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的臉好橙啊
蘭奇尋聲望去。
攔住他的是林淺。
蘭奇心里急得要命，但面上沒有顯現。
雖然他已經在林淺面前徹底暴露了，但他還是習慣性的偽裝自己。
“林淺姐姐想跟我聊什么？成舟哥哥好像喝醉了誒，林淺姐姐不去看看嗎？”
“有丁總看著副總，我是很放心的。”林淺似笑非笑：“這里太吵了，我們去走廊說？”
“林淺姐姐想說什么就在這里說吧，去外面的話……”
“你確定要在這里說？”林淺戲謔的看著蘭奇：“那你可不要后悔哦。”
蘭奇心里其實有一萬個不愿意，但他今天不跟林淺出去，他肯定是接觸不到尹成舟了。
蘭奇回頭和張機對了對眼神。
來之前他就已經和張機通過氣了。
他跟林淺走了，還能讓張機幫他探一探。
雖然這種事情交給別人干不如自己干來得放心。
但眼下他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那就聽林淺姐姐的，出去說吧。”蘭奇乖乖巧巧的跟在林淺身后。
他們開門的動靜被楚冉注意到了。
“誒？小淺，你們去哪？”
林淺回頭看向蘭奇，卻不開口。
眼神里明晃晃的都是“問你呢”。
蘭奇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我突然想喝奶茶了，拜托林淺姐姐帶我去買，冉姐。你喝不喝？”
“到底是小孩子，喜歡喝這些奶唧唧的東西。”楚冉一邊喊數一邊和蘭奇聊天：“你爸不是不讓你喝這些嗎？”
“所以我偷偷喝一杯嘛，拜托冉姐幫我保密啦。”
“行吧，去吧去吧。”楚冉揮手：“早去早回。”
蘭奇和林淺出門后，林淺挑了角落里。正準備和蘭奇聊聊，卻見蘭奇直接越過她往樓下走。
“去哪？”
“這附近有個奶茶店，林淺姐姐就像第一次見面那樣，買奶茶給我喝吧。”
林淺：……
你還敢提啊你。
見林淺不動，蘭奇又說：“而且剛剛給冉姐說的是去買奶茶，沒有奶茶豈不是很快就穿幫啦？”
“那是你說的，又不是我說的。”林淺壓根就不慣著蘭奇：“穿幫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剛剛可什么都沒說。”
“求求你啦，林淺姐姐。”蘭奇撒嬌討饒那一套玩的很熟練：“就陪我去吧，拜托拜托。”
林淺：……
平心而論，要不是她對蘭奇早有防備，真的很容易被蠱惑。
蘭奇本來就長得顯小，唇紅齒白的。
臉上還有嬰兒肥。
配上他那頭小卷毛。
天王老子來了也看不出來他是朵黑心蓮。
林淺和蘭奇僵持不下。
一個不愿意去一個非要去。
最終還是林淺妥協了。
蘭奇是被她抓出來了，那包廂里還有個張機呢。
雖然理論上來說，張機能搞事的幾率為零。
且丁未還在尹成舟的身邊，更是上了一道保險。
但是林淺和蘭奇的顧慮是一樣的。
事還是要自己做才最放心。
蘭奇說的奶茶店確實不遠。
林淺和蘭奇一前一后找位置坐下。
“林淺姐姐，你想和我說什么呢？”蘭奇看向林淺，仿佛覺得林淺特地找他出來聊天的舉動很奇怪。
“現在就我們兩個人，弟弟，不要裝了。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才是。”
“啊？我做了什么啊？林淺姐姐，你不直說，我不懂誒。”蘭奇用他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林淺。
“給營銷號的款項結清了嗎？買熱搜，應該花了不少錢吧。”
“買熱搜倒是不貴啦。大概就像林淺姐姐請我喝奶茶一樣，只是我還是沒懂林淺姐姐在說什么誒。”
“你不想承認，我當然不能逼著你承認了。只是，小少爺。下次做完事情以后把屁股擦干凈點。你找的狗仔和營銷號，嘴實在是不夠嚴。”
其實林淺手上并沒有證據。
她只是在詐蘭奇而已。
蘭奇臉色果然有一瞬間的變化。
被林淺捕捉到了。
果然！
就是蘭奇干的！
先前林淺只是百分之八十的懷疑。
現在就是百分百的確定。
蘭奇也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臉色：“林淺姐姐在說什么呢，我聽不懂。”
“你說不知道就不知道吧。這次尾巴沒藏好，姐給你擺平了，但姐也不是次次都能給你擺平的。”林淺話鋒一轉，換了個話題：“你們公司好像很想要東面那塊地？”
蘭奇想從尹成舟嘴里套的話也是有關那塊地的。
這時林淺先提起這個話題。
蘭奇不知道林淺是什么意思。
他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裝傻。
“公司的決策，我一個初中生怎么會知道呢。”蘭奇嘬了一口剛送上來的奶茶：“林淺姐姐想跟我聊的就是這個嗎？林淺姐姐要是真想知道的話，我回頭去幫林淺姐姐問問。”
蘭奇一口一個林淺姐姐。
他沒喊累，林淺都聽累了。
“看來你們公司是不想要了？那可惜了……”林淺故作遺憾的樣子。
果然。
蘭奇上鉤了。
“林淺姐姐怎么這么說呀？難道你們公司不打算要這塊地嗎？”
林淺嘴角隱秘的翹起一個微笑，轉瞬即逝。
她故作真心實意的吐苦水：“你也知道，我們副總是什么人，在他手底下辦事太折磨人了。”
聽林淺這么說，其實蘭奇是不信的。
林淺在尹成舟手底下干了那么久。
怎么可能說不干就不干了？
蘭奇更傾向于是林淺故意來他這里打探情報。
但萬一是真的呢。
林淺手里肯定有不少哇塞公司都機密。
要是真能把林淺挖過來……
“林淺姐姐不是在成舟哥哥手下干得挺好的嗎？怎么突然……”蘭奇小心翼翼的試探。
“嗐，別提了。”林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我年紀是越來越大了，也越來越經不起折騰了。早兩天還進醫院住了兩天。這工作是干不下去了。”
林淺這么說。
蘭奇就了然了。
怪不得要出來說。
這種事當著人前商議確實是不合適。
“而且……”林淺繼續倒苦水：“最近他們要競標城東那塊地，還把我借去當苦力，說是一定要拿下，天天加班加得我……”
林淺話說到一半，突然止住。
“姐就是隨便說說，你當沒聽見就行。”
“嗯，我什么也沒聽見。”蘭奇面上乖乖點頭。
腦子里卻瘋狂的進行腦內風暴。
城東確實有塊地最近也要進行競拍。
他爹當初在城東和城西里選擇了城西，也有要和哇塞公司搶東西的意思。
但是林淺現在說城東……
難道哇塞公司想拍城西的地只是一個煙霧彈？
可林淺就這么隨隨便便的說出來……
萬一是假的……
蘭奇決定等會回家就跟他爹商量一下。
要是哇塞公司都目標真的是城東。
那城西那塊地，不要也罷。
哇塞公司想要城東那塊地當然是真的。
不過是以前。
路怡親自帶人考察了很久，熬了好幾個大夜做的企劃書。
都是貨真價實的。
只是城東那塊地底下突然探測到了東西。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古墓葬群。
這事還是尹習參加了無數酒局才在一個喝醉的大佬那里無意中聽來的。
于是路怡他們才改成了競標城西。
這件事的保密成都做得很好。
且城東截標日近在咫尺。
蘭奇他們要是真的有歪心思。
也只來得及求證一下哇塞公司競標城東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絕對沒時間去得知古墓葬群的消息。
這件事林淺已經和路怡通過氣了。
作戲做全套，到時候城東的標書他們也會遞。
只是報一個底價而已。
坑她是挖好了，跳不跳就看蘭奇自己了。
林淺和蘭奇沒在奶茶店呆多久就回去了。
而包廂里的張機。
他什么都沒能打探到。
丁未就坐在尹成舟身邊。
雖然尹成舟看上去已經喝得醉醺醺的了。
但張機做賊心虛。
只要丁未看他一眼，他都覺得那眼神是意味深長的。
眼看著尹成舟馬上就要醉過去，再不問就什么都問不出來了。
張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
直接就做到了楚冉身邊。
楚冉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小機，想學啊。”
張機的注意力都在尹成舟身上，楚冉驟然搭話，他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啊？啊……是啊……我過來看看，那邊看不清。”
“明年就是大人了。學學也行。”
楚冉問完張機的來意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尹成舟身上，她看著搖搖欲墜的尹成舟：“行不行啊你成舟，你酒量是不是變差了？這就喝多了？”
“誰……誰說的！”尹成舟胡亂揮揮手：“我還能喝！還能喝！再來……”
一旁的丁未摁住尹成舟亂揮的手：“冉姐，成舟醉了。你們還是改天再玩吧。”
“那他輸了，把酒喝了。”楚冉一臉掃興的樣子。
“我幫他喝。”
丁未拿了一杯新的酒，一飲而盡。
“沒勁。”楚冉撇撇嘴，她正是在興頭上的時候。
但是丁未又不肯跟她玩。
楚冉把目光看向一旁的張機：“小機，要不你和姐玩兩把？”
“啊……啊？”張機目露驚恐，說話都結巴了，連尹成舟都玩不過楚冉，他和楚冉玩，那不是送菜嗎！
“冉姐，我，我不行，我不會啊。”
“沒事兒。”楚冉拍拍張機的肩膀：“不會可以學啊？你放心，輸了姐不讓你喝酒，你喝橙汁，行了吧。”
在楚冉的半協商半強迫，張機被迫和楚冉玩起了骰子。
等到林淺和蘭奇回到包廂的時候。
張機已經不知道輸了多少局了。
面前的杯子堆的比尹成舟面前還多。
推開門的那一刻，林淺看到張機對他們投來了看救星的目光。
只是張機這臉……
林淺有點疑惑。
怎么看著隱隱泛橙呢？
第42章 你作業寫完了嗎？
張機見到回來的蘭奇和林淺，雙眼發亮。
他實在是喝不下了。
他和楚冉玩這么短短一段時間，他居然一局都沒贏過！
楚冉恐怖如斯！
蘭奇做戲做全套。
回來的時候，他特意給包廂里的每個人都買了一杯奶茶。
林淺和蘭奇手上拎得滿滿當當的。
分到張機手上的，是一杯霸氣橙橙。
張機：……
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橙子了。
林淺看了看已經醉死在沙發上的尹成舟，又看了看坐在他旁邊的丁未。
估摸著張機應該是連尹成舟的邊都沒挨著。
不過此行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這時候帶著尹成舟退場是最好的選擇。
正好丁未也在，還能給搭把手。
林淺戳了戳緊閉雙眼的尹成舟。
尹成舟一點反應都沒給。
很好。
不動彈。
“冉姐，老板都醉成這樣了，我先送他回去了。”
得到了楚冉的同意后，林淺又看向丁未。
“丁總，得麻煩您給我搭把手了。”
林淺和丁未扶著尹成舟往門外走。
到了門口時，林淺回頭看了蘭奇一眼。
蘭奇也在看著她。
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匯。
但彼此心里想得東西卻截然不同。
林淺和丁未攙著尹成舟到了樓下，看著尹成舟今天開的車。
林淺犯了難。
尹成舟今天開的是個兩座的。
那就意味著丁未、林淺和尹成舟，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一車回去。
雖然林淺自己一個人帶尹成舟回去也不是不行。
但那樣林淺會很累。
更何況。
有丁未這么個冤大頭。
不是。
是樂于助人能為尹成舟兩肋插刀的好朋友在。
不用白不用呢。
“丁總，要不您開車帶著副總先回？我打車就行。”林淺試圖把尹成舟甩給丁未。
“我喝酒了。”
冰冷的四個字打破了林淺的幻想。
林淺：……
“那您也喝酒了，需要我為您叫代駕么？”
丁未好似看穿了林淺在想什么。
“那就讓成舟上我的車吧。”丁未笑了笑：“麻煩林助理把成舟的車開回去。”
被人直白的看穿了意圖，林淺面不改色心不跳。
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初入職場的菜鳥了。
現在什么樣的尷尬都無法摧毀她！
丁未叫的代駕很快就到了。
林淺站在原地目送丁未和尹成舟離去后拿出手機，給路怡發了一條短信。
林淺：坑已經挖好了。
路怡：OK
林淺正準備去拉開車門，突然尹成舟的車開始報警。
林淺：……
忘拿車鑰匙了！車鑰匙還在尹成舟身上！！
林淺趕緊打丁未的電話。
“丁總，副總的車鑰匙好像還在他身上，您看您一會能幫我讓跑腿送過來嗎？我這邊叫就行，麻煩您把要是交給跑腿。”
“行。”
而林淺這么做的原因也很簡單。
她今天要是就這么走了，明天回來開車的多半還是她。
林淺懶得跑。
回到剛剛和蘭奇談事的奶茶店又等了一個小時的林淺，終于等到了車鑰匙。
等林淺把尹成舟的車停好之后，丁未已經妥帖的把尹成舟送到家里了。
看著躺在臥室安心沉睡的尹成舟，林淺突然覺得多等這一個小時也沒什么不好的。
多省事呢。
而喲喲則還在它的窩里。
保持著林淺和尹成舟出門前的模樣。
林淺突然覺得這狗氣性是真大。
左右她現在手上也沒什么要緊事。
不如哄一哄喲喲。
不然她怕這氣性大的小狗把自己氣死。
林淺不知道的是。
隕邊倒是不怎么愛生氣，但是它們一般都很記仇。
“哎呀，這是誰家的漂亮小狗，怎么一個人在這生氣呀？要不要跟姐姐出去玩？”
喲喲連一個眼神都沒給林淺。
自顧自的生氣。
“不理我？不理我我可就去找對面的Linda玩咯。”林淺使用了一些激將法：“Linda可真是好小狗啊，又聰明又聽話，還不愛生氣。”
她作勢要走。
然后衣角就被一些臉上還在生氣的小狗爪子摁住了。
林淺簡直要被這只臉嫌爪正直的小狗給可愛死了。
她抱住喲喲的頭一通猛揉。
“乖乖，不生氣了，姐姐帶你出去玩，這次不帶你爸，咱把他一個人丟家里。”
“姐姐保證，下次再也不把我們喲喲一個小狗扔家里了，喲喲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呀？我們喲喲是世界上最大氣的小狗！”
“回頭姐姐幫你教訓你爸，你爸也太不像話了，怎么能和我們喲喲這么可愛懂事的小狗計較呢！姐姐幫你說他！”
說的林淺口干舌燥，喲喲這才起身。
紆尊降貴的自己叼來了牽引繩放進林淺手里。
爪子還一搭一搭的催促著林淺快點。
平時這個點的喲喲都玩完回來了。
今天它連門都還沒出。
早上跟尹成舟出門那一趟更像是它和尹成舟的對峙。
算不得出去玩。
要不是林淺拋下它選擇和尹成舟出門這個行為實在是太傷狗了。
喲喲早就把尹成舟的家給拆了。
林淺帶著喲喲下樓盡情的撒歡，直到喲喲玩盡興了才回家。
***
蘭奇也沒閑著。
宴會剛一散場就直接拉著張機去了公司找他爸爸。
一分鐘都沒耽擱。
“小奇，你讓我做的事我沒做成。”張機的肚子里全是橙汁，即便司機已經把車開得很平穩了。
他還是覺得自己好像下一秒就會吐出來一樣。
“丁未哥把尹成舟看的很死，我和他話都沒說上一句。”
“不要緊。”蘭奇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此時張機說出來，他也并不感覺意外。
更何況，他這一趟收獲了更意想不到的東西。
只不過他并沒有打算把這件事情告訴張機。
蘭奇到了公司以后直接找到他爹蘭榮。
直接把他和林淺對話的錄音放給了他爹聽。
藍榮聽完沉思片刻：“你覺得這個林淺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當初林淺的個人資料他們每個人都翻來覆去的閱讀過很多次。
今天說這話的要是路怡，蘭奇他們一個字都不會信。
路怡從業多年，有自己的職業操守。
絕不可能隨口說出這么緊要的消息。
但林淺她并不是科班出身。
這才是蘭奇他們主要猶豫的原因。
“城東那塊地，我們現在報名還來得及。”蘭奇垮著一張小臉：“讓項目組連夜把城西那份企劃書改改，改成城東的，還來得及。至于哇塞公司是不是真的想標那塊地，反正還有幾天的時間，我們可以先打探一下消息。”
“準備兩份標書，要是城東那邊有詐，我們就投個底價。還是主攻城西。要是林淺說得是真的，那我們就可以打哇塞公司一個措手不及。”
藍榮也有心歷練他兒子，“那就按你的意思辦。”
藍榮絲毫沒考慮過要是林淺給的是假消息會不會讓蘭奇吃個大虧。
在他看來。
成長哪有不吃虧，只要能從中吸取到教訓，那就不算真正的吃虧。
蘭奇和他爹在辦公室里議事。
張機在外面百無聊賴的等蘭奇。
抽空還接了哥他爹的電話。
電話里張機他爹讓張機氣的夠嗆。
聽到張機又在蘭奇家的公司他就氣不打一出來。
“你天天和蘭奇玩在一塊，怎么沒見你和蘭奇學點好的！看看人家，小小年紀就能幫他爸爸分憂，再看看你！一把年紀了整天就知道玩玩玩，這樣下去我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給你！！”
張機……
又來了又來了。
他爸又開始給他老生常談上壓力了。
張機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爸爸，我還是個高中生呢，你現在就開始指望我也太早了點吧。”
“高中生怎么了！蘭奇還是個初中生呢！你能跟他比嗎！”
張機爸爸這時候還不知道他十分羨慕的別人家的孩子蘭奇，馬上就要栽一個大跟頭。
“那尹成舟都快三十了，不也一事無成嗎？”張機壓根就不受理他爹的壓力，還反手給他爹添堵。
“尹成舟他爹有能力，你爹沒能力，這不是很顯而易見的事嗎？你要是想效仿尹成舟，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你爹我也好另外重新培養一個繼承人！”
張機：……
真不愧是你啊老爹。
嚴于律人寬以待己的典范啊。
張機他爹把電話給掛了。
無緣無故挨了老爸一頓批的張機撇撇嘴。
他現在作業都寫不完呢，還想讓他當社畜。門都沒有。
想起作業，張機突然愣在原地。
他的作業還沒寫呢！
那么厚一打的卷子！
等蘭奇和他爹商量完細節出來的時候，張機人已經不見了。
蘭奇還以為張機是待的無聊自己閑逛去了。
正準備去張機常待的會議室找他。
還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張機給他留得紙條。
上面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寫著：
【突然想起來作業還沒寫，先走了。ps：你的作業寫完了沒？】
蘭奇：……
他的作業也還沒寫完！
蘭奇飛奔回蘭榮的辦公室：“爸爸，我作業還沒寫完呢，企劃書的事你自己和秘書說一下吧我先走了！”
扔下這句話的蘭奇就像被火燒尾巴的兔子一樣。
一溜煙就不見了。
蘭榮：……
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
到了城東競標的日子。
做戲做全套。
哇塞公司派出競標的人是路怡。
哦喲集團的人見到來的人是路怡。
心里的把握更加重了幾分。
蘭奇回家趕作業之后，蘭榮確實派人去稍稍打探了一下消息。
得到的內容和蘭奇從林淺那里聽來的內容相差無幾。
只不過這些消息都是路怡為了配合林淺做戲放出來的假消息罷了。
路怡看著洋洋自得而不自知的哦喲集團負責人，心下冷笑。
這下他們可要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第43章 吃錯藥了？
路怡不再看哦喲集團的負責人。
她徑直把自己的標書遞了上去。
哦喲集團負責人路過路怡的時候還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
路怡當即回敬了他一個白眼。
哦喲集團負責人自信滿滿的將標書遞了上去。
他們這次給的數很高，拿出了公司百分之三十的現金流。
而且為了打哇塞公司一個出其不意，哦喲集團特意等到投標日期快要截止的時候才投的標。
散場的時候哦喲集團的負責人還特地在門口等著路怡。
打算好好的嘲諷路怡一番。
他掛上虛偽的假笑：“看起來路助理對我出現在這里并不意外。”
路怡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不想理會這人小人得志。
“相信孟總走在路上見到一只狗，也不會特意去關注那只狗。”
孟總額角抽了抽。
路怡居然敢拐彎抹角的罵他是狗。
“哼。”見路怡說話這么夾槍帶棒，孟總也不再假惺惺，他冷哼一聲像是施舍一般：“路助理這次恐怕是白跑一趟了，不過我可以好心的借路助理回程的車費。”
“這就不勞孟總費心了，等孟總公司破產的時候，倒是可以考慮來我們公司當保安，我為孟總內推。”
說完這句話，路怡施施然走了，剩孟總一個人在原地跳腳。
看你還能得意到幾時。
孟總恨恨的想。
***
“怎么樣？還順利嗎？”林淺在大廳等著路怡，路怡一回來她就迎了上去。
“很順利。”路怡笑了笑，“這個啞巴虧他們吃定了。”
見林淺臉上沒什么表情，路怡想起這次能成最大的功臣還是林淺。
“怎么了？小淺？你的表情看起來好像不是很開心，有心事？”
林淺搖了搖頭：“沒什么事，我們上去吧路怡姐。”
“不用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有事就跟姐說。”
“放心吧姐，真沒事。”
林淺只是在想。
希望蘭奇吃了這次虧以后能少給她找點事。
***
競標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中標的果然是哦喲集團。
但蘭奇卻并不開心。
在等待標書的過程中。
蘭榮也得知了城東那塊地，地底下有古墓群的存在。
很明顯。
這是一個專門針對他們公司做的局。
而蘭奇還傻乎乎的入了套。
其實這也不能怪蘭奇上當。
畢竟有尹成舟那種老板，想辭職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而且林淺當時說那話的時候是真心實意的。
一點假都沒摻。
她確實忍尹成舟很久了！
蘭奇把手上的筆狠狠地扔了出去。
這么大一個虧，他不甘心！
他一定要讓哇塞公司狠狠地付出代價！
蘭榮看著自己臉都氣紅了的兒子。
很難說他事先有沒有預料到現在這種局面。
蘭榮不緊不慢的倒了一杯茶，遞給蘭奇。
“靜心。”
蘭奇愛喝奶茶，但他不愛喝茶。
蘭奇看著他老爸遞過來的茶撇撇嘴。
“我不愛喝。”
“喝杯茶，去去火。然后再想想接下來該怎么辦。”蘭榮老神在在的說。
“繼續搶城西那塊地。”蘭奇咬牙切齒的：“既然他們敢把城東當誘餌，那就做好一塊地都得不到的準備！”
蘭榮搖了搖頭。
他兒子還是太嫩了。
年輕氣盛的。
容易被情緒沖昏頭腦。
蘭榮擱下茶杯，杯底和桌子接觸，發出“噠”的一聲脆響。
“小奇，你做出這個決定之前，有沒有考慮過公司的資金鏈？還是說你只是單純的咽不下這口氣，所以想和哇塞公司去爭？”
蘭奇被蘭榮問住了。
他確實沒有考慮過資金鏈的問題。
他皺著眉思索了一會。
“雖然拍下城東這塊地消耗了百分之三十的資金，但百靈上線后的反響很好，后續資金也在持續回籠。有百靈項目的加持，城西那塊地我們完全有一爭之力，后續開發消耗的資金也可以找銀行貸款……”
聽蘭奇越說越偏，蘭榮抬手打斷他。
“小奇，你是發自內心的覺得這個方案是可行的嗎？”
“爸爸，我……”
“你的思維完全走入了死胡同。”蘭榮嘆了口氣，到底還是個孩子，受傷了，就只想著報復回去，卻全然不顧慮后果：“你太偏激了。你這樣，未來爸爸很難放心的把公司交到你手里。”
這一句話把蘭奇說得頭垂了下去。
“小奇，爸爸希望你能從這次的失敗里成長，而不是一味的想著與他人爭強斗狠。爸爸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未來你接手集團，能帶領集團越發展越好。而不是一味地只想著勝別人一頭，而不顧大局。”
“爸爸。”蘭奇迷茫的抬頭：“您是早就知道這次只是他們下的圈套了嗎？”
然而蘭榮只是搖了搖頭：“事先我和你一樣，并不知情。小奇，商場如戰場，風險和機遇是并存的。”
“當你獲利的同時，必然也需要承擔必要的風險，這是一場博弈。只是爸爸希望你以后做決定的時候能明白。哦喲集團并不是你一個人的集團，他同時也屬于在這棟大樓里工作的每一個人。”
“一但你做出錯誤的、無法挽回的決定。不止你會失去集團，他們也同樣會，在你倒下的一瞬間，會多出數以千計、甚至是萬計的失業人員。”
蘭榮伸出手拍了拍蘭奇的肩膀：“這樣的代價，是很沉重的。”
蘭奇垂著頭：“我知道了，爸爸。”
見兒子被自己說的自閉了，蘭榮也不想太打擊兒子的自信心。
有野心和沖勁是好事，吃了虧不懂得報復的人，也無法駕馭公司。
“不過我們小奇已經做得很好了。”蘭榮摸了摸蘭奇的頭：“年紀還小呢，能想到這么多，爸爸已經很欣慰了。”
“但是我很差勁。”蘭奇低著頭，好像鉆進了死胡同一樣。
從小他就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
一路順風順水的長大。
基本上沒怎么在別人手上吃癟過。
截止到目前的人生，唯有過的幾次失敗都是林淺造成的。
今天又被親爸好一通打擊。
還是個初中生的蘭奇一時間根本沒法接受。
“小奇，你還是不明白你錯在哪里了。”
蘭奇抿著嘴沒說話，其實他覺得自己根本就沒錯。
蘭榮也經常和哇塞公司互相斗狠，搶資源、搶項目、互下黑手什么都。
蘭奇不明白，為什么到了他這里。
就成了錯的。
蘭奇并不認為他和哇塞公司搶一塊地就能把自己家的公司給搶倒閉了。
“傻孩子，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你的眼里只有城西那塊地，要是爸爸真的這么做。那么集團手下的其他項目呢？不做了？你孤注一擲的將所有資金都壓到城西，萬一城西未來也有變動呢？該怎么辦？”
蘭奇被蘭榮問得一愣一愣的。
他現下眼里確實只有城西那塊地，沒有考慮過其他的風險因素。
被蘭榮這么一說，蘭奇好像被點醒了一般。
爸爸說得對，他太嫩了。
他羞愧的低下頭。
“來日方長。小奇，你是時候也學一學，怎么平衡自己的情緒和當下該做的事，哪個孰輕孰重了。不要做被情緒裹挾的人。”
“爸爸今天和你說了這么多，并不是為了責怪你。但是爸爸希望小奇未來會成為一個讓爸爸驕傲的人。慢一點也沒關系。”
他們兩父子好像甚少有這么溫情的時刻。
“我知道了，爸爸。”蘭奇瞅著他爸的神色，像是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時機似的。
他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要求：“那爸爸，我今天能喝一杯奶茶嗎？”
蘭榮的神色沒變，語氣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當然，不行。”他冷冷的吐出這四個字。
蘭奇小狗似的眼神瞬間消失了，他背著書包提提踏踏的走了。
雖然蘭榮不準蘭奇喝奶茶。
但蘭奇從小就不是那種會聽話的人。
他找了個離家附近不太近的奶茶店。
把張機約了出來。
蘭奇理智上明白，他爹說得都是對的。
他也明白了自己確實還有很多不足。
但他情緒上一時沒這么快能消化接受。
張機到了以后，蘭奇立刻抓著蘭奇大倒苦水。
張機聽完一臉驚訝。
“我爸早兩天還吹你很牛呢。你這么快就掉坑了？”
蘭奇：……
他也是腦子進水了。
居然想著找張機開解他。
“算了。”蘭奇意興闌珊的攪了攪杯子里的奶茶。
張機感受到對面的蘭奇好像一下子就喪失了表達欲，變得喪喪的。
張機：……
好像真的被當成笨蛋了。
張機伸出手戳了戳蘭奇的臉。
“干嘛？”蘭奇的臉上被戳張機出來一個坑，肉軟軟的陷了下去。
看著更可愛了。
“我覺得你爹說得也沒錯啊，你現在就是年紀太小了。所以你走死胡同了。輸一次就輸一次唄，哪有人能一直不輸？梅西踢球還輸過呢。”
“這不一樣。”蘭奇悶悶的開口。
“有什么不一樣的？”張機早就看透了蘭奇的本質。
他也就看著可愛而已，其實心里特別輸不起。
以前有一次張機和蘭奇打游戲，一不小心把蘭奇留下的記錄給破了。
蘭奇當時沒說什么。
過了一個月，他又很突兀的邀請張機上他家打游戲。
并有意無意的給張機展示他打出來的新紀錄。
張機隨口夸了蘭奇一句：“你好厲害，這記錄很高啊。”
蘭奇還裝矜持：“也就一般吧，我隨便不小心打出來的。”
后來張機問了蘭奇家的管家才知道。
蘭奇打了整整一個月。
昨天才打出來一個新紀錄。
然后就迫不及待的邀請張機來家里炫耀。
張機：……
算了。
張機決定戳破蘭奇：“我還不知道你嗎？你就是沒受過挫折，心高氣傲，這輩子唯一吃過的幾次虧還是在同一個人手上，你心里接受不了，所以你想超越他們，來證明你沒失敗。”
張機的話完全正中靶心，蘭奇的心被他扎的透透的。
張機能理解蘭奇這種心態，但他并不想這件事成為蘭奇的執念。
于是他也拍拍蘭奇的肩膀。
“小奇，你年紀還小呢，等你長大了，你就會發現。你以后失敗的機會還多著呢。”
蘭奇：……
你到底會不會安慰人！
不會說話你別說話了！
張機甚至還貼心的給張機舉例子。
“就好比現在，你還得寫作業，你怎么跟林淺斗？林淺不止不用寫作業，說不定還能壓著尹成舟寫作業。”
蘭奇：……
好有道理。
蘭奇聊了一下午天的張機回到家里，看著他正在喝茶的爹，嘖嘖搖頭從他爹身旁走過。
他可真是為他爹省事啊。
張機爹：吃錯藥了？
第44章 你什么意思？
他雖然有點不明所以，覺得張機有點莫名其妙的，但還是出聲喚住了張機。
“站住。”
“干嘛呀？”張機吊兒郎當的站在原地。
張機爸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始數落張機。
張機精準預判到了他爹想說什么。
率先打斷施法。
“誒，老爹，你要是想說教我，還是算了吧。”
張機爹：……
張機本想說你最看好的蘭奇今天也吃了個大虧，你兒子我給你省了不少的錢。
但是他又想起蘭奇那脆弱的小心臟。
還是沒把話說出口。
為了蘭奇的面子，他真的做出了很多努力呢。
張機唏噓的想。
張機爹一看張機臉上的臉色變來變去就知道這小子心里又在打鬼主意。
剛剛被張機率先打斷施法，張機爹感到很不爽。
他誓要扳回一城。
于是他直接下達了指令：“明天開始，周六周日下午來公司實習。”
張機：？
爹，你醒醒！我還是個未成年！
張機試圖提出抗議，被他爹無情的鎮壓。
“不來也可以，從今天開始，你一分零花錢都拿不到了。想要零花錢，就靠自己雙手去掙。”
“你這是用童工！是違法的！”張機大聲叭叭。
他爹聳然不動：“那你可以不來。我也不是一定強制性要你來。”
“那你干嘛停我零花錢。”
“你花錢太大手大腳，你爹抗不住了。”
張機：……
啊啊啊啊啊啊啊老賊！
張機內心垂下兩條寬面條淚。
她感覺自己即將望不到頭的黑暗人生即將展開。
嗚嗚。
都是為了給Linda買玩具！
張機最終像他爸低頭了。
他蔫噠噠的回話：“好的爸爸，我一定會到的。”
“對了。”張機爸爸慢喲喲的補充：“上班歸上班，但是作業不能落下。要是你作業寫不完被老師告訴我了，那你的零花錢也沒有了。”
要不說知子莫若父呢。
正準備這么干的張機：……
看來他爹今天是有備而來！
“爸，你為什么這么突然啊，害得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你年紀到了，不該歷練歷練嗎？”
張機他爹的臉色沒什么變化。
張機小心翼翼的瞅著他爹的臉色。
“爸，你是不是在外面聽到了什么風言風語？”
張機爹似笑非笑：“你覺得什么是我該聽到的風言風語。”
張機立刻閉嘴不敢再問了。
他怕再問蘭奇的褲衩子就被他聊掉了。
看了一眼一臉莫深如諱的兒子。
張機爹哼笑一聲。
他兒子這點小心思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不知道他在瞞什么。
該知道的那點事，該知道的人不該知道的人其實都知道了。
不就是蘭奇初出茅廬被林淺給坑了。
張機爹的觀點和蘭榮一樣，并不認為這是什么丟臉的事。
只要兒子能成長，這點代價還是付得起的。
張機爹又看了看自己不成器的兒子。
估摸著都沒人愿意給這小子下套。
這么一想，感覺又惆悵了。
他揮揮手示意張機趕緊走。
眼不見為凈。
***
林淺把蘭奇坑了以后，很是過上了幾天好日子。
蘭奇沒來找事。
尹成舟沒鬧幺蛾子。
城西那塊地也順利拿下了。
種種加在一起，林淺感覺自己都年輕了不少。
臉上容關煥發的。
只可惜，尹成舟不搞事那他就不是尹成舟了。
這天，尹成舟神神秘秘的讓林淺去公寓，他給林淺看個“好東西”。
尹成舟的“好東西”。
林淺頓時警鈴大作。
她飛速趕到公寓，發現只有尹成舟一個人在。
尹成舟懶散的躺在沙發上。
面前的茶幾上擺著一個包裹。
除此之外屋子里就沒有其他人了。
連喲喲都不在。
“我讓阿姨帶喲喲去美容了。”尹成舟示意林淺把關注點放在他面前的那個盒子上。
“好東西我才不和傻狗分。”
林淺：……
真不知道尹成舟和喲喲到底誰才是傻狗。
“這是什么？”
出于對尹成舟的防備，林淺謹慎的問。
尹成舟拿起旁邊的水果刀開始拆快遞。
他速度很快，扒開紙盒以后，林淺以為能見到廬山真面目了。
結果里面還有一個泡沫盒。
尹成舟曲起食指在泡沫盒上敲了敲。
“猜猜，這是什么？”
林淺：……
謝邀，并不想猜。
“是……吃的？”出于對泡沫盒體積大小，林淺*謹慎猜測。
尹成舟一臉“這都讓你猜中了”。
林淺豁然起身：“是這樣的副總，我突然想起來公司還有很緊急的公務……”
“你的直屬上司不是我嗎？我給你布置了什么任務？”尹成舟疑惑的問。
林淺：……
該你聰明的時候你不聰明。
可把你顯著了！
被林淺猜到了，尹成舟也沒了買弄的心思。
他慢悠悠的拆開泡沫盒，盒子里裝著的是一堆蘑菇。
只不過這蘑菇看上去，怎么都像是有毒的樣子。
黑黢黢的不說，還泛著不詳的紫色。
林淺感覺自己在那堆蘑菇身上看到了邪惡的氣息。
“以前和丁未一起去云南玩的時候，我倆吃過一次當地的野生菌，那滋味，驚為天人。今天我又搞到了，所以邀請林特助一起來嘗嘗。”
林淺：……
謝謝，并不想嘗。
云南的菌子很危險！這點她是知道的！！
“既然你是和丁總一起品嘗的，怎么不叫上丁總一起來回味？”
尹成舟詫異的看了林淺一眼。
“我當然也叫上了丁未，只是他還沒到而已。”
林淺：……
果然，不愧是你啊。
丁未為你兩肋插刀，你反手插丁未兩刀。
林淺決定稍微拯救一下丁未，用來回報那天丁未幫她把尹成舟搬回家的恩情：“副總，你這菌子是找誰買的？萬一混進了毒蘑菇豈不是……”
尹成舟一臉“你在說什么豬話”。
“我買的就是見手青，他要是給我普通蘑菇，那不就是詐騙了？！”
托玄道真人的福，尹成舟現在對“詐騙”敏感的很。
林淺：……
你大爺的，還真是毒蘑菇。
“那這個蘑菇，等會是……阿姨……？”
“當然是本少爺，林淺，你今天有口福了，少爺讓你嘗嘗少爺的手藝。”
林淺蹭的一聲站起來，速度之快，趕得上平生之最。
“那個，副總，我外公的妹妹的三舅大爺的弟弟的老婆昨天去世了，我這趟來其實是來請假的，我……”
尹成舟慢悠悠的打斷林淺：“你剛剛說誰去世了？”
林淺卡殼了一下。
“外公的三舅大爺的弟弟的妹妹的老婆？”林淺遲疑的問。
尹成舟哼笑一聲，一副已經看穿林淺的樣子：“你就在這里待著，哪也不許去。”
談話間，門鈴響了。
是丁未到了。
林淺逃脫失敗。
面上不顯，心里已經波瀾滔天。
她已經在想哪條路離醫院最近了。
要不還是提前給自己打個120吧？
“成舟。”丁未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正在換鞋：“叫我來是有什么事？”
“噔噔噔噔。”
尹成舟捧著菌子給丁未看：“請你吃飯！”
林淺發誓，她在丁未臉上看到了三根黑線！
“成舟。”丁未溫聲勸說：“這種蘑菇的毒性還是挺強的，咱們還是不要自己操作……”
“丁未，我們上次在云南吃的就是這個。”尹成舟興致很高：“看我給你復刻一個同款！”
說完，尹成舟就一頭扎進廚房，留丁未和林淺兩人在客廳面對面。
林淺逃跑的心再次變得強烈起來。
“丁總，其實我還有事，您看……”
“林特助。”丁未微微一笑：“這時候跑了，等會成舟出事了也是要回來的。”
林淺：……
那你都知道會出事了，你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突然尹成舟又把頭冒出來，“林淺，過來幫我。”
很難說他是真的需要人幫忙還是單純的怕林淺跑了。
林淺在尹成舟的指揮下幫他洗蘑菇。
洗完以后又把蘑菇給切成薄薄的片。
看著案板上那一堆被切下來以后迅速由黃轉黑的，黑黢黢的蘑菇片。
林淺已經心如死灰。
尹成舟用完就扔。
林淺幫他打完下手以后他就把林淺趕出了廚房。
在等待尹成舟從廚房出來的過程中。
林淺煎熬不已。
林淺如坐針氈。
突然，林淺醍醐灌頂。
尹成舟端著那一盤黑乎乎的菌子出來的時候。
林淺眼疾手快的從他手上接過盤子，快速的裝進打包盒里。
“你干嘛？”尹成舟不滿，他精心擺出來的造型，還沒拍照給他老爹看呢。
“這么有儀式感的事，在家干多沒意思？副總，咱去一個充滿了儀式感的地方進行。”
尹成舟覺得林淺很上道。
品嘗他親自做的菜，這確實是一件非常有儀式感的事
于是他欣然同意了林淺的提議。
“等等……”
林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怕尹成舟中途反悔。
還好尹成舟不是，他只是嫌棄了一通林淺用的打包盒。
“這么有儀式感的事，你就不能找兩個好看的盤子嗎？去，重新用盤子裝起來，裝三份。要好看的盤子。”
林淺：……
算了，盤子就盤子，不是變卦就行。
在等待尹成舟從廚房出來的過程中林淺也沒閑著。
她已經上網查過了。
見手青中毒算是神經毒素。
而h市精神科最好的醫院就是第一人民醫院。
第一人民醫院的其他科室也很不錯。
尹成舟樂呵呵的跟著林淺上車。
到了目的地以后，尹成舟臉都黑了。
“林淺，你什么意思？這就是你說的有儀式感的場合。”
從車窗向外看去。
他們所處的地方正是第一人民醫院的停車場。
不遠處，第一人民醫院幾個大字正在閃閃發光。
第45章 大白天哪來的星星？
坐在旁邊的丁未微微一愣，顯然也是沒想到林淺居然一腳油門帶他們來了醫院。
林淺被尹成舟反問一下給問愣了，她能有什么意思，不過是做一點必備的保險措施罷了！
見尹成舟一臉怒容的瞪視著她。
林淺不解的開口問道：“副總，你也不是第一次來這里，怎么好像不認識這是哪似的？”
是的。
大家都已經是醫院的常客了。
此刻來到這里，就像是回到家里一樣親切。
尹成舟沒吭聲。
“再說了。”林淺再接再厲：“萬一副總你那菌子出問題了，咱還能第一時間入院。”
見尹成舟要發飆，林淺伸出手比了個以，示意尹成舟先聽她說完。
“副總，你也知道的，董事長給買了很多保險，但是自己給自己下毒保險好像不受理呢。”林淺一臉為難的樣子。
“還敢不受理？！”尹成舟果然很快就被林淺帶偏了注意力。
“我每年給他們那么多錢他們敢不受理！我去告他們！”
林淺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副總，高抬貴手，放過保險公司一馬。留他們一條活路吧。”
“你！”
“好了好了。”丁未趕緊打圓場：“成舟，先進去吧，等會菌子都涼了。”
尹成舟還不想妥協。
“醫院里消毒水味那么重！怎么吃啊！”
“又不是讓你去病房吃。”林淺率先打開車門：“還嫌味重呢，就在大廳湊合一下得了。你想進病房別人還不讓你進呢。”
居然連張桌子都沒有！
“林淺！！！”
林淺“嘭”的一聲關上車門，充耳不聞。
等了一會，見尹成舟沒有下車的意思。
林淺又重新拉開車門：“副總，不下車嗎？那我可得把你鎖里了。”？！
尹成舟沒想到這女人如此膽大妄為！！
居然還想把他鎖起來！
她吃菌子了吧！！
尹成舟臉上倒是寫滿了“爺才不會屈服。”
身體卻很誠實，乖乖的下車了。
他怕林淺真給他鎖車里。
那他的一世英名還要不要了！
三人一同進了醫院大廳。
正好是中午，大廳里的人不是很多。
林淺挑的還是急診在的大廳。
可謂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三人坐在冰涼的鐵凳子上。
林淺示意尹成舟可以開始吃了。
“你讓我吃我就吃？那我不是很沒面子？”尹成舟梗著脖子。
林淺詫異的看了尹成舟一眼：“不吃了？那太好了，扔進垃圾桶我們回家了。”
也許是林淺語氣里的欣喜太過濃重。
林淺眼看著尹成舟的神色變了。
不好。
林淺在心里暗道不妙。
她大意了！
林淺趕忙找補：“其實我不是這個意思，副總，我的意思是……”
林淺話還沒說完，就見尹成舟快準狠的夾了一筷子菌子放進嘴里。
霎那間。
尹成舟的臉色可謂是精彩紛呈。
林淺感覺自己在尹成舟的臉上看見了彩虹的顏色。
林淺還以為尹成舟會把菌子給吐出來。
沒想到他愣是生生的咽下去了。
林淺：差點忘了，尹成舟是個倔驢來著。
尹成舟緩了好一會，才好似氣若游絲的開口：“好吃。和我在云南吃的味道一樣。”
林淺：……
一時間不知道感嘆她老板嘴好硬還是感嘆云南那個飯店老板的風評就這么被害了。
“你們也嘗嘗。”
尹成舟堅持不懈。
尹成舟持之以恒。
尹成舟賊心不死。
林淺仔細著觀察尹成舟的臉色。
見他臉上似乎沒有出現什么不適的神色。
決定再觀察觀察尹成舟的狀況。
百度上說了。
見手青只要做熟了。
就沒有毒。
說不定尹成舟做熟了呢。
見林淺和丁未都沒有吃菌子的意思。
尹成舟也不想動第二筷子。
那個味道……
那個味道……
實在是太恐怖了！
尹成舟表示他拒絕回憶。
又咸又澀。
一點菌子的香味都沒剩下。
尹成舟剛把菌子放進嘴里，就感覺好像被菌子打了一樣。
菌子直接在嘴里打他！
林淺等了約莫半個小時，見尹成舟好像神色如常的樣子。
把菌子收拾收拾扔進了垃圾桶就準備回去。
尹成舟看著扔完垃圾的林淺。
迷迷瞪瞪的問。
“林淺，你就扔個垃圾，怎么頭上還帶上花了？你在垃圾桶里撿來的？”
花？
什么花？
林淺遲疑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見尹成舟兩眼發直的望著她……
壞事了！
林淺直接三步并做兩步跑到急診里。
“醫生！醫生！大廳里有個吃菌中毒的！！”
急診室里留了個值班的小護士。
見狀她趕緊招呼林淺她們把尹成舟弄進急診的病床上，然后開始打電話叫醫生。
林淺讓丁未照看尹成舟一會。
自己趕忙回到剛剛扔菌子的那個垃圾桶。
把自己幾分鐘前剛扔進去的東西撿了出來。
也顧不上周遭的人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自己。
林淺撿完菌子就去掛號。
掛完號再回急診室的時候，護士叫的醫生也來了。
“吃菌子中毒了啊？”來的醫生是個有些上了年紀的小老頭。
他推了推眼鏡。
“吃的什么菌子？年年說菌子不能隨便亂吃，年年有人不聽。”
“丁未，你說，這大白天的怎么這么多星星呢？”尹成舟躺在床上說胡話，還伸出手去撈星星：“這星星離我好近啊，看我摘一顆送給你做禮物。”
林淺趕緊把剛剛撿回來的見手青遞給醫生看。
“吃的這個，見手青。估計是沒做熟。但是他沒吃多少，只吃了一口。”
“沒做熟也敢吃？”老醫生斜睨了林淺一眼：“年輕人，要吃的不要命啊。”
林淺：……
林淺只能點頭，說下次再也不會了。
知道是見手青其實就比較好對癥下藥了。
且尹成舟攝入量也不大。
要是吃的是鵝膏那類的劇毒蘑菇。
華佗來了也救不了。
老醫生先安排護士立刻帶尹成舟去洗胃。
洗完胃再轉去病房掛水。
送去洗胃的一路上尹成舟還在那嘻嘻哈哈的。
他不高興的瞪了退病床的幾人一眼。
“能不能別動我，我星星都被你們嚇跑了，剛剛差一點就抓到了！賠我星星！”
“好好好，賠賠賠。過兩天賠你十個。”
林淺隨口敷衍。
尹成舟又不滿意了：“你賠的星星能和我自己親手抓的一樣嗎？！根本比不了！”
說著，尹成舟掙扎著就要從病床上坐起來。
“誒誒誒，病人請不要亂動。”護士趕忙伸手把尹成舟摁回去。
尹成舟眉頭一皺：“你罵誰呢？你才有病！”
護士：……
林淺：……
“要是病人繼續這樣不配合，那我們只能給他扎束縛帶了。”護士死死摁住撲騰的尹成舟，開始交代林淺：“還望家屬配合。”
林淺哪能不配合。
護士讓她干啥她就干啥。
一路雞飛狗跳的把尹成舟送進洗胃室。
林淺長出一口氣，還得打電話告訴尹習這事。
他兒子剛從醫院出來沒多久，就又進去了。
林淺打完電話臉上的神色有點疲憊。
雖然尹習沒說什么。
也沒就這事追責。
但林淺就是隱隱約約感覺尹習有點不高興。
但是林淺覺著這事她也沒辦法。
吃一塹長一智。
更何況尹成舟還是個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倔驢。
什么事都只有他自己嘗試過了、吃過虧了。
他才知道下次不能這么干了。
等到尹成舟被護士推出來，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后的事了。
尹成舟臉色蒼白，頭也病懨懨的歪向了一邊。
林淺大驚。
這怎么看著好像中毒更深、命不久矣了！
護士一邊推著尹成舟往病房去一邊給林淺解釋。
“病人不太配合，所以過程中可能有點痛苦。還請家屬也理解一下。不過治療還是順利的進行了。家屬也不用太擔心，等會到了病房會有護士接管。”
“理解的理解的。”林淺猛點頭。
把尹成舟推到病房后，那個護士就功成身退了。
尹成舟被分到了普通病房。
林淺估摸著尹成舟的中毒情況也是不嚴重。
給尹成舟打針的護士還沒來。
尹成舟虛弱的睜開眼，這下他是真的氣若游絲了。
林淺都怕他一口氣喘不上來。
尹成舟的聲音很沙啞，他斷斷續續的控訴：“投訴……咳咳，投訴他們……使用，使用暴力……對待……”
“好了好了，你別說話了。”
林淺不忍直視，趕緊打斷了尹成舟虛弱的嗶嗶賴賴。
“要不要喝點水？”林淺抬手倒了一杯水，打算給尹成舟順順。
“誒誒，家屬，干嘛呢？洗胃后六小時內不能喝水。”
林淺都水還沒喂到尹成舟嘴邊，就被趕來的護士阻止了。
林淺趕緊把水杯擱在一旁，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們……你們這黑心醫院……連水都不讓人喝！”
尹成舟身殘志堅，堅持嗶嗶賴賴。
林淺趕忙一把捂住尹成舟的嘴。
尹成舟說話的聲音是氣音。
林淺也不確定護士聽見了沒。
“唔唔唔唔唔。”
尹成舟還不滿的在林淺手下掙扎。
林淺捂得更緊了。
生怕尹成舟再語出驚人。
護士扎好針后又叮囑了一遍：“有事摁鈴，六小時以內不能喝水，也不能進食。等到能進食了我們會來告訴你的，千萬不能偷偷給他吃東西。”
護士走后。
林淺才撒開捂住尹成舟嘴的手。
尹成舟猛喘兩口氣，很不滿：“你想悶死我？”
見尹成舟好像是有點恢復正常了。
林淺試探著問：“副總，您還能看見星星嗎？”
“什么星星？大白天哪來的星星？”
林淺剛把心放下就聽見尹成舟接著說。
“趕緊把你頭上那花摘了，丑死了。”
第46章 鳥狗大戰，一觸即發
看來病得是真不輕。
“你頭上的花都要把我丑瞎了。”尹成舟堅持不懈的攻擊林淺。
林淺：……
沒丑瞎你是我的錯。
看著尹成舟不打算放過自己，林淺敷衍的點點頭：“好的少爺我等會就去把花摘了，保證不礙您的眼。”
丁未伸手掖了掖尹成舟的被角，輕聲道：“睡一會吧。”
得到林淺的保證，尹成舟才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等到尹成舟睡著，林淺看了看尹成舟的藥水，還剩挺多的。
她和丁未悄摸離開病房。
林淺聲音里有點歉意：“不好意思啊丁總，麻煩你也跟著在醫院忙活。副總這有我照看呢，您先回吧。”
丁未也沒推辭：“有事打我電話。”
送走丁未，林淺剛準備回去繼續守著尹成舟。
突然想起來喲喲還一只狗在家。！
那有毒的菌子她好像沒全帶來！
林淺趕忙拿出手機打阿姨的電話。
嘟……嘟……
阿姨遲遲沒有接電話。
林淺急得團團轉。
在林淺準備掛斷的前一秒。
阿姨接了。
阿姨好像在睡覺，被林淺的電話給吵醒了。
她聲音迷迷糊糊的：“你好，哪位？”
“徐姨，是我。”林淺的聲音有點焦急。
“哦？小淺啊？什么事啊？這么火急火燎的。”徐姨困倦的問。
“徐姨，是這樣的……”
林淺快速的把尹成舟吃菌中毒入院的事情來龍去脈都給講了一遍：“喲喲現在一只狗在家，我不太放心。徐姨，還得麻煩您有空去看看。”
徐姨一聽尹成舟中毒了，立馬就精神了。
“小舟怎么樣啊？嚴不嚴重啊？醫生怎么說？小淺你放心，等會我就去看喲喲。等會和董事長說一聲，我把喲喲帶去宅子里住兩天也沒事的，你在醫院好好照顧小舟。”
“放心吧徐姨，副總中毒不是很深。”林淺讓徐姨安心：“我會看好副總的。”
掛完電話，徐姨也沒打算接著睡了。
她打了個電話給尹習，問尹習能不能把喲喲接來家里住兩天。
得到尹習的同意后，徐姨立刻動身去接狗。
徐姨到的時候，喲喲正趴在自己的窩窩里。
徐姨環視一周。
地板上很干凈，沒有什么可疑物品。
桌上有一個餐盤和幾個凌亂的打包盒。
估計是林淺他們走的時候留下的。
徐姨打開廚房門看了一眼廚房。
可以說是一片狼藉、慘不忍睹。
徐姨是最見不得臟亂的，當即就走進廚房開始收拾。
案板、菜刀、鍋鏟和炒菜的鍋、還有夾過菌子的筷子等等……
為了以防萬一，徐姨通通扔掉了。
她將四處都濺著油漬的臺面擦干凈，又將抽油煙機和水槽都重新擦洗了一遍。
直到將一團糟的廚房重新變得整潔如初，徐姨才滿意的退出廚房去找喲喲。
徐姨一邊摸著喲喲背上的毛毛一邊問：“乖寶，跟姨姨回家住兩天好不？”
其實喲喲今天是有點反常的。
換作往常它早就蹦達到門口去迎接徐姨了。
今天卻只是趴在自己的小窩窩里，一動不動。
就連徐姨搞完衛生了來找它了，它都沒動彈一下。
“乖乖？”徐姨又喊了兩聲，喲喲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徐姨感到有一絲不對勁，探頭去看喲喲的臉。
喲喲雙眼緊閉，沒有一點動靜。
徐姨這才有點慌了神。
喲喲平時睡覺也不會睡這么熟。
她心里一咯噔。
該不會真讓小淺說中了，喲喲也吃了小舟的菌子中毒了吧。
徐姨一邊親親上手搖了搖喲喲，一邊著急忙慌的給尹習的私人醫生打電話。
“小趙醫生啊，我們家喲喲好像吃菌子中毒了，現在怎么叫都叫不醒啦，這該怎么辦啦？”
被稱為小趙醫生的人很冷靜，：“徐姨，你先不要急。先冷靜一下。方便告訴我一下患者的年齡嗎？”
“我們喲喲今年才一歲多點，還不到兩歲哦。”
小趙醫生：？
不到兩歲的小孩就敢亂吃東西？小孩的腸胃尤為脆弱，特別是這還吃中毒了。
徐姨他們什么時候這么心大了？
“徐姨，吃了有多久了？”
“我不知道啊。我發現的時候就已經叫不醒了。”
小趙醫生：？
你這樣我可就要報警有人虐待兒童了。
小趙醫生沒實地見到病患，也不敢亂開什么醫囑：“徐姨，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馬上把喲喲送去醫院，越早到希望就越大。”
“那要去哪個醫院呢？”徐姨的口氣聽起來也很急。
按理來說，哪個醫院最近，這時就應該去哪個醫院。
但小趙醫生現在不知道徐姨在哪，萬一她附近的醫院處理不了，到時候還得轉院，反而耽誤時間。
因此小趙醫生直接選擇了第一人民醫院。
卻不料徐姨聽見第一人民醫院幾個字的時候卻遲疑了。
“小趙醫生啊？真的去這里嗎？”
小趙醫生：？
不去這你還想去哪？
“徐姨，人命關天的事，你現在每拖延一分鐘，對喲喲的傷害都是不可逆轉的。”
“啊？可是……可是我們喲喲是狗啊。第一人民醫院還能給狗看病？”
小趙醫生：？
你再說一遍。
喲喲是什么？
“……狗？”小趙醫生發出了不可置信的靈魂質問。
“是的啊，我們喲喲是一只很漂亮的小狗呢。是邊牧來著。”徐姨的語氣還有點驕傲。
不是，現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嗎？
不對，這年頭狗都能吃菌子中毒了？
不是說邊牧智商很高的嗎？
不不不，這都不是重點。
小趙醫生努力壓下自己想吐槽的欲望。
關鍵是狗中毒了為什么要找他啊！
他又不是獸醫！
“嗨喲，我這不是急昏頭了，就想著小趙醫生你啦。不好意思哦小趙醫生，麻煩你嘞。”
聽著耳邊徐姨頻頻傳來的道歉聲，小趙醫生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把在心里腹誹的話脫口而出了。
“……沒事的，徐姨。”小趙醫生艱難的開口：“您還是趁早帶喲喲去找個寵物醫院看看吧，小狗誤食毒蘑菇也是有影響的。”
“好嘞好嘞，那就不打擾你了哈小趙醫生。”
徐姨掛斷電話后，正準備搖人來帶喲喲去醫院。
雖然喲喲還是只只有一歲多點的小狗，但噸位還是不容小覷的。
徐姨一個人是完全抱不動它的。
林淺曾隱晦的和徐姨建議過，說喲喲的體重有那么一點點超過。
當即就被徐姨反駁了回去。
她說：“我們喲喲哪里胖啦，一點也不好不啦。小狗可聽不得這話，小淺，你以后不要在喲喲面前說這種話了呀，喲喲聽見了會不高興的呀。”
林淺悻悻的閉嘴了。
現在徐姨反而覺得林淺說得有點道理。
喲喲好像是重了那么一點。
徐姨搖人的電話還沒打出去，喲喲就自己把眼睛睜開了。
徐姨見狀很是高興。
“乖乖，可算是醒了呀。”徐姨摸了摸喲喲的頭：“乖乖能不能自己走路呀？嬢嬢帶你出去玩。”
喲喲從窩里站了起來。
能走。
就是走路有點打滑。
走得四仰八叉的。
四條腿各走各的，像是剛安裝的假肢。
眼看著喲喲越走越偏，就要一頭撞到桌角，徐姨趕忙改變喲喲的行進路線。
“乖乖，去哪啊你要？”
喲喲身殘志堅的叼來了牽引繩，塞進徐姨手里。
身體力行的的表示了。
什么叫“即便路都走不穩了也要出去玩”。
徐姨：……
其實喲喲也沒和林淺跟徐姨想的那樣，在家亂吃東西。
作為比它的主人尹成舟還要聰明一點的小狗，喲喲只是出于好奇，對林淺他們放在桌上的盤子舔了一口。
就這么一口，它整只狗都被震驚了。
它從出生到現在，還沒吃過這么難吃的東西。
它整只狗都不好了！
雖然只舔了那么一口，但毒素還是隨著那么一小口進入了喲喲的身體之中。
索性毒性不是很強。
因此喲喲這個時候還能走兩步。
只是徐姨看著喲喲那歪歪扭扭的行進路線，實在是憂心。
萬一這走著走著反而把毒素給走擴散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還是得搖人。
那邊喲喲不停的用爪子搭上徐姨的小腿，表達了自己想要出門玩的意愿。
“好好好，乖乖不急，姨姨就帶你出門哈。”
徐姨給喲喲套上牽引繩，準備出門。
出門的時候正好撞上張機。
張機見徐姨牽著喲喲從尹成舟家出來也是一愣。
“喲喲？”
徐姨不知道尹成舟家地面住的是誰，只覺得這年輕小伙看起來不像壞人。
身上彌漫著一種憨厚的氣質。
見他也認識喲喲，還以為是和尹成舟關系很好的鄰居。
“小伙子呀，阿姨麻煩你個事唄？”徐姨很和藹的開口。
張機喊了兩聲喲喲，見喲喲不搭理他，也沒感到很奇怪。
平時喲喲也對他愛搭不理的。
只有在使用鈔能力的時候，他才能和貌若天仙的小狗貼貼。
“什么事啊阿姨？”
其實張機不是那種很樂于助人的人。
而且他還趕著去上課，要不是徐姨牽著喲喲，他肯定掉頭就走了。
“是這樣的。”徐姨見張機專心逗弄著喲喲，也蹲下身子摸了摸喲喲的背：“我們家的小狗吃壞了東西，阿姨想麻煩你幫阿姨抱一下小狗，就抱到樓下就行，阿姨帶著小狗上醫院看看。”
張機：還有這種好事？天上掉餡餅砸我腦袋上了？
“愿意，我當然愿意了。”張機猛點頭：“阿姨我很樂于助人的，這就幫你把喲喲抱下去。”
“不過喲喲是吃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啊？”等電梯的時候張機問道。
雖然能抱喲喲很開心，但他也沒忘記喲喲這是要去醫院。
“小狗有很多東西不能吃的，但是小狗自己是不知道的，小狗又很嘴饞，所以看住還是很有必要的。”
緊接著張機又告訴徐姨一大堆小狗不能吃的東西。
這些在給喲喲做狗飯之前徐姨自己也查過。
此時見張機娓娓道來，心里不由得對張機好感又多了幾分。
覺得張機是個很有愛心的人。
“……所以。”張機又把話題給繞了回來：“喲喲到底吃了什么？喲喲看起來也不像那種什么都想啃一口的饞嘴小狗啊？”
喲喲：……
徐姨：……
饞嘴小狗怎么你了呢？
眼看是繞不過去了，徐姨就把喲喲疑似吃菌子中毒這事告訴了張機。
張機：？
張機低頭看看喲喲，又看看徐姨。
懷疑自己耳朵是出問題了。
他知道尹成舟不靠譜，沒想到尹成舟這么不靠譜。
有他這么養狗的嗎！
尹成舟人在醫院躺，鍋從天上來。
“他怎么能這樣！”張機的語氣里滿是憤怒：“這不是糟蹋狗嗎？！”
徐姨：啊？
雖然不知道張機腦補了什么，但看他氣憤的樣子，很顯然張機可能是誤會了什么。
徐姨正想著要不要幫尹成舟解釋一下，就見張機又臭著臉問。
“尹成舟呢？他的狗被他下毒了，他都不親自送去醫院？”
正好這時候電梯來了，打斷了徐姨要說的話。
張機抱著沒什么精神的喲喲率先跨入電梯，徐姨緊隨其后。
“小舟也中毒了，這會在醫院躺著呢。”
進入電梯后，徐姨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張機：……
真不愧是你啊。
尹成舟。
電梯很快就到了一樓。
“謝謝你啊，小伙子。”徐姨讓張機把喲喲放在一個方便打車的路邊：“麻煩你了。”
“沒事。”
如果可以，張機是很想陪著喲喲一塊去醫院的。
但他還得上學。
何況不久前他老爹還給他下了死命令。
張機實在是有賊心沒賊膽。
放下喲喲后，張機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立馬拔腿狂奔。
還有十分鐘他就要遲到了！
因為家離學校近，張機經常卡著點出門。
今天在喲喲這耽擱了一會。
使得他本不富裕的時間更是捉襟見肘了起來。
看著一路遠去的張機，徐姨不由得感嘆。
“年輕真好啊。”
***
徐姨帶上喲喲攔了一輛車往寵物醫院去。
路上她抽空給林淺回了個電話。
“小淺啊，你放心吧，喲喲沒什么大事。我現在在帶它去醫院的路上，你在醫院顧好小舟就行。”
徐姨領著喲喲上醫院做了好一通檢查。
最后得出的結論是沒什么大問題。
過不了幾天就會自己恢復了。
但醫生還是叮囑了徐姨許久。
“小動物對外界未知的東西好奇心是很強的，雖然邊牧在犬科里是智商較高的那一類，但他們的好奇心也相應的比較重，身為主人還是應該看的更緊一點。”
徐姨連連稱是。
從寵物醫院出來，徐姨抱著精神還是不是很好的喲喲回了老宅。
“你爸住院了。跟嬢嬢回去呆兩天吧。”
而在醫院收到徐姨說喲喲沒什么大事的林淺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這會子尹成舟的藥水已經打完了。
他這會還禁水禁食。
林淺想著趁他還在睡，趕緊去把午飯給解決了。
折騰這么久，她還沒吃飯呢。
結果林淺前腳剛打開病房門。
后腳，尹成舟就仿佛心有靈犀似的睜開了眼。
林淺：……
存心不讓我吃飯唄。
林淺見尹成舟雙眼放空的盯著天花板，實在是不太敢出門。
點個外賣來病房里吃吧，她又怕尹成舟聞著味就作起來。
她正想走近看看尹成舟又鬧什么幺蛾子。
就見尹成舟突然大叫一聲：“鬼啊！！”
給林淺都給嚇得一哆嗦。
“你別過來！！！”尹成舟聲音里滿是恐懼，聽得林淺滿頭黑線。
她算是聽明白了，這是把她當鬼了唄。
和著這幻覺還會隨時變化的。
也許是尹成舟鬧出的動靜太大，把護士都給吸引過來了。
“怎么了？怎么了？”護士推門而入。
見著一臉恐懼的尹成舟和一臉無語的林淺，了然了。
“他這個癥狀大概還會持續個兩三天，家屬多擔待。”
林淺干脆搬了張椅子離尹成舟遠遠的：“這距離行了吧，少爺。”
“鬼也會說話！”
林淺：……
算了，忍了。
正好趁著尹成舟這會神志不清把飯吃了。
林淺火速掏出手機下單外賣。
外賣來的很快。
林淺揭開外賣的蓋子。
香味頓時飄滿了整間屋子。
林淺清楚的看見尹成舟咽了一口口水。
但又強裝若無其事的樣子。
這樣正是林淺想要的。
尹成舟不作妖的完美狀態。
只是六個小時后，尹成舟的幻覺又變了。
他這次把林淺看成了一朵大蘑菇。
并且發出了靈魂質問。
“為什么蘑菇要喂我喝水？別人有田螺姑娘，我有蘑菇精靈？”
林淺：……
你邏輯自洽真實有一套啊。
尹成舟的癥狀果然沒有持續多久。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清晨。
他恢復了正常。
林淺一看他那故作鎮定卻又故作鎮定的樣子，就知道尹成舟已經恢復正常了，只是覺得丟人而已。
林淺笑瞇瞇的問：“副總，今天趕緊怎么樣？”
“就……就那樣唄。”尹成舟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
“那你今天早上想吃什么？”
早兩天尹成舟一直在喝粥。
嘴里美滋美味的，他感覺自己都快成白粥的樣子了。
這下好不容易解禁了，醫生說可以開始正常吃點東西了。
只不過還是得以清淡為主。
還沒等尹成舟把自己想吃的東西都說出來，林淺已經替他回答了。*
“聽說醫院今天食堂有蘑菇粥，我買點你來嘗嘗？”
尹成舟：……
不夸張的說。
他這輩子可能再也不想見到蘑菇了。
見尹成舟黑臉，林淺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哦！是我考慮不周，副總早兩天喝了那么多粥了，怎么還能喝粥呢。”
尹成舟露出一個“算你識相”的表情。
“這樣吧，蘑菇餡的小籠包怎么樣？即能滿足清淡的口味，又能給你換換口味。聽說還是新品呢。”
尹成舟：……
林淺玩夠了，才把一直藏在身后的素面提出來。
“吃別的就別想了，吃點素面換換口味得了。”
被林淺整了這么一出，尹成舟其實已經沒什么吃東西的胃口了。
他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林淺摁回了肚子里。
“不吃的話，今晚還喝粥。”
尹成舟委委屈屈的低下頭開始吃面。
說是素面。
就真的很素。
連油都沒放。
幾根面條漂浮在撒了一點鹽的面湯中，一點綠也見不著。
林淺甚至連生抽都沒加。
尹成舟硬著頭皮吃了兩口，覺得自己還不如去喝粥。
尹成舟自覺自己吃了兩口，已經夠意思了，剛要撂筷子不干，就聽見林淺慢喲喲的。
“說來也怪，我今天大白天的，好像見鬼了。”
尹成舟嗤笑一聲：“現在是法治社會，講究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還大白天見鬼呢，講究封建迷信……”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顯然也是某些記憶回籠。
“是啊。”林淺似笑非笑：“怎么會有人大白天見鬼呢。”
尹成舟：……
尹成舟默不作聲的低下頭吃面。
等到尹成舟十分憋屈的把面吃完，林淺去問了問尹成舟還要多久才能出院。
得到的回答是就這兩天的事。
他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林淺回病房的時候正好撞上煲了雞湯來看尹成舟的徐姨。
林淺眼疾手快，截胡了尹成舟即將喝進嘴里的湯。
“徐姨，來就來了，怎么還帶湯來呢？”
“小舟這陣子糟了罪了，我想著讓他補補。”徐姨慈愛的看著尹成舟。
“那真是不巧，醫生說了，未來一個月他的飲食都得以清淡為主。”林淺一口把湯悶了。
“徐姨這湯得便宜我了，確實香。”林淺感嘆一聲：“徐姨的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眼看著那口湯都到嘴邊來了。
尹成舟還在感嘆，這么多天了終于能見點葷腥了。
就被林淺給端走了。
“徐姨，再續一碗！”
“不急，慢點喝，我本來也準備了你的。”
“謝謝徐姨，徐姨真好。”
林淺親親熱熱的喝完湯，發現尹成舟在瞪自己。
“你瞪我干嘛？這叫遵醫囑。”林淺頂著尹成舟不滿的眼神：“我剛剛問過了，醫生說過兩天就能出院了。不過你這口湯一灌下去嘛，那可就不一定了。還是說……”
林淺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副總，你真把醫院當家啦？這可不興啊。”
尹成舟還沒說什么，徐姨先激動了。
“那可不成，不成。”徐姨誓死守護她的雞湯罐罐，好像下一秒尹成舟就會撲上來搶似的。
“那這個月就拜托你了，小淺，把小舟看緊點，別讓他胡來。”
“誒，徐姨你放心吧。”
林淺和徐姨一唱一和，就這么敲定了尹成舟未來一個月的命運。
而尹成舟全程沒有發言權。
“對了，小淺，等過兩天小舟出院了，我再把喲喲給送回去，這兩天喲喲明顯好多了，跟個沒事狗似的。”
尹成舟的耳朵敏銳的捕捉到了“沒事狗”這三個字。
“徐姨，那傻狗咋了？又闖禍了？你怎么還把它給帶回去了？”
“去去，什么傻狗，喲喲是有名字的正經小狗。”徐姨訓斥了尹成舟兩句，又轉頭小聲的問林淺：“小舟還不知道這事嗎？小淺，你沒告訴他啊？”
林淺：……
他現在知道了。
“之前……沒還來得及告訴……”林淺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
“哦！”徐姨了然的點點頭：“你肯定是【怕小舟擔心喲喲，在醫院不好好治病吧，我懂的。”
林淺：徐姨，我覺得你可能沒懂。
“放心吧小舟，喲喲就是吃了點你沒做熟的菌子，也中毒了，不過現在沒事了，已經完全好了，你不用擔心。”
尹成舟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
林淺：……
就知道。
“小舟，你笑什么？”徐姨感覺尹成舟有點莫名其妙。
“沒什么，徐姨，我想起高興的事。”
徐姨略坐了一會就回去了。
就這樣。
尹成舟在醫院又過了兩天清水白菜的生活，終于可以出院回家了。
出院的那天。
尹成舟覺得天是那樣的藍、樹是那樣的綠、世上的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然后他就被路過的小鳥。
從天而降，賞了一泡白色的、稀稀的不明物體。
正好落在尹成舟黑色的衣服上。
很是顯眼。
“鴻運當頭！這是鴻運當頭啊！”林淺腦子轉的飛快。
看起來很想馬上拉著尹成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她是真怕尹成舟要沖上去和那只鳥打架。
尹成舟卻沒有黑臉他只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了一會。
“走，上花鳥市場去。”
林淺：？
你要去找花鳥市場的鳥打架？
花鳥市場的鳥招你惹你了？
“副總，不先回家……？”
“就去逛個市場，能花多少時間？”
“那您是要去花鳥市場……？”
“家里太安靜了，買只鳥來玩玩。”
林淺心里松了口氣。
還好，只是買鳥。
不是和鳥打架。
林淺跟著尹成舟去了花鳥市場。
花鳥市場很大，賣魚的和賣花的反而比賣鳥的還多。
林淺之前也沒怎么來過花鳥市場。
路邊一盆盆怒放的鮮花，和在魚缸里游動的色彩艷麗的小魚看得林淺目不暇接。
尹成舟見林淺看得那么起勁。
“有什么想要的？我送你？”
誠然，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林淺還是很心動的。
有幾盆花簡直就是按著林淺的審美長的。
林淺覺得好看死了。
但林淺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怎么？不要？”
“還是算了。”林淺想起自己養什么死什么的輝煌戰績，覺得還是放那幾盆花在市場自由盛開比較好。
見林淺不要，尹成舟也沒繼續勸，他本來也就是一時興起而已。
隨著他們的深入，周圍賣鳥的也開始多了起來。
“對了副總，你想買一只什么鳥？”林淺問：“鸚鵡？”
“養只八哥吧”尹成舟漫不經心的說。
林淺：？
哈？
養什么玩意？
你怎么不養烏鴉呢？
“八哥？”林淺反問了一遍。
“對啊，八哥。”
“我能問問……是為什么嗎？”
“八哥毛色和家里那傻狗顏色多搭，一看就是一家人。”
林淺：……
好樸實無華的理由，不愧是你。
但他們都快把整個花鳥市場逛完了，也沒能找到一只八哥。
林淺差點都想勸尹成舟換個品種了。
養鸚鵡不也挺好的么。
林淺瞅著那些小玄鳳就挺可愛的。
終于走到了盡頭，尹成舟還沒找到八哥，林淺不由得開口勸道：“這個市場看著沒有八哥的樣子，副總，要不你還是換一個？”
尹成舟還沒出聲，就聽見角落里一個渾厚的中年男聲：“要買八哥？來我家啊，我家有。”
林淺：？
林淺循聲望去，說話的男人正好站在這條街最后一個鋪子門口。
因為他的店鋪不大，林淺和尹成舟剛剛路過的時候隨便看了一眼就，沒在注意了。
男人領著尹成舟進店。
雖然他的門面看起來很小，但店內別有洞天。
他店里的小鳥種類不下數十種。
而尹成舟想要的八哥。
就被關在最大的籠子里。
他的體型是店里最大的一只。
林淺懷疑他是店里的鳥中之霸。
尹成舟倒是十分滿意。
他覺得這只八哥很威風，和他差不多。
林淺卻只覺得這只八哥黑漆漆的。
“老板。”她不由得提出質疑：“你不會是用烏鴉來騙人吧？”
老板一臉“你在侮辱我”的表情。
“妹子，怎么說話呢？”老板的語調有點不高興：“拿烏鴉當八哥賣，那我以后還做不做生意了？我還真就不怕告訴你，這市場，就我一家賣八哥的。”老板的語氣有點驕傲。
“老板，你別生氣啊，我老板這不是以前被人騙過一次嘛。所以謹慎了點。不是不相信你。”
聽林淺這么說，老板的臉色才好看了點。
“小姑娘，這八哥和烏鴉那可不一樣，分辨八哥和烏鴉最快的辦法就是看他倆的嘴。八哥嘴上會有一撮毛。烏鴉嘴上光溜溜的，啥也沒有。”
林淺仔細去看那籠子里的八哥，黃黃的鳥嘴上確實有一撮黑色的毛。
看著跟個雞冠子似的。
“老板，這八哥多少錢？我買了。”
尹成舟很中意這只八哥，決定就是它了。
“這位客人，您先別急。”老板示意尹成舟等等：“您看上我們八哥了，但不代表就能買走我們八哥，還得八哥跟您也看對眼了，您今天才能帶走它。”
尹成舟眉頭一皺：“買個鳥而已？這么麻煩？”
老板但笑不語。
“怎么測試？”尹成舟的語氣已經隱隱有點不耐煩了。
老板示意尹成舟走近籠子，把手伸出來。
尹成舟照做后。
老板將籠子門打開。
“只要八哥從籠子里出來，站到您手上，就算是八哥也認可您，這就是您兩的緣分。”
尹成舟的手伸出去許久，那只八哥都沒有想動彈一下的意思。
一人一鳥就這么僵持住了。
就在尹成舟不耐煩了想要把手收回的時候，八哥動了。
它踱著小碎步，不緊不慢的出了籠子。
但它卻沒往尹成舟的胳膊上去，它甚至都沒多給尹成舟一個眼神。
八哥展翅撲騰了兩下，落在了林淺的肩膀上。
老板：……
尹成舟：……
林淺：？
肩膀上落了只鳥，林淺感覺還挺恐怖的。
特別是這鳥的體型還不算小。
林淺生怕八哥冷不丁給她來一下子。
到時候毀容了都沒地說理去。
“她是跟我一塊來的，這下我們能把這鳥帶走了吧。”
那老板估計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他摸著下巴沉思了片刻。
“是的，這位客人。您可以帶走他。”
付完錢，尹成舟拎著裝著八哥的籠子就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等他們帶著八哥回到公寓的時候，徐姨已經把喲喲送回來了。
經過幾天的修養，喲喲已經滿血復活。
聽著門外雜亂的腳步聲，喲喲開心的蹲在門口迎接林淺。
只是首先映入喲喲眼簾的并不是林淺，也不是它的笨比老爸。
而是一只很大的粉色鳥籠。
和一只黑漆漆的鳥。
喲喲立刻感覺自己的領地受到了侵犯。
喉嚨里響起了“咕嚕咕嚕”的威脅聲。
八哥驟然被喲喲威脅了這一嗓子。
也炸毛了。
它張大了自己的翅膀在籠子里走來走去，顯得有些焦躁。
在八哥還沒進門的時候，這一鳥一狗就已經展開了交鋒。
尹成舟沒注意到這些，他換完鞋見喲喲一副很生氣的樣子蹲在門口不動，他還用腳戳了戳喲喲示意它挪地：“好狗不擋道。”
喲喲壓根沒挪地。
等到林淺進門的時候，就看見一只氣鼓鼓的小狗團子蹲在門口。
“怎么了？”林淺揉了揉喲喲的頭。
喲喲聞到林淺身上有那只臭八哥的味，更不高興了。
“不是剛回家嗎？誰又惹你不高興了？”
喲喲眨巴眨巴著眼睛，回頭砍了一眼那個鳥籠，又回頭委屈巴巴的盯著林淺。
林淺頓悟。
“你是怕你爸不喜歡你了？”林淺簡直要被這只小心眼的小狗給可愛死：“放心吧，他是弟弟，你是哥哥，你爸肯定永遠最喜歡你的。”
只是林淺這番話說完，喲喲并沒有如她所想的一樣高興起來。
“再生氣就不是漂亮的小狗咯。”
聽到林淺這么說，喲喲才勉強從地上站起來。
原本它已經很活蹦亂跳了，這會看著又有點病懨懨的樣子了。
尹成舟隨手把鳥籠放在餐桌上，打開了籠門。
他還記得店主說的。
不能把八哥一直關在籠子里，得放他在家里熟悉熟悉環境。
八哥還在籠子里走來走去，沒有要出來的跡象。
“不準撲鳥。”
尹成舟回頭隨便叮囑了喲喲一句，就回臥室洗澡去了。
他出院那會、從天而降到他衣服上的白色物體。
這會都干涸成一個白色的印子了。
林淺和喲喲呆在沙發那塊，八哥呆在餐桌上。
一鳥一狗各自占據了一方。
好像客廳里有那個楚河漢街一樣。
誰也不越界。
終于。
八哥緩緩的從鳥籠里挪了出來。
喲喲只是掀起眼皮看了它一眼就沒在管了。
因為喲喲此時正在享受林淺的摸摸服務。
林淺也很久沒有摸喲喲了。
她把喲喲從頭直摸到尾巴。
喲喲舒服得直哼唧。
八哥一步一步伸出自己試探的腳步，同時打量著它未來的新家。
八哥在餐桌上走了幾步，就撲騰著翅膀飛了起來。
它飛到了和天花板差不多的高度，繞著客廳飛了一圈。
許是將自己的領地巡視完畢了。
八哥決定給這個家里敢和它搶地盤的臭狗一點小教訓。
這個新家里到處都是狗味。
它很不滿意。
林淺的手剛離開喲喲的頭。
下一秒。
梅開二度。
一坨白色的、濃稠的不明物體。
降臨在了喲喲的頭頂。
八哥秉持著精準打擊、絕不誤傷的理念。
精準的控制了空降范圍，并沒有波及林淺。
林淺：……
電光火石間，她好像突然領悟了尹成舟為什么一定要買鳥的原因了。
喲喲還毫不知情，自己的頭頂已經臟了。
它還拱了拱自己的背，哼哼唧唧的示意林淺不要停。
林淺：寶，不是我嫌棄你，但是你這頭頂我確實不太下得去手啊。
林淺抬頭看了一眼八哥。
只見八哥得意洋洋的飛在空中，擺出了勝利者的姿態。
林淺內心天人交戰。
是拿紙巾隨便擦一擦了事……
還是帶著喲喲出門洗個澡……
猶豫片刻后。
林淺還是選擇了后者。
一想到她平時摸喲喲最多的部位就是腦袋。
林淺實在做不到裝看不見。
除非她是真沒看見。
但林淺還是先抽了兩張紙，把那一泡“天降之物”給擦干凈了。
這會不擦掉，等會干涸了，和毛糾纏在一起，喲喲就得變個斑禿了。
雖然喲喲也對林淺突然拿紙擦它腦袋這一行為感到不解，但它也沒想著刨根問底。
聰明的狗勾，總是會給事情留余地的。
直到它聽到林淺說要帶它出門洗澡。
喲喲疑惑的歪了歪頭。
它回家之前，徐姨已經給它洗過澡了，怎么又要去？
雖然很多小狗都喜歡玩水。
但喲喲恰好是不太喜歡水的那一類。
雖然平時洗澡它也不會不配合。
但遇到下雨天它就不太想出門，路上遇見小水坑它都得繞著走。
喲喲哼哼唧唧的，不太想配合。
林淺又不想告訴喲喲真相。
她總有一種一旦把真相說出口，就是在激化家庭內部矛盾的錯覺。
頭上的八哥還在飛，也不知道是真不累還是不敢下來。
正巧，這時候尹成舟洗完澡出來了。
他穿著浴袍走到了客廳。
八哥立刻一個俯沖，站到了尹成舟的肩膀上。
林淺居然在一只鳥身上看到了“狐假虎威”。
尹成舟雖然不知道這鳥怎么突然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但也沒太在意。
他要去餐廳倒水喝。
但林淺和喲喲正好橫在路中間，有點擋道。
尹成舟路過的時候感覺喲喲頭上有點眼熟的痕跡。
于是他隨口問了一句。
“這狗頭頂咋了？狗也長白頭發？”
雖然喲喲是一只灰白相見的狗勾。
但很不巧。
八哥那一法魔法攻擊，正好落在了喲喲灰色的毛毛上。
一眼望過去，就像是突然給喲喲改了個發型似的。
林淺：……
這一刻，喲喲好像突然明白了林淺為什么非要帶它去洗澡了。
它恨恨的看向站在尹成舟肩膀上的八哥。
鳥狗大戰一觸即發！
尹成舟這時候也回過味來了。
他也沒想到，這八哥剛到家不到一個小時，就完成了他給予的厚望。
尹成舟抬手摸了摸八哥的翅膀：“真是好小鳥，干的不錯。”
八哥還要借尹成舟的勢，最終也沒躲開他摸過來的手。
林淺怕喲喲和八哥真打起來，就八哥那小身板，估計還不夠喲喲一口的。
但八哥的戰斗力也不是很差的那種。
萬一一爪子給喲喲撓破相了，那也夠林淺心疼半天的了。
林淺趕忙給喲喲套上牽引繩。
“乖乖走了，出門洗澡了。”安撫了一下喲喲，林淺又對尹成舟說：“八哥剛到家還沒名字呢，副總你給它起個名字吧。”
說完，林淺就牽著喲喲火急火燎的走了。
林淺剛關上門，八哥立刻就離開了尹成舟的肩膀上。
變臉速度之快，簡直判若兩鳥。
尹成舟驚訝與這鳥翻臉不認人的速度。
“林淺說讓我給你起個名字，你看你這黑不溜秋的，要不就叫你老黑？”
八哥：……
八哥轉過身去，用屁股對著尹成舟。
“啊，看來你是很喜歡這個名字了，那就這么定了。”
尹成舟單方面就給八哥定好了名字。
緊接著，他飛常迅速的換了一身衣服。
他要趁著林淺帶喲喲出門的空隙，出去搓一頓。
林淺帶著喲喲去了喲喲常去的那家寵物美容院。
因為喲喲經常來，店里的人都認識喲喲。
還戲稱喲喲是大明星。
“哎呀，大明星又來啦？”前臺小姐姐笑瞇瞇的和喲喲打招呼。
換作平時，喲喲肯定也高高興興的搖著尾巴和小姐姐打招呼。
但它今天卻沒有。
“啊喲？”前臺小姐姐覺得很稀奇：“我們大明星這是怎么啦？生氣啦？”
林淺也沒有把喲喲丑事往外說的愛好，她只是笑了笑：“它毛弄臟了，我帶它來洗洗，你也知道的，喲喲什么都好，就是不太愛洗澡。”
前臺小姐姐了然的笑了笑：“放心，一定給我們喲喲洗的香香的。”
前臺小姐姐牽著喲喲進浴室了，剩林淺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等。
雖然喲喲洗澡的時候很配合，等它洗好吹干毛出來也得是一個半小時以后的事了。
林淺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等，突然她手機上收到了一條信息。
尹成舟：丁未，叫上許慎去盒里一塊玩啊，好不容易出院，憋死我了。
林淺：？
林淺都問號剛發過去三秒鐘，就看見尹成舟把上面那條消息給撤回了。
林淺：……
新型掩耳盜鈴？
前臺小姐姐把喲喲送進去以后就出來了，林淺拜托她一會等喲喲洗完了直接把喲喲送回家。
如果敲門沒人開，可以先寄到對面。
如果對面也沒人在家，那就放保安室。
喲喲在這家寵物美容院辦了年卡，因此林淺提出的要求他們一般都會照做。
前臺應下后，林淺就準備出發去盒里逮尹成舟。
尹成舟這會后悔死了。
他怎么就眼瘸，把本來應該發給丁未的消息發給林淺了呢。
尹成舟撤回發給林淺的信息后，又重新編輯了一條發給丁未。
等了半天丁未都沒回復。
尹成舟又打了丁未的電話，還是沒人接。
這就有點奇怪了。
尹成舟轉頭給許慎去了個電話。
許慎倒是接的很快。
“許慎，丁未不接電話，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嗎？”
“丁未能有什么事？我早兩天還看見他了呢。”許慎的語氣有點吊兒郎當的：“也許他現在手機不在邊上，等會他就回你電話了。對了，聽說你又住院了，怎么回事？你這陣子怎么三天兩頭就往有醫院跑？”
尹成舟當然不會把自己吃自己做的飯居然還吃中毒這種事拿出去到處說。
他隨便打了個哈哈給糊弄過去了，又約許慎出來喝酒。
“既然這樣，那你出來跟我上盒里喝兩杯唄。好久都沒喝酒了。”
“剛從醫院出來還喝，你可省著點吧。”
說完，許慎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這邊尹成舟還在驚訝許慎啥時候這么成熟了。
那邊掛完尹成舟電話的許慎看了看坐在對面沙發上的他老爹，又看了看他老爹對面的丁未。
弱弱出聲：“我這樣說還行吧？沒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得到了老爹的首肯，許慎忙不迭的就出去了。
嗚嗚。
太可怕了。
許慎不愿意出來喝酒，尹成舟突然覺著自己一個人喝也沒什么意思，于是他又打道回府了。
而那邊已經到了盒里的林淺并沒有逮到人。
即便服務員再三跟她保證，尹成舟，沒來這。
林淺還是自己也找了一圈。
居然真的沒找到尹成舟。
林淺驚覺自己這是被調虎離山了。
想不到尹成舟現在都會用計謀了！
***
尹成舟回家后躺在沙發上放空自己。
老黑就在他的不遠處，爪子抓著沙發扶手。
“你那爪子可輕著點，我這沙發是真皮的，你要是抓破了，賣了十個你也買不起這張沙發。”
就在尹成舟和老黑拌嘴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
尹成舟打開門一看。
門外站著的是洗完澡的喲喲和送喲喲回家的工作人員。
尹成舟一看林淺不在就知道怎么回事。
他差點沒忍住笑。
林淺真去盒里逮他倆。
工作人員拍了一張尹成舟帶喲喲進屋的照片就算是圓滿完成任務。
他將那張照片發給了林淺。
純白美容院：林小姐，喲喲已安全到家。
林淺看著牽喲喲進屋的人，眉心抽了抽。
第47章 你想上峨眉山當猴？
等林淺回來的時候。
喲喲和老黑已經休戰了。
各自占據了客廳的一半。
看起來很平靜的樣子。
林淺也沒對尹成舟耍了她一通這件事有什么情緒。
只要尹成舟不作妖，對尹成舟來說就謝天謝地了。
要是前腳剛出醫院后腳又回去了。
就是尹習不問責林淺。
林淺自己也遭不住了。
眼下大少爺自己愿意乖乖在家哪也不去。
對林淺來說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有關喝酒這事尹成舟其實鬧出過不少笑料。
但尹成舟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不管鬧出多大的笑話。
只要有人叫他喝酒。
他就一定會去。
除了被仙人跳。
還有許多次令林淺印象深刻的事情。
那時候林淺還沒在尹成舟的公寓有臥室。
尹習也沒讓林淺這么整天寸步不離的盯著尹成舟。
仙人跳事件也還沒有發生。
尹成舟和丁未出去喝酒回來。
第二天就發起了高燒。
尹成舟這場重病來得很是蹊蹺。
林淺送他去醫院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問丁未，尹成舟是怎么突然發燒的，她就從網上知道了尹成舟為什么會發燒的原因。
一個叫嘟嘟不愛喝可樂的人上傳了一條視頻。
一開始這條視頻是沒什么水花的。
后來莫名其妙的就開始上熱搜了。
林淺是在送尹成舟去醫院的路上看到那條視頻的。
視頻的內容是兩個男的。
準確的來說是一個走路正常的穿著黑衣男人攙扶著一個走路歪歪扭扭的穿著藍色襯衫的男人。
路過一個噴水池的時候。
正常人沒能拽住那個歪歪妞扭的人。
歪歪扭扭的人一頭栽進了噴水池里。
掉進水池的那一刻。
正好露出了那個歪歪扭扭的男人的臉。
那一幀畫面被特意截出來、慢放了一遍。
那張臉。
赫然是尹成舟的臉。
那個黑衣男子，即便沒露臉，林淺也能猜到。
那是丁未。
視頻的后續是尹成舟在水池里撲騰。
然后被丁未撈了出來。
視頻的像素雖然有點糊。
但尹成舟的臉一點都不糊。
[這條視頻能上熱搜到時候我就在想主人公會不會是那誰。沒想到看到最后還真是那誰，果然那誰從來不會讓網友失望啊。]
[這很難評。]
[他這一步能扭出八步的架勢是怎么個事？被人藥了？]
[早兩天還在說好久沒見少爺帶著他的笑料上熱搜了，今天就來了。果然少爺從不讓人失望。]
[那么大一個池子在那，他也能走著走著栽進去，也是沒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看到他的路線了沒，他真的好堅定的往水池里去，他的同伙拉都拉不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家住水里。]
[我懂了，這是夢游夢見自己是美人魚，非要會亞斯蘭蒂斯啊這是。]
[少爺別看，是惡評。]
[hhhhhhhhhhhhh他都掉水里了，你們就給他點面子吧！]
看完評論，林淺沒忍住笑了出來。
尹成舟：？
雖然他現在人有點燒暈了，但還是身殘志堅的詢問林淺：“你笑什么？”
林淺：？
“副總，你看錯了吧，我沒笑啊。”
見尹成舟滿臉狐疑，林淺繼續睜眼說瞎話。
“副總，我那是天生微笑唇，我真沒笑。”
尹成舟：……
把我當傻子是吧。
林淺趕緊掐滅手機不看了。
當務之急是讓大少爺安安分分的到醫院。
熱搜什么的……
反正也無傷大雅，對公司沒什么影響。
掛一會就掛一會吧。
后來被扒出來那個黑衣男人就是丁未的時候。
#丁未靠譜#
這個話題還沒刷上去，尹成舟的熱搜和那個話題就迅速的消失了。
就好像被人一手抹平的雪面。
沒有留下什么波瀾。
不過這事最后還是讓尹成舟知道了。
出乎意料的。
他居然沒有發脾氣。
其實這事說出來。
尹成舟自己也覺得很尷尬。
他當時確實是有點喝多了。
但是也沒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也就是不能走直線這樣。
當時的情況是這么個情況。
丁未攙著尹成舟去找車。
尹成舟和丁未在聊天。
不知道是酒精侵襲了他的大腦還是怎么了。
丁未說他們今晚吃的魚不錯。
尹成舟就暈暈乎乎的。
正好看見了那個水池。
他直接把那個水池當成一條河了。
魚？
什么魚？
丁未想吃魚？
尹成舟迷迷瞪瞪的想。
那你等我給你撈一條上來。
于是尹成舟就堅定的以一種一往無前的姿態走向了那個水池。
林淺經常說，丁未能為尹成舟兩肋插刀。
開玩笑。
他尹成舟難道就不能為丁未兩肋插刀嗎？
他甚至還能為能為丁未下河抓魚！
“撲通”一聲。
尹成舟就栽進池子里了。
雖然丁未及時的撈他了。
但他還是嗆了好幾口水。
而且這個時候的h市。
雖然白天太陽很大。
晚上還是很冷的。
風一吹。
濕透的衣服黏在尹成舟身上。
冷得他打了好幾個哆嗦。
不出意外。
第二天尹成舟就發高燒了。
只是令人沒想到的是，這么丟臉的一幕居然讓人給拍下來了。
只是這么丟人的的理由他肯定不能告訴林淺。
說出去他的臉還要不要了。
不過和喝醉了掉水池里相比。
尹成舟還有一次，喝醉了。
他直接就上樹。
這和掉水池里比起來就是大巫見小巫了。
關鍵是他上樹就上樹吧。
他上去了還不肯下來。
那顆樹還不是那種普普通通的矮樹。
是一顆很高的那種大榕樹。
林淺至今都不知道尹成舟怎么上去的。
而且這家伙喝醉啦歸喝醉了。
領地意識還挺強的。
壓根就不讓其他人靠近他的樹。
一有人靠近他就在樹上咋咋呼呼的。
一副“你敢過來我就敢跳下去”的樣子。
林淺想讓人把他接下來都沒法子。
而且他這個醉鬼，爬樹還沒普通人穩當。
時不時就在那晃晃悠悠，一副馬上就要掉下來的樣子。
搞得底下的人的心也跟著一晃一晃的。
最后實在是沒辦法了。
林淺打了119。
找了消防來救尹成舟。
專業的事就要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119出警很快。
林淺報案的時候說的是“困在樹上下不來了”。
接線員還覺得挺奇怪的。
怎么會困樹上下不來呢。
直到出警小隊到了現場才發現……
確實有點棘手。
怎么說呢……
如果這棵樹它是在那種人行道邊上。
那消防員還可以試著繞后上樹。
但問題就在這棵樹，他長在那種小河邊上。
樹的背后是一圈護欄。
繞后的可能性從一開始就被杜絕了。
鋪墊子吧，在鋪的過程中尹成舟又有可能直接跳下來。
消防員和林淺大眼瞪小眼。
雙方都期待對方能給出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
最后林淺想了個招。
她對出警的消防員說：“這樣吧，一會我去吸引他的注意力，你們選一個身手最好的人，趁他不注意的時候，上樹把他控制住然后弄下來。”
“你要怎么吸引他的注意力？”消防員有點疑問。
林淺本來想給尹成舟留點面子。
但是見尹成舟這么不配合她覺得那點面子也沒什么好留的了。
林淺上前幾步。
進入了尹成舟的安全范圍之內。
還沒等尹成舟齜牙咧嘴，林淺率先發起進攻。
“隔壁哦喲集團今年的營業額已經超過哇塞公司了。”林淺微微一笑：“他們已經騎到你頭上了。”
果然。
尹成舟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林淺給吸引了。
他激動的胡亂揮舞著雙臂，看起來很想下來和林淺一決高下的樣子。
“不可能！你胡說！”
看來即便是醉了。
尹成舟骨子里對自家公司不會被哦喲集團超過的執念還是在的。
“怎么不可能？”
林淺余光瞄到消防員正在悄咪咪的接近大榕樹。
而尹成舟全然不曾察覺。
正在專心的和自己吵架。
林淺心中更多了幾分把握。
“你個躲在樹上的人能知道什么？我跟你說哦，不光是哇塞公司被哦喲集團超了，哇塞公司都副總打游戲也打不過別的公司都繼承人，段位已經被超了。”
“亂講！！”
林淺把尹成舟說得更氣了。
而林淺要的就是這效果，尹成舟越氣越好。
上樹的那個消防戰士手上的動作也很麻利。
林淺還沒喝尹成舟吵幾個回合。
他就干凈利落的將人制住、然后送了下來。
林淺趕緊讓人制住罵罵咧咧的尹成舟。
并對消防隊隊員致以最真誠的謝意。
原本林淺想著給尹成舟留點面子。
周圍拍攝的人或多或少都被她好言好語的清離了。
確保不會有視頻或者圖片流出。
然而林淺千算萬算。
漏算了消防隊的執法記錄*儀。
后來第二天清醒過來的尹成舟看著自己被消防支隊官微發出來當反面教材提醒大家不要過度酗酒。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恨不得夢回昨天直接一頭撞死在那顆大榕樹面前。
這條視頻下的網友們自然也沒選擇放過尹成舟。
[喝醉了還不忘防止對家爬到自己頭上，他真的我哭死。]
[好帥的藍朋友，我靠他摟住尹成舟一塊順著安全繩往下跳的時候我真的眼睛亂飛，尹成舟何德何能！]
[魂穿尹成舟。]
[上次跳水池這次爬上樹，尹總這酒品有點獨特呢。]
[有沒有人下注尹成舟下次喝醉會鬧什么幺蛾子，買定離手哈。]
[他居然會爬樹，是我小看他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清醒的時候做不到的事，喝醉了就可以做到了？]
[樓上有故事啊，你試過？]
[上次是去亞斯蘭蒂斯當人魚，這次是想上峨眉山當猴？]
第48章 他突然就失去了辯解的欲望
尹成舟：可以了，再說就不禮貌了。
因此此時大少爺能乖乖在家，已經是林淺覺得很理想的結果了。
林淺就這么盯了尹成舟三天。
大少爺倒是挺安分的。
既沒有惹是生非，又沒有折騰林淺。
只是大少爺是消停了。
不代表家里的狗和鳥也愿意消停。
盯尹成舟的這幾天里，林淺不知道調停了多少次鳥和狗的戰爭。
就像現在。
林淺一手抓狗一手抓鳥。
“停下！”
林淺頭上一根鳥毛，嘴里吐出一嘴的狗毛。
“說說！這次！又是！為了！什么！打架！！”
林淺簡直不勝其煩。
這破鳥和破狗，互不相讓又喜歡互相招惹。
經常因為一點小事就打的不可開交、雞飛狗跳。
尹成舟對此樂見其成，畢竟這就是他把老黑買回來的最終目的。
但這可就苦了林淺了。
喲喲有事沒事就喜歡找林淺撒嬌。
贏了就來嘚瑟，輸了就來委屈。
那小樣看得林淺的心都化了。
喲喲委屈的時候她就不自覺的想幫它討回公道。
但林淺她又有點怵老黑這只鳥。
那么老大一只，就那么用它漆黑的眼珠子盯著你。
林淺很怕這鳥突然上來給她一口。
那鳥的喙那么尖。
叨一口不得要了老命了。
不過這都是林淺一開始對老黑的印象。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
林淺也明白了。
這鳥就是個狐假虎威的主。
尹成舟在的時候，它就鳥仗人勢。不把林淺放在眼里，一副自己天下第一的架勢。
尹成舟不在的時候，它能躲在陽臺架子上一整天不帶下來的。
就像現在。
尹成舟在場。
面對林淺的質問，老黑絲毫不懼。
不但不停的撲騰翅膀，甚至還大有要在林淺頭上狠狠啄一口的意思。
“你！”林淺回頭，目露兇光瞪視著尹成舟：“走開點！”
尹成舟作勢對老黑攤攤手一副要走的架勢。
給老黑急得都會說話了。
它一邊撲騰自己的翅膀，一邊急匆匆的開口：“不走！不走！”
它的聲音有點嘶啞。
給尹成舟都給逗樂了。
“喲，原來你會說話，我還以為你是個啞巴呢。”
老黑還是只重復那兩個字。
“不走！不走！”
林淺一個眼刀瞪過去，尹成舟立刻正襟危坐，忙不迭的走了。
見尹成舟這個沒有義氣的主人真的走了，老黑立刻換上了一副很諂媚的嘴臉。
它一改之前的逞兇斗狠，乖順的走到林淺手底下。
蹭了蹭她。
林淺冷笑一聲。
這已經不是老黑第一次這么干了。
一開始老黑蹭她的時候她還有點受寵若驚。
而事到如今，她心里只想冷笑。
林淺低頭看了看左手邊已經東禿一塊西禿一塊的喲喲。
又看了看右手邊也沒好到哪去的老黑。
面無表情的對這對禽/獸進行了處罰。
具體處罰行為有：發展。
是的。
林淺打發老黑和喲喲一人占了一面墻。
進行面壁思過。
而尹成舟作為他們的主人。
也被連坐。
跟著一起罰站。
老黑還蹭試圖賄賂林淺。
它熟門熟路的飛進尹成舟的臥室里，不一會，嘴里就叼著兩張紅艷艷的紙幣出來。
它把紙幣放在林淺手上。
林淺居然在一只鳥的臉上看到了諂媚的神情。
林淺面無表情的沒收了從老黑嘴里所獲得的“贓款”。
然后鐵面無私的罰老黑去罰站了。
行/賄失敗，老黑只能垂頭喪氣的去面壁了。
尹成舟見狀直跳腳，他很不滿。
鳥和狗打架。
憑什么他要罰站。
他又沒打架。
再說了。
現在上學都不行體罰了。
林淺還在這罰站這一套！
這是封建糟粕！這是壓迫！
這么想著，尹成舟毅然決然的出聲反抗。
“我不服。”尹成舟臉臭臭的：“他兩打架，關我什么事？”
“養不教，父之過。你身為喲喲和老黑的主人，他兩犯錯就是你的失職。”
“那我總不能一天24小時都盯著他們吧！”尹成舟振振有詞：“你不知道現在的家長推崇的是自由生長嗎？要放手！學會放手！”
“嗯。”林淺神色淡淡的：“那你就為你的放手學會負責吧。”
尹成舟：……
可惡！！！
可惡的林淺！！
趁著尹成舟和林淺說話的空隙。
老黑和喲喲偷偷把頭轉了過來，看向尹成舟。
似乎是在期待尹成舟可以成功，也好拯救他們脫離苦海。
但他們還沒期待多久，尹成舟就鎩羽而歸了。
尹成舟被林淺噎得沒話說，只能恨恨的把頭轉回來。
轉頭的時候，尹成舟和一鳥一狗對上了視線。
兩個罪魁禍首趕忙把自己的目光收回去
但這也晚了。
急需出氣筒的尹成舟逮著誰就對誰撒火。
“臭狗！看什么看！”尹成舟齜牙咧嘴的兇完喲喲，看向老黑。
看見老黑的尹成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就說他最近的現金怎么老是離奇失蹤，還找都找不到。
原來是被這賊鳥給偷了！
尹成舟千算萬算，硬是沒想過還有這么個情況。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特別是這“家賊”還偷他的錢去給林淺上供！！
簡直罪加一等！！！
“站好了！不許交頭接耳！不然罰站時間多加半小時！”
一人一鳥一狗就這樣站在客廳里老老實實的罰站。
林淺把老黑上供給她的“贓款”放在桌子上。
轉身進了房間拿出來一個盒子。
看到林淺手上的盒子。
老黑突然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
林淺把盒子當著尹成舟的面打開。
里面居然放著滿滿一盒紙幣。
尹成舟：……
這些錢，不會都是他的吧……
很快林淺就幫尹成舟證實了他的猜想。
還真是。
“這些都是這些天老黑叼來給我的。我估計這些都是你的。你看看，數量對不對。”
尹成舟簡直兩眼一黑。
這鳥才剛來幾天！！
居然已經上供了這么多！！
其實按照老黑和喲喲打架的頻率。
老黑上供的“贓款”也不算很多。
老黑和喲喲一天最少要打最少八次架。
包括雞毛蒜皮的一點小事。
像是什么喝水啦、吃飯啦、甚至是睡覺。
都可以打起來。
所以林淺才短短幾天，就已經攢起了一筆相當可觀的收入。
尹成舟：……
這哪是買只鳥啊，這是請了個祖宗回來了。
只是尹成舟后悔也沒用了。
賣鳥的時候人老板就說了。
一經售出，概不退換。
尹成舟也干不出拋棄寵物那種事，干那事是要遭天譴的。
他只能惡狠狠的威脅老黑。
“再敢偷我的錢！我就不給你吃飯！！”
老黑：……
好的，知道了。
下次還敢。
又這么打打鬧鬧了幾天。
林淺和尹成舟回到了公司。
只是回到公司還沒多久。
他們就收到了丁未的消息。
林淺上次和丁未見面，還是尹成舟吃菌中毒進醫院的時候。
他們約在一家茶館見面，雖然尹成舟對在茶館見面有點異議。
他向來不喜歡這種比較幽靜的地方。
但他也很久沒見丁未了，也就沒再發揮他的大少爺脾氣挑三揀四。
這次再見，丁未一副很憔悴的樣子。
尹成舟被丁未這幅頹唐的樣子給嚇了一跳。
“丁未，你這是怎么了！”
丁未嘆了一口氣。
“成舟，我也是走投無路，沒有辦法了。眼下只有你能幫我了。”
“你放心！不管是什么事！我都答應你！”
丁未還沒說自己遇到了什么麻煩，丁未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林淺雖然也被丁未這幅樣子嚇了一跳。
但她到底和丁未也不是朋友。
因此她也沒有尹成舟那種焦急的情緒。
只是……
丁未能找尹成舟幫什么忙？
見尹成舟一副很擔心自己的樣子。
丁未嘆了口氣。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上三樓說吧。”
到了三樓，丁未反而不急著開口了。
他不緊不慢的泡茶。
給尹成舟、林淺和自己各分了一杯。
尹成舟現在根本就沒有喝茶的心思，他只想知道丁未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哎呀丁未！你別賣關子了！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你說啊！！”
丁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好似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般。
“這件事，我實在有些難以啟齒。但我實在找不到第二個能幫我的人了。”
聽見丁未這么說，尹成舟更急了。
“到底發什么什么事了！你快說啊！”
“你還記得……”丁未頓了頓繼續開口道：“上次Loveandpeace慶功宴，我們被……”
丁未沒把話說完。
但在場的三個人都知道事情后面的發展。
特別是尹成舟，他就是當事人之一。
他急急的追問：“怎么了？你叔叔又想對你不利了？！”
尹成舟一拍桌子，“我這就找他去！”
林淺趕忙伸手拉住尹成舟。
怕他真的沖動行事，跑去星石集團把丁未的叔叔給揍了。
那事情就鬧大了。
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
“你先聽丁總說完！”
丁未也伸出手攔住尹成舟：“成舟，別沖動。”
“我們家的情況，你可能有點不知道。”丁未說話語氣很緩慢。
像是要揭開一塊許久不見天日，發膿潰爛的傷口一般。
現在，他就要把這個丑陋的傷口展現于人前。
星石集團的發家史和許多霸總公司一樣。
卻又有點不一樣。
丁未的高祖父發家得早。
但一直子嗣艱難。
直到丁未的爺爺這一代。
他們丁家一直都是一支獨苗。
但丁家的人都很有經商頭腦。
因此祖上留下來的基業，不但沒有被敗壞，反而越做越大、越做越強。
事情的轉機是發生在丁未的爸爸身上。
到了丁未爸爸這一代。
丁未奶奶生了一對雙胞胎。
就是丁未的爸爸和叔叔。
丁未的爺爺很高興。
對兩個兒子都喜歡的緊。
但是老爺子只對大兒子要求嚴格，卻對小兒子實行的是及時行樂的快樂教育。
很不幸，丁未的爸爸就是那個大兒子。
丁未的爺爺從小就給丁未他爸灌輸一定要好好照顧弟弟的思想。
只有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孿生弟弟才會是他未來最親密的人。
在日積月累的洗腦下。
丁未爸爸把這句話刻在了骨子里。
而老爺子不知安的什么心。
在去世的彌留之際，拉著丁未的叔叔說。
丁未的叔叔是才他最疼愛的兒子。
把家產給丁未的爸爸只是無奈之舉。
丁家規定了，家產只能傳給長子。
原本丁未的叔叔才是哥哥，但當初做手術的時候，醫生先把丁未的爸爸取出來了。
所以丁未的爸爸才成了大哥。
說完。
老爺子就咽氣去世了。
但他的短短幾句遺言，卻給丁家帶了巨大的波瀾。
原本丁未的叔叔就什么都沒能分到。不論是房產還是公司股份，都在丁未爸手上。
老爺子這么一說，丁未叔叔的不滿心理就更加嚴重了。
于是他就鬧了起來。
但丁未爸爸在老爺子臨終前答應過老爺子。
以后不管弟弟怎么胡鬧，都會好好照顧弟弟。
會好好看著弟弟，不讓弟弟闖禍。
于是兄弟兩人就這樣鬧了個不歡而散。
從那天后，丁未的叔叔就計劃著從丁未爸爸手里搶走公司。
讓丁未爸爸身敗名裂。
而丁未爸爸始終謹記著老爺子的教誨。
不論丁未叔叔怎么胡鬧，都沒和丁未的叔叔計較過。
于是丁未的叔叔變本加厲。
雖然他的前半生并沒有系統的學習過該如何管理一個公司。
但他很聰明。
比丁未的爸爸更聰明。
很快，他在公司也擁有了一股屬于自己的勢力。
都是一些對丁未爸爸不滿的股東。
雖然丁未的叔叔沒有股份，但他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
他給那些和丁未爸爸不對付的股東畫餅，把他們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說：“都是老丁董的兒子，沒有股份又怎么樣？小丁未必就比大丁差。”
而他們是否不懷好意。
丁未的叔叔并不在意。
他要的只是打敗丁未的爸爸。
從他手里奪走公司，贏他一次。
僅此而已。
而他上次對丁未下手，雖然沒得逞。
丁未爸爸也并沒有問責他。
只是將整件事輕拿輕放，就過去了。
丁未有心追究，卻終究是話語權太輕。
最后那件事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但丁未和他爸的一再忍讓，并沒有讓丁未叔叔理解他們的用心良苦。
反而更變本加厲。
說到這里，丁未苦笑一聲：“成舟，不瞞你說，我已經快被叔叔趕出公司了。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林淺沒想到。
丁未平時看著那么光鮮亮麗、意氣風發的一個人。
家里居然有那么多數不清的爛賬。
她突然開始有些擔憂自己了。
知道了這么多不該知道的豪門辛密，以后丁未不會找她算賬吧！
“這也太過分了！”尹成舟一拍桌子：“丁叔叔一點都不管嗎？就由著丁斯淵這么胡來？！”
丁斯淵，就是丁未的叔叔。
“咳咳……”林淺拽了拽尹成舟的衣擺。
再怎么著人家也是丁未的叔叔，是長輩，他這樣直呼人家的大名真的好嗎？
被林淺這么一拉，尹成舟也顧不上義憤填膺了。
他趕忙問：“丁未，你要我怎么幫你？”
許是已經將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出來了，丁未也不再扭捏了。
“成舟，你能不能讓你爸爸跟我合作幾個項目？有了項目，我叔叔就不能把我踢出公司了，也能給我點想辦法的時間。”
尹成舟并沒有第一時間答應丁未。
見狀，丁未立刻善解人意的說：“我知道我這個請求很唐突，成舟，你不答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必有心里負擔……”
林淺還納悶，尹成舟的腦子怎么突然長出來了，也知道這種事不是能隨便答應的了？
下一秒，就見尹成舟好似回神了一般趕緊開口：“不不不，丁未，你誤會了。我沒說我不幫你！我剛剛只是在想我爸手上最近有什么項目！”
林淺：？
果然是老樣子，毫無長進。
“副總，我覺得這件事，也許還是應該問問董事長的意思……”
林淺委婉的提醒尹成舟，同時也有提醒丁未的意思。
一般雙方公司想要合作。
都是先派人交涉意向，再派人談利益分配，最后再簽合同。
這是很漫長的工程。
也是很龐大的工程。
林淺雖然沒有參與過，但她也知道，絕對不是像現在這樣，在一個茶館的小房間里，口頭約定。
尹成舟這種死腦筋，他今天只要答應了丁未，來日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會幫丁未辦成這件事。
林淺也不知道尹成舟能幡然醒悟，她主要是在提醒丁未。
希望丁未能知道自己此時此刻提出的要求有多不合時宜。
然后平日里一向有分寸的丁未今日卻好像突然尹成舟附體，聽不懂任何暗示一般。
他只沖著尹成舟笑，并將尹成舟的口頭約定落到實處。
“成舟，那就麻煩你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你就放心吧！”
尹成舟給丁未比了個大拇指。
林淺：……
她感覺今天丁未有點怪怪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
丁未和尹成舟分開后。
丁未再次拜訪了許慎的父親，許殷來。
“許叔叔，計劃進行的很順利。”丁未看著對面老神在在喝茶的許殷來。
“事成之后，許叔叔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屆時，還希望許叔叔不要忘記，自己承諾過我的。”
許殷來擱下茶杯，伸出一只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尹成舟回去以后就開始明里暗里的打探公司最近正在進行的項目。
哪些是在盈利的，哪些是盈利不太客觀的，哪些是能跟別人合伙的。
天天來的比雞早走的比狗晚。
搞得尹習還以為尹成舟轉性了，要開始好好學習怎么接手公司了。
林淺實在沒好意思打破尹習虛無縹緲的希望。
總不能給尹習說，你兒子這么殷勤，其實只是為了他的兄弟而已。
而且丁未一向都對尹成舟很好。
林淺也不想因為自己一些虛無縹緲的猜想，而去挑撥人家的兄弟情誼。
更何況，她說了，尹成舟也不一定信。
她自己多盯著一點就好了。
尹成舟忙前忙后忙了半個月，終于整理出來他覺得不錯的，還需要找人合伙一起干的四個項目。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把策劃書送給丁未。
丁未的叔叔，丁斯淵反而先找上門來了。
丁斯淵攔住尹成舟的去路。
“小子，聊聊？”
尹成舟只遠遠的見過丁斯淵幾面，且看得并不太正切。
此時丁斯淵站在他面前了，他也不太認得出來。
“你誰啊你？”尹成舟沒好氣的，雖然面前這個氣質有點吊兒郎當的男人一看年紀就比他大，但他也沒太客氣。
“我忙著呢，沒空跟不認識的人瞎聊。”
“怎么？”丁斯淵轉了兩圈手上的車鑰匙：“我那個好侄子，沒給你提過我？”
丁斯淵這么說，尹成舟就知道他是誰了。
“好啊！”尹成舟氣道：“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居然還敢找上門來！”
丁斯淵挑挑眉：“年輕人，火氣很旺嘛。我什么時候得罪過你？”
他不這么說還好，這么一說，尹成舟更氣了。
“你居然還敢說！你這人簡直沒有廉恥心！做的事情既齷齪！又下作！！”
尹成舟這么一說，丁斯淵就知道了。
“啊。”他了然道：“你說的是那件事啊？那是叔叔送你們的大禮，怎么，你不喜歡嗎？”
“只有你這種老不正經的人才會喜歡那種東西吧！”尹成舟臉都紅了。
讓丁斯淵氣的。
“嘖嘖。”丁斯淵搖頭：“還是太年輕了。”
尹成舟已經不想再和丁斯淵說了，他閉上嘴，準備繞過丁斯淵。
卻又被丁斯淵伸手攔住，大有一副尹成舟今天不跟他走他就不罷休的架勢。
“想去找我那好侄子？他現在可沒空搭理你，我看啊，你還是跟我聊聊吧，你真以為，我那侄子是什么好人嗎？”
“丁未就是再怎么不好，也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
“不會吧，你不會是不敢上我的車吧？怎么，你怕被我賣掉？”
不得不說，丁斯淵這招激將法很有用。
尹成舟果然被他激得跳腳了。
“我會怕你？！你開什么玩笑！！”
他繞到丁斯淵的副駕駛旁邊，拉開車門，上車，系上安全帶。
整個動作那叫一個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丁斯淵慢悠悠的上車：“不用給你的小保姆稟報一聲？”
尹成舟反應半天才反應過來，丁斯淵這聲“小保姆”是在說林淺。
他硬邦邦的回了一句：“用不著，我的事她還管不著。”
雖然丁斯淵明白尹成舟是在嘴硬，但他滿意這份嘴硬。
他也不希望，接下來他和尹成舟談話的時候，還有林淺跟著。
畢竟在他侄子嘴里。
林淺比尹成舟難糊弄多了。
丁斯淵驅車將尹成舟帶到了江邊。
此時正是落日的時候，江邊看風景的人還挺多的。
尹成舟一下車，就面帶警惕的遠離了丁斯淵。
“你帶我來這干嘛？”尹成舟語氣里滿是警告：“你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我告訴你，現在是法治社會！你要是敢把我推下去，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總有……”
丁斯淵黑著臉打斷了尹成舟的慷慨陳辭：“請收拾你多疑的想象力，我帶你來這里，只是有事要告訴你。”
聽見丁斯淵這么說，尹成舟臉上的神色頓時變了。
他切了一聲：“這里能是談事的地兒嗎？”
丁斯淵：……
丁斯淵翻了個白眼。
“大隱隱于市，聽說過嗎？”丁斯淵忍住罵人的沖動。
他將尹成舟帶到一處陰涼處，就開始自顧自的說。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從前……”
“停停停。”尹成舟很沒有眼色的打斷了丁斯淵的敘說，“你找我就是為了說故事？不好意思我沒有時間聽你說故事，先走了……”
丁斯淵伸手扣住尹成舟的手腕，繼續開始講他的故事。
尹成舟掙了掙，丁斯淵的手就像是鐵鑄的一樣，尹成舟壓根就掙不開，只能站在原地聽丁斯淵講故事。
“從前，有一戶人家。”
“他們家一直沒有小孩，爸爸為此很著急。一路求神拜佛，許是他的誠心感動了上天。終于，在他們拜佛的第十年，擁有了一對雙胞胎。”
“生不出孩子不去醫院檢查，反而把希望寄托給虛無縹緲的神佛，呵呵。”
尹成舟面無表情的開始吐槽，但他的吐槽并沒有打斷丁斯淵的敘事節奏。
丁斯淵依舊在將他的故事娓娓道來。
如果是林淺在這，在聽到這個故事的開頭，她就會迅速做出聯想。
但可惜，在這的是尹成舟。
而且尹成舟一點也不想聽丁斯淵講故事。
“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孩子，這對夫妻很高興。一開始，他們對兩個孩子都是一視同仁。”
“可是漸漸的，他們就對兩個孩子的教育方針，出現了分歧。”
“媽媽認為，應該讓孩子們度過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不必過早對孩子們有苛刻的要求。未來的路由孩子自己選擇。”
“爸爸則認為，玉不琢不成器，小時候吃一點苦，都是為了未來長大少吃苦，少走一點彎路。畢竟大家都是這么過來的，再說了，小孩子能懂什么酸甜苦辣？”
“爸爸和媽媽始終都無法說服對方，最終，他們決定，一人分走一個孩子，看未來誰的孩子更爭氣。”
“他們就這樣，草率的決定了兩個孩子未來的命運。就為了證明誰對誰錯而已。”
說到這里，丁斯淵長長的吐出來一口氣。
“只是因為這種可笑的原因，就草率的決定了兩個人的人生，不覺得很可笑嗎。”丁斯淵語帶感慨。
尹成舟卻不懂他的這種感慨，他覺得很奇怪：“你要成為怎樣的人，難道不是由你自己決定嗎？你父母能決定什么？”
丁斯淵怔怔的看了尹成舟半晌：“小子，你的童年一定過的很幸福吧。”
尹成舟沒搭理他這句好像有些羨慕的話。
“你這人做事能不能認真點啊，講故事就講故事唄，怎么老在這里打岔？你繼續說啊。”
見尹成舟催促，丁斯淵就繼續開始說了。
“爸爸要走了哥哥，理由是他覺得哥哥更聽他的話，更值得他培養。未來可以肩負起家族的重擔，而弟弟，從小就沉迷于玩樂，他并不屑于教導。”
“但媽媽卻并不覺得自己撿的是爸爸不要的孩子，她說，哥哥就像一塊木頭，說什么做什么，都一板一眼的，像是被程序設定好的機器人，很沒有意思，這樣的孩子，她也不屑于教。”
“那時候兩個孩子才三歲。明明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孩子，卻能像一個物品一樣，隨意丟棄、評價。”
“他們嘴上說著三歲看老，因為自己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就草草斷言了一個孩子的一生。”
“他們離婚了？這怎么這么像在法庭上搶孩子啊。”尹成舟插嘴問道。
“不，他們并沒有離婚。”
“有時候我會覺得，他們還不如離婚了。”丁斯淵語帶感慨，“同在屋檐下，卻生活得像仇人一樣。”
“然后呢？然后呢？”尹成舟已經完全投入進去了，催著丁斯淵講后續。
“然后，那對兄弟就過上了水深火熱的日子。”
“哥哥每天都早出晚歸，被父親支配了所有的時間，連上廁所都只有規定的時間。”
“而弟弟，則每天都在家無所事事，媽媽帶著他到處游玩，到處亂跑，但弟弟并不感到快樂。”
“弟弟之所以愛玩，只是因為和哥哥一起玩這件事，能讓他感到快樂而已……”
這句話丁斯淵說得很輕，輕到尹成舟就在他旁邊，也沒聽清楚這生呢喃。
“你說什么？”
“沒什么，我說，本來兄弟兩人的感情很好，但卻變成了想見一面都難。”
“那時弟弟還很小，并不明白大人們之間的恩怨，也不明白為什么之前還疼愛自己的爸爸媽媽，一夜之間，就變得像陌生人一樣。”
“有一次，弟弟見到了一個很漂亮的玩具，他只想和哥哥一起分享。他眼巴巴的拿著玩具去找哥哥。”
“卻被爸爸嚴厲的呵斥了。那是弟弟第一次見到爸爸對他露出那么恐怖的神情。”
“他說弟弟自己墮落，不務正業，不要把哥哥也拉下水，不要來帶壞哥哥，以后離哥哥遠一點，否則，他下次就不客氣了。”
丁斯淵永遠記得，那一刻爸爸臉上的神情。
他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路邊的一個垃圾一樣。
“那個很漂亮的玩具被爸爸給摔碎了，而哥哥，從始至終，都沒能見到那個玩具一面，弟弟，也沒能見到哥哥一面。”
“從那天以后，爸爸見到弟弟，就像是見到了一個陌生人一樣，而弟弟再也沒有在家里遇到過哥哥。”
“無論他有意還是無意，弟弟和哥哥之間被人為的組建起了一道樞紐，將兩人分隔開來。”
“弟弟問媽媽為什么，媽媽并不解答，但她卻說，以后離哥哥遠一點，她不希望她的孩子染上那種木頭的氣息。”
“可是媽媽好像忘了，哥哥也是她的孩子。她的語氣那么輕描淡寫，就像是在說路邊櫥窗里的一個商品。”
丁斯淵臉上的神色漠然。
他一邊說，一邊忍不住開始回憶過去。
他當初并不是沒有努力過。
雖然那時候他很小，但他和哥哥的感情很好。
爸爸媽媽不讓他們見面，但丁斯淵偏要和哥哥見面。
白天吃飯的時候等不到，他就不吃飯，他偏要等。
但丁斯淵他爸比丁斯淵做的更絕，丁斯淵不吃飯，他就讓廚房一整天都不準備丁斯淵的飯。
丁斯淵就算在餐廳等一天，他也等不到他的哥哥。
但這點打擊并不能難倒丁斯淵。
在家里見不到，那就在學校見。
但是丁斯淵能想到的丁斯淵他爸也能想到。
他甚至給丁斯淵他哥配備了一個保鏢。
里專門在課間的時候，寸步不離的守著丁斯淵他哥。
防止丁斯淵和他哥見面。
在學校也見不到。
丁斯淵就選半夜偷偷摸進他哥的房間。
然后就被他哥房間里的保姆給當場抓獲了。
丁斯淵他爸喪心病狂到請了兩個保姆在丁斯淵他哥房間里守著。
就為了防止丁斯淵“帶壞”他哥哥。
丁斯淵他爸冷著臉把丁斯淵提溜到了他媽媽面前，說：“管好你兒子，我不想再在斯躍身邊見到他。”
丁斯淵媽媽也寸步不讓：“你說得丁斯躍是個什么寶貝一樣，你放心，我們斯淵一點也不想見到他。”
那時的丁斯淵還不懂為什么爸爸媽媽這么針鋒相對。
他只是本能的提出了自己的訴求。
他拉住了自己媽媽的衣角，奶聲奶氣的開口：“媽媽，我想見哥哥，我想和他一起玩。”
丁斯淵還記得，那天媽媽的神情。
她臉上的神情突然變得很陌生。
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她冷冷的說：“喂不熟的白眼狼，那你就和你哥過一輩子吧，蠢貨。”
小小的丁斯淵直接被媽媽給罵懵了。
他沒想到，媽媽會這么說他。
雖然第二天，媽媽又很溫柔的摸著他的頭說：“媽媽昨天不是故意的，只是氣昏頭了，寶貝不會怪媽媽吧。”
丁斯淵懵懵的搖頭。
雖然他昨天當時被罵的很懵，但是小朋友不記隔夜仇。
丁斯淵的媽媽親熱的摟著他。
“寶貝想見哥哥是嗎？那媽媽帶寶貝去見哥哥好嗎？”
“好鴨！”小小的丁斯淵很高興，他天真的以為媽媽真的會帶他去見哥哥。
媽媽確實帶他見哥哥了。
趁著哥哥上廁所的空隙。
媽媽把丁斯淵抱到了丁斯躍的跟前。
“你看，這是誰？”
丁斯淵滿心歡喜的拉著丁斯躍的衣角，“哥哥！素我啊！我素斯淵！我好想你啊！”
丁斯淵以為哥哥肯定也很想自己，他都準備好給哥哥一個熱情的擁抱了。
結果丁斯躍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了三個字。
“不認識。”
這三個字簡直把當時年歲還小的丁斯淵給擊碎了。
他一下就哭了。
爸爸說他會帶壞哥哥的時候，他沒哭。
媽媽說他是白眼狼的時候，他也沒哭。
但丁斯躍只是輕飄飄的三個字。
不認識。
丁斯淵的眼淚一下就止不住了。
他為了見到哥哥做出了那么多努力。
哥哥居然說不認識他。
哥哥怎么能不認識他。
哥哥太壞了。
他再也不要和哥哥玩了！
丁斯淵哭的稀里嘩啦，反身抱住媽媽的腿。
“我也不認識哥哥！我再也不要和哥哥玩了！”
如果丁斯淵知道，那是他整個幼年時期能和哥哥見到的最后一面，他一定不會那么說。
媽媽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她溫柔的俯下身子，擦了擦丁斯淵的眼淚說：“好，我們斯淵以后再也不要見到他了，媽媽帶斯淵回家。”
媽媽抱起丁斯淵，丁斯淵很委屈的把臉埋進媽媽的脖子里。
眼淚很快就浸濕了媽媽脖頸處的衣服。
媽媽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耐煩的神色。
很快就一閃而逝。
而把臉埋起來的丁斯淵，自然也看不到，他們離開后，就在原地的丁斯*躍，臉上流露出了一絲落寞的神情。
第二天，丁斯淵的媽媽就帶著他出了國。
直到媽媽去世后丁斯淵再度回國。
整整三十年。
他再也沒有和丁斯躍見過一面。
“那個玩具得有多好看啊。”尹成舟的關注點永遠這么與眾不同。
“是啊，得有多好看呢……”
“玩具碎了以后呢？是哥哥偷偷把碎片撿起來然后拼好自己藏起來嗎？”尹成舟隨口猜測了一下后續。
見丁斯淵眼神驚訝的看著自己：“怎么？我猜對了？”
“不……你怎么會這么覺得？”
“我看電視劇里都這么演的啊，難道不是？”
丁斯淵失笑：“要是真如你所說就好了，但很可惜，那個玩具碎片的最終歸宿是垃圾桶，并沒有你想的那么美好。”
尹成舟聽完撇撇嘴：“那只能說明哥哥也沒那么重視弟弟的心意，如果是我，就算我爸把我打死，我也會好好收藏我弟弟給我的禮物。”
“你也有弟弟？”
“沒有啊。”尹成舟理不直氣也壯：“我隨口說說唄。”
丁斯淵：……
“弟弟送玩具失敗后，爸爸就把弟弟防得更死了，但他其實也不用這么嚴防死守。因為沒過多久，弟弟就被媽媽給帶出國了。再也沒能和弟弟見面。”
“故事到這里就結束了？”尹成舟瞪大雙眼：“你這故事爛尾啊！”
頻頻被打斷，丁斯淵有點不高興了：“誰告訴你結束了的？”
現在已經不用丁斯淵捉住他了，他自己都聽上頭了。
“媽媽死后，弟弟就回國了。兄弟兩明明很多年沒見。但在見面的第一眼，他們就互相認出了彼此。”
“這個我知道，雙胞胎嘛，一般都長得一模一樣，跟照鏡子似的，認不出來才奇怪呢。”
丁斯淵：……
某種程度上來說，尹成舟說中了真相。
他確實和丁斯躍長得很像。
“弟弟回國后，又住進了原來的家里。不知道爸爸是年紀大了，還是因為知道媽媽死了。他對弟弟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他開始在弟弟面前瘋狂的貶低哥哥，說弟弟才是他最疼愛的兒子，哥哥是個一無是處的人。”
“你說，什么樣的爸爸，能做到言行如此不一致呢。一會如珍如寶，一會棄如敝履。”
“他沒把你們當人看唄。”尹成舟隨口答道。
“媽媽死后，爸爸也時日無多。他在彌留之際，連哥哥的最后一面都不讓見。仿佛他曾經對哥哥的疼愛，都是幻象。他只有弟弟一個兒子一樣。”
“他說他把家業給哥哥都是不得已，他原本是想將所有的東西都留給弟弟的。你說，他這么說，安的是什么心呢？”
聽到這，尹成舟算是回過味來了。
“你說的這個小孩。是不是你自己？”
丁斯淵：……
你才知道啊。
見丁斯淵臉上的神情，尹成舟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你來找我賣慘是沒用的，再說了，丁未都跟我說了，你其實是一個很壞的人！”
“我壞？”丁斯淵好像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小子，我好心來提醒你，你不領情就算了，你還倒打一耙？”
“既然你說我是壞人，那你倒是說說，我干什么壞事了？”
“你……你……”尹成舟一時語塞，還真想不出丁斯淵做過什么壞事。
丁斯淵做了壞事他也不知道啊！
“你，你搞仙人跳！”
“嗯，然后呢？”
尹成舟見他這么理直氣壯，更生氣了。
“你還把丁未提出公司！你想搶他的家產！”
“那也是丁未的事，管你什么事？”
“我和丁未是好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丁斯淵哼笑一聲：“小子，我今天心情好，提醒你一句，丁未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跟他掏心掏肺，當心被坑的骨頭都不剩。”
“我呸！你還詆毀丁未！我不聽你說故事了！你肯定是在騙人！”
說完，尹成舟一溜煙的跑了。
徒留丁斯淵一人在原地。
丁斯淵看著江面上緩緩沉落的夕陽。
要是這一切真的都是假的，就好了……
***
丁斯淵回國前，他的母親在彌留之際，告訴了他一個真相。
一個有關丁家的天大的秘密。
得知那個秘密后，丁斯淵一整晚都沒有睡著。
他在26樓樓頂枯坐了一夜。
甚至一度想過從樓上跳下去，了此殘生。
但母親臨終前的遺言如同魔咒一般，回蕩在他的耳邊。
躺在病床上的母親形容枯槁，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的手抓在尹成舟手上，看著輕飄飄的。卻又像鐵鑄的一般，叫丁斯淵動彈不得。
“你……你必須回國！拿回……拿回屬于你的……屬于你的一切！丁……丁家……絕不能……絕不能……落到那個……那個賤/種……的……的手里！”
當時的丁斯淵很想問一問他的母親。
如果哥哥是賤種。
那他呢。
后來的他才知道，他和丁斯躍，在母親眼里都是一樣的人。
丁斯淵沒能立刻將自己的答案說出口。
但母親死死的盯著他。
不得到他的答案誓不罷休。
于是丁斯淵只能艱難的點頭。
“母親，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一定會把丁家奪回來。”
母親聽到丁斯淵的保證，放心的撒開了自己的手。
就這么與世長辭了。
她留給丁斯淵的最后一句話。
不是不要難過，也不是你以后要好好照顧自己。
而是讓丁斯淵回國，和自己的哥哥反目成仇。
后來丁斯淵偶然得知了一切。
直接就笑出了聲。
他的母親簡直是世界上最好的表演家。
能將自己的厭惡掩飾的如此之好，只為了丁斯淵能入她精心編織的局。
這三十多年的日夜相對。
她是不是常常惡心得不能自已呢？
丁斯淵不知道。
他永遠也沒法知道了。
但丁斯淵還是依言回國了。
他在父親那里，又聽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版本。
他不知道丁斯躍知不知道這件事，知道多少。
但他永遠不會他所知道的一切告訴丁斯躍。
這樣令人惡心的真相，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當父親在臨終前，握著他的手，嘔心瀝血的訴說時，他只覺得自己像一個冷眼旁觀的陌生人。
浮現在他眼前的，只有父親冷漠的眼神。
那種看垃圾的眼神。
他沒興趣看老男人的臨終表演。
“好了，父親。”丁斯淵不耐煩的打斷：“事情的真相我都知道了，您別演了，您生命最后的寶貴時光，還是留給哥哥吧。”
父親被丁斯淵粗暴的打斷，他愣了愣。
“你……你知道什么了？”他顫顫巍巍的問。
“一切，所有的一切。”丁斯淵很冷漠：“你們想讓我知道的，不想讓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不……！”父親好似回光返照了一般，他猛喘一口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管是怎樣的。我都沒有興趣再了解了。您明白嗎？父親。”
父親突然開始大口的喘氣。
他身上無數的醫療器械開始“滴滴滴——”的發出警報聲。
丁斯淵慢悠悠的幫父親摁下呼叫鈴。
醫生和護士魚貫而入，開始對父親進行搶救。
丁斯躍也進來了。
他看著病房里忙碌的人群，和一臉淡然的丁斯淵。
十五分鐘后。
醫生宣布搶救無效。
病人已經去世了。
丁未跟在丁斯躍身邊，見狀直接來了一句。
“叔叔。你把爺爺氣死了？”
丁斯淵原本想說些什么。
但看見丁斯躍看著自己的眼神。
他突然就失去了辯解的欲望。
第49章 真是，蠢得令人發笑
尹成舟從丁斯淵那里離開以后就急急的去找了丁未。
尹成舟并沒有提早告訴丁未自己會來找他。
他打算給丁未一個驚喜。
但他到丁未辦公室的時候，丁未卻好像一副恭候多時的樣子。
“怎么才到？”丁未笑著問：“是路上遇到什么麻煩了？”
“嗯？”
見尹成舟狀似不解的樣子，丁未趕忙補充。
“剛剛林淺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你來找我了，問我看到你了沒。”
“這樣。”
尹成舟很快就把他那點懷疑拋之腦后。
覺得自己是讓丁斯淵洗腦了。
居然還真懷疑起丁未來了。
于是他快快樂樂的開始同丁未分享帶來的項目。
尹習和林淺都知道尹成舟最近在打探公司的項目。
尹習不知道尹成舟為什么打探，林淺是知道的。
但林淺以為尹成舟至少會有點分寸。
打探歸打探。
頂多就告訴丁未哪些項目需要合伙人，然后拉丁未一把。
雖然尹成舟是個傻/狗，但他應該也沒到把自己家底往外掀的地步。
誰知道尹成舟還真就顛顛的把自己的家底往外掀了。
他把他帶來的那一大打資料拍在丁未面前。
“丁未，這是我爸這段時間準備做的項目，掙錢的不掙錢的我都給你拿來了，你自己挑吧。”
尹成舟臉上的表情還透露著一點小驕傲。
丁未似乎也被尹成舟給唬住了。
好半晌，他才伸手隨便拿了一份項目資料翻開看了看。
翻了兩頁以后丁未意識到尹成舟是在說真的，沒開玩笑。
他真的把每個項目的前景如何、值不值得合伙都給寫下來了。
那一刻，丁未說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他抬眼看著尹成舟。
“你就不怕，我拿著這些東西，和尹伯父作對？”
尹成舟大喇喇的揮揮手：“你怎么會，你可是我的好哥們。”
見丁未許久未應聲，尹成舟也有點慌了。
“不是吧，你真的………？”
丁未抬頭對尹成舟笑了笑：“怎么會，你不是說了嗎？我們是好兄弟，兄弟是不會害你的。”
聽見丁未這么說，尹成舟就把剛提起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就說嘛，丁未怎么可能害他。
丁未開始翻看尹成舟給他的那些資料，尹成舟一個人呆的無聊，開始和丁未瞎聊天。
“丁未，你叔叔真的要把你趕出公司嗎？他看起來好像也不是很壞的人。”
雖然丁斯淵看起來神神叨叨的，但尹成舟直覺他不是什么壞人。
“怎么？你見過我叔叔了？”丁未頭也不抬：“看來你今天來找我之前，見的就是他了？他跟你說什么了？”
“啊？”尹成舟有點驚訝于丁未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
“其實也沒說什么。”尹成舟想了想，其實他和丁斯淵也沒說什么。
也沒什么值得告訴丁未的。
于是他否認了。
“沒有啊。”尹成舟搖了搖頭：“什么都沒說。”
丁未正在專心致志的看資料，否則他一抬頭就能看到尹成舟臉上的表情。
是他撒謊的時候才會有的。
尹成舟呆了一會就覺得無聊了。
丁未專心致志的看資料，壓根就不怎么搭理他。
尹成舟沒呆多久就走了。
尹成舟前腳走。
丁斯淵后腳就來了。
他連門都沒敲，徑直走進了丁未的辦公室。
丁未還以為去而復返的是尹成舟。
“成舟，等會我就……”
“好侄兒，把人家底褲都要騙沒了，還在這演戲呢。”
聽見這個聲音，丁未合上了手里的資料，淡淡的同丁斯淵打了聲招呼。
“叔叔。”
“可別叫我叔叔。”丁斯躍似笑非笑：“我擔不起。”
“丁總。”丁未從善如流：“找我有事？”
“你說……要是我把你做的這一切都告訴尹習，他會怎么做？”
“你不會的，叔叔。”丁未氣定神閑：“就算你再想扳倒我，現在公司明面上的掌權人還是我爸。叔叔，我相信你不會的。”
丁斯淵哼笑一聲：“丁未，你好像很自信，那你就看看，我會不會。”
放完這句狠話，丁斯淵轉身就要走。
丁未在他身后不緊不慢的出聲：“叔叔，今天和成舟說了那么多。但成舟卻不相信你。這種滋味很不好受吧。”
丁未向來懂得把刀子往哪里扎才是最疼的，他很擅長讓他的對手疼。
丁斯淵的身影頓住了。
“明明說的是實話。”丁未慢條斯理的：“但就是沒人信。叔叔，你說，這是為什么呢？”
丁未的話一下子就將丁斯淵帶回了那個夏天。
丁斯淵父親去世后的一個星期。
丁斯躍和丁斯淵處理好父親的后事之后。
丁斯淵覺得他還是有必要和他的哥哥聲明一下。
爹不是他給氣死的。
雖然那天丁未語出驚人之后，丁斯躍很快就訓斥了丁未。
讓他不要胡言亂語。
可丁斯淵總覺得，他哥看他的眼神有點怪怪的。
丁斯淵找了個只有他們哥倆在的日子。
丁斯躍正在書房看公司報表。
他們的父親去世得并不算很匆忙，且在去世前，公司就已經大部分都交到了丁斯躍手里。
“哥。”丁斯淵敲了敲書房的門。
丁斯躍頭都沒抬：“有事半個小時后說，我現在沒空。”
丁斯淵不知道是因為父親去世了，他哥才這樣，還是他哥一直都這樣。
但丁斯淵并沒有聽他哥的話，乖乖的把門帶上出去。
他已經不想再忍受他和他哥哥之間這種奇怪的氛圍了。
如果丁斯躍對他有什么不滿，那他大可以把事情全都攤開直說。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明明是一家人，卻好像只是幾個被迫在同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
“哥，我想和你聊聊。”
丁斯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我說，出去。”
“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什么誤會，哥。現在爸媽都死了，我們可以好好的……”
“你還有臉提爸媽？”
丁斯躍突然的一句，把丁斯淵打懵了。
“爸死了，不就是你最想看到的畫面嗎？”
丁斯淵完全愣住了，他沒法相信，這些尖酸刻薄的話語是從他一直仰慕的哥哥嘴里說出來的。
“哥，你在說什么啊……”
丁斯淵想笑一笑，以此來緩和一下書房里奇怪的氛圍。
但他沒能笑出來。
丁斯淵整個人僵在原地，像是一尊僵硬的木偶。
“媽死了，爸也死了。你難道還不滿意？”
“不，不是的，哥哥。這之間，一定有誤會，你聽我解釋……”
丁斯淵話還沒說完。
丁斯躍就打斷他。
“你不用說了。我本來想給你六點面子，但沒想到你還自己上門來沒事找事，看來媽說得沒錯，你果然是一個貪得無厭的人。”
媽媽？
丁斯淵已經完全懵了。
媽媽跟哥哥說了什么？
哥哥要這么誤會他？
丁斯躍播放了一份錄音。
錄音里傳來了母親的聲音。
“說開了也好，免得你還要天天來演戲。”丁斯躍的語氣很平靜，可聽在丁斯淵耳朵里卻滿是諷刺。
那份錄音時間并不是很長。
但就是這份時間不長的錄音。
將丁斯淵塑造成了一個惡人。
錄音里，母親聲淚涕下的懺悔。
“斯躍，當你聽到這份錄音的時候，媽媽可能已經不在了。”
“很抱歉，媽媽沒有參與你的人生，咳咳……”錄音里，媽媽的聲音很虛弱的樣子。
“也沒能陪伴你們的父親。作為母親和妻子，我似乎都很失敗。”
“而斯淵，我也沒能好好的教導他。斯躍，未來有一天，斯淵回國后，千萬不能讓他和你父親單獨相處，你明白嗎？”媽媽的聲音突然激動起來：“一定不能！咳咳……咳咳…………”
中間停頓了很長一段時間，久到丁斯淵以為這段錄音就這么結束了。
但還遠遠沒有結束。
“斯躍，你弟弟，他很恨丁家。但你千萬……千萬不要怪你弟弟。都是我沒有教好他，你一定要好好的看著他，不要讓他，走上歧路，做出……做出后悔終身的事。”
“我自知，我并沒有什么資格要求你這么做，但斯躍，看在媽媽時日無多的份上，答應媽媽這個不情之請。好嗎？”
錄音里的母親每一個字都在真真切切的為丁斯淵打算。
仿佛丁斯淵叛逆得令她心力交猝，但她還是一心一意的愛著丁斯淵。
即使到了生命的盡頭，也要為丁斯淵鋪路。
而巧合的是。
丁斯淵回國還沒多久，他的父親居然真的病重，住進了醫院。
聽完錄音的丁斯淵嗤笑一聲。
真是好一個慈母。
誰聽了不會先入為主的給丁斯淵定下罪行呢？
“哥哥，我這里也有一個和陳年往事有關的故事，你想聽聽嗎？”
看得出來，丁斯躍并不想聽。
“總不能只聽信媽媽的一面之詞吧？”
聽見丁斯淵這么說，丁斯躍也沒打斷他。
“哥哥，你說。如果提供的基因樣本不一樣，代孕出來的小孩。會長得一樣嗎？”
丁斯淵問了他哥一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
“你到底想說什么？”丁斯躍皺著眉頭。
是的，和所有狗血的故事一樣。
丁斯淵的父母并不是什么很恩愛的夫妻。
他們的婚姻只是雙方為了強強聯手更進一步的產物。
婚后他們一直沒有孩子，這對雙方家庭來說都不是一個好消息。
于是他們選擇了代孕。
代一對雙胞胎。
哥哥用父親的基因，弟弟用母親的基因。
未來小孩生出來，也方便一邊一個。
代孕的成功率本就不高。
更何況是他們這種要雙胞胎、基因還得不一樣的。
代孕那邊遲遲沒有動靜，反而是丁父找的外遇肚子先有了動靜。
于是他鋌而走險。
做出了一個決定。
用他找的小三，替換了原本代孕的人。
并告訴他的妻子。
胚胎移植成功了。
丁母不疑有他，反而松了一口氣。
內心很是期盼孩子的到來。
小三生下孩子后，丁父就秘密的將人遣送走了。
丁父和丁母親力親為的照顧著兩個孩子。
原本，丁母對兩個孩子沒有任何懷疑。
直到。
她和丁父的教育道路出現了分歧。
而且丁斯淵和丁斯躍長得越來越像。
基因不同的雙方。
真的能長得那么像嗎？
即便是丁母咨詢過無數次醫生。
醫生說，不排除這種概率。
但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
哪里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更何況。
這時丁父的外遇還被她撞破了。
鬼使神差的。
丁母和兩個孩子做了親子鑒定。
說到這里，丁斯淵嗤笑了一聲。
“哥哥，你跟著爸爸這么多年，見過他的多少外遇呢？”
原本他并不打算將這些事情告訴丁斯躍。
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上一輩藏污納垢的恩怨，永不見天日才好。
可當丁斯躍用那種嫌惡的語氣跟他說話的時候。
他的心里控制不住的涌起了一股恨意。
憑什么。
你什么都不知道，憑什么高高在上的指責我？
見丁斯躍沉默不語，丁斯淵繼續講述他所知道的一切。
鑒定結果出來后，不出丁母所料。
兩個孩子都和她沒有一丁點的血緣關系。
她的丈夫給她做了一個巨大的局，試圖瞞天過海。
于情于理的。
她都應該還給她的丈夫一份大禮。
丁斯淵就是她送給丁家的大禮。
借著丁斯淵，她要毀掉整個丁家。
原本丁母計劃得很好，但這一切卻不小心被丁斯淵給撞破了。
丁斯淵得知了事情所有的真相。
丁母毫不猶豫的就承認了這一切。
她溫柔的撫摸著丁斯淵的臉：“我確實不是你的生母，但是淵淵。這些年一直陪著你的人是我啊。把你一手帶大的人也是我。難道養恩永遠也比不過生恩嗎？是，你父親倒是親生的，可他管過你嗎？”
“淵淵，你爸爸拋棄你了，他不要你。他要的是你哥哥。你的哥哥，他也不要你，他選擇的是你爸爸。這個世界上，只有我要你。”
“你倒是惦記他們，但他們惦記你嗎？你一心想回到那個家去，有沒有想過，你在那個家里只是一個格格不入的外人？”
自從被丁斯淵發現真相后，丁母就一直在說這樣的話。
也許這也并不是真相，只是丁母想讓丁斯淵看到而已。
而回國后丁父的說辭又與丁母不同。
丁父說他從來沒有放棄過丁斯淵，都是被丁母逼得，他不得已。
對此丁斯淵只是笑了笑。
丁父的說辭，他一個字都不想信。
丁斯淵把自己知道的事都全盤托出，只隱瞞了他看到的丁母死后的那些東西。
“怎么樣，哥。我說的這些，你都知道嗎？”看了看丁斯躍的臉色，丁斯淵笑了笑：“看來你是不知道了。”
丁斯躍看起來對丁斯淵講得這些并不感興趣。
也許他認為丁斯淵是在胡言亂語。
但他還是打算再給丁斯淵一次機會。
“你這次回國，是不是對公司有想法？”
想起丁母的臨終遺言，丁斯淵很坦然的承認了：“是。”
他并不覺得這是什么值得隱瞞的事情。
更何況，他也打算和丁斯躍搶些什么。
誰知丁斯淵承認后，丁斯躍反而露出了一個很難以形容的表情。
好像他對丁斯淵很失望的樣子。
丁斯淵還沒來得及開口，丁斯躍就放了第二段錄音。
還是丁母的聲音。
里面還有丁父的聲音。
還夾雜著丁斯躍的聲音。
好像是他們三個人的通話記錄，被丁斯躍給錄下來了。
“要不了多久，斯淵就要回國了。那孩子越來越偏激，這次回國，我擔心他會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來。”丁母的聲音透著擔憂。
“放心吧，斯躍會看著他，不讓他亂來的。”丁父寬慰了丁母兩句，但丁母的擔心卻并沒有散去。
“那孩子不知在哪聽信了一些謠言，對此甚至深信不疑。斯躍，如果你弟弟真的未來做了什么混賬事，活著說了些什么混賬話。你要對你弟弟有點耐心，他只是……”
“母親，您放心。我會的。”丁斯躍的聲音透露著一股子沉穩可靠的味道。
得到了丁斯躍的保證，丁母似乎放心了不少。
“斯淵這孩子，本性不壞。只是這些年在國外有些學壞了。說來說去，還是我沒有教養好他，要是當初我沒有和老丁唱反調就好了……”
后面他們說了些什么，丁斯淵已經完全聽不到了。
他只感覺自己的耳朵嗡嗡的響，什么也聽不見了。
他直勾勾的盯著丁斯躍。
“所以你覺得我說的這一切都是編的？就是為了搶公司？”
丁斯躍沒吭聲，但他的所作所為都表達了他的態度。
他確實不信丁斯淵。
“我撒這么一個彌天大謊，我圖什么？”
“我確實也想知道你在想什么。”丁斯躍將桌上的筆放回筆筒里，他現在已經沒有看文件的心思了。
“即便你再恨爸媽，死者為大。你也應該尊重逝者，而不是來我面前編排他們。”
丁斯淵不知道的是。
即便丁母帶著他出國了。
但丁母也沒落下和丁斯躍每周一次的通話。
所謂的針鋒相對，只是他以為而已。
在丁斯躍的眼里。
他的家庭美滿，父母恩愛。
即便母親不在他身邊，但也是愛他的。
只有他的弟弟，跟這個家里格格不入。
丁母在兄弟兩人面前扮演了兩個截然不同的角色。
這是她給兄弟兩人設的局。
“所以……你也覺得，爸是被我……？”
丁斯躍沒接話。
他在丁斯淵面前總是沉默。
丁斯淵不知道他是無話可說，還是單純的懶得說。
丁斯淵從回憶里抽離出來。
自從那天在書房里他們兩兄弟不歡而散后。
丁斯淵就開始逐步接觸公司的業務。
他的手上有丁母留給他的股份。
丁母有句話說的沒錯。
丁斯淵現在在丁家，確實像一個格格不入的外人。
丁斯淵回頭看了看丁未。
“好侄子，這就不勞你費心了，你還是好好想想，怎么樣才能順利接手公司吧。”
說完，丁斯淵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
尹成舟心情很好的哼著小曲一路回到公司。
一推開辦公室的門，就看見林淺在等他。
一副恭候多時的樣子。
林淺一看尹成舟的辦公桌上空空如也，就知道他這趟是去見誰了。
“見過丁總了？”
“見過了。”
“那你回來還挺快的。”
“他在看項目，我在那呆著也沒意思，就先回來了。”
“對了，我忘了問了，你給丁總的是哪些項目？我到時候和路姐說一聲，讓她有個準備。”
“全部。”
林淺：？
“什么？”
林淺好似沒聽清似的，不可置信的看著尹成舟。
“我說全部，你干嘛這副表情？”
“尹成舟！你瘋啦！”
這是林淺第一次對尹成舟直呼其名。
尹成舟也讓林淺這突如其來的爆發嚇了一跳。
“林淺，你干嘛？我可是你上司！沒大沒小的！”
林淺再一次確認：“全給了？近期要做的項目你全給了？一個都沒剩？？”
“我說都給了就是都給了，騙你干嘛？你干嘛這么大驚小怪的啊。那可是丁未，他能害我嗎？”
林淺：……
林淺已經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但尹成舟這就相當于把自己放在了一個搖搖欲墜的房子里，只要輕輕推一把，就會被壓死。
而尹成舟說，房子外面的人是丁未，他能害我嗎？
防人之心不可無。
林淺覺得她和尹成舟這個笨比說不明白。
林淺當即就要去找路怡，讓路怡做好對此。
尹成舟還在后面拽林淺。
“你別走啊你，我給你講個故事。”
林淺簡直心力交瘁：“少爺，我現在沒空聽你的故事，你還是找別人吧。”
“這故事是丁未叔叔跟我講的，你真不想聽？”
林淺現在對姓丁的簡直有ptsd，聽不得一點和姓丁的有關的東西。
她是真沒想到這里面還有丁未叔叔的事。
林淺強忍著按耐了下來：“你說。”
尹成舟當即就把丁斯淵給他講的故事又給林淺重復了一遍。
講到一半的時候就被林淺給打斷了。
“等等，這丁家兩兄弟的關系到底是好還是不好？我聽著這意思是兄弟兩關系還挺好的，那丁未的叔叔真能對丁未做出那種事？”
“我還沒說完呢，你干嘛打斷我。”尹成舟還挺不高興的。
“好好好，我不打斷了，少爺您請說。”
…………
尹成舟將故事說完以后，還發表了一番自己的見解。
“編故事也不知道編點好的，這么扯的故事誰會信？”
尹成舟發表完自己的點評，就見林淺的面色凝重。
“不是吧，你真信了？”
“萬一，我是說萬一，丁未的叔叔說的是真的呢？”
“是真的又怎么了？說明他童年不幸福唄。”
“說明丁未在騙你！”
“你放屁！”
尹成舟一聽見林淺說丁未是騙他的，想也不想的就反駁。
“他哪一個字說了丁未騙我了？林淺，丁未沒得罪你吧，你最近怎么老給我上他眼藥？”
不得了，尹成舟還懂上眼藥是什么意思。
林淺急死了，但她又不知道該怎么跟尹成舟這個二傻子說。
丁未的講述和他叔叔的講述有很大的出入。
而尹成舟很明顯還沒等人把話講完就走了。
其實林淺也分不清丁未和他叔叔誰在說真話誰在說假話。
但現在刀在丁未手上，還是尹成舟親手交出去的。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林淺不得不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丁未的行動。
見尹成舟明顯是生氣了，林淺也沒時間哄他。
她必須趕緊去找路怡商量事情的嚴重性。
“好好好，是我錯了，丁未最好丁未天下第一好，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行嗎？”
林淺很敷衍的一通順毛摸。
但尹成舟并不買賬。
林淺也懶得繼續跟他耗時間，扭頭就去找了路怡。
林淺把事情跟路怡一說，路怡的臉上立刻也掛上了凝重的神色。
“都怪我。”林淺重重的嘆了口氣：“要是我早點察覺，就不會……”
“不，這事不能怪你。”路怡嘆了口氣：“我早知道副總行事跳脫，也沒想過他會這么分不清輕重。”
“而且，小淺。我要告訴你另一個噩耗。”
“董事長入院了，情況很不好。”
“什么？！”
林淺失態的站起身，面前的水杯都差點被帶翻。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冷靜點，小淺，你小聲點。”路怡安撫林淺都情緒。
“董事長的身體一直都不太，這次是實在撐不住了才進的醫院。這件事目前還沒多少人知道，但兩件事堆在一起，我怕……”
“副總也還不知道嗎？”
見路怡慎重的搖了搖頭，林淺只覺得前所未有的頭痛。
怎么所有的事都湊在一塊上趕著來了。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保密的。也許就像副總說的那樣，丁未不會那么對他。”
事到如今，她們也只能將希望寄予尹成舟和丁未虛無飄渺的情誼上。
畢竟比起公司的利益，這點情誼實在是不夠看。
這件事最終也沒有捅到尹習那里去。
畢竟尹習這次的病情來勢洶洶，不容樂觀。
再將這些事匯報上去，除了加重他的病情，一點用處也沒有。
***
丁未轉手就將尹成舟送給他的資料通通都拿給了許殷來。
不過都只有一半。
“賢侄這是防著叔叔啊？”
“只是一點保證自己利益的小手段罷了。還請許叔叔別見怪。”
許殷來并不被丁未這一點小聰明惹怒。
“聽說尹習最近住院了。”許殷來笑了笑：“真是老天爺都在幫我啊。”
“許叔叔說的是。”
“賢侄放心。老天爺也會幫你的。”
***
接下來的幾天，都沒什么發生什么事。
尹習住院的消息被林淺她們瞞得很好，就連尹成舟也不知道。
而尹成舟還在跟林淺冷戰。
醫生也說尹習的病情基本穩定下來，控制住了。
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林淺和路怡剛松了口氣。
噩耗就傳來了。
很多還沒簽訂合同的項目，被人撬走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林淺并沒有太驚訝。
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項目全部黃了，公司召開緊急會議。
這種情況，也驚動了在醫院養病的尹習。
林淺三言兩語的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初步估計，之所以會這樣，全在副總給出去的資料上，但也不絕對……”
尹習的手無力的擺了擺，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了。
林淺見尹習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很識趣的退出病房關上了門。
一夕之間公司項目全都黃了這件事尹成舟也略有耳聞。
他怒氣沖沖的，也顧不上還在和*林淺冷戰了。
“還不趕緊查！公司這是出內鬼了！”
林淺：……
確實是出內鬼了。
好消息，尹成舟成長了一點但不多。
壞消息，內鬼本人不知道他自己就是內鬼。
“副總，你能不能別走來走去的臉，看得我頭暈。”
林淺只覺得這公司再這么搞下去，她的白頭發都要成批發的了。
“這都什么功夫了！你還有心思坐在這里！難道你就一點都不著急嗎！”
現在這局面不就是你本人一手造成的嗎？
林淺實在是讓尹成舟煩的不行了。
“少爺，能麻煩你安靜點嗎？你似乎還沒意識到現在的局面。”
尹成舟雙眼瞪得渾圓的看著林淺。
“首先，你的父親，我們公司的董事長，尹習尹先生，正在醫院住院。所以我們現在正處于一個群龍無首的狀態，但請您不要再自亂陣腳了。”
林淺第一句話，就給尹成舟砸懵了。
什么叫住院了，群龍無首？
他爹住院了，他作為兒子的居然不知道？？
“其次，如果你是真心實意的想要抓內鬼，那么我只能說。內鬼本人現在就站在我面前，根本用不著抓。”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還不夠明白嗎？副總，這種時候就不要再裝傻了吧，怎么那么巧，我們丟的項目，剛好就是你送出去的項目呢？”
“林淺，說話是要講證據的。”
其實這個時候，尹成舟已經有點底氣不足了。
“是啊，說話確實是要講證據，那你就去找你的好兄弟丁總，要一要證據吧。”
其實林淺沒想把話說得這么開。
但是現在全公司都手忙腳亂的，她實在是顧不上尹成舟的心情了。
也許是老是給尹成舟收拾爛攤子，收拾這么多年了，而尹成舟卻一點長進都沒有。
林淺實在是氣不打一出來。
那些話順嘴就給禿嚕出去了。
林淺說完就走了，把尹成舟一個人留在原地。
她今天還有很多會要開。
其實不止是她。
整個哇塞公司都有很多會要開。
尹成舟愣在原地，被龐大的信息量給砸懵了。
他這幾天天天就在家招鳥逗狗，全然不知外面的世界已經發生了如此之大的變化。
尹成舟先去醫院看了尹習。
當他看見尹習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心里一下子就好像被什么東西給堵住了。
他張了張嘴，最后還是只是輕輕的喊了一聲：“爸。”
跟著尹成舟一起進來的醫生告訴他：“尹總已經睡下了，目前尹總的病情還是比較穩定，而且尹總這個情況也比較需要靜養，您跟我來，我為您介紹一下尹總現在的情況……”
醫生說著，就要把尹成舟給帶出去。
不知道是父子間的感應還是怎么。
尹成舟即將起身的那一剎那。
尹習睜開了眼睛。
尹成舟很驚喜。
他握著尹習的手：“爸，你醒了！”
“小舟，你怎么來了。”尹習說話很慢，聲音也很小，大多時候都是氣音。
尹成舟想要聽清，只能俯下/身去聽。
尹成舟看向醫生：“我想和我爸單獨相處一會，不會很久，就十分鐘。行嗎？”
尹成舟這么說了，尹習也點頭了。
醫生也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他出病房的時候順手就將門給帶上了。
諾大的病房里，只有尹成舟和尹習兩個人。
“爸，我連你住院了都不知道。我這個兒子是不是做的很失敗？”
尹成舟眼眶很酸澀。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爸平時看著那么健康一個小老頭，怎么突然間就病成了這樣。
“不怪你。”尹習挪動自己的手，蓋在尹成舟的手上：“是我不讓他們告訴你的。”
“爸，你一定要好好養病，這段時間什么都別想。”尹成舟伸手握住尹習的手。“公司什么事都沒有。我這段時間也會很聽話的，我和公司都在等著你。”
尹成舟還不知道，尹習已經知道了公司發生的一切。
尹習的手很冷，也很僵硬。
“爸，你的手怎么這么涼？你冷不冷？我讓他們給你加床被子吧。”
“我沒事。”
尹習看著尹成舟：“爸爸是不是從來沒跟你說過，你是爸爸的驕傲。”
尹習這么一說，尹成舟的眼淚立刻就低落了下來。
他忙不迭的將淚水擦去。
“爸，你說什么呢？為什么突然說這個？”
“想做什么就勇敢的去做吧，一切都有爸爸呢。爸爸是你最堅強的后盾。兒子，別怕。”
聽尹習這么說，尹成舟也明白了。
公司發生的一切，恐怕尹習已經知道了。
也是。
出了這么大的事，尹習不知道才更奇怪。
“爸爸，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尹成舟低著頭：“隨隨便便就把公司都機密交給了一個外人。”
“不會。”
“林淺他們都說，是丁未出賣了我們。但是我不相信丁未會做這種事。丁未，丁未他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萬一，萬一只是巧合呢，那丁未得多冤枉啊？爸爸，你會覺得我這種想法很愚蠢嗎？”
“你對朋友足夠信任，這是好事。但你的朋友能擔當的起你的信任嗎？”
“除非丁未當著我的面承認。”
“那就去問問他吧，問問他有沒有做過。”
尹習看著尹成舟的眼神很慈愛。
尹習知道，這件事過后，他的兒子就可以真正的長大了。
只是這長大的代價，有一點大。
***
尹成舟從醫院出去以后，就直接去了星石找丁未。
路上他也給丁未打過電話，沒打通。
但是丁未最近經常聯系不上，尹成舟不覺得這能證明什么。
哇塞公司的項目黃了這件事發酵的很快。
仿佛就短短一上午，整個h市的商圈都知道了。
并且哇塞公司即將破產倒閉了一樣。
尹成舟的手機叮叮咚咚的響個不停。
有看他笑話的，有關心慰問的。
卻唯獨沒有他想見的那個人。
尹成舟煩的不行，干脆將手機關機。
到了星石樓下。
前臺以尹成舟沒有預約為由，把尹成舟給攔住了。
尹成舟感到很不可思議。
“你再好好看看我是誰，我見丁未還需要預約嗎？”
“不好意思。”前臺機械的重復：“丁總說過了，沒有預約，他誰也不見。”
尹成舟簡直氣狠了。
他感覺好像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對。
“喲，這不是那個被我侄子騙得底褲都沒了的小可憐嗎？”
尹成舟尋聲看去，說話的是丁未的叔叔，丁斯淵。
“怎么？我侄子把你用完就扔，你現在被拒之門外了？”
“用不著你管。”
尹成舟不想和丁斯淵說話。
這人說話太難聽了。
雖然他說的好像都是實話。
丁斯淵見尹成舟有要走的意思，開口叫住他。
“怎么？不想見我侄子了？來都來了，不見一面多不合適？”
“你們前臺又不讓我上去。怎么見。”
“嘖嘖，瞧給你委屈的。前臺不讓你上去，這不是還有我嗎？你叫我一聲叔叔，我帶你上去，怎么樣？”
“那還是算了。”尹成舟干脆得掉頭就走：“我跟你又不熟，你看著也不像什么好人。”
“誒誒誒別急啊，說兩句怎么還急眼呢？走走走，我現在帶你上去。”
丁斯淵一把扯住尹成舟的手。
在電梯上升的過程中。
尹成舟隱隱有些不安。
原本他被林淺說得很不安、迷茫，甚至開始懷疑自己。
難道真的是他看錯人了？
丁未真的騙了他？
但從醫院出來以后，尹習給了他勇氣。
讓他重新燃起了相信自己的信心。
可是這一再的碰壁。
又讓他不確定了起來。
丁未他真的……
尹成舟趕緊搖了搖頭，把腦子里的念頭給搖走。
在丁未親口承認之前，他絕對不能胡思亂想。
尹成舟倒是很希望丁斯淵跟他說點什么，好分散他的注意力。
但這時候丁斯淵卻像個啞巴似的。
一聲不吭。
“你為什么要幫我？”尹成舟率先發問。
“因為我想看我侄子吃癟，這個答案你滿意嗎？”丁斯淵懶懶的開口。
尹成舟：……
這人好煩，一開口就把天聊死了。
好在電梯的速度很快，尹成舟并不需要絞盡腦汁的找第二個話題，他們就已經到了。
丁斯淵大喇喇的推開丁未辦公室的門：“我就給你送到這了，你自個進去吧。”
“謝謝你啊。”尹成舟雖然覺得丁斯淵很煩，但還是保持了他應有的禮貌。
“不客氣，小可憐。”
尹成舟以為丁未的辦公室里沒別人，他直接就走了進去。
“丁未，我打你電話你怎么不……”
話還沒說完。
就看到辦公室里還有一個人。
是丁未的父親，丁斯躍。
看樣子兩人正在談話，只是被突然闖入的尹成舟打斷了。
尹成舟愣愣的看著丁斯躍。
他這才發現。
丁斯躍和丁斯淵長得真的很像。
只是兩人的氣質截然不同。
所以單獨面對一個人的時候，不會想起另一個。
但短時間內見過兩個人，誰都無法說他們不是親兄弟。
“既然你有朋友來了，那么這些事晚些再談。”丁斯躍沖尹成舟點點頭。
尹成舟吶吶開口，喊了一聲：“伯父。”
“好好招待你的朋友。”
說完，丁斯躍就走了。
還很貼心的給他們把門給帶上了。
不知是不是近鄉情怯。
在來的路上，尹成舟已經想好了該怎么質問丁未。
比如“他們都說是你出賣了我。這是真的嗎？”
又比如“丁未，我們公司都事是不是你干的？”
亦或者“我們是朋友，你怎么能這么對我？”
可他在路上做了那么多種設想。
真到了這時候，尹成舟悲哀的發現。
他一個字也問不出口。
他得全身心都在本能的抗拒那個即將得到的答案。
“丁未，你……”
“是我做的。”
明明尹成舟還沒問出口，但丁未卻承認的那么干脆利落。
“我還沒說是……”
“無論你想說什么，你這次來的目的都只有一個。現在，我只是把這個你想要得到的答案告訴你而已。”
尹成舟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
丁未抬頭看著尹成舟：“當前臺攔住你的那一刻，我以為你就該明白了，是我忘了。你向來都很蠢。我如果不親口承認的話，你就還會對我抱有幻想。”
尹成舟看著丁未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從來不知道，丁未說話能這么尖酸刻薄。
“誠然，你是一個很好用的工具，我只要再哄你兩句，你依舊會無條件的相信我，但是跟你相處還挺累的，更何況，你對我來說也沒什么利用價值了。我沒必要呵護對我來說沒有用的關系。”
“是誰帶你上來的？是我那個愛多管閑事的叔叔嗎？”
見尹成舟不答話，丁未也不介意。
“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我還有事。左轉不送。”
“你……你……”
尹成舟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如果想罵我，那實在是不必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沒必要把場面搞得那么難看。何況，如果不是對你有所圖謀，你以為我為什么要和你當朋友。我閑著沒事來扶貧嗎？”
“除了我，誰還愿意和你玩在一塊？許慎嗎？你還不知道吧。這次對你家出手的人，就是許慎家。你以為許慎就是什么好人了嗎？”
丁未不疾不徐的拋出最后一擊。
“當初你和許慎被騙，也不過是一個局而已。哪有那么多騙子，剛好就找上你們？只是沒想到你們真的會上當，隨便釣一釣，就上鉤了。”
“我的叔叔明明已經提前告誡過你，可你卻還是輕而易舉的上當。”
“還真是，蠢得令人發笑。”
尹成舟愣愣的站在原地。
丁未的話一句接一句砸向尹成舟。
出乎意料的。
尹成舟很平靜。
他看了丁未一眼。
“我知道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毫無留戀。
丁未還以為尹成舟會暴怒，會沖上來狠狠的給他一拳。
他預料了很多種尹成舟的反應。
獨獨沒想過這一種。
但這也不重要。
尹成舟于丁未而言，只是一個被利用的東西而已。
丁未在心里告誡自己。
難道你真的想和那種蠢貨做朋友？
你在因為他沒有大吵大鬧，沒有恨你而感到遺憾嗎？
別開玩笑了丁未。
他對你來說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尹成舟對你來說，已經沒有用了。
沒用的東西，不該再給眼神。
***
尹成舟用最后的自尊強撐著自己不露任何聲色的離開了星石公司。
他隨便打了一輛車。
上車后，他支撐著著自己的自尊轟然散去。
癱在了計程車的座椅上。
“小伙子？你去你哪里啊？”
沒得到尹成舟的答復，司機也不敢亂開。
尹成舟現在就像個大病初愈的病人，他感覺自己全身提不起任何力氣。
明明他應該暴怒、應該和丁未大吵一架。
無論是怎樣，都不該是現在這樣。
忍氣吞聲的、不發一言的，像個戰敗的弱者。
可那是丁未啊。
他最最要好的朋友。
丁未。
雖然現在不是了。
“隨便開吧，繞著h市有名的景點開。”
尹成舟的聲音很小，司機差點沒聽見。
“好嘞，小伙子，你要去景點，你是外地來旅游的啊？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要是不舒服的話，還是回酒店好好休息一下比較好啊。身體最重要嘛……”
司機師傅侃侃而談，尹成舟沒接他的話。
他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
突然覺得丁未其實說得很對。
他真的很蠢，蠢得令人發笑。
繞了兩圈后，尹成舟讓司機師傅把他放在了江邊。
是丁斯淵上次帶他來過的那條江。
也是命運齒輪轉動的開始。
尹成舟總是控制不住的回想。
要是那天他聽丁斯淵的，沒有把資料送給丁未。
事情的發展會不會截然不同呢。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所有的事情都被他搞砸了。
尹成舟獨自坐在江邊。
坐到太陽落下、月亮升起。
他就像一個雕塑那樣。
一動不動的沉默著。
最后還是林淺找到了尹成舟。
林淺和路怡她們開了一整天的會。
出來打尹成舟的電話發現關機了。
問醫院那邊說是上午就已經走了。
公寓林淺也去過了，沒人在。
最后林淺還是在熱搜上找到了尹成舟的位置。
雖然都說人怕出名豬怕壯，但是林淺還是第一次體會到了出名有出名的好處。
要不這時候她還找不到尹成舟。
那是一張照片。
發帖人是這么說的
我恨菠蘿甜心橙：【家人們，他在這坐了四五個小時了，一動不動的，看起來像是要跳江的樣子，我要打個110讓警察叔叔來勸勸他嗎？】
[根據我的經驗判斷，這哥們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是失戀了，讓他靜靜。]
[我看這背面怎么那么眼熟呢？博主來個正面看看？]
[樓上兄弟這么牛？還能看背影識人？]
發帖人回得也很快：【繞到前面去拍嗎？不太好吧，感覺不禮貌，不過我剛剛路過的時候看過了，是個大帥哥！】
[大帥哥，更像是情傷了。]
[什么事不是回家睡一覺就能好的，大男人咋還那么矯情呢。]
[會不會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你家流浪漢穿這么好？]
[那就是離家出走了唄，小屁孩。]
眾說紛紜，說什么的都有。
林淺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是尹成舟。
她給博主發了條私信，問位置在哪。
博主也是爽快人，很快就把位置發給了林淺。
我恨菠蘿甜心橙：來的時候記得帶件衣服，江邊這會起風了，還是挺冷的。
林淺到的很快。
她遠遠的一言就瞧見了尹成舟。
尹成舟還保持著我恨菠蘿甜心橙照片里的那個姿勢。
沒有動過。
林淺走過去，把衣服扔在尹成舟頭上。
“大晚上的不回家，在這裝什么酷？”
尹成舟好半晌沒動彈。
林淺又幫他把衣服拿下來放在了他手里。
“凹姿勢凹久了動不了了吧，你這不是活該嗎？”
尹成舟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
“怎么？太久沒說話，卡痰了？”
林淺說這些話都是有意活躍氣氛，換做是平時的尹成舟，他早就和林淺嗆起來了。
但現在他卻還是詭異的沉默。
其實林淺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正真到了這時候。
她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好像說什么都顯得很蒼白。
即便那個理由他們都心知肚明。
“你們說得沒錯，就是丁未干的。”
尹成舟的聲音很輕。
隨著江邊的晚風，輕飄飄的灌進了林淺都耳朵里。
“公司變成這樣，都是我害的。”
“丁未說我很蠢，他一直以來都只是……”
“好了。”
林淺掏出一個墨鏡架在尹成舟眼睛上。
“想哭就哭吧。沒人能看見，也沒人會嘲笑你。”
說實話。
尹成舟真的沒想哭。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
他一直都感覺輕飄飄的。
很不真實。
林淺給他戴墨鏡這個舉動。
誤打誤撞的把他給拉了回來。
那些后知后覺的委屈和痛苦如同潮水一般猛地席卷而來。
就像久飛的雛鳥，終于回到了自己港灣。
這一路上的危險和困苦，他都能獨自熬過來，可是回家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訴說自己的委屈。
尹成舟的眼淚很快就奪眶而出。
哪怕是隔著墨鏡，也能很清楚的看見。
尹成舟有點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我和……我和丁未，從小學就開始……玩在一起……他今天，今天跟我說，他……他只是利用我。”
尹成舟的腦子里閃過的都是他和尹成舟相處的一幕幕。
在他短短幾十年的人生里。
丁未是除了徐姨和尹習陪伴他最長時間的人。
從他們當朋友的那一天開始，丁未就一直對尹成舟很好。
可是丁未現在說。
都是假的。
都是騙他的。
一切都只是為了利用他而已。
尹成舟知道自己現在這樣很可笑。
可丁未就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時間久了，已經長在一起了。
現在突然有人告訴他，這是一塊毒瘡，要割掉。
雖然時間一長，再痛的傷疤都會愈合。
可當下的尹成舟并沒有那么強大的心臟。
林淺見尹成舟的眼睛像個壞掉的水龍頭似的，有點擔心他把眼睛給哭壞了。
“要不我們先回去？江邊風挺大的。等會生病了，豈不是正合某些人的心意。”
林淺現在都不敢直接提起丁未的名字了。
但尹成舟知道林淺說的是誰。
好不容易有點止住的眼淚又奪眶而出。
林淺見狀手忙腳亂的安慰：“你不是還有許慎嗎？你也不是孤家寡人啊。”
林淺不提許慎還好，她一提。
尹成舟立刻就想起丁未說的。
“你還不知道吧。這次對你家出手的人，就是許慎家。你以為許慎就是什么好人了嗎？”
瞬間更悲傷了。
“都是騙子，全都是騙子！”
林淺連哄帶騙的把尹成舟哄上了車，回到家把墨鏡摘掉的時候，尹成舟的眼睛已經腫得跟桃似的了。
林淺瞬間就想到了那個表情包。
眼睛被蜜蜂蟄腫的小狗。
雖然很不和時宜，但真的很像。
林淺拿來幾個冰袋給尹成舟敷眼睛。
“你這個樣子明天去見董事長，董事長得擔心死了。等會我再煮兩個雞蛋給你揉揉。”
狠狠的大哭一場后，尹成舟現在感到很是心力交瘁。
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林淺輕輕一推，他就仰面倒在了床上。
“行了，你自己拿著。我去煮雞蛋。”
喲喲仿佛也感受到了這不同尋常的氛圍，主動走到床邊用頭蹭蹭尹成舟垂落下來的那一只手。
尹成舟仰面躺著。
感覺心里空落落的。
明明還有很多的事等著他去做。
彌補公司的窟窿、照顧重病在床的父親。
哪一件事都比躺在床上自怨自艾要重要得多。
可是尹成舟躺在床上一點也不想動。
他甚至想，如果我只是一只螞蟻就好了。
按部就班的生活。
什么也不用想。
一只小鳥也行。
飛累了就歇一會。
無憂無慮的。
自由自在的。
林淺煮完雞蛋回來的時候，尹成舟的一只手正在開窗。
他那副樣子給林淺嚇得要死。
這里可是十幾樓！
“你干什么！！”
林淺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把尹成舟從窗戶邊推開，“你是不是瘋了！”
尹成舟呆呆地看著林淺，眼角安靜的流下一行淚。
他問。
“林淺，我真的很差勁嗎？”
林淺：……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你還用問？
但顯然，她現在不能這么說。
“怎么會呢？董事長對你寄予厚望。”
這話林淺倒是沒說錯。
尹習確實對尹成舟寄予厚望。
“如果我不是很差勁，那我為什么沒朋友？”
尹成舟發出了靈魂質問。
林淺：……
啊這……
你這讓我怎么說呢？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特長，也許你的特長不是擅長交朋友，而是在別的地方。但這并不意味著你很差勁。”
“是嗎？”
尹成舟明顯是不信，但他也沒繼續追問。
尹成舟剛剛那個開窗真是給林淺嚇個半死。
林淺此時在心里狠狠的詛咒丁未。
“我剛剛開窗，只是想透氣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還沒那么脆弱，一點小事就要死要活。”
雖然尹成舟嘴上說的是一點小事，但是看他表情，一點都不像是一點小事。
“嗯嗯。”林淺飛快點頭，一副很相信他的樣子。
心里則在狠狠的罵著丁未。
白天狠狠加班就算了，晚上還得加班。
丁未這小子真是害人不淺。
有了開窗那一出，林淺今晚也不敢放尹成舟一個人在房間了。
萬一尹成舟真出了什么事，那她真是焦頭爛額了。
“餓了嗎？冰箱里有徐姨留的小餛飩，我給你下點？”
林淺不說，尹成舟還沒覺出餓。
林淺這么一說，尹成舟后知后覺的覺得餓得燒心。
“不想吃。”
“又不是小學生了，絕交還玩絕食那一套？”
林淺吩咐喲喲看好尹成舟，一旦他制圖靠近窗戶就要制止他。
自己去廚房給尹成舟煮餛飩去了。
尹成舟說不想吃也不是嘴硬。
他是真不想吃。
等到林淺端著餛飩回來的時候，尹成舟已經睡著了。
喲喲還在盡職盡責的守護著。
“真乖。”林淺摸了摸喲喲的頭，以示夸獎。
尹成舟好不容易睡著了，林淺也沒打算把他叫醒。
她自己把那碗小餛飩吃了，隨便搬了張椅子就坐在尹成舟的門口守著。
半夜林淺睡得腰酸背痛的，從夢里醒來。
拿了一盞小燈去查看尹成舟的狀態。
也不知道尹成舟夢到了什么。
睡著了都有眼淚流出來。
淚水滴落在床單和杯子上，印出一個個小圓點。
“真有那么傷心嗎？”林淺小聲嘟囔著：“看不出來，那么大一只這么脆弱。”
尹成舟安靜的躺在床上。
如果忽略他眼角的淚痕。
他看起來是很正常的。
等到第二天一睜眼。
尹成舟看見了守在門口的林淺，他下意識的就說：“林淺，我跟你說，我昨晚做了一個噩夢，夢到丁未說……”
說著說著他聲音越來越小。
眼睛很酸痛、也很脹。
這種酸痛逐漸把他拉回現實。
告訴他。
那不是噩夢。
那是真的。
第50章 林淺一看尹成舟懵了一會，隨即眼眶就開始泛紅。……
林淺一看尹成舟懵了一會，隨即眼眶就開始泛紅。
她頓時感到一陣頭大。
于是決定先發制人。
“少爺，現在沒功夫傷春悲秋來了。公司還有一大堆爛攤子等著人收拾呢。”
聽林淺這么一說，尹成舟也想起來公司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要處理善后。
父親不在，諾大的公司就仿佛失去了領頭羊的羊群。
雖然他平時也幫不上什么忙。
但這畢竟是他捅出來的簍子。
尹成舟不是那種敢做不敢認的人。
林淺說得對。
現在確實沒有時間去緬懷他那虛假的友情了。
話是這么說。
但尹成舟委實沒有那么快能從打擊中走出來。
他勉強提起精神振作起來，問道：“現在公司情況怎么樣了？”
林淺見尹成舟注意力不再放在丁未和他決裂了這件事上，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只是這口氣沒能松多久。
林淺不知道該怎么跟尹成舟說。
他們公司的情況現在其實很不好。
本來這些年哇塞公司就一直在隱晦的走下坡路。
只是由于同行和對家們都在一塊走下坡路，于是哇塞公司很好的融入其中了。
這次被丁未和許殷來聯手把哇塞公司給陰了。
將原本還能將將維持的局面徹底打破。
按理來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只是被這么陰一次就焦頭爛額的話，也不配當五百強企業了。
前五百強。
壞就壞在尹成舟是個實心眼的。
他也沒管丁未用不用得上。
該說的不該說的他全都拿給丁未了。
可以說是自己把自己的老底給交代得清清楚楚。
林淺每每想起這事都想打開尹成舟的腦子看看到底是怎么長的。
他是為兄弟兩肋插刀了。
現在到好，兄弟直接插他兩刀不說。
還讓整個公司都跟著陷入危機。
但林淺又實在是不好說什么。
畢竟公司也不是她的。
她只是一個打工人而已。
她能為尹成舟做到這份上，都是看在錢的面子上。
尹成舟他爹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你先吃點東西吧。阿姨冰箱里留的餃子我煮了點，等會去公司的路上我再跟你說。”
尹成舟沒什么吃東西的心思，但林淺已經把他帶到了桌前。
尹成舟神情呆滯的望著面前的餃子。
思緒卻早就飛到九霄云外了。
林淺見尹成舟這幅魂不守舍的樣子，也沒再勸。
家里的兩只小動物似乎也受到主人情緒的感染，沒有像往常一樣吵吵鬧鬧。
小狗依偎在尹成舟的腳邊，小鳥站在餐桌邊邊看著尹成舟，還用頭蹭蹭了蹭尹成舟的手。
眼看著桌上的餃子都冷了，尹成舟還在那發呆。
林淺索性直接把桌上的東西收拾收拾準備載著尹成舟去公司。
現在確實沒時間在這浪費了。
雖然帶尹成舟去公司并不能對現在的事件起到什么作用。
但畢竟他是始作俑者，也是目前唯一能在公司做主的人。
林淺和尹成舟到的時候，股東們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了。
路怡和公司其他部門主管都在盡量的安撫，但收效甚微。
當尹成舟走進會議室時。
頓時像是在小小的會議室里空投下了一枚原子彈。
氣氛陡然焦灼了起來。
帶頭鬧事的股東一把揪起尹成舟的衣領：“你還有臉來啊！”
路怡和林淺趕忙上前解救尹成舟的衣領。
“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那股東壓根就不管林淺和路怡，只顧著沖尹成舟發脾氣。
尹成舟面無表情的看著揪住自己領子的股東。
那股東也只是想發泄一下自己的情緒，畢竟他也年事已高。
真打起來他也不一定能打贏尹成舟。
股東冷冷的哼一聲，松開了揪著尹成舟衣領的手：“平時就天天胡來，沒給公司制造過一點價值就算了，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們也沒說過你，現在倒好，闖了這么大的貨！你爹真是把你慣的無法無天！”
尹成舟見那股東左一個你爹右一個你爹，看似是在罵他，其實一字一句都在罵粉刺尹習。
尹成舟冷冷一笑。
林淺一見尹成舟那表情就眼皮子直跳。
雖然尹成舟現在整個人看起來還很頹喪，但是每次他要懟人之前，就會露出這個表情。
果然。
下一秒林淺就聽見尹成舟說。
“我爸怎么教兒子，還輪不到只在年底分錢的時候，才能見一面的諸位在這指手畫腳了吧，說起來，這位股東，我沒記錯的話，你兒子好像還是個家里蹲吧？”
林淺：？
少爺，你特意一大早趕過來就是來添亂來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