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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VIP】 “放我下來。”……

    烏云撥日, 清亮的月光重新灑落地面,城郊百余里之外的隍城廟里一片雜亂。

    數百余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隍城廟因為年久失修而倒塌了大半,不遠處高大的榕樹吹落了一地嫩綠色的樹葉, 枝干上掛著的招幡或是歪歪扭扭, 或是直接掉到了地上。

    整個城隍廟里, 沒有一人站著, 盧風跌坐在地上, 耳朵和眼睛都出血了, 雙眼猩紅,怔愣地看著原本在那里打坐的裴枕——然而那里空空如也。

    裴枕和那百來號的冤魂厲鬼, 都消失不見了

    整個城隍廟里寂靜無聲, 仿佛沒有了活物。

    小神女所在的守陣點只剩一個荷葉包在原地, 許久,荷葉邊從里面挑開,探出來一個腦袋, 眼見滿地蕭條,但好歹可以視物能看清人了。

    小神女瑟瑟發抖地從荷葉里鉆出來, 那荷葉便“咻”的一下變小,插入了她的頭發之中, 她看著對面幾個人,有些不確定道:

    “怎么樣?四卦陣關了嗎?”

    烏音和烏鄞都受了傷,倒在地上, 嘴角耳朵都掛血,烏音捂著悶痛的胸口爬起,從自己腰間佩戴的錦囊中取出丹藥,服下, 在原地調整了一下,而后她抽出自己懷中的錦帕,抹去自己臉上亂七八糟的血痕。

    “陣法為什么會失。俊北R風與他們匯合在一起,他有些耳鳴。

    烏音也不明白:“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冤魂就突然發了瘋”

    “唉”小神女有些后怕。

    氣氛沉悶,就連小神女都皺著臉,滿臉愁容,烏鄞身上也掛了彩,深藍色的弟子服破了許多道口子,他剛要開口,結果沒忍住瘋狂地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

    烏鄞咳的驚天動地,好不容易緩了點,手心打開,鮮紅的血沫子十分刺眼,烏音大驚失色:“哥!”

    烏鄞取出衣襟里的帕子,擦拭掉,又抹去嘴邊的血:“我沒事咳咳”

    他想起一個人來,那人他剛才就沒看到,烏鄞左右看了看,虛弱地問:

    “沈遲呢?”

    小神女心虛道:“我我好像看到,沈遲沈遲他進陣眼里了……”

    她十分心虛,那時狂風吹的她的眼睛都要睜不開了,她勉強調用渾身的靈力收陣,勉力睜眼,只看到一個人影在濃黑的霧氣中,走入了那片濃稠狂風席卷的深淵。

    現在回想起來,那人的身影好像就是沈遲,但是,那人走的四平八穩,不疾不徐,仿佛絲毫不受罡風的影響,怎么看都不應該是沈遲吧怎么會一點都不著急呢?

    烏音臉色一變:“什么?”

    小神女小聲道:“可能也被關進去了”

    烏音身形一晃,臉色蒼白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他進去做什么?”

    小神女:“興許是救師父也說不定”

    烏音怔愣,眼眶頓時紅了:“他為什么這么在乎他的師父?”

    盧風氣不打一處來:“你這是什么話?如果不是你們望月派執意要關陣,我師父師兄就不會出事了!若是我們拼死將那些冤魂殺了救出我師父,現如今我師父和師兄還會生死未卜嗎?”

    “不……”烏鄞忍著咳嗽勸到:“阿音不是這個意思咳咳咳

    裴公子和沈公子是為救這些百姓才被四卦陣吞噬的,說到底是我考慮不周咳他們二人舍身取義之舉,我回去自會向掌門稟告。

    咳咳……眼下冤魂已除,想必這些傷民醒來后再經過一番治療,不會再出現先前的久不愈合的情況了咳咳咳裴公子和沈遲是我們望月派的恩人,也是百姓的恩人,他們的犧牲換來了這么多百姓的安康,我們感激不盡。”

    盧風篡緊了拳頭:“所以我師父和師兄真的死了?”

    小神女驚慌:“不至于吧,一個四卦陣而已”

    她還抱著一絲希望,怎么可能啊?畢竟是河神,頂多頂多被陣法關一陣就能出來了,只要河神的真身一現世,瞬間蕩平法陣,不就能出來了嗎?

    “不,你們不懂,”烏音搖頭,她的眼睫上掛著淚珠:“這個陣法乃是我望月派道祖所創,非必要不開陣,一旦閉陣,除非有人再來此地啟陣,不然就是永久鎮壓裴枕和沈遲沒有我們的支援,和那些兇魂關在一起,遲早……遲早會耗死在陣中的。”

    小神女終于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了:“不會吧?那我們趕緊啟陣,快!”

    烏鄞不同意:“不行咳說什么都不能再開了,一來我們都受了傷,內力不夠,二來,這些冤魂鎮壓在城隍廟底下,若是再開陣,冤魂逃竄,我們此前做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小神女眼前一黑,深感大禍臨頭了,

    完了

    河神,沈遲,你們在底下可撐住啊,可別真的死了啊

    *

    昏暗的房間,紅色的紗幔垂下,一個人躺在里面,蓋在身上的薄裘隨著呼吸起伏。

    房間窗戶和門都關著,屋里燃著香,縹緲的白色煙霧裊裊升起,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不知昏睡了多久,床上的人兒終于有了一絲動靜,放在身前的手指動了動,他終于疲倦的睜開了眼。

    裴枕的頭有點暈,眼前模糊了很久,而后才逐漸清晰,頭頂是紗帳,身下是柔軟的床鋪。

    裴枕緩了好一會兒神,遲鈍地眨著眼睛,這里是哪里?

    他起身,身上卻十分疼痛,從骨肉中傳來,裴枕輕輕“嘶”了一聲,身上的被子滑落,他動了動,勉強靠在床頭,他扭頭,伸出纖弱修長的指尖,輕輕將床前的床幔挑開了。

    眼前的房間不大,但是卻格外的

    眼熟?

    鏤空的雕花木門,床的不遠處擺著一盆綠油油的盆景,床的側邊是銅鏡桌臺,旁邊擺著紅色的長蠟燭,此刻應該是白天了,但是房間里的蠟燭還點著。

    裴枕納悶,這不是他幾年前,在華陰縣住過的房間嗎?

    他曾經,在這里住過一年,走之前還把這個院子收走了。

    是誰把他帶來這里的?

    沈遲還是盧風?

    他環顧四周,掀開被子,這才發現他身上似乎被人清理過,身上干干凈凈十分清爽不說,穿著的里衣也十分柔軟舒適,就是有點大了。

    衣服穿在身上有些空蕩,裴枕的腳踩在地上,腳底傳來一點細密的刺痛,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左腳的腳踝上綁了一個紅繩。

    這是什么?

    受到四卦陣的反噬,他如今能感受到他身體的虛弱,身上的靈氣甚至都細微不可查了。

    裴枕蒼白著臉,抬起手打量自己,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既然不在四卦陣了,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可以變回真身了?

    只要能變回真身,他就不用再受這具身體所承受的痛苦了,受損的經脈也能很快好起來。

    裴枕閉上眼,仰頭,然而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什么變化都沒有。

    怎么回事?

    為什么他不能用真身了。

    為什么他身上一絲靈力都沒有了。

    裴枕茫然地在原地站了一會,正當他要打開門的時候,門被人從外面推入,打開了。

    那人有些驚訝:“嗯?醒了?”

    裴枕一驚,不知所措地退后一步,那人在門口,從上而下地打量他,見他白皙精致的腳踩在地上,反手將門關了,外面的世界頓時與他隔絕,也帶走了外面的光線,他的嗓音低沉道:

    “怎么沒穿鞋?”

    是沈遲。

    沈遲穿著一身黑色繡金的外袍,和那時四卦陣啟陣前穿的衣服一樣,果然是沈遲把他帶來這里的,其他人呢?

    裴枕疑惑地看著他,沈遲眉目俊朗,看出來他的疑惑卻沒解釋,很促狹地笑了一聲,道:

    “師父,小心,地上涼!

    沈遲步步逼近,裴枕終于察覺有一絲不對,他轉過身就要跑,卻不料僅邁出一步,身體一輕,下一秒,他的視野倒轉,

    “!!”

    他被人攔腰抱起來了,半個身體都被掛在了沈遲的肩膀上。

    裴枕倒伏在沈遲的身上,被他單手抱著,慌張地拳打腳踢,然而軟綿綿似棉花,腳踢到他的大腿處,卻對他來說完全不痛不癢,裴枕胡亂動著,上氣不接下氣道:

    “你!沈遲!你放我下來!”

    門口到床前十幾步的距離,沈遲把他丟到床上,膝蓋擠入裴枕的腿間將他的兩腿分開,撐著手,壓了下來。

    “你……”裴枕倒在床榻之間,他喘著氣,身體十分羸弱,撐著胳膊起來,突然眼前一陣發黑,眼冒金星,躺回去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道:

    “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你猜?”

    “其他人呢?”

    “殺了!

    裴枕猝然瞪大了雙眼:“……什么?”

    沈遲粲然一笑:“師父,騙你的!

    裴枕呼出一口氣,他差點真的以為,沈遲把他們都殺了之后,把他關在這里

    “是你把我帶出四卦陣的?”

    “是我!

    裴枕往后退了一點,問沈遲:“那百來號冤魂呢?”

    沈遲倒是問什么答什么,單手撐在他的頸側,另一只手手指繞著他的發絲,看著心情極好,漫不經心道:“被壓在四卦陣底下了!

    “那我怎么會在這里?”裴枕記得,他失去意識之前,還在和那些怨氣做斗爭抵抗,而且望月派掌門的那封信上有說,四卦陣一旦關閉,沒有任何東西能逃出陣法的壓制,這也是它最厲害之處。

    “你是怎么把我帶出來的?”

    沈遲意味不明地看著他,勾了勾唇,沒說話,裴枕的頭又開始昏沉了,他想起來,自己施法的時候,好像確實沒有看見沈遲,四卦陣起初還進行的很順利,那些冤魂怎么會突然暴走?

    “是你做的?”

    裴枕心念一轉,他問沈遲:“你做了什么?”

    “你改了法陣?不對”

    烏音和烏鄞行事嚴謹,對他們望月派的陣法了如指掌,沈遲若是動了哪里,他們不可能察覺不到,沈遲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方地提示他:

    “那些冤魂!

    “冤魂?”裴枕仿佛第一次認識他這個徒弟。

    那時那些冤魂本來十分聽他話,卻偏偏在他問是誰指引他們附身在傷民身上的時候發了瘋。

    是有人不想他們回答那個問題。而那個人,竟然是沈遲?

    是他操控那些冤魂發了狂?

    沈遲看他的眼神十分奇怪,無端讓裴枕生出一絲不妙的心慌,有心想拖延時間,又很想知道,便問他:

    “你……你是怎么操控那些冤魂的?”

    第102章 【VIP】 “別咬。”

    “你是幕后黑手?是你誘使他們來找這些傷民的?”

    裴枕停了一瞬, 又覺得哪里不對,應該也不可能沈遲做的,他沒有這樣做的動機。

    “師父,有沒有人告訴你, 你思考的時候特別迷人?”

    裴枕猝不及防地被他打斷了思路, 聽到他的話睜大了雙眼, 道:“你說什么?”

    沈遲沉沉一笑, 聞他的頸側, 道:“師父, 你知道我那三天有多么難熬嗎?”

    事實上,他那三天根本沒有睡, 找了個能看見裴枕門口的一個角落, 在那里站了三天, 他那時一閉上眼睛就是裴枕惱怒的模樣,師父若是這三天出門再也不回來了怎么辦?

    所以接下來他去哪里,他都要第一時間知道。

    由他全程掌控, 他決不允許,裴枕再次離開他的身邊

    所幸師父沒有要走的意思, 大門始終緊閉,誰也不知道, 那三天,在暗處瘋狂生長、瘋狂滋生的念頭要將他淹沒。

    他要將師父牢牢地拴在自己身邊,最好關起來, 他要讓師父永遠都不能離開他。

    裴枕喃喃道:“你是個瘋子!

    沈遲一只腿始終堵在他的腿間,單腿曲著,往上蹭了蹭裴枕內心警鈴大作,壓著被褥往后退了退。

    “你要干什么?”

    “你以為, 我把你帶到這里來,我想做什么?”

    沈遲將手搭在了他衣服側邊的抽繩上,好以整暇地拉開了,裴枕渾身一僵,那個猜測終于落實了,他急急道:

    “沈遲!我是你師父!你不能亂來!”

    “師父?”沈遲輕哼一聲,頭埋在他的肩膀上,嘴唇蹭上了裴枕干凈修長的脖頸,親啄了一下,他的氣息吐在裴枕的肩窩里,十分的瘙癢:

    “師父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只會讓我更興奮”

    未等沈遲說完,裴枕猛地后退,將被褥蹭亂了,想要踢開開他,情急之下,卻忘了自己重傷剛醒,渾身無力,踢在他身上也是軟綿綿的,沈遲躲都沒躲,握住他踢過來的腳,一用力,就把他整個人都拽了回來。

    渾厚熾熱的大掌牢牢攥著他的腰,整個人壓下,讓他在他的身下再也不能逃離。

    “不不,”裴枕慌了,他不斷地推他的胸膛,踢他的腿:“沈遲你清醒一點。”

    沈遲的手撫上他的側臉,摩挲著他的臉頰,在他的唇上重重地嘬了一口,私語道:

    “我很清醒,師父!

    裴枕猝然住嘴,他咬了一下唇,扭開臉,那剛才還十分蒼白的唇頓時鮮艷欲滴,沈遲的手往下,裴枕急急地喘了一口氣,按住他的手,道:

    “沈遲,你不能嗯!唔不可以”

    “可以!

    沈遲不容置喙地將他的手拉過他的頭頂,壓在床鋪上,唇流連到他胸口的茱萸,輕輕咬了一口,裴枕渾身抖了抖。

    師父的身體很敏感。沈遲眼皮一抬,看到裴枕側過臉埋在被子里,他脖頸至下巴的線條繃緊,連成一道十分好看的線條,裴枕閉著眼睛,眼睫毛卻顫抖個不停,他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

    白里透紅的脖頸,纖弱的脖子在他的手心里,脈搏跳動,沈遲甚至覺得他只要輕輕一擰,這具身體就會頭首分離,斷掉,像他殺過的千余個妖鬼一樣。

    然而

    他根本舍不得。

    沈遲輕輕劃過他溫軟的脖頸,眼中情欲翻滾,將食指卡在他的唇里,讓他松勁,聲音喑。

    “別咬,師父。”

    裴枕被他掐著下巴轉過來,他的拇指撥弄他的唇,而后裴枕的齒貝一松,沈遲就吻了下來,師父身上穿著他的里衣,手煽風點火,遮蔽他的最后一絲衣服被他親手剝落。

    溫熱的雙唇相觸,沈遲舔了舔他唇上的齒印,而后撬開他的齒縫,親密地席卷他的舌頭,帶著繭子的手掌摸過他的皮膚,帶來一陣過電一般的觸感,裴枕的皮膚嬌嫩,渾身顫個不停,側身抵住他的肩膀卻反被大力扣向他的懷中,整個人在他懷中像是要被他揉碎了。

    與激烈的動作相反,沈遲勾著他的舌尖含吮,親的很溫柔,反而還有些娓娓道來的意味,鼻尖親昵地抵著他的鼻尖,舌頭蹭過他的上顎,兩瓣廝磨。

    裴枕起先掙扎十分的激烈,漸漸地,不動彈了,似乎干脆放棄了,任他吻著,沈遲眼中劃過一抹驚訝,他壓住裴枕的手放松了,拉起來讓他環繞住自己的脖頸,大手下移,沿著他的骨脊線往下,摸到了他的凹陷處。

    裴枕的唇一用力,齒間合起,突然發難,狠狠咬了他一口。

    “!”

    沈遲反應速度很快,但也只是避免舌尖被咬到,唇上不可避免被咬到,赫然留下了一排牙印,沈遲拿手背蹭了一下,沒有流血。

    “師父,”沈遲一笑:“這是你給我做的標記嗎?”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沈遲被打的臉偏了過去。

    “你清醒了嗎?”裴枕冷冷道。

    似曾相似的場景。沈遲頂了頂腮,轉過臉來,看著裴枕笑了:“很好,師父,你做的很好這是第二次!

    裴枕的眼睛水光瀲滟,他喘著氣,心知肚明知道他在說什么。

    這是第二次,他打了他,給了他一個巴掌。

    “師父,手疼嗎?”

    沈遲低頭,想檢查一下他的手心有沒有紅腫。

    裴枕擦了擦唇,拉起自己褪到手肘的衣服,單手合著自己的衣領,遮蓋住脖頸的吻痕,眼神冷漠厭惡:

    “你給我滾出去!

    沈遲碰了碰他的手,裴枕躲開,他的手再次揚起,力度絲毫不減,帶著一陣勁風,眼看即將再次扇到他的臉上

    卻不料,

    落下的時候被他扣著手腕,抓住了。

    “師父,事不過三,我讓了你兩回了,你也該讓我一回,不是嗎?"

    裴枕想抽出來,卻發現他根本不松開他,整個人都在掙扎胡亂踢他,怒聲道:

    “我讓你滾!聽不明白嗎!?”

    沈遲一錯不錯地盯著他,湊上來,呼吸滾燙:

    “我偏不師父,我想要你”

    “滾!”

    裴枕一雙眼眸含著水瞪的直圓,鼻尖發紅,第一次氣的整個人渾身都在抖,整個人歇斯底里,完全沒了平日里的矜貴冷漠的模樣。

    這時,沈遲有所察覺地偏了偏頭,卻發現,被他擒著的腕骨突出的手腕,此刻在細微地顫抖。

    師父在害怕。

    “師父,別怕,因為,你不接受也得接受”

    “師父,你得認清現實,你只能永遠……永遠和我在一起。”

    身上覆著的陰影下去了,直到門掩上了,裴枕才終于如釋重負,渾身都卸了力,整個人坐在凌亂的床上。

    荒唐。

    太荒唐了。

    身為神仙,被親眼看著長大的凡人徒弟關在這里

    一切要都是夢就好了。

    ……

    ……

    “啊啊啊啊啊怎么辦啊怎么辦啊……”

    小神女要急瘋了,他們不能重新開陣,她只能瘋狂地想辦法怎么才能讓河神和沈遲出來。

    烏音和烏鄞來回好幾趟用飛舟將傷民們搬回去,幾乎搬到了天光大亮,兩個人還有傷在身,一個二個完成了任務,一回去便躺倒在了床上,幾乎一病不起,嚇的柳姨趕忙稟告侑王,侑王便大手一揮,叫來了幾個大夫過來照料他們。

    盧風身強體壯好的快,幾乎沒兩日就能下床走動了。

    烏鄞在床上,他剛吃下盧風送來的粥點,將剩了一點粥米的碗擱下:“多謝盧公子照顧!

    盧風道:“大夫說,你和烏音受的是內傷,需要靜養幾天,后續少用內力,過個半個月就無事了。”

    烏鄞點頭,他只是沒想到,盧風的實力竟然如此強悍,出了四卦陣他和烏音的身體都受到了很嚴重的損傷,唯有盧風還相安無事。

    還有那個小靈寵,看著小小的一個,卻是他們四個人里受傷最輕的,生龍活虎的一點事都沒有。

    雖然知道她或許也得了裴公子的真傳,但是沒想到,裴公子身邊不僅是他的徒弟,就連一個小小的靈寵,都比他們望月派的實力要強。

    烏鄞便道:“我已將此事修書一份稟明掌門,如今禍患已除,裴公子和沈公子已死,盧風,你們之后去哪?”

    盧風愣住了,他道:“還沒想好。”

    烏鄞點頭:“雖然不知道為何那些怨鬼會找上這些百姓,但是百姓既然已經恢復了正常生活,我與阿音恐怕在這里不適合久留,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要回望月峰了!

    盧風驚訝:“什么?這也太快了!

    “沒辦法,望月派門規森嚴,”烏鄞面色嚴肅:“盧風,裴公子與沈遲都是為天下大義犧牲之人,你與小十九若是不知道去哪,不如加入我們望月派。”

    “什么?”盧風完全沒想過他會提這事:“可是,我早已拜入我師父門下。”

    “那又如何?”烏鄞微微一笑:“望月派乃是天下第一仙門大派,就連當今皇上都要禮讓三分,盧風,你應該也有所耳聞。

    我們掌門愛才,亦十分惜才,盧風,你若是加入,由我舉薦,你成為了望月派的內門子弟,必定前途無量,盧風,你是聰明人,要懂得抓住機會!

    盧風起身了,臉色發青,看上去有慍氣:“烏公子,你還是好好養傷吧!

    他竟然不知,這看似溫潤有禮的烏鄞,卻在他師父師兄可能逝了的時候,起了心思想讓他叛別師門。

    且不說師父和烏鄞有半個多月的情誼,就是僅有一面之緣,烏鄞也不該在出事后沒兩日就動了這個心思,是從未將與他師父的這段交情放在心里過。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是他盧風看走眼了。

    想來那日,若是他們拼盡全力殺進去將師父救出來,再合力將怨鬼殺了,師父和師兄根本不會輪落至此,是他們望月派的人不敢賭,也不在意他師父的性命。

    犧牲一個換全部人的安寧,當然是一個非常劃算的買賣了,沒必要去救,就干脆不救。

    偏偏烏鄞挖人不成,還要嘆一口氣,風度翩翩地挽留他:“盧風,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吧!

    盧風:“我不會考慮的,我師父若真是死了,我自當繼承他的衣缽,傳承師父的遺志,將他教我的法術發揚光大!

    烏鄞一聽,便退而求其次,希望日后還能有聯系:“那真是十分遺憾了,不過你師父師兄是為我望月派和百姓而死,你獨自一人撐起一個師門多少會有不便,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也盡管提,我們還是朋友。”

    盧風冷笑一聲沒回他,徑直走了。

    第103章 【VIP】 “喜歡我?”……

    盧風回了自己的房間, 小神女正坐在荷葉上,荷葉半立起耷在她的背上,小神女背對著他不知道在做什么,盧風繞過去, 卻看到她正縮在荷葉里面默默地流眼淚。

    盧風頓時嚇了一跳, 不知所措:“你怎么了小十九?”

    “你和烏鄞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彼溃骸氨R風嗚嗚嗚你一個人也太可憐了!

    盧風頓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只能苦笑道:“是我沒用!

    “不是”小神女抹一把眼淚道:“是我是我!嗚嗚嗚是我太沒用了, 虧我還是神仙, 但是我現在都不知道, 我該找誰幫忙把裴枕和沈遲救出來!

    “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我吃不下也睡不著, 都怪我, 是我把河神害死了。”小神女抹眼淚, 哭的十分傷心。

    盧風眼眶也通紅,道:“陣是我們四個人一起關閉的,不是你害死師父師兄的, 我們都是兇手”

    小神女哭著哭著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這件事對他們凡人來說還十分重要, 于是她抬起紅腫的眼睛,問他:

    “噢, 對了,沈遲嗝沈遲上次說他要什么時候過生辰了來著?”

    盧風算了算日子,完了, 更傷心難過了:“師兄師兄的二十歲生辰,居然就在今天”

    小神女聞言一怔,更難過了,沈遲死的時候, 居然連他的二十歲生辰都沒過

    兩個人在一起抱頭痛哭:

    “哇”

    “嗚嗚嗚師兄還沒及冠,他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郎朗晴天,白云悠悠,屋檐上幾只歇腳的鳥兒被驚動地飛了起來。

    沈遲此刻正要抬腳跨過門檻,冷不丁聽到院子后方的廂房里傳來一陣又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他頓了頓,嫌惡地皺了皺眉,邁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去。

    抬眸看向院子里,幾片葉子從樹下被吹下來,悠悠地打著轉飄過,院子里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就在這時,視野角落里有一個人鬼鬼祟祟的扒著大門,吸引了他的注意,那人一身攤販打扮,頭上包著巾布,衣服上有干透的泥巴點子,看上去有點臟,他背著一個黃色的布,倒是比較干凈。

    這個人個子不高,他有些局促地站在門口,左顧右盼,觀察沈遲好像要進這座宅子,他大喜過望,趕忙上前扒拉住沈遲的衣角,沈遲將他的手拂開:

    “滾!

    攤主悻悻地收回手,又不死心地追問道:“好兄弟,你是住這里嗎?”

    沈遲瞇眼:“什么事?”

    那人道:“前幾日,有一個客人,在我這里做了陶瓷,說是要送給喜歡的人!

    里面傳來的動靜更大聲了,鬼哭狼嚎的讓這個男人忍不住摸鼻訕笑:“我要不我就不進去了吧,麻煩你幫我轉交一下。”

    沈遲敏銳地抓住了重點,緩緩地一字一句道:“喜歡的人?”

    “對,他就是這么說的!”攤主一拍手,道:“還說還說,今天是她的生辰,讓我今日送過來,他的個子大概這么高穿著一身白衣,長得也挺不錯的,他在我那里大概待了有幾個時辰吧,捏了四五次才成功咧,你是不知道,我攤上的好多小女娘小公子爺都被他吸引過來了,給我帶了不少客人”

    攤主比劃身高,又眉飛鳳舞地描述那天的場景,全然不顧面前的人愣在原地,隨后打斷他:

    “你說,他喜歡我?”

    攤主擺手,臉上掛著十分憨厚老實的笑:“不是不是,你誤會了,是他喜歡的人今日過生辰,不是喜歡你,他的意思是他喜歡今日過生辰的人!”

    “拿來!鄙蜻t懶得與他廢話。

    “噢噢噢”攤主從他背著的包里掏出來一個東西遞給他,沈遲接過后仔細地端詳。

    一個丑丑的陶瓷小人,黑色的頭發,穿的衣服也是黑色的,手上纏著一個白色的鞭子,沒有上色,鞭子是一節一節的,手指捏的有些粗大,協調的不是很好,臉很小,眼睛點在上面看上去有些呆滯,還有一顆芝麻粒大的點在眼尾,上了紅色的顏料。

    攤主仔細看了看這個小人,又看了看面前的這個人,感覺他們兩個好像有點像啊。

    邳都男風盛行,攤主雖是個粗手粗腳的男人,但是對于男風一事也有所耳聞,京中還特有南風館,有一些有特殊癖好的達官貴人會偷摸去點小倌,有的官人還會在府中養男寵。

    他對男男一事也有所耳聞……

    但是這個小人太丑了,面前這個人很高大英俊,除了手腕上那個飾品和眼尾的痣有點像,其它簡直相差甚遠,于是攤主一時拿捏不準他們兩人是什么關系。

    一恍惚,再打眼一看,這人和剛才似乎都不是一個人了,完全沒了冷厲模樣,傻笑著在原地看了很久,跟沒見過陶瓷似的,摸過來摸過去,簡直愛不釋手。

    他隨意地從懷里取出來一錠銀子,丟給了他,攤主手忙腳亂地接過,跟他說錢已經付過了。卻見這個人好像沒聽到似的,轉身走了。

    他沒有進院子里,反而腳步輕快,高揚的馬尾一蕩一蕩,心情極好極好地,走入了街道人群之中。

    攤主看傻了眼:“誒誒誒,你不是要進去嗎?”

    罷了

    左右是認識的人,東西他已經送到了,希望他轉交給那位公子后,那位公子也和他一樣高興吧。

    *

    裴枕在房間里昏睡了一整天。

    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快晚上了,或許是因為四卦陣,他醒來之后就一直覺得身體有些使不上來勁,頭也混混沉沉得厲害。

    他從床上坐起來,裘被滑落至腰間,依舊是熟悉的房間布局,他不在京城近郊的房間里,而是,還在華陰縣的那間房里

    裴枕在床上愣了會兒神,他抬手,試試凝聚靈力,但是,依舊不行。

    為什么

    為什么他還是無法凝聚靈力?

    裴枕閉了閉眼,仔細感受了一下,是真的他失去了對體內靈力的感知,像是被切斷了連接。

    裴枕摸了摸自己的頭頂,向來簪在頭頂的發簪也不見了。

    房間寂靜無聲,整個人與世隔絕。

    他沒有靈力,也沒有仙器了。

    裴枕起身,一頭烏黑的發絲全數披在肩上,衣領有些大了,清瘦的鎖骨隱約可見,他從床上下來,踩在地上力氣不夠,差點摔倒。

    裴枕怔然,沒有靈力支撐,在四卦陣受的傷好不了,他的身體甚至變得這么虛弱了

    當務之急,還是得想辦法出去。

    仔細算來,他已經一天一夜都沒見過沈遲了,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不過他也并不是很關心,他只想離開這里。

    裴枕蒼白著臉,扶著墻,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到了門口,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了門上,他想過,或許這個門他是打不開的。

    然而

    裴枕用了點力,扒住門的兩邊,就這樣直接將門推開了。

    直到他踏出門檻,他都不敢相信,居然就這么輕易的出來了?

    然而,他眼里的喜悅不過幾秒,當他看清遠處時,又被茫然和無措所覆蓋。

    天色灰蒙蒙的傍晚,大概快晚上了,有一點清亮的光線照下來,但是頭頂的天空陰沉沉,這里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

    借著屋里的一點昏暗的燈光,可以看清院落里的陳設,藤架、躺椅、木架院子不大,一切都和那時走的時候一樣。

    然而,目光越過高高的籬笆院墻,再到門口的柱子,古樸的木門,門兩邊掛著紅色的燈籠,一點幽幽的燭光透過紅色的紙糊燈罩,燈籠靜止,一切都是靜止的,院門之外,卻是一片緩緩流淌的濃霧。

    伸手不見五指,即將來臨的黑夜都壓不住的,白色濃稠的霧氣。

    呵

    他現在到底在一個什么樣的地方?

    裴枕看著那片霧,分明還沒到晚上,天色還亮著,卻霧濃到無法看清那片霧之外有什么,

    山?叢林?還是懸崖峭壁?

    裴枕的心涼了半截,他無力地滑落下去,呆呆地看著那片霧,冰涼的水汽穿過院子,沾在他的皮膚上,在他皮膚表面的絨毛上形成濕濕的細小水霧,裴枕眼底冰涼一片,絕望地抓住了身旁的門框。

    難怪難怪沈遲不擔心他跑出去。

    是因為知道,

    以他現在的身體,他是走不出這片迷霧的。

    沈遲你究竟,

    想做什么

    昏黃的燈光照映出裴枕的半邊臉,如瓷般白皙,脆弱易碎,他低著頭,穿著單衣,偎在門邊,跪坐在門檻上,腳踝上的紅繩像是被捆綁連接著這間屋子里的鏈條,限制在這片大的方圓天地之中,想走走不得,想逃逃不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天色徹底變黑,那霧也沒有消散分毫,直到,一個黑影從上方將他籠蓋。

    一個毛絨的大氅從上方落下,罩住了他清瘦的整個人,溫暖的絨領仔細地圍住他的脖頸,系繩繞到前面,在他的鎖骨處松散地系了個結。

    一根骨節分明的手指挑起裴枕的下巴,順著力度,裴枕怔怔然地抬頭,看到了一個面容硬朗的男人。

    他俯身,打量著裴枕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的臉色,滾燙的拇指捻了一下他的眼角,將他眼尾的淚滴捻去,似乎并不意外他會開門,只是憐惜地問他:

    “冷不冷?”

    分明,分明就是他做的。

    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為什么

    為什么要把他帶到這種地方。

    裴枕狼狽地躲開他的手,憤恨地盯著他,眼圈發紅。

    第104章 【VIP】 “師父,做我的生辰禮物吧!

    沈遲從上而下, 沉沉地看著他,將那黑色的大氅往他身上裹緊,而后彎下腰,將他打橫抱起來。

    裴枕心如死灰, 蒼白著臉揪住了他身上裹著的大氅, 視線上移, 看到了沈遲線條清晰的下頜, 以及, 上揚的嘴角。

    沈遲抱著他進了屋子里, 他將房門一踢,房間門悠然掩蓋上, 將外面荒涼的一片與里屋升騰的香熏, 溫暖的燭光隔絕。

    沈遲把裴枕放到了窗戶邊的桌子上, 裴枕腳尖點地,雙手撐在桌子上,手指慌亂地往后一碰, 碰到了冰涼的茶杯,又瑟縮回來。

    沈遲站在他的面前, 手摸著他后腦勺的發絲,用了點力, 讓他的額頭靠在他的身上,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道:“別怕, 師父,不會有事的。”

    裴枕的半張臉蒙在他的衣服中,聞言睫毛一顫,又覺得十分諷刺, 不會有事?

    他根本沒有力氣推開他,他根本……逃不了,會如何都由他說了算,

    不是嗎?

    沈遲靜靜地摟著他,而后半蹲下身,握著他的手看著他,笑道:“師父,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沈遲的眼睛有亮光,期待地看著他,裴枕的聲音嘶。骸笆裁慈兆?”

    沈遲一愣,他松開他,從懷里拿出一個東西,捧著遞到他的面前,裴枕低垂著眼簾看過去,那是一個瓷器,一個小人的模樣,兩只手垂在身側,腦袋捏的有點歪,嘴角也歪歪地笑著,腦后束著頭發。

    眼尾的紅痣為這個小人增添了許多神采,不過痣是黏上去的,做的有些大了,顯得有些可笑

    那是

    他要送給他的,生辰禮物。

    裴枕笑了,在昏黃燭光的照映下,他蒼白的臉色反倒有了一點潤色,眉眼及其好看,他冰涼的手從沈遲手中接過那個東西,沈遲一喜,道:

    “師父,這是你親手”

    而后,裴枕嘲諷一笑,他的手一松,

    那個東西在半空中直直墜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摔碎了。

    沈遲的笑容僵在臉上,他的視線緩緩下移,地面到處都是四分五裂的碎瓷。

    那個小人完全被摔碎了。

    說不清是什么神情,沈遲的膝蓋一彎,兩腿都跪在了地上,彎著腰,一片片撿起來。

    裴枕冷漠地坐在桌子上,足尖點地,看著沈遲跪在桌下,撿起他腳邊最后一塊細小的瓷碎渣,裴枕垂眸,毫不在意地看著沈遲跪在地上,他的手上被瓷片劃傷了無數道細小的傷口,正在往外滲血。

    沈遲將那些碎片全數攏到自己手心里,一個邊緣鋒利的大塊碎片將他的手心割了一個長長的傷口,血順著他的手腕蜿蜒滴在地上,血紅。

    裴枕面無表情地看著,隱隱感到痛快。

    沈遲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他將手心上的碎片堆在桌子上,放在了裴枕的手邊,他曲起左膝的膝蓋,半跪在地,握住了裴枕的手。

    裴枕的指尖動了動,發現他抽不出來,沈遲手上的血沾到了他手上,濕黏的。

    裴枕聽到沈遲說:“師父,今日那個攤主找上門來了,他說”

    沈遲喉結滾動,他道:“他說,這是你親手做給我的!

    “他還說你喜歡我。”

    裴枕無動于衷地聽著,沈遲眨了一下眼,眼睛的光黯淡了許多,但還勉強笑著:“師父,想不到你還記得我今日要及冠,這是你送我的生辰禮物嗎?我很喜歡,就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今日是我的生辰了,師父,他們都說及冠是要取字的,我身邊沒有長輩了,不如,師父你”

    裴枕的睫毛一顫,他抬手,突然發了狠,將他手邊的碎片全數掃落在地,叮叮,大塊的碎瓷又碎成了幾瓣,細小的碎屑四處飛濺,碎了滿地。

    “滾。。 

    裴枕的雙唇顫抖,手搭在桌子的邊緣,用力掐到指節泛白,他神情厭惡地轉過頭,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沈遲再也笑不出來了,黑沉的眸子隱隱壓制著什么,他抬手,摟住了裴枕的肩膀,強硬地,將他轉了過來,與他對視,輕聲道:

    “師父,你這是什么意思?”

    裴枕慘白一笑,反問他:“你把我關在這里,又是什么意思?”

    沈遲短促一笑:“師父,我只是……我只是想要你陪在我身邊而已,你為什么,總是要挑戰我的耐心呢?”

    “你為什么,親手捏造出了我的生辰禮物又要,親手摔碎它呢?”

    裴枕只覺得他的眼神越來越危險,手指一緊,昏沉的腦海頓時清醒,對接下來可能要面臨的事情隱約有了危機感。

    晃蕩在半空中的白嫩足后跟終于踩地面上,推開他就要跑,然而沈遲的聲音低沉,緩緩流淌,宛如地獄中爬出的惡鬼,又似執掌審判的判官,他緩緩道:

    “師父你把我的生辰禮物弄壞了”

    “那就,由你,親自賠吧!

    裴枕剛下了桌子,手臂連同腰肢被人從后抱住,而后托起騰空了,他猛地掙扎,卻發現自己不過是浮游撼樹,下一秒整個人天旋地轉,裴枕連帶著他身上的貂裘在空中被打橫抱起,裴枕的腿胡亂地踢著,十分抗拒:

    “滾開,別碰我沈遲!放開我!”

    沈遲抱著他大步走,丟到了床上,裴枕爬起來,隨之沈遲的身影壓下來,捏住他的下頜,吻落了下來。

    裴枕胡亂地被他親了幾口,手慌亂地推著他的胸口,然而卻被握住,他扭過臉,沈遲的吻落在他的側臉,耳邊,而后蜿蜒往下,激起一陣皮膚顫栗。

    “師父,為什么這么不聽話?”

    沈遲的大手撫過他的衣領,發了狠,一把將他的里衣撕開,大片白皙細膩的皮膚露了出來,裴枕心里也隨之一涼,他嗆了一口氣,踢開他,轉身往床的另一邊跑,剛往前爬了兩步,隨后,又是一聲衣服被撕裂的聲音傳來,仿佛在拆一份禮物。

    下一秒,裴枕衣不蔽體,被人抓住腳踝,從床尾拖了回來。

    第105章 【VIP】 “師父終于是他的了!薄

    裴枕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隨后,他破碎的衣料被人被人勾住,而后,褪了下來, 大片大片皮膚暴露在空氣當冰涼的空氣冷不丁侵襲背部, 裴枕趴在沈遲的貂裘上, 隨后一個身軀覆蓋了上來。

    不

    裴枕急急喘氣, 他的手往后伸出去, 卻被人輕易就握住了手腕, 另一只手也向后揮去,又再次被人握住了, 兩只手的手腕被人交疊, 被一只手握住了。

    裴枕渾身發軟, 他難耐地磨了磨手腕試圖掙開,然而那如鐵一般的手掌卻牢牢攥緊了他,難以撼動, 比這更難受的是,另一只帶著繭子的手掌, 擦過他的脖頸,撩開了他背后披散的頭發。

    裴枕的腿胡亂地踢著, 喘著氣,沈遲強勢地將他的左右腿交疊,跪壓鎖住他的腿彎, 頓時,他的手和腿都動彈不得了。

    沈遲緩緩將他潑墨般落在背上的秀發拂開,垂眼看著師父在他的身下扭動掙扎,而他的脊背光滑, 白到晃眼,兩個漂亮的肩胛骨支棱著,像是蝴蝶,在單薄的脊背上像他的兩個翅膀,可惜落在他的手心里,

    折斷了,

    飛不起來了呢。

    裴枕跪在床上,被他壓制的動彈不得,半張臉埋到了被子里,手被高高吊起。

    沈遲穿戴齊整,眼眸陰暗,肆意地打量,不加掩飾,不用遮掩,隨心所欲地欣賞師父光裸的背部。

    沈遲的手一寸寸劃過去,如羊脂玉般的肌膚,掌心和指腹的繭子刮擦過這嬌嫩的皮膚,很快,從脖頸到背部,紅了大片,透出誘人的光澤。

    美不勝收。

    沈遲的手,從他的脊背蜿蜒起伏地劃過,裴枕隨著沈遲在他背上的勾畫而顫栗不止,肌膚的紋理和每一處的顫抖都落在沈遲的手心里和眼眸中,不錯過一分一毫,沈遲呼吸越來越重,劃到他的腰間,而后,滾燙地握住了他的腰窩,

    偏偏裴枕這時候轉過臉來,頭發凌亂,發絲堆到了兩側的肩頸處,還什么都沒做的,額頭上就出現了細密的汗水,說不清是熱的,還是躁的,眼神泛上水霧,試圖喚回他的理智:

    “沈遲,我是你的義父。”

    “義父?對,義父”沈遲恍然道,似乎才想起來,裴枕微微松了一口氣。

    然后,

    他盯著裴枕滿是水汽的眼睛,指尖劃落到了他的骨節尾端,而后

    裴枕倏然轉過頭,臉埋在被子中,將所有的聲音都吞進去了,他急急地喘了一口氣,額頭抵在被褥中,被清淺的動作推得整個身體往前蹭,小腿攢了點力,掙開沈遲的壓制,往后一踢,沈遲輕松避開,而后順勢分開了他的腿

    裴枕跪趴在床上,塌陷在床上的腰顫抖不停,悶在被子里的聲音急促,手腕不斷地磨著掙扎,就連呼吸都在顫抖:

    “沈遲,你別逼我”

    裴枕的聲音一哽,似是泣聲,字字狠絕:

    “別逼我恨你!

    沈遲的指節一頓,而后將他整個人直接翻轉過來,房間里的燭光搖曳,他清楚地看到,裴枕的眼里有細碎的淚光,額角掛汗,咬著下唇,呼吸間都是潮濕急促的氣息。

    恨他?

    沈遲俯身吻住他的唇,唇瓣相觸,裴枕別開臉,卻被沈遲掐住下頜不許轉過去,沈遲將他咬的死死的唇瓣舔開,肆意蹂躪他的唇瓣,褫奪他的呼吸

    雙唇分開一點,沈遲的嗓音喑啞到可怕:

    “師父,你恨我吧!

    “哪怕你恨我,也比你千方百計地想離開我要好。”

    太難受了裴枕難捱地閉了閉眼,又睜開,聲音微弱道:“沈遲,我沒有我沒有,沒有想要離開你!

    沈遲捏著他的下巴,湊近了,仔細端詳他的神色,笑了:“師父你知道嗎”

    “你的演技真的很拙劣!

    每每裴枕沒有準備好撒謊的時候,眼神飄忽,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以為騙過了很多人,但是瞞不過他,沈遲一直都知道。

    裴枕的一舉一動,裴枕的所思所想,裴枕自認為的,不知道的,他全部知道。

    只有一點他百思不得其解,至今沒有想明白。

    為什么師父不愿意愛他?

    裴枕雙唇顫抖,想說什么,沈遲卻不想聽了,俯身堵住了他的唇。

    唯有……真正地擁有師父,將他牢牢禁錮在自己身邊,完完全全地占有師父,他才不會再患得患失。

    師父不同意?

    可他,偏要強求。

    他要他經年日月相伴兩年,分離六年,貫穿他整個年少時期、渴求而不可得的夢,就在今日實現。

    裴枕壓住涌上喉嚨的聲音,臉上是被汗水洗過的瓷白,臉側的發絲全數被浸透了,不知過了多久,這種難以忍受的感覺終于停止了,沈遲輕輕啄了他一下,而后起身。

    終于,新鮮的空氣涌入肺部,裴枕的胸膛起伏劇烈,如獲新生,他別過臉去,大口大口地喘氣,渾身上下都出了汗,

    燭火沒有熄,光線晃眼,以為已經結束了,裴枕心里松了一口氣,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難堪地不愿意看到沈遲。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再之后他的一只腳被人抬起來了。

    裴枕的右腿被抬起,踩在一個結實有力的肩膀上,沈遲偏頭打量著他修長纖細的腿,腳踝上綁著的紅繩紅艷的妖冶,襯得裴枕腳踝的皮膚格外白皙細膩,沈遲落下一吻。裴枕橫檔光線的手被沈遲拉了下來,裴枕的眼尾高挑,眼周紅了一片,他的側臉埋在被褥之中,恍恍惚惚,感受到裴枕的眉心顫了一下。

    什么

    裴枕恍惚一瞬,意識拉回籠中,那雙緊閉的丹鳳眼驟然睜開,向來冷漠眼眸糊滿了淚水,看著沈遲,幾不可聞道:

    “沈遲”

    裴枕嗆了一口氣,雙唇顫抖,近乎沒聲了:“你會后悔的”

    后悔?沈遲可笑地勾唇

    裴枕瞳孔收縮,腳趾驟然蜷曲繃緊,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滑落,他攥住身下的被褥,指尖用力到發白。

    沈遲

    總有一天,他會

    他會殺了他

    紅色的輕紗床幔放了下來,空氣燥熱,香爐中飄出來的煙霧飄飄裊裊,在空中消散了。

    紗幔里面,裴枕薄薄的眼周通紅,他咬牙,不肯泄出一點聲音,臉上緋紅一片。

    裴枕勉強睜眼,卻撞入了沈遲那雙深邃沉醉的眼眸中,他的發冠解了,額前潮濕的碎發隨著他的動作晃動,粗重舒爽的喘息聲就在耳畔,眼神十分炙熱,裴枕被他的眼神燙了一下,縮了縮清瘦的肩,偏過臉,卻被沈遲準確地捕捉到,強硬地捏住他的下巴,轉過來與他接吻。(審核,接個吻而已。)

    好似被吊在半空中,上去又下不來,裴枕雙眼迷蒙,半睜不睜地看著他,渾身發軟,雙唇無意識打開了,被沈遲吻了個徹底,緋紅漫布全身,沈遲俯身與他纏綿深吻了一會兒,呼吸粗重,親昵地吻過他的耳垂,在他的耳畔道:“師父,”

    裴枕的頭發汗濕了,被迫十指交扣的手指驟然收緊了,開始掙扎,眼底盛水,胡亂道:“不”

    “不?”沈遲緩慢地吐出一個字,輕笑一聲

    許久,裴枕終于崩潰了,棄甲丟盔,仰著脖頸,抵著枕頭,好像化成了一汪春水,抑不住地低吟啜泣,百轉千回。(審核警察你好,沒有脖子以下)

    “師父你最好”沈遲吻了吻他汗岑岑的側臉,神色滿意地附在他的耳邊道:“大聲一點!

    我是一個無情的分界線審核你好,已經全部大刪,全部在這,請查看

    “唉”小神女捧著臉坐在院子里愁眉苦臉。

    盧風也抹了一把眼淚:“唉”

    這時,烏鄞推開門,從房間里走出來,見到他們,道:“盧風,小十九,侑王要見我們。”

    小神女淚眼蒙眬地一驚,飛起來,吸了吸鼻子,聲音悶悶道:“啊?見我們干什么?”

    烏鄞笑了:“不必緊張,不過是此事做的不錯,你們作為協助望月派除掉邪祟的大功臣,侑王想見見你們罷了!

    盧風卻心里隱隱有些不安:“什么時候?”

    烏鄞:“明日午時。”

    “對了,侑王說此事已經告知皇后,皇后亦很欣賞你們!彼Φ。

    小神女一愣:“皇后?”

    盧風大驚失色:“什么?皇后!”

    烏鄞:“不錯,不日皇后的懿旨就會下來,屆時將由皇后對你們獎賞!

    小神女與盧風面面相覷。

    不是,怎么這件事都傳到皇后耳中了,就連皇后都知道他們了?

    第106章 【VIP】 “我偏要你愛我。”……

    不知過了多久, 裴枕只覺得這種翻來覆去的折磨好像沒有止境

    本以為終于結束,結果,被翻過去,又是一次漫長的折磨, 裴枕已經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 渾身軟的一塌糊涂。

    直到又被放開, 裴枕意識昏沉地蜷縮起身體, 被人抱起, 他累到只能呼吸, 連一根指頭都動彈不了了,被放入熱水中, 溫熱親切的水流將他包裹, 給他帶來了許多的安全和慰藉感。

    裴枕靠在浴桶邊上, 身體放松了許多,被過度打開的身體有熱流沖過,舒緩了不適, 裴枕的頭靠在木桶上,聞到了一點好聞的花香, 紅色的花瓣飄到了他的下巴處,沾在白皙的臉側, 被一個人輕輕拿起,水聲四濺,浴桶里的水突然上漲了, 蔓延到了他的鼻尖,他渾然不察,在睡夢中險些嗆了水,而后被一個人撈了過去。

    裴枕被轉過身去, 兩個手腕被拉起,按在了浴桶邊緣,裴枕的指尖松松散散地搭在木桶上,無力到抓握不住,身體也被壓到了浴桶的木櫞上,有些冰涼,裴枕下意識往后一靠,一個喑啞的聲音響在了他的耳邊:

    “抓好了,師父”

    浴桶中的水驟然激烈的晃蕩,裴枕猝不及防,額頭抵著浴桶難耐地喘氣,十分抵觸地呢喃了一聲,幾不可聞:“不”

    被身后的人捕捉到,惡意曲解:“不夠?”

    “不要”

    在搖晃的潮水中沉沉浮浮,裴枕的眼眸半是張開半是闔著,水光瀲滟,紅潮遍布耳垂和肩背,蔓延至水下,溢出唇角的聲音沙啞,在蕩漾的水聲中模糊又曖昧連連,連成聲了,腳幾乎踩不住了,靠著身后的人。

    沈遲吻他的耳畔和脖頸,傳來細密的癢意,氤氳的水汽中,他被逼的喘不上來氣,一茬一茬的合著溫暖的水流將他裹挾,裴枕的腦袋昏沉地想,他是河神嗎?

    可是為什么,他要溺水了

    他真的

    真的要

    要受不住了

    腦海中的最后一絲的弦驟然斷裂,他腦海中一白,而后再也沒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沈遲才終于舒暢,空氣中花香和皂莢香,混合著一絲異樣的氣味,浴桶中浮上,沈遲喘著氣,將他的臉掰過來,意猶未盡地親了親他的唇。

    深深含吮吻了幾個來回,卻發現師父毫無反應,這才發現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暈過去了。

    裴枕的臉上有不正常的潮紅,沈遲摸了摸他的額頭,有些發熱,于是簡單地將他身上沾著的清理了一下,拿干布將他身上的水珠擦干,抱著他回了床上。

    裴枕累的狠了,早就暈過去了,任憑他怎么擺布也沒有了動靜,沈遲拉過被褥蓋住他們二人的身體,他撐著手臂,側著身體,目光一寸寸打量裴枕干凈的眉眼,師父此刻就躺在自己身邊安睡,他饜足不已,低聲道:

    “恨我?”

    “可是我偏偏要你愛我!

    *

    被折騰的狠了,裴枕的意識斷片,睡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的傍晚才醒。

    裴枕的眼睫輕輕顫抖片刻,而后緩慢地睜開,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睡過這么實的覺了,一個夢都沒有做。

    然而他動了動,身上宛如車輪碾壓過的酸爽和疼痛幾乎讓他忍不住嘶喊出聲,他的聲音沙啞無比,裴枕只聽了一下就忍不住閉嘴,他的嗓子

    “師父,你醒了?”

    昨夜猶如噩夢的聲音此刻低沉磁性地再次想起,回憶如潮水般涌來,裴枕僵硬地轉頭,就看見沈遲正坐在他的不遠處大馬金刀地坐著,身板挺直,衣裳整齊,人模人樣提筆寫字,看上去十分閑情逸致,見他醒了,他擱下筆,而后起身過來,額邊的發絲掃開了一些,眉眼含笑,神清氣爽,心情十分好:

    “師父,要我扶你起來嗎?”

    裴枕垂眸不語,自顧自地撐著身體起來,直到扯到某個地方,他僵硬了一瞬,不敢動彈了,被子從他的胸口滑落,露出他身上斑駁的痕跡,裴枕匆匆掃了一眼,而后輕輕將被子拉起來,蓋住了。

    “師父,我給你上了藥了,還疼嗎?”

    裴枕將被子拉到了下巴處,一點皮膚都不想露出來,不想看到上面重重疊疊的紅色印記,仿佛在提醒什么已成的事實,裴枕不愿再去細想什么,也不愿再回憶了,就當是一場夢,疲倦道:

    “你給我”

    嗓音格外的啞,裴枕費力地咽了咽口水,勉強潤了一下嗓子,而后道:“給我一件衣服!

    昨天的衣服被他撕碎了,如今他渾身上下不著寸縷,但是即便他被關在這里,他也不可能一直不穿衣服。

    豈料,沈遲道:“不行,師父。”

    不行?

    裴枕一掀眼皮,哭過的眼皮此刻還紅腫著,冷冷地看著他,與他對峙,沈遲也不惱,半蹲下來,握著他的手,神情認真道:

    “不行,師父,這里沒有衣服給你穿了!

    “呵”裴枕唇邊溢出一絲嘲諷的笑,怎么可能?

    是沒有衣服,還是不想給他穿?

    沈遲十分有耐心:“師父,你忘了嗎,你昨日穿的是我的衣服,但是撕壞了,也就沒有衣服了!

    沈遲黝黑的眼眸中滿是神情無辜,說出來的話卻殘忍又興奮,還要認真給他解釋,裴枕低眸看他,卻像是在看一個惡魔。

    可是如果這間房里沒有多余的衣服了,他去哪里再弄來一件不就好了。

    說到底,

    不過是他的惡趣味,想看他出丑,想惡意地折磨他。

    他到底哪里招惹他了?他要這么對他,這么欺辱他

    裴枕咽下喉間的苦澀,鼻尖泛紅:“你不如再拿一條鎖鏈將我鎖住,如此一了百了了。”

    “不會,”沈遲的拇指蹭了蹭他的手背,十分旖旎繾綣地把玩他的手指,不經意道:“你是我師父,我怎么舍得?”

    沈遲眼眸含笑,將臉擱在他的手心上,感受著師父的溫度,視線投到了師父的被子上,薄薄的被子之下,一根紅繩牢牢鎖住了師父的腳踝。

    鐵鏈有什么意思

    師父身嬌肉嫩,若是被刮破了怎么辦?

    況且,被鐵鏈禁錮住自由有什么意思。

    他要師父想逃,能逃,卻根本逃不出去。

    空氣間浮動著香鼎散發出來的氣味,這氣味像是木香,有些好聞,卻也讓裴枕的頭腦有些昏沉,他無言以對,指尖動了動,抽回手。

    沈遲看著他道:“師父,你睡了好久,餓嗎?”

    裴枕沒有回話。

    光裸的背卻突然一熱,一個只手探入被中摸了上來,而后將他身上的被子全數掀開,大片白色的皮膚冷不丁地接觸到空氣,毫無遮掩,裴枕瞳孔一顫,下意識曲腿,下一秒,被撕裂的痛楚傳來,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沈遲的手臂發力,將他打橫抱起,裴枕才剛醒不久,渾身都疼,尤其是腿使不上力,在空中蕩了幾下反抗,卻發現根本無法擺脫,于是裴枕沒了動靜,臉埋在沈遲的懷中,手垂在身側,腕線上滿是齒印。

    沈遲穿著整齊,一身黑袍,腰上的束帶是皮質的,冰冰涼涼,裴枕光裸著用皮膚貼著,將那束帶熱了。

    沈遲毫不費力地抱著他繞過屏風,來到了一個寬大的木桌上,拉過漆紅色有靠椅的雕花木凳,抱著他坐下了。

    裴枕被迫側坐在他的身上,長長的頭發披散,將他的背遮蓋住了大半,不過也根本遮不住什么,脖子后直到腰側,能看得見的地方全是痕跡,幾乎密密麻麻地全數覆蓋著,沈遲的手始終環繞在他的腰間,手腕上的骨鞭咯到了他,有些疼,

    不過已經無關緊要了。

    裴枕掃了一眼桌面,上面琳瑯滿目的吃食,翠紅的紅椒,浮在湯面上鮮綠的蔥花,白嫩的蓮子和蓮藕露出湯面,甚至還有一道烏雞湯,濃黃的湯頭,烏雞燉的軟爛,看著十分開胃,可惜他根本吃不下,就連聞到那些味道都反胃作嘔。

    “師父,這些都是我親手做的!

    裴枕面無表情地聽著,他伸手,舀了一碗湯,而后拿著瓷勺舀了一碗湯:“師父,嘗嘗,還熱著。”

    瓷白的勺子遞到了裴枕的淡紅色的唇瓣,裴枕抬眼,與他對視,沒張口。

    沈遲十分有耐心,看著他道:“不喜歡?”

    沈遲抿了一點,味道還不錯,又遞到裴枕的唇邊,誘哄他開口:“嘗嘗吧,師父,你以前最愛吃這些東西了嗎?”

    裴枕冷冷地看著他,見狀,沈遲將碗擱在了桌面,緩緩道:

    “師父,以前,我和盧風吵架,你就是拿的這碗湯過來找我。”

    什么

    裴枕的視線落在了那碗湯上,粉白的藕節、淮山、黑色的烏雞塊、鮮紅的枸杞漂浮其上

    活了三千多年,他的記憶向來很差,從來都懶得記無關的事情,向來發生了什么事轉眼就拋至腦后,但是或許是因為對那晚的記憶過于深刻,陰涼沉寂的夜晚,房間里卻十分暖和,三個人熱熱鬧鬧地坐在一起,擠在一張桌子上喝湯,湯暖進了心里

    如今,同樣的一碗湯放在桌上,許久都未再有人動過,直到變涼。

    裴枕看著那碗湯,終于輕聲道:“要是,我沒有收你當過徒弟就好了。”

    沈遲笑了:“師父,我也早知道,你本就不愿收我為徒的,不是嗎?”

    不是的。

    可就算不是那樣裴枕自嘲一笑,但是如今他被沈遲困在這里,還有什么好說的?

    “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了,既然已經如愿以償了,就放了我吧!

    “師父,我放你出去,你會殺了我嗎?”

    裴枕低眸,靠在他的胸膛上,好久才道:“不會。”

    他的下巴被人勾起,沈遲打量著他的神色,突然就笑了,而后低下頭,堵住了他的唇,一聲模糊的聲音在唇邊響起:“師父,你又在撒謊。”

    第107章 【VIP】 “不想受罪就乖一點!薄

    裴枕的手抬起, 抵在了他的胸膛處,往后撤,然而沈遲的手放在他的腦后,強制他緊密地貼合, 不許他離開, 撬開他的唇齒, 深入地與他的舌頭糾纏, 很快, 裴枕的手指無力地勾著他的衣襟, 眼眸漫上了霧氣:“唔”

    許久,沈遲才終于心滿意足地放開了他, 雙手摟住他的背, 滿滿當當地將他壓在自己的懷中, 下巴擱在他的頸窩處,道:

    “師父,再撒謊, 我就把你的腿打斷,讓你一整天都只能坐在我的身上!

    沈遲又神經質地重復問了一句:“師父, 你會殺了我嗎?”

    裴枕不語,聽到沈遲嘆了一口氣, 他的聲音很輕,很小聲:

    “可是我愛你啊!

    裴枕的睫毛一顫,沈遲抱著他, 桌上的飯菜始終沒有動過,日落西斜,余暉的光透過外頭的濃霧,照到窗柩上, 金色的光澤照亮了室內,他們二人都沒有說話,靜謐的時光在他們二人之間飛逝。

    許久,裴枕的頭腦又開始昏沉了,他動了動,頭歪倒在了沈遲的身上,明明是一個十分細微的動作,卻極大地取悅了沈遲,他抱著裴枕起身,裴枕身下一空,下意識摟住了他的脖頸。

    沈遲一只手托住他的腿彎,一只手摟在他的肩膀上,顛了顛師父,只覺得他好輕,而后抱著他去了床上。

    裴枕被他放在床上,沈遲剛一動彈,裴枕就急急抓住了他的手臂,看著他道:“不要!”

    沈遲輕輕掙動,裴枕卻始終不肯放手,生怕他一放手沈遲就要對他做什么了,眼睫濃密,如蝴蝶撲扇一般顫個不停,怕的狠了,重重地拒絕道:

    “不要!”

    沈遲勾唇輕笑了一聲,另一只手將他的手指掰開,放至身側,而后單膝跪在床上,覆了上來,裴枕身體一僵,他曲著腿,手篡緊了身下的被褥,閉上眼,偏過臉去。

    一個溫暖沉重的東西覆蓋在他的身上,裴枕意外睜眼,就見沈遲彎腰,他的手繞過他,去取了里側的被子,蓋在了他的身上,蓋嚴實了,掖了掖被角,裴枕的身體僵硬,見他沒做什么,這才松了一口氣。

    沈遲撫摸他的側臉,道:“師父,你想我做什么?”

    裴枕將被子拉上來,蓋住了他的臉:“你給我滾!

    沈遲偏不滾,把他的被子拉下來一點透氣,而后掐著他的臉轉過來,強硬地親了親他的唇,裴枕猛地閉上眼,呼吸滾燙。

    身上壓著的熱源終于消失,一陣腳步聲傳來,燭火被吹熄,室內頓時一片漆黑,沈遲離開了。

    濃霧繞窗,有一點月光透過霧氣照了進來,裴枕閉著眼沒睡,身上的被子蓋的嚴密,很快身上的酸軟和疲倦席卷了他,他的意識開始昏沉,很快,意識也陷入了柔軟的被窩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被子的一角被掀開,冰涼的空氣冷不丁地貼到皮膚,裴枕在睡夢中打了一個寒戰,而后溫熱厚實的掌心握住了他的腳踝,將他的兩條腿分開了。

    裴枕迷迷糊糊地醒來了,他動了動腿,而后踢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隨后是一個沉悶的哼聲。

    視野里被褥高高隆起,察覺那個鼓包底下有人,而那個人正伏在自己的身上,裴枕一下驚醒了,十分慌張:“你干什么?”

    猝不及防被探入一點,裴枕的聲音變了調,雪白的側臉擦在枕頭上,又氣又急地踢他:“你給我滾出去我不要”

    沈遲的聲音從被褥的另一端傳過來,他道:“師父,別動,我給你上藥。”

    裴枕手心出了汗,急急的喘了一口氣:“我不需要!你給我滾出去!”

    沈遲半個身體埋在被褥之中,偏偏要將他的腿抬起,借著被褥掀開帶來的一點光線,仔細地看著那處紅腫的地方,將手上的滑膩的膏脂推入,裴枕簌然發抖,手從被褥中伸出,捂住了嘴

    幸好,冰涼的感覺,并沒有多疼。

    裴枕精神高度緊張,被迫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那里感受,緩了一會兒,這才沒那么緊張了,但是被人這么盯著,看著隆起來的被窩,他簡直又羞又燥。

    沈遲,

    沈遲簡直

    師父醒了,沈遲索性將被褥掀開,全數堆在裴枕的腰間,沈遲取了擱在床沿的一個小盒子,又在里面挖了一指頭,而后打著圈涂抹外沿。

    “師父,這藥每隔三個時辰就得涂,這樣才好的快!

    誰要好的快裴枕的腳趾蜷曲,十分、十分的羞恥。

    到底,拜誰所賜

    裴枕熱氣涌上臉,沈遲坐在他的腿間,強迫他的雙腿大開,導致他想合攏也根本合不攏,沈遲想做什么他也無法阻止,裴枕干脆埋在被子里不說話也不理他了,當個鵪鶉。

    就當、就當他死了好了

    沈遲的呼吸聲有些沉重,靜悄悄的房間里格外明顯,裴枕根本無法當他是空氣,聽著聲音面紅耳赤,但是他看不見是什么情況,那里在被觸碰,一點攪動的聲音傳來,裴枕全身都紅了,盒子被蓋上,發出一點金屬的聲響,裴枕以為終于結束了,腳尖踢了踢他,甕聲甕氣地道:

    “放開我。”

    突然,前面被碰了一下,裴枕霎那間腰間猛地一彈,胡亂踢著他:“你!”

    裴枕的反應很大,沈遲的身體覆了上來,他的眼睛一彎,在黑夜里閃著細碎的光芒,道:

    “別急啊師父!

    “你說了,你不動我的,你說過”沈遲的手握上了裴枕的腿搭在他的肩膀上,胡亂地踢著,十分憤怒。

    “我說過嗎?”沈遲摸了一下頭頂,果然,裴枕的腰又彈起來了,沈遲挑了挑眉,思索了一會兒:“好像沒有!

    “你、你大逆不道!”裴枕怒道,整個人氣急敗壞,踢著他,恨不得把他踢下去。

    “噓,”沈遲俯身,單手撐在了他的頭側,吻落了下來,封住了他的唇:“師父,不想受罪就乖一點!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房間響起,地上,黑色的外袍,白色的里衣胡亂的丟在了地上,一個銀色金屬的小盒子在床沿邊顫悠悠地發著抖,終于,掉落在地,在地面上滾了幾圈,停住了。

    “師父,你以前也會這樣嗎?”

    “”

    “你一個人的時候,做這種事的時候心里想著誰?”

    “啊”

    “師父,不說話可不行!

    “唔!”

    裴枕腦海中渾濁一片,渾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那處,沈遲使壞地用力蹭過去,裴枕眼前一片白光閃過,呼吸停了一瞬,紅軟的雙唇翕張,整個人呼吸起伏劇烈

    裴枕緩了一會兒,睫毛濕了,還剩下一點余韻在顫抖,沈遲將他抱在懷里,不錯過他臉上的每一個憤怒,羞恥的神情,以及,霞麗漫布,怎么也掩蓋不住的,一點舒爽的表情。

    裴枕被他翻了過去,側躺在床上,半張臉埋在枕頭里,渾身都出了汗,濕透了,沈遲的吻落在他的后頸和背上,裴枕沒有一點力氣了,腰后抵上來,裴枕的神志回了一點,抵抗道:

    “我涂了藥,你不能、不能”

    “為什么不能?師父,我都幫你了,你也得幫我一下不是嗎?不然”沈遲的吻落在他的耳畔,十分的癢:“河神,這可不公平!

    “你簡直是強詞奪理!”

    剛才他是被強迫的,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哪來的他一次他一次的公平一說?

    裴枕全身緊繃,昨天被強迫的記憶和痛楚如此鮮明,如果再來一次再一次,他會受不了的,絕對不行

    那東西抵了上來,裴枕怕疼的緊了,埋在枕頭里,緊張地抓住了枕頭一角,道:“沈遲別”

    “不行嗎?”

    “不行!”裴枕格外著急,但是他覺得沈遲根本不會聽他的話。

    意外地,沈遲嘆了一口氣,憐惜地抱住了他,似乎有商有量:“那這樣吧,師父”

    “這次就放過你了,”他牽起他的手指,在唇邊一吻:“只是,要辛苦你的腿一下了!

    “什么。俊

    裴枕茫然地被他擺布,他的雙腿被他的并緊了,沈遲的聲音十分蠱惑:“師父,就用這里好了,并緊了,不然”

    附在他耳邊的聲音變得十分危險:“唯、你、是、問!

    “”裴枕的腿下意識并緊了,沈遲重重地擦過,偶然會蹭過他的傷處,但是大多時候還是避開了那里,雖然沒有真的做,只不過即便這樣,猛烈的動作還是讓裴枕恍然生出一種被侵犯的感覺。床板尷尬地“吱呀”響,裴枕承受著沈遲的動作,被他推的頭抵到了床頭,心里始終提著一口氣,直到,漫長的時間過去,直到他覺得那一塊都要沒有知覺了

    最后時刻,沈遲埋在了他的頸窩,喉嚨發出一聲低沉的吼聲,仿佛伏在雌獸身上□□的野獸,釋放出濃烈的雄性氣息,裴枕聽著臉上發熱。

    沈遲的胸膛起伏,壓在裴枕的身上,過了一會兒,裴枕腿疼地推開沈遲,轉過來問他:

    “可以了嗎?”

    沈遲埋在他的發間,聞他的頭發,聽到裴枕問他可不可以,頓了頓,聲音十分的沙啞性感:“可以了!

    他支起腿起身,被子全數堆在了裴枕的上半身,幾乎要將他淹沒,而下半身不著寸縷,白皙的皮膚在黑夜中十分顯眼,沈遲的眼睛幽幽發綠,在黑夜的環境下夜視無虞。

    沈遲湊近去看,仔細打量,指尖碰了一下那塊紅了的區域,裴枕的腿一縮,沈遲抓住了他的腳踝,分開他的腿,仿佛有了新發現,驚訝地指尖在裴枕那塊的皮膚圈了一下,道:“師父,紅了!

    這么久怎么可能不紅。裴枕的臉埋在被子里,充耳不聞,只聽到沈遲悶笑一聲,然后拿了一個帕子,將他腿彎的糟污擦了,而后又是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擦在了他的皮膚上,隨后,身側一陷,他被人從身后摟住,沈遲躺在他的身側,抱著他道:“睡吧,晚安。”

    裴枕仿佛已經睡過去了,并不理他,也不回他話。沈遲輕笑一聲,將他轉過來,吻了吻他的額頭,親了一下他的鼻尖,而后是唇,沿著唇瓣淺淺地吸吮,拉過被子至他的下巴,蓋嚴實了,親昵地稱呼只有他們兩個知道的名字:

    “冰夷,好夢!

    第108章 【VIP】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直到許久, 耳畔的呼吸聲逐漸沉穩有節奏,裴枕睜開眼,沒有一絲困意。

    沈遲與裴枕同塌而眠,下巴擱在裴枕的頭頂, 一只手在裴枕的頸下, 另一只手始終牢牢環繞在裴枕的腰上摟著他, 存在感強烈, 不容忽視。

    實在是, 非常的煩人。

    被沈遲摟在懷中, 溫熱的身體緊密地挨在他的身旁,裴枕從來都不習慣與他人同睡, 昨日是被弄的狠了, 沒了意識地昏睡, 所以沈遲與他同睡他甚至都不知道。

    但是今日的沈遲倒沒有強迫他做什么,只是這樣抱著他,反倒讓他有些難以入睡。

    不如打坐。

    可惜, 他沒有了靈力,打坐也是徒勞無功。

    他的視線落在窗戶上, 那里有一點月光,透過紙糊的窗戶, 能看到貼這著窗戶的濃濃的白色霧氣。

    他要怎么才能離開這里。

    在這里已經三天了,沈遲始終沒有提及其他人,沈遲說那些冤魂已經被提取出來, 鎮壓在了陣法之下,除此之外,他并沒有從沈遲口中問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那些百姓應該是暫時安全了,但是那些冤魂到底是從何而來, 又是怎么找到這些百姓、受誰指使的,樁樁件件就又不得而知了,只有那些冤魂知曉。

    可是四卦陣關閉之后就不能再啟動了,否則鎮壓的冤魂逃逸,怕是世間會再有劫難。

    裴枕思慮重重,沈遲的呼吸聲近在咫尺,他心中有事,始終難以入眠。

    還有盧風和小神女、烏音和烏鄞也不知道他們四個人怎么樣了。

    四卦陣失敗了,他們或多或少也遭受到了一些反噬,他嚴重到現如今身體十分虛弱,甚至都暫時失了靈力,也不知道他們幾個如何,是否還活著。

    裴枕心想,小十九應該性命無憂,盧風的修為不錯,應該也還好,烏音和烏鄞是望月派的弟子,有許多靈丹妙藥和符咒法器,還有那顆能保人心脈的神藥,應該也不至于危及性命。

    這般想著,在溫熱的被窩,裴枕最終還是沒撐住,陷入了沉睡。

    *

    他是被熱醒的。

    他的行宮素來冷清,偌大的行宮里向來只有他一個活人,因為不喜歡吵鬧,靈寵們住的宮殿離他也很遠,于是裴枕耳邊十分清靜,一個人打坐,一個人批文書,一個人赴宴,甚至來了外客也斟茶接待樣樣自己來。

    青帝句芒聽聞他的容貌后,帶了一堆仙娥和仙倌浩浩蕩蕩地找過來想要和他切磋一較高下,被他三言兩語打發走后,又來找了他幾次,冥頑不靈,這才不打不相識。

    句芒說他行宮寂靜,像他們這樣的美人就應該互相認識做朋友才對,死纏爛打之下,他這才有了天界第一個好友。

    不過很多時候句芒來找他也沒用,會吃閉門羹,因為他大多時候都在沉睡。他一個人沉睡又一個人醒來,偶爾實在無聊了,就去摸一下靈寵,這樣的日子,他過了三千年。

    然而今天有點不一樣。

    裴枕的身體還未好轉,他從睡夢中迷迷糊糊醒來,只覺得今天很熱,特別的熱。

    他的行宮向來冷清冰涼,水流會每一寸地流經他的皮膚,舒緩他心里的每一寸焦躁,然而,現在,此時此刻,他連呼吸都很熱,從來沒有這么心浮氣躁過,渾身都像處在一個熱爐鼎當中,又或者說他正處在火焰中心,正在被煎灼。

    好熱

    濃黑的睫毛煽動片刻,裴枕迷糊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小麥色的胸膛,強壯、肌肉分明的皮膚正因為心臟跳動而起伏。

    太近了。

    裴枕蹙眉,往后退了一點,然而一動,他才發現,他的腰上錮著一個東西,將他牢牢地牽制住了,有點重,裴枕的手動了動,摸了一下,是一個手臂。

    沈遲蠻橫不講理地幾乎將他全部圈入了懷里,被子之下是兩個人牢牢貼合的身體,他們、兩個人、都沒有穿衣服,而緊貼著他小腹之下的一個東西,更是十分的熾熱。

    裴枕動了動,回想昨夜的荒唐,臉色很差,腿很酸痛,那里還是有些疼,他掀開了一點被子,低頭一看,胸口紅腫的一覽無余,而再往下,貼著他的東西不容忽視,那是

    轟然——裴枕猛地閉上眼,全身都燒了起來,他胡亂將被子一卷,全數拉過來卷到了自己身上,滾到另一邊的時候還不忘狠狠地踢了沈遲一腳。

    沈遲在睡夢中皺了皺眉,隨意地撩了一把頭發,睡眼惺忪地看了過來。

    裴枕惡狠狠地瞪著他,難怪剛剛這么熱

    該死。

    等他出去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殺了,

    大卸八塊,四分五裂,粉身碎骨,將他挫骨揚灰,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地將那玩意剁了,以解他的心頭之恨。

    心里正在怒罵,裴枕身上一重,被子被人掀開,一條強壯的手臂探入,摸上他的腰,收緊了,然后連人帶著被子,一把將他拉了過去。

    裴枕睜大了眼睛:“?”

    濃厚的氣息逼近到鼻畔,裴枕的后腦勺被他一按,側臉直接貼在他的胸膛上,親密相貼,不容拒絕,沈遲親了親他的頭頂的發絲:“師父,早!

    裴枕被迫感受到他說話帶來的震動,沈遲的呼吸粗重,自顧自地抱了他一會兒,好半天才消了點火:

    “師父,睡的好嗎?”

    不太好。裴枕閉著眼沒說話。

    卻聽沈遲摸著他的頭發,滿足道:“師父,我已經好久沒有睡過這么好的覺了。”

    不忙于修煉,忙于捉妖,不用擔心半夜會驚醒,不用短暫地美夢一場醒來后空落落的,失望卻只能等待,一日一日,不知道那個人什么時候回來。

    現在,這個人就在自己懷里。

    沈遲將他抱緊了,心里滿滿當當的,他撫摸著裴枕柔順發亮的發絲,親了親他通紅的耳朵,而后道:“師父,你知不知道”

    許久都沒有下文,裴枕忍不住輕聲問:“什么?”

    沈遲笑了,啞聲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什么

    裴枕的呼吸慢了一拍,擁抱的溫度隔著被子傳來,親密,厚實,他的心里有什么“啪嗒”一下,裂開了一條縫隙,隱秘,悄無聲息。

    “師父,我愛你!

    沈遲直接的剖白熾熱到毫不掩飾,那是三千年來都沒有感受過的熱度,他就在漩渦中心,被火焰包裹著,強勢席卷。

    他不愿觸碰卻被人拉進火焰中心,害得他渾身的水汽都蒸發了,只剩下軟綿的無力,就連呼吸都在顫抖,整個人被他傷的遍體鱗傷卻又卻又舍不得這個溫度

    三千年了,從來沒有人敢對他這樣。

    他為什么喜歡他?

    他一個凡人……他只是凡人而已。

    憑什么愛他?

    憑什么把他關在這里,對他做那種事情,又擅自對他說喜歡。

    裴枕的眼眶紅了,他壓下心中的那股酸澀,恨聲道:“沈遲,我一定會殺了你!

    沈遲在他的頭頂落下一吻,抱緊了他:“好。”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地上的衣服凌亂,一個青筋分明的手將地上的一件里衣勾起來,穿上了

    等黑色的束帶扣緊了,沈遲穿戴整齊,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那條骨鞭,將它繞正了,而后轉身,看著那團被子道:

    “師父,我好了!

    被子蒙著裴枕的頭和臉,聞言,他把被子揪下來,不知道是熱的還是燥的,裴枕的臉上有薄紅,額頭掛著汗,一雙丹鳳眼睜開,有些霧氣的茫然,但是很快便清醒過來:

    “給我一件衣服!

    沈遲神清氣爽,微微一笑:“師父,這里沒有衣服了。”

    又是這句話來打發他,裴枕冷冷地看著他:“那你什么時候放我走?”

    “不放。”

    裴枕便看著他沒有說話了,沈遲將他從被窩里撈出來。

    香爐裊裊升著白煙,距他被關在這里,已經是第四天了,裴枕卻依舊渾身沒什么力氣,被沈遲攔腰抱起,半個身子倒在他的身上,而后被他放在了銅鏡前的椅子上,面前是梳妝臺。

    銅鏡倒映出他的模樣,裴枕下意識閉眼,下巴一溫熱,沈遲勾著他的下巴,輕輕抬起,讓他好好看著鏡子中的人。

    金黃色的銅鏡呈現出來的影像很清晰,印出兩個人的模樣,沈遲在他后面,一只手撐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捏著他的下巴,俯身貼在他耳邊,打量他鏡子中的容貌,與他視線交匯,道:

    “師父,你看,你都瘦了。”

    面前的銅鏡照出他光裸的肩膀,骨質清晰,裴枕的唇有些蒼白,鼻子挺立,一雙丹鳳眼冷冷地挑著看他。

    沈遲饒有興致地盯著他銅鏡里的臉,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后將他松開了。

    沈遲離開了鏡子能照出來的區域,裴枕坐在椅子上注視著銅鏡,連半分動作都沒有。

    沒過多久,門又開了,沈遲出現在了視野之中,左手拿著一個銅盆,上面掛著一個錦帕,右手拿著一個齒木,沈遲拿起齒木遞到他的唇邊,裴枕剛要接過,沈遲卻躲了一下,裴枕一撩眼皮,聽到沈遲道:

    “師父,我來!

    沈遲抬起他的臉,在銅鏡前給他漱口,而后又取了水,讓他清口,拿銅盆遞到他的面前,讓他吐水。

    裴枕擋著嘴吐水,沈遲癡迷地看著他,動作十分溫柔細致,即便是木頭在他的齒間滑動,也到底沒有弄疼他。

    裴枕垂眸看著沈遲為他做這些事情。

    第109章 【VIP】 “想吃你。”

    其實沈遲并沒有靈力全無, 施一個咒法給他潔面很快,根本不用這么繁瑣。

    何況,身為河神,他身上并不會糟污, 這本就是他捏造出來的一具凡人的身軀罷了。

    不過……

    裴枕垂眼, 再次接過沈遲遞來的水, 擋著嘴吐了水漱口。

    雖然, 他的行宮里沒有仙娥伺候, 卻并不妨礙他有什么不習慣, 身為河神,受天地冊封, 理應受萬民敬仰朝拜, 他不習慣的

    只是沈遲這個人。

    他不習慣,

    他這樣對他罷了

    畢竟,這是愛人、道侶才會做的事情。

    沈遲在他吐了水后,取來干凈的濕帕, 擦了擦他的臉,裴枕的臉上沾了水, 襯得整個都柔和了一點。

    沈遲的手背蹭了一下他的臉頰,俯身, 在他的臉上落下了一個吻,道:“師父,你真好看。”

    裴枕的視線從鏡子里劃過, 落在柜子上,不看他,沈遲就又親了親他發紅的耳尖:

    “師父,想吃你!

    裴枕:“”

    他的神情又恢復了冰冷, 吐出幾個字:“你給我滾。”

    沈遲就真的聽他的話滾了。

    不過也沒有滾多遠,他只是起身,在妝奩里拿起了一個梳子,然后繞到他的身后,對著鏡子給他梳頭。

    沈遲撩起他的頭發,濃黑順滑的發絲穿過齒梳,一梳就梳開了,沒有一點打結的地方,沈遲全數挽起他的頭發,視線往下,就看到了他纖細的脖頸,那上面印滿了潮濕曖昧的紅痕。

    裴枕全身光裸,再沒有一點遮掩,沈遲的目光幽深,順著流暢白皙的脖頸之下,是身姿挺拔的薄背。

    那里青紫交加,上面布滿了齒印、掐痕,以及,他的吻痕。

    師父的身上蓋滿了他的印章。

    裴枕坐在凳子上,視線漫無焦點,就在這時,他的目光透過銅鏡,看向后面的人,一字一句重重道:“我要穿衣服。”

    “師父,這里只有我們兩人,何必呢?”沈遲放下他的頭發,又慢條斯理地給他梳發。

    隨后,沈遲怔住了。

    沈遲放下梳子,摸上他的側臉,拇指捻去他眼尾的淚光,裴枕淚眼朦朧,眼眶通紅地偏過了臉避開他,有些清冷的倔強:

    “給我一件衣服!

    三千年,他都向來是穿戴整齊的,即便一個人在他的行宮里也沒有這樣過。

    他不是身居高位,受人敬仰的河神了,被沈遲關在這里,他如今被動到,這一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應他嗎?他是被關著,但連提要求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像雌獸一樣,匍匐在另一個雄性身下承歡已成事實,已經是奇恥大辱。

    是他沒有教育好沈遲,作為承受的一方,

    他,已經沒有尊嚴了。

    裴枕濕紅的眼尾下垂,終于,聽到沈遲嘆息一聲,又用此前那種無可奈何、可以商量的語氣道:

    “那好吧,這樣吧,師父”

    桌上的東西驟然被掃蕩一空,上面的匣子、裝飾、小瓷碗全部被掃在地上,發出叮當的脆響聲,還有盤子四分五裂的嘣濺聲,裴枕聽到聲音閉著眼睛抖了一下,而后,他被沈遲抱到了桌子上。

    沈遲分開他的腿,擠入他的兩腿間,握住他清瘦的肩膀,皮膚相觸,裴枕睜眼,看到他湊過來說:

    “你親我一下,我就給你一件衣服,如何?”

    什、什么?

    裴枕坐在桌子上,身后靠著嵌在桌子上的鏡子,沈遲半蹲著與他平視。

    裴枕想也不想拒絕:“我絕不”

    沈遲的聲音磁性,不同于他的清冽,帶著十足的蠱惑道:“師父,你再好好想想”

    裴枕的視線落在他挺拔的眉骨,深邃的眼睛上,沈遲的眼尾有一顆紅痣,沖淡了他鋒利的棱角,反而有一種妖異的俊美,他笑了一下,歪了歪頭:

    “師父,就親一下,非常劃算!

    裴枕的目光下移,落在了他的唇上,那雙唇顏色很深,親起來不算很軟,但勝在形狀好看,味道

    味道

    香鼎里的白煙飄渺,裴枕恍惚,只要親一下,就能有衣服穿了,就不用整日光裸了

    沈遲說,非常劃算

    他緩緩湊近,鼻尖蹭過沈遲的鼻尖,在距離一尺的時候頓住了,似乎在思考他這樣是對還是不對,沈遲也不催促,靜靜地看著他。

    兩個人的呼吸彼此縈繞,空氣似乎都膠著了,再難分清界限,朦朧曖昧的氛圍將他們包裹,裴枕猶豫許久,終于,還是動了。

    他的臉微微一偏,吻了上去。

    其實,比想象中的要軟。

    裴枕閉著眼睛貼了一會兒,往后一退,離開了他的唇。

    “好了嗎?”

    裴枕睜開眼,對上了沈遲的視線,這才發現,他剛剛始終沒有閉眼,看著他掙扎,放棄,最后還是選擇靠近他,用一個吻來索取一件衣服。

    獨屬于師父身上的氣味和溫熱落在他的唇上,蜻蜓點水,一觸即分,宛如羽毛在他心尖上輕輕撓了一下,沈遲低眸,掃了一下他的唇,聲音有點。

    “不太行。”

    一雙手摟住了裴枕的腰,細膩冰涼的皮膚冷不丁和炙熱的掌心相觸,裴枕一驚,心中警鈴大作,只覺得大事不妙:

    “明明唔唔嗚你”

    沈遲欺身而上,封住了他的唇,比起他的蜻蜓點水,顯然要老練和狡猾許多,沈遲熟練地廝磨他的唇瓣,咬了一下他的唇,在裴枕吃痛的時候乘虛而入,勾他的舌尖,一寸寸舔過他的軟肉,吃他的唾液……

    沈遲退出一點,捏著他的下巴道:“要這樣做,師父,知道嗎?”

    沈遲又吻上來,裴枕的小腿腿胡亂地踢著他的大腿,手抵在沈遲的胸膛試圖拉開距離,但是很快便招架不住

    “唔”

    沈遲的手拂過他的腰間,帶得裴枕往后一仰靠,冰涼的鏡面便貼在了他的皮膚上,于此同時,那里傳來的一點異樣也逐漸清晰,痛,而后是酥麻。

    沈遲的另一只手尋了裴枕的左手,帶著他的手去解他腰間的束帶,分明是自己解開的束帶,但是捏著他的指尖擱在他的束帶邊,卻像是他親手解下來的一樣。

    印入眼簾的是沈遲線條清晰的人魚線,練的十分漂亮,再往下

    太燙了。裴枕的手猛地收回來,而后腿彎被他抬起來了裴枕急促地喘息,難耐地蹭了蹭身后的鏡子。

    “不”

    然而他根本無法拒絕,他沒有說不的權利,他是被囚在這里的神,被將他關押在這里的凡人任意索取,直到,流干他的每一滴眼淚。

    所幸,相比起上次,這次沒那么痛了,只是依舊不是很好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討到了一個吻,沈遲溫柔許多,裴枕鼻尖抑制不住地哼聲,隨后咬著唇,不肯泄出聲來,沈遲將手指卡在他的唇中,讓他咬他的手指。

    爐香飄曳,滿室春香。

    眼前的世界晃蕩,裴枕的眼眸半睜半閉,頭發濕了,發尾潮濕地黏在鏡子上,齒間磨著沈遲的手指,難捱地痛并歡愉著,臉上淌汗,又被沈遲啄吻去了。

    沈遲他將裴枕翻過來,掐著他的脖頸,裴枕驟然急促掙扎,汗濕的手碰到鏡子,擦過鏡面,濕潤的汗液留在上面,倒映出兩張的身影。

    沈遲停了,裴枕朦朧地睜眼,而后被刺激的又閉上了,臉上脖頸上浮現大片潮紅。

    沈遲惡意滿滿地偏要他看:“師父,睜眼!

    被磨的沒辦法了,裴枕睜眼,鏡子里的人神情十分陌生,渾身潮紅地被壓在桌子上,滿是被情欲裹挾的臉,雙眼迷離,腫脹的紅唇抑制不住地泄出聲音,酥麻入骨。(審核你好沒有脖子以下)

    這

    這還是他嗎?

    “冰夷你是冰夷嗎?”沈遲俯身咬著他的耳朵說道。

    “冰夷!

    沈遲一聲聲喚著三千年來不曾再被人提起過的名字,在一片搖晃中,仿佛看到前塵滾滾,視野一片模糊,有一個人蹲下來,問他:“你是冰夷?”

    裴枕腦海中緊繃的那根弦松了,他怔然,喃喃道:“是我我是,我是”

    身后的人嘆一聲,似乎與那人的聲音重疊了:“冰夷”

    汗濕了的頭發被身后的人撩起,鏡子照出來交疊的兩人,身后的那人衣裳半解,不懷好意地盯著鏡子里他濕蒙蒙的眼睛,俯身,在他的背上一吻,而后狠狠一

    裴枕被他放開的時候,渾身都軟成了一灘水,沈遲給他捻了一個凈身術,而后繞過地面上摔碎的妝匣,抱著他去了床上,有心想再來一次,裴枕卻一進被子就把自己卷了起來,任憑他怎么誘哄都不肯出來了。

    沈遲還記著他的那個吻,輕輕柔柔,師父閉著眼,濃密的睫毛顫抖,帶著十足的認真和試探,小心翼翼又主動地親了他一下。

    索性就饒了他這一次。

    沈遲心情大好地去清理鏡子上的糟污,回來的時候師父已經睡著了,睡容沉靜,就連睡覺的姿勢都不曾變過。

    沈遲在床前看了他一會兒,出去了。

    等裴枕醒來時,沈遲照舊給他喂飯,裴枕躺在他的懷里,渾身沒勁,還沒有緩過來。

    睡了一覺又到下午了,裴枕睜眼,掃了一眼窗戶,外頭依舊看不出來是什么時辰,只是估摸著,應該是傍晚了罷。

    第110章 【VIP】 “狠狠地欺負他。”……

    這個院子還是他選的朝向, 坐北朝南。

    他并不是一個很念舊的人,回憶太多,從來不過多回憶從前,每過一天是一天, 或許是因為這個院子, 這個房間很特別, 而如今他就身在這個房間里, 六年的時光過去, 這里如今的陳設卻一如從前, 以至于他總是忍不住地想到以前的那些事。

    “你還記得遙兒嗎?”

    “記得!

    捉了狐妖之后,華陰縣的縣丞升為縣令, 為了留住他們, 專門給他們蓋了這個府邸, 而他作為河神,當年第一件事,就是毫不客氣地給自己選了這間屋子。

    因為大,

    因為

    能看到天色。

    在華陰縣的每一天,清晨的第一束光能透過門窗照進室內, 傍晚的余暉也會照過室內的每一處陳設,若是到窗戶邊, 推開窗戶,還能看到外面金黃色的云朵,云卷云舒, 漂亮且安逸地飄在天上,他能聽見外頭盧風練武的聲音,估摸著到時辰了,沈遲要下學了, 他就會抱起咿呀學語的遙兒,兩個人一起在門口等他回家。

    只是現在,沈遲的個頭早就比他高了,裴枕的身體和精神氣也遠沒有那時好了。

    在漠關村他的元神裂了一條縫隙始終沒有修補好,四卦陣的反噬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消失,他的靈力更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他的身體實在是大不如前了。

    裴枕精神萎靡地靠著沈遲,呆愣地看著窗戶那里發著呆,沈遲坐在寬大的椅子上,抱著他,讓他坐在他的身上,裴枕身上披著他的袍子,蓋的嚴嚴實實,從頭到腳都將他遮住,裴枕不說話,沈遲也不語,一下又一下地,指尖穿過他的發絲,為他梳理頭發,室內香飄裊裊。

    如他所愿,他身上有了一件衣服,可惜并不是新衣,是沈遲的黑色的外袍,衣領、袍角上有金色的纏枝紋,衣服寬大,穿在身上,勉強能遮住那一身不堪入目的痕跡。

    裴枕靠在他的胸膛,后來他在沈遲的懷里睡著了,沈遲在他的臉上印下一吻,而后抱著他去了床上。

    這幾天都是這樣,裴枕被沈遲從床上抱著下來,給他洗漱,給他做飯,喂他,沈遲樂此不彼,裴枕很少和他說話,有時候會讓他放他走,于是就會被沈遲以吻封唇。

    裴枕就不說了。

    “張嘴。”

    又是一勺他喜歡的菜肴遞到嘴邊,裴枕張嘴,視線掃過他的手指,中指上,深紅色的齒印繞著指節,好幾截交錯的印子在上面,有的地方出了血已經結痂了。

    裴枕想了想為什么他會有這個牙印,那時他們正在裴枕胡亂地移開了視線,沈遲親了親他紅了的耳朵,將手指遞到他的面前:

    “這個?”

    裴枕:“……”

    他確實看這個十分地不順眼,已經兩天了,為什么還沒消?裴枕抬眼看他,沈遲道:

    “師父,有的時候還會突然疼一下!

    裴枕:“你自己不會上藥嗎?”

    沈遲道:“舍不得!

    裴枕匆匆避開視線,冷笑道:“那你就痛著!

    “好!

    “”

    *

    這幾日裴枕的臉色沒有剛來的那幾天難看了,看著像是兩個人的關系緩和了一點,沈遲偶爾會抑制不住地親一下他,不許他躲,一旦被他躲開了就會變本加厲地扣著他的后腦勺深吻很久很久,裴枕琢磨出了他的意味,干脆就不躲了,能少受很多苦。

    于是裴枕沒有最開始的抗拒了,只是臉色依舊十分的冷漠,沈遲往往要哄他許久,才能討到一個吻,帶著半強迫性質,吻完裴枕依舊不會理他,臉色還會更難看,眼神恨不得殺了他,

    沈遲就覺得更有意思了,

    明明日日坦誠相待,更羞恥的事情都做了幾回了,就親一下,師父還總是這么窘迫的樣子,就更想

    更想狠狠地欺負他了。

    今天,沈遲給他喂了飯之后,特意將師父從他身上抱下來,身后的熱源消失了,裴枕聽到沈遲道:

    “等我一下!

    裴枕坐在椅子上,椅子寬大,兩只腳都踩在椅子上,抱著膝,聞言看向他,只見沈遲彎腰,從桌子下的一個夾層里,取出了一個盒子。

    還沒打開,裴枕就聞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帶點油香,像是酥餅。

    盒子打開來,沈遲將那盒東西放在他的面前道:

    “我親手做的,嘗嘗?”

    裴枕目光渙散地看過去過去,盒子里層層疊疊堆疊著很多餅干,金黃色的,很薄,紋理像是蝴蝶的翅膀,沈遲捻起來一塊,遞到他的嘴邊。

    裴枕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機械地張了唇,咬了一點,酥餅發出脆響,餅干帶點溫熱,很酥很厚實的口感,是他會喜歡的點心類型。

    沈遲喂他吃酥餅,帶著笑意道:“這個叫金蝶酥,師父,六年前路過虔陽,見到這個,猜你會喜歡,我就專門去學了,想著等你回來了做給你吃!

    金蝶酥?

    裴枕的睫毛顫了一下,恍惚中,目光落到他拿著的餅干上,好耳熟……

    金蝶酥……

    這個熟悉的名字,他似乎在哪里聽過。

    是裴枕目光一凝,他想起來了,

    是那封信。

    沈遲知道他看了信。

    信上珍重地說他會喜歡,所以特意去學了要做給他吃,他當他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如今看來竟不是一句戲言,他這便是他親手做的?他來兌現承諾了。

    可是

    裴枕開口:“你怎么知道我會喜歡?”

    沈遲嘆了一口氣,額頭抵著他的額頭,道:“你喜歡吃魚,偏愛清蒸的做法;不能吃辣,但是偶爾會嘗一筷子;喜歡喝湯,喜歡湯里放多多的藥膳;甜點不愛吃甜膩的,最好是酥脆一些,喜歡種類多一些,但通常一種也只吃幾口;喜歡飲酒,什么酒都想嘗嘗,總是免不了貪杯,比起清酒,其實你更喜歡冽一些的”

    裴枕裴枕聽沈遲細數家珍,說著許多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習慣,不想聽了:“好了”

    “米飯喜歡軟的不喜歡硬的,吃飯前喜歡先吃幾口菜,滿意了再吃一口飯”

    裴枕猛地打斷:“夠了!”

    沈遲驀地笑了:“師父,你所有的喜好我都知道,我遠比你想的還要了解你!

    可是他卻根本不在意。

    “師父,你知道嗎”沈遲的氣息拂面:“其實,我比你還要了解你自己!

    裴枕驚懼地看著他,他到底,招惹了一個什么樣的人

    身為河神,他在天界頗負盛名,頭幾年成仙,不論是那些打聽他喜好想討他的歡心的神仙,還是人間那些偷看和跟蹤他的凡人,從來沒有一個人真的敢在他面前說了解他。

    唯一面前的這個人,完全掌握他的喜愛偏好,完全對他,了如指掌。

    不是片面之詞,不是大放厥詞。

    他到底招惹了一個什么樣的人?

    裴枕想起當年那個清秀的孩子,那個看到他會瑟縮,一邊在心里罵他、害怕他,一邊又想逃不敢逃,只能依附他,面上會強顏歡笑的孩子,

    或許,當年就不該救他。

    沈遲沈遲怎么會長成這個樣子?

    少時稚嫩的沈遲褪去了青澀,完全凌厲的五官,俊朗又邪肆,沈遲起身,比他高了許多的身形壓下來,指尖順著他的眉眼往下滑,落到了他的唇上,沾了沾他嘴角的碎屑,問他:

    “師父,好吃嗎?”

    “我也想嘗嘗!

    觸及沈遲熾熱的眼神,如今的裴枕再清楚不過是什么意思了,他心一悸,腳踩到了地上,下一秒,空氣擦過耳邊,被人抓著衣領拉回來,他被人狠狠地摁回了椅子上。

    “盒子里還有”裴枕往后一縮,背靠在了椅子上,下巴被人捏著抬起,沈遲壓下來。

    “唔”

    那人的氣息從四面八方將他裹挾,和小時候一模一樣,卻完全不一樣了。

    主次完全顛倒。

    唇上一軟,沈遲細細密密地親著他,親密地與他廝磨,然后啄了他一下,分開一點,沈遲撥弄了一下他的耳垂,聲音低誘道:

    “冰夷,張嘴!

    裴枕緊閉著嘴,身上的緋紅從耳垂燒到了脖頸,沈遲又湊上來,與他唇瓣廝磨了一會兒,裴枕半闔眼眸,他的頭腦昏沉,或許是因為被這盒他親手做的金蝶酥勾起來的一點殘存溫情,或許是

    總之,他說不清道不明地、茫然地、順從地、松開了牙關。

    裴枕的唇瓣張開,下一秒,沈遲撫在他后腦勺的手一重,他欣喜、強勢、毫不遮掩、重重地席卷了進來。

    裴枕被他激烈地深吻,被迫吞咽,他的眼眸里盛水——只是被沈遲這么親著,他就渾身發軟,有些受不了了。

    于是順理成章地,接下來的事情幾乎可以預見了,從他身上披著的那件衣袍掉落在地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他這次,

    又逃不掉了

    沈遲抵著他,裴枕的頭發散亂,濕黏在背上,沈遲摸著他的背,裴枕的頭仰著,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揪住他身上的衣服,在椅子上不住地一晃一晃。

    裴枕的眼眸濕潤,咬著唇,卻也根本抑制不住聲音,末了,在他雙眸失神的時候,沈遲捂住了他的唇,裴枕徹底發不出聲音了。(審核你好沒有脖子以下)

    裴枕覺得自己可能要溺死了

    他會溺死的,

    太深了。

    他遲早,會死在沈遲的動作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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