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推動文明的發展。”
“你不應該向我問這個問題,塔露拉。你應該知道,我的祖國,就消亡于戰爭——不僅僅是那場破國戰役,也包含有內部多年的叛亂。”
“我對于戰爭,不可能有正面的評價。所以我的答案,也必然會是偏激的。”
然而,德雷克的‘推諉’之詞,卻并沒有消除塔露拉的求知之心。這個德拉克青年的臉上,越來越多的笑意和振奮浮現而出,其中甚至還帶有一絲勝利者才會有的得意。
“您知道艾麗絲對您有多推崇嗎,將軍?”
“嗯?呵···艾麗絲···對我能有什么推崇?如果不是因為這里是泰拉,我和她現在可還是敵人呢。”
“···并非如此,將軍。雖然我們都知道,對艾麗絲來說,葉蓮娜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但除開葉蓮娜之外,艾麗絲最尊敬的人,卻一定是您。”
“雖然艾麗絲經常和您斗嘴,或是在背后調侃諷刺您。但每當我們對將軍有任何不敬之語的時候,那個家伙,也是反應最為激烈,會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人。”
“艾麗絲說過,將軍也是個有情緒,有成見的人。但將軍從來不會讓自己的情緒和成見凌駕于客觀現實之上。所以這個問題,我是一定要聽一聽將軍的看法的。”
塔露拉的話,讓德雷克頗為意外。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艾麗絲那個家伙,還會有這些‘無聊’的行為和想法。
‘又是加百列的意志在作祟嗎?···’
‘伊萊克···伊卡洛斯核心,究竟是如何誕生的?你的父親,莫非真的破解了空間維度的秘辛?加百列消失的大腦,到底又去了哪里?’
德雷克總覺得,自己當年了解到關于艾麗絲的那些資料,恐怕也不是所謂‘新人類’研究項目的全部。
艾麗絲的身上,有太多加百列的影子了···區區記憶,不應該讓她繼承加百列如此多的東西才是。
“推動文明的發展,需要多方面的助力,它的發生是有條件的。同樣,社會的革新也是如此。”
“你問我戰爭是否能在其中產出有利的部分?答案是肯定的,但這份收益也是隨機的。戰爭會帶來生存的壓力,而生存的壓力會推動文明做出改變,更加積極地謀求發展之道。同時,戰爭也會清掃舊社會的積病,給新秩序的誕生,清除障礙。”
“這些,是戰爭帶來的益處。”
“那害處呢,將軍?利害之間,我們又該如何取舍?”
“害處也很明顯,那就是究及戰爭的本質,它始終帶有極強的破壞性。我們說它會清掃舊社會的積病,但它同樣也會破壞舊社會的物質財富。同時,在戰爭中消亡的人命,始終都是一項巨大的損失。”
“至于取舍之道?以我個人的經驗來看,戰爭是無法通過取舍來收益的,塔露拉。縱觀歷史,不管是烏薩斯,還是其余泰拉諸國,甚至是沃倫菲爾的奧因茲大陸諸國,主動發起并參與的‘戰爭’,永遠都不會有好下場。”
“高盧的滅亡,血峰戰爭之后烏薩斯的衰弱,甚至于哥倫比亞對玻利瓦爾的武裝政治干涉。這些都可以說是由泰拉各國的首腦或政客以利益為目標,而主動發起的戰爭。但是最終,這些戰爭的發起者,都無一例外地遭受了重創,不是嗎?”
塔露拉點了點頭,德雷克說的這些,的確都是正兒八經的反面教材。
“戰爭的變數太多,有太多的不可控因素存在,所以不論目的如何,戰爭都不會是達成目的的好手段。”
“當然,如果有些人想削減一個國家的人口,白白損耗人命的話,那戰爭的確是個很高效的手段。”
一句諷刺之言,也不知是說給誰聽的。塔露拉閉上自己的雙眼,沉思片刻后,再度問道:
“但是,將軍,雖然我們總是在談烏薩斯自血峰戰爭之后的‘衰弱’。但事實卻是,這些年來,烏薩斯的經濟一直都在增長,物質也是愈發豐富,如此,又如何能說是戰爭帶來的衰弱?”
“其次,我還記得將軍第一次與我談論烏薩斯國情時的話語。烏卡戰爭還有四皇會戰,烏薩斯通過戰爭掠奪到了卡西米爾和前高盧的城市與土地,都是肥沃且優質的土地。將軍也說,那些戰爭,為烏薩斯爭取到了更大的生存空間。”
“此外,據我所知。烏薩斯的各項科技,不論是軍事科技還是能源科技,都在戰爭期間得到了很大的刺激,邁出了巨大的飛躍。同時,也是出自于對外武裝擴張的工業要求,烏薩斯的重工業和軍工業發展迅速,已經可以與維多利亞媲美,甚至隱隱有超越之態。”
“種種先例,戰爭又如何,不是一個好的發展手段呢?”
德雷克很清楚,塔露拉這些話估計也不是她自己的論點,而是她那位‘養父’的。不過,塔露拉愿意將這些話轉述出來,至少也說明她本人無力反駁這些論點,想從德雷克這里獲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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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問題,血峰戰爭之后的衰弱問題。我之前就與你強調過,塔露拉,血峰戰爭之后的經濟增長,從來不是什么戰爭帶來的福利或是烏薩斯政府做出了什么卓越的政績。它只是時代發展的必經階段——源石工業發展和普及的必然結果。”
“源石工業的發展和普及,物質生產的效率越來越高,經濟自然會隨之增長。我們不該將目光局限于與烏薩斯的過去做比較,塔露拉,而是應該將目光投放至國外,與維多利亞、炎還有哥倫比亞等國家作比較。”
“以開車做類比,別人都在以一百碼的速度飛速前進,唯獨烏薩斯是五十碼的速度。這又如何能算是‘進步’呢?”
“看看那些國家,昔日先帝時期,這其中哪個國家,在經濟、政治和軍事上都穩壓烏薩斯一頭的?然而如今,烏薩斯除了軍事實力依然讓周邊諸國忌憚以外,還有什么能被其他國家看重的點呢?”
“新老貴族之間,無休無止的政治斗爭,讓烏薩斯的政治局勢混亂不堪。過分依靠源石礦產和重工業的‘瘸腿經濟’,也讓烏薩斯的經濟發展速度有限,完全無法與維多利亞和炎等國家做比較。”
“經濟劣勢的體現,塔露拉,多的不說,我們單論一個現象。在炎國和維多利亞境內,你哪里會見到像烏薩斯北境的那些村莊一樣貧瘠的村落?又有誰的城市之中,到處都是吃不起飯的感染者和普通貧民?”
“或許你會說烏薩斯盤剝太狠,但說句不好聽的,我們就算烏薩斯皇室和諸位大公對治下人民極盡剝削,我也沒見得他們比維多利亞的那些大公們富庶,不是嗎?”
塔露拉點了點頭,她的第一個問題,算是得到了一個讓她滿意的答復。
‘沒錯,烏薩斯經濟的巨大發展,只是相對與過去的烏薩斯本身。比起同時期的其他泰拉諸國,烏薩斯的發展速度,已經是非常緩慢的了···’
“然后,你說的第二個問題,戰爭掠奪之事,我無話可說。那幾場戰爭,的確給烏薩斯帶來的相當多的收益。但正如我所說的,戰爭有太多的不可控因素。烏薩斯沒有能力保證每一場戰爭的勝利,血峰戰爭的失利,已經是最好的例子了。”
“看看如今烏薩斯的周邊諸國,哪個我們說有絕對的戰勝把握?血峰戰爭尚且敗于小小東國之手,如今這個‘衰弱’的烏薩斯,又有什么能力,去戰勝一眾比東國還要強大的國家呢?”
“然后,是你所說的,戰爭刺激科技和工業發展的問題。”
“這個問題,空泛的邏輯講解無法得其要義,也很難說服你。不如讓我們來看一個實例,塔露拉。”
“艾麗絲,她可曾與你講過我的祖國——勒迪尼斯的故事?”
聽到這里,塔露拉微微一怔,隨后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生怕戳到眼前這位老將軍的痛處:
“嗯···艾麗絲與我說過一些。據說,將軍的祖國,是一個···很極端的國家。頂層的科技非常發達,諸多的奇思妙想,甚至創造出了艾麗絲這樣的奇跡造物。但底層···尤其在邊境地區,許多人民的溫飽都成問題,發生過許多次饑荒。”
“···不錯···所以你也看到了,塔露拉,科技和工業的發展,一定就是好的嗎?”
“···若是脫離了現實,脫離了社會與人民,不能得到應用,那這份發展,就不值一提。甚至于···可能會成為一個國家的負擔,招致它的滅亡···”
塔露拉倒是才思敏捷,結合艾麗絲給她講述的許多勒迪尼斯故事,順著德雷克的暗示,馬上得出了讓德雷克滿意的答復。
“···是啊,科技,不管是軍事科技還是別的什么,一旦脫離了實際,不能投入應用,不說變得不值一提,但其價值也會嚴重縮水。”
“勒迪尼斯最大的問題,就是我們的科學已經與現實脫軌太多,變成了虛無縹緲的狂想。而為了追求這些狂想投入的資源又是實打實的,那么國家也自然會因為資源的空耗,而變得逐漸衰弱起來。”
“就艾麗絲那個家伙,你知道為了創造它,勒迪尼斯投入了多少資金,歷時多少年才取得了這項成果。但結果呢?別說收益了,這家伙,甚至在毀滅勒迪尼斯一事上,添加了不少的助力!”
“你知道嗎,塔露拉。論及軍事,勒迪尼斯的軍事水平,根本不是你們這個‘小小’的烏薩斯國可以與之比擬的。別的不說,單論我們擁有的核彈數目,就可以將成百上千個烏薩斯,化作生機斷絕的輻射焦土。”
“你或許不知道星球的概念。但我們在星球之外,構建了一座巨大的衛星監視系統,可以讓我們從天空之上,觀察到整片奧因茲大陸的任何一個角落——其精細程度,甚至可以讓我們看到一片田野之中到底有幾只螞蚱。”
“科技方面,勒迪尼斯也擁有著全奧因茲大陸最強大的科研能力。每年勒迪尼斯科學家們發表的科研論文,是奧因茲大陸其余國家之和的三倍有余。尖端科技方面,我們甚至可以創造出艾麗絲這樣的究極生命,其余國家,卻連如何創造仿生人,都毫無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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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你們所說的戰爭之道,勒迪尼斯也是尤為擅長的。建國三百余年的時間里,勒迪尼斯共發起過三十四場對外戰爭,擊敗了包括維洛格尼在內的六十一個國家,鮮有敗績。”
“我們甚至將其中的四十四個變成了我們的附屬國,每年從他們那里掠奪大量的礦產資源以及人口資源。就連最后的那一場戰爭,若不是國內的那一場大政變,老夫也有把握在兩年之內擊敗奧維盟軍,再將奧斯維瑪的一大塊土地,納入到勒迪尼斯的版圖當中。”
“科技方面,不管是軍事還是農業什么的,勒迪尼斯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軍事方面,如我所言,勒迪尼斯的強大已經體現在了歷史戰績之上。這樣一個國家,恐怕已經算是你養父心中的‘完美國度’了吧?”
“那為什么,比我們弱小的奧斯維瑪和維洛格尼如今依然存在,且變得愈發強盛,而我的祖國,卻已經化作了歷史塵埃的一份子呢?”
塔露拉能感覺到,德雷克是帶著怎樣掙扎和絞痛的心情,說出了這番批語的。
“將軍···”
“人類文明的發展,說到底,離不開生存與繁榮這兩個主題。在特定的情況下,戰爭的確可以促進人類文明的發展,但這也只是因為戰爭威脅到了人類的生存,進而刺激和引發了變革。”
“可戰爭本身從來不是什么好東西——不然的話,為什么參戰的每一方,都在想盡辦法結束戰爭呢?”
“戰爭帶來進步,只能是戰爭威脅到了人類的生存,脅迫文明進步,從而引發了變革,人類只是被動地接受了這一切。人類只能是迫于生存壓力而尋求變革,被迫開戰。”
“任何一個人類,都不能為了追求一個不明確的變革,就主動去挑動一場戰爭——那根本是本末倒置之舉。烏薩斯若是繼續窮兵黷武,追求并參與戰爭,那烏薩斯的結局,恐怕會比勒迪尼斯,來得更加凄慘。”
“畢竟勒迪尼斯即便滅亡,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奧斯維瑪也好,維洛格尼也罷,沒人敢對我們趕盡殺絕。但烏薩斯···呵,烏薩斯一旦開始崩塌,會是什么結局···還用我多說嗎?”
“我明白了,將軍,您的教導,已經給了我許多啟示,幫我弄清楚的許多問題。不過現在的我,對于這個話題也有些疲倦了。有什么話,我們留到下一次再說,現在,讓我們談點輕松點的事,如何?”
雖然德雷克在整個交談過程中,一直都維持著相當清晰的邏輯。但當德雷克談及勒迪尼斯的諸多問題的時候,塔露拉也擔心這些問題,會觸及德雷克的痛點,傷害這位她所敬重的老將軍。
所以她很快支開了這個話題,避免德雷克再拿他的祖國,來給塔露拉舉更多的例子。
畢竟,自從德雷克一開始給她將勒迪尼斯的家鄉故事的時候。那條老黑蛇就一直在她的耳邊強調德雷克話語中的偏向問題。所以,她將話題支開,既是為了這位老將軍好,也是為了給自己留下足夠的時間去思考、消化這些知識。
同時,有些東西,她也想事后去找艾麗絲求證一番。
塔露拉這么一說,德雷克自然也停止了他的講解。這名老者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
“無須如此,塔露拉。老夫要真有你想得那么脆弱的話,我就不會有勒迪尼斯那些年的執政經歷,更不會選擇進入烏薩斯的政壇,成為羅曼諾夫的軍隊首領了。你這一下關心,還真有一點瞧不起老夫的味道了。”
“額···沒有啦,將軍。只是今天我聽的東西已經夠多了,現在腦子都有些混亂,估計也聽不進去更多東西了。既然如此,不如自己先下去消化一番,等到下一次與將軍見面的時候再發問比較好。”
面對塔露拉的狡辯,德雷克嘆了口氣,隨后從自己的大衣里摸出一本書籍,交到了塔露拉的手中:
“罷了,言語上的講解,一開始或許還有新意,能給你些啟發。但說多了,總是會讓人感到乏味。比起蒼白無力的語言邏輯講解,還是有確切記載的歷史實例更具備說服力一些,也更容易被人消化。”
塔露拉接過那本書籍,卻沒有在封面上看到任何標題。翻開第一頁,大致讀了一下,才發現,這本書記載的,原來是德雷克對勒迪尼斯各個歷史案例的記錄和總結——其中德雷克親身經歷過的歷史事件,被記錄和分析得尤為透徹。
這本書,算是德雷克一生智慧和經驗的總結之作了。
同時,也不僅僅是歷史記載,其中還有大量的實體案例解析。比如針對當年的某個事件,事件發生的的動機是什么,最終又演化成了什么模樣,造成了怎樣的連鎖反應。都被這本書詳細地記錄了下來,并給出了事前事后的分析。
“以史為鑒,學習前人的經驗和教訓,總是好的。不過,你也要注意,不要被過往的歷史所囚禁,迷失在已經成為過去的現實當中。人類總是在克服困難,不斷前進的。勇敢些,你們這些年輕人,總會變得比我們更加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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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書本,塔露拉長出一口氣,露出輕松的笑容來。她起身對著德雷克深深地行了一禮,對德雷克的這份禮物表達了感謝。
在塔露拉看來,這些東西,才是她真正需要的。
“感謝將軍,這本書,想必能對絕望谷的管理工作起到相當的指導作用。”
將書籍收起,塔露拉現在還沒有閱讀的心思。她看了看身旁正在打哈欠的老將軍,原本被她深埋心底的一個問題,此刻又突然竄了出來。
“說來,我很好奇,將軍作為來自異國來客,為何會參與到烏薩斯的政治舞臺當中,甘愿為烏薩斯的發展付出呢?”
面對這個問題,德雷克先是微微一怔,隨后無奈地笑道:
“你還真是···和博卓卡斯替一樣,似乎都對我的一些個人動機,格外關注啊。”
“嗯···不完全一樣吧。先生他詢問將軍的動機,是先生真的很在意那些事情。至于我···其實將軍的行動,已經取得了在下的信任了。在下這個問題,只是作為一個好奇的閑聊話題而已。即便將軍不回答我,也不會有什么影響的。”
塔露拉說得倒也是實話。
畢竟,她已經從艾麗絲那里獲取到了關于德雷克相當多的情報了。她很清楚,眼前的這位老者,參與烏薩斯政事的緣由,只能是出自于他個人的善念或是信仰,而不會是其他什么對物質或權力的追求。
塔露拉很相信艾麗絲看人的眼光——能被艾麗絲這種‘惡人’推崇的人,除了德雷克將軍,似乎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她只是有些好奇,德雷克的這份善念或信仰究竟是什么,能不能對自己有所啟發,或是有所幫助。
“動機么···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說的話題。”
“先和老夫說說你的看法吧,塔露拉,在你眼里,老夫是一個可憐人嗎?”
“啊?···”
這個問題,真的很讓塔露拉措手不及。
她下意識地想回答是,但又覺得這似乎不是個好的回答。思索半天,她也只能給出個‘圓滑’的答案:
“比起將軍的理想來說,是的,但比起社會底層的貧窮人民來說,又不是。”
“嗯···這句話,記住,也要說給你自己聽。”
“你說得沒錯,看看老夫的出生,勒迪尼斯的第一大貴族,西蒙斯家族,家族底蘊深厚,財富、權力、地位、功績,我的家族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論及個人物質生活的檔次,可以說從一出生開始,我就已經達到了勒迪尼斯的巔峰了。”
“自我誕生于我的祖國中時,我就享受著最好的一切。我享受著勒迪尼斯最好的物質生活,健康且不失享受的飲食,最好的醫生,最優秀的營養師,以及嚴苛的健身教練,造就了老夫健康且強大的身體素質。”
“老夫的孱弱也就是比你們這些泰拉人,要是依然放在勒迪尼斯,即便是現在的老夫,徒手打兩三個年輕小伙可都不是問題。”
看著這名‘瘦弱’的老將軍做出個比肌肉的動作,塔露拉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然后,老夫也享受著勒迪尼斯最好的教育資源。從父母的培養到老師的知識傳授,我所接受的教育都是最頂尖的。我的能力和才華,也來自于此。”
“我的父親,客觀來講,他不是一個優秀的政客——這和他的成長經歷有關。但他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懂得教育孩子的父親,個人榮辱和家國尊嚴的關聯統一,這些道理,都是他教給我的。”
“我從小到大接受的一切教育方案,也都是我的父親為我制定的,可以說是他一手培養出了我的這一身能力。”
“我的母親,也是個溫柔慈藹的女人。我父親對我的教育其實是很嚴格的,很多時候,要不是我的母親一直在后面支持我,開導和寬慰我,我恐怕早在嚴父的高壓之下崩潰了。”
“我有著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一對父母。”
“此外,我也有著最好的妻子和兒女。黛安娜,我的妻子,賢惠且體貼,不論我在外的政務或是工作有多么繁忙,她也能幫我打理好家中的一切,教育好我們的孩子。在我的母親去世之后,黛安娜就是我最堅實的精神支柱,為我傾盡了所有。”
“其實,我的人生前半段,也不能算是一帆風順,還是有許多波折的。尤其在我早年尚未步入勒迪尼斯的政壇,在外領軍作戰的時期,曾遭遇過一場嚴重的心理疾病。那個時候,就是黛安娜,頂著各種各樣的壓力,陪著我度過了那段艱難的歲月。”
“尤其對她本人而言,那簡直可以算是她人生中最可怕的噩夢了——去面對一個心智全無的我。然而,即便如此,黛安娜也沒有對我表露出分毫的嫌棄或是畏懼,依然不斷激勵、照料著我,助我走出了那片陰影。在我心中,這世界上可沒有比她更優秀的女人了。”
“順帶一提,在我們的學生年代,黛安娜可是我們學校里的第一大美女。當年的我,能從她的一眾追求者中脫穎而出,娶她為妻,也算是我人生中,最值得吹噓的一件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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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心里,至少愛情方面,除了黛安娜,早已經容不下任何人了。”
德雷克輕嘆一聲,神情都變得憂愁起來,他雙眼略有些出神,顯然在回憶某些往事。
“這世界上,我最虧欠的人,就是黛安娜了。”
本來,在之前德雷克,談到他妻子的時候,塔露拉還想,結合她從艾麗絲和保羅侯爵那里聽來的一些趣聞,來調笑一下這位老將軍。但看到德雷克這少見的悲傷姿態,她又覺得那些話不妥,便不再發言了。
“此外,我的兒女們,也很讓我省心。我和我老爹算是兩個極端,他非常不擅長政事,卻長于家務和教育孩子,而我雖長于政事,卻對我的孩子們關照甚少。不過,即便我在孩子們的教育上投入的時間很少,我的孩子們也依然成為了很優秀的人才。”
“可以說,我的國家,我所處的社會,將最好的一切都給了我,那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為我的祖國,和我所處的社會付出一切呢?”
“我知道,這個時候,或許有些人會跑出來說;‘知識是通過個人的努力和勤奮學習來的,優渥的環境是由自己身后的家族提供的。’可究其根本,這一切,依然源自于我所處的國家,源自于那個社會啊,塔露拉。”
“如果換個環境,換成勒迪尼斯以外的赤貧國度,即便我再天資卓越,我又怎么可能得到這一身的知識和才華呢?”
“所以,不管在我的執政生涯中遭遇了多少困難,受到了多少打擊。傷我負我的,只是一些個體而已,而不是我的祖國,更不是我所處的社會。既然如此,我就必須履行我的職責,為我所處的社會付出我的一切。”
“過去給予我的,是我的祖國,而現在給予我的,是烏薩斯。那么,我也需要像過去一樣,為給予我的那個國家付出。我不否認,和勒迪尼斯一樣,烏薩斯也有著許多弊病,但不論如何,這個國家,以及他的人民本身,都一定是值得我去付出的。”
“畢竟,我們當下的一切,可都源自于烏薩斯本身啊。”
德雷克的一番獨白,說得都是他個人的初衷。但對于塔露拉而言,卻也是深深地觸動了她,讓這位德拉克青年甚至有了幾分感同身受。
塔露拉張了張嘴,這一瞬間,她也有很多話想和德雷克說,但最終,不知是何緣故,她還是將那些感慨全部憋回了心里。隨后深深地吐一口氣,才緩了過來。
“我明白了,將軍。”
“難怪艾麗絲她會對將軍推崇至此了。”
“艾麗絲說得沒錯,雖然將軍總是維持著理性,但將軍也從來不會否認人類的感性——因為將軍也是個感性的人呢。我想,這也就是將軍,雖精通于揣度人心,但卻從來不會玩弄人心的理由吧。”
“···嗯···其實,人心這個問題,你說得不完全對,塔露拉。”
“中年時的我,其實也犯過嚴重的錯誤,做過許多無情之事。迫害忠良,奪取權力,不管我做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都不能遮掩我的罪過,塔露拉。”
“當時,還是我的父親,用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時間,糾正了我的思維,教給了我人心可畏的道理,避免我在錯誤的道路上,愈走愈深。”
“可惜···老爹的教育,還是晚了一些···最終,我也為那些罪行,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你知道我的父親,他做了什么嗎,塔露拉?”
塔露拉搖了搖頭。
“在他病故的那天,他讓他的醫生,將他的心臟摘了出來。然后,送到了我的手中。”
“同時,他還給了我一份名單——那些被我加害過的,或是受我牽連過的,無辜者的名單。”
“然后,他讓我握著他那顆‘鮮活’的心臟,只問了我一個問題。”
“沒有交代遺言,也沒有給予我任何的寬慰或是鼓勵,只是問了一個問題。”
“他問我:‘把玩人心的感覺,究竟如何?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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