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瀾的一番話,惹得老王妃瞇了眸子,直接拔高了音量,斥責(zé)道:
“你這小丫頭片子懂什么!子嗣這么大的事情,還能算是家事嗎?再者說,等著冉恒醒悟等到什么時候?還不得有人給他點(diǎn)撥點(diǎn)撥,由著她們的性子,可還了得?”
惹了老王妃惱怒,薄瀾也不敢再說話,唯唯諾諾的縮了回去,虞熙兮客客氣氣的給老王妃遞了杯茶,故作為難的搖了搖頭,嘆氣道:
“皇嫂,我也沒什么辦法,王爺一直對納側(cè)妃無意,那日我留下薄姑娘還與王爺爭執(zhí)了一番,府里好多人都看見了,您不信可以去問問,我畢竟是個婦道人家,也做不了什么主,可能要讓皇嫂失望了。”
這一句景冉恒無意納側(cè)妃,讓老王妃一肚子的話憋在了喉嚨中,不知該說些什么,直接堵了老王妃的嘴,這話字里行間都帶目的性,就是不讓薄瀾入門,連口都不肯松。
一時間,老王妃就算對虞熙兮不滿,也無話可說。
原本那日見虞熙兮被罵之后一言不發(fā)的樣子,以為是個軟柿子,專門趁著景冉恒不在的時候,準(zhǔn)備調(diào)教調(diào)教,可沒成想,虞熙兮也是個有手段的。
老王妃在虞熙兮這碰了一鼻子灰,自然對她更加印象不好,連那茶都一口未動,就拉著薄瀾氣沖沖的起身離開。
這一走,倒是也平靜了好一段時間,老王爺和老王妃也沒有再找上門來,虞熙兮也樂得自在過了幾天安穩(wěn)日子。
就在虞熙兮以為這歲月靜好的時間可以再長一點(diǎn)的時候,宮里傳來了消息,各個皇親貴族在皇宮里都有自己的眼線,雖然這是暗地里進(jìn)行的,可以算是眾人心知肚明不說的潛規(guī)則罷了,這些宮里的消息都靠著這些暗地里的線人傳出來。
身為王爺?shù)木叭胶阕匀徊焕猓瑢m里的線人幾乎會固定的來匯報消息。
所以這線人來時,虞熙兮并沒有過多好奇,將人迎了進(jìn)來,線人也知虞熙兮在王府的地位,直接把消息說給了虞熙兮聽。
“勞煩王妃告訴王爺,后宮有喜,皇后生下了十一皇子。”
說罷,便急匆匆離去,宮里的眼線出來本就是借著采買的由頭,如果待的時間過長被人看到,這些人便會暴露。
皇后懷孕的事情,上次探子已經(jīng)回報過,可皇后已經(jīng)年近中年,此時懷孕風(fēng)險比較大,算是高齡產(chǎn)婦,虞熙兮當(dāng)時也沒有放在心上,而且后宮那么多嬪妃,這孩子能不能留得下也是個問題。
沒想到卻是平安降生,還是個皇子,老來得子本就是大喜,皇后雖不待見虞熙兮,可畢竟王妃的身份在那里擺著,于情于理,她都得去賀喜,否則又會被抓了把柄說教一番。
虞熙兮特意精心準(zhǔn)備了一份賀禮,為了避免皇后不必要的為難,虞熙兮干脆去了公主府上,景暮然作為二公主,皇后生子自然是要去看望的,虞熙兮便直接和二公主一同前往。
畢竟有了二公主,在她也算是有了個幫手,皇后也不能無緣無故的對她發(fā)難。
景暮然二話不說就應(yīng)了下來,兩人一同進(jìn)宮為皇后道喜,到達(dá)皇后寢殿中時,屋里已經(jīng)滿滿當(dāng)當(dāng)站了不少女眷。
皇后畢竟是一國之母,這次老來得子更是歡喜,按照規(guī)矩,皇后產(chǎn)子,女眷都應(yīng)該來慶賀,這次皇親貴族的女眷不管是出于對皇后的威嚴(yán),還是規(guī)矩使然,幾乎都到了場。
皇后剛剛產(chǎn)子還在坐月子期間,這么多人圍在屋子里,空氣都變得密不透風(fēng),虞熙兮都有些悶的喘不過氣來,可礙于眾人在場,只能盡量站在窗戶下,呼吸一點(diǎn)新鮮空氣。
反觀皇后,身上還裹著大棉被,因為坐月子期間不能受風(fēng),現(xiàn)下也出了不少汗,好像正在跟什么人說著話。
虞熙兮定睛一看,連忙瞥開了眼,雖然時隔多日,她還是能一眼看出來那背對著她的身影正是景禹巍,屋里都是女眷,他的存在顯然有些突兀,這個時候不應(yīng)該是三皇妃韓雪菲來才是。
四下打量一番,果然沒有看到韓雪菲,虞熙兮也明白了,景禹巍一個皇子為什么專程跑一趟來女人堆里賀喜。
韓雪菲是敵國公主,皇后產(chǎn)子卻不按規(guī)矩來看望,顯然已經(jīng)讓皇后有些不悅,皇后畢竟是三皇子這邊的人,景禹巍也不愿得罪,只能自己親自來解釋:
“還望皇后娘娘諒解,雪菲身體不適,一直久病臥床,實在是下不了床,所以兒臣代為前來給您賀喜。”
韓雪菲早已被虞熙兮放走的事情,還沒有任何人知道,顯然景禹巍也不打算把這事昭然于世,只能自己編個理由來蒙混過關(guān)。
三皇子府中沒有一個女眷來,本就讓皇后臉上沒了面子,現(xiàn)在又找出這么一個不靠譜的理由,更是讓皇后沉了臉色。
三皇子和韓雪菲向來不和人盡皆知,也不必要在她面前裝什么夫妻情深,僅僅是因為臥病在床就不來看她這個皇后,實在是有些不合理,再者說,韓雪菲就算是真的得了什么大病,已經(jīng)過了這么長時間應(yīng)該也轉(zhuǎn)好,也輪不到三皇子親自來和她解釋。
能夠解釋的原因只有三皇子自己不想讓韓雪菲來,思及此,皇后干脆也沒給景禹巍什么好臉色,沉聲道:
“本宮知道了,你且回去吧,替本宮向三皇妃問好。”
三皇妃幾個字皇后咬的極重,顯然是有些惱怒,景禹巍看在眼里,也沒有辦法,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實在是變不出來個人,但是如果坦白告訴出皇后的話,這私自放走敵國公主可是重罪,虞熙兮不一定能承受下來。
他只能自己一力承擔(dān)下來,景禹巍在皇后這里遭了冷眼,也不打算繼續(xù)待下去,拱手行禮。
“兒臣告辭。”
說罷,便匆匆離去,瞧見窗戶邊的虞熙兮,眸色深沉的看了一眼,并沒有多言。
皇后此時也發(fā)現(xiàn)了虞熙兮,見皇后看過來,虞熙兮連忙福身。
“給皇后娘娘請安。”
生怕皇后又拿她開涮,皇后不喊起身,她都不敢動,相比于剛剛?cè)首拥哪樱屎蟮褂X得眼前的虞熙兮都順眼了幾分,沒有那般討人嫌了,緩了緩眸色,輕聲道:
“王妃平身吧,都是一家人,私下里就不必行禮了。”
皇后突然的和顏悅色,讓虞熙兮感覺有些不真實,那嘴角的笑意似乎都有些滲人。
但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起了身,站到了一旁。
“謝皇后娘娘。”
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挑不出一點(diǎn)毛病來,虞熙兮幾乎把在這兒學(xué)的所有禮儀都用在了剛剛那一系列動作里。
皇后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為難虞熙兮,沒有一直把目光放在虞熙兮身上,只是草草的和屋里的其他幾個女眷聊了兩句,便困意上頭。
畢竟是剛剛生過孩子的人,也是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這身子虛的很,沒多久就有些乏累,揉了揉眉心,皇后有些昏昏沉沉的閉了眸子,乏力道:
“本宮這身子最近乏累的很,這還沒聊多長時間就又有些困了,等本宮的身子恢復(fù)些,再聚也不遲,大家的心意本宮都心領(lǐng)了,今日就先到這兒吧。”
產(chǎn)副本就是睡,又加上這屋中空氣不流通,有些缺氧,頭暈自然正常,虞熙兮并不好奇,帶了二公主就準(zhǔn)備出宮,這皇宮里總給她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剛剛出了皇后寢宮,就聽到身后有聲音傳來。
“王妃請留步。”
那聲音虞熙兮似乎很有些印象,堪堪回頭,便瞧見淑妃淺然的笑意,見虞熙兮回頭,邊走上前去,繼續(xù)說道:
“王妃好不容易和暮然一起進(jìn)一次宮,就到我宮里坐坐吧。”
淑妃自稱“我”,讓虞熙兮都怔愣了片刻,這宮里的妃子哪個不端著架子,像淑妃這樣品階又高,還能如此和善的與人親近的妃子,實在是少之又少。
虞熙兮下意識答應(yīng)了下來,畢竟二公主生產(chǎn)之后,還沒有在宮里和淑妃待過,虞熙兮也看出來了景暮然眼里的期盼,而且她總是潛意識覺得淑妃的眸子里藏著什么東西,此番叫她到宮里,絕對不是只是坐坐而已。
果不其然,剛剛進(jìn)了淑妃寢宮,她就沉了眸子,屏退了旁人。
“你們先下去吧,本宮有些知心話想和二公主聊聊。”
虞熙兮雖知道淑妃要說什么,但依舊不動聲色的等著淑妃的下文,并不著急。
隔墻有耳的道理,她也清楚的很,只見淑妃依舊臉上掛著淺笑,不急不緩的替虞熙兮倒了一杯茶,溫聲道:
“若不是皇后產(chǎn)下了十一皇子,本宮還沒有機(jī)會能見到王妃呢,自從暮然身子好了之后,我這出宮的特權(quán)也隨之消失了,出去見你們難上加難。”
虞熙兮從心底里喜歡這個溫文賢淑的淑妃,彎了眸子,接過了茶水,連忙說道:
“淑妃娘娘若是想見我,下次說一聲,我隨時都有時間跟著二公主來看你。”
聽虞熙兮這般說,淑妃難得的笑出聲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掩了唇,輕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