水爭先恐后流下來。
梁嘉序問怎么回事。
那傭人說自己也不清楚。
孟塵縈轉身要跑,梁嘉序冷眼看她,一把捉住她腕子,“干什么去?”
她哭腔都在抖:“我去找醫藥箱,你放開我!”
梁嘉序手中力道沒松,眼神示意傭人去取,隨后又撥了通電話。
約莫半小時后,有個寵物醫生被請到了璟蘭園給麥芽糖治病。
醫生給麥芽糖做了緊急治療,孟塵縈全程緊張盯著,另外兩只貓也窩在她旁邊守著麥芽糖。
望著不能動彈的麥芽糖,她心疼地眼淚簌簌落,哭到眼睛腫了。
梁嘉序神色冷黯。
視線一直看著她手上的血。
那是貓的血。
花費了點時間,寵物醫生給麥芽糖處理的很妥當,“還好,基本只是皮外傷,也不算很嚴重,上藥打針后,靜養一段時間就能養好了。”
孟塵縈問:“您看得出來這是怎么傷的么?”
寵物醫生道:“看傷口能判斷出來,是被撕咬導致,類似獵犬之類的獠牙。”
孟塵縈想到了梁嘉序養在后院木屋里的那只“惡犬”。
她僵硬地扭過頭,看向身旁的男人。
第37章 第 37 章 “來點不是失誤的,行不……
麥芽糖睡在貓窩里, 小小的一只,脖子那包著一圈紗布。
這樣脆弱到沒有生氣的模樣,也讓孟塵縈想起了在仙河鎮那會撿到流浪貓的時候。
她記得, 當時麥芽糖是最先跳進她小院里來討吃的小貓,曲奇和草莓是它后來帶過來的朋友。
三只貓里,麥芽糖最活潑, 相比下沒那么怕生。
在仙河鎮的時候,這幾只貓真的陪伴她很久很久了。
在她很多次孤單害怕的夜晚, 都是它們陪在她身旁給她依靠,讓她覺得自己不再是孤獨一人。
讓她在貓貓面前, 還可以做孟塵縈。
不是溫黎。
孟塵縈擦了擦眼尾的淚, 起來,轉身。
梁嘉序站在她跟前, 烏沉的黑眸盯著她臉龐的淚痕,朝她伸手。
他總是那樣, 只要站在原地, 朝她伸手要她過去, 好像就是吃定了她沒膽子反抗。
今晚也不知是心理作祟還是什么,孟塵縈也不知哪來兒的膽子, 拒絕了梁嘉序伸出來的手。
她腳底轉了個彎, 往邊上走。
正要和梁嘉序擦過時, 她的手臂忽然被他攥住,往回拉,她直接被拽入他懷里。
“生我氣?”
孟塵縈低著頭不肯看他,拿烏黑的發頂對著他,像在跟他無聲的宣戰。
梁嘉序沉聲:“孟塵縈,抬頭看看我。”
孟塵縈遲疑了片刻, 抬起哭到紅腫的眼。
他蹙著眉,不理解道:“為了只貓,把自己哭成這樣,還要跟我置氣,至于么?”
這話孟塵縈越聽越生氣,冷笑看他:“那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
梁嘉序語氣很輕,冰冷的眉目漸漸凝上柔色:“我沒說不在乎那條生命,不在乎,我怎么會讓醫生凌晨來給你的貓治病?”
她吸了吸鼻子,沒說話。
瞧她那一臉委屈的,看出來是真的不想理他了。
梁嘉序直接打橫抱起她,上樓回臥室。
抱上床,孟塵縈往后匆忙退,離他遠遠的。
她今晚三番兩次這樣躲開他的舉動,讓梁嘉序徹底沒跟她逗著玩的意思了,眼里的光黯下去,“你確定要為了一只貓跟我置氣?”
孟塵縈仰起臉,憤憤道:“你欺負我,你的狗欺負我的貓。”
梁嘉序問她:“你鬧脾氣,是要我親自給你的貓道歉才行?”
他語氣里的不耐煩讓孟塵縈聽了心里發酸,她更委屈了,搖頭:“不用了,梁公子金尊玉體,我怎么能讓您低頭?”
“只能怪我的貓倒霉,到處跑,招惹到你的狗。”
他知道。
這段時間的相處,多少已經摸透她的性子了。
她嘴上說的,心里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這會兒怕是在心里罵死他,恨死他了。
可他也沒辦法,更不可能讓時間倒回,讓貓不受到傷害。
梁嘉序語氣不自覺放低,“你心里有氣,打我泄憤行么?”
他欺身過來,捉住她細白的腕子砸向自己胸膛,“來,讓你打過癮。”
孟塵縈皺著眉,把手往回縮,“我又沒暴力侵向。”
梁嘉序還握著她手,她想掙脫,因動作幅度太大,用力一甩,手背不慎拍到他臉頰。
“啪”地一聲。
清脆的巴掌聲在臥室內極其響亮。
孟塵縈僵了一瞬,呆呆地望向他。
梁嘉序的肌膚本就冷白,被重重地這樣拍了一巴掌,立刻便落下一道明顯的印子。
孟塵縈趕忙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是他一直用力捉著她手腕不松。
梁嘉序指腹若即若離地劃過那片巴掌印的位置,黑眸微瞇,朝她伸手。
孟塵縈嚇得以為他要找她算賬,往后退開,直接下床跑了,“我,我今晚在隔壁睡。”
屋內,男人垂眼,半張臉隱匿在暗里,神色不明-
孟塵縈睡在另一間房,洗了澡后,擁著被子躺下。
躺下的那瞬間,她剛閉上眼,就感覺梁嘉序來了,嚇得又猛地睜眼。
還好是虛驚一場。
她今晚本就喝了不少啤酒,腦子有點暈乎乎的,晚上回來又看到麥芽糖受傷,哭了很久,這會兒真的有點累了,躺到床上,閉上眼沒多久就睡著了。
連房門什么時候被推開,都沒有任何知覺。
梁嘉序駐立床邊,盯著她那雙紅腫的眼,半垂的眸,幾乎被暗色吞噬。
看了這樣約莫半小時,梁嘉序才返回自己的房間。
夜色濃稠,清冷的月色灑至陽臺,梁嘉序閑散地躺在躺椅上,他長腿交疊支在那,一點困意都沒,咬著煙,眉頭緊緊蹙著。
一根根煙頭,逐漸堆滿了煙灰缸。
他半睜著眼,在陽臺抽了一整晚的煙。
翌日孟塵縈起床后,去看望麥芽糖的身體。
好在昨晚有醫生緊急救治,打了針,上過藥,又休息了一整晚,麥芽糖瞧著精神好了許多,她也總算能放心了。
等她起身,轉過來,迎面便又撞見了梁嘉序。
他還穿著昨天的那件黑襯衫。
黑色碎發凌亂散開垂著,瞧著就像是一宿沒睡,但精神卻還是飽滿得很。
孟塵縈后退一步,收回打量的眼神,又轉彎要走。
他一把抓住她手腕,“過來。”
孟塵縈蹙眉,“干什么啊?”
梁嘉序帶她去了后院。
璟蘭園的后院,自從周初皓那件事后,孟塵縈再也不敢來。
她知道靠近林子那邊有一個小木屋,養著那只恐怖的獵犬。
那晚,那獵犬兇殘的模樣,至今還在她腦子里消散不去。
梁嘉序不顧她意愿,強行帶她過去,她嚇得腿都快軟了,“別,我真的不想去。”
“阿序……”
她腳底死死踩著地面。
梁嘉序將她公主抱摟進懷里,“別怕,不會傷你。”
他大步流星,孟塵縈很快就看到那個小木屋了。
那只獵犬,此時正睡在小木屋外,隔著一段距離,她都聞到了那種野生動物難聞的氣息。
她很想問,那真的只是狗么?
那只狗很敏銳地起身,在嗅到梁嘉序的味道后,才放松警惕。
只是那兩排獠牙,看著還是毛骨悚然。
梁嘉序把孟塵縈放落地。
她一溜煙躲在他身后,冒出半顆腦袋看著獵犬。
梁嘉序側眸看她,“過來,讓我的狗給你道歉。”
孟塵縈以為自己幻聽,“什么?”
他很耐心道:“你不是還生氣?讓它給你道歉,心里會好受點兒?”
孟塵縈總算明白他的想法,沉默了下:“被咬傷的又不是我……”
那狗還齜著牙,一臉兇狠的模樣,孟塵縈躲在梁嘉序身后,趁機瞪它一眼,給麥芽糖報仇。
梁嘉序:“所以現在是要我的狗給你的貓道歉才行?”
孟塵縈還沒說話,他道:“行啊。”
梁嘉序過去把狗繩松開。
孟塵縈一下退幾步遠,“你,你干什么……”
他黑眸暗沉,牽著一只大型犬,神色閑散到像牽著狗去遛彎,“讓它去給你的貓道歉。”
孟塵縈被他這舉動嚇到了,連連拒絕:“別了,麥芽糖還受著傷,一會讓它看到,會嚇得魂都沒了。”
這狗是真的很嚇人……
魁梧,強壯,碩.大,兩排獠牙鋒利無比,似乎還在流哈喇子,隨時要吃人的模樣。
她看了都害怕,更別說那么小的貓咪。
孟塵縈怕梁嘉序真的會強行把狗帶去給麥芽糖道歉。
狗能怎么道歉?難道像人一樣還能鞠躬說對不起嗎?
左不過就是汪汪汪嚎叫幾聲。
考慮到那個場景的驚悚程度。
她很識趣地說:“我不生氣了,梁嘉序,你別這樣行嗎……”-
吃過早飯后,梁嘉序上樓去洗澡。
孟塵縈又去看了眼麥芽糖,見它睡得很安靜,心軟得一塌糊涂。
她蹲在貓窩旁看麥芽糖,另外兩只貓也過來趴在她腳邊撒嬌。
貓相對狗來說,其實并沒有那么親人,當初孟塵縈為了跟這幾只貓親近都花費了點兒心思,后來她帶它們去絕育,等正式收養后,它們似乎意識到今后有家了,就格外地黏她。
因為這幾只貓,孟塵縈忽然就想到當初在仙河鎮的日子。
她每天早上還沒睡醒,就能聽到楊姨養的那些雞的叫聲,到中午,樓下做飯的香味便會飄上二樓,有時候她下樓路過,楊姨便會拉著她一起吃飯。
這三只貓就會在二樓,等著她帶一點剩飯菜回來。
很普通無趣的生活,卻充滿了煙火氣。
孟塵縈撫摸著兩只貓的毛發,低聲問:“你們喜歡這兒,還是你們原來的家?”
貓貓聽不懂,喵喵叫了兩聲。
孟塵縈輕聲笑:“玩去吧。”
拍了拍后,兩只貓也溜了。
孟塵縈還沒回頭,便感覺一股強大的壓迫感朝她過來。
她轉身看過去。
梁嘉序赤著上半身,身穿一條淺灰色的寬松休閑褲,褲腰帶的松緊繩正松松垮垮垂掛著。
腰帶往上,緊實的小腹線條浮了層淡薄的濕氣。
他肌膚呈冷白,胸肌的肌肉紋理緊實,鎖骨,肩頸流暢完美,隨著走近,他身上濕潤的冷冽木質香,全方面的奪走她四周的空氣。
幾乎都是他身上獨有的,充滿他霸道,張揚的氣息。
驀然看到這一幕,孟塵縈睜大眼睛,眨了眨,又不自在地把眼神挪開。
梁嘉序在她身邊落坐,如往常似的,摟著她腰,把她抱到腿上坐著。
孟塵縈皺了皺眉,總覺得自己好像是什么大型公仔。
她手抵在他胸膛,手心下是他的肌膚,沒有隔著任何布料。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梁嘉序這樣赤著上半身,任遮擋物都沒有。
就連那晚在浴池,他都是穿著襯衫。
手感覺特別燙,孟塵縈連忙一縮。
梁嘉序垂眸睨她,“還在跟我置氣?”
“沒。”
“沒,怎么撒手這么快。”
孟塵縈縮了縮手指,他蠻橫地把她腕子捉回來放在他胸膛處。
她乖順得不行,坐在他懷里,動也不敢動一下。
梁嘉序氣息緩緩灑落:“氣過了,能好好聽我說話了?”
孟塵縈點頭。
梁嘉序:“前兩天是不是才答應我,要跟我好好談戀愛?”
她嗯了聲。
“既然這樣,”他抬起她下頜,讓她直視他的眼睛,“下次再生氣也不該跟你男朋友冷戰,知道么?”
孟塵縈沒反駁,小聲說:“知道了。”
所以現在梁嘉序是要為昨晚,她甩下他去隔壁睡覺的事算賬么?
他眸凝著她臉,緊接,視線又緩緩移至她的唇瓣上。
孟塵縈被他灼熱的眼神嚇到,退縮半寸,他便直接掐著下頜就吻了下來。
他從來都是這樣,想干什么就什么,想親就親。
什么好好跟他談戀愛,聽著像是正常的情侶相處,其實不然。
根本就是要她順著他來。
孟塵縈仰著脖子,被迫承受他的熱吻。
他吻得實在洶涌,她一時承受不了,沒控制住,按在他胸膛的手緊緊一扣,指甲用力地刮過他胸前的肌膚。
意識到做了什么時,她連忙一推。
梁嘉序總算松開她唇。
垂眸往身前看去。
胸肌下有一道顯眼的刮痕,此時尚冒著血珠。
梁嘉序捉住她右手,認真琢磨。
黑眸銜著抹意味深長。
他什么也沒說,孟塵縈被他眼神嚇到了,以為他要拔了她指甲蓋懲罰,“對不起,我剛不小心的……”
梁嘉序挑眉,“手這么厲害呢?除了會扇我巴掌,還會刮破我一層皮?”
孟塵縈慚愧:“都是失誤……”
梁嘉序惡劣地笑笑:“失誤啊,來點不是失誤的,行不?”
她歪著頭,一臉迷茫。
梁嘉序忽地捉住她剛才作案的右手一路往下,從褲腰帶那鉆進去,“小手這么棒,臉和胸肌都給你扇了,嗯,這兒也試試?”
孟塵縈頓時僵住。
她指尖一縮,想退開,偏偏被他往下一摁,退無可退。
她的手猝不及防跟它打了個照面。
她差點尖叫出來。
“梁嘉序!”
第38章 第 38 章 濕噠噠
她埋了進去。
她的手。
被死死按住, 無法掙脫。
那種陌生的炙熱感,灼得她手上大片肌膚發紅,她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了出來, 睜大瞳孔,驚慌,茫然望著身旁的男人。
梁嘉序瞥她, 云淡風輕地笑:“還扇么?”
孟塵縈無措地搖頭,眼尾濕紅:“不, 不……了,梁嘉序, 你松開。”
她沒辦法了。
那種感覺足夠陌生, 是從未體驗過的觸感,讓她覺得驚恐的同時, 還被無限的羞恥裹挾。
梁嘉序勾住她腰,給她換了個姿勢, 讓她跨坐在他身上, 面對面看他。
她腿往后放, 被他折成了M形。
在調換位置時,她的手也成功掙脫, 下一秒, 也跳了出來, 她愣了須臾,又慌張閉眼。
卷翹的眼睫在一顫一顫。
即使如此,她剛才還是看的一清二楚。
那畫面,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
梁嘉序氣息灑落在她臉頰,慢條斯理地整理她睡裙的裙擺,裙擺像花瓣綻開, 層層疊疊。
“睜眼。”
他低聲命令。
孟塵縈閉著眼,“我不。”
他捏她下頜,“睜不睜?”
“我就不。”
她身子往后仰,他按住她后腰,讓她沒地兒退。
這樣僵持著半晌。
梁嘉序默了一息,“也行,不睜就不睜吧。”
孟塵縈緊抿唇角,兩人沉默了良久,最終還是她主動開口,“你能不能,讓它進去。”
“進哪兒啊?”他眉梢微挑,眼尾那幾分風流多情顯得格外邪氣。
孟塵縈呼吸一緊,緩聲說:“梁嘉序……”
她聲音都帶著哭腔,“你又欺負我。”
“你剛還跟我說,要跟我好好談戀愛,你不準我跟你冷戰,可你卻在欺負我……”
他按著她的腰上前,孟塵縈便直接伏在他懷里,下巴搭在他肩膀上,閉著眼默默流淚。
梁嘉序輕輕撫她的背,像在哄人:“別怕,你不同意,我不會動你。”
他黑眸涌動著少見的柔情:“我就這樣抱抱你,行么?”
孟塵縈也放軟了聲調跟他商量:“換個姿勢抱行不行?這樣我不太舒服……”
“不舒服么?”
她點頭,柔軟的長發堆在他頸窩,絲絲縷縷的香味鉆進梁嘉序的心里,與他融合。
他骨頭被她磨酥了。
梁嘉序滾了滾喉結:“正常情侶談戀愛都少不了這樣的接觸,孟塵縈,你那晚答應我的事又忘了?”
他要她跟他好好交往,談戀愛,像正常情侶那樣相處。
孟塵縈輕咬唇瓣:“正常情侶是這樣相處的么?我和初皓哥哥……”
梁嘉序眸色冷厲,“你再提他一下試試看。”
孟塵縈心梗一下,又改口:“我看別人談戀愛不這樣,別人都是慢慢進展,牽手約會再擁抱之類的。”
而她和梁嘉序呢?從交往第一天,這人的目的就很直接坦蕩。
“梁嘉序,你是不是只是想睡我而已?”
“是,我想睡你。”
孟塵縈睜開眼,垂眸看向他背肌。
梁嘉序撫摸著她長發的發尾,上癮了似的,挑了一縷圈在指腹,松開,再圈上,如此反復。
“跟你談戀愛不睡你像話么?但我不只是想睡你,懂么?”
“我……”
他淡聲打斷:“你沒做好準備前,我不會亂動你,這是我答應你的承諾。”
孟塵縈下巴從他肩膀挪開,看著他冷峻的面容。
她這是第一次聽到他愿意這樣讓步,給她承諾。
梁嘉序的手心貼著她臉頰,“乖女孩,你是在心里總是拿我跟周初皓做對比?嗯?前男友溫柔和善,尊重你體貼你,也不會輕易動你?”
“你又怎么知道他在別人面前的一面,你知道男人之間談論的話題總是少不了女人?你猜他平時跟同事朋友吃飯打游戲時,提起你會怎么說?你猜他同事問的問題,會不會有大尺度,他又怎么回答?”
“你這么漂亮,你覺得他會不想睡你?”
孟塵縈眨了眨眼,眼神懵懂純凈。
她似乎真的從沒有想過這些,比他想象中的,對于男女之事還要單純。
梁嘉序眉眼暈開一抹色.氣,想咬碎她的天真純粹,將她徹底蹂.躪摧毀,想看她在他身下綻放,上面和下面都是流不盡的水。
盡管如此,卻還是不舍傷害她。
他終是喟嘆一聲:“你還是閉眼比較好。”
孟塵縈問為什么。
他很直接道:“這眼神看的我更想弄你。”
“把眼睛閉上。”
他腿輕抬,命令。
孟塵縈驚恐地叫了一聲,被迫撲上去勾住他脖子,慌張閉眼。
裙擺蕩漾起漣漪。
孟塵縈發抖地說:“梁嘉序,你別……”
梁嘉序側眸瞥她通紅的細脖,聲音沙啞:“我有分寸,別擔心,你穿著。”
孟塵縈唇瓣微顫,她想說,那布料好像如同虛設。
她腰都軟得沒勁了。
梁嘉序呼吸一沉,把她臉抬起來,重重地吻下來,將自己低.喘的聲音一點點渡給她,“擋住了,信我。”
孟塵縈哭聲細弱,一點一點斷斷續續,跟以往的哭腔完全不同。
更隱忍,更恐懼,還有一種誘人的顫抖,聲調帶著波動。
她能感覺到一種陌生感正想要闖進她的身體里,只是目前被單薄的布料擋在外面,那種隔著一層,將要捅.穿她的刺激,更讓她頭皮發麻。
她和梁嘉序,就隔著一層布。
意識到這點,她腦子忽然被一根線緊緊拉扯,不僅腦內一抽,身體好像也不由自主開始收縮起來。
漸漸的。
變成了一層,濕噠噠的布。
他想闖進來,想強勢占有她,但那層布料,也成功讓他沒有毀掉承諾。
偏偏就是這樣,才更難捱。
孟塵縈難受到在他懷里扭了起來,渾身發軟,快要化成了一灘水。
梁嘉序松開她的唇瓣,垂眼看她,懷里的女孩,半睜一雙迷離瀲滟的眸,眼里銜著一抹春.意,像吃了求.歡.藥的小妖精。
他額間青筋暴起,那抹欲色從眼尾一路彌漫,手掌掐著她細腰。
什么也沒動,眼神卻從她臉上挪不開。
孟塵縈半迷失半清醒,好在僅存的那點理智在拉扯她的神經,她手按住他胸膛。
無聲反抗。
梁嘉序舌尖抵住腮幫子,壓下沉沉的呼吸,最終松開她,轉身取了根煙點燃。
他側臉看過來。
隔著淡薄的煙霧,他眼尾勾勒出風流的余韻,額前碎發沁著汗液,神色不羈,懶散,像頭沒饜.足的野獸。
該忍得多艱難,才沒把眼前,將他誘惑到險些迷失自己的那塊肉,吞之殆盡。
而她,癱軟在他面前,裙擺那被捻的皺巴巴。
一雙細長的腿,失了骨頭般。
軟弱無力地懸在沙發沿-
孟塵縈在家里做甜品的時候,接到了江靜靈的電話。
江靜靈說她過兩天要回倫敦了,讓孟塵縈跟她出來吃個飯。
下午,梁嘉序親自把她送到江靜靈那就走了。
江靜靈在咖啡廳等她,見孟塵縈進來,笑著招手,“小縈,這兒。”
她主動去迎接,又熱情挽著孟塵縈落坐,問她要喝點什么,孟塵縈說:“美式。”
江靜靈笑得見牙不見眼,肉眼可見的開心:“你跟我口味一樣,看來咱倆還挺合拍啊,要不是我馬上要回去了,我還想多跟你玩一段時間。”
孟塵縈禮貌淡笑,隨口問她什么時候的飛機。
江靜靈:“后天,不過我可以時常回來看看你,你要記得想我噢。”
孟塵縈點頭。
喝了咖啡后,兩人去商場逛街,江靜靈活力滿滿,看中什么便直接開口,有專責的人會直接把商品送到她家里去。
“對了,還有下個月十八號是阿序生日嘞。”
孟塵縈看她。
江靜靈見她一臉懵,笑道:“你該不會不記得他生日是哪一天吧?”
孟塵縈說記得。
她怎么會不記得。
梁嘉序和周初皓,是同一天生日。
也就是在梁嘉序二十三歲生日那天,她跟他認識了。
“不過阿序今年大抵是要在國內過生日了,他往年要么在國外,要么在梁家,今年應該是跟你一起。”
“你怎么不好奇問我,他家里的情況?”
按理說,沒人不會對梁嘉序好奇。
他的身家就擺在那,跟他交往定是閾值都提升了,哪兒還能瞧得上別的男人。
“你問我,我什么都跟你說噢。”江靜靈朝孟塵縈發射一個wink,“放心,我不告訴阿序,就算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孟塵縈心一跳,被誘惑到了。
她也不想把自己的目的表現地太明顯,只能裝作不經意地問:“他,有沒有害怕的人啊?”
她問的很隱晦,其實意思是,有沒有人可以管住梁嘉序。
她曾去過梁家,見識過那父子倆的相處,就連梁嘉序把自己親叔叔打進醫院,梁承年都護著這個兒子,她已經對梁承年不做指望了。
江靜靈還真認真想了想,“害怕的人是絕對沒有的,不過……”
“不過什么?”
江靜靈喜笑顏開說:“我姐倒是比他爸嚴厲點,要是他真做了很過分的事,我姐會出手管阿序。”
孟塵縈眼睛亮了:“真的啊?”
江靜靈挽著孟塵縈四處逛,不以為意道:“當然啊,不過管是一回事,聽不聽又是另一回事了。”
孟塵縈泄氣地噢了聲。
果然。
果然沒人管得了梁嘉序。
兩人出了商場,江靜靈正好碰上熟人,小聊了會兒,孟塵縈便自個兒去邊上找個了位置休息。
眼神正在街邊閑逛的時候,驀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是周初皓。
她定睛望過去,看到周初皓從一輛車子的副駕下來,兩人冷不丁這樣四目相撞。
周初皓楞會兒,很快,又移開目光。
好像當她完全不認識。
孟塵縈抿了抿唇,想起她和他最后一次見面的場景。
大概周初皓也不想理她了。
算了。
她也沒打算去敘舊。
江靜靈跟朋友聊完,過來找孟塵縈,“小縈,我送你回去吧,你家住哪兒呢?”
孟塵縈說:“目前在璟蘭園住。”
“璟蘭園?”江靜靈面露詫異:“那是阿序的地盤,他都不讓任何人去,你可以住在那?”
孟塵縈心不在焉地點頭。
江靜靈看向孟塵縈的眼神逐漸變了,她似乎有點看輕了這個女孩在梁嘉序心里的位置。
沉默了會兒,江靜靈笑說:“那我就送你回璟蘭園吧。”-
晚上孟塵縈回來時,寵物醫生正在給麥芽糖看傷口,梁嘉序站在邊上,時不時低聲詢問幾句傷勢。
醫生說沒什么大事了,再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就能活蹦亂跳。
見梁嘉序主動,寵物醫生笑著調侃道:“真看不出來,梁先生這么緊張這只小貓。”
梁嘉序情緒淡淡,沒應他的調侃,只是忽然感應到什么,從玄關那看過去,又一伸手。
孟塵縈乖巧過去把手遞給他,又見麥芽糖睡得很安靜,就放心了。
寵物醫生也很識趣走了人。
梁嘉序抱著她去沙發那落坐,問她今天玩得開不開心。
“嗯,開心。”
他又問:“江靜靈是不是太吵你了?”
孟塵縈抬眸看他,搖頭。
她今天乖得過分,梁嘉序輕輕撫摸她長發,“我沒去接你回家,你沒什么想說的么?”
孟塵縈說沒有。
梁嘉序不滿她無所謂的態度,眼神驟然冷卻:“孟塵縈,我是你男朋友,你隨時可以打電話讓我去接你,懂么?”
他不想每次都要他強迫,他主動,他必須要讓孟塵縈習慣主動朝他走近。
習慣明白他對她是什么身份。
習慣使用他這個男朋友的作用。
梁嘉序指腹一點點摩挲她唇角,聲音低而緩:“你該明白,我的使用說明,只有你能操作。”
“你想讓我做什么,都行。”
孟塵縈眸光微閃,“梁嘉序……”
“說,想要我做什么?”
孟塵縈嘗試著跟他溝通:“我可能不太習慣,如果可以的話,你能給我一點點時間去適應么?”
梁嘉序盯著她臉:“這么說,你打算嘗試走向我了?”
孟塵縈垂眸,躊躇了半晌,還是沒回應。
她忽然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當初在舒錦的幫助下,她逃離過梁嘉序的身邊,卻又很快被他找了回來。
他是那樣霸道無恥,總是拿她身邊的人威脅她,打壓她,又好像是真的離不開她。
她該怎么做,才能把這段扭曲的感情帶回正軌?
她覺得很難。
況且,她目前也的確沒辦法能徹底擺脫梁嘉序。
她在為難該怎么回答他這個問題,忽然,其中一只貓忽然跳上了沙發,鉆進她懷里。
孟塵縈低頭開始擼貓,很微妙地,把剛才的話題就這樣帶了過去。
梁嘉序意味深長看她,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輕輕點她纖細的脖子處,沒扣上,只虛虛搭著。
–
夜深人靜時分。
梁嘉序睜眼醒來,眼底并無困意,他掀被落地,站在床邊,望著床上睡得無比香甜的女孩。
她睡的很熟,膝蓋彎曲,側躺對面他。
她似乎很喜歡這個睡姿,睡著后經常小腿曲著往上,是一種把自己保護的很好的姿勢。
他每次把她整個人摟在懷里,她都需要去適應和他這樣的親密。
一旦松開他的懷抱,她便又不知不覺換成這樣的睡姿。
梁嘉序推開陽臺的門,沐浴月色下。
他掏出打火機點燃香煙,倚在欄桿邊,在手機里找到了江靜靈的電話。
那邊很久才接聽,江靜靈睡得迷糊迷糊:“誰啊,大晚上還讓不讓人睡覺?!”
梁嘉序嗓音清冽:“小姨,打擾你的美夢了。”
江靜靈聽出聲音,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阿序啊,這深更半夜找小姨有事?”
梁嘉序緩緩吐出一圈煙霧,淡聲問:“你今天跟她談了什么話題?”
江靜靈翻了個身,瞇著眼回答:“能談什么啊,女孩子之間的話題你也要問?阿序,你差不多得了,小縈沒點隱私么?”
梁嘉序語氣一沉,唇角微勾:“江靜靈,我女朋友要是出了什么問題,你負責?”
“啥意思啊?”江靜靈打了個哈欠,聽出梁嘉序的語氣是認真了,也不好糊弄過去。
她仔細回想白天跟孟塵縈的談話,琢磨道:“就,我就主動說你生日快到了啊。”
“還有……”
江靜靈聲音忽地一頓。
梁嘉序皺眉問:“還有什么?”
孟塵縈還問他有沒有害怕的人,雖然她語氣聽著是不經意問,但能問梁嘉序害怕的人,多半是有什么目的。
江靜靈記得這是她和孟塵縈之間的秘密,想了想還是閉嘴:“沒什么,就是我問她記不記得你的生日,她想都沒想說記得。”
江靜靈很好心地哄道:“你看,你女朋友對你還是很上心的嘛,她都記得你生日呢。”
梁嘉序視線隨著煙霧飄散。
聲音疏懶:“掛了。”
陽臺內陷入寂靜。
尚未抽完的煙頭被他用力碾碎。
梁嘉序眼神融入夜色,光暈一點點黯下去。
他的生日,他從沒有主動跟孟塵縈提過。
她會記得,
只不過是跟周初皓同一天,而已。
第39章 第 39 章 被他撞碎
海城那邊的公司有個項目十分緊急, 梁嘉序臨時改了行程前往海城,說是后天才能回。
早上孟塵縈睜開眼時,臥室里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洗漱后, 她去給貓貓們準備了貓糧,又去看望麥芽糖,見它生龍活虎了許多, 便陪麥芽糖玩了會。
到中午時,有傭人過來問什么時候安排午飯, 孟塵縈才意識到時間過得這么快,她的頭從醒來后就有點兒昏沉, 輕聲說:“我沒什么胃口, 隨便吃點就好。”
廚房準備的午飯也很清淡。
孟塵縈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慢吞吞喂進嘴里, 味道很好,她卻覺食之無味, 下咽艱難。
一頓飯覺得吃的特累, 也不知道是哪兒出了問題。
飯后, 孟塵縈坐在沙發上看電影,正巧虞南星也打電話約她出來逛街, 她望著熒幕里的畫面, 聲音嘶啞, 有氣無力說:“我不太想出門,下次吧。”
“好吧。”虞南星遺憾道。
電影畫面很唯美,故事情節也精彩,孟塵縈怎么也看不進去,努力想集中精神,卻愈發覺得視線有點模糊不清。
她渾身發軟躺倒在沙發上, 裹著毯子把自己蜷縮一團,什么時候在沙發上睡著了都沒知覺。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有傭人拿著手機,小步靠近沙發,看到孟塵縈睡在那兒,才低聲回道:“梁先生,孟小姐是睡著了。”
“她的手機調了靜音。”
梁嘉序說:“鏡頭轉過去,讓我看她。”
傭人連忙照辦。
緊接下一秒畫面內,露出一張白皙的面容,女孩乖巧睡在沙發上,身上質地柔軟的毛毯微拱,能看出來她是蜷縮的睡姿,睡得很深。
梁嘉序皺眉,敏銳察覺到她臉色沒有往常好,微微泛白,唇瓣也沒以往嬌艷。
他聲音微沉:“她不舒服?”
傭人看了眼,說沒有,“孟小姐白天都很正常,想必是午飯吃飽,就睡……”
梁嘉序不容置喙道:“立刻把家庭醫生請來給她看病。”
傭人連聲應是-
等梁嘉序從海城趕回京市時,已經是晚上八點。
二樓樓道暗沉,沒有點燈。
他上樓徑直朝他們的臥室行去,推開房門,站在門口遠遠便看到床上臥著的隆起。
梁嘉序駐足床邊,垂眸看她蒼白的小臉,將手背輕輕貼上去。
還是有點兒燙。
孟塵縈發了高燒,她自己沒察覺,中午睡了一覺直接昏迷了。
家庭醫生來給她看病,下午打了針,狀況比起先好了許多。
梁嘉序去洗了熱水澡出來,掀被躺下,把床上的女孩撈入懷里。
她腿還是蜷縮著,將自己保護起來的睡勢,這種睡姿很不舒服,梁嘉序把她腿掰直,再摟進懷里。
女孩柔軟地伏他胸脯前,嚶嚀了幾聲。
他不知覺,放輕手中動作。
安靜的室內,時不時響起她難受的低吟。
一聲一聲,呢喃著聽不清的話。
似乎是夢魘了。
梁嘉序取過床頭柜的體溫計探了探,還有些低燒。
她平常很濕潤的唇瓣,眼下一點水分都沒有,梁嘉序坐起身,用沾了水的棉簽給她過渡。
孟塵縈嘴唇微張,伸出舌頭,追著吸取水源。
喝了水后好受了許多,她半夢半醒,又把自己蜷縮成一團,梁嘉序回來時看到的又是這個畫面。
于是再次伸手去掰她腿。
孟塵縈忽然呢喃:“別……”
梁嘉序低聲哄她:“聽話,這樣睡覺不舒服。”
孟塵縈眼尾洇了淚,迷迷糊糊地哭:“別不要我。”
他蹙眉,用手背碰她滾燙的臉頰,拭掉她臉上的淚珠,轉身打算給醫生打電話。
就這時,孟塵縈緊緊摟住他窄腰:“別不要縈縈,縈縈會很聽話的。”
“爸爸……媽媽……”
“別吵架……別不要縈縈。”
她在他后背默默哭泣,淚水從單薄的布料滲透進他的肌膚,他的心里。
他被輕易困住。
梁嘉序心猛然一沉,轉身將她往懷里撈。
孟塵縈伏他身上,淚水如同決堤,大片大片的濕潤將他胸前衣襟打濕。
“別吵架,別不要縈縈。”
“媽媽……”
“爸爸……”
“別不要我,我會很聽話的……”
梁嘉序灼熱的呼吸黏她在淚痕斑駁的臉上,低首吻她額頭:“不會不要縈縈。”
他不會。
孟塵縈哭著漸漸沒聲,徹底昏睡-
孟塵縈睜開眼時,視線內出現微微凸起的喉結,她愣了會,再往下看,發現梁嘉序正摟著她睡。
她微微動了下睡到發軟的身子,梁嘉序很快醒來,嗓音沙啞:“醒了?”
“還難受嗎?”
孟塵縈眨了眨眼,不明狀況問:“你不是在海城出差么?”
怎么她一覺睡醒,人又出現了。
“還難受么?”
梁嘉序又耐心問了一遍,孟塵縈茫然地搖頭,“好多了。”
她摸著臉頰,迷糊道:“我是生病了嗎?”
應該是的吧,雖然她沒什么印象了,就記得昏睡前頭很不舒服,而現在醒來,身體也是發軟的,但頭不疼了。
梁嘉序從床上起身,繞彎走到孟塵縈這邊,彎腰靠近。
孟塵縈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閉上眼睛,以為他又要像之前那樣兇狠的吻她。
這段時間,她已練就了肌肉記憶,他只要朝她彎腰低頭,她便閉上眼睛隨他親吻。
但想象中的吻并沒有落下。
梁嘉序的額頭抵在她額頭,輕輕觸碰了兩下,自言自語:“應該是退燒了,一會兒再量個體溫。”
孟塵縈卷翹的眼睫凝滯片刻。
望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心緒不寧。
他說話的氣息穩穩灑落,她視線往下,便能看到他下巴長出來的胡茬。
他好像一晚上都沒睡。
是在照顧她么?
梁嘉序坐在床沿,伸手把人攬進懷里,用體溫測量儀在她額頭觸了下,上面顯示溫度正常,他沉凝的神色才有所好轉。
給她量好體溫,梁嘉序就自行下了樓。
等再回來,他端上來一份清粥早餐。
吃了點粥,胃里也暖洋洋的,孟塵縈又繼續入睡了,等她再睜眼醒來時,已是天黑。
她坐在床頭,裹著被子,嘗試下地,腿還是發軟的,一腳踩在溫暖的毛毯上,緩了會兒才站直。
她平常身體都很健康,只是換季的時候就很容易感冒發燒,一發燒,她最起碼也要幾天才能休養的生龍活虎。
但這次躺了快兩天,也該下地走走了。
屋內一片昏暗,孟塵縈摸著黑去開燈。
剛走到床尾,就聽到陽臺那傳來聲音。
月色照在遮光窗簾上,影影綽綽。
孟塵縈朝那走過去,站在窗簾邊,悄悄拉開一道小小的縫隙。
男人背對著她,挺拔的身姿微微彎曲,寬肩挺括,衣袖袖口輕挽,手肘搭在欄桿,他只隨意懶散沐浴在月色下,接電話時,簡單的動作矜貴卓然。
“海城那邊的項目再拖兩天。”
“京市這邊走不開,聽不懂?”
他簡單說了兩句便掛斷電話,梁嘉序似乎感應到什么,慢條斯理轉過身。
孟塵縈慌張松開簾子,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太緊張了,拔腿就往床上跑。
她腿本就發軟,因跑得急,剛走幾步,右腳被毛毯絆了下,直挺挺倒了下去。
梁嘉序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面。
他居高臨下問:“怎么睡這兒?”
孟塵縈臉一紅,手指緊緊摁著毛毯,故作淡然,“誰睡這兒了。”
但要說自己偷聽他打電話也不太好,眼神閃躲,支支吾吾地轉移話題:“我口渴,想喝水,然后……”
梁嘉序彎腰將她抱起來放回床上。
他從床頭柜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
他沒拆穿,水就在床頭邊,她是怎么在床尾摔倒的,好在毛毯很軟,她也沒摔傷。
孟塵縈捧著水杯,心急猛灌,喝到嗆了幾下。
梁嘉序低聲笑笑,給她順后背,“生個病把你燒糊涂了,怎么忽然變得這么笨。”
喝水都能把自己嗆到。
孟塵縈不開心瞪他:“誰笨了,我是太渴了而已。”
她有點生氣,剛把水杯放下,肚子里便傳來咕咕響。
這一整天,她就白天醒來時喝了點粥,這會兒是真的餓得不行。梁嘉序將她打橫抱起,她摟著他脖頸問:“帶我去哪兒?”
“樓下的飯熱好了,孟塵縈,我還沒有虐待病人的癖好,吃飽再休息。”
“喔。”她應了聲。
梁嘉序落坐,又直接把人放在自己懷里坐下。
他很愛這樣親密相貼的姿勢,孟塵縈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索性懶得掙扎。
晚餐還是很簡單清淡的食物,她雖然退燒了,但身體還是軟綿綿的提不起勁,算在病中。
梁嘉序:“想吃點兒什么?”
孟塵縈望著這一桌清淡的食物,指著那碟奶香包子。
“那個。”
梁嘉序給她拿來,她捏著小饅頭,慢吞吞啃了幾口。
她在奮力吃,他便在一旁給她盛湯。
孟塵縈很喜歡煲湯里頭的甜玉米,他特地吩咐廚房把甜玉米切小塊點兒。
小饅頭剛吃完,一塊甜滋滋的玉米便遞到她唇瓣,孟塵縈愣了會兒,還是很乖的張嘴,啃了一口。
這樣吃了半天,孟塵縈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梁嘉序。”
“嗯?”
“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吃飯。”
梁嘉序沒松手,繼續給她喂了一口米飯,她緩緩啟唇,還是把那口米飯咽了進去。
她就靠在他結實的臂彎里,仰著臉,等著他投來的食物。
視線不知覺挪到他冷峻的側臉上,他眉眼銜著的那幾分天然的風流多情,在餐廳溫暖的燈光照映下頗顯性感,再往下,視線落在他凸起的喉結。
他五官輪廓深邃,凌厲且性感,冷峻時有幾分野性的邪氣,少見的溫柔又像微涼的風不經意間吹拂湖面,蕩起漣漪。
意識到自己看他太久,孟塵縈不自在瞥開眼神,垂眸間,食物又送到她唇邊,張嘴咽下。
簡單填了下肚子,她又喝了一杯橙汁。
一口灌得太滿,汁水從她唇角滑出來,孟塵縈伸手抽了張紙巾,腰肢忽然被一只掌心摁入他懷里。
緊接著,唇瓣上有輕柔觸碰上來,一點點舔干凈她嘴唇上的橙汁。
她聲音細弱,手指揪著他衣襟:“梁嘉序……”
“嗯?”梁嘉序眸色微黯。
孟塵縈慢吞吞咽下嘴里那點橙汁,小聲說:“我的病可能沒徹底好,這樣會傳染給你。”
梁嘉序:“我要是怕這個,就不會丟下海城的工作回來陪你。”
他虎口輕輕掌控她臉頰,黑眸將她圈進來,全方位的將她鎖緊自己懷里,再低頭一點一點吮.吸她濕潤的唇瓣,霸道地撬開她唇齒,進去,攪弄她口腔里剩余的橙汁。
“現在還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么?”
孟塵縈被迫咽下他嘴里的味道,臉紅著避開,額頭抵在他頸窩處,呼吸帶著喘,喘出來的氣息黏在他的鎖骨。
她細白的手指,還緊緊揪著他的衣襟,不肯說話。
梁嘉序右手扣住她的后頸,強勢地掌握她。
“還能吻你么?”
孟塵縈耳廓微紅,不語。
梁嘉序又捉著她纖細的手腕,親吻她腕骨處薄薄的肌膚,“能吻么?”
他霸道的要命,明知道她現在病還沒完全好,根本沒力氣推拒他。他吻了手腕又去吻她的耳垂,而后又去咬她脖側的軟柔。
“能吻么?嗯?”
孟塵縈惱怒地抬起臉:“我說不能,你不是一直還在親么?”
他的問句,從來就不是詢問。
梁嘉序眉梢微挑:“我們在談戀愛,孟塵縈,你現在是在以女朋友的身份跟我生氣么?”
“是,是又怎樣?”孟塵縈睜著霧氣氤氳的眸子看他,“那你要打我么?”
梁嘉序哂笑,曖昧地揉她耳垂:“我什么時候打過你?”
“你不打我,但你會用其他方式欺負我,不是嗎?”
梁嘉序饒有興致重復:“欺負?”
“你上次答應我的事應該還沒失憶?”梁嘉序摟著她腰肢站起身,“好好跟我談戀愛,不再有別的心思。”
他抱著人直接上樓回房。
孟塵縈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被他放回了床上,隨后他也壓了下來。她后背抵著枕頭,沒地方退。
她抬腿動了一下,梁嘉序便捉住她腳踝去蹭他腰際。
孟塵縈眼睫抖了抖,看他。
他俯身靠近,距離太近,臉是暗沉的,眼底黝黑深邃,像一張黑幕將她覆蓋。
他的手從她頸后繞過來,指尖搭在上面。
這么多次的親密接觸,她已經明白了,梁嘉序很喜歡這種扣住她后頸的姿勢,把她往他面前送。
他喜歡這種能掌控她的動作。
可此刻的他,讓她有點害怕,她嘗試把沒被他捉住的那只腿從他身下要抽出來。
小腿往上緩慢挪動,膝蓋蹭到了他的小腹的肌膚,冰涼的觸感彌漫,她身子仿佛淌過電流,“梁嘉序,我還在生病……”
她試圖跟他好好商量。
梁嘉序去吻她的眼睛,“我有分寸。”
孟塵縈被他親得身子更軟了,背脊不斷往后抵,連枕頭都要被她壓扁,她越是這樣后退,身前蜷縮的動作只會愈發緊貼他。
梁嘉序這樣垂眼盯她片刻,只看著她這樣,任由她在死角不斷往后推搡,像怕極了他。
他用指腹蹭她額角的冷汗,“男朋友不是很可怕的東西,孟塵縈,你睜開眼看看我。”
孟塵縈閉著眼,小臉沁著櫻花粉,恐懼地喃喃:“我可不可以不要。”
他圈著她,異常地很有耐心:“是怕什么,疼么?”
孟塵縈心口一縮,點頭。
梁嘉序湊過來吻她唇角,聲音溫柔到能蠱惑人心:“不疼的啊,信我,那事兒跟男朋友做只會舒服。”
孟塵縈呆滯著,緩緩睜眼,對上那雙幽暗的眸子。
他很耐心一下一下安撫她:“我們在交往,不是么?”
他給她回憶道:“那天你坐我腿上,不是很多水么?”
“都把你內.褲沾濕了,嗯?記得嗎?”他壞極了,眼神中的強勢將她反復鞭笞:“那天你就想要我了。”
“拉不下臉?覺得羞恥?”他吻著她鼻尖,氣息與她交融:“但你想要自己男朋友并不是什么羞恥的事。”
孟塵縈神思有幾分定住,她臉上每一個地方被他一一都吻了一遍。
最后,吻又來到她的唇瓣,他這次吻的很輕,在循循誘惑:“我想要你,瘋了似的想要,你呢?想要我么?哪怕一點兒也行。”
他那只手還握在她后頸,指腹一下一下摩挲她脖子那最敏.感的那塊,孟塵縈本就發軟的身子,似乎開始無法掌控。
她臉通紅,耳畔內都是他那些纏綿話,她不得不睜眼去看他,嚶嚀了會兒,還是避開。
“你別……”
他又一路往下吻。
“不舒服么?”
梁嘉序咬著她顫巍巍的朵兒,“你不舒服不是這樣的,不是么?”
孟塵縈沒回答,因為被他說中了。
她剛才的確被他吻得很舒服……
“別有羞恥心,”他輕微喟嘆:“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他含住她舌尖,把自己的呼吸渡給她:“想叫就叫出來,罵我或是哭,都行。”
孟塵縈身子發軟,淚水簌簌滑落:“梁嘉序,我可以打你嗎?”
她現在感覺自己有點陌生,她似乎在失控。
她已經被面前這個可惡的男人完全掌控,他太壞了,總是有辦法把她身體的遙控奪走。
他說他的使用說明,她可以操作。
可她并沒把自己的使用說明給他,他也能奪到,還操作得無比熟練。
梁嘉序臉頰貼在她頸窩,輕.喘一聲:“打我?”
他垂眸望向她后背軟枕上的一層層褶皺,哼出散漫的腔調:“家暴啊?”
她臉羞恥地垂下:“才不是……”
她腿心被磨得又紅又黏,梁嘉序臉從她頸窩那緩緩挪回來,跟她臉頰相貼,無比親密纏綿:“打吧,別把自己打疼了就成。”
話音才落,他眼神里的狠勁兒猛地上來,孟塵縈猝不及防,下一秒,她的聲音被他的吻徹底吞噬。
她睜著春水盈盈的眸,迷離地看向天花板。
頃刻間,被堵得滿滿當當。
好像無法呼吸。
她可以用嘴巴和鼻子呼吸,但她卻忘了怎么做到。
心臟似乎在陌生的跳躍中。
一下又一下。
她軟綿到沒力氣的拳頭不斷捶他挺括的背肌,掙扎間,他的衣衫滑落,身前胸肌浮了層薄薄的汗液,小腹青筋僨張。
肌膚緊貼,她似乎能感受到他身上青筋起伏的浮動。
孟塵縈歪著身子重重喘氣,手心按在枕頭上,邊流淚,邊紅著臉避開視線。
梁嘉序又追過來吻她,低嘆一聲,把她往前抵,同時,她更是受不住往前,被迫箍住他的后頸。
她破碎的聲調,落在他的頸窩處:“梁,梁嘉序……”
梁嘉序吻著她后頸的薄汗:“剛才的話我收回。”
孟塵縈弓著腰,淚眼婆娑:“什么?”
他呼吸沉沉,溫柔地托住她的后腦:“這事兒,真沒辦法有分寸。”
孟塵縈滑落的淚珠被他吻住,他聲音緊繃的往前:“乖,別恨我。”
她控制不住瘋狂用指甲掐他背脊。
哭泣的聲音斷斷續續,嗚嗚咽咽說些聽不清的話。
他去吻她發抖的唇,肩膀肌肉微提,抱她更緊:“真不行,孟塵縈,你不是總覺得我很壞么?那就是壞人吧。”
孟塵縈輕顫的呼吸被撞到零碎灑落,哭著,抖著,又委屈地罵:“梁嘉序,你是個騙子!”
他耐心極了,任由她又打又罵,哄她:“對,騙子,為了騙到你,費盡心思。”
她崩潰大哭,聲音嘶啞得不像話:“我就說你只是想睡我而已,混蛋!”
“是想睡你啊。”他吻住她脖子的汗,一下又一下咬住她:“是只想睡你一個人的混蛋,只要你一個人,行么?”
孟塵縈快要暈了。
手指甲死死的掐進他結實的肌肉里,渾身徹底無力。
在失去意識之前,她隱約聽到梁嘉序低沉的聲線落在她耳畔:“早知道得到你會這么爽,我就該早點兒回國把你弄到手。”
她思緒混沌到還沒理清楚這句話,視線模糊間,對上了男人那雙占有欲鋪滿的眼神。
她從來都讀不懂,或者說極其懼怕他的眼睛。
當下,同樣。
她感覺自己的后脖頸已經被他咬住,再也無法掙脫了。
第40章 第 40 章 吃干抹凈
孟塵縈的嗓子啞了。
她發高燒生病那會兒都沒覺得這么嘶啞, 現在嗓子里如同被火燒了似的難受。
迷糊間,她感覺有人用嘴巴給她渡了溫水。
她正渴得厲害,喂進來的那點兒水不夠, 渴到追著方才的水源過去,嘬嘬聲混合著曖.昧攪拌的水聲。
她還在奮力吸取水源。
直到聽到氣音般低沉的笑聲傳入她耳廓,她后知后覺, 氣憤下推開梁嘉序的臉龐。
“還渴嗎?”
孟塵縈閉著眼,不想理他。
他真的是個混蛋, 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梁嘉序垂眸睨她輕顫的眼睫,低頭吻住:“這么生氣?”
“別氣了好嗎?”他語氣放輕, 很溫柔說:“晚點讓你打過癮。”
孟塵縈睜開眼:“梁嘉序, 我還是個病人。”
她越說越委屈,淚水都要擠了出來:“我昨晚還在發高燒, 你怎么這樣……”
梁嘉序把她放回床上,拿體溫計給她量了下, “體溫正常。”
“是哪里還不舒服?”
孟塵縈低著眼, “哪都不舒服。”
女孩跟水似的, 這會兒依偎在他懷里,軟綿綿濕噠噠, 觸感讓人愛不釋手。
梁嘉序很好脾氣地再次哄:“哪兒不舒服, 你說出來, 我什么時候不好好伺候你了?”
“水都給你舔干凈了,還氣呢?”
孟塵縈縮著身子,把臉往里邊躲不肯聽他說話。
他看著她越來越紅的耳垂,追過去親吻她滾燙的臉頰:“你分明舒服得很。”
孟塵縈反駁:“一點都不。”
“一點都不啊?”梁嘉序低聲笑笑,往里抵進了點,“真的?”
孟塵縈用力掐了下他緊實的臂膀, 抬起臉瞪他:“梁嘉序,你混蛋!”
梁嘉序虎口托著她下頜,吻落下來,輕輕含住她紅腫的唇瓣,額頭抵著她額頭,聲音低緩溫柔:“對不起,讓你難受了。”
梁嘉序的人生中,對不起這三個字似乎對他極其陌生,說出來的那一刻都是生澀的。
孟塵縈聽得愣住,難以置信地看他。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跟她說對不起。
沒能得到她的回應,他眼里掠過一抹懊悔,憐惜地吻她額頭:“作為補償,以后你想怎么弄我都行,最好在我生病的時候,讓我痛苦,讓我求而不得,行么?”
孟塵縈把臉撇開,小聲嘟囔:“我才沒你這么變態,有折磨病人的癖好呢。”
梁嘉序幫她記住自己欠她的仇:“我幫你把這仇記住了,下回會找你要求報復。”
“……”
孟塵縈從沒見過這號人,竟然還幫別人記住報復他的事。
這會兒都凌晨三點了。
夜靜更深。
床鋪整理干凈后,孟塵縈被梁嘉序抱去浴室洗漱回來。
剛躺床上,這會也沒什么力氣和困意。
床頭燈還點著,而她腦袋枕著的位置,就是方才胡來的地方。
大概是心理作祟,孟塵縈隱約好像聽到了什么動靜,一起一伏,破碎的低.吟混合著男人的聲聲低喘。
那些聲音在她腦海里盤旋,她又羞恥又心煩地把被子抬起,捂住自己的腦袋
梁嘉序摟過來問她:“不怕悶?”
她不想說話。
不,確切的說,她現在完全不想搭理梁嘉序。
因為他今晚太過分了。
他欺負病人。
梁嘉序,真的是個很壞很壞的人。
她要把他昨天照顧她的事,在腦子里消除得一干二凈。
她生悶氣,氣著氣著給氣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感覺自己的腰又被男人的臂膀摟緊,她也沒力氣反抗,干脆窩在他懷里徹底熟睡-
再睜眼,已是午時。
孟塵縈睡一覺醒來,頓感神清氣爽。
身體的確沒有發高燒那么難受了,她翻了個身,便看到梁嘉序倚在陽臺邊在打電話。
他低沉的聲音傳陽臺過來,聽通話內容是關于在海城的工作。
看樣子是急需他趕去處理。
孟塵縈眨了眨眼,目光落在他的側臉。
一瞬間,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又涌了上來。
梁嘉序這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羞恥。
他不知道!
她臉通紅鉆進被子里,深呼吸一口氣,想忘掉那些事。
偏偏被子里,關于他倆交.纏的氣息還沒徹底散去,撲面而來將她裹挾,她屏住呼吸,冒出腦袋,重重地喘氣,呼吸新鮮空氣。
等再度睜開眼,梁嘉序已經站在她床頭前。
男人眼眸低垂:“睡醒了?”
孟塵縈嗯了聲。
他彎腰,額頭抵在她額間,確定她沒燒了,“還有哪里不舒服么?”
孟塵縈搖頭:“還好。”
她正想說什么,梁嘉序已經裹著毯子,將她抱了起來。
孟塵縈掙扎了幾下,問他干什么。
梁嘉序抱她下樓,似笑非笑道:“不餓啊?孟塵縈,看不出來你精力這么好,被我弄了一晚上還這么精神。”
她鼓著臉瞪他:“混蛋,我不想跟你說話。”
“行,不說就不說。”梁嘉序把她放到餐桌前,給她舀了碗湯,“喝點兒?”
孟塵縈的確餓得不行,這會兒滿桌子都是她喜歡的飯菜香,面前那碗湯也極其誘人,但她還生著氣,目前是真不想搭理梁嘉序。
她當沒看見梁嘉序給她舀的那碗湯,自個兒又另外弄了一碗。
梁嘉序不在意她的態度,還是把那碗湯放她面前。
嘴里沾了食物后,孟塵縈的食欲徹底被勾了起來,因吃得太認真,就連梁嘉序給她喂到嘴邊的食物,她下意識咬到嘴里都未曾察覺。
等再反應過來,已經遲了。
見她氣鼓鼓地瞪過來,梁嘉序眉眼銜笑看她,“還氣呢?說說怎樣才能氣消?”
孟塵縈慢吞吞咽下嘴里的食物,想了半天,還是閉嘴。
梁嘉序坐過來,把她摟到懷里,她掙扎了幾下,又被他按住發軟的腰肢,“給揉揉行么?”
她沒吭聲,唇角緊抿,故作冷冽的模樣反倒更顯可愛,他笑得不行,盯著她顫抖的眼睫。
“不然,我綁著自己讓你弄我一晚上泄憤,行嗎?”
孟塵縈瞳仁睜大,“我才做不出這種事呢。”
昨晚那些場面,她做夢都想不到能做到那種地步。
那場情.事,她事后回想也不算梁嘉序的強迫,她不承認也不行,她昨晚的確被這男人誘惑到了,他太懂得怎么讓她舒服,她明白那些是正常的生理反應,會想跟他做是當下身體的真實反應。
她又不是古人,發生這種事也不覺得自己受了委屈,男歡女愛再正常不過了。
但梁嘉序的行為到底還是超過了她的想象力,她從小到大都很乖,也沒看過什么片子黃.文,就連看的言情小說都是拉燈后天就亮了的描寫。
她沒想到,那事竟是那么漫長,真做起來竟是那樣羞恥。
她身體一些自己都看不到的地方,原來還可以被一個男人以各種方式去親吻。
昨晚的事,她還需要時間去消化。
知道她臉皮薄,梁嘉序也很體貼沒再繼續逗她,他給她夾菜,“也吃點兒青菜。”
孟塵縈咬著一根青菜葉,忽然想起她剛才聽到他打電話的事:“海城那邊不是還有需要你的工作么?你怎么還不過去啊。”
梁嘉序黑眸微瞇,似笑非笑:“剛把我吃干抹凈就不要我了?孟塵縈,膽子很大啊。”
孟塵縈僵硬著,沒接話。
梁嘉序問她:“要不要去海城玩玩?”
孟塵縈搖頭。
他又問:“去過海城沒?”
“沒有。”她說:“沒什么機會。”
梁嘉序淡淡嗯了聲:“吃完收拾一下,下午就出發。”
孟塵縈喝了一口湯,仰臉看他:“我也要去?”
梁嘉序指腹觸她臉頰,“嗯?不想去?”
孟塵縈咽了咽口水,“我能不去么?”
他淡笑:“你認為呢?”-
落地海城已經是夜里了。
海城也有梁氏的酒店,下了飛機,車子便直達頌曼德,梁嘉序在他家酒店從來都是特殊待遇,這次同樣是住在頂層。
他剛落地海城就被公司的人接走,孟塵縈被助理帶到了酒店頂層的套房休息。
也不知道梁嘉序什么時候回來。
他不在的期間,孟塵縈打算好好享受這陣子的自由。
這間套房是什么都應有盡有,孟塵縈閑來沒事,烤了點曲奇餅干。
她也不是想吃,純粹就是無聊。
每次烤餅干,幾乎都不是自己吃,那時候跟朋友合租,都是分給朋友們給她解決,要么就是送給周初皓。
她記得,四年前去倫敦見周初皓的時候,就特地帶上了自己烤的小餅干。
也是在那天,她見到了梁嘉序。
那場烏龍讓她覺得很難堪尷尬,后來在聚會里,她都跟在周初皓后面,不太敢跟其他人交流。
她記得,當時把那袋餅干拿出來,是想讓周初皓嘗嘗。
不知怎么的。
梁嘉序偏偏就注意到在角落里的她。
還把那袋餅干,輕松從周初皓手里奪了去。
她是眼睜睜看著梁嘉序搶走她那袋小餅干的,那時候敢怒不敢言,因為那是梁嘉序的生日聚會,她屬于外來的,也不能給周初皓丟面子。
看來,那時候梁嘉序霸道狂妄的性子就已經暴露出來了。
回想起這些,她忽然覺得,好像就是不久前發生的事。
她把烤好的餅干一一擺放好,無聊數著玩。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
等她再回過神,已是二十二點了。
梁嘉序還沒回,她也打電話催他回來的想法,等時間很晚了,她自個兒去洗漱睡覺。
躺在絲滑綢緞的被褥內,困倦也很快襲來。
等孟塵縈再有點意識時,隱約感覺自己的臉上被一陣一陣的濕潤輕啄。
孟塵縈睜眼,梁嘉序放大的面容映入眼簾,她呼吸一促,嚇到尖叫出聲,剩下的呼吸,被他一點點吞盡。
他吻得細致,緩慢,且輕柔。
像是在安撫受到驚嚇的她。
孟塵縈推搡他的手,也被他輕易固在頭頂。
從起先的掙扎,到身體一點點被他吻到酥麻。
梁嘉序將她翻過身,溫熱的唇印在她的蝴蝶骨。
她的骨頭被他吻到幾乎要化了。
到后來,梁嘉序的唇只印到她小腹,便沒再往下了,及時止住,慢條斯理幫她整理好凌亂的睡裙。
孟塵縈被他翻了幾次身,上身幾乎被他吻了個遍,朵兒也被他含到濕潤紅腫,在空氣中微微顫抖。
她神色迷離,有點不明白現在身處何處。
“幾點了?”
梁嘉序聲音嘶啞:“十一點,弄醒你了?”
孟塵縈把被子往上拉,遮住吻痕,不開心地嘟囔:“梁嘉序,我才剛睡著,你還讓不讓我休息了。”
他鉆進來,將她擁在懷里,“嗯?脾氣這么大?”
“剛認識那會兒,不挺乖一女孩。”
孟塵縈心想,再好脾氣的人,都能被他折磨瘋。
她已經算瘋的比較遲的了。
她不想理他,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梁嘉序還精神很飽滿,手指扣住她后頸,忽然問:“桌上那餅干,為我烤的?”
孟塵縈敷衍地點頭。
梁嘉序溢出輕笑,俯身吻了吻她的頭發,“孟塵縈,最近這么乖。”
孟塵縈睡得很香甜,他確認她睡著了,才起身走向客廳。
桌子上放了一袋被包裝好小餅干,形狀不一,多半是動物的卡通形象。
梁嘉序垂眸看了眼。
指腹輕輕捻了捻餅干,餅干碎屑簌簌掉落。
他咬了一口。
卡通形狀的餅干缺了一角。
還是那個味道。
似乎又有點兒不一樣-
隔天梁嘉序把孟塵縈也帶去了公司。
他在海城有重要的項目,要在這留兩天,從昨天抵達后便忙到深夜才能回酒店,致使今天一整天都要把孟塵縈帶身邊。
他工作還要帶上她,她不太情愿,說留在酒店等他就好,他說不想大半天都看不到她。
最終結果還是她被帶來上班。
此時會議室內多名員工正在商討項目,隔著一扇門的休息室,孟塵縈抱緊雙膝坐在沙發上看電影。
電影聲音很小,她思緒也難以集中。
她覺得自己好像是梁嘉序口袋里的掛件,他去哪兒,帶到哪兒。
電影也看不進去了,她索性起身,悄悄走到門口,通過縫隙往會議室里看。
孟塵縈一眼便看到坐在最正中間的梁嘉序。
他身著剪裁得體的西裝,個子高挑挺拔,即使都坐著,他偏最引人注目。
白熾燈落在他眉骨處,神色不是平時在她面前那副冷峻亦惡劣的模樣,反有是少見的正經,討論會議內容時儀態從容,嗓音疏淡。
忽然感覺梁嘉序目光緩慢掃來,隔著二十幾個人,他們在門縫里四目相對。
梁嘉序的眼睛宛如暗夜中的鷹。
再隱蔽,再遠的地方,他也總能精準的捕捉到她在何處。
對視幾眼,孟塵縈率先退開,又回到沙發上坐著發呆看電影,約莫十幾分鐘后,有助理敲門進來。
“孟小姐,梁先生說您要是無聊,可以隨處去逛逛。”
孟塵縈詢問這附近有沒有商場。
那助理很禮貌,“有的,我帶您去。”
午時商場人不算多,孟塵縈更想自己逛街,那助理便很禮貌回車上去等她。
孟塵縈逛了一家甜品店,買了一款店內的新品,準備找個位置好好品嘗。
她剛從甜品店出來,正要進入轉角的電梯,忽然聽到有人在身后喊她。
“縈縈?”
孟塵縈茫然回頭,面前向她走來一個美貌的中年女人。
她不動神色地僵了一瞬,主動喊了聲:“陳阿姨。”
喊住她的人,是她父親在國外的妻子,陳若卿。
陳若卿走到她面前停下,溫和的目光緩緩浮現笑意:“你怎么在海城?我聽你爸爸說,你在京市有工作,是來這出差嗎?”
孟塵縈搖頭:“因為別的事來這,過兩天就回去了。”
“這樣啊。”陳若卿很親切地拉著孟塵縈的手打量她,笑道:“我們有幾年沒見過了吧?縈縈長得可真快,那時候看你才到我胸口呢,現在都跟阿姨一樣高了。”
孟塵縈抿唇笑笑,說是的,前幾年身高躥了點。
“咱們難得見面了,阿姨買點好吃的給你,你想吃什么?”說完,陳若卿才注意到她手里提的甜品,“你已經買啦?阿姨還想說給你買點吃的呢。”
孟塵縈連忙道:“就不讓您破費了。”
陳若卿挽住她不肯她走,“那你陪阿姨逛逛,阿姨過幾天就要回英國了,正好給你爸爸帶點禮物回去,你肯定知道你爸喜歡什么,也幫阿姨參考一下意見吧。”
孟塵縈不好拒絕,只能跟陳若卿在商場閑逛了起來。
陳若卿很照顧她,特地找了一家大牌店,有個好位置讓孟塵縈邊吃甜品邊給她出主意。
陳若卿挑了一條深色暗紋領帶給孟塵縈看,“怎樣,是不是很適合你爸爸?”
孟塵縈點頭:"爸爸他皮膚白,適合深色,阿姨很有眼光。"
陳若卿面露嬌羞:“那還是你這個做女兒的更懂你爸爸。”
孟塵縈笑了笑,沒接話,又指著另外一件深棕色馬甲說不錯,陳若卿果然被吸走了注意。
她其實并沒有陳若卿懂她爸爸。
她四歲時父母就離婚了,沒多久父母都另外再婚,她爸爸也出國和陳阿姨結婚成立了新家庭,小時候她只有過年才能見到爸爸,隨著年紀的增長,見到他的機會也越來越少了。
陳若卿買了許多禮物,還鬧著說也要給孟塵縈買,孟塵縈好說歹說才說服她,她便吩咐助理把禮品都帶回車上,找了家咖啡廳跟孟塵縈聊天。
“縈縈,你多久沒跟你爸爸聯系了?”
孟塵縈回道:“有幾個月了吧,最近太忙了。”
陳若卿嗔道:“你也真是,再忙也不能忘了自己爸爸,你爸爸他就你一個女兒呢,多少關心一下他,他前陣子還跟我吐苦水,說自己寶貝女兒都不理他了,為了哄好你爸,我不知道多辛苦。”
孟塵縈嗯了聲,陳若卿掏出手機問:“要現在跟你爸爸視頻一下嗎?”
她猶豫了會兒,說:“還是算了吧,我怕我爸他又要問東問西。”
陳若卿彎著腰,把腦袋湊過來,一臉神神秘秘地笑瞇瞇道:“怕你爸爸問你談戀愛的事啊?”
孟塵縈和周初皓交往的事,孟華淳也知道,但她爸爸那時候不太同意這段感情,覺得她年紀太小了,涉世未深才會被周初皓騙到手。
眼下跟父親聯絡,他定是要問起周初皓,她懶得解釋了,索性能避開便避開。
陳若卿以為她是不開心自己父親不同意她跟周初皓的感情,還安慰道:“你也別怪你爸,哪個做父親的不會對女婿挑三揀四,他就你一個孩子,心里疼你疼得不行,他是舍不得自己唯一的女兒有了男朋友,等時間長了他就不會說什么了。”
孟塵縈點頭,說知道。
“還有,你不管什么事都要跟你爸爸說知道嗎?別老是藏著掖著,他經常跟我抱怨說你心里愛藏著事,出什么事都不找他,這幾個月他心里也生你氣,說是他故意不找你,看你等什么時候才曉得主動聯系他。”
“我好幾次都看到你爸守著手機,等你發消息或打電話過來呢。”
孟塵縈無奈笑笑,她爸還是那個性子,一把年紀了還跟個孩子似的。
“我知道了,有時間我會聯系他的。”
陳阿姨笑得眉眼彎彎,又跟孟塵縈說了不少孟華淳的事。
隨后兩人出了商場,陳若卿問她住哪兒,她派車子送她回去,孟塵縈說有車子在附近等她。
陳若卿便沒強求了。
兩人簡單道別,孟塵縈站在路邊目送陳若卿乘車離開。
陳若卿的車子開離不久,想起自己給孟塵縈買的巧克力還沒給她,吩咐司機返回。
她回到剛才兩人分開的路口。
陳若卿正想下車,便看到前方有個氣質矜貴的男人闊步下車,摟住孟塵縈的腰,把她強行帶上了他的車。
她疑惑著看向眼前畫面。
平緩的眉心,漸漸擰成了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