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許然找到借口讓鄔言辭松開自己, 于是在鄔言辭身上輕拍兩下:“手機。”
鄔言辭微微分開一點嘴唇,直接把許然的手機扔到床尾, 眼里的情欲還未散去,他垂著眼,一股威壓感襲來,不滿道:“接吻能不能專心點?”
隨后許然的唇再次被對方吮吸,許然想說自己指的是鄔言辭的手機來信息了,可鄔言辭根本不管那么多,手也滑進了衣服里面故意觸碰著許然的敏感點。
許然忍不住發(fā)出一聲輕哼,他現(xiàn)在只能拿手機當借口,寄希望于這個發(fā)情的omega可以去看手機的消息,別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了,再在自己身上點火, 許然可能真的會控制不住事情的發(fā)展,可是唇被堵著,許然至始沒有說話的機會。
掙扎間,他碰到鄔言辭的手機,便想打開給他看一眼信息, 誰知手機屏幕一亮, 上面就是自己發(fā)的兩條信息。
許然幾乎懷疑自己看錯了,可是無論重復(fù)看幾次, 屏幕上的字都沒有發(fā)生變化——那確確實實就是自己剛才給老板發(fā)的消息。
鄔言辭就是那個老板。
鄔言辭稍稍松開許然,懶懶瞥了眼手機, 便把自己的手機也扔到床尾:“小然,你要等的人早就來了。”
“你騙我?”許然倏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鄔言辭,他本以為自己好不容易可以抓住機會擺脫那個爛到骨子里的家, 可老天又跟他開了個玩笑,這一切居然是面前這個omega自導(dǎo)自演的。
他不知道為什么對方要自導(dǎo)自演弄這么一出戲,先是發(fā)信息告訴許然可以幫他還債,故意給許然希望,然后又打扮得跟花孔雀一樣出現(xiàn)在指定的酒吧,故意引誘許然來找自己,最后又告訴許然這一切都是假的。
他還以為自己狩獵無辜動物的獵人,結(jié)果到頭來自己才是那個獵物,許然幾乎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隱忍道:“耍我好玩嗎?”
鄔言辭瞇了瞇眼,站起來,唇角上揚:“我可沒有騙你,小然,你想要錢,想要權(quán),我都會給你。我謀劃了好久才找到機會讓你自己送上門,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
“你……早就認識我?”
鄔言辭的手指滑過許然的黑發(fā),他輕聲道:“對呀,我認識小然好久好久了……是什么時候呢?”
“……哈,大概就是某天看到你在角落里給流浪貓喂食的時候吧,明明自己都吃不飽,還擔(dān)心小貓吃不飽,那個時候陽光撒過來,小然正好回頭看我,記得嗎?你看我站在那發(fā)愣,就給我分享食物,問我要不要一起喂流浪貓。”
“那個時候我就在想,到底誰是流浪貓?誰才是要被喂養(yǎng)的那個?小然那么瘦,天天吃不飽,沒有人養(yǎng),看起來更像一個可憐的,無家可歸的,高傲漂亮的波斯貓。”
“后來我經(jīng)常去看你的呀,小然,你抽屜里的面包,你書包里的塞錢的信封,都是我留的,可是小然好不領(lǐng)情,一個都不要,那時候我被家族拘束,沒辦法做到偷偷收養(yǎng)小然,現(xiàn)在,我終于擺脫他們了——我也終于抓到你啦。”
許然輕微發(fā)顫,不斷后退,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活和一舉一動一直在別人的目光之下。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的桌上和書包里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一些不該存在的東西,比如食物,水,錢,但是許然不敢拿,也從來沒拿過,他已經(jīng)在心里豎立了一道厚厚的城墻,只覺得這是別人栽贓陷害他的借口。
許然后退到退無可退,問:“你想怎么樣?”
鄔言辭把許然拉入懷中,緩緩重復(fù)道:“我想怎么樣?”
“我好像早就和小然說過我想干什么了吧。”
許然僵硬地抬頭,反應(yīng)過來:“你要我陪你度過發(fā)情期……你不是omega嗎?”
“小然,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是omega?”
鄔言辭略微釋放出一點信息素的威壓,許然便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而鄔言辭姿態(tài)自然,就如同吃飯喝水一般。光這,許然就能判斷出鄔言辭是個天賦異稟的alpha,可是,可是哪有alpha長得跟omega一樣漂亮白皙的。許然想不明白。
鄔言辭收了威壓,如同蠱惑般輕聲細語道:“放心,寶寶,我的發(fā)情期不長的,一般就三四天,我在抽屜里準備了很多很多的東西,你喜歡什么樣的都有,而且包夠用的。”
許然一瞬間說不出話來,從拐騙別人上老板的床,到把自己送上老板的床,這個轉(zhuǎn)變實在太突然,可是他實在急于擺脫目前的困境,他想擺脫現(xiàn)狀已經(jīng)太久太久了,久到他覺得再在那個家里待下去就會窒息身亡,只要能離開……無論付出什么……都是可以的吧……
許然反復(fù)攥緊衣角又松開,像是十分糾結(jié),最后才低聲喃喃道:“……那你說好的,我陪你度過發(fā)情期,錢……”
“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寶寶,”鄔言辭還沒等許然說完,熱烈急促的吻就再次纏了上來,“我的錢就是你的錢,寶寶……我有很多錢,只要你跟在我身邊,你就有花不完的錢。”
許然的衣物被徹底剝落,散落在地板上,對方的觸摸毫無章法,就連呼吸都是亂的,只要抬頭就是對方泛紅的臉頰和極具占有欲的眼神,視線一直在不停晃動,許然咬著唇不出聲,鄔言辭就非要讓他發(fā)出聲音,一點點磨著敏感點,不放過許然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鄔言辭笑得邪氣,一張臉被欲望熏得更加妖魅,伸出兩根手指沿著唇插入許然的口中:“叫吧,小然,大聲點,你叫的好聽的。”
不知道是碰到哪里,許然的瞳孔驟然縮小,鄔言辭終于如愿聽到了他想聽的,笑得愈發(fā)漂亮。
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許然的視線里只有一片昏暗,但是墻上掛的時鐘已經(jīng)過了好幾輪了,兩個人這幾天都在重復(fù)同樣的事情,到后面許然根本沒有力氣再動了,就連食物都要鄔言辭來喂。
“三天了……三天了,夠了,鄔言辭……”
“不夠,小然,我的發(fā)情期還沒結(jié)束。”鄔言辭叼著許然頸邊的腺體,含糊地說。
腺體上有幾個深深的牙印,很顯然許然已經(jīng)被臨時標記數(shù)次了,但是鄔言辭還不滿足,他經(jīng)常在標記完還要迷茫地問許然:“為什么我完全標記不了小然?”
“因為我是……我是beta,我不能被完全標記的……”
聽完,鄔言辭紅著眼眶氣得不行,然后又一口咬在腺體上,惹得許然不停顫抖著掉眼淚。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
……
許然已經(jīng)整個人癱軟在了床上,目光呆滯無神,任由鄔言辭擺布,他知道精神力越強的alpha,發(fā)情期越長,鄔言辭這樣子,怕是要持續(xù)一個星期,剛開始還騙他只要三天,真是信了他的鬼話。
直到這時候,許然開始感覺房間里彌漫出一種甜蜜的味道,像是自己最喜歡吃的水果——草莓成熟的味道。
“啊……鄔言辭,你聞到?jīng)]有,草莓……草莓的味道,”許然呆呆地,半晌道,“好香。”
鄔言辭忽然停了動作,他忽然極其興奮地,卻又小聲珍惜道:“草莓的味道?”
“嗯……好濃郁,整個鼻子里都是這個味道了……房間里……有草莓嗎?”
“不是草莓,”鄔言辭埋在許然的頸窩,笑得幸福,“是我信息素的味道哦,小然,你終于聞到啦。”
“……我是beta,聞不到的……”許然剛說完,被性.愛占據(jù)的大腦遲鈍地想起什么,“……不對,醫(yī)生說過我分化不穩(wěn)定,還有可能變成omega或者alpha的,我居然聞到了信息素的氣味……我已經(jīng)不能再做了……對,不能做了,我快被你做得分化成omega了,快點滾開,出去……!”
說完,許然就要把鄔言辭和自己分開,可是鄔言辭卻反其道而行,使得許然發(fā)出一聲悶哼。
鄔言辭盯著許然,就像是在謀劃什么事情,瞇著眼緩緩道:“變成omega了,就可以完全標記了。”
“……不,不行……嗯……”
許然猛地在鄔言辭背上抓出一條劃痕,他感覺到自己干癟的生殖腔被填滿了,無助地看著鄔言辭,眼眶里有淚光:“……不可以……”
“可以的,”鄔言辭眼中滿是愜意和滿足,他一邊動作一邊指引許然:“我們一起生一窩小貓崽吧,小然,重復(fù)一遍我說的話,快點。”
“不要……!”
“你不說,我就把生殖腔灌滿了。”
許然瞪大眼睛,似乎沒想到鄔言辭還能說出這樣的話,生氣地給了鄔言辭一巴掌,鄔言辭偏過頭去,漂亮的臉上有些紅,不知道是激動得還是打的,他毫不在乎,還舔了舔虎牙道:“那我繼續(xù)了?”
被逼得沒辦法,許然怕自己真的會因為鄔言辭的動作變化成omega,也怕自己最后真的要大著肚子在家給鄔言辭生孩子,在動作間細若蚊吶道:“……生一窩小貓崽。”
“嗯?”
“我說……我們一起生一窩小貓崽,然后你就不能……啊……你又騙我……鄔言辭!”許然本以為說完之后鄔言辭就會放了自己,可是他還是硬生生把生殖腔給灌滿了,許然的額頭滿是汗水,眼淚徹底從眼角滑落,整個人都被草莓的味道包裹地嚴嚴實實,沒有任何一絲縫隙。
“這不能怪我,小然,床上的話你也信……”鄔言辭舔掉許然的眼淚,委屈道,“沒想到小然真的會說,弄得我實在是忍不住啦,對不起小然,可能發(fā)情期又要延長幾天了……”
第32章
離開夢境, 等到許然醒來,已經(jīng)是早上十點多了, 這一覺睡得如此之久,歸根結(jié)底還是夢中鄔言辭害的,雖然這么說很玄幻,但許然已然有了一個成熟的猜想,會不會就是因為有了夢境里的前因,才有了鄔言辭來到現(xiàn)實世界找他的后果。
恍惚間,鄔言辭那句字字珠璣的話仿佛在眼前重現(xiàn)。
“無論你在哪,我都會去找你。”
這樣一切就很好解釋了。
為什么鄔言辭固執(zhí)地認為自己是他的男朋友,為什么那么介意自己離開他身邊,那都是因為鄔言辭喜歡他,害怕自己再次離開他。
到頭來, 一切的緣由竟然都是因為自己,許然想笑,卻又笑不起來。他給自己找來了個這么個偽裝純良的怪物,真是自作自受。
許然坐在床上整理了一會兒思緒,才慢慢起身打算去洗漱, 結(jié)果一抬眼就見鄔言辭不知道什么時候在臥室門口探了個頭出來看自己, 被自己發(fā)現(xiàn)之后就遮遮掩掩又躲了起來,半天才扭扭捏捏出來:“小然……”
許然看著他, 莫名覺得他又要作妖,現(xiàn)在他對鄔言辭的情緒非常復(fù)雜, 就連自己都難以梳理清楚,于是又慢慢移開視線,道:“做什么。”
“沒什么啦……就是等你起床拉你去洗漱而已,”鄔言辭說著, 磨蹭地走了過來,給許然認真地穿上拖鞋。
許然一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腳上多了一雙灰色的兔耳朵拖鞋。
他怎么不記得自己家里有這雙拖鞋?
目光左移,就看到鄔言辭穿了一雙粉的兔子拖鞋,和自己的是一套。
……
天底下那么多拖鞋可以選,干嘛要選這個,真是好差的品味。
偏偏鄔言辭還意識不到,見許然沒什么表示,又推著許然到了浴室,漱口水和牙膏都給許然準備好了,就差幫許然刷牙了。
許然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就連漱口杯和牙刷都被換成了新的,旁邊還一套相似款式但不同顏色的洗漱用具。
再回頭看,鄔言辭正羞澀地看著許然:“啊……其實是想和小然一起出去挑的,但小然一直沒睡醒,我迫不及待想要和小然用情侶款就先買了,如果不喜歡,那我們后面再買過新的。”
說完,鄔言辭又覺得不對,再補了一句:“買過新的情侶款。”
見鄔言辭如此期盼,再聯(lián)系到自己昨晚答應(yīng)鄔言辭的男朋友的身份,許然還是沒有說出“丑”那個字眼,而且他也懶得買過新的,于是道:“就這樣吧。”
“那,小然喜歡我買的這些情侶用具嗎?”鄔言辭用手遮住半張臉,躲在門口緊張地問。
許然原先覺得心里沉甸甸地裝著事,見鄔言辭這樣子卻忍不住有些想發(fā)笑,掀起眼簾微勾唇角道:“喜歡吧。”
“呀,”鄔言辭這次把整張臉完完全全遮住了,像是不好意思極了,“小然又勾引我。”
“……?”他說了句喜歡,勾引什么了。
鄔言辭在門口獨自激動了一會兒,等他洗漱完,又拉著許然去吃今天早上自己煎的雞蛋,可以看出鄔言辭非常用心,還特地把它做成了心形。
許然戳著煎蛋,看著面前如同小媳婦般乖巧賢惠的鄔言辭,又想到夢境里瘋狂陰郁的鄔言辭,雖然都是同一個人,但這差別未免也太大了。
但明顯現(xiàn)在這個比夢境里更好說話許多,他在夢境中無非就是想要求一個名分,求一個虛無縹緲的愛和承諾,而自己昨晚恰好做了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那就是答應(yīng)了鄔言辭好好做他的“男朋友”。
鄔言辭一直以來想要的東西終于獲得了,等膩味了,他自然會走的。在他對自己還沒有厭煩之前,鄔言辭對自己還是順從的,所以許然可以大膽,直接地問想要問的任何問題。
比如關(guān)于夢境中發(fā)生的事情。
里面的事情如果是真實發(fā)生的,那在許然離開后,鄔言辭做了什么,又經(jīng)歷了什么,最后是怎么來到這個世界的找到自己的。
許然這么想,也就這么問了出來。
鄔言辭吹豆?jié){的手頓了頓,他笑得漂亮,眼里卻什么情緒都沒有,給許然喂了一口之后道:“小然怎么忽然想到這個了?”
“就是想知道,你不愿意告訴我嗎?”
鄔言辭彎眸:“說出來怕嚇到小然,所以寶寶還是別問了,如果實在想知道的話……”
許然看著鄔言辭,等著他的下一句。
鄔言辭卻不語,冰冷的,沒有溫度的手滑進許然的衣服里,像是在暗示什么。
“算了,不想知道了。”許然把鄔言辭的手從衣服里抽出來,怎么什么都能扯到那種事情上,許然簡直無語極了,每次問到關(guān)鍵問題,鄔言辭都這樣,除非給他操一操,否則他就顧左右而言他。
鄔言辭看起來有些失落,但也沒說什么,許然吃過飯就回到房間,打開了筆記本,打算繼續(xù)寫劇情。
開玩笑,他還要賺錢吃飯,好在鄔言辭自己有錢,也不需要吃東西,否則他的花銷還得多一個人。
鄔言辭又黏糊糊地纏上來,看到電腦屏幕里出現(xiàn)的薛清,如臨大敵,酸溜溜道:“你為什么又在看他?”
“別煩我,工作呢。”許然隨口說了一句。
鄔言辭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一個出軌的丈夫,滿臉幽怨,見許然半天不理自己,只是噼里啪啦在電腦上打字,又氣的不行。
半晌,許然就聽到了輕聲抽泣的聲音。
抬頭,鄔言辭的眼淚剛好如珍珠般掉下來,暈染了被子,他幽幽道:“小然,你不是說喜歡漂亮好看的嗎?他丑死了,我才是最好看的那個。”
許然噎住,他居然還在因為之前許然和薛清說過幾句話而吃醋,一時竟不知道如何糾正鄔言辭這可笑的想法。
許然還沒忘記自己的身份和腦中的計劃,他還想等過幾個月鄔言辭膩了脫身,這個時候顯得太冷淡似乎并不合時宜,鄔言辭只會覺得兩個人感情不夠和睦,沒有達到目標,他估計也不會放手的。
按照一個正常的男朋友的思路,對象如果哭了,他是得要安慰的吧。
抱著這樣的心思,許然停下了打字的手,鄔言辭的鼻尖還是紅的,但眼睛卻觀察著許然的一舉一動,似乎只要許然繼續(xù)看著屏幕里的人,就會悲憤地沖上來將自己拆分入腹。
許然并沒有如鄔言辭所想的那樣做,而是學(xué)著伸出手,抱住鄔言辭,讓他埋在自己懷里,輕聲道:“別哭了。”
然后又補充了一句:“跟個寡夫似的。”
鄔言辭止了眼淚,安靜下來,抬頭驚訝地看了許然一眼,又立刻把頭埋了回去,似乎很是享受許然對自己的包容,癟嘴道:“不能說這么晦氣的話,小然活的好好的,我才不是寡夫!”
許然輕微挑了一下眉,覺得小狗有點好欺負又有點好玩,居然還會因為一句話發(fā)脾氣,在心里笑夠了才說:“我不喜歡他,我只是在完成工作,你沒必要擔(dān)心。”
鄔言辭悶悶道:“真的嗎?”
“是啊,不然我怎么賺錢養(yǎng)家呢?”許然從善如流道。
“小然不需要賺錢,我會去賺錢把小然養(yǎng)的很好的,我有很多很多錢,”鄔言辭眨眨眼,從許然懷里露出半張臉,“不過小然如果想要養(yǎng)我,我當然也愿意被小然一直養(yǎng)著的。”
說完,他觀察著許然的反應(yīng),然后忽然在許然唇上襲擊了一下,整張臉紅的不行,還露出了癡癡的笑。
許然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鄔言辭已經(jīng)再度埋在許然身上不愿意下來了,他說:“你擋著我打字了。”
鄔言辭哦了一聲,然后把許然抱到自己身上,環(huán)著許然的腰:“這樣就不擋著了。”
許然靠著鄔言辭的胸膛,渾身被鄔言辭包裹著,有點不太自在,但想想這也只是自己身邊一條隨時可能被拋棄的小狗而已,沒什么好在意的,便繼續(xù)忙起自己的來了。
評論區(qū)還有不少讀者在討伐許然,說作者十天半個月不更新,而且到現(xiàn)在也沒有修復(fù)病嬌鄔言辭無法攻略的bug,就連劇情都走不了了,立繪也變成了一堆代碼,不知道在搞什么東西。
許然看到那些評論就頭疼,選擇直接把評論區(qū)關(guān)掉了,眼不見心不煩,目前最主要的就是把薛清這條角色的攻略線給寫完,然后鄔言辭的那條……
許然瞥了一眼鄔言辭,也許等他離開自己身邊的時候,他就會回去,然后bug就自己修復(fù)好了吧。許然盡量樂觀地想著。
等寫完劇情,許然才關(guān)上筆記本,結(jié)果回頭就發(fā)現(xiàn)鄔言辭睡著了,腦袋斜斜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手卻從來沒松開過。
不是說不需要睡覺嗎?還會困到睡著?
許然稀奇地別過頭看著鄔言辭,仔細打量了起來,作為一個單身二十多年的同性戀,許然卻從來沒有和其他男性這么近的接觸過,更別說在一起睡覺擁抱和接吻,鄔言辭容貌昳麗,長彎的睫毛在眼下印了一下片陰影,鮮紅的唇微張,畫面恬靜美好。
在許然眼里,鄔言辭就是只流浪的小狗,只要收養(yǎng)了他,就會天天跟在自己的身后,嬌嬌的,乖乖的,面對他人齜牙咧嘴,面對自己只會討好地伸出濕滑的舌頭舔自己的手指。
可是到了后面,許然發(fā)現(xiàn)小狗沒有想象的那么好,他會裝聾作啞,會耍心眼,還會故意犯錯觀察你的反應(yīng),試探你的底線。
即使他如此惡劣,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張臉還是讓許然非常心動,當時他選畫師就花了不少的時間,時不時指著一些地方表示要修改,初稿就改了好幾次,讓畫師煩不勝煩,就是為了塑造出一個完美的,附和自己心中的角色。
他給了鄔言辭和自己一樣漠不關(guān)心的家庭,給了他和自己遇到的那些爛人一樣的人際關(guān)系,又給了他自己一直以來壓抑的黑暗的思想和性格,他和其他攻略角色不一樣,是許然用心打造而成的角色,是專屬于自己的小狗。
有時候許然甚至?xí)耄瑒傞_始遇到他的時候真的只有恐懼嗎?
除了恐懼,心里是否有隱秘的驚喜?
驚喜自己所制造的角色真的從文游中出來,和自己相遇了,平靜的生活就此被打碎。
許然也想不清楚,他只覺得鄔言辭長得確實很符合自己的胃口,就像鄔言辭所說的:“他才是最好看的那個。”
抱著這些不清不楚的想法,許然上下滾動了一下喉結(jié),想著自己創(chuàng)造的怪物而已,親一下怎么了,他天生就該臣服自己,為自己而服務(wù)。
但許然還是停在鄔言辭上方猶豫了。
總覺得自己在他睡著的時候偷親對方,是種很奇怪的舉動。
第33章
還沒等許然想清楚, 鄔言辭就率先睜開了清明的眼睛,他似乎有些不滿:“小然, 親我需要想那么久嗎?”
許然愕然,然后就被鄔言辭推倒在床褥間,兩瓣唇再次碰在了一起,鄔言辭慢慢舔開許然的唇縫,把舌頭伸進去含含糊糊地混在一起,然后說:“鼻子,呼吸,寶寶,別憋氣。”
上次鄔言辭沒教成功,于是這次許然還是不會親,沒多久就喘不上氣, 于是這次他又在教自己接吻的時候要怎么呼吸。
意識到這點的許然感覺整個臉都燒了起來,直接咬了一下鄔言辭的舌頭,他卻一點也不退縮,反而親的更加起勁,唾液和許然的混合在一起, 他又說:“呼吸, 寶寶。”
許然無奈,終于按照鄔言辭所說的嘗試了幾次。
鄔言辭便瞇著眼說:“寶寶好聰明, 學(xué)的好快。”
許然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用做, 鄔言辭便能引導(dǎo)著他吻的熱火朝天,漸漸地,許然也懶得掙扎,反正親的還挺舒服的, 況且,他本來就要讓鄔言辭覺得膩味,自己創(chuàng)造出來的漂亮角色,給自己享福怎么了,他又沒什么貞牌坊,親一下而已,又不是上床。
這么想著,許然繼續(xù)配合了起來,鄔言辭愈發(fā)激動,臥室里喘氣聲此起彼伏,不知過了多久,鄔言辭才慢慢分開,兩人之間拉出淫.蕩的絲線,許然扯斷了,還覺得有些意猶未盡,抓著鄔言辭后腦的頭發(fā)說:“繼續(xù)啊。”
鄔言辭:“……?”
“不親了嗎?”許然掀開眼簾,“不親算了。”
本來他還想著也許鄔言辭能當個練習(xí)的工具,也許還能增加一下自己淺薄的交往經(jīng)驗,雖然許然覺得自己大概率要和自己買的那一箱情趣道具過一輩子。畢竟人心易變,沒有誰能一輩子陪在你身邊。
許然反手擦了被舔的水光蹭亮的唇,便要下床,卻被反應(yīng)過來的鄔言辭一把撈起來又放回了床上,他把許然的唇再次舔的濕潤潤的,身后如果有尾巴,恐怕都要搖上天了。
“寶寶叫我繼續(xù)?”鄔言辭興奮地在許然身上蹭來蹭去,然后喘氣道,“是不是喜歡我親你的意思呀?是不是呀寶寶?”
許然費力地把他的頭挪開:“別把我抱這么緊,喘不過來氣了!”
“寶寶,你快說啊,是不是喜歡我親你,到底是不是。”鄔言辭的臉上滿是紅暈,狀態(tài)跟磕了藥一樣奇怪興奮,還不停地在他身下磨蹭。
“混蛋……”許然一擰眉,想要說鄔言辭怎么這么下流不要臉,可是鄔言辭直接把舌頭再次深入了自己的口腔,一寸一寸地舔舐,吸著里面的津液,許然幾乎閉不上嘴巴,發(fā)出支支吾吾的聲音。
鄔言辭隔著衣物繼續(xù)磨蹭著許然的大腿,就像春天發(fā)情的野獸,迫不及待想要交.配,不停地對許然又舔又親,不斷說:“就讓我蹭一下,寶寶乖,最喜歡小然了。”
(審核你好他們衣服都沒脫只是貼了一下)
許然說不出話,想要逼得鄔言辭退出去,鄔言辭悶哼一聲,發(fā)出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許然感覺到對方更興奮了,模擬著性.交的動作把許然壓在身下不停地摩擦,雙眼泛紅,簡直跟著魔了一樣:“小然是不是喜歡我和你做這種親密的事啊,我弄的是不是很舒服?”
“不喜歡!”許然拼命搖著頭,“我的腿要被磨紅了,你不聽話,我不親了,給我退出去!”
有水落在許然的眼尾,慢慢滑落下來,就好像許然在哭,可是睜眼,發(fā)現(xiàn)哭的卻是剛才那個宛如魔怔的鄔言辭,他似乎非常難受,忍得整個人非常辛苦,還卡在許然的腿根沒出去。
“對不起,小然,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鄔言辭輕聲說著,一顆又一顆淚珠從完美地下顎線滑到許然的臉上,他擠出一個笑,“小然別說不喜歡,我很聽話呢。”
說完又輕輕靠在許然的肩膀:“讓我平復(fù)一下,小然,很快的,我馬上就退出去。”
許然看著鄔言辭忍得整個人都在出汗,一雙又濕又亮的眼睛盯著自己,空有男朋友卻不能碰,看起來慘兮兮的。
許然覺得自己好像確實有點壞,秉承著給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的習(xí)慣,他又揉了揉鄔言辭的頭發(fā):“乖,不準亂蹭,你親的很舒服,我很滿意,但是不準蹭,聽到?jīng)]。”
鄔言辭悶悶嗯了一聲,然后又不由得舒服地瞇了瞇眼,享受許然的親密舉動。
許然看他這樣,覺得鄔言辭更像大型犬類了,便拉著對方的衣領(lǐng),琢磨了下,道:“說你是我的小狗。”
鄔言辭伸出舌頭在許然的掌心舔了又舔,甜甜道:“我是小然的小狗。”
“呵。”許然發(fā)出短促的笑聲,鄔言辭還真挺好玩的,讓說什么就說什么。
鄔言辭被許然的聲音蠱惑了一般,又慢慢往前蹭,許然不阻止,兩個人就又抱在一起慢慢接吻,等許然親膩了,就輕輕推開鄔言辭,“好了,不想親了。”
鄔言辭眼里濕濕的,意猶未盡地看著會兒許然的已經(jīng)有些紅腫破損的唇,點了點頭,然后說:“那小然,我先去洗個冷水澡。”
許然撐著腦袋,眼里有幾分饜足:“去吧。”
等到鄔言辭離開之后,許然坐在床上看著手機,屏幕里出現(xiàn)自己破損的唇,他又微微皺起眉頭,不滿地想,自己還是太放縱鄔言辭了,即使要鄔言辭膩味,也不能讓他太過胡來,鄔言辭那肉眼可見的日漸增長的情.欲讓許然有些招架不住。
他有時甚至覺得自己睡覺不能睡太死了,畢竟有前車之鑒,許然很怕鄔言辭又會趁自己在睡夢中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于是他在心里默默下好了決定。
一個月。
他只給鄔言辭當一個月標準模范的男友。
許然認為這段時間已經(jīng)夠一段感情從干柴烈火走到靜寂無聲,愛如沙漏,剛開始是滿的,后面就會逐漸流失,消散在一片昏暗之中。他需要像應(yīng)對劉麗娜和許昌一樣,把鄔言辭從自己的生活中慢慢剔除。
如果一個月之后,鄔言辭還不膩味。
不,這種可能并不大,許然暫時不考慮這個結(jié)果。
等鄔言辭回來時,許然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表情,抬眼看向?qū)Ψ剑鸵娝┝撕妥约和畹募兩拢贿^碼數(shù)更大一號,領(lǐng)口微微敞開,有水珠沒有擦干凈,沿著鎖骨往下流,就連衣服都透出了幾分膚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許然覺得鄔言辭好像總是裝作毫無察覺般露出自己最好看的樣子,就像是許久未得寵幸,絞盡腦汁地勾引自己丈夫爭寵的小三做派。
鄔言辭靦腆地笑了一下:“小然,我回來了,能不能和你商量一個事情呀?”
許然收回目光:“什么事?”
鄔言辭爬上床,露出的冷白肌膚又出現(xiàn)在許然眼前,喉結(jié)伴隨著說話的弧度微微顫動:“我們明天去游樂園玩,好不好?”
“游樂園?”許然愣了一下,“怎么想去那里?”
鄔言辭不是最希望自己不要出門,和他一直待在家里的嗎?本來想著自己也正好非常宅,談戀愛這段時間就這樣一直待在家里也沒什么不好的,結(jié)果鄔言辭卻自己主動打破了這個規(guī)則。
“就是想去嘛,天天待在家多悶呀,我想和小然一起出去約會。”
原來是為了約會。
沒想到鄔言辭一改常態(tài),沒有熱衷于床上那些事,而是從一些普通情侶之間的小事做起,許然挑了挑眉,又來了興趣道:“好啊,那就聽你的。”
“我就知道小然對我最好了,謝謝寶寶。”
說完,鄔言辭閉上眼,顯得恬靜又美好。
許然在原地沒動,不明白鄔言辭閉眼是想要做什么,半晌鄔言辭才睜開眼,努了努嘴唇,有點不開心道:“小然又忘記了,晚安吻!”
許然感到不可思議,不,他的心情已經(jīng)無法用言語形容了,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們剛熱吻了二十來分鐘,許然甚至已經(jīng)親膩了,親煩了,才讓鄔言辭滾去洗澡的,甚至現(xiàn)在嘴唇都還是腫的,現(xiàn)在才過去十分鐘,他又要親???
許然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非常不能理解地看著鄔言辭,然后微微抬頭有些不滿地露出自己破損的嘴唇。意思已經(jīng)很明白了——自己看,剛親完的,你還要親?
結(jié)果鄔言辭就像是故意聽不懂一般,自己主動碰了一下許然紅潤的嘴唇:“這樣很像在索吻,小然,你又勾引我,明天還要出門,再親的話,明天嘴巴都見不了人了……”
說完鄔言辭又嬌羞地鉆進被子里,露出在被子里拱來拱去而亂七八糟的頭發(fā)輕聲說:“我在努力克制自己,等明天,明天嘴巴好了一些,我們再親,好不好寶寶。”
“……”
他簡直無法和這個東西交流,虧他剛剛還說鄔言辭知道從情侶之間的小事做起,現(xiàn)在又是滿腦子不是親就是親,許然木然地躺下,已經(jīng)懶得反駁什么,反正說什么都說浪費口水。
第二天一早,鄔言辭就因為要去游樂園而早早起來準備,他在上午查好了攻略大全,游樂園幾點開門,什么時候哪個項目人最少,幾點會開放這個項目,做的非常詳細和齊全,許然只需要跟在他后面走就可以了。
為了方便出行,許然沒戴眼鏡,就戴了一副隱形眼鏡,但是鄔言辭看了卻有些不樂意,非要給許然戴上口罩帽子:“不行,小然太好看了,別人會想搶走小然的。”
“……別發(fā)瘋。”許然推開鄔言辭的手,他不覺得自己長得有多好看,怎么樣都無所謂,只是鄔言辭不能摘掉口罩和帽子,他不能暴露在公眾視野下。
鄔言辭自認為這是許然對自己占有欲的表現(xiàn),非常受用,乖乖點了頭就拉著許然去檢票入園區(qū)。
今天的天氣不錯,烈陽高照,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了,排隊的人已經(jīng)不算多,但還需要等一小會兒,鄔言辭準備的東西倒是齊全,還帶了傘給許然遮陽。
其實許然一直覺得不下雨打傘這種行為會有一點娘,但是如果撐的人是鄔言辭就無所謂了,他只需要享受在陰影下的涼快。
排在他們后面的女生一直在竊竊私語什么,其中一個女生忽然向前拍了拍許然的肩膀,她穿著吊帶褲,看著陽光又活潑,對著許然拋了個媚眼,半開玩笑道:“你氣質(zhì)好獨特呀,我朋友就喜歡你這種憂郁帥哥,請問可以幫她要個微信嗎?”
許然明顯愣了一下,他很少出門,即使出門也大多戴口罩和眼鏡,被要微信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就給一個吧~我們不會太打擾你的,聊不來再刪好友也行。”
許然搖了搖頭,還是打算拒絕,他不喜歡加陌生人,更何況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暫時做一個月鄔言辭的好男朋友,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三心二意的算怎么回事。
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鄔言辭就把下巴靠在許然的肩膀上,半邊身子默默隔開了許然和女生的距離,他指著不遠處賣棉花糖的商販,撒嬌道:“想吃棉花糖,給我買好不好?”
最后還補了句:“老公。”
第34章
女生聽到這個稱呼, 不由得和鄔言辭對上了眼睛,就見對方雖甜甜地對許然撒嬌, 眼神卻陰翳非常,正冰冷機械地看著自己。
她打了個激靈,連忙道:“對不起,打擾了,我不知道你們是這種關(guān)系。”
說完她便低頭快步離開了,都沒給許然說話的機會,許然拍掉鄔言辭抓著自己的手,不滿道:“不要在那么多人面前那樣叫。”
“意思是私底下可以這樣叫嗎?”鄔言辭立刻道。
于是鄔言辭又小聲在許然耳邊道:“老公,愛你。”
“……”
耳邊的聲音酥酥麻麻地傳進來,讓許然整個人都不自在了起來,眼見著許然的耳尖變紅, 鄔言辭又要含住許然的耳垂,許然連忙制止住,拽著鄔言辭低聲道:“這是在外面,你給我收斂點,否則……否則以后我不會再親你了。”
這個威脅的理由許然說出來都覺得羞恥, 偏偏卻是最好用最簡單的方法。
鄔言立刻辭哦了一聲, 垂著眼皮輕輕道:“好吧,老公。”
像是怕許然生氣, 鄔言辭又解釋道:“我說的很小聲,他們聽不到。我都這樣叫你了, 小然能不能叫我老婆?”
許然:“……”
鄔言辭臉皮好厚。他得想個辦法糊弄過去。
許然沉默半晌,緩緩道:“不行,這是夫妻之間叫的,等我們結(jié)婚了, 我就這樣叫你,多少句都可以,但是目前我們雙方都不能這樣稱呼對方。”
鄔言辭懨懨道:“好吧。”
然后又問:“那我們什么時候結(jié)婚?”
“……”
許然有點被鄔言辭的鍥而不舍煩到,他們能堅持到結(jié)婚那天嗎,按照這個黏人程度,感覺不到一周鄔言辭就膩了,于是隨口敷衍道:“國內(nèi)同性結(jié)不了婚,我們得去國外,還要買鉆戒什么的,怪麻煩的,等以后時機成熟了再說。”
鄔言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的,知道了。”
許然把話題轉(zhuǎn)移:“還想吃棉花糖嗎?”
“想。”
許然便讓他繼續(xù)排隊,自己過去買了一個,現(xiàn)在的棉花糖款式很多,五顏六色的,他下意識選了個兔子形狀的,兩只耳朵毛絨絨地豎起來,很是可愛,款式和他們的拖鞋有些像。
許然不禁感慨自己的品味真是被鄔言辭給帶偏了,但是拿都拿了,許然也懶得換,就這樣付錢了。
回來的時候鄔言辭已經(jīng)買完了票,等著和許然一起入場,驗完票,許然就把這一大團棉花糖塞進鄔言辭的手里:“你要的,吃吧。”
鄔言辭看到棉花糖,笑彎了眸:“我就知道小然喜歡我選的拖鞋。”
“……”許然懶得辯駁。
然后鄔言辭便將其拿在手里,摘下口罩嘗了一小口,道:“甜甜的,好吃。”
說完又把棉花糖湊到許然面前,讓許然嘗一嘗。
許然見一邊的兔耳朵被啃掉了,便把另一邊的兔耳朵給啃了下來,他小時候沒怎么嘗過這些五花八門的零食,長大了又不吃零食了,所以這還是他第一次吃棉花糖,確實很甜,符合自己的口味。
但是它吃起來卻很麻煩,因為棉花糖太過松軟,有一些綿軟的糖會沾在嘴角,黏黏的,不太舒服,許然皺了皺眉說:“我想去衛(wèi)生間洗一下。”
鄔言辭拉住許然的衣角:“最近的衛(wèi)生間要走十多分鐘。”
那么遠,好麻煩。
“……早知道不吃了。”
“沒事的,寶寶,”鄔言辭盯著許然的唇,舌尖頂了頂虎牙,瞇著眼道,“我有辦法弄干凈。”
許然以為鄔言辭帶了濕巾,結(jié)果鄔言辭卻把自己拉到動畫人物雕像的背后,然后單手抬起許然的下巴,眼神里閃過狡黠的光,就那樣傾身而下,伸出了猩紅的舌頭。
許然驟然睜大眼睛,他沒想到鄔言辭居然大膽成這樣,他……他居然在白天這種公共場合下就那樣幫自己把糖漿舔掉。
“……變態(tài)。”
鄔言辭舔了舔嘴角,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許然眼皮一跳,很想說他,但是礙于這個男朋友的身份還是忍了下去,只得問鄔言辭接下來打算玩什么游樂項目。
其實許然很挑,如果是在小時候能來游樂園玩,他必然激動又開心,但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成年,且宅家太久,并不能很好接受那些刺激項目,也不喜歡旋轉(zhuǎn)木馬和碰碰車那些小孩子玩的東西,要不是出于一時興起答應(yīng)了鄔言辭,他是不會來這種地方的。
鄔言辭似乎在細細觀察許然,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許然在眨眼的一瞬間看到了數(shù)個由0和1組成的數(shù)字編碼在眼前快速閃過,但是又很快消失不見。
是錯覺吧。
最后鄔言辭決定:“去鬼屋吧,小然。”
鬼屋?
聽起來倒是比其他項目好很多,即不幼稚也不會太過無聊,很符合許然心意。
于是許然略一點頭,就算是答應(yīng)了。
兩人走了沒多久就到了一棟陰森暗沉的建筑物前,門口有幾個穿著血腥可怕的NPC在cos黑白無常,手里拿著鈴鐺和一些看不懂的道具,往鬼屋洞口一看,全是漆黑一片,恐怖氣息十足。
這個鬼屋是組隊進去的,四人一組,和許然鄔言辭一組的是另一對年紀比較小的情侶,看上去還沒成年,十六七歲的樣子,穿著打扮頗有點學(xué)校不良分子的模樣,身上還有一些看不懂的紋身,是那種別人看到了都會退避三尺的校園人物。
此時女孩子貼著男生的手臂在撒嬌:“這鬼屋看著就好恐怖啊,我好害怕,等下你一定要保護人家哦。”
男生安慰道:“不是你說要來的嘛……沒事,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鄔言辭看了看那對小情侶,又看了看面色平靜的許然,忽然也學(xué)女生嬌羞地樣子貼住許然的手臂,嗓音甜膩道:“小然,我好害怕,等下你一定要保護好我哦。”
許然:“……”
小情侶:“……”
許然按著鄔言辭的頭,低聲道:“你不就是鬼,你的同類有什么好怕的?”
許然其實還想說,不要學(xué)那些人說話,他經(jīng)歷過學(xué)生時代,這些打扮不良的少年少女一般睚眥必報,你在校門口多看他們兩眼,都容易誤解為對他們有敵意,容易被追著打,更何況當著他們的面學(xué)人家說話了。
鄔言辭悶悶道:“我和他們不是同類,我和小然才是同類。”
說完,鄔言辭又將手指一點點插入許然的指縫,整個人緊緊貼著許然:“寶寶,你在身邊,我就不怕了。”
旁邊的小情侶似乎受不了他們兩個的矯情造作,在進去的時候別有意味地看了他們一眼。
而許然和鄔言辭鬧了一番,更后一步進去。
一進去,視線里面就全都是黑暗,許然適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看清面前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前面的木橋。
這座木橋建立在水面上,通道并不寬敞,不會掉進水里,旁邊有許多石洞,里面有一些被機關(guān)控制的假手在不停伸張,像是想要抓住誰,將他拖入水中一般,看著有些瘆人。
剛要繼續(xù)走,鄔言辭就拉住了許然,許然問:“怎么了?”
黑暗中,許然看不清鄔言辭的表情,只聽見他說:“地上有一些玻璃珠,小心別踩到。”
玻璃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鬼屋?在這樣黑暗的環(huán)境下,許然根本看不清地面,要是不小心踩到,必然是會滑倒的。
鬼屋的工作人員怎么打掃的?許然想著,出去之后肯定投訴鬼屋清潔人員才行。
鄔言辭道:“寶寶抓緊我,我?guī)е阕哌^去,別摔倒了。”
許然點點頭。
鄔言辭走路步子很穩(wěn),好像在黑暗中視線也沒受到什么阻礙,他一手攙扶著許然,帶著對方慢慢走過這些有玻璃珠的地方。
之前鄔言辭還說害怕,但是進來了也沒看出來哪里害怕,看到那些舞動的假人手指也沒任何反應(yīng)。
許然沒進來前覺得沒什么,但是進來之后在這種環(huán)境下多少心里還是有點發(fā)怵,不然他一開始也不會害怕不是人的鄔言辭。
偏偏他又并不想承認,于是走過去之后別扭地想要拿開鄔言辭的手:“行了,沒玻璃珠了,松手。”
“哦。”鄔言辭戀戀不舍地把自己從許然身上撕下來。
可是下一秒,不知道哪個洞口里又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許然的腳踝,他愣了一下,連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就被用力往后拽,于是許然失去平衡,踩在玻璃珠上,被慣性帶到了旁邊的水里。
一切發(fā)生的太突然,許然甚至還沒來得及思考,冷水就淹沒了許然的鼻腔,刺骨的寒冷將他整個人包圍住。
木橋的另一個密室,剛才那對小情侶手里拿著幾顆剩余的玻璃珠在手上把玩,女生說:“他們兩個男的真的好討厭哦,剛剛還學(xué)我講話,他們什么意思啊,之前我和你在一起談戀愛的時候,班上那群人就老起哄,天天學(xué)我說話,嗲里嗲氣的隔應(yīng)誰呢,我都煩死了,好在你每天放學(xué)會幫我堵人,后面他們就不敢學(xué)也不敢說了,結(jié)果到外面又遇到這樣的人了,你說討不討厭,你可要幫我好好教訓(xùn)一下他們啊。”
男生哄著女生,道:“我剛剛不是扔玻璃珠過去了嗎?等下他們能摔個狗啃泥,這夠你出氣了吧……”
“那萬一沒摔呢?哼。”
“你往旁邊的石洞看,不就能知道摔了沒嗎?”
“說的也是……”
于是女生湊過去偷偷看了眼,嘿,還真沒摔:“不是吧,你整人技術(shù)變差了啊,之前看你在學(xué)校不是還很威風(fēng)嗎?”
男生聽到這就不滿意了:“什么叫我整人技術(shù)變差了,我看看……”
男生新奇道:“真沒摔倒,運氣真好。”
不僅沒摔,兩個人還黏得更緊了,鄔言辭依偎著許然慢慢一起往前走,嘴里還說著“寶寶”之類的詞語,至于表情……黑燈瞎火的,看不清,只是從只言片語,他們推斷出了一個結(jié)論——那對男生是個同性戀。
女生挑眉:“沒想到發(fā)現(xiàn)了個勁爆的啊……”
第35章
“啊……真惡心, 不會有病吧,虧他們長成那樣, 居然是同性戀。”
女生哎呀了一聲:“先不管這個,你快幫我想辦法整他們一頓出出氣,你放的玻璃珠根本就沒用嘛。”
她可是因為男生的校霸之名才和對方在一起的,在學(xué)校里,男生能一呼百應(yīng),特別威風(fēng),誰都忌憚他們幾分,只要誰惹他們不快,不管對錯,他們都會想辦法欺負回去。
自己也因而沾了光,班上那些人都對她阿諛奉承, 不敢再惹怒自己,在班上也有了話語權(quán),對那些不喜歡的人的行為也更加惡劣和放肆。
用個更準確的說法,就是校園霸凌。
男生笑了笑:“別著急,我有辦法。”
說完, 他就把手從石洞里伸出去, 混在那些群魔亂舞的假手,忽然一把抓住了其中一個人的腳踝, 猛地一拉——
鬼屋的水其實不算深,許然只要站起來就可以露出頭大口大口地呼吸, 但是他卻在水里睜大眼睛,不停地發(fā)出細微的掙扎,肌肉慢慢變得僵硬,好像整個人根本就動不了似的, 只能在水里慢慢下沉。
許然有一個沒人知道的秘密。
那就是他怕水。
在學(xué)生時代,他陰郁不愛說話的性子本就不受人喜歡,更何況還被安上了“同性戀的兒子”這個稱號,于是日子更加艱難,被同班同學(xué)堵在放學(xué)路上都是常見的事情,但這不是并不是最難過的關(guān)卡。
最難過的是其他班那些不良少年的霸凌行為,他們喜歡欺負許然這樣好惹的軟柿子,因為他不吭聲,像一塊冷漠的石頭,不會告訴老師,沒有父母管,沒有避風(fēng)港,任憑風(fēng)吹雨打都不會出什么問題。
所以他會在放學(xué)后被關(guān)在最后一個廁所的隔間,那些人指指點點,說了許然臟,說許然需要清潔一下才可以變干凈,于是那些人就把門鎖上了。
許然怎么也拍不開,他們哄笑著,就拿裝滿了冷水的盆從頂上傾斜而下,那時候是冬天,棉服浸了水就會濕答答地粘在身上,變得沉重。脫了,那許然就只剩一件底衣,會冷,但是不脫,濕的衣服穿在身上,也是冷的。
于是許然對那個冬天的印象就只剩下了寒冷。
石頭是不會說話的,是堅硬的,是頑強的,所以他只是坐在馬桶上,等著他們潑完一盆又一盆的水,等著他們給自己“洗干凈”然后離開,自己就可以回家了。
如果是夏天,那些水也只會讓他變得涼快,可現(xiàn)在是冬天,他就只能穿著被冷水浸泡過得棉服回家,風(fēng)很冷,也很大,不出意外,第二天他就感冒發(fā)燒了。
可是許然還得去學(xué)校。
因為如果在家,面對自己的父母,大概也是沒什么好日子過的。
但是那天他們做了一些更過分的事情,讓許然后悔沒有選擇待在家里。
他們把許然堵在衛(wèi)生間,非要說許然肯定和其他男生親過嘴,嘴巴臟,于是便把他的臉按進水池里面,等到呼吸不過來再提上來,如此反復(fù)。
許然想說,他和其他人的接觸良少,就連手都很少碰過,更何況是接吻這種天方夜譚的行為,但是他們不會聽許然的解釋,所以許然也沒有必要解釋,只是那種被水淹沒的窒息感和耳鳴的感覺太過痛苦,讓他從此留下了陰影。
后面許然上大學(xué)了,寢室里的男生人都還不錯,并不會因為許然的沉默寡言而排斥許然,因此在相約著一起去游泳館的時候,他們把許然也帶上了。
許然沒有什么異議,因為一開始他也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有什么問題,只是不知為何看到泳池那滿滿一大缸的水時,他就會莫名心悸,但許然一貫會強迫自己,于是他站定看了一會兒,還是選擇一步一步走進泳池里,直至被水淹沒。
當失重感襲來,許然發(fā)現(xiàn)自己整個手和腿都在發(fā)顫,在水里根本使不上勁,眼前好像有無數(shù)模糊的黑色像素點,心臟被壓得喘不過氣,整個人呼吸困難,就這樣沉了下去。
要不是室友發(fā)現(xiàn)及時,可能在那時候,許然就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死掉了。
自此之后,許然才知道,自己原來是怕水的。
這是自己的弱點,所以許然從來不輕易表現(xiàn)出來,也不會告訴別人——
聽到“嘩啦”的一聲,男生就知道自己成功了,頓時得意洋洋地回頭看向女生,可是還沒來得及炫耀,手指就被誰用力踩住,還在不斷碾壓,男生痛呼一聲,想要將手從鞋底拿出來,卻怎么也用不上勁,還是女生在后面拉著自己才勉強拔了出來。
再看,手都已經(jīng)紅腫不堪了,正在因為疼痛輕微顫抖著。
許然在水底緊閉著眼睛,恍惚間又回到了孤身一人的,無依無靠的時期。一雙手將他從水底拉出來,許然茫然地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鄔言辭那張漂亮奪目的臉,他滿眼都是擔(dān)心地問:“寶寶,你還好嗎?”
在鄔言辭再次要觸碰到許然時,他應(yīng)激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差點再次跌入水中,鄔言辭死死將他按在懷里才避免了這種情況發(fā)生,許然一口咬在鄔言辭的手臂上,嘴里嘶吼著:“滾!我討厭你們,滾!別讓我看到你們,別碰我——”
此時的許然就像是應(yīng)激的小獸,激發(fā)了全部的力量去抵抗外界的傷害,鄔言辭不得不放開許然,讓他自己冷靜一會兒。
被放開后,許然顯然好了許多,只是雙腿蜷縮,手環(huán)著腿,坐在地上,就像給自己撐開了一個保護罩,沒人可以傷害到他。
鄔言辭緊緊看著許然,確認他好了許多,才輕輕喊了一聲:“小然?”
許然搖搖頭,不知道在和誰說話:“我不臟的,我很干凈,不需要洗。”
“小然很干凈,小然一點都不臟。”鄔言辭幾乎是用在對待易碎品的態(tài)度,柔聲說。
“我沒有和別人到處親嘴。”
這句話現(xiàn)在聽起來有些好笑,但是鄔言辭一點都笑不出來,眼尾向下,眼皮發(fā)紅,像是在替許然委屈。
許然想了想,像是回憶起什么:“不對,我和小狗親過。”
許然愣愣道:“我是不是不干凈了。”
鄔言辭自然知道小狗指的是自己,見對方想起自己,才嘗試抱住許然:“小然是最干凈的,小狗喜歡和小然接吻。現(xiàn)在,小狗把你帶出去,好不好?”
許然沒回應(yīng),鄔言辭就抱起許然往回走,但是卻有水撒在自己身上,許然還以為是自己身上滴水,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是鄔言辭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睛里面卻在出水。
許然摸了一下。
好多水。
“你在難過什么?”
鄔言辭:“你難過,我就難過。”
現(xiàn)在許然已經(jīng)慢慢恢復(fù)正常,鄔言辭的眼淚卻越來越多,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慢慢道:“是我不好,我早點來,小然就不會受欺負了。”
好笑,他怎么會知道自己受過欺負,許然這么想,也這么說了出來。
鄔言辭看著他:“我就是知道,小然,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走到下一個密室,他們便聽到前面?zhèn)鱽淼穆曇簟?br />
男生罵罵咧咧道:“惡心的同性戀能不能自覺離我們遠點啊,被推下去就推下去了,還好意思踩回來,不知道自己礙人眼么,靠,這腳踩的真特么用力,你要是拉慢點,我這手就廢了。”
女生無所謂道:“對面這么牛逼?你再想辦法搞回去唄,反正他們就在前面,估計現(xiàn)在都成落水狗了。”
男生并不想承認他其實是怕自己一個人正面剛會打不過兩個成年男性,于是拐彎抹角道:“算了,都已經(jīng)這樣教訓(xùn)對方了,沒必要了。”
“沒事,走,咱們回去看看他們的慘樣,嘲笑一番也行啊,落井下石這種事兒我最愛干了。”
許然聽到對話,哪能不知道是誰在背后陷害自己,頓時指尖微涼。他想不明白,為什么世人對自己的偏見永遠這么大,從兒時,到少年,再到青年,他好像從來都逃不出輿論的漩渦,這才導(dǎo)致他對外界越來越失望,以至于不想和他人再交流。
又是惡心。
又是同性戀。
又是這個詞……
他天生就喜歡男人,是什么錯嗎?
錯的難道不是那些隨意玩弄感情,膩了就扔,許昌那樣的渣男嗎?
他有什么錯。
他沒錯。
鄔言辭的臉上還有淚痕,嘴角卻揚起弧度,他用詭異輕快的語氣問:“小然,生氣了嗎?”
“不能說是生氣,我現(xiàn)在覺得,我有點可憐他們。”許然垂眸淡聲說。
“可憐?”鄔言辭歪頭問。
“對,可憐。”許然笑了笑。
可憐他們身為酒肉情侶不知真相,可憐他們口中所謂愛情卑微如塵。
雖然他和鄔言辭算不上什么海誓山盟的愛情,但他們卻有著比愛情更深的羈絆。
鄔言辭能為了自己做一切家務(wù)瑣事,除了在情愛方面,其他地方更是事事聽從于他,百依百順,甚至愿意當一條自甘下賤的狗,只要自己看誰不舒服,看誰不順眼,他的小怪物就會幫他鏟除。
而女生口中的男生會嗎?
“鄔言辭,我不生氣,但是我很不爽,”許然仰頭,摸了摸鄔言辭的臉,“你知道怎么做吧?就像對許昌和劉麗娜那樣。”
“我知道的,都聽你的。”鄔言辭把手搭在許然觸碰自己的手上。
許然滿意地笑了笑,說:“乖小狗。”——
“你難道不聽我的了嗎?我就是想看!”
男生無奈道:“好吧好吧,那就陪你偷偷看一眼。”
女生這才滿意,勾著男生的手臂偷偷掀開白色的帷幕想窺得房間里面的光景,但是卻只看到那個更加高挑的男生的背影,另一個男生似乎被他藏在了懷里,看不清動作,就在女生想要更近一步的時候,她的耳邊傳來清淺的,第三個人的聲音。
“你在偷看我和我老婆嗎?”
第36章
女生回過頭, 就見原本高挑的男生不知什么時候摘掉了口罩,站在二人的身后。
高個子的男生不只有一雙漂亮的眼睛, 那張臉更是稱得上清麗妖治,笑起來的時候感覺可以融化世間萬物,可是他的腦袋像是摔破了一個大洞,黑黝黝的,里面流出許多鮮紅濕滑的血,還在不停往下滴,有血液壓彎了他的睫毛,緩緩下墜,宛如地獄出來的修羅。
女生尖叫一聲,被男生拉著往許然和鄔言辭的方向跑。
他們不知道為什么這里有兩個高個子的男生,這看起來非常不正常, 那個男生是和他們一起進來的,不可能是鬼屋NPC,就算是NPC,也都是戴著面具的或者穿著cos服的。
兩人不敢深想,就在快要跑到許然和鄔言辭身邊的時候, 女生又拽住男生不讓他往前, 男生一把甩開女生的手:“你干什么!”
女生哭著搖頭:“他,他, 他不對勁……”
男生躁動不安地抓了抓頭發(fā),剛剛顯然也被嚇到了, 還沒緩過神:“難道你想遇到剛才那個怪人嗎?他……”
忽然,男生止住了話頭,因為他看到了鄔言辭的腳尖,是朝著自己的, 然而鄔言辭的頭卻還是背對著他們,手似乎在另一個人的背上輕輕拍著,正寵溺地安撫著對方。
下一秒,鄔言辭將頭轉(zhuǎn)向他們,露出了那張漂亮的臉,惡劣地勾了一下嘴角,伸出手比了個噓:“你們動靜太大了,嚇到我寶寶了,小聲點。”
女生幾近失聲,畢竟沒有人,至少沒有任何活人可以做到一百八十度將頭轉(zhuǎn)過來,就連腳尖也是反著的,可是前有狼,后有虎,她根本不知道往哪躲,被嚇得嘩嘩流眼淚。
男生也嚇懵了:“你……你……”
鄔言辭抬眼:“還不跑嗎?我數(shù)321,再不跑,我就追上來了。”
“三。”
“二。”
男生有一瞬間的癱軟,鄔言辭的話像是催命符一般在房間回響,求生欲使然,他立馬卯足了一口氣跑走了,只要跑得夠快,恐懼和死亡就追不上自己,今天遇到的一切就只是個夢,他怎么會……怎么會遇到這么離奇的事情?!
女生跟在后面哭叫:“你等等我,你把我落下了!”
說完,她就加快腳步拽住了男生的手臂:“等……等等我!我追不上你……”
同時,鄔言辭說出了最后一個字:“一。”
男生一把將她無情地撂倒在地上:“滾開!你跑的太慢了,拖油瓶似的,別跟著我,你自己自生自滅吧!”
“不要……不要留我在這里……嗚嗚嗚嗚……你不是說你愛我嗎?不要扔下我……”
女生倒在地上,踉蹌地爬起來,又哭著往外跑去了。
可是無論往哪走,鄔言辭的身影都會出現(xiàn)在那里,他就像一只索命的厲鬼,嚇的兩人兩股戰(zhàn)戰(zhàn),最后,他們只能往唯一能走的地方跑,不知不覺就回到了之前的獨木橋旁,可是鬼屋入口被鄔言辭擋住,另一個方向就是許然。
兩個人站在橋上,難得表現(xiàn)出一致的團結(jié),互相抱著對方,兩邊的人同時靠近,他們不敢亂動。
于是鄔言辭說:“動手吧,小然。”
許然面無表情地看了他們一眼,上前走了一步,然后伸出手用力推了一下。
“嘩啦”。
兩個人一同落入水中,濺起的巨大的水花像是為兩人喝彩。
許然站在獨木橋上,看著橋下被淋濕的兩個人,睥睨道:“傻逼們,落水的滋味,好受嗎?”
兩人一時不確定他們是人是鬼,站在水池里低著頭環(huán)著手,不敢說話,也不敢上去。
“寶寶,滿意了嗎?”鄔言辭說。
在許然面前,鄔言辭的臉干干凈凈,每根頭發(fā)絲都柔軟地呆在該待的地方,就像個漂亮珍貴的文物,此時正露出期待得到夸獎的,嬌羞的神情。
他不知道鄔言辭面對那對情侶的樣子有多恐怖,但許然能猜到個大概,畢竟兩個人反應(yīng)都那么大了,大概是給他們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于是他只是輕聲道。
“你做的很好,我很開心。”
許然好像忽然理解了,為什么鄔言辭惡作劇成功會這么開心了,這確實很令人愉悅,當你不喜歡的或者討厭的人過的不幸福,你就幸福了。
許然慢慢笑出聲,他越笑越開心,到最后甚至有些呼吸不暢,就連臉上都浮現(xiàn)了一層紅暈,他碰著鄔言辭的臉,饒有興趣道:“我們還真是,天生一對的惡人啊……”
只有惡人知道另一個惡人是怎么想的,又想要怎么做,讓對方付出怎樣的代價。
他們本就是內(nèi)心同樣壓抑痛苦的壞人,從出生開始就腐爛掉了。
如果可以的話,許然真希望鄔言辭不會那么快對自己膩味,這樣也許他們可以做更多有趣的事情,這個世界也就不會那么無聊。
就在這時,許然看到自己的身旁浮現(xiàn)除了一串奇怪的淡藍色的符號——
%!#*&+20
什么東西?
他沒看清前面是什么,但最后一個+20倒是看清楚了,什么東西+20?
那東西一閃而過,就像之前在被鄔言辭舔嘴角的糖漿時出現(xiàn)的符號編碼一樣,很快消失不見。
但這次好像不是錯覺。
許然愉悅的情緒被打斷,短暫地愣神了一會兒。
鄔言辭拽了拽許然的衣角,又露出令人憐憫的神情:“小然,我們出去吧,這里好黑,我好害怕哦。”
“……”
愛裝就讓他裝吧,反正鄔言辭也不過是想要再緊貼著自己一會兒罷了。
等到出了鬼屋沒多久,許然就看到那對年輕的情侶濕漉漉的從鬼屋狼狽地跑出來,對著工作人員上演鬧劇:“里面真的有鬼啊!鬼就是剛才和我們一起進去的男生啊!真的,里面還不止一個,全都是血!”
見到鄔言辭和許然出來,他們噤聲,有些害怕地低下頭。
工作人員解釋:“你們肯定是看到其中一個傀儡娃娃了,里面也有做的比較逼真的假人道具會從天花板掉下來,也有語音,怎么可能真的鬧鬼呢,而且你們不是全須全尾的出來了嗎?如果你們真的想要調(diào)查,我們可以查鬼屋的監(jiān)控,我們的監(jiān)控都是無死角的……”
兩個人想到在鬼屋做過什么虧心事,一下變得支支吾吾起來,女生更是連忙道:“別!別查監(jiān)控!”
如果玻璃珠和故意拉人下水的事情被發(fā)現(xiàn)了,他們大概要承擔(dān)賠償費用,還要支付鬼屋的損失,他們只是高中生,沒有那么多錢。
工作人員說:“那這樣,我們就無可奉告了。”
女生氣得跺腳,反手甩了一巴掌在男生臉上,清脆的聲音響起:“在鬼屋的時候,你怎么一個人跑了,把我扔下,你原本不是說要保護我的嗎?你個懦夫!我算是看清你了!”
男生也火大,頂了頂腮幫子,抓住女生的頭發(fā):“還好意思說我?不是你說要去看他們兩個,怎么會有這么多事情,這一切難道不是因你而起嗎?你怎么好意思說?”
兩個人就這樣吵了起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大多都在調(diào)笑居然真的有因為去鬼屋而導(dǎo)致一拍兩散的情侶,還有的情侶看到了這樣的情況,望而畏卻,選擇了不進去。
許然嘲笑一聲,看吧,愛情就是這樣虛偽的東西,在危急關(guān)頭,他還是會拋下另一位獨自逃亡,那有什么舍身為愛和殉情的傳說,那不過是古老的童話故事。
鄔言辭像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堅定又認真道:“我才不會像那個負心漢一樣拋棄小然。”
許然垂眸微微一笑:“當然。”
鄔言辭當然不會拋棄自己,他作為一條流浪狗,是被自己收養(yǎng)的,只有主人拋棄狗的道理,哪有狗拋棄主人的。
這么一折騰,時間就很晚了,鄔言辭給鄔許然買了新的干凈的衣服換上,然后又帶了食物和奶茶給許然,見他們惡有惡報,許然心情還算不錯,問:“還有什么想玩的?”
時間臨近黃昏,鄔言辭看了看落日,然后說:“摩天輪吧,小然覺得呢?”
“行。”許然點點頭,便跟著鄔言辭去摩天輪那邊排隊,摩天輪轉(zhuǎn)一圈差不多有十多分鐘,所以要等一陣子,上去的時候天已經(jīng)暗了下來,摩天輪上的燈光卻全部亮了起來,五彩斑斕,美輪美奐,跟著浪漫的音樂節(jié)奏變幻著顏色和圖案。
包廂是可以選擇兩個人一個包廂,還是六個人一個包廂的。六個人一起的價格是30塊一個人,只想要二人世界就是100塊一個人,一般情侶會選擇兩個人一個包廂,方便做一些親密的事情,但是許然沒有這個意識,他只覺得哪個實惠就選哪個,所以被問的時候下意識就要說六個人的,可是鄔言辭搶先一步,微笑道:“兩個人。”
隨后便抽出兩張紅色的鈔票給老板,將許然拉上了摩天輪的包廂。
既然是鄔言辭付錢,還能少和他人接觸,許然也樂得自在,沉默地靠在窗戶看著外面璀璨的燈光,就當在高空看燈光秀了。
“小然。”鄔言辭的眼眸清澈,僅僅倒映著許然一人,就好像許然就是他的全世界。
明明被鄔言辭這樣看了很多次,但許然還是有點不自在:“干什么。”
“想叫你。”
“無聊。”
“寶寶。”
“……”許然懶得理他。
鄔言辭不高興地哼了一聲,然后強硬地把許然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懷里:“你怎么不應(yīng)我了,你在想什么?”
“你能不能別這么敏感。”許然無語。
“那你應(yīng)我。”鄔言辭就像是個耍脾氣的小孩,抓著心儀的玩具不撒手。
“知道了。”
于是鄔言辭更加纏綿地叫了一聲“寶寶”。
許然:“……嗯。”
他被這樣叫的有點不好意思,還好現(xiàn)在沒有正面對著鄔言辭,所以鄔言辭無法發(fā)現(xiàn)他的那點不自在。
剛這么想著,鄔言辭就把他轉(zhuǎn)了過來,兩個人面對面,鄔言辭又甜甜喊了句:“老婆。”
“……咳,嗯。”許然別過眼,他發(fā)現(xiàn)不止在有人的地方喊非常社死,在這種兩個人相處的情況下被這么喊也很讓人難以回應(yīng)。
男朋友真的不好當。
“你之前不是喊老公嗎?”許然隨口說。
“都可以,小然喜歡聽哪個,我喊哪個都行哦,”鄔言辭戳了戳許然臉上的軟肉,“就是小然太容易害羞了,每次被這樣喊都不看我。”
“我沒有害羞。”許然皺眉拍掉了鄔言辭的手。
鄔言辭并不介意,兩手摟著許然的腰,垂著眼睫,臉上洋溢著幸福,開心道:“聽說在最高處接吻的情侶會在一起一輩子,我們要永遠在一起,這輩子,下輩子,我們生生世世都不分開好不好?”
許然能說什么,他只能點頭答應(yīng)。
于是鄔言辭笑得更開心,他說:“小然,快到最高點了。”
這句話實在在暗示自己親他呢。
許然現(xiàn)在已然無所謂,沒什么心理負擔(dān),一手摟著鄔言辭脖子就要親過去。
但是鄔言辭卻說:“先說好,小然,親了我,就代表你真的答應(yīng)我了,以后我們再也不能分開,如果你死了,我會跟著你一起死。如果你活著,我死了,無論怎樣都會爬回來找你,我們生要同寢,死要同棺,你不能變心,不能愛上其他人。”
第37章
許然的動作一下就頓住了, 他看到鄔言辭的眸里滿滿都是認真和偏執(zhí),正一錯不錯地看著自己, 里面的情緒很深,許然不能理解,但他莫名有些心虛。
干什么看的這么深情,搞的好像他真的愛自己愛的死去活來似的……鄔言辭總不能是真的喜歡自己吧。
“小然,你在等什么,”鄔言辭漂亮的唇一張一合,背后的手微微用力,想將許然按向自己,“最高點快過了。”
“我……”許然抓著鄔言辭的手忽然就松了開來,他皺著眉頭,心跳異常的快, 就好像身體器官在警告自己,要認真想清楚,要不要答應(yīng)對方。
如果答應(yīng)了卻不做到,似乎會發(fā)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猶豫一會兒吧,猶豫一會兒再吻他, 這樣最高點就過了, 這個承諾就不作數(shù)了,自己就可以繼續(xù)心安理得地做他短期男友, 然后和平分手,回到各自應(yīng)該存在的世界, 這樣的承諾太重,也太極端,鄔言辭問得認真,許然騙了鄔言辭許多, 但這次他莫名不想騙了。
包廂忽然晃了兩下,許然差點摔倒,被鄔言辭按住,穩(wěn)穩(wěn)坐在他大腿上。
許然聽到其他車廂有人在喊:“停電了!摩天輪停電了!”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忽然停電,下面不是還燈火通明嗎?”
“只有咱們摩天輪停電了!”
“操,真倒霉!”
廣播響起通告:尊敬的游客們,摩天輪因故斷電,大家不要恐慌,不會有任何危險,技術(shù)人員正在搶修,搶修完會正常運行。
廣播連著播報了三遍之后才安靜下來。
許然側(cè)過頭,去看窗外,不知是不是巧合,他發(fā)現(xiàn)他們所處的包廂正好處于摩天輪的最高點,而鄔言辭輕輕掰著許然的下巴回來,道:“想好了嗎,寶寶。”
“快來吻我吧。”
“我在等你。”
“我已經(jīng)等了好久好久了。”
沒有了燈,在一片昏暗中,許然的不安逐漸達到了峰值,他睜大了眼睛,一時竟覺得有些恍惚,耳邊隱約傳來一聲嘆息,然后自己就被鄔言辭按著吻上了對方。
“這就算你答應(yīng)我了。”鄔言辭說著,又嚴絲合縫地與許然的手指交纏在一起,許然整個人坐在鄔言辭身上和鄔言辭接吻,腿分開放在兩側(cè),兩手還被緊抓,莫名有種整個人都被鄔言辭包裹住的,逃不出的心悸感。
鄔言辭不停變著角度與他接吻,還在不停摩擦,許然皺眉:“唔……別蹭……”
“可是寶寶,我真的忍不住,已經(jīng)好幾次了……”鄔言辭的聲音非常委屈,幾近落淚,“小然,你最好了,求求你,我會讓你很舒服的……不會痛的……”
“嗯……哼……不行……”許然一邊和鄔言辭接吻一邊說。
鄔言辭蹂躪著許然的唇,其中一只手松開了許然的手,正當許然疑惑時,就聽到衣物摩擦的聲音,許然警鈴大作,立刻要掙扎起來,鄔言辭只用了一只手就輕而易舉地禽住了許然。
“別怕,寶寶。”
怎么可能不怕!他可不想和怪物在高空做這種事情。
鄔言辭又用那只松開的手握住許然的手,然后強硬地將其放上去,幾乎是立刻鄔言辭就發(fā)出了讓人臉紅的舒嘆的聲音:“小然,被你碰一下,我就覺得要爽死了,怎么辦。”
許然意識到那是什么的時候,手都在抖:“你……”
“求你,小然,你想怎么打我都可以,踹我也行,幫幫我,我真的忍不了了。”
說完,鄔言辭便握住許然的手,同時另一只手按著許然和他盡情熱吻,紅潤的唇里不斷發(fā)出喘息聲,許然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即有怕的,也有被刺激的,他能清楚感受到對方的溫度,以及每次撫摸給對方來到的觸感。
他好像也起反應(yīng)了。
許然羞得要命,又死死咬牙不愿意讓鄔言辭發(fā)現(xiàn),鄔言辭卻還是察覺到了:“寶寶,你的舌頭好僵硬,怎么了?”
許然盡力放松,和鄔言辭纏在一起,不給他問話的機會,但是由于反應(yīng)太過明顯,他還是發(fā)現(xiàn)了,眼睛亮晶晶的,在黑暗里都能看清鄔言辭的激動:“寶寶對我有反應(yīng)啦?”
“沒有!”
剛說完,前面就被彈了一下。
許然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鄔言辭,你敢!”
鄔言辭輕笑一聲,容貌在情.欲的滋潤下嫵媚異常,他說:“寶寶,幫你一起,好不好。”
……(省略)
許然說不出話,因為他的唇再次被鄔言辭堵上,然后礙事的布料褪去,他碰到了鄔言辭,這種帶來的快感是前所為有的,沒多久,許然就渾身發(fā)軟,結(jié)束的時候,鄔言辭的手已經(jīng)臟了,許然也是。
許然的手腕累的發(fā)酸,整個人也發(fā)軟,包廂里你彌漫出一種膻味,兩個人的汗液和液體混在一起,不分彼此,許然坐在鄔言辭身上喘息了好一會兒,顴骨都是紅的,根本就不敢看鄔言辭,想哆嗦著下來把褲子穿上,卻被鄔言辭按在身上不讓動。
“我來穿。”
說完,鄔言辭便真的給許然一點一點穿褲子,搞的他就像是個不能自理的柔弱的家伙,但這個時候許然的羞恥感已經(jīng)達到了頂峰,并沒有阻止,只是小口喘著氣讓對方給自己收拾。
他以為之前做的那些已經(jīng)夠了,結(jié)果鄔言辭總能給自己帶來新的,更刺激的東西,一次又一次突破自己的底線。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摩天輪的電就恢復(fù)了。
時機那么巧,什么都是剛剛好。
但是許然已經(jīng)沒有心思去想那些,他的腦子里已經(jīng)被鄔言辭充滿了,同時,他的腦中響起一個聲音——
許然好感度+30
什么聲音?
許然怔然抬頭,就見面前有個半透明的對話框,和之前自己在夢中過文字游戲劇情里面的系統(tǒng)彈框一模一樣。
但是不同的是,上面顯示增加好感度的數(shù)值,是他自己。
不到兩秒,這個對話框就消失不見。
許然感到一股細細麻麻的怪異感從脊骨爬上了頭頂,他下意識抓緊身下的鄔言辭:“你剛剛……有沒有看到什么東西?”
鄔言辭把玩著許然的頭發(fā),將其一點一點繞在指尖,聞言露出疑惑的神情:“小然指的是什么?”
許然有些慌張,他深呼一口氣盡力平靜道:“一個對話框,上面寫了我的好感度增加的信息。”
鄔言辭輕笑一聲,游樂園童話般的背景音樂配上暖黃.色調(diào)的燈撒在他精致的面孔,如同天使一般美好,他緩緩道:“沒有呢……小然是不是累了,所以出現(xiàn)幻覺了?”
“……是……幻覺?”許然蹙眉重復(fù)道。
因為之前經(jīng)常在夢境中過文字游戲的劇情,自己又是文游作者,最近還一直在扮演鄔言辭的男朋友的身份,導(dǎo)致精神壓力過大,出現(xiàn)了幻覺嗎?
許然覺得有些頭疼,拿手按了按太陽穴,鄔言辭則撥開了他的手,輕柔地幫許然按了起來,他如手握毒藥的墜天使在許然耳邊低語:“就是幻覺,小然,你需要放松……過來,老公親親就好了。”
許然“嗯”了一聲,想也沒想,便低頭再次親上那片柔軟的唇,雙手慢慢攀上鄔言辭的肩膀。
說來也奇怪,記得他第一次親吻鄔言辭,還是為了獎勵對方,也為了自己多年同性戀的身份正身,喜歡男的那么多年,一個都沒親過,眼前這個漂亮又乖巧,親了就親了,但是多少有點逼迫自己的成分,既然他們都說他是個惡心的男同,那他索性當?shù)降住?br />
再到后來,親吻也多半是被鄔言辭強迫或者是為了讓鄔言辭更加聽話而作出的報酬。
而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完全不抗拒和鄔言辭接吻了。
甚至,許然享受鄔言辭給他帶來的快感和情感,就如鄔言辭所說,他的技術(shù)很好,每次接吻都會把虎牙藏的很好,不會磕到許然,花樣也多,是非常沉浸式的體驗。
到底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又是什么時候產(chǎn)生的變化?
為什么會不由自主地想要索取更多?
為什么起反應(yīng)的次數(shù)越來越頻繁?
許然睜著眼,腦中卻一片混亂,他得不出一個答案,只能看到鄔言辭那張漂亮得過分的臉與他近在咫尺,賞心悅目,鄔言辭享受每一次與自己的親密接觸和接吻,就如同現(xiàn)在。
許然的舌尖被輕輕咬了一下,鄔言辭掀起眼簾,里面的欲望還未消退:“和我接吻還在走神。”
“我……唔……”
鄔言辭堵住他的唇,許然徹底說不出話,被鄔言辭占據(jù)了全部心神,直到下了包廂,許然都不敢和他人直視,他簡直不敢看自己現(xiàn)在滿面酡紅的樣子,也太那什么了。
因為停電的時間太久,兩人下來時已經(jīng)很晚了,快到閉園的時間了,他們便順著人潮往外走去。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鄔言辭像是在等什么東西,而許然是在走神,他總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面前的一切變得霧蒙蒙的,讓他看不清楚。
“砰”“砰”兩聲響起,許然的思緒迅速抽離回來,他抬頭看向聲音發(fā)出的地方,卻發(fā)現(xiàn)天上不知何時放起了煙花,它們在濃墨的夜添上一筆繽紛的色彩,就如同發(fā)亮的綢帶一般絢爛奪目。
許然的瞳孔里倒映著天空的煙花,所有人都駐足在這,欣賞著這最后的閉園儀式。
廣播里傳來了主持人的聲音:“感謝大家選擇在情人節(jié)這天來到我們這里度過愉快且浪漫的一天。愛與夢幻之旅就此結(jié)束,此時此刻,請大家熱情地擁抱你身邊的愛人,感謝你們的互相扶持。”
第38章
許然敏銳地捕捉到了重點。
情人節(jié)……?今天是情人節(jié)?難怪鄔言辭執(zhí)著于在今天帶自己出來約會。
沒想到鄔言辭如此注重儀式感, 許然訝異地看了鄔言辭一眼,卻在下一秒被緊緊相擁。
“小然, 情人節(jié)快樂。”他聽到鄔言辭說。
許然抬起頭,就見身邊的情侶都抱在了一起,那種甜蜜曖昧氛圍沒人可以打擾,也沒有人可以介入,難怪今天游樂園到中午都有人排隊,難怪今天有那么多的情侶。
“我們是兩個男的,抱在一起成何體統(tǒng)……”許然推了推鄔言辭。
且鄔言辭卻不容拒絕地繼續(xù)抱著許然:“他們顧自己都顧不來,沒人會看我們,況且,我和小然也只是在情人節(jié)一起來游樂園過節(jié)的一對普通情侶罷了。”
許然沒推動,看周圍沒人注意自己, 便放棄掙扎了,慢慢埋在鄔言辭的胸口。
其實剛才那一堆根本沒用力,許然并不抗拒這個擁抱,相反,他覺得這種感覺好奇妙。
他居然真的有一天會在大庭廣眾之下, 光明正大地和鄔言辭以情侶的名義擁抱在一起。
沒有同性戀的稱號, 沒有他人的指點,如鄔言辭所說, 他們也只是這里一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情侶。
許然忽然很想發(fā)泄自己的情緒。他因為自己的父親,被安上這個同性戀和艾滋病稱號多年, 被歧視已久,而他又確確實實是一個喜歡同性的人,于是他無法反駁,像陰溝里的老鼠, 暗無天日地躲在地下水道,見不得光,也害怕厭惡和其他人接觸。
可是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天,他就這樣以同性情侶的身份,在這么多人的見證下,和另一半擁抱在一起。
主持人還在繼續(xù)他的結(jié)束語:“……在今后的將來,也希望你們可以一直走下去,長長久久,接下來是屬于你們的幸福時光!”
語畢,原本在擁抱的戀人有些已經(jīng)熱吻在了一起,許然埋在懷里,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額頭就被鄔言辭落下一個非常輕,卻十分珍重的吻。
許然還以為對方會和自己接吻,結(jié)果最后卻只是在額頭輕吻了一下,就好像知道許然會顧忌什么,所以只是這樣克制地輕輕碰了一下。
明明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但許然莫名就是覺得臉上有點熱。
許然別開眼,卻在三點鐘方向發(fā)現(xiàn)了一對眼熟的人。
是林州牧——許然的編輯,以及他口中那個暫時住在一起的室友,許然和他有一面之緣。
但此時,這兩個人正抱在一起……在接吻。
林州牧不是說很煩那個男人嗎,當時還讓許然幫忙打掩護遠離那個人,說那個男人是變態(tài),怎么一下子就變成了這種關(guān)系?
對方好像感知到了視線,往這邊看了過來,許然的心跳漏了一聲,立刻對鄔言辭道:“把頭別過去!”
鄔言辭照做。
許然沒敢回頭看林州牧到底發(fā)現(xiàn)沒有,拉著鄔言辭馬上走了。
游樂園催促大家離開的閉園儀式也十分浪漫,他們往禮炮里面放了玫瑰炮彈,等發(fā)射的時候就會在空中撒下各式各樣的玫瑰花瓣,這些嬌貴的花瓣落在地上,被兩人一腳碾過。
他們只要沿著這些花瓣走,就會離開這個游樂園。
鄔言辭眼睛亮亮的,臉頰紅紅的,握著許然的手,像個雀躍的少女一般輕快,一蹦一跳的。許然沒掙扎,就任由鄔言辭與自己牽著手回家了,只是一路上都沒什么話,許然一會兒在想林州牧有沒有看到鄔言辭的臉,一會兒又想到摩天輪上兩個人的舉動,覺得有點燥,于是一味把臉埋在衣領(lǐng)里。
其實許然覺得自己今天有些奇怪,明明只是名義上的情侶,也不知道心里在高興什么,總之就是熱熱的,漲漲的,他說不清楚。
好在鄔言辭也沒有追問許然的異常,他似乎忽然間懂得了分寸,一點點包容著許然的身上的倒刺和冷漠,將他瓦解開來。
等洗漱完躺在床上,許然又被鄔言辭翻過來和對方面對面抱著睡,這已經(jīng)成為常事。所以許然找了個好入睡的角度,一閉眼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但這次許然睡的并不安穩(wěn)。
他夢到自己被關(guān)在一個裝滿了水的透明玻璃瓶里,耳邊什么聲音都沒有,而自己正在緩緩下墜,他想呼吸,卻只能嗆進一口又一口的水,他害怕水,他討厭水,于是許然不斷掙扎,想浮出水面獲得一絲氧氣,卻只是無濟于事。
就在他準備放棄,打算接受自己的死亡時,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選擇對話框,和之前文游里的樣式一模一樣,上面用血紅色的字體寫著——
你想要活過來嗎?
A:想
B:不想
求生的本能使許然選擇了A。
他想活下去。
隨后在波瀾的水面就出現(xiàn)了一個人的面孔,是鄔言辭,只是他的表情有些冷漠,嘴角勾著若有若無的笑,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許然感受到身體慢慢上浮,鄔言辭伸出手,抓住了許然的手,將他拉了上來。
剛才在水底看到的表情就好像是錯覺,鄔言辭一副擔(dān)憂的樣子,為許然擦干臉上的水漬,又用自己的衣服把身體和滴著水的頭發(fā)擦干,他抱住許然溫聲細語地問他:“冷嗎?”
許然搖搖頭,明明在水底淹了許久,卻沒有什么不適,好像只是身上濕了而已。
此時面前又浮現(xiàn)了對話框-
你對鄔言辭的救助非常感動,此時你:
A:愛上他
B:感謝他
正常人都應(yīng)該選B選項吧?那種因為被救了而一眼愛上他人的劇情是否太過偶像劇化?反正,許然不是那種被救了就會愛上對方的人。
于是他選擇了B。
可是B選項卻在選擇的一瞬間變幻了字樣。
B選項也變成“愛上他”。
正當許然無法抉擇的時候,選項自動被選擇,隨后面前的對話框出現(xiàn)新的字樣-
你愛上了鄔言辭,現(xiàn)在是你們的婚禮現(xiàn)場。
視線一轉(zhuǎn),許然就發(fā)現(xiàn)自己和鄔言辭穿著潔白的高定西裝,胸口別了精致漂亮的胸花,儼然就是新郎的打扮。
此時,他們正站在臺面上,臺下是數(shù)十個看不清臉的面孔,但是許然卻能感覺到,他們的臉上都洋溢著祝福的笑容,明明嘴巴沒有動,祝福語卻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將他整個人圍住。
“他們真是太般配了,這么多年了,終于修成正果啦。”
“真是相貌雙全的一對佳偶。”
“祝他們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大喜的日子,干一杯!”
“他們可一定要永遠在一起呀。”
……
許然轉(zhuǎn)向面前的鄔言辭,他身上有淡淡的檀木香,正是許然最喜歡的那個味道。
鄔言辭今天似乎被額外打扮過,五官更加出色漂亮,尤其是那雙桃花眼,里面都是化不開的甜蜜和深情,他手里還拿了一對男士戒指,里圈刻了WYC&XR的字母,外圈則鑲嵌了幾顆不會過于兩眼的鉆石,低調(diào)奢華,一看就是用心設(shè)計過的。
身邊主持婚禮的牧師莊嚴開口:“許然先生,你是否愿意與他締結(jié)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對話框浮現(xiàn)在眼前。
A:愿意
B:不愿意
許然不明白現(xiàn)在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為什么會忽然從水底到婚禮現(xiàn)場。
難道是又進入了文游劇情里嗎,但是他不是已經(jīng)攻略完角色,走完全部的劇情了嗎,他和鄔言辭還有什么劇情可以走的?
這個夢非常怪異,許然不知道這個夢的由來,更不知道后面劇情的發(fā)展,那些不知道是人是鬼的觀眾席的嘉賓也讓他覺得害怕,于是他感到恐懼,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
文字游戲都是這樣的,只要選擇選項,然后走到結(jié)局,這個文字游戲就算是玩完了,而結(jié)局無非就是he和be,既然鄔言辭已經(jīng)攻略完了,他只要選擇一個可以出現(xiàn)結(jié)局的選項,就能離開了吧?
許然毫不猶豫地選擇了B。
他不愿意嫁給鄔言辭。
許然想直接達成be結(jié)局,這是通用的最快的打法。
可是選擇了B選項之后,許然并沒有離開這里,面前的畫面還是靜止狀態(tài),這個空間就好像只有他一個活人一般,讓人有種窒息感。
面前的問題出現(xiàn)了變化——
你真的不愿意嫁給他嗎?
A:選錯了,愿意
B:不愿意
同樣的問題為什么要問第二遍?許然不理解,于是繼續(xù)選擇了B。
面前的文字過了好幾秒才出現(xiàn)變化——
為什么不愿意嫁給他?
許然愣了一下,這次沒有給他選項,這要他自主作答的意思嗎?
許然思考了一會兒,才選了個不太容易出問題的,含糊的答案:“我就是不想,沒有為什么。”
新的文字立刻出現(xiàn)——
是他哪里做的不夠好嗎?——
是他哪里不夠聽話,惹你生氣了嗎?——
到底是為什么呢?——
你需要給出一個準確的回答——
如果你不回答,那我就只能自己猜了——
如果不是以上這些問題的話,那我只能猜到一個答案了——
難道說……你根本不愛他?
這一連串的問答把許然砸懵了,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
他……愛鄔言辭嗎?
許然迷茫地想。
身邊浮現(xiàn)出一塊數(shù)據(jù)板,許然轉(zhuǎn)過身去看,發(fā)現(xiàn)上面是自己的照片和信息。
姓名:許然
年齡:23
職業(yè):文游作者
喜歡:安靜的環(huán)境
厭惡:聒噪的地方
好感值:70
在好感值的右邊還有一小段細小的文字解釋:對方已經(jīng)開始喜歡上你了,請再接再厲,早點將人物攻略下來呀~
文字對話不知何時已經(jīng)消失,數(shù)據(jù)板塊也一下化成顆粒消散在眼前。
鄔言辭動了起來,其他人卻還是靜止狀態(tài),他的眼眸深沉,帶著笑意,他撫上許然的臉,和許然額頭對著額頭,輕聲嘆息著,撒嬌似的抱怨:“原來是好感度還不夠啊……難怪沒答應(yīng)我的求婚,還是我太操之過急了嗎?”
“好想快點和小然在一起啊,果然還是不夠漂亮,不夠聽話,不夠討小然喜歡,攻略的進度太慢了……不像小然,小然只需要勾勾手指,對我笑一下,我的好感度數(shù)值就要爆掉啦!”
“好喜歡小然哦,什么時候可以完全和小然完全在一起啊,真期待那天~”
“快點愛上我吧,快點吧……”
許然感到驚悚,旁邊的面板是什么意思,鄔言辭的話又意味著什么?他才是文字游戲的制作者和攻略者吧?為何現(xiàn)在的情況,倒像是鄔言辭反過來攻略自己,在努力提升自己的好感值,從而讓自己……愛上對方。
他想要捋清邏輯,搞清事實,可是在鄔言辭的低語中,許然逐漸失去了知覺,他覺得自己好像被什么東西束縛住了,掙脫不開,滿頭大汗,半天才大喘著氣睜開眼,就發(fā)現(xiàn)是鄔言辭將自己抱得太緊了,難怪自己會做噩夢呢。
這家伙……搞的自己會跑掉一樣,還黏這么近。
于是他直接把鄔言辭給踹到了床底下,忽然,一陣頭痛襲來,許然有些痛苦地捂住腦袋。
鄔言辭習(xí)以為然地從床下站起來,又擔(dān)憂地伸出手幫許然按太陽穴,柔聲道:“好點了嗎?”
許然“嗯”了一聲,這好像是第二次還是第三次頭疼了,不會是天天在家宅出毛病了吧,也許他后面需要去醫(yī)院檢查一下。
好在鄔言辭的按摩技術(shù)不錯,每次按摩之后頭就不會再疼了。
只是他昨天晚上好像做了個噩夢,噩夢的內(nèi)容……內(nèi)容是什么?他好像記不清了,腦海只有一個畫面,那就是兩個人穿著西裝禮服,而鄔言辭手里拿著一個獨特的戒指。
不是吧?
他居然夢到自己和鄔言辭結(jié)婚了?
第39章
許然露出了個古怪的表情, 但是也沒說什么,見手機有未讀消息, 他便拿起來看了看,是林州牧。
林州牧:最近怎么樣?看你文游連載的還算勤快,鄔言辭的問題什么時候能解決呀?
許然下意識心跳漏了一拍,他不知道林州牧是別有所指還是單純問游戲攻略bug的存在,林州牧怎么會正好在遇到他們的后一天問的這個問題。
就算是問的bug問題,許然也很難給出確切答案,他知道林州牧和讀者著急,他也著急,但是他沒有辦法,只能說出自己之前估計的時間。
許然:一個月吧,也可能一個月不到, 就可以修好這個bug。
林州牧:小熊比耶.jpg
對方發(fā)完這個表情包,上面依舊顯示“正在輸入中”的字樣,但是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新的信息發(fā)送過來,就在許然以為對方不會再回復(fù)的時候,林州牧說:昨天你去游樂園了嗎?
許然滑動屏幕的手一下頓住, 整個人幾乎是停頓了幾秒, 才緩緩發(fā)出一個“是”。
林州牧: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呀?
林州牧:沒有打探隱私的意思,只是我好像看到你了。
許然果斷回復(fù):一個人。
林州牧:沒有和你對象出去嗎?嗯……上次在咖啡廳的時候你不是談了一個?
還沒忘記這茬呢。
許然:分了。還是喜歡自己一個人。
林州牧:跪地小人jpg
林州牧:我不該提這個話題的, 抱歉。
很快,林州牧就換了下一個話題。
林州牧:明天高中同學(xué)有聚會, 都在一個酒店,酒店就在我們市,一個班一個大包間,你去嗎?
許然和林州牧雖然不是同一個班, 卻是同一個高中出來的,這還是在他們成為同事之后,許然才從林州牧的口中偶然得知的。
許然:懶得去。
林州牧:不和以前的朋友聚一聚嗎,我看很多你班上的同學(xué)都接龍表示會去呢。
林州牧:圖片bmp.
許然沒有進校友群,所以只能通過林州牧口中得知信息,他點開林州牧發(fā)送來的圖片,里面是他們班級參加聚會接龍的名字,許然在里面看到了個熟悉的名字,是之前欺負過自己的人。
于是許然更加覺得倒胃口,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他并不想再回憶起以前那些往事。
許然:說了不去就是不去。
林州牧:好吧。
鄔言辭不知何時從身后出現(xiàn),他說:“小然在和誰聊天,看上去很開心呢。”
許然立刻把手機黑屏,沒有給鄔言辭看,畢竟他剛剛還在里面說兩人分手了,只是說“沒誰”。
鄔言辭卻還是瞥見了一點,然后道:“同學(xué)聚會?小然為什么不去?”
許然說:“我高中沒什么玩的好的朋友,沒有去的必要。”
“但是我想去。”
許然覺得好笑:“我的同學(xué)聚會,你又不認識他們,去做什么?”
鄔言辭抱著許然的手臂,仰頭道:“可是我也想了解小然的學(xué)生時期呀,戀人就是應(yīng)該互相了解的。”
許然雖然在此之前沒有談過戀愛,但是也看過電視劇,男女主互訴衷腸確實會給對方看學(xué)生時代的照片,又或是介紹給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認識,這么看來,好像確實合理。
“但是里面有我討厭的人,我不想去。”
鄔言辭把手搭在許然的手上,俏皮道:“小然,我們來打個賭,他們?nèi)ゲ涣耍绻麄兌紱]去,那你就帶我參加同學(xué)聚會,以家屬的身份,可以嗎?”
許然早已知曉答案,那些人都會去,于是便想說沒有這個必要,可是在對上鄔言辭的眼睛時,許然有一瞬間的愣神。
許然看不到自己頭頂70的數(shù)字正在變紅,他的眼睛閃過一絲紅色,改口道:“不需要打賭,你是我的男朋友,如果是你想要去,自然是可以的。”
鄔言辭慢慢笑了起來:“那不行,小然不喜歡的人,是不能出現(xiàn)的。餓了沒有,我已經(jīng)做好飯啦,小然快去吃吧。”
許然應(yīng)了,便去用餐,用完餐,他就半躺在床上打游戲,只是打了沒多久,又覺得困意襲來,其實許然并不嗜睡,但可能是有些春困,只要吃飽了就會想睡。
鄔言辭似乎早就知道許然會困,在身旁半抱著許然,讓他睡得更舒服,然后道:“困了就休息吧。”
許然含糊地嗯了一聲,便閉上了眼。
鄔言辭的笑漸漸淡了下去,想到昨天鬼屋內(nèi),以及昨晚夢中許然害怕水的樣子,他眼神微動,面前便跳出一大片淡藍色的屏幕。
如果許然醒了看到這一幕,他定然要大吃一驚,因為面前的無數(shù)畫面,就和文字游戲里面的存檔界面一模一樣,全是許然不同時期的畫面。
只需要點擊,他們便可以進入存檔時的界面,繼續(xù)閱讀后續(xù)劇情,鄔言辭平淡地點進其中一個畫面,面前的場景就變成了空無一人的教室。
下了晚自習(xí),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許然一個人在教室里,卻沒有回家,不是因為不想回家,而是因為他今天負責(zé)打掃教室,可是打掃完教室,卻發(fā)現(xiàn)外面的門被人鎖住了,出不去。
教室的窗戶安裝了柵欄,是為了防止學(xué)生翻窗的,于是許然也無法從那里逃脫,只得一個人在斷了電,黑漆漆的教室里趴著入睡。
夜晚降溫,沒有棉被和床墊,是很冷的,再加上教室的門雖然被鎖著,但卻留有一絲空隙,隨時發(fā)出碰撞的聲音,窗戶也吱呀亂叫,有些擾人。
鄔言辭只有半個透明的人形,窗外陰影不停變幻,許然睡得不安穩(wěn),鄔言辭便將門用桌子按牢,又把窗戶卡死,窗簾也拉上,才用半透明的身體虛環(huán)著許然,如同密不可分一般,對著他輕聲道:“睡吧,我可憐的小然。”
許然似有所感,迷迷糊糊道:“誰?”
“你老公。”
許然并沒有聽清,只聽得人類的呢喃聲,周圍的溫度好像升高了一些,便又模糊地睡了過去。
早上醒來,許然難得沒有腰酸背痛,反而神清氣爽,一動,便發(fā)現(xiàn)身上披了一件薄被。
他還以為班里那個好心的同學(xué)給自己蓋的,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墻壁上的時鐘顯示的是早上六點,現(xiàn)在教室還沒有同學(xué)來,窗戶進不來人,門口又是鎖著的,許然僵住,感覺手里的被子有千斤重。
但是許然的想法在下一秒門被打開的時候又消散了,第一個進來的同學(xué)看到許然手里抱著被子,驚奇的問:“你昨晚沒回家,就在這睡的嗎,什么時候拿的被子,這么大一床,我也沒見你帶來教室了啊。”
許然緩緩眨了眨眼,腦中忽然多出了什么畫面,然后理所當然道:“26班的一個同學(xué)在下晚自習(xí)之后給我的,他說讓我?guī)退9芤幌隆!?br />
開門的同學(xué)有點摸不著頭腦,哪個同學(xué)會帶被子來,還讓別人幫忙保管的?
不對,更奇怪的是,他們只有25個班,哪來的26班?
但許然已經(jīng)把被子收拾到后排的空座位上,開始翻開書本了,于是他只好閉嘴。
而進來的第二個同學(xué)看到許然不痛不癢的樣子還覺得奇怪,他昨天把許然鎖了一晚上,怎么過去了一晚上,許然還能神采奕奕的,他想不明白,回到座位上翻開書打算復(fù)習(xí)昨天的內(nèi)容。
等把內(nèi)容復(fù)習(xí)完,他一抬頭,就發(fā)現(xiàn)教室空無一人,而天已經(jīng)黑了。
怎么回事,他不是才剛來上課嗎?就天黑了?他正疑惑著,就發(fā)現(xiàn)教室和門窗都被鎖了起來,而自己被遺忘在了里面,于是他開始大喊:“有沒有人啊,我被鎖里面了!”
無人回應(yīng)。
他只好一個人待在教室度過這個夜晚。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這個教室一直在移動,地面?zhèn)鱽磔p微地震感,他仔細感受,然后發(fā)現(xiàn)并不是錯覺,而是教室在慢慢變小。
現(xiàn)在的教室已經(jīng)只有之前的一半大了,甚至有些課桌凳都擠在一起變形了,他只得站在課桌上,可是墻壁還在不斷縮窄,他想求救,卻連個求救的人選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墻壁和課桌凳擠壓,骨骼發(fā)生錯位,斷裂,疼痛蔓延到五臟六腑,他想尖叫,喉嚨卻被尖銳的教室用具刺穿,他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壓成了一攤?cè)怙灐?br />
一睜眼,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做了個夢,于是不斷拍著自己的胸膛安慰自己,可是下一秒,地面又傳來熟悉的震感。
他驚恐地抬眼,就發(fā)現(xiàn)墻壁又開始向內(nèi)不斷擠壓,可教室的同學(xué)卻好像渾然不覺,繼續(xù)寫著作業(yè),他渾身冒冷汗:“喂!你們干什么不跑啊!快跑啊!”
沒人理會他。
但好在這次教室門沒有鎖,于是他一個人沖出了教室。
正當他為自己的逃脫而感到松懈時,卻發(fā)現(xiàn)外面什么都沒有,是一片空白,心里陡然一跳,于是他就這樣從四樓摔了下去。
教室里傳出一聲驚呼,許然抬頭,就見大家說:“我去,他看書看著看著干嘛忽然翻出走廊了?”
“不知道啊。別看熱鬧了,快叫老師!”
許然拿筆的手頓了頓,又覺得事不關(guān)己,繼續(xù)寫作業(yè)。
鄔言辭看到旁邊顯示的許然好感度+10,微微一笑,又點擊了淡藍色屏幕中的另一個畫面。
畫面中的許然依舊在教室里,墻上的課程表顯示這節(jié)是體育課,但許然不愛湊熱鬧,所以早早回了教室,剛回到座位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書本被攤開,上面寫了“同性戀去死”這句話,再低頭,就發(fā)現(xiàn)凳子上被黏了口香糖,抽屜里也被塞了一些亂七八糟的紙團。
許然很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他離開不久,座位就已經(jīng)被弄得亂七八糟,不知是誰這么關(guān)注自己,這么有心,一看自己離開就迫不及待將所有的惡意都傾倒在自己桌上。
許然垂下眼眸,一個人默默把凳子清理干凈,又把抽屜里的紙團扔進了垃圾桶,把書本上那幾個字給涂掉,才繼續(xù)寫作業(yè),只是寫著寫著,他又覺得有些難過,有些委屈。
憑什么?
為什么偏偏是自己?
就因為自己沒有老師的照拂,沒有父母撐腰,也沒有朋友仗義相助,所以特別好欺負嗎?
許然這么想著,握著筆的手愈發(fā)用力,眼鏡下的眼睛隱隱發(fā)紅,可是許然卻連是誰做的都不知道,筆被許然掰斷,他只能把一切壓抑的情緒發(fā)作到一支筆身上,多么可笑。
恍惚間,有一只手撫摸上了自己的頭發(fā),有什么東西在自己的耳畔溫柔道:“小然,我知道是誰干的。”
許然倏地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教室只有自己一個人,心跳聲在教室無限放大,明明是白天,許然卻無端覺得陰冷,然后那不知名的聲音再次響起:“寶寶,心疼你。”
“你是誰……”許然確定不是錯覺,驚恐出聲,最后一個字的尾音卻消散于空氣,消失不見。
再睜眼,許然的神情變得更加冷漠,他歪了歪頭,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他隨意地從別人抽屜里拿了個馬克筆,精準地走到了一個人的課桌面前,古怪地唉聲嘆氣道:“你說你,欺負誰不好,偏偏要欺負我家寶寶。”
第40章
說完, 許然便在桌上涂涂寫寫,畫了一個奇怪的符咒, 然后又把馬克筆放回原位,坐回來自己的位置上。
許然清醒過來,懵了片刻,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忽然趴在桌子上睡著。
上體育課的人陸陸續(xù)續(xù)開始回來,其中一個男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到桌上的東西,立刻對眾人問:“我桌上這個圖案誰畫的?”
周圍無一人承認。
于是男生便走到許然面前,厲聲斥責(zé)道:“是不是你畫的,說!”
許然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我為什么要在你桌上畫畫?”
男生看許然神情不似作偽,看來是不知道自己就是今天在他座位上搗亂的,于是他冷哼一聲, 又回到座位上。
有個同學(xué)說:“這個看起來很像最近網(wǎng)上流傳的什么詛咒,好像說被畫了這個符咒的人會厄運纏身的。”
男生揮手:“這年頭了,誰信啊,我擦掉不就好了。”
接著男生用橡皮擦去擦,用水沖洗, 甚至用刮刀刮, 都無法祛除這個畫在桌面上的符咒,簡直奇了怪了。
他動作一頓, 又把目光放在了許然身上,趁許然離開, 趕緊將許然的桌子與自己的交換。
他美滋滋的想,自己可真是聰明,這樣他就又有干凈的桌子用了,結(jié)果一低頭, 發(fā)現(xiàn)自己剛換的桌子上又出現(xiàn)了那個符咒,而許然的桌子卻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
男生失聲大叫了一聲,別的人都看過來:“你干什么大呼小叫的。”
男生指著桌子,語無倫次道:“我,我的桌子!”
別的同學(xué)不理解:“干什么啊你?”
男生欲哭無淚:“你們沒看到嗎,我剛剛和許然換了桌子,但是我的桌子還有這個符咒!!”
“你胡說八道什么呢,我們都沒看到你換桌子啊,而且你桌上不是一直有這個符咒嗎?”
男生雙眼血紅:“我的符咒是今天上午出現(xiàn)的,怎么會是一直都有?!”
“就是一直都有啊……”
旁邊還有其他同學(xué)附和道:“對啊,你從開學(xué)到現(xiàn)在,不是一直都用這張有符咒的桌子嗎,我們叫你換你還不樂意,說我們有病,說我們不尊重你。”
男生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
說完,他不斷搖著頭,說著什么“你們絕對是瘋了,你們都瘋了,你們都在騙我”,然后就一個人跑出教室了,誰都拉不住。
許然察覺一絲怪異,卻說不出來,只好繼續(xù)低頭寫自己的作業(yè)。
只是上晚自習(xí)的時候,班主任特地來開了個安全知識的班會:“最近大家放學(xué)路上要注意安全,今天下午我們班就有個逃課的同學(xué),橫沖直撞就跑出了校門,然后被車撞瘸了一條腿,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里面躺著,你們回家路上一定要注意車輛,走斑馬線,尤其是走讀生,聽到了沒……”
許然不知為何,想起了昨天某個同學(xué)的話。
他說:“被畫了這個符咒的人會厄運纏身。”
好像,靈驗了呢。
許然好感度+10——
鄔言辭骨節(jié)分明的手滑過,再次點擊了下一個畫面,這次的畫面是在男衛(wèi)生間,鄔言辭打起精神,像是終于看到了想找到的東西,眼中亮起了光彩。
眼中的亮光逐漸被黑暗取代,許然看著衛(wèi)生間的門口被人堵上,面色不太好,問:“你們想干嘛?”
為首的人摩拳擦掌,無所謂道:“沒什么,就是給你洗干凈罷了,你不覺得身上很臟嗎?”
“臟?”
“同性戀,不臟嗎?”對方反問。
許然臉色發(fā)白,手指攥緊,卻又無法反駁,他喜歡男生的性取向就是天生的,與生俱來的,改不掉,也抹不去。
于是他被推搡著關(guān)進了廁所的最后一個隔間,那群人接了一盆又一盆的水,從頂部傾盆而下,打濕了他的衣服。
“一盆水哪里洗的干凈。”
“得多倒幾盆吧?”
于是他們大笑著,又去接水,只是水龍頭扭開之后,出現(xiàn)的卻不是原來清澈的水流,而是褐色的,為首的正奇怪著,還以為是管道臟了,想要將水龍頭關(guān)上,卻發(fā)現(xiàn)怎么關(guān)也關(guān)不上,而且這褐色越發(fā)濃郁,最后變成了血色。
這可著實把他下了一大跳,另外幾人也有些害怕,說:“這,這是怎么回事啊?”
為首的臉色不好,強壯鎮(zhèn)定道:“就是水太臟了而已,你們怕什么。”
說完,水龍頭忽然尖銳地鳴叫一聲,于是那水從鮮艷的紅色,又變?yōu)闈獬淼暮谏鏊孔兊脴O大,就連水管都在轟鳴作響,那些黑水飛濺到幾人身上,然后變成一條條蠕動的黑蟲,在他們身上啃咬。
幾人同時發(fā)出慘叫,不停地拍打身上的不知名蟲子,想要將它們抖落,可是無論怎樣,那些蠕蟲都在他們身上死死扒著,不愿意下來,最后,那些蠕蟲一點點扭動肥胖的身軀,張開口,咬在了他們的皮肉上,又一點點地鉆了進去,直至身影消失,只能在皮肉下看到一些黑色的身影。
他們在地上不停地打滾,感受到有軟體動物在一點一點在身體里鉆動,啃噬自己的血肉,渾身發(fā)顫,身體也不自然地扭動,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目光呆滯,齊齊走出了門。
學(xué)校里有一個人工湖,在下晚自習(xí)后常有情侶在那邊散步,但現(xiàn)在還沒下晚自習(xí),所以那附近并沒有學(xué)生,于是這幾個人便在寒風(fēng)刺骨的冬天,一個個排隊跳進了湖面,一次次發(fā)出重物落水的聲音。
湖面的月亮被波瀾攪碎,不知多久才恢復(fù)平靜。
漣漪的水紋被許然一腳踏碎,他渾身滴著水,聽到廁所的門鎖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才發(fā)現(xiàn)廁所門不知何時自己打開了。
廁所外的幾人在發(fā)出奇怪的噪音后就消失不見,不知跑哪去了,許然晃了晃腦袋,打算先回家換套干凈的衣服,可是他本來穿的就單薄,身上的棉服還是濕的,弄得他幾乎抬不動腳步。
許然后知后覺,自己可能是發(fā)燒了。
沒走多久,許然便覺得腿一軟,就要倒下。
倒下前,他好像被什么人接住了,身上濕厚的棉服被換掉,變成了一身干凈的衣裳,額頭隱約被另一個人貼了貼,口中渡過清甜的溫水。
許然想睜眼看看是誰,可是眼皮太沉,他睜不開,等再有意識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
今天放假,他不需要去教室,手機一直在振動,他便打開看了班群消息,原來是昨天晚上有幾個同學(xué)跳湖了,幸好有老師路過,被撈上來的時候半條命都沒了,還在搶救室。
但是大家的重點并不在這個,大家之所以討論如此激烈,是因為校方流露出來的兩段監(jiān)控視頻。
許然好奇地點進去看,第一段,是在廁所,只見那四個男同學(xué)接了好幾盆水往空的廁所隔間潑,潑完之后又去裝水,可是裝水的時候他們又莫名開始在地上打滾,簡直就像得了什么精神疾病,監(jiān)控畫面還時不時卡頓一下,出現(xiàn)了馬賽克般的質(zhì)地。
第二段,則是四個人動作僵硬,宛如木偶師底下的木偶般,只會關(guān)節(jié)連帶著另一個關(guān)節(jié)動,他們以一種十分詭異的姿態(tài),慢慢走上了學(xué)校的橋,然后轉(zhuǎn)過身,眼睛直直看向了監(jiān)控攝像頭,就好像透過屏幕看著許然一般。
許然心頭猛地一跳,就見為首那人的臉忽然變得模糊不清,就像是失去了焦距,只能看得清動作,是一個飛吻。
他在跳水前,對著攝像頭做了一個飛吻。
在動作結(jié)束之后,那人的臉又看得清了,但是表情和動作都十分木然,并沒有剛才感覺到的活靈活現(xiàn),他們就這樣一個又一個跳進了水中。
并且在跳下去后,沒有半分掙扎,要不是水底有一堆泡泡浮現(xiàn),怕是路過的教師也發(fā)現(xiàn)不了。
許然再翻開看群聊,發(fā)現(xiàn)他們都在討論他們是不是得了什么瘋病,才會跳湖,壓根就沒人談到那個飛吻。
就好像那個飛吻只有許然可以看到,是專門做給許然看的一樣——
鄔言辭把這幾個存檔都點完,又抱著許然,讓他在床榻躺平,聽著他平穩(wěn)的呼吸聲,在他臉旁貼著,纏繞著他的頭發(fā)道:“可憐的寶寶,我不在,他們都欺負你,沒關(guān)系,我會幫你討回來的,你只需要安心睡著就可以了。”
說完,他輕輕吻在許然額頭。
另一邊。
第一個畫面的男生正在房間打游戲,他不知怎么,覺得心有些慌,正想起身倒杯水,就發(fā)現(xiàn)另一邊的墻壁忽然離自己極近。
他呆滯了一下,手中的手機落地。
第二個畫面里的男生正在鏡子前洗漱,準備去上班,可是他卻發(fā)現(xiàn)鏡子上面平白出現(xiàn)了一個污漬,于是便用濕巾擦掉。
待污漬褪去,纏繞自己多年噩夢里的符咒忽然顯示在眼前。
他大叫一聲,摔坐在地。
第三個畫面中的男生正在公司上班,忽然覺得手臂奇癢,他抓了抓,卻發(fā)現(xiàn)是有蟲子爬到了身上,隨手想揮掉,卻發(fā)現(xiàn)弄不掉。
他定睛一看,卻發(fā)現(xiàn)那蟲子已經(jīng)半身入了自己的皮膚里。
一時間,班上的人接二連三的發(fā)起高燒,能去參加同學(xué)聚會的少之又少,只剩下十幾人。
一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青年出現(xiàn)在病房門口,他的帽沿壓得很低,但從那好聽的聲音不難猜出是個俊美的人。
“聽說你們病了,我來給你們送花。”
被送花的人都向青年表達了感謝,由于有同學(xué)聚會,所以許多高中同學(xué)來參加聚會前都會來送上一些水果和鮮花探望,只是面前這個,他不認得是誰,于是便出聲:“你的變化好大,我都不認得你了。”
青年笑了起來,聲音帶著幾分玩味:“你當然不認識我。”
“那你是?”
“許然的家屬,我是替他送的。”
那人點點頭,他對許然只有一點點的印象,好像是個不愛說話的,等青年走后,他才坐起身去看花,只見原本送的洋桔梗忽然變成了殯葬的花環(huán),而那個花環(huán),正好套在自己的照片上,就好像在祭奠自己的葬禮。
離開病房時,外面正好有人在說話。
林州牧對著另一個男生說:“聽說隔壁班病了很多人,來看望一下是應(yīng)該的好不好。”
另一個男生氣質(zhì)淡雅,是丹鳳眼,有些清冷的長相,正是游樂園與林州牧接吻的人,他有些無奈地點頭。
在鄔言辭和林州牧擦身而過的時候,林州牧莫名覺得心悸,下意識扭頭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