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戀人i人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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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你不找事,事來找你。
我在今天有了深刻體會,人沒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從我答應當萩原研二的協助人起就是個錯誤。
就在剛剛,老頭和琴酒唇槍舌戰時,我的耳麥突然發出刺啦刺啦的響聲,幾秒后變成了有節奏的敲擊。
[到大廳來。]
那邊結束了?這么快?不應該啊。
瞄了一眼還在打嘴仗的兩人,配合琴酒突然高亢的聲音“這就是帝愛集團和組織合作的誠意嗎”,我慢慢敲打墻壁。
[一切順利?]
[一切順利]
我不喜歡動腦子,但總是有各種突發事件強迫我思考,會發出信號只有兩種可能:
一、太宰治和萩原君真遇到了麻煩
二、這是太宰治計劃中的一環
憑這段時間對太宰治的了解,第一條的可能微乎其微,不過任何和太宰治有關的事件我都不想冒險。如果耳麥真落到了未知人物的手里,我就不能自己隨便找個理由溜出去了,要把在場所有人都拖下水才行。
目光投向兵藤和也,他雙手抱臂看似炯炯有神地聽老爹講話,不時隨著節奏點一點頭,其實早就睡著了。
我伸出手,朝他的后腰用力掐了一把。
……
出發上船的前一天,我正在給新書《希望之船》寫大綱。說大綱也不太準確,我一般是先寫幾百字的開頭,有思路后再回過頭寫大綱填框架,主打一個隨機應變。
[開往深淵的巨輪,被賭徒冠以希望之名。]
[巨輪在一望無際的海中游行,它已失去方向。艦長室內,掌舵人以扭曲的姿勢趴伏在操控臺上,他將前進的動力開到最大,全然不顧即將撞上的冰川。]
[為了躲開跟在船后的怪物,被賭徒引來的怪物,他無路可退。]
太宰治看完了我的手稿,問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隱喻,比如怪物是不是代表著七宗罪之一的貪婪,被貪婪追逐一點點侵蝕的希望之船最終滑向地獄。
我客氣地回復你想太多。我只想寫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里面加點血腥暴力的元素告誡大家遠離賭/博,珍愛生命。
“真的嗎,可是雪紀的文字卻告訴我不是這樣。”太宰治從書架上抽出連載的幾期雜志,把我刊登的小說一篇篇指出來。
“《白目》代表懶惰,證人a逃避了他的責任。《樹影》代表色欲,因偷情上癮的男女跟著社團活動來到密林中尋刺激,迷路后殺死了情人。《希望之船》的故事是伯爵在船上的拍賣會邂逅了被販賣的女郎,為了爭奪美女和富商定下了賭約,自然代表了貪婪。”
我寫得時候想了這么多嗎……
終于明白了什么叫閱讀理解題窗簾為什么是藍色的,答藍色代表了作者憂郁的心情,而作者澄清說因為我家窗簾就是藍色的!我真的沒想那么多啊,這就是天才眼中的世界嗎,把你的心眼子用到該用的地方行嗎。
“那《東奔西走》呢,和七宗罪沒關系吧。”
太宰治陶醉地把刊登著文章的那期雜志抱在懷里,“它自然代表著雪紀對我的愛啊~”
滾滾滾,我推開了太宰治,把雜志重新放到書架上整理好。
太宰治躺在榻榻米上,午后的陽光太耀眼,太宰治伸出手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似笑非笑的嘴巴,愜意地像只大貓。
“不過,雪紀的故事確實給了我靈感。”他說。
我沒聽清他說什么,很快就和太宰治滾到了一起相擁著午睡,那篇草稿不知道丟到了哪里。
反正在截稿日前會寫完的。
拖延癥嚴重也是我覺得自己不適合工作的理由。每次都趕在截稿日前最后一天挑燈夜戰才把稿子寫完,然后心滿意足地睡上一天一夜,等著編輯發來“夕聞老師這次的稿件讓我振聾發聵”的彩虹屁,看眼銀行卡到賬的消息,渾渾噩噩到下一個截稿日到來。
我只是在文章里發發牢騷而已,可能正好說到了大家的癢處。
說白了,我只想每天醉生夢死地活著,享受這份自由。
但我總是莫名其妙地卷入漩渦中心。
猜到了離開會議室的理由會很不體面,但沒想到這么不體面。
……早知道還不如自己偷偷溜了。
尤其當聽到兵藤和尊隨便拿人命當籌碼時,我真的很生氣。
——
坂口安吾雙目無神,他就知道,太宰治的女朋友能是什么好人。
剛開始那端莊溫婉的笑容都是假象吧,就像老片里穿著振袖和服蒙著斗笠的女殺手,為報母仇苦學多年武藝,找到仇家后先柔柔地鞠一躬,請問這是坂本義龍先生家嗎,當回答是的那一刻她仰起美麗的臉蛋莞爾一笑看得老頭怦然心動,下一秒腦袋就落在地上了。
笑容不是禮貌,是對敵人下的戰書。
森雪紀現在就是在下戰書,她冰藍色的眼珠已經徹底變成海上最常見的浮冰了。
“俗話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將這句話貫徹的太完美了,看得我想把您拉下來。既然要贏下賭局,就要有自己也是籌碼的覺悟。您覺得自己很高貴,不是泥潭里的賭/徒?可當您打賭的時候,就已經是了。”
“泥水已經濺上了您的褲腳,反正都要洗一洗,干嘛不趁這次機會痛快地打個滾呢。”
“還是說,您篤定了我會輸,那三個人會死,所以沒必要親自下場浪費時間?不想便宜琴酒先生把搖錢樹帶走,于是讓我承受殺人的壓力,這才是您的目的對吧。”
“來吧,讓我們上大廳,在所有賭/徒的見證下完成這場盛事,從此全霓虹的地下都流傳著這樣一場精彩紛呈的賭/局,您不感到自豪嗎。”
……
本就是過于鋒利的美貌,從她進門那一刻所有人看一眼都自覺轉過頭不敢再看,那種會被割傷的感覺隨著她站在墻邊刻意收斂才逐漸褪去,如今她站出來走到兵藤和尊面前時更似一條嘶嘶的毒蛇,妖嬈的軀體纏在人身上越來越緊,蛇信子帶來的黏膩液體糊住了人的眼睛,發出的刺耳的化學反應。
太宰治應該不會被毒瞎了眼睛吧,坂口安吾不太確定地想。
兵藤和尊被她的話架得下不來臺,瘋狂使眼色給下屬利根川和兒子兵藤和也,兩人都選擇了沉默。
琴酒看熱鬧不嫌事大,適時地開口:
“是這樣嗎,兵藤先生,我很樂意做這場游戲的裁判。”
——
成功把會議室里的人都拉去了大廳,此時限時四小時的游戲已經走到了尾聲,我無心關注他人,一心找太宰治。
人呢,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心懸得越來越高,兵藤和尊要等石頭剪刀布的游戲真正結束后才能開始我倆的賭局,我不耐煩地揮揮手表示知道了,繼續在人群里搜尋。
太宰呢,萩原呢。
剛剛和萩原打游戲的金發美男和他的同伴也消失了。
等等,伊藤開司呢,怎么只見他的狐朋狗友古鈿和另一個四眼胖子在一起,開司君被他們拋棄了嗎。
帝愛集團的二把手利根川開始講話,我撥開擁擠的人流,沒有一張我想要看到的臉。
這時,人群中突然出現了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這位小姐,你是丟了東西還是丟了人,或許我可以幫你找一找。”
繃緊的神經立刻得到輕松,我轉身撲進他的懷里。
“太宰!”
“雪紀,久等了,希望我的出現來得剛剛好,沒有讓你那么難過。”
他說話文縐縐地,像個文弱書生,卻能穩穩地將我抱在懷里。
我陷進太宰治溫暖的懷抱中不愿出來,突然發現角落里兵藤和尊的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青年。
青年帶著與這個季節極不相符的厚帽子,紫色的眼睛高傲地俯瞰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