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安是在回家的路上看到那些話題的。
他眼睛緊緊盯著閃著白色熒光的手機屏,手指不受控制地滑動。
那些言論映入他的眼簾,“假少爺”“鳩占鵲巢”“豪門白蓮花”等字眼幾乎刺痛了他的眼睛。
坐在他旁邊的助理欲言又止,小聲勸他道:“在車上看手機對視力不好,休息一會兒吧!
燕安依言熄屏,閉眼往座椅上一靠,深深吐出濁氣,這才輕聲開口,詢問助理:“大哥知道這件事嗎?”
助理支支吾吾:“知道……但燕總真的第一時間就插手處理了!”
既然已經(jīng)處理過了,為什么網(wǎng)上的輿論依然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燕安想不明白,燕知衡不是向來最在意他的嗎?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露出一絲苦笑:“明夷他……果然還是恨我的!
否則怎么會故意把那些事往外說,將他置于這種尷尬境地。
對于這些豪門恩怨,助理向來不敢評價,只一味地勸燕安多多休息,不要多想。
燕安心煩意亂,勉強閉眼小睡了一會兒,回到家后,他卻沒有立即上樓洗漱,而是直奔花房。
沈莉蓉今天難得沒有參加晚宴,而是頗有閑情逸致地侍弄她那些花花草草,燕安進了花房,立即委屈地喊了一聲“媽媽”。
沈莉蓉聞聲回頭,看到燕安,下意識露出溫柔笑容:“安安回來啦!
“媽媽,”燕安走上前,噘著嘴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沈莉蓉見狀,頓時放下花剪,心疼道:“怎么了?誰欺負我們安安了?”
話音剛落,燕安便紅了眼眶:“媽媽,你有沒有看過我新參加的綜藝直播?”
沈莉蓉剛開始還不明所以,一提到綜藝直播,她才隱約想起了什么,臉上露出了點遲疑之色。
燕安一看就知道,沈莉蓉也知道了這件事。
明明媽媽也知道了,為什么也沒有理會輿論?
沈莉蓉見燕安這孩子含淚看著自己,怪惹人憐的,便放柔聲音安撫道:“網(wǎng)上那些不過是一些流言罷了,那些人懂什么?只要你自己知道,爸爸媽媽沒把你當(dāng)外人不就好了?”
“不一樣的……”燕安滿臉難過,賭氣道:“現(xiàn)在網(wǎng)上把這件事傳得到處都是,以后我去參加宴會,其他家族的人會怎么看我?”
沈莉蓉軟言哄了幾句,見燕安還氣鼓鼓的,就牽起了燕安的手,準(zhǔn)備帶燕安去吃她早早燉下的甜湯。
恰在此時,燕知衡下班回來了。
“哥哥!”燕安驚喜地喚了一聲。
沈莉蓉只感到手上一空,下一秒,身邊的少年便像乳燕投林一般,飛快撲進了剛進門的大兒子懷里。
燕安雙臂緊攬著燕知衡的腰腹,臉也貼著燕知衡的肩膀,貓一般在規(guī)整的灰色西裝上蹭來蹭去。
親密的姿態(tài),莫名讓沈莉蓉感到刺眼異常。
放在以前,沈莉蓉或許還會欣慰地覺得,這是兄弟倆關(guān)系好的表現(xiàn),可聽了明夷那些話后,沈莉蓉看著這一幕,是越看越不舒服。
她下意識攥緊了手心。
燕知衡剛進門,就被燕安緊緊抱住,他下意識回抱了一下,柔聲說:“我們安安回來了?吃過飯沒有?”
燕安乖乖說:“沒有,媽媽說要等你一起吃。”
燕知衡聞言抬頭,這才注意到了母親的存在,看到母親有些鐵青的臉色,燕知衡驟然意識到了什么,下意識收回了攬著燕安的手,見燕安沒有松開他,還倉促地推了燕安一下。
在沈莉蓉看來,更顯得欲蓋彌彰。
“哥哥?”燕安茫然地被推開了,疑惑而委屈地看向燕知衡。
燕知衡避開母親審視的目光,強自鎮(zhèn)定道:“安安,吃飯吧!
燕安再轉(zhuǎn)過身時,沈莉蓉的神色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只是眼中明顯多了幾分心事重重。
三人一起坐到餐桌上。
“爸爸今天不回來吃飯嗎?”燕安問。
“你爸爸飛去別的市了,晚上不回來,”沈莉蓉有些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忽然想起什么,轉(zhuǎn)而詢問大兒子:“知衡,上次相的劉家千金,你覺得怎么樣?”
燕知衡正在夾一塊豆腐,聞言豆腐沒夾住,掉在了桌上,他克制地抿唇,低頭喝了一口水:“不怎么樣,我跟她沒什么話題!
沈莉蓉更加不滿:“話題都是慢慢培養(yǎng)出來的,你每次都這樣,見一面就不見了,怎么可能有話題!”
燕安不明所以,好奇問道:“媽媽,大哥去相親了?”
沈莉蓉冷笑:“是啊,他眼光高著的,不知道要找什么樣的天仙才肯滿意!
燕安見燕知衡臉色不好,似乎對相親的事十分抗拒,忍不住幫燕知衡說了句話:“媽媽你也不用這么著急,大哥現(xiàn)在忙事業(yè)呢,可能也沒心思想別的吧……”
燕安只是像以往一樣打圓場,沒想到沈莉蓉忽然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臉上竟生出了怒色,含沙射影道:“沒心思?我看他心思多著呢!”
說罷,直接上樓回了房間,連背影都透著怒意。
燕安嚇了一跳,等沈莉蓉上樓,才小心翼翼地問燕知衡:“大哥,媽媽她怎么了?”
燕知衡亦是沉著臉:“沒事,她就是又急著催婚了,別理她!
家里氣氛詭異,燕安洗了澡出來后,越想越不對勁。
他本想趁著晚飯問問輿論的事,可飯桌上那種情況,他都沒能開口。
最關(guān)鍵的是,他不提,燕知衡和沈莉蓉也沒有提起這件事,好像對他名譽受損的事半點不在乎,這就很奇怪了。
媽媽和哥哥一向都是很寵他的。
燕安忍不住想,難道是明夷又做了什么?
他必須找到背后的原因才能安心。
燕安想了想,去了沈莉蓉的房間里,旁敲側(cè)擊了一下沈莉蓉對明夷的態(tài)度。
沈莉蓉現(xiàn)在心煩意亂,滿腦子都是剛剛燕安抱住燕知衡的一幕,看到燕安,頭就更痛了:“你老問明夷做什么,他能跟我說什么?這孩子以前確實吃了點苦頭,在綜藝上抱怨幾句,也怪不了他!
說到這里,她心里閃過一個念頭,沒有說出來:而且網(wǎng)上說的沒錯,你也確實不是燕家親生的孩子啊。
忍了又忍,沈莉蓉實在沒忍住,對燕安說:“安安,你是不是太嬌氣了,明夷以前也在網(wǎng)上被罵過啊,罵得還比你這個難聽多了,那時知衡不也沒管?”
“……”燕安張了張嘴,一時間竟啞然失語。
“你們演員啊,陷入爭議是很普遍的事情,做這一行,必須要有一點抗壓能力!鄙蚶蛉乜嗫谄判牡溃骸斑@一點你得多跟明夷學(xué)學(xué),不要理會那些言論就行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媽想跟你說!鄙蚶蛉睾鋈粔旱吐曇,神情也多了幾分猶疑之色。
燕安忽而有了不好的預(yù)感,果然下一秒,他就聽到沈莉蓉緩緩說:“你跟燕知衡畢竟也大了,平時還是要注意一下分寸和距離……別像小時候那樣了,不太符合你們現(xiàn)在的身份……”
剎那間,燕安如遭雷擊。
媽媽居然讓他和大哥……注意距離?
媽媽這是真的把他當(dāng)成外人了嗎??
沈莉蓉說完這段話,神色更加煩亂,擺了擺手,讓燕安出去。
燕安恍恍惚惚地出門,下意識往燕知衡的書房走,想跟大哥說一說這件事,可他剛走到書房門外,就被疾步趕來的管家給攔下了。
“大少爺有事在忙,安少爺你先回去休息吧。”管家保持著禮貌微笑。
燕安看著管家,心口一下子涼了下來。
管家會這么做,絕對是沈莉蓉交代的。
媽媽不讓他接觸哥哥了?為什么?
難道是覺得,他會跟哥哥發(fā)生點什么嗎?
燕安眼眶發(fā)紅,眼中泛起了淚花,是被氣的,也是被委屈的。
他這是被當(dāng)成什么人了!
管家目送燕安抹著淚飛快跑回自己的房間,嘆了口氣。
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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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夷還不知道自己那通挑撥離間的電話打出去,把燕家攪成了什么樣子。
他難得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拋在腦后,把狗狗用品全部收拾了一遍,高高興興地跟小松熊玩到半夜,到困極了,才肯抱著小狗沉沉睡去。
但小松熊還不會定點上廁所,所以半夜,明夷就被小松熊尿醒了。
明夷:“……”
手忙腳亂了一整夜,第二天明夷出門時,臉上掛著大大的兩個黑眼圈。
謝云歇吃了一驚,端詳著他困蔫蔫的臉:“有小狗了就這么開心嗎?這是跟小松熊玩了一整晚?”
明夷蔫蔫道:“它尿床了!
“是嗎?”謝云歇看向明夷懷里的小狗,故意說:“看來小松熊是壞小狗無疑了!
小松熊弱弱地“嗚”了一聲,濕漉漉的眼睛緊盯著謝云歇,害怕地往明夷懷里縮。
“它才不是壞小狗。”明夷連忙安撫地摸摸小松熊的腦袋,瞪了謝云歇一眼:“不要說它!”
謝云歇被瞪了一眼,有點飄飄然,嘴上積極承認錯誤:“好好好,我錯了,它是乖小狗!
明夷警告地又瞪了他一眼,換好鞋就抱著小狗出門了。
謝云歇忙著工作,沒法陪明夷一起去寵物醫(yī)院,便安排了司機送明夷過去,那是一家私人寵物醫(yī)院,服務(wù)態(tài)度一流,同時能很好地保護客戶的隱私。
明夷順利給小松熊做了檢查,一套檢測下來,顯示小松熊的身體非常健康,沒有任何問題。
剛到家的小狗不能馬上打疫苗,做完檢查后,明夷就帶小狗回了家,還專門查找了新手養(yǎng)狗方法,準(zhǔn)備教小狗定點上廁所。
一天時間一晃而過。
謝云歇回來時,意外地發(fā)現(xiàn)家里的燈開著,喜歡獨自躲在房間里的明夷竟然也出來了,正在廚房開火做飯。
空氣里飄著濃郁的飯菜香味,使得這座空蕩冷清的大別墅,竟也多了幾分類似于家的溫馨。
小松熊在客廳抱著一條玩偶小魚兇狠撕咬,看到謝云歇進門,立即對他發(fā)出奶兇的犬吠聲。
明夷聽見聲音,從廚房走出來,邊脫下身上的圍裙,邊對謝云歇說:“你吃過沒有?”
明夷今天穿了米白色的毛衣,整個人看上去柔軟得有點過分,搭配著身后的煙火氣,顯得格外真實,謝云歇看著他,愣愣回答道:“沒有!
“我做了腌篤鮮,你可以一起吃!
謝云歇應(yīng)了一聲,腳步飄飄然地進了門,小松熊且吠且退,一直退到明夷腳后,俗稱又菜又愛玩。
明夷端出一碗狗糧,把小松熊引到了另一個房間里,有飯吃,小松熊就顧不上謝云歇了,屁顛顛跟著明夷走。
上了飯桌,謝云歇沒話找話,試著關(guān)心了一句:“小松熊的檢查結(jié)果怎么樣?”
“醫(yī)生說沒什么問題,很健康!泵饕奈⑽⒚虼,露出點笑容:“等過個十天,我再帶它去打疫苗。”
謝云歇發(fā)現(xiàn),明夷果然還是笑起來更好看。
桌上放著一碗色澤鮮亮的腌篤鮮,謝云歇盯著看了一碗:“湯里的筍是……”
“節(jié)目結(jié)束時還有剩的,我就跟紀年和沈盼分了分,拿了點筍回來。”
其實明夷本來沒想拿筍的,想起謝云歇有問過腌篤鮮的味道,明夷才拿了幾顆筍回來。
謝云歇聽了后有點受寵若驚,特別小心翼翼地舀了一碗的筍湯——這可是明夷記掛著他,千里迢迢給他帶回來的筍!
不是每個人都有這個福氣,能夠吃上紙片人老婆親手做的湯!
謝云歇細品了一口,真心實意地夸贊道:“好喝!”
明夷垂眸喝自己的湯,被夸了也沒有別的反應(yīng),安靜地吃了一會兒飯后,他才開口問道:“之前你說劇情線偏移了,后來有恢復(fù)正常嗎?”
謝云歇像模像樣地嘆了口氣:“哪能啊,越偏越厲害了。”
明夷不動聲色道:“沒辦法強行修正回來?”
謝云歇淡定道:“系統(tǒng)要是有這本事,還找來我這個冒牌貨干什么?遇到無法解決的不可控因素,連系統(tǒng)都沒辦法插手的!
“對了,你怎么突然爆瓜出來,你這樣,讓燕安怎么做偉光正主角?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許了哦!
明夷譏誚道:“我都不想活了,還不許我回憶過去了嗎?下次不許我做什么,建議系統(tǒng)早點說明。”
系統(tǒng)被明夷的態(tài)度氣得,當(dāng)場就在謝云歇腦海里破口大罵。
謝云歇急忙在一人一統(tǒng)中間當(dāng)和事佬,勸了這個勸那個。
“系統(tǒng),你別氣,跟他計較什么,他只是不想活了!你理解理解。”
“明夷,你也別怪系統(tǒng),它就是著急了,劇情線牽一發(fā)而動全身,蝴蝶效應(yīng)聽過吧,你別看現(xiàn)在劇情線只偏移了一點點,以后還說不準(zhǔn)會偏成什么樣子呢!
系統(tǒng)激動附和:【就是就是!】
明夷特冷漠地說:“你們的任務(wù)關(guān)我什么事?幫你們辦事,我又有什么好處?”
好處當(dāng)然是沒有的,于是這個話題最后不了了之。
晚上,明夷照著寵物醫(yī)生的建議,將小松熊放進了狗籠里。
幼犬籠養(yǎng),有利于養(yǎng)成它們定點上廁所的習(xí)慣,但小松熊不太習(xí)慣籠子,剛被放進去就扒拉著圍欄,嚶嚶嗚嗚地想出來。
明夷蹲在籠子邊上,有些不忍地對它說:“乖小狗要自己睡,明天早上我就放你出來。”
小松熊叫得更大聲了,扒拉籠子門的動作也越來越大,急切地想要出來。
明夷試圖無視它發(fā)出的動靜,關(guān)燈在自己的床上躺下,閉上眼睛,努力回憶晚餐時謝云歇說的那些話。
‘遇到無法解決的不可控因素,連系統(tǒng)都沒辦法插手!
‘蝴蝶效應(yīng),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劇情線不是被固定死的,它可以因為一個人的行為而改變,遇到無法扭轉(zhuǎn)的情況,連系統(tǒng)都無法強制修正。
或許,他可以以此為線索,找出一條生路……
從前,明夷既反抗不了命運,也失去了反抗的動力,他眾叛親離,孑然一身,死就死了,沒什么要緊。
可現(xiàn)在,明夷有了他的小狗。
十天后,他要帶小松熊打第一針疫苗。
如果他死了,剩下的兩針疫苗,誰帶小松熊去打?
小松熊已經(jīng)沒有了媽媽,既然他養(yǎng)了小松熊,就要盡力對它負責(zé)。
為此,明夷可以努力活一活。
明夷猛地坐起身,去籠子里抱出了嗷嗷嗚鳴的小松熊,他嘆了口氣,將臉貼在小狗的頭頂,汲取那點令人眷戀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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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結(jié)束后,《我們在路上》的節(jié)目組抓緊時間剪輯,第三期的綜藝內(nèi)容總算在幾天后正式上線。
這個時間點趕得正好,有關(guān)“真假少爺”的熱度還沒過去,剪輯版上線后,聞訊而來的新觀眾立即湊了這個熱鬧。
紀年正好在家,于是也被母親拉著在沙發(fā)坐下,被迫打開電視看自己的綜藝。
紀年無語道:“媽,這綜藝你都看多少期了,還沒看夠嗎?”
紀母捂著嘴笑:“看不夠,每次看你倒霉,媽媽我啊,都能高興一整天!
“……”紀年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嘚瑟起來:“那你這次的希望恐怕要落空了!
前置廣告放個沒完,紀年打了個哈欠,隱隱聽到書房那邊傳來親爹暴躁的聲音,不由道:“老爸還沒找到新演員呢?”
紀母盯著電視,翻了個白眼道:“他眼光高得很,一會兒說這個丑,一會兒說那個沒氣質(zhì),挑來挑去,結(jié)果到現(xiàn)在都沒找到。”
紀年的母親在某大學(xué)任職,父親則是圈里的知名導(dǎo)演,正是受到父親的影響,紀年才踏上娛樂圈這條路,并且一路走得還算順暢。
紀鴻籌備開拍的那個新項目,紀年早就有所耳聞,本來他還想借著他爹的關(guān)系進去蹭個角色,結(jié)果硬是被他爹轟走了,理由是他不適合古裝造型,會讓觀眾出戲。
……就離譜。
這個新項目籌拍時轟轟烈烈,結(jié)果臨到關(guān)頭,飾演反派的主演被其他公司挖走了,紀年聽說這個角色在原著中非常關(guān)鍵,因此他爹為了找到合適的人替補,整個人變得格外嚴苛。
紀年想了想,去了書房,在外面敲敲門。
“進來!奔o鴻剛打完一個電話,眉眼間還透著疲憊,紀年進去,翻了個白眼:“我說你湊合一下得了,至于這么較真嗎?再耽擱下去,戲還拍不拍了?”
紀鴻一聽,立馬紅溫,激動拍桌道:“怎么湊合??你讓我怎么湊合!這個故事的靈魂人物就是無妄仙君應(yīng)不染,他演砸了,整部戲絕對也會砸了!有條件當(dāng)然要找最適合的!”
紀年已經(jīng)習(xí)慣親爹發(fā)瘋了,漠然抱臂道:“那你究竟要找什么樣的?”
“首先,一定要好看!”紀鴻咬牙道:“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必須要有那種破碎的美感!”
“但他又不能完全碎,”紀鴻神經(jīng)質(zhì)地比劃:“他要將碎未碎,要有一股火在他心里燃燒……你懂那種感覺嗎!他一定要既脆弱,又強大……”
紀年憐憫道:“什么脆弱又強大的,老爸你有空去精神科看看吧!
提起精神科,紀年還真想到一個人:“不過說到破碎感,我倒是想起一個蠻符合條件的人,長得也挺不錯。”
紀鴻皺眉:“誰?”
“燕家的那個燕明夷。”
紀鴻在腦海里搜索了好一陣,才回想起這么個人,印象里,此人長相雖好,演技卻非常之爛。
“他不行,演技太爛了!奔o鴻斷然拒絕。
“演技爛可以調(diào).教啊,”紀年說:“他身世也挺像的,幼時被互換身份,在農(nóng)村待了十四年,回到燕家后爹不疼娘不愛,不知道經(jīng)歷了什么,現(xiàn)在精神狀態(tài)都不太好……”
聽到這里,紀鴻終于提起一點興趣:“互換身份?”
紀年直接給他拉到客廳,這時綜藝已經(jīng)開播了,鏡頭恰好給到了明夷。
來時的山路上,明夷靠著座椅,毫無表情地看向車窗外的山景,斑駁的陽光落在他的側(cè)臉上,沒有留下絲毫的溫度。
他就如同遠處的群山一般,沉默,寂然。
一股活人微死感迎面撲來。
紀鴻心頭的那根弦卻忽然被撥動了。
就是這種感覺。
那種要死不死的拉扯感……
對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