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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

    雨森蓮司——或者說諸伏景光凝視著眼前看上去只有六七歲的女孩子。

    太眼熟了, 他想。

    這個孩子,和他想起了一段塵封在腦海中的過去的記憶。

    那是三年多以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他還在以“綠川唯”的名字在組織里活動, 代號“蘇格蘭”,接到了琴酒和君度扔過來的一個有點莫名其妙的……“任務”。

    照顧雪莉——然后又變成了在照顧雪莉的同時,教她學會開槍——接著又不知不覺地又多了一項“監督君度”。

    最后者的原因當然是出于想要近距離靠近君度,以便于打探更多有關組織的秘密,此時可以暫時不提。

    雖然不知道君度為什么不選擇自己教她開槍,而是找了他, 但對當時的他來說, 這也同樣是接近了解“雪莉”的一個好機會。

    在那段時間里, 他和代號雪莉的, 少有人見到過的“天才少女”接觸了不少, 發現她和組織里絕大部分代號成員都很不相似……不,或者說完全不相似才對。和那群視法律、道德與人命于無物的家伙相比, 雪莉她完全不像是一個能在黑衣組織里獲得代號的家伙。

    但能以這么年幼的年齡在組織里獲得代號……只能說明,她, 或者說她所研究的東西,一定是某個對組織極為重要的東西。

    但可惜的是,就算猜到了雪莉的重要性,他也還是沒能從雪莉和君度那里得知到她所進行的研究到底是什么。

    后來他的“任務”結束,再之后不久“朝日奈和真”被君度發現臥底身份又被君度殺死,又不久君度暫時消失不見了一段時間,雪莉的“監護人”被暫時移交到了琴酒的身上,那段時間里他的注意力也更多地放在了朝日奈和警視廳相關的事情上, 也就更不可能接觸到君度或者說雪莉了。

    再再之后,君度不知緣由地突然離開了日本, 而他自己也在不久之后發現了警視廳里也有組織的臥底在,陷入了差點暴露身份的風波之中,直到借助掉入多摩川里一路“漂流”到了橫濱,那場風波才短暫地消停了下來。

    而從那之后,他就更是幾乎要徹底把“雪莉”遺忘在腦海里了。

    上次還是好幾個月之前,降谷零告訴他,雪莉從組織叛逃了出去。

    ——直到他現在又看到了眼前的這個只有六七歲的小女孩。

    諸伏景光才又將那段過去的記憶重新從腦海里拖了出來。

    她和他記憶里的那個十三四歲的“雪莉”長得實在很像,簡直讓人覺得她長大后也差不多會是那個模樣的相似。

    會是姐妹么?但他記得宮野夫婦一共就只有兩個女兒,最小的就已經是宮野志保了……還是說是宮野夫婦他們那邊的親戚么?

    這似乎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諸伏景光沒覺得眼前的這個小女孩會是宮野志保本人——正常人一般都很難聯想到這種事情,畢竟就算長相再怎么相似她們兩個的年齡差距也是完全無法忽視的。

    但是,當他問出那句話的時候,不管是灰原哀的反應、還是江戶川柯南的反應,都有點……太不對勁了。

    說是神色大變也不為過,江戶川柯南的眼神里充滿了驚駭與警惕的懷疑,而灰原哀,她看上去……像是格外地害怕他。甚至似乎都有點絕望了。

    ……他現在的這張臉看上去有那么嚇人么?他記得應該還是很能討小孩子喜歡的吧?

    諸伏景光都要稍微有點懷疑人生了。

    “抱歉,是我問錯問題了么?”盡管心中疑惑,諸伏景光依舊盡量保持著一個溫柔的微笑問道。

    “我可不是什么壞人。”他說。

    “啊哈哈,雨森先生你在說什么呢?”江戶川柯南站在灰原哀面前將她幾乎擋得嚴嚴實實的,“小哀她姓灰原啦,她是阿笠博士的親戚,怎么可能會有親戚姓宮野呢?”

    冷靜點冷靜點啊,看他的樣子,灰原她的身份不一定就是暴露了!!

    灰原哀當然是沒說話的,這個時候她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了,只是死死拽著江戶川柯南的衣角,萬分不敢動。

    ——這個人絕對、絕對是和組織有關的人。他到底是誰?!還有江戶川柯南這家伙,這個時候趕緊別管她了,快跑啊!

    “是這樣么?可能是我猜錯了吧。”諸伏景光沉吟了兩秒,笑道:“我只是覺得,灰原同學和我記憶里認識的一個人看起來長得很像。”

    這個笑容其實很溫柔,但看在灰原哀的眼里卻萬分可怖。

    其實在看到雨森蓮司那一刻的時候她的雷達就已經開始啟動了,只不過雨森蓮司也看到了她和江戶川柯南,然后就直接先和江戶川柯南熟稔地打了個招呼……那個時候她想要躲起來已經來不及了。

    再然后雨森蓮司就看著她說了那樣一句別有意味的話。

    ……江戶川他到底知道這個家伙到底是誰么?

    灰原哀現在很懷疑這一點。

    “那個人就是姓宮野么?”江戶川柯南試探著詢問——他還是決定先淺淺相信一下安室先生作為公安的身份。

    說不定“雨森蓮司”想起的是宮野明美或者說是灰原哀的父母,宮野厚司和宮野艾蓮娜呢?

    諸伏景光點頭,并沒說她叫什么名字。

    “不過她的年齡算起來應該比灰原要大上十歲左右,所以我才會詢問灰原的家里還有什么親戚么?”

    比灰原哀要大上十歲左右……那他指的就只能是“宮野志保”了。

    這下不管是灰原哀還是江戶川柯南的心都又往下沉了沉。

    但勉強還是有一個好消息的:“雨森蓮司”他現在沒有動手,應該是還沒有猜到她和宮野志保之間真正的關系的,也就不會立刻把她抓走帶回組織。

    不過……組織里還有人是她不認識卻見過她、但又在見到現在的她之后也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的么?

    灰原哀的心里閃過一絲疑問。

    “你是誰?我根本不認識你。”灰原哀勉強鎮定下心神,壓低了聲音:“你是認錯人了吧?我也并不認識你說的什么宮野。”

    她又悄悄拉了拉江戶川柯南的衣角。

    不能再這么和他聊下去了!

    “那個,雨森先生,我和灰原還有事就先走了,我們下次再見,拜拜!”

    暴露身份的危機暫時解除了一小半,江戶川柯南拽著灰原哀的胳膊,仿佛身后有什么東西在追一樣,飛速地跑路了。

    說到底,雖然他是有幫助降谷零一起幫諸伏景光假死脫困的“情誼”在,但想要他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完全信任諸伏景光,那還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諸伏景光:……

    他們兩個跑得也太快了點,他連一句再見都沒能來得及說出口。

    不過他沒去追,而是直起身沉思著站在了原地。

    諸伏景光自問,他剛剛的那個問題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所以他們為什么會是這個反應?難道是他沒注意,在組織和港口黑手黨里待久了,說話的語氣和表情都已經變得那么兇了?

    這兩個小孩……各種意味上的都很不對勁啊。

    原本他是沒怎么在意的,但現在卻不得不思考在意了起來——不管是灰原哀還是江戶川柯南的態度都有點奇怪,尤其是灰原哀——這反而反向證實了她絕對和宮野一家,或者說,和宮野志保有什么千絲萬縷的關系。

    但是,兩個只不過六七歲的小孩子?

    諸伏景光又困惑了。

    兩個剛剛趕緊成功跑路了的人對于他們剛剛的舉動才引起了諸伏景光的懷疑這件事更是一無所知。

    如果西海晴斗能看到這一幕,大概能用一句話解釋造成這一局面的根本原因——他們之間,消息根本完全是不共通的啊。

    從上帝視角來看這一幕真的很有意思:江戶川柯南知道“雨森蓮司”是以前潛伏在組織里,代號為“蘇格蘭”的臥底警察,但卻完全不知道“蘇格蘭”和“雪莉”在組織里曾經有過見面;

    灰原哀曾經在組織里見過“蘇格蘭”,但她卻完全不知道“雨森蓮司”的身份,不知道他就是蘇格蘭,更不知道他是個臥底警察;

    而諸伏景光既不知道江戶川柯南的真實身份,也不知道灰原哀是誰,但他見過三年前的“宮野志保”。

    ——但凡他們之間有任意兩個人的消息是共同的,就絕對不會造成這樣烏龍的結果。

    可惜之前江戶川柯南答應了會幫諸伏景光保守秘密,又絕對不會將灰原哀和宮野志保的事情告訴給諸伏景光和降谷零他們;

    灰原哀也不可能沒事和江戶川柯南提起她在組織里的時候都有見過哪些組織代號成員,更尤其在她看來“蘇格蘭”還和君度有關系;

    諸伏景光也更不可能會將他在組織里的事情具體告訴給江戶川柯南這么一個在他眼里貨真價實的“小孩子”。

    于是就成了眼前的這個局面。

    不過之后還會不會是這么一直“完全不互通”的情形……那就稍微有點難說了。

    至少江戶川柯南現在是已經在面臨一個極為糾結尷尬的問題了:他到底要不要把“雨森蓮司”的身份告知給宮野志保。

    告訴她會很危險,而且他答應了安室先生和諸伏景光要對所有人保密;但不告訴她的話……她的身份差點就要被發現了啊!

    而諸伏景光自然也開始起了疑心,準備調查起灰原哀和她周圍相關的人了。

    雖然降谷零之前有和他說過,雪莉很有可能已經死在列車上了,但就算雪莉死了,任何可能和她有關的其他人也都還是有調查的必要的——這大概可以看做是一個臥底的謹慎吧。

    雖然他現在也已經不能算是臥底了就是了。

    不過要說到“雪莉”的話,除了有必要在灰原哀的周圍進行調查之外,在組織里最為了解她,和她關系最深的人,想要調查她就必然繞不過的那個人,果然還是他吧——

    君度。

    諸伏景光也沒想到他居然會那么快地又見到了君度,甚至比在查到灰原哀和雪莉之間的關系之前,先一步地見到了君度。

    其實還是有點奇怪的。

    他想。

    君度的樣貌和三年前相比幾乎毫無變化,但他和zero之間的關系卻似乎變得有點微妙——起碼在三年前,他絕對想不到君度和zero會有主動相處一室、還安然無恙沒有吵起來的一天。

    但是發現這件事的似乎只有他一個。

    起碼降谷零似乎對君度的出現接受良好,甚至還隱蔽地悄悄翻了個白眼,被諸伏景光逮了個正著——這表示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在這家咖啡廳里見到君度,似乎已經習慣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降谷零的偽裝身份“安室透”是這家咖啡廳的店員,沒什么事情的話很多時間都會待在這家店里工作……所以到底是跑到這里來的君度有問題,還是對這件事已經習慣了的zero他有問題?

    第162章

    不管是降谷零還是西海晴斗都沒覺得有什么問題。

    降谷零純粹是已經習慣了——大概可以說是被西海晴斗給“折磨”慣了吧。

    接收到一個來自諸伏景光的, 看上去意味深長但他完全沒看懂的眼神之后,降谷零下意識地回了自家幼馴染一個笑容。

    看上去茫然中還帶了點無辜。

    畢竟仔細算下來,從西海晴斗回到日本之后, 他們兩個之間的交集屬實不算少。

    在西海晴斗剛回日本的時候,因為他們兩個都在有調查“赤井秀一之死”的緣故,降谷零總覺得自己總能在很多地方見到他——不管是在醫院附近、還是在那個名叫“江戶川柯南”的小偵探的身邊,那家伙甚至膽大到連警視廳都敢進、連工藤宅都敢直接放火。

    再之后除了西海晴斗好幾次莫名其妙跑到波洛咖啡廳這里來,降谷零為了調查他身上的一些秘密、還有和加拿大威士忌有關的事情,也有不少次故意主動地接近到西海晴斗的附近……這么算下來, 他去到他總愛待在的那家酒吧的次數也不算少。

    前不久他甚至連在他的那家酒吧里, 沖動地跑去問他是不是臥底這種離譜的事情都做出來了。

    雖然事后證明那的確是他難得做的一件錯得出奇的事情。

    但也不得不說, 雖然討厭還是歸討厭, 甚至因為前不久諸伏景光的事情之后更討厭了, 但他現在也的確是已經習慣了西海晴斗沒事總會到處跑,尤其是跑到波洛咖啡廳來無聊找他這件事了。

    其實該說不說還是有一件比較慶幸的事, 雖然他無比確定西海晴斗絕對已經知道了“安室透”在米花町的住址是在哪里了——這其實也不難確定,但至今還沒有做出過跑到他家里去找他這種離譜的事情。

    想想看赤井秀一, 或者說沖矢昴吧——降谷零還是知道的,他們兩個家伙完全可以說就住在隔壁,他敢說西海晴斗跑去工藤新一家去找沖矢昴完全就像是回他自己家里一樣熟練。

    但這種事情如果發生在降谷零和西海晴斗的身上,對他來說完全就是噩夢了。

    不,應該也不會……畢竟他也知道西海晴斗在米花町的住址是在哪里的,他不是也沒去過么?總之他覺得他和西海晴斗之間還是有那么點“保持距離”的默契在的。

    反正這么一對比,他覺得也不是不能忍受了。

    總之降谷零現在是真的完全沒覺得有哪里奇怪。

    至于西海晴斗……你能指望他知道“保持距離感”是什么嗎?不可能吧。

    反正降谷零現在看上去也不像是能立刻干掉他的樣子,更不可能在波洛咖啡廳里做什么——比如在給他的甜點里下毒什么的。

    對于“羽淵千秋”來說, 一個藏在組織里的公安臥底起碼比一些真組織成員看起來要順眼些,他自然是想在哪在哪, 更別說降谷零做的甜點,只要不故意不放糖,味道還是很討他這個忠實甜黨的喜歡的,當然他最喜歡的還是自己的另一個馬甲親手做的超甜蛋糕就是了。

    而對西海晴斗來說……一個固定的,說不定就能在漫畫里刷點臉的地點,不是超贊的么?

    畢竟他又不能沒事跑到毛利事務所去蹲毛利小五郎或者江戶川柯南。

    ……等等,好像也不是不能蹲?

    不,還是算了吧——小偵探的心臟可能會受不住,他也實在不太想應付小偵探有時過于旺盛的好奇心。

    畢竟也是漫畫的唯一真主角,萬一真被他看出來點什么呢?

    *

    西海晴斗推開門后,對于出現在波洛咖啡廳里的“雨森蓮司”只是看了一眼,很快便平靜地收回了目光,似乎沒對他的存在抱有半點好奇。

    在看到他頭頂上的名字之后,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諸伏景光啊。

    怪不得他會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灰原哀……西海晴斗在心里沒忍住心虛了一下:這個鍋好像在他的身上?

    畢竟三年前,是他把宮野志保帶到諸伏景光的面前的,他現在能發現灰原哀和宮野志保長相上的相似之處……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啊這。

    西海晴斗緊急頭腦風暴了一下——如果真的被諸伏景光發現了灰原哀的真實身份的話,會發生什么?

    如果諸伏景光知道了,那就相當于降谷零也知道了;降谷零知道了,灰原哀就有一定的概率會落到日本公安的手里,畢竟日本公安可不像是FBI和灰原哀有什么交情。

    再有就是如果他們發現了灰原哀的身份,那么就也會有順著這條線索發現江戶川柯南的真實身份、發現A藥的存在……這么一來紅方就相當于“互通”了相當多的消息。

    ——雖然是“被迫”互通,但別管是怎么互通的,好歹也是通了嘛。

    這么一來……紅方的進度條不也就一下子拉進許多了?

    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沒別的“好處”了。

    畢竟不管是諸伏景光還是赤井秀一這兩個前臥底,還是降谷零這個現臥底,都離發現BOSS的身份、找到BOSS以及組織的“巢穴”在哪還遠得很呢,光靠一個灰原哀可是不能讓他們找到所有答案的。

    至于壞處,好像也很……

    “咚。”

    “客人,你的蛋糕。”

    降谷零皮笑肉不笑地放下盤子,將蛋糕擺放在桌子上,讓西海晴斗被迫一秒回神。

    不過讓降谷零有點奇怪的是,這次西海晴斗居然沒像平時那樣說話刺他兩句,而是莫名其妙地盯著他看了兩秒,忽然朝他笑了一下?

    “多謝款待,透君。”西海晴斗說,“今天的蛋糕味道不錯。”

    “……不客氣。”

    降谷零轉過身,幾乎是下一秒就皺起了眉。

    這明明他用的是之前放在冰箱里的,昨天做剩下的蛋糕?

    西海晴斗這次沒在波洛咖啡廳待多久,幾乎很快就離開了。

    對他來說,這次能從波洛咖啡廳外看到出現在里面的“雨森蓮司”實屬是意外驚喜,原本他還在想要不要蹲在家里盯著阿笠博士家、或者蹲在毛利事務所附近、又或者盯一盯江戶川柯南和降谷零,看看哪里能不能發現有“雨森蓮司”的存在的。

    發現“雨森蓮司”就是諸伏景光更是另一重驚喜了。

    原本他還以為諸伏景光這次會徹底潛伏起來,隱藏得更深一點呢——沒想到他居然這么快就又換了重身份出現了。

    但降谷零就稍微有點想多了。

    “你有發現什么不對勁么?”

    降谷零轉身借著“送餐”又走到了諸伏景光的身邊,謹慎地沒叫他的名字。

    諸伏景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

    化名為“雨森蓮司”之后,諸伏景光也不是閑著沒事的,也會借著自己身份上的便利偶爾充當一下降谷零的半個協助者。

    這次他會出現在波洛咖啡廳里原本也只是路過和降谷零傳遞一些消息,但在看到西海晴斗也踏進來了之后,他一時間也沒離開。

    “我是說,君度。”降谷零壓低了聲音,講到“君度”的時候用的還是唇語:“他剛剛是不是注意到你了?”

    “應該沒有?”

    諸伏景光仔細回想了一下,“除了他進來的時候看了我一眼,不過應該是習慣性地觀察周圍,除此之外他完全沒看向我這里。”

    剛進來的時候西海晴斗幾乎在波洛咖啡廳里的所有人身上都掃了一眼,當然也包括了諸伏景光。

    “不……你不了解他。”

    降谷零微微皺眉。

    其實他也沒發現什么特別的地方,但西海晴斗剛剛的行為稍微有點反常——反常就意味著有意外,尤其是放在西海晴斗的身上,什么意外似乎都是有可能的。

    “他剛剛進來的時候,是不是第一眼先看的就是你,在你身上多停留了一下?”

    但是不管是按照順時針還是逆時針的方向,還是按照他走進來距離最近的方向,他第一個會看向的都不應該是“雨森蓮司”才對。西海晴斗還是有問題。

    看著幼馴染不自覺開始變得嚴肅緊繃起來的樣子,諸伏景光又認真思考了一會。

    “……會不會是z、你想多了?我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諸伏景光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還是道:“或許他剛剛的注意力都在他面前的那塊蛋糕上?”

    至少從他的視角來看是這樣的——從西海晴斗踏進來之后,他的視線就一直沒有放在他身上過。反而像是一直在專心致志地吃他面前的那塊蛋糕,以及發呆。

    作為一個優秀的狙擊手,如果西海晴斗真的在有認真地觀察他,這點諸伏景光還是能夠敏銳地感知到的。zero他的觀察是不是也太“細”了點?

    降谷零還是搖了搖頭,同樣欲言又止。

    如果非要說的話……大概是一種直覺上的不對勁。

    “……或許是我想多了吧。”但最后,他還是強行露出了一個輕松的微笑,這么對諸伏景光說道。

    雖然這天降谷零不管再怎么想也沒能發現西海晴斗身上的“不對勁”到底不對在哪里,甚至開始真的懷疑是不是自己有點對諸伏景光過度緊張導致太過疑神疑鬼,但很快地,沒過幾天,他真的就發現了西海晴斗身上的另一個不對勁之處。

    白發金瞳的男人穿著一身長長的黑衣走在街頭,身上獨特的氣質讓他像是獨自游于人群之外,臉上的表情如白水一般冷淡,是降谷零很少有在他臉上會見到的表情。

    他似乎正準備去什么地方,腳步并不算很快,但在路過他身邊時白發青年的目光直視向前方,目不斜視,沒有出現絲毫偏移,腳步更沒有絲毫停頓,直到和他擦肩略過,眼神都平靜得沒有出現一絲波瀾。

    像是路過了一團空氣,仿佛完全沒見到他一樣。

    不,或者說,還可以換一種說法。

    ——像是完全不認識他一樣。

    降谷零的腳步莫名停頓在了原地,轉過頭又看了他一眼。

    穿著黑衣的白發男人也似有所覺地恰巧停頓了一下腳步,微微偏了偏頭,過分明亮的眼神與降谷零的眼睛直直對上了一瞬。

    冷淡的,純粹的,陌生的,如同某種金屬的冷兵器一樣鋒利——但那樣的眼神僅僅只停頓了不到一秒,那雙金色的眼瞳便又波瀾不驚地從他身上略了過去,白發的男人腳步不停,轉過身繼續向前方走去。

    降谷零忽然不確定自己剛剛的心跳是不是跳快了一拍。

    第163章

    作為一個身體突然縮小的名偵探, 工藤新一現在的名字是江戶川柯南,7歲。借住在米花町五丁目39番地毛利事務所里,未婚, 但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現在作為一名小學生,他每天按時上學下學回家(除了遇到案件的時候),不抽煙也不喝酒,晚上10點睡覺,保證睡足8小時。睡前一杯牛奶,保持運動, 基本能熟睡到天亮, 絕不把疲勞和壓力留到第二天。連黑衣組織成員都說他很正常。*

    ……但江戶川柯南覺得那個“黑衣組織成員”本人現在不太正常。

    就是羽淵千秋, 那個黑衣組織里的成員, 代號“君度酒”的家伙。

    一個平時臉上總是在掛著微笑的人, 某一天忽然面無表情起來是什么樣子的呢?

    這個答案江戶川柯南曾經在降谷零的身上有見到過,表情冰冷, 眼神里透著黑暗的氣息,看上去就很嚇人——非常符合他對“黑衣組織里的成員”的刻板印象。

    不過他現在已經不會被降谷零的那種樣子給嚇到了, 畢竟他已經知道了對方屬于“日本公安臥底”的真實身份了嘛。

    但他今天在羽淵千秋的身上又看到另一種答案。

    依舊是一身黑色風衣、里面搭配著白色襯衫的一貫打扮,白色的長發直直地披散在身后,眼睛明亮,只不過是唇角平直地抿成一條直線,而不再像是之前那樣總是勾起輕微向上的弧度,明明只是看起來非常微小的變化而已……長相還是原本的長相,卻給人一種仿佛換了個人一樣的感覺,渾身都透露出一種毫無溫度的冰冷。

    如果說之前笑瞇瞇的羽淵千秋能讓毫無戒備心的小孩子喜歡靠近的話, 現在面無表情的羽淵千秋完全能夠充當家長故事里的那個能讓小孩害怕啼哭,也能讓小孩子安靜下來的大魔王。

    總之就是——即使他看上去膚色蒼白, 身材瘦削,眼睛下方還帶有淡淡的青黑色,但卻依舊不會有人真的覺得他會是什么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大概“氣場”有時候就是這么玄妙的東西。

    剛剛推理完一起案件的真相、找到了藏在醫院里的炸彈,看著上面正在跳動著的倒數的數字正準備拆彈的江戶川柯南在一個抬頭之后,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不遠處面無表情正在一步步朝他靠近的白發青年,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動得比手里的炸彈還要快。

    看不見的冷汗在他身上流個不停,小偵探難得頭腦變得一片空白。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完蛋了,君度他不會是發現了他的不對勁,要在這里干掉他吧?還是說這起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案件背地里其實還和黑衣組織有關系,只是他沒注意到?!

    一步,兩步,三步。

    怎么辦,他現在把手里的炸彈扔出去還來得及么?肯定來不及了吧?假裝這是玩具炸彈呢?不,肯定也會被發現不對勁吧?

    這附近的人員剛剛都已經躲起來了,這里現在不會就只剩下他們兩個在了吧……所以這家伙到底是怎么突然冒出來的啊?為什么他剛剛完全沒有發現?!

    羽淵千秋的身影越來越靠近了。

    冷靜點,就說自己只是在這里不小心迷路,假裝他不知道這是什么呢?再拖延些時間應該就會好了,目暮警官和佐藤警官、高木警官他們應該很快也能順利找到這里來的吧?君度應該也不會大膽到敢在警察們的面前出手吧?

    ……但是這個炸彈的倒計時只剩下三分多鐘了啊!他真的能把時間拖到那個時候么?

    羽淵千秋在他面前停下了腳步。

    ……也不對,他現在最應該祈禱的,大概應該是少年偵探團、尤其是灰原哀,等下千萬千萬千萬別找到這里來。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炸彈?”

    白發金眼黑衣的青年彎下腰,低頭看了眼他下意識背在身后的雙手,以及藏在手里的炸彈,聲音清淡,臉上依舊面無表情。

    “小孩子……也喜歡玩這么危險的東西么?”他慢吞吞地問了句。

    江戶川柯南臉上的假笑是真的維持不住了。

    “羽、羽淵哥哥,你在說什么呀?”

    小偵探的大腦艱難地開始轉動。

    壞消息:君度出現在了這里,還看到了他手里的炸彈。也不知道他剛剛有沒有看到他做了什么。

    好消息:他看起來,好像沒有想要在現在就干掉他的樣子。

    ……應該沒有人會對一個即將要干掉的人這么說話、是這樣的態度的吧?

    雖然他面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實在有點嚇人,但在生死危急關頭成功幫他逃過好幾次的靈感告訴他,他現在應該還能活!

    羽淵千秋的眉頭微微皺了皺,金色的雙眼安靜地看向他一言不發,像是有些不解的樣子。

    “這個,這個是我剛剛在這里找到的,它不是玩具炸彈么?”江戶川柯南心臟快速跳到了一瞬,僵硬地將藏在身后的炸彈推到羽淵千秋的面前,語氣強自鎮定下來,原生的聲線自帶小孩子特有的天真稚嫩:“它看上去好像真的耶!我之前看到電視里出現的炸彈好多都是這個樣子的。”

    “但是,但是它是不是快要爆炸了!?”他努力演戲。

    上面的倒計時只剩下兩分鐘了。

    鮮紅的倒計時還在繼續。看上去簡直就像是他的生命在倒計時一樣。

    他努力忽視掉心里緊張的情緒,害怕地把炸彈往羽淵千秋的方向推了推——但他的手還是沒松開。

    “羽淵哥哥,它真的不是玩具炸彈么?”

    “你不是早就看出來這是真的炸彈了么?”

    羽淵千秋平淡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目光往下落在了炸彈上面。

    “你不會拆彈么?”

    完全平鋪直敘、幾乎毫無波瀾的語氣。

    ……江戶川柯南覺得自己剛剛的心跳可能是不小心漏跳了一拍。

    或者他剛剛是不是忽然耳鳴了一下?

    “羽淵哥哥你在說什么呀?我怎么可能會拆彈呢?”

    他不小心地往后退了半步。

    “是么?”

    羽淵千秋已經蹲了下來,伸手開始拆開炸彈最外面的外殼了。聽到他的回復后,那張臉上終于出現了一點點驚訝的情緒:“原來你不會么?”

    “我、我怎么可能會這個啦……”江戶川柯南又重復了一遍剛剛說過的話。連他自己都覺得,他現在的語氣已經徹底變成干巴巴的了。

    “那你身上有帶剪刀么?”

    羽淵千秋靜靜的注視著他,江戶川柯南忽然覺得他那雙金色的眼瞳有點過分明亮、也過分鋒利了——像是直接看到了他心里的最深處,像是能洞悉他所有的秘密一樣。

    “……有的。”他老老實實地把口袋里的剪刀遞了過去。

    “既然不會拆彈的話,炸彈這種東西對小孩子來說還是很危險的……吧?”

    羽淵千秋可疑地停頓了一下,輕微扯了下嘴角,對他露出了一個像是安撫一樣的微笑。

    不知道為什么,這個笑容和他以往相比,看上去似乎顯得稍微有那么點……不太自然。像是完全純粹由肌肉記憶控制出來的一樣。

    “把它給我。現在,你可以離開這里了。記得跑遠點,能多遠就多遠。”

    “但、但是……”

    這顆炸彈如果就這么爆炸了的話,完全會把這里都炸開的……一定會傷到人的!尤其這家伙還是那個組織的人,他怎么可能就這么離開啊?!

    把炸彈交給君度,交給一個黑衣組織的人?這個選項完全不在江戶川柯南的腦子里。

    “你不相信我么?”羽淵千秋輕輕地挑了下眉。

    ……這是一個死亡問題。

    “那個,我只是有點好奇啦……”江戶川柯南訕訕地笑,將右手放在后腦勺抓了兩下頭發。

    總之不管怎么樣,讓他現在離開這里是絕對不可能的。

    “……好吧。看來你的膽子真的很大。”

    羽淵千秋定定地看了他兩秒,模棱兩可地說了這么一句,似乎也不再管他了,手指隨意地撥弄了兩下炸彈上連接的幾根拆除線,而后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舉起了剪刀。

    江戶川柯南的心臟幾乎是立刻停擺了兩秒。

    大腦徹底宕機、一片空白。

    “等、等一下——!!——??”

    “等什么?”

    “……”

    得、得救了?沒爆炸?

    江戶川柯南呆滯地看著羽淵千秋快速地三兩下剪完了線,他甚至已經把雷.管給拆出來了。

    哈、哈哈……也對,畢竟他自己也還在這里呢,他總不至于連自己也一起炸吧?

    嗯,對,這很合理——沒錯。

    “結束了,它現在已經不會爆炸了。”

    聲音還是很平淡。但該死的詭異的是,江戶川柯南居然從他的話里聽出了安撫的意思。

    羽淵千秋用沒拿著剪刀的右手拿起炸彈在江戶川柯南的眼前晃了晃,又把它和剪刀都重新塞回了他的手里。

    “還給你……繼續玩?”他不確定地說了聲。

    江戶川柯南微微低頭:“……”

    不是到底誰會要玩炸彈這種東西啊?!

    不、也不對,這家伙這是直接演都不演了么?就這么直接在他面前,就這樣把炸彈給拆掉了?他還記不記得自己之前對外表現出來的都是個什么形象啊?

    ……完蛋了,下一步不會真的是要干掉他滅口了吧?

    但不知道為什么,或許是因為害怕的情緒早就已經累積到了極點,他現在反而似乎沒那么害怕了。

    這個家伙今天好像真的……不太正常。

    “——江戶川!!”

    一道稚嫩的、破音到有些陌生的女孩子的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聲音里除了驚懼與害怕,似乎還帶著某種說不出的鄭重的狠意與決絕。江戶川柯南猛地扭過了頭——

    屬于灰原哀的身影出現在醫院走廊的盡頭,快速地,奮不顧身地朝他們的方向奔跑了過來。

    第164章

    “灰原?!”

    江戶川柯南的表情大變!

    灰原哀跑起來的速度很快, 江戶川柯南從來沒覺得這段距離居然有這么短過——她幾乎是一眨眼就跑到了他的面前,讓他完全來不及喊她別過來。

    也跑到了羽淵千秋的面前。

    也是在灰原哀越來越靠近的時候,江戶川柯南才逐漸看清了——她的手中還拿著一把銀白色的手槍。

    造型精致小巧, 上面還刻有纏枝玫瑰的紋路,這讓它比起市面上常見的那些普通槍支,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漂亮的、仿造的工藝品。

    不知道是因為剛剛跑得太快還是因為害怕,灰原哀的身體在微微發抖。她的臉色也格外蒼白,甚至連剛剛的急速奔跑都沒能讓臉色紅潤起來。

    但即使是這樣,她的手也依舊緊緊地握著那把手槍沒有半點松開的跡象。槍口也方向也一直堅定地, 指向了站在江戶川柯南身側的白發青年。

    但她的目光卻看向了江戶川柯南。

    江戶川柯南順著她的目光, 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懷里被拆除了的那顆炸彈。

    “……”

    ……等等等等他覺得事情應該不是她想的那個樣子的!!事情真的不能再搶救下了么?!

    “灰、灰原……”

    以及她是什么時候還帶了槍的?!

    不過也不用他說, 灰原哀跑到他眼前之后自然也就看到了那個炸彈的模樣——不是她之前以為的還在倒計時跳動的、會爆炸的炸彈, 而是已經被拆除了、基本不會再發生意外爆炸的炸彈。

    心情大起大伏, 灰原哀不僅狠狠松了口氣,還隱隱有了脫力的跡象。

    “太好了……”

    太好了, 他還活著。太好了,她沒有害死他。

    天知道她在看到羽淵千秋把炸彈塞進江戶川柯南手里那一幕的時候心情有多刺激。

    這個時候她才終于將目光放在了羽淵千秋的身上。

    或者說, 直到現在她才終于有勇氣再次地直視向他。

    “別動。”她說:“讓他離開。”

    她終于拿著這把槍對向了羽淵千秋——這是她曾經在心里想了無數次的事情,也是她夢里夢見過的無數次的噩夢,更是她之前覺得自己怎么也做不到的事情。

    ……應該是要塵埃落定了吧?

    灰原哀忍不住想,雖然她從他出現在米花町、出現在江戶川柯南的身邊之后就一直一直心驚膽戰、知道無論怎么樣都遲早會有這么一天的——羽淵千秋見到了她、知道了她的身份,殺死她或者把她重新帶回組織里。

    一定會是這個結果的。

    一切都該結束了吧?

    然而羽淵千秋自始至終都沒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不管是從灰原哀叫著江戶川柯南的名字跑過來的時候、還是她拿著槍決絕地指向羽淵千秋的時候——江戶川柯南后知后覺地發現,他好像一直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灰原!”

    江戶川柯南忍不住叫了她一聲,眉毛皺成了一團,碩大的眼鏡后的眼睛里滿是緊張的焦慮。

    眼前這一幕似乎好像和他之前做夢曾經夢到的場景慢慢重合了起來, 讓他的心臟一時間狂跳起來!

    即使羽淵千秋手中現在看起來沒有帶任何的武器,但不管是他還是灰原哀, 此時卻如臨大敵一樣,不敢有什么太大的動作。

    “你們兩個的關系看起來很好?”

    直到現在,他才若有所思地說了見到灰原哀的第一句話。

    江戶川柯南幾乎是立刻驚起了一身白毛汗。

    灰原哀緊緊抿住唇。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子而已。”

    “喂灰原——”

    “那顆炸彈剛剛是我拆的。已經拆掉了。”羽淵千秋忽然又說:“既不會再次爆炸,也不會再有什么危險……”

    “大概。如果他不再安上一個新的雷.管的話。”或許是覺得不過嚴謹,他想了想,又補充了這么一句。

    語氣依舊、還是很平淡。

    像是在……和她進行什么說明一樣?

    ……但是他的這個反應是不是有點不太對?

    這是重點嗎?

    不管是江戶川柯南還是灰原哀都因為他的反應懵了一瞬。

    他似乎對于灰原哀突然出現還拿槍指著她這件事只短暫地驚訝了一下,金色的眼眸里閃過一抹意外,但很快就又消失不見,他又重新變得淡定起來。

    “所以,可以把你的槍移開了么?”羽淵千秋的目光從她手中的槍上停頓了一秒,又看向灰原哀:“你的手在抖,這樣拿槍可是很不穩、會很危險的——”

    “你很怕我?”他突然轉折地來了這么一句。

    羽淵千秋用那雙金色的眼睛靜靜地看了灰原哀兩秒,里面充斥著陌生的、冷淡而客觀的打量,是灰原哀既陌生又無比熟悉的,鋒利至極的眼神——而后那雙眼睛微微瞇了起來,他緩緩地、緩緩地勾起了唇角。

    很輕微的一個弧度。

    像是在微笑一樣。

    但這個笑容里不帶有任何的情緒。

    灰原哀很想后退。但她還是沒動。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明明她覺得自己剛剛的手很穩,拿槍的姿勢也非常標準,但他那么說的時候,她忽然又覺得自己或許真的有抖了那么一下——或許只是很輕微的抖動,又或許是她太緊張了,所以完全沒有發現。

    但她現在是真的有些發抖了。

    那個眼神,他剛剛的那個眼神——她絕對不會記錯的,完全和他在七年前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露出的眼神一模一樣。

    像是要剖開她的心臟徹底看清里面是什么構造的一樣。

    “為什么?”

    “明明拿槍的是你不是么,你在怕我什么?——小心,槍可是會走火的。”

    羽淵千秋慢條斯理地提醒她,語氣不疾不徐。

    他甚至又往她的方向靠近了一步。

    ——這個時候其實她應該開槍的。

    “別過來!再靠近的話我真的要開槍了!”灰原哀聲音又提高了一度,把槍口的方向對向了羽淵千秋的心臟。

    “還是說,你在害怕我對他動手?”

    羽淵千秋停下了腳步。

    白發金眼的男人輕飄飄地看了一眼旁邊還抱著已經被拆除了的炸彈的小男孩。

    看上去除了愛好特殊了一點、膽子大了一點……除此之外似乎也沒什么特別的?

    而且他們兩個似乎都認識他。

    所以……她和他到底都在緊張什么?

    “啊哈,那個,羽淵哥哥,還有灰原,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呀?”

    江戶川柯南不著痕跡地緊張咽了咽口水,茫然無措地看了眼羽淵千秋又看了眼灰原哀,往旁邊動了動。

    “我知道了!你們是在玩什么游戲吧?一定是這樣的吧!”語氣里帶著似乎不太合時宜的活潑。

    “灰原她、她拿的只是仿真的玩具槍啦!這支槍看上去很像真的吧?”

    雖然這個謊言真的很蹩腳——但江戶川柯南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下去。

    “羽淵哥哥你也被嚇了一跳吧?”

    “……江戶川?”接收到他暗示眼神的灰原哀似乎愣了一下。

    他這是什么意思?

    從灰原哀出現開始他的大腦都開始在高度緊張之下進行著急速運轉,江戶川柯南安撫地朝灰原哀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臉。

    “吶,灰原你看,其實羽淵哥哥是好人哦!剛剛這顆炸彈還是他拆掉的呢,羽淵哥哥真的好厲害!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現的話,這顆炸彈說不定已經發生爆炸了。”

    “其實剛剛只是一個誤會啦!”

    他篤定地點了下腦袋。

    江戶川柯南的心臟跳得飛快。

    他偷偷瞄了一眼羽淵千秋——完全看不出來有任何特別的反應,也完全無法讓人猜到他現在是在想什么。

    但他的心情稍微平復了點。

    沒有反應……這個時候其實已經是最好的反應了。

    其實最早從羽淵千秋剛開始出現的時候他就覺得有哪里不對勁了,但因為緊張以及炸彈還在倒計時就快要爆炸了,所以他完全沒有來得及去思考到底是有哪里不對勁。

    但是從灰原出現開始,他就從羽淵千秋的身上又發現了更多的不對勁。

    首先,不管是在面對他、還是在面對灰原的時候,羽淵千秋都沒有叫過他們兩個的名字——不管是誰的——一次都沒有。

    這其實只是一個很小的細節,但江戶川柯南卻在這個時候忽然莫名在意了起來。不知道羽淵千秋自己有沒有發現,但他每次在見到他的時候,他都會用一種聽上去很親昵地語氣叫他的名字——他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開始這么叫了。

    而且這個習慣不止在稱呼他的時候有,在見到安室透的時候他也總會叫他“透君”或者偶爾故意地叫他“zero”,還有沖矢昴,也在不知不覺中從羽淵千秋那里進化成了“昴君”。

    但是這次,他一次也沒有叫過他的名字。

    還有灰原——如果羽淵千秋真的認出來她就是雪莉的話,也不應該是這個反應才對吧?

    如果說剛剛那個理由還有些牽強的話,有關羽淵千秋和灰原哀之間的對話就讓江戶川柯南更確定了。

    不管是他、還是灰原,羽淵千秋剛剛看他們兩個的眼神,看起來都太陌生了——像是不怎么熟悉、又像是完全不認識他們一樣。

    他對待灰原哀的態度,完全不像是琴酒、貝爾摩德、或是波本在看到“宮野志保”時的反應。

    或許灰原哀自己因為太過緊張沒有發現,但對江戶川柯南這個旁觀的偵探來說,尤其還是在這種生死危急關頭的刺激時刻,他確信他沒有看錯。

    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羽淵千秋的身上都發生了什么——他剛剛,都絕對沒有認出來灰原哀的身份。

    這次是江戶川柯南剛剛會那么說的原因。

    畢竟、畢竟他剛剛都能干出來覺得他拿著炸彈是在“玩”的事情了,那么看到一個小女孩在玩玩具仿.真槍應該也很正常吧?

    江戶川柯南承認他是有賭的成分在。

    幸運的是,他這次似乎也賭贏了。

    “看上去的確很像真槍——”

    不待江戶川柯南松了口氣,羽淵千秋接著說:“不過就算是真槍,也沒什么關系。畢竟,它只是一個玩具,對么?”

    白發金眸的青年看向前方手中握槍的女孩。

    臉上依舊保持著那種克制的,禮貌一樣的微笑。

    第165章

    “我……”

    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 灰原哀握著槍,腳步又往前輕微地動了一下——她原本蒼白的臉色看上去似乎更白了些。

    “對了,警察也應該快到了吧?”

    似乎對她的反應全不在意, 羽淵千秋又彎唇笑了一下:“聽到這里有炸彈,我之前幫忙報了下警,沒關系吧?”

    “如果他們的速度還算快的話,我想他們應該也快要到了。”

    “報、報警了?”

    這下不管是江戶川柯南還是灰原哀都愣住了。

    炸彈、報警,這本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在再加上“君度”、“黑衣組織”之后,把這件事聯系到羽淵千秋的身上, 怎么感覺就那么奇怪呢?

    但不可否認的是, 在他這句話說出口之后, 原本縈繞在這片區域里的莫名沉重緊張的氣氛仿佛一瞬間就完全消散了。

    “報警……”

    灰原哀聽到了自己的心臟在胸膛里急速跳動的聲音。

    像是敲鼓一樣, 一聲比一聲響。

    而她自己說話時發出的仿佛幻夢一樣茫然的聲音, 就被掩埋在了心跳聲之下。

    ……他為什么會報警?

    “是啊。”羽淵千秋點了下頭,很自然地問:“有什么問題么?”

    就像是在說一件再普通、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一樣。

    雖然他猜江戶川柯南之前應該已經有報過警了, 不過也不妨礙他再去報一下警——畢竟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個守法的正常人才對,那么在遇到有炸彈的時候, 會報警不是應該做的事情么?

    他真的報警了?

    灰原哀拿著那支槍往后退了一步,心情陡然一松,渾身都有些卸力地靠在背后的墻壁上,握著槍的雙手連帶著槍也直直地往下一墜,這才稍微用力地呼吸了起來。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了。”

    江戶川柯南趕緊三兩步小跑到灰原哀身邊誠懇地開口,雙眼都在發光:“羽淵哥哥做得好棒,我都差點忘記報警了耶。”

    當然其實他是報了的……但是剛剛似乎一下子完全想不起來了。

    退一步說,就算是真的有警察到了, 難道羽淵千秋就不敢對他們兩個動手了么?江戶川柯南想了想,以剛剛羽淵千秋的壓迫感, 他完全相信他絕對敢動手。

    該說不愧是琴酒的前搭檔么?

    但是羽淵千秋自己也報了警這件事,就算是江戶川柯南也是完全沒想到的。

    ——他現在絕對有問題!

    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對視了一眼,彼此都發現了這個事實。

    “沒有問題。”

    灰原哀也僵硬地扯出了半個笑臉。

    “所以,現在要和我一起離開么?”

    羽淵千秋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們兩個一眼,走到灰原哀的面前微微彎下腰,高大的身影幾乎將她眼前的光全都遮擋住了。

    他向她伸出了一只手,似乎是想要將她拉起來。

    “警察要來了的話,如果不想被發現的話,這支槍現在還是收起來比較好一點吧?”

    那雙金色的眼睛里依舊是平靜的,明亮得讓人看不透,連同唇邊掛著的和剛剛相比一成不變的微笑。

    看上去相當的……有禮貌。

    灰原哀抿了抿唇,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握著槍的雙手緊了又緊,還是松開了一只手搭上了他伸過來的那只手順勢站了起來,另一只手連帶著槍都往身后藏了藏。

    旁邊的江戶川柯南也呆了又呆,思緒有一瞬間的陷入了混亂。

    他說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威脅嗎?如果是的話未免也太囂張了吧?但是好像又不太像是?如果他真想對灰原做什么,為什么要報警?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似乎有警車鳴笛的聲音想起,不確定到底是不是他又出現了幻聽,他又趕緊趴到旁邊的窗戶邊上踮起腳努力往外看,還真的看到了外面的馬路上有一輛輛的警車在開往這邊的方向,距離很近——應該很快就要到了。

    ……不管怎么說,這下應該是不會再發生什么事了吧?

    江戶川柯南心里稍微松了口氣。

    不過沒過兩秒,他又覺得自己的這口氣好像松得有點早了。

    “你出現在這里……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灰原哀的聲音從他背后傳來,他立刻松開了扒著窗戶的手又轉過了身。

    這句話是灰原哀抬起頭看向羽淵千秋的眼睛問出口的。

    明明剛剛看上去還像是繃緊成了一根仿佛立刻就會斷掉的琴弦,但她現在的聲音卻已經讓人能輕易聽出其中的沙啞和疲憊。

    “告訴我吧。”她說:“猜來猜去真的很累。”

    那張稚嫩的臉上帶著不符合她現在這個年齡的孩子該有的倦怠的表情,眼神也格外冷淡。

    江戶川柯南一時間似乎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那個十七歲的雪莉。

    “灰原,你……”他欲言又止地不知道對她說些什么,趕忙又看向羽淵千秋,跑過去插科打諢試圖搗亂:“那個,羽淵哥哥,你要現在就離開么?我們不一起去找警官他們么?這個可是真的炸彈欸!”

    “羽淵哥哥你是怎么會拆彈的?難道做偵探還需要學會拆彈的么?我也想像你這么厲害!”

    “拆彈……大概并沒有那么難?”

    羽淵千秋沒否認江戶川柯南的話,只是不確定地說了這么一句。

    至少他沒覺得有多難。那種炸彈,不是稍微多看幾眼就能知道怎么拆了么?

    在灰原哀能自己站穩之后他就又收回了手,帶著他們兩個向醫院外走去,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正好走在了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的中間。

    “這里是醫院,我到這里來當然是因為生病了,來拿藥而已,不過現在也該離開了。”

    羽淵千秋平淡地說完又低頭看向灰原哀,伸手在她頭頂的頭發上碰了碰。

    “那么,可以告訴我,你為什么會這么害怕我么?”

    他微笑:“你們兩個似乎都很緊張?”

    他又看了一眼江戶川柯南。

    偵探。他默默記下了江戶川柯南話里的這個身份。

    警察的話……不知道為什么,不是很想見。

    “生、生病?”

    江戶川柯南不敢置信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是啊,看不出來么?”羽淵千秋說:“不然我為什么要到醫院里來?”

    居然是這么樸素平淡的原因……有這個可能么?江戶川柯南不信邪地又看了羽淵千秋一眼——

    似乎,還、還真是有可能?畢竟這家伙的確看上去像是那種身體不太好的樣子。

    ……好吧。

    直到現在他才后知后覺地注意到,他的唇色似乎有些過于蒼白了。

    “那藥呢?”灰原哀冷不丁地開口問。

    對啊藥呢?既然生病了的話那肯定會有醫生開藥的吧?

    江戶川柯南不信邪地將羽淵千秋從上到下又看了一眼,他手里也沒拿著什么藥啊?

    “當然是已經拿到了。”羽淵千秋將手插進了大衣的口袋里。

    “那么,我的問題呢?”他又問。

    “畢竟、畢竟我之前手里可是拿著炸彈啊!”江戶川柯南開口努力辯解道:“所以在看到羽淵哥哥你的時候當然會很緊張害怕了。還有灰原,她剛剛也只是因為看到了炸彈才會那么緊張啦。”

    “……是這樣么?”羽淵千秋微笑著,金色的眼眸不置可否地看了他們兩個一眼。

    “當然是這樣啦!”

    江戶川柯南的聲音不自覺變大了點,語氣也逐漸變得堅定了起來,聲調活潑,又在背后拼命地給灰原哀悄悄示意。

    灰原哀也點了點頭。

    “炸彈,看上去很嚇人。”她似乎也從剛剛的情緒里徹底緩了過來,聲音是年幼的小女孩特有的稚嫩和清脆。

    “警察已經到了,我就先走了。”

    一路走到了樓下,羽淵千秋看了一眼前方不遠處醫院里停著的警車,還有不斷從警車里走出來的警察、還有幾個面容焦急地一邊喊著“柯南”一邊喊著“小哀”朝他們的方向跑過來的小孩子。

    當然,那些人中也還有一個穿著便衣的成年男性,娃娃臉,金色的短發,灰藍的眼瞳,比常人更黑一些的皮膚——是他在來到醫院之前,曾經在路上見過一眼的,認識他的“路人”。

    “等、等等!”

    這個時候江戶川柯南當然又舍不得就這么放他離開了,趕緊攔在他面前仰著頭問他:“羽淵哥哥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過去么?”

    “還有安室哥哥,他也在那里啊——”

    “還是不了吧。”羽淵千秋瞇起眼眸朝他笑了一下,那個笑容很淺淡,卻有種意味深長的感覺。

    “畢竟我只是一個恰巧路過醫院的普通路人而已,沒有過去的必要,對于那個炸彈,還是柯南君你更了解一點,不是么?”

    “我們肯定還會有再見的機會的,對吧?柯南君,還有哀醬,下次再見。”

    羽淵千秋朝他們兩個點了下頭,不再顧江戶川柯南的挽留,轉身很快就離開了醫院,在警察們趕到之前,身影逐漸消失在了他們的眼睛里。

    “可惡!”

    知道看到他的背影也消失不見,江戶川柯南才一臉不甘心地握緊了拳頭。

    就差一點……

    “柯南、小哀!你們都沒事吧?!”

    “步美、光彥還有元太,不,其實我們都沒事啦,完全沒有遇到什么危險……”

    姍姍來遲的少年偵探團將他們兩個團團圍住,江戶川柯南回過神,和灰原哀對視了一眼,默契地一起先閉上了嘴,開始手忙腳亂地安慰起因為在之前和他們分開行動,直到現在還在擔心他們的安全的幾個真正的小孩子。

    “柯南!你又往危險的地方跑了,還有小哀,這次居然連你也在……”

    “都說了小孩子不要亂跑——”

    ……當然,還有同樣一無所知,也在擔心他們的毛利小五郎和毛利蘭。

    直到讓他們幾個通通相信了他們很安全、完全也沒有遇到什么危險更沒有受傷,江戶川柯南才在趁著他們不注意的短暫時間里,重新和灰原哀快速交流起來。

    “灰原,你猜到了吧?”他的聲音微沉,明明是疑問句,用的卻是篤定的語氣。

    雖然還是小孩子的稚嫩聲線,但不管是說話的語調還是表情卻都忽然給人一種少年老成的感覺。

    灰原哀點了點頭。

    “他的記憶有問題。”她已經徹底想明白了。

    就在剛剛,她忽然想起了三年前,在羽淵千秋離開日本之前曾經發生過的一件小事——有一次,羽淵千秋在莫名其妙把她交給琴酒之后一連消失不見了好幾天,不管是她還是琴酒都聯系不上。然而當他再次突然回來、出現在組織里,卻是被琴酒帶著一起出現在了她的實驗室里。

    琴酒讓她放下手中在做的所有事情,立刻給羽淵千秋進行一次全方位的身體檢查,而且只能由她來做,事后還必須完全保密,不許告訴給任何人——琴酒還說,那也是那位BOSS的命令。是通知。

    而她和羽淵千秋當時在實驗室里的幾句對話,現在也又自然而然地浮現在了她的腦海里。

    『你的身體又出什么問題了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許是記憶方面出現了問題?不過雪莉醬應該很清楚我的身體情況吧?』

    『記憶問題?難道你要說你突然失憶了么?還是說你突然得了阿爾茨海默病?這個笑話不怎么好笑。』

    『一切皆有可能嘛。』

    “——他失憶了。”她篤定道。

    如果不是失憶了,他之前在面對她的時候不可能會是那個反應。即使他有在故意掩飾這件事,還是有一些蛛絲馬跡能夠看出來這一點。

    甚至最為明顯的,還是他在最后對她的那個稱呼上。

    “而且,和組織有關系。”這句話的聲音輕得像是一縷煙,仿佛隨時都能消散在空氣里。

    江戶川柯南不自覺瞪大了眼睛:“什么?!”

    “安室先生——!”甚至來不及等到更安全的時間和地點,他迫不及待地踮起腳原地蹦跶著到處尋找安室透的身影,而后快速地朝著對方的方向跑了過去。

    而另一邊——

    “組織……?失憶、還有‘安室’……”

    獨自一人走在大街上的羽淵千秋抬手隨手撩了一下耳邊的頭發,聽到從耳機里傳過來的聲音,臉上出現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真是讓人傷腦筋。”他咳嗽了一聲,又輕輕地嘆了口氣,將原本放在口袋里的藥拿了出來,摳出了一顆膠囊形狀的藥面色不變地塞進了自己的嘴巴里,原本一直沒什么情緒顯露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了一絲像是困擾和苦惱的表情。

    “我還以為,我應該是個好人才對?”

    第166章

    【臥槽!主線最新情報出來了, 君度真的有失憶癥……】

    樓主

    如題。臥槽臥槽臥槽——!之前論壇里的預言家呢?你們預言成功了啊啊啊啊!

    我的語言系統都要混亂了,好大一個驚喜還是驚嚇?這是又要推紅黑主線了嗎?天啊地啊我的老天奶啊,你們黑衣組織里怎么還會有那種讓人失憶的東西啊?(惱)

    1L

    媽呀爸呀這是給我炸哪來了?君度真的失憶了??真的假的啊??!

    2L

    啊?啊?我不是才兩話沒看嗎, 怎么就又開始推紅黑主線了?前面不是還在日常炸彈案里嗎,君度怎么就忽然失憶了??他不是臥底嗎?怎么回事啊??

    5L

    實錘了,小哀自己說的,還有和君度之前的對話為證,真的不能再真了。

    [圖.jpg]、[圖.jpg]

    9L

    回2L:你……笑死我了,你最近不只是沒看漫畫還沒看論壇吧?漫畫也沒仔細看啊你!

    前幾話里透子出現在街上找犯人的時候不是就和君度在人群里對視了一眼嗎, 那個時候論壇就有人猜會不會又要推紅黑主線了啊, 后面兩話果然就是……建議直接去看漫畫, 真的超刺激, 先別看論壇會劇透……哦不對, 這個帖子已經劇透完了(草)

    10L

    樓上笑死,確實這幾話先看漫畫的人真的爽到了, 知道真相和不知道真相的時候看完全是兩個視角兩個感覺,一話劇情直接看兩遍, 劇透之后再看就沒內味了,樂趣直接少一半……太天才了我服了老賊了。

    13L

    啊啊啊啊,我還以為君度的出場是老賊為了畫他到底是哪個組織的臥底來著的,就跟赤井后來揭穿是FBI、水無憐奈是CIA、降谷零揭穿是公安那樣,主線壓根沒多少動靜,結果這次居然是走主線了?君度的失憶不僅琴酒也知道還和組織有關系,這真是漫畫內容不是同人畫的嗎?真的假的老賊變得這么勤快了嗎?!

    順便我倒是不怎么介意劇透啦,不然也不會沒看漫畫先來逛論壇了(你)。

    17L

    5L的截圖的確是真的漫畫內容, 不是假的23333

    一般人也想不到君度是臥底之后再出現居然就失憶了吧,老賊還真是敢畫啊, 而且還是和組織有關,好刺激……而且還有琴酒的戲份、還和BOSS也有關系,這妥妥的是主線了吧。

    22L

    貼一下隔壁預言家出沒的帖子,好神,預言家不愧是預言家,這都能猜到,respect。

    【鏈接:總覺得最新話里的君度有種詭異的人機感,誰懂】

    23L

    這個帖子我前兩天剛看到過!里面還有把羽淵千秋比成那種好奇心和惡趣味旺盛,故意逗人玩的貓的,好萌萌……

    24L

    回頭一看真的是處處皆伏筆啊老賊,不愧是你——

    前面透子大街上看到君度的時候,我還以為透子是懷疑君度出現得太巧了和案件兇手有關系呢,原來那個時候君度就是已經是失憶狀態了……怪不得我看漫畫的時候覺得他倆那個對視怎么感覺怪怪的()

    說起來透子那個時候應該也是有發現君度不對勁了吧?

    31L

    說起來,前面站在小柯視角就是《危險靠近》,完全是驚悚片了,感覺每個問題都是死亡問題,放在恐怖游戲里君度完全就是一個沒打對就會直接GG重開的那種關底BOSS,還有小哀視角也是……但是在論壇視角,大家都知道君度其實是臥底,所以有種他在故意嚇人的惡趣味感(?),感覺完全是逗貓游戲了ww

    結果最新一話結尾君度失憶了的這個反轉一出來,再往回看完全就是人機對話啊啊啊啊!忽然有種剛開機的機器人在認識世界的詭異萌感(?),誰懂啊啊啊啊

    33L

    哈哈哈哈被剛開機的機器人這個外號笑到了……

    還別說你還真別說,確實很像哈哈哈,前兩話那個在大街上面無表情和透子對視的芋圓真的把我帥到了,表情冷冷的酷酷的,我還在瘋狂想是咋回事呢,結果他居然是因為失憶了才這樣……

    失憶的芋圓和正常的芋圓反差好大啊,真的萌萌,好想知道他是怎么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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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記得這一話小哀剛出來的時候還有人說千秋就算是臥底故意逗小哀也太過分了,把小哀的ptsd都要干出來了,還差點吵起來,結果后面這么神來一筆……芋圓:你在對一個失憶人士說什么呢.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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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芋圓:嘰里咕嚕說什么呢?聽不懂.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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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dbq前面的那個我看漫畫的時候也和親友蛐蛐過……看到后面我直接以頭搶地!我真該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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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上愧疚地半夜醒過來給自己一巴掌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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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我還以為芋圓是故意想保護小哀呢,結果是失憶真沒認出來……對不起芋圓誤會你了(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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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也不算很冤枉吧,畢竟小哀是真的要被嚇死了……也不算冤枉了他吧……畢竟誰家好人會塞炸彈給小孩子玩啊?這也太炸裂了(物理),還有把小哀手里的槍當做是小孩子的玩具……不是,你的玩具我的玩具好像不一樣?

    感覺失憶的芋圓對周圍人事物的認知好神奇,難道這就是“因為失憶了所以看到什么都覺得很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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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點難道不是紅方之間又要有誤會了嗎?

    說起來君度是臥底這件事紅方根本就沒人知道吧?原本透子還猜到過,但是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君度靠著自己的騷操作直接完全排除了透子把他當成臥底的可能性……但是現在他又失憶了,還被柯導和透子給知道了,然后這件事還被君度給反向知道了……天哪天哪天哪,我都不敢想接下來會是什么樣的劇情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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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膽小鬼我就敢想……啊不對,這個我也不敢想啊!(尖叫.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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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刺激,真的好刺激……芋圓別相信小柯他們的話啊!你真的是個好人!!你都失憶了還會主動過去幫忙拆炸彈你怎么可能會是個壞人!(尖叫)

    所以芋圓到底是哪個組織的臥底啊,看小哀的回憶他的失憶是和酒廠有關系吧,這怎么想都涉及到酒廠的機密了吧!!他真正的組織的聯絡人呢?他的上級呢下屬呢?你們家的臥底現在不僅失憶了、而且都快把自己給忽悠瘸了,趕緊救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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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失憶了但是還會順手給小柯和小哀安竊聽器……芋圓啊芋圓,真是想不到你看著跟個大機器人的居然還會干這種事情!這就是一個臥底的自我修養嗎?

    但是其實有時候可以稍微不那么敬業且順手啊啊啊啊!我服了這下子好了,直接把自己給帶偏了八里地,把自己坑到溝里了。(悲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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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雀食,本來就失憶了這下還連他自己也把自己當成是真酒,丸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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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前面還覺得千秋對小柯和小哀態度其實還是挺好的,就是看上去也太相信他們兩個了,是不是稍微有點變呆了……結果一轉頭他居然在兩個小孩子身上喪心病狂地安了竊聽器……我也真是服了。(扶額苦笑.jpg)

    羽淵千秋你聽我的,有這么高的警惕性你做什么都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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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不敢想要是紅方趁著芋圓失憶真的把芋圓給抓了,結果最后發現芋圓也是個臥底的場景會有多抓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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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服了什么紅方內斗現場.jpg

    腦補了一下樓上說的場景,差點直接把我笑吐了啊啊啊啊,樓上好天才……老大我們紅方這次是真的要完蛋了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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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場景應該是不會發生在漫畫里了,不然那就太抓馬也太草臺班子了,你柯又不是搞笑漫……應該不是吧?(喂)

    我猜老賊后面的劇情應該是把芋圓背后真正的組織也扯進來,然后順勢紅方各方交手一下、再一起和黑方也交手一下,然后紅方就能再促進交流一下信息了……或者交流失敗也有可能?畢竟你柯紅黑雙方都在先打黑方,黑方不在紅方內斗都快成傳統了。

    但是總之紅方或者說小柯應該也能知道君度的臥底身份了,這樣子酒廠的主線也能再往后繼續推推進度了——畢竟芋圓現在看上去應該是知道最多酒廠相關的內幕這樣子。

    不過那樣的場景想想確實會好好笑,不知道有沒有同人大手子能畫一下……今天晚上我就夢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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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上字多,跟你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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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別說、還真別說……我還真吃到了類似的飯……推特上有太太昨天發了條漫,柯導透子阿卡伊三個人把失憶的芋圓圍成了一個圓圈困在里面,一個接一個地問問題,芋圓表情特別茫然,超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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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芋圓背后的組織到底是哪一家啊,老賊搞得這么神秘?到底什么時候能放出來,FBI、CIA、MI6、日本公安都有了,他這回還能整什么花活?雖然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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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現在的情形就是,柯導和透子他們都知道芋圓失憶了,但是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想把他抓到手(?)獲取和組織有關的消息,芋圓也知道他們想抓他,也以為自己是個壞蛋……但是其實他是個臥底,就是不知道他原本的組織的人哪去了,到現在還沒聯絡上他……而且還有一個琴酒也知道他會會失憶,但是琴酒現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什么時候會出現……

    亂,真是好亂的局勢啊!好刺激好想看后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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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黑雙方都亂成一鍋粥了,趁熱喝了吧。(戰術喝水.jp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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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我忽然發現還有個很奇怪的地方……按照小哀記憶里發生過的,千秋上次失憶是琴酒帶他去找了小哀做檢查,也就是說他的失憶肯定是和組織有關、大概率也在組織的控制范圍內的對吧?而且很明顯他這也不是第一次失憶了。

    那這次他又是怎么突然失憶的呢?千秋這次失憶酒廠肯定也是知道的吧,那琴酒呢?他在哪?這次千秋失憶了居然是一個人游蕩(?)走在外面的,酒廠的人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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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靠靠!細思極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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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組織的陰謀(?)的話那會是干啥,把他放出來釣紅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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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這,這么一說事情忽然變得有趣(劃掉)奇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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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啊,如果芋圓是被組織故意放出來的,組織是想干嘛?如果芋圓是一個人偷偷跑出來的,他想干嘛?

    等等等等,芋圓該不會這次是從組織的實驗室里自己跑出來的吧?所以他才會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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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啊,芋圓覺得他是個好人是潛意識里就這么覺得的吧,他本來就是個臥底啊——所以他真的是好人來的啊。(喂)

    ……想以前芋圓在劇情里說“日行一善”開玩笑說自己是個好人在之前我都是當成是樂子人的樂子話、還有地獄笑話來看的,結果揭露他是臥底之后回頭看他就是單純說真話而已。(痛苦面具.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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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說是組織故意把失憶的羽淵千秋放出來的,我只能說想太多了……你們補藥過度腦補陰謀論啊!

    首先羽淵千秋的身份保密程度做得還是很到位的,組織里沒人懷疑他是臥底,BOSS老登還很信任他,羽淵千秋都敢在組織的基地里對基安蒂直接出手了,就連琴酒都沒懷疑過他的身份……誰家會對懷疑是臥底的成員是這種態度啊?

    其次……組織知道紅方的存在嗎?(doge)組織要利用失憶的君度對付誰啊?

    你們就沒想過,站在酒廠的視角上,波本是真酒,赤井死了,柯南誰啊不認識,君度那當然就更是真酒了……組織不是一直都隱藏得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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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樓上一句話直接結束陰謀論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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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么說的話那千秋就是自己跑出來的了……說起來就像前面有大佬分析的那樣,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失憶了,而且失憶還和酒廠的秘密有關,那按照羽淵千秋的人設來看的話,他肯定是有給自己設置留有后手,不至于讓自己真的失憶以后完全一無所知吧?

    但他現在怎么看上去真的像是完全什么都不知道了一樣……?按理說不應該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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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啊聯系人呢救一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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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不會是這次他沒能來得及?

    別急啊樓上的,這不是很明顯君度失憶的劇情才剛開了個頭嗎,說不定下一話里他的后手就出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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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mmmm,順便說起來,我忽然冒出來一個腦洞,就是單純的腦洞哈:說起來君度不是身體不好嗎,但是他之前可是琴酒的搭檔耶——他身體不好容易生病這件事會不會也和酒廠有關啊?或者說會不會和他的失憶也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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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芋圓還是狙擊手來著的,我記得這個問題論壇之前很早之前就有人發過帖子討論過,狙擊手一般對身體素質還是有一定要求的吧?感覺芋圓的身體可能是后來慢慢變差的?

    我記得很早之前就有人濤過會不會是和組織的什么秘密或者實驗的有什么關系,不過老賊一直沒解密,很多人都覺得會不會是太陰謀論了……但是這一話他都失憶,這么一看還真是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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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論壇天天都在罵37(?),不過老賊的確很少會在主線人物身上畫不重要的東西……所以羽淵千秋的身體差有秘密大家都是公認了的啊。

    ……啊,這么一看君度失憶副本這甚至還是到了終于要揭露伏筆的時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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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最新話里快結尾那塊,芋圓聽著柯導他們那邊的討論然后給自己吃的是什么藥啊?

    我好像都沒怎么看到有人討論——?不會是A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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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這個帖子其實不是那種,正經的討論帖來著?(滑稽)

    這個問題我看到隔壁帖子有濤誒……說不定就是感冒藥呢?畢竟他不是說他到醫院就是單純生病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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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這個帖子居然不是討論帖嗎?(震驚)(左看又看)(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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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這個帖子居然不是討論帖嗎?(震驚)(左看又看)(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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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這個帖子居然不是討論帖嗎?(震驚)(左看又看)(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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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等老賊下一話的劇情吧()君度失憶的劇情后面的東西可以深挖的太多了……完全濤不過來啊!!

    急急急急急,我要看下一話!快點給我時間機器把我快進跳到下周漫畫的更新啊——!!

    第167章

    “啊切!”

    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西海晴斗搓了搓臉頰,感覺現在溫度應該還好?

    似乎還是覺得有點冷,他又把身上的外套裹了裹。

    雖然江戶川柯南他們并不怎么相信他因為是生病了才出現在醫院, 就連論壇也不怎么相信……但他的確是生病了來著。

    之前吃的“膠囊”也同樣就是普普通通的感冒藥。

    不過論壇要是不相信,把普通的膠囊誤會成了A藥……那也不能怪他,畢竟他就是真的生了個病啊。

    誰讓他身上還有個病弱的debuff在呢,生病那多正常啊。

    那么一個生病的、且失憶了的人,會選擇先去醫院也很合理吧?

    會在醫院里遇到江戶川柯南也不算是意外之喜,畢竟他最近幾天都在密切監控著毛利事務所那邊的動靜, 原本就打算找個合適的時機在小偵探、還有灰原哀的面前溜達一圈, 而這次的這起爆炸案件恰巧還有少年偵探團也參與了進來……這么好的時機就很適合“失憶”的他突然登場了。

    至于他的“后手”和“緊急聯系人”……

    西海晴斗將手機拿在手機轉了轉, 打開看了眼通訊錄最上方備注為「最不好騙的陣醬」的聯系方式, 手指隨意劃了劃, 在心里吹了聲口哨,又把手機關掉了。

    誰讓琴酒前幾天又把他給拉黑了、還又被BOSS給派去出任務了, 連他都找不到他在哪呢?

    至于事情為什么都會那么巧——這不重要。

    既然他聯系不上琴酒,那自然也就沒法知道自己的失憶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沒辦法知道自己又是什么身份了——那么自然也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摸索了。

    至于這其中要是發生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意外什么的……那就沒辦法了。

    請不要對一個完全失憶了的新出廠人士那么苛刻.jpg

    不過他聯系不上琴酒的時間應該也不會有多久, 西海晴斗估摸著,說不準琴酒明天就能殺回來了——到時候,等琴酒也“登場”,他的這場戲劇也差不多可以到達最高潮、行至尾聲落幕了。

    一邊思索著,西海晴斗也沒忘了在自己家里繼續進行著“表演”,把放在房間里的三臺電腦通通打開,在里里外外全都翻開查看過一遍之后,對著最后一臺設了密碼的電腦開始發了會呆。

    ……實則是在偷偷看漫畫。

    畢竟他也很好奇, 在江戶川柯南還有灰原哀、甚至還有降谷零的視角里,他之前都是個什么形象啊。

    ——超好奇的。

    前幾話的內容還是普普通通的案件, 西海晴斗直接快進到最新的“突然出現的炸彈”事件里。

    前面依舊是看似平常的案件,只不過炸彈被兩個犯人分別放在了好幾個不同的地點,最后導致江戶川柯南在緊急關頭一個人找到線索之后,就和其他所有人都分開朝著最有可能被安放炸彈的醫院一路狂奔了。

    在第一話里西海晴斗倒是也有出場——出現了一個短暫的鏡頭,在降谷零走到大街上尋找其中一個犯人的線索的時候,他在茫茫人群里和降谷零擦肩而過,而后回了個頭,于是也正好和降谷零來了個短暫的對視。

    不過因為降谷零暫時還有更為緊要的事情要做,還要繼續找線索抓犯人,于是他在漫畫里也就只出現了那么兩個鏡頭——如果不是降谷零在之后敏銳地立刻回頭、還有在和他對視后明顯有個瞳孔微微放大的表情變化,西海晴斗覺得他都不一定會出現在這一話的漫畫里。

    畢竟人群里那么多人,少畫他一個也很正常嘛。

    西海晴斗默默感謝了一秒降谷零的敏銳直覺,又在心里多表揚了兩秒自己的演技。

    ——他面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果然很能唬人,果然就連降谷零都被驚到了。

    就連彈幕都在夸他超帥呢。

    當然也有免不了的“這次案件是不是又和組織有關”的猜謎環節。

    “羽淵千秋”再次出現在漫畫里就是在醫院,出現在手中拿著炸彈的江戶川柯南的身后了——完全可以說是“突然出現”,結結實實嚇了所有人一跳。

    西海晴斗看著漫畫里“羽淵千秋”身上莫名其妙黑了一大半、臉上還打上了奇怪濾鏡和陰影的畫面,心里莫名其妙地哽了那么一下。

    ……明明他當時已經表現得很努力了,用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表現出“溫和”的態度,雖然他和江戶川柯南說的那些話聽上去是有那么點嚇人啦,但是站在失憶的他的角度上來說也都是很正常的好么?

    畢竟他都失憶了,那當然都是一切按照他潛意識里的“常識”和“正常”來看啊!而且他的范本又只有一個眼前的江戶川柯南……總之他的表現明明很正常!

    【但是宿主你之前在柯南面前問他那幾個問題的時候,不就是在故意嚇唬柯南么?】

    最近好一陣子都沒冒泡的系統突然冒了出來。

    【閉嘴啊真人機系統,這個時候你可以不用出來的。】

    西海晴斗稍微有點惱羞成怒了。

    尤其是在看到一部分“取笑”的彈幕的時候。

    【芋圓芋圓,你像個邪惡的大魔王】

    【這是誰家的臥底怎么這么壞心眼啊ww,這哪里像是好人了啊喂?】

    【誰家的好人失憶后給小孩玩炸彈當玩具啊啊2333,不是我問你,你這玩具正常嗎?】

    【小柯懵懵,芋圓萌萌,卡瓦】

    【人如機】

    【沒毛病,把炸彈塞給柯導,柯導愛玩(doge)】

    【小柯: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他都準備自己上手拆彈了怎么可能會不愛玩炸彈呢?這個邏輯不是很正常嗎?

    不過在看到后面灰原哀被嚇到成那個樣子之后,西海晴斗又稍微有點心虛了。

    ……其實他也沒想到,會是在那樣子的情況見到她的啦,不然他說不定就不會把拆完了的炸彈還給柯南了。

    漫畫里的“羽淵千秋”表現得簡直就像是個超級大反派,甚至在他把靠在墻上的灰原哀拉起來的時候也是——

    灰原哀半靠著墻壁抬起頭,雙手向下還握著槍卻幾乎快要倒下,身材高大瘦削的長發青年靠近她半彎下腰伸出了一只手,臉上還帶著微笑,但卻不巧正背著光,像是用他的身影將她身前的光全都給遮住了,只剩下了他帶來的黑色。

    醫院的燈光還將他的身影投射出一道斜長的影子,正好就打在了灰原哀的腳邊。

    ……活脫脫一副灰原哀的“人生最大陰影”“反派中的大反派”的樣子。

    旁邊還附帶著兩個對話框,他當時說的兩句話幾乎原封不動地出現在了里面。

    「所以,現在要和我一起離開么?」

    「警察要來了的話,如果不想被發現的話,這支槍現在還是收起來比較好一點吧?」

    ……似乎更像那種終極反派大魔王了。

    明明不管哪里都沒出錯……但是怎么看上去就那么奇怪呢?

    連西海晴斗看到都不由沉默了一瞬。

    但是他記得不管是哪個國家看到小孩子帶著槍被警察發現都很奇怪吧?那當然是要么趁早離開、要么把槍藏好不被警察發現啊!

    ——多么正常的一句話!

    【可以了可以了,收著點吧芋圓Q.Q,小哀真的要被你嚇死了】

    【小哀:不愿睜開眼生怕是我的噩夢成真】

    【心疼QAQ,我感覺我要紅溫了】

    【啊啊啊啊啊,我也被嚇到了誰懂QAQ】

    【小哀在心里發出尖銳爆鳴——】

    【就算是臥底……這么嚇人……也太惡劣太過分了吧……(吐泡泡)】

    ……可以了還是翻頁吧。

    西海晴斗沉默著翻過了這一頁。

    雖然他趁著離開之前在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的身上都安放了一個竊聽器——準確地來說是兼具竊聽和定位二合一的版本,降谷零看了都會說好的那種。

    但很顯然,漫畫里并沒有把那一幕給畫出來。

    不出他所料的,那兩枚竊聽器發揮了它們應有的作用,在后續也沒讓他們兩個很快發現不對勁之處,不止導致他該聽到的都聽到了,“不該”聽到的也沒聽到。

    不過除此之外,這兩話里的“羽淵千秋”和之前的不同還是挺明顯的……西海晴斗想,漫畫里的“羽淵千秋”面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還真的有點彈幕和論壇里說的那種感覺了,給人的除了冷還有點呆。

    不過“呆”這點恐怕也只有三次元的觀眾能看出來了——不管是江戶川柯南還是灰原哀、甚至是降谷零,都絕對不會認同這一點。

    他們不被他搞懵到瘋狂思考、懷疑人生就算好的了。

    西海晴斗也順便在漫畫里看到了他在離開醫院那邊之后,沒能看到的畫面。

    比如,出現在漫畫里的,有關灰原哀在三年前他“失憶”那次和她的幾句簡短的對話。

    值得一提的是,漫畫里出現的不只是幾句文字對話,還放出了灰原哀回憶里的畫面——他是指,不止是他,琴酒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其中。

    就是出現在灰原哀回憶視角里的琴酒看上去也還是挺“兇神惡煞”的,冷臉皺眉不滿的樣子怎么看都是個反派。

    襯得當時站在他旁邊的他看上去都顯得相當柔弱可憐且無辜了。

    ……也挺好的,這不是也還是相當帥呢對吧?

    雖然因為視角的不同、以及他們當時過于模糊的表現和語言導致灰原哀對他當時的情況產生了些許誤差,她似乎是覺得他的失憶也全都是因為組織導致的,而琴酒就是知情者兼行動者兼負責人,無端給組織和琴酒都扣上了一頂結結實實的黑鍋……不過黑衣組織和琴酒本來就已經夠黑的了,也不差這一點抹黑了,所以西海晴斗很快又心安理得了起來。

    而且從他自己的角度來說,這對他來說就更是一件好事了——本來他就是準備把這個鍋扣在組織的身上,現在還是由灰原哀這個與他的“失憶”完全無關的重要角色主動“猜”出了“真相”,這不就更完美了么?

    “真相”總是自己猜到的更真實一點。

    而后漫畫里更是繼續由灰原哀得出了他身上的另一重“真相”。

    「他失憶了。」灰原哀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格外復雜:「和組織……有關系。」

    漫畫外的西海晴斗也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臉。

    感謝小哀……或者說,感謝“雪莉”。

    在江戶川柯南跑去找降谷零之后,漫畫的結尾最后卡在了當時正在一邊走(耍)路(帥)回家,一邊用著竊聽器聽著從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的他身上。

    西海晴斗非常滿意——這次他終于把那句他上次對著琴酒說出口的,卻沒能出現在漫畫里出現的臺詞又重復地說了一遍,然后成功地出現在了漫畫里。

    【是的是的你是個好人——相信你自己別信那個柯南啊!相信——你自己——!!】

    【完了,本來孩子就失憶了搞不清,這下徹底完球辣】

    【等會雖然但是你竊聽器哪來的??】

    【等會,不要上演紅方打紅方啊!那種事情絕對補藥啊?!】

    【丸辣,現在是換我眼前一黑又一黑了】

    【怎么感覺千秋下一秒就要揪花瓣糾結了:好人,壞人;壞人,好人(不是)】

    【先讓我紅溫又讓我眼前一黑,這才是你柯的紅黑之戰對吧?我懂了,我完全懂了】

    ……雖然彈幕看著是挺著急的,不過情況其實也沒他們以為的那么嚴重啦。

    西海晴斗摸了摸下巴,關掉了漫畫。

    至少,他從竊聽器那里聽到的東西也不算很多——除了知道“羽淵千秋”的“偵探”身份不一定是真是假、還有個不知名的組織,自己大概率還是個不能見到“警察”的反派壞蛋之類的……也沒什么了。

    就連“安室透的真實身份”這點他都沒能從竊聽器里聽到呢——江戶川柯南同學在外還是有些謹慎的,在從灰原哀那里確定了他“失憶了”的真相,趕緊跑到降谷零的面前之后,不僅沒稱呼安室透的其他名字,而且也沒有直接稱呼“君度”的代號。

    而是對他說的那么一句“羽淵哥哥今天看上去好奇怪,他好像不記得我了耶”,聽上去就很符合小孩子的身份的話。

    總之,既暗示了他的“失憶”,還沒暴露出任何和降谷零的真實身份有關的東西——小偵探做得還是挺好的嘛。

    當然,降谷零的配合也同樣做得很不錯,同樣也只是表現出了作為“安室透”的驚訝——一點多余的,屬于“公安臥底降谷零”的驚訝都沒有。

    心眼子可以說是真的很多了。

    樓下似乎有門鈴聲響了起來。

    西海晴斗將掛在耳朵上的耳機摘了下來,又將電腦也關掉,伸了個懶腰。

    第168章

    羽淵千秋慢吞吞地下了樓, 下樓之前還謹慎地檢查了一遍房間,順便確保自己身上帶足了合理的,足夠保障自己安全的“武器”。

    ——雖然他從監控里已經看到了屋子外面站著的是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正常人, 而且還像是從隔壁過來的,但沒辦法,誰讓他發現,他似乎是個“壞人”呢?

    甚至就連小孩子都要欺負的那種。

    為了確保自己的人身安全,不管是不被黑吃黑干掉、還是不被警察抓到進去蹲局子,他覺得他還是有必要謹慎那么一點的。

    ……誰讓他不是個好人, 偏偏是個壞人呢。

    羽淵千秋面無表情地, 在心里嘆了口氣。

    因為發燒的緣故, 出門前他并沒有太多地搜尋自己這間屋子里都有些什么, 但在從醫院回來之后, 他才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于是認認真真地將這棟房屋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檢查了一遍。

    結果他就在自己目前的住所里——是的, 這里只是個“住所”,應該算不上是他的“家”——里面找到了一些槍支、子彈、定位器、竊聽器, 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有設置了神秘密碼的電腦,以及很多零零散散的零件。

    但是和“生活”相關的東西卻不是很多,冰箱里也沒放有太多的吃食用具,哪怕他是一個單身青年,這里也不太像是一個正常的“家”應該有的樣子。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手機的通訊錄里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聯系人通通都是酒名,像是什么奇怪的組織代號。再加上江戶川柯南還有灰原哀那兩個小孩子在面對他的時候那種過分奇怪的態度——他大概可以確定, 自己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了。

    再聯系一下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交談時所說的“組織”,或許指的就是這些?

    他和“組織”有關, 他的“失憶”也和“組織”有關……他和“組織”大概都不是什么好東西,羽淵千秋忍不住想。

    現在的話,他剛回來半個小時不到,回來前還在外面吃了頓午飯,現在的時候也不過是下午一點鐘,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會來按他門鈴的會是誰?

    在他的樓下按門鈴的是他的“米花好鄰居”,沖矢昴,一個他很熟悉的吃飯的“好搭子”——當然,這是對于之前的西海晴斗來說的。至于現在,他應該是“不認識”他了的。

    于是羽淵千秋走出屋子,到庭院里打開了最外面的大門后,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禮貌詢問:“請問是有什么事么?”

    粉棕色短發的男人看上去約莫二十六七歲左右,長相溫柔、瞇瞇眼,臉上戴了一副方框的眼睛,手上還端了一份蛋糕和咖啡——看起來像是什么漫畫經典老好人男二的形象,一眼看去很容易讓人放下防備的那種。

    沖矢昴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羽淵千秋拉開門的手。

    ——是左手。

    這其實并不奇怪,左利手的人就算門把手的設計方式更適合用右手開門,也會下意識地使用左手,同樣是左利手的沖矢昴也有這個習慣。

    但問題是,君度雖然也是左利手,但為了鍛煉右手,很多時候他都會有意識地使用右手去做很多的事情——其中當然也包括開門。

    人的潛意識的動作會暴露出很多連自己都不知道、或者說不注意的事情。

    “啊,原來羽淵你今天在家,太好了。”沖矢昴笑瞇瞇地開口:“我今天又新做了一份蛋糕,還不知道味道怎么樣,可以請你幫我嘗嘗看么?如果可以再多點評幾句,那就更好了。”

    ……總覺得自從君度搬到隔壁來了以后,他做別的料理的水平不說有多少長進,但做甜點的水平是已經超級進化了,雖然方向有點偏就是了。

    要不要讓他進來呢?看上去像是……鄰居?似乎和他關系還不錯。

    但是如果只是普通鄰居的話……應該也不會和他產生太多的交集?對現在完全失憶的他來說好像也沒什么用。

    羽淵千秋猶豫了一瞬。

    眼神又在蛋糕上落了一秒。

    ……應該沒下毒吧?

    “請進。”他讓開了一點,把人帶了進來。

    “要喝點什么嗎?”

    把人帶進客廳后,羽淵千秋打開冰箱,順勢從里面隨便拿了瓶酒出來:“抱歉,我今天有點感冒,可能喝不了咖啡。”

    沖矢昴“啊”了一聲:“那個……”

    他看了一眼他手中拿著的伏特加,欲言又止了一下,還是換了句話:“有威士忌么?”

    他不是太喜歡喝伏特加。

    雖然不管是伏特加還是威士忌,都不太適合搭配蛋糕,更不適合生病的人喝……但還是算了。

    不過羽淵千秋,他倒是看出來了,他的身上似乎發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就是暫時還不清楚是好是壞。

    “有。”羽淵千秋又看了一眼,很自然地從冰箱里又拿出了一瓶蘇格蘭威士忌,又順便拿了兩個杯子。

    別的不一定,但他放在冰箱里的酒是有很多的。

    “謝謝。”沖矢昴微微勾了勾唇。

    眼前這個粉發的男人似乎真的只是單純的,來送蛋糕找他“品鑒”的一樣。

    就連蛋糕他也給自己切了一小塊——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太多,總覺得他像是在刻意向他展示蛋糕里面沒下毒一樣。

    羽淵千秋一邊認真地拿叉子又了一大塊蛋糕塞進嘴里,一邊漫不經心地在腦海里思考。

    “你放了很多的糖?”

    “啊,是太甜了么?呵呵,我總是把握不準這些東西應該放多少才好,每次都會忍不住覺得會不會放得太少了,要不要再多加一點,結果最后好像也會出意外……真的很傷腦筋呢。”

    “是么,你不喜歡這個味道么?或許糖分是有點多,但是這個甜度對我來說似乎剛剛好。”

    羽淵千秋皺了下眉,又認真嘗了嘗。

    他好像很喜歡吃甜的。

    理智上告訴他這份蛋糕甜分完全超標了,但是味蕾告訴他——沒事的,還不夠,還可以多來點。

    吃完了以后再配一杯伏特加,瞬間就覺得更加清爽了。

    “啊,雖然這次還是不太符合我的口味,不過羽淵你能夠喜歡的話那就太好了。”

    沖矢昴笑容天然地捧著杯子里的咖啡也一飲而盡,嗓音溫和。

    “我還會繼續努力改進的,我想,下一次應該就能夠做出更加適合兩個人的口味了吧。”

    似乎真的只是單純來送蛋糕和咖啡的粉發客人很快就離開了,更沒有向他索求任何的回報,轉身進了走進了不遠處羽淵千秋隔壁的房子里——直到他離開羽淵千秋也沒能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真是個貨真價實的好人。

    羽淵千秋思索著,在送對方離開的時候,也禮尚往來地送了對方一個小禮物——和他之前送給江戶川柯南還有灰原哀同款的,一個兼具了定位和竊聽的小玩具。

    沒辦法,就當是他的疑心病發作了好了,但這也是必要的——畢竟和好人比起來,壞人總是更會對周圍的一切抱有警惕和懷疑心。

    或許這就是“壞人”和“好人”的身份不同所導致引發的一系列偏差?

    如果沒什么必要的話,他其實不是很想直接干掉他以絕后患——原因之一是或許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包括他事后清理房屋之類的,原因之二……暫時還沒想到,但絕對不是因為他做的蛋糕太合他口味。

    粉發好人鄰居身上的小玩意兒顯示的定位地停在隔壁房屋里,也沒有傳來任何奇怪的動靜,穩定到羽淵千秋又忍不住分神了。

    他發現他還是莫名有點在意自己的身份定位……或許是因為今天還是有點太冷了。

    于是他回去又在過分空蕩的客廳里,給自己倒了一大杯伏特加。

    ——沒有什么寒冷是一杯伏特加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兩杯。

    不過他也沒有能喝上很長時間就是了,很快的,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有人給他打了一通電話過來。

    羽淵千秋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的名字,“Bourbon”。

    看來是和他同一個組織里的人……也就是說也和他一樣,不是個什么好東西。

    羽淵千秋滿不在意地按下了接通鍵。

    “找我有什么事么?”

    “聽說你失憶了,君度?那你現在還能記得我是誰么?”

    耳熟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語氣里似乎帶了些惡劣的笑意。

    羽淵千秋很快就把他和那個從江戶川柯南那邊的竊聽器里聽到的,屬于“安室透”的聲音聯系在了一起,但又有著微妙的差異——大概是他從江戶川柯南那里聽到的、屬于“安室透”的聲音聽起來要溫柔了許多。但或許這也只是竊聽器和手機聽筒的微妙差異?

    羽淵千秋“唔”了一聲:“你想要我叫你什么,透君,還是波本?”

    安室透陰陽怪氣地“呦”了一聲:“怎么,這個時候不叫我zero了?哈,看來你的確是失憶了。”

    “原來你更喜歡我這么稱呼你?”羽淵千秋淡定地沉吟了一秒,立刻順從地叫了他一聲:“好的,我知道了,zero。”

    “……”

    安室透微妙地梗了一下:“或許是我猜錯了——你真的有失憶么?”

    羽淵千秋禮貌回復:“你猜?”

    電話另一頭的安室透似乎似有若無地“哈”了一聲,羽淵千秋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不猜猜看我是怎么知道的么?”

    “或許是我的某個小禮物被你發現了?”

    羽淵千秋說得含糊不清,但安室透和他都知道他說的是什么。

    “不過,你就這么確信,我真的失憶了么?”他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給一個小孩子的身上安裝竊聽器,還被對方給猜到了你失憶了……君度,你可真是越來越倒退了。”

    安室透忍不住笑道:“不過,的確也只有你能把那種東西說成是‘禮物’了吧?”

    其他人可沒他這樣的厚臉皮,就連他也沒有。

    “對了,琴酒呢?”他狀似好奇地又問了一句:“你這次失憶,琴酒沒跟著你么?”

    “我們兩個之前的關系很好么?”羽淵千秋想了想,誠懇道:“這個問題或許你可以去問琴酒?畢竟我現在已經失憶了啊。”

    他都已經什么都不記得了,再問他琴酒是誰、琴酒在哪里……他怎么會知道?

    羽淵千秋覺得他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廢話一樣的問題。還是說其實他的智商稍微有那么點問題?

    雖然這些話他都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完全沒說出來——但是從他剛剛說那幾句話的語氣里,安室透還是聽出來他是什么意思了。

    安室透又被噎了一下。

    ……很好,他現在是真的有點懷疑他到底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了。果然,不管到底有沒有失憶,這家伙的本性還是沒變,說的每句話話也還是這么的惹人討厭、讓人生氣。

    這邊的兩個塑料交情的“好同事”還在相互試探著交流情報,而另一邊——

    和羽淵千秋住址相隔不遠的隔壁工藤宅里,沖矢昴摘下了用作掩飾的眼鏡,冷靜地掏出了另一部手機,沒發出任何的動靜,而是低頭打字向FBI的同事們發出了一條消息。

    「君度出事了。建議立刻行動,準備計劃抓捕君度。」

    第169章

    綠色的眼眸睜開, 露出里面冷靜而銳利的鋒芒,偽裝成沖矢昴的赤井秀一一邊向FBI的同事發送消息,一邊小心翼翼地從身上找出了一個小小的、看上去既不起眼也不容易被發現的東西。

    全程幾乎沒發出任何的聲音。

    ——竊聽器。

    也正是這個小小的、不起眼的東西, 讓他徹底發現了“君度”身上的秘密。

    不管是開門和打開冰箱時、吃蛋糕時都下意識地使用左手,還是在開門時下意識露出的警惕而陌生的眼神,和從前總在微笑截然不同的面無表情,吃蛋糕時說出的和以前全然不同的話……

    還有出現在他身上的這枚竊聽器。

    這些細微的線索加在一起,在赤井秀一的眼中幾乎可以直接驗證出一個事實。

    ——“君度”失憶了。

    赤井秀一的腦海中不期然劃過幾年前曾經發生的兩件小事……兩件非常微小的小事。

    他剛加入組織沒多久還沒有獲得代號、算是君度的半個“徒弟”的時候,曾經偶然聽人吐槽過“君度大人前兩天像是差點把我當成了敵人一樣, 不過今天終于又恢復正常了”的場景;

    三年前“加拿大”被發現是臥底被君度擊殺后, 君度卻莫名一連消失了好幾天, 再次出現在組織某個基地里時站在琴酒身邊、面對波本時卻只是笑著不言不語全程由琴酒說話的場景。

    和今天一樣——明顯不對勁的君度。

    正常的“羽淵千秋”, 不會和他每次都會不小心在蛋糕里加多了糖鄰居承認是“他把糖放多了”, 而是會否認地說“明明是剛剛好”或者是“我覺得還有點不夠”——他從不會站在普通人以及他的“好心鄰居”的角度上思考他們的想法,而是只會永遠理所當然地以他自己為標準, 把他自己放在第一位上。

    正常的“君度”也不會往他住在隔壁的好鄰居的身上安放竊聽器,因為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過來“拜訪”了, 君度的疑心病早就已經發作過了。

    除非他對現在的他來說是完全“陌生”的——

    除非,他忘記了一切。他失憶了。

    這個猜測稍微有些大膽,但完全合情合理、且有證據。

    赤井秀一來不及做更多的驗證,幾乎是立刻就意識到了這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機會——一個能讓他們成功抓到羽淵千秋的機會。

    想要抓捕正常情況下的羽淵千秋并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尤其他現在還是“沖矢昴”而非“萊伊”,想要抓到羽淵千秋絕對是比他之前還是“萊伊”的時候抓捕琴酒還要困難的一件事情。

    但是失憶的羽淵千秋……赤井秀一確定這又和組織有關,或許是間接性失憶,也或者是長久失憶, 這些都不確定的,但顯而易見的, 他和組織暫時“失聯”了。不然他不會還出現在這里。而這也意味著他的記憶與獲得的信息有太多都是空白的,那這其中可以利用的地方和東西就太多了。

    更何況,“失憶”的羽淵千秋對于組織的信任度還有多少猶未可知——以赤井秀一對他的理解,失憶的羽淵千秋絕對會懷疑出現在他身邊的每一個生物。這其中也當然包括組織和組織的人。

    這是一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的,想要成功抓捕羽淵千秋最好的時機。

    ……就是可能唯一麻煩點的會是日本公安。

    畢竟這里是在日本,而不是當初他們在計劃抓捕琴酒那樣,是在美國的境內。

    不過問題不大,赤井秀一想,雖然FBI是沒有跨境執法權,但只要他們這次的行動迅速一些、隱蔽一些,不被日本公安發現……應該就沒問題了。

    “抓捕君度”這件事也是不可以共享給日本公安、一起進行的。

    這件事的進行必須要迅速、再迅速,一旦被組織或者說君度發現不對勁都有可能導致失敗,但如果和日本公安進行信息共享或者一起行動……算了吧,上次行動的失敗就已經是最好的教訓了。

    況且,如果真的等到日本公安到了以后再行動,君度說不定早就在那個時間里又和組織重新聯絡上了——比如琴酒之類的。

    等到FBI成功抓到了君度,事后再和日本公安那邊交流情報也是一樣的。

    赤井秀一冷靜地低頭,一邊繼續給FBI的同事們發送著消息和指令,一邊將監控室里的監控全都切了個畫面,從各個方向監控著來自羽淵千秋住所外的情況。

    這次的行動他是不太方便露面的,不管是“沖矢昴”還是“赤井秀一”都是,除非FBI已經成功抓到了羽淵千秋……不然他都需要再做好“這次行動還是沒能抓到君度”的準備。

    索性FBI和他所想的差不多——他們本來也沒打算過還要繼續再和日本公安一起進行對君度的抓捕,也沒這次任務里直接把赤井秀一給帶上。

    甚至還有點反過來擔心赤井秀一,不確定他會不會已經通知了日本警察那邊。

    說實話,五六年前那會羽淵千秋本來就是在美國境內的大部分州到處活動,這本來就是他們美國、他們FBI自己家的事情,就算羽淵千秋現在跑到了日本,FBI當然也還是有必要對他進行追蹤抓捕,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么?在這件事情上不和其他組織搭伙一起活動才正常。

    雖然在這些事情上日本警察可能會有一些小小的抗議和不同的意見……不過只要不給他們的行動增添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日本警察的意見其實也不怎么重要就是了。

    但這一次日本警察絕對不可能給他們增添麻煩。

    畢竟這次事發突然,他們也是借著“沖矢昴”和羽淵千秋的絕對近距離才能發現這件事的,而日本公安那邊,那就更不可能會知道了。

    所以,在接到赤井秀一傳遞過來的信息之后,FBI在日本的高級搜查官,同樣負責有關黑衣組織的追尋、同是也是赤井秀一的上級的詹姆斯·布萊克幾乎是立刻振奮了起來,在通知了還在日本的茱蒂·斯泰琳、安德雷·卡邁爾還有蒂姆、比爾等人之后,FBI格外迅速地開展了行動。

    赤井秀一依舊披著“沖矢昴”的面具,坐鎮在工藤宅遠程指揮。

    “這次我不會直接出現,而是會遠程與你們進行聯系,在抓捕君度的過程中一定要注意不要讓他有和組織的人有聯系的機會。”

    赤井秀一說:“一旦趁著這次機會抓捕到君度,說不定還能順勢順藤摸瓜將琴酒等組織里的其他人也一并找出來。所以這次的行動一定要謹慎再謹慎一些,最好一定要成功,不要失敗。”

    羽淵千秋和組織的“失聯”這個誘惑對他們來說太大了——這意味著他們多出了更容易對付抓到君度的機會,也同樣意味著他們之后也絕對可以用君度釣住組織,就像當初的“水無憐奈”那次一樣。

    茱蒂、卡邁爾、蒂姆、比爾等人皆是表情嚴肅:“收到。”

    按照赤井秀一的計劃,他們完全可以利用羽淵千秋的這次失憶,他再重新頂一下“萊伊”的號,亦或者是“蘇格蘭”,甚至還可以是“加拿大”……把羽淵千秋騙到FBI提前準備、埋伏好的地方,然后直接進行抓捕。

    賭一下吧——偶爾也是需要進行一點點冒險的。

    羽淵千秋相不相信他的話并無所謂,只要能把他騙過去就好。但只要他一個人過去了,就會直接掉進FBI布置好的陷阱里——或者說,只要他一個人出了門,不管他是會去哪里,就都掉進了FBI的計劃之中。只不過前者對FBI來說,會讓他們進行抓捕的成功性會更大而已。

    這個“計劃”當然很簡單,但有時候,越是簡單迅速的方法成功的可能性也是越高的——計劃得越多越久,反而要越容易失敗些。

    只要這個過程中沒人搗亂,在沒有與組織有所聯絡的情況下,以赤井秀一對羽淵千秋的了解,他完全能把他給一個人“騙”出來。

    只不過他們的計劃原本很好,其中卻出現了一個重大的缺陷、多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發現了君度“失憶”了的人不止他們一個。

    ——還有日本公安。

    比如降谷零。

    如果只有赤井秀一知道了羽淵千秋失憶的事情的話,他和FBI的人或許有很大的、能把他抓捕成功的可能性;

    如果只有江戶川柯南和降谷零知道了羽淵千秋失憶的事情的話,那么降谷零或許也能從這其中得到更多的和組織有關的隱秘消息。

    但當赤井秀一和降谷零都知道了這件事、而他們兩個還不知道對方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更沒有共通消息的時候……這件事就完美地達成了從“一根筋”變成了“兩頭堵”的成就。

    *

    在聯系江戶川柯南對他說的話里所表達的意思,再聯想起三年前他和羽淵千秋、還有琴酒之間某一段讓人不快的記憶,以及他在之前在街頭馬路上一眼看到的那個“羽淵千秋”的狀態……降谷零也同樣很快得到了比赤井秀一更為準確的情報。

    而且還要比赤井秀一更早。

    但和赤井秀一一直待在工藤宅的“清閑”相比,他比赤井秀一要更忙上許多。

    在江戶川柯南在告訴他有關君度的記憶問題之后,他也順帶著發現了江戶川柯南身上帶著的的一個小“秘密”。

    一個明顯屬于“君度”的小玩意,還是降谷零特別眼熟的那種。

    “安室先生——你剛剛有看到羽淵哥哥么?他今天看上去好奇怪,他好像不記得我了耶。”

    小偵探拽著安室透的衣角,暗示地指了指腦袋,眼睛里滿是焦急。

    “是么?他剛剛也在這里么,柯南?”降谷零的表情凜然起來,語氣還是安室透式的溫柔。

    “是啊。”江戶川柯南小雞啄米般點頭:“羽淵哥哥好厲害,他居然還會拆炸彈耶!”

    “醫院里的那顆炸彈就是羽淵哥哥拆掉的,安室先生你也是偵探,你也會拆炸彈么?”

    “欸?這個啊,我并不會呢,大概是羽淵自己比較厲害吧。”

    依舊以“安室透”的口吻聲音笑著和江戶川柯南說著話,降谷零將江戶川柯南悄悄地拉到一個隱蔽的地點,眼神嚴肅地半蹲下身,朝著江戶川柯南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很快就動作輕柔地從他身上的那枚“小玩意”給摘了下來。

    江戶川柯南:“!?!”

    小偵探震驚得眼睛都要睜大得失去高光了。

    他險些嚇得原地蹦起來叫出聲,好在被降谷零眼疾手快地直接捂住了嘴巴。

    “不過炸彈可是很危險的東西,柯南你不要亂學亂碰哦,會出事情的。”

    降谷零松開了捂住江戶川柯南嘴巴的手。

    他臉上的表情滿是了然,全無意外之色——果然,以他對羽淵千秋的了解,就算是失憶了,那家伙也不可能會變成什么能被兩個小孩子輕易糊弄過去的傻白甜。

    這隨隨便便給人安竊聽器的行動真的很君度……不過也因為這種行為,讓他反而覺得江戶川柯南說的更有可能是真的了。

    江戶川柯南笑容訕訕:“那、那個,我知道了,安室先生,下次我一定不會那么魯莽了。”

    小偵探緊急頭腦風暴地想了想自己剛剛都有沒有說些奇怪的話。

    然后臉上的表情就猛然發生了巨變。

    ——糟了,灰原!

    他和灰原提到了組織,還提到了君度的失憶……既然他的身上有被君度安放了這種東西,那么灰原的身上呢?

    他拔腿就往外跑!

    還不忘給自己打一下補丁:“啊,對了安室先生,我忽然想起來我忘記了剛剛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找一下灰原,我先走了!”

    ——然后就被降谷零拎著衣領,從后面一把拎了回來。

    “等等,柯南,那我陪你一起去好了。”降谷零對著他和藹可親地微笑。

    江戶川柯南:“……哈哈,這就不用了吧?”

    降谷零繼續微笑:“正好我也想要找她呢。”

    江戶川柯南:“……”

    他是知道灰原哀是一直都有點害怕“安室透”的,在她眼里他還是波本來著——是的,他還沒告訴灰原哀有關降谷零的真實身份。

    就像他糾結著糾結著,到現在也還是還沒告訴她雨森蓮司的真實身份一樣。

    但是現在好像也不是他能拒絕降谷零的時候了,別的不說,就憑降谷零在來的時候依舊看到了他和灰原哀、還有羽淵千秋全都走在了一起這一點上,降谷零就絕不會被他說服放棄去見灰原哀。

    當然,禮尚往來,他也同樣將灰原哀的身份給捂得緊緊的,沒告訴給任何人。

    雖然他現在總有種不妙的感覺。

    好在值得慶幸的是,降谷零沒對灰原哀做什么,只是面色如常地問了她有關今天見到的羽淵千秋的事情,他們還順便也從灰原哀的身上找到了屬于君度的竊聽器;而灰原哀也不知道是因為之間見過了羽淵千秋,心理承受能力變強了,對于見到降谷零都沒表現出什么特別的異常。

    就連看到那枚竊聽器也沒表現出什么驚訝來,像是對這件事完全沒覺得有什么意外。

    倒不如說,不僅不意外,還有種“果然他就算失憶了,也還是這個鬼樣子”的淡定感。

    “君度”果然很不正常。他想。

    ——正常人誰失憶了會下意識往小孩子的身上安放竊聽器的啊?!

    而且看降谷零的意思,似乎還有著定位的功能……他是想干嘛?更毛骨悚然了。

    但好在最后,江戶川柯南還是有驚無險地,順利地將灰原哀的事情給在降谷零那里蒙混糊弄了過去……或許是因為他現在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羽淵千秋的身上。

    江戶川柯南想著,稍微放松了那么一下心神。

    沒注意到降谷零隱蔽投來的若有所思的眼神。

    或許是他想太多了,但他對羽淵千秋的“失憶”似乎有點太篤定了……而這讓他下意識地聯想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灰原哀的異常其實他不是完全沒看出來,那個小女孩似乎有些特殊……雖然江戶川柯南剛剛在極力將她的存在從“羽淵千秋”還有“醫院”相關的事件里抹去,但降谷零對羽淵千秋的了解比江戶川柯南要多得多,那個女孩——君度一定很在意她。

    前幾天諸伏景光也有和他說過,她或許和“雪莉”或者宮野一家有著什么關系。

    降谷零從公安那邊入手調查過,灰原哀是阿笠博士收養的孩子,但時間太短,他最近又一直在忙,暫時還沒得到太多的消息……但或許過兩天就會有更多的更詳細一些的結果了。

    或許君度在意她也是因為她和雪莉真的有關系?但是見鬼了,他到底和雪莉還有什么關系,他不是都已經失憶了么?

    ……當然,現在這些都不算是重點,可以暫時先放到一邊。

    江戶川柯南這孩子是可以信任的,他所告知的這些消息也是——有關“君度”的事情,現在才是更重要的。

    “多謝你告訴我的這件事,柯南。”

    降谷零真心實意地說:“幫了大忙了。

    “安室先生,你打算怎么做?”

    江戶川柯南湊到他身邊,眼睛亮亮地看向他:“你們會借著這次機會把他抓起來么?”

    他看起來對這件事還有些迫不及待似的。

    降谷零沉默了兩秒,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略帶了些歉意地微笑道:“抱歉,柯南,這件事暫時是一個‘秘密’。”

    他在唇邊豎起了一根食指。

    他還在猶豫和搖擺當中。

    和某個FBI不一樣,他現在在組織里的身份還沒有暴露,“波本”依舊是組織的成員,暫時也可以是“君度”可以信任的“同事”。

    他當然也可以像是FBI那樣,利用羽淵千秋失憶的這次機會直接抓捕他;但他也同樣還有著另一種方法——趁著這次機會獲取羽淵千秋的一部分信任,探知組織更多的、更深一層的秘密,在之后再另找機會抓捕他。

    誰知道他“失憶”的時間會有多久?這次他到底是單純的間接“失憶”發作,很快就會恢復正常,還是有可能會一直失憶下去?

    只抓到一個“君度”對他來說是不夠的,對他來說不夠、對諸伏景光也不夠,對于公安和這個國家來說更不夠。

    他需要覆滅的是整個黑衣組織,不止一個君度,也不只是一兩個組織成員……利用“君度”的失憶,耐心地釣上來更多人,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即使在組織里臥底了好幾年,但他現在潛伏得還是不夠深入,起碼在今天之前——他完全不知道君度的身上還存在著“失憶”的事情,而且還是明顯和組織有深度關系的那種。

    他或許還需要更深入一些……這次就可以是一個不錯的突破口。

    當然,這種事情是不需要和眼前的這個孩子說的了。

    大人有大人要做的事情,但那些卻并不都是孩子都能知道的。

    但沒有讀心術的江戶川柯南完全無法理解這一點。

    “為什么?”他有點不能相信,還有點疑惑更有點不死心:“安室先生,是你還有別的計劃么?其實我可以幫忙——”

    偵探的世界當然也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但偵探的世界總是有更多的希望和美好的。

    小孩子往往比大人要更加純粹,步入社會、更加深入于黑暗世界的成年人往往會顧及到更深一些的東西,比如利益最大化、“最優解”、“最終的勝利”之類的東西,為此可以犧牲放棄掉一些不那么重要的東西,但少年的偵探卻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更何況,他也還有另一個不能告訴降谷零的、和“君度”有關,也和他自己還有灰原哀相關的另一個重大的秘密。

    ——君度現在是失憶了沒錯,但他又不會一直失憶,如果等他重新恢復了記憶,那對灰原哀來說就徹底完蛋了。

    這是江戶川柯南現在絕對不能接受的事情,但也是他現在并不能輕易告訴降谷零的事情。

    “不,你不可以,柯南。”降谷零以一種不容置喙的語氣說。

    他當然有他的計劃——但這不是能告訴江戶川柯南的事情,起碼現在不能。

    最后江戶川柯南還是一個人氣扁扁地走了。

    而在解決了中午這起爆炸案有關的事情、又把羽淵千秋放在兩個小孩身上的熟悉的小玩意清理干凈之后,降谷零終于有了空閑,給羽淵千秋打去了一同電話。

    電話接通,冷淡的,還有些漫不經心的青年音從電話另一條傳來:“找我有什么事么?”

    “聽說你失憶了,君度?那你現在還能記得我是誰么?”降谷零聲音含笑。

    “你知道的,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情報人員。出于好奇,我只是有一點小小的猜測,但不確保有多少是正確的……當然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現在我就在波洛咖啡廳,這個地方之前的你也喜歡常來,你也可以直接來這里找我——還是是我猜錯了,你更希望我過去你現在住的那個地方里去找你?”

    降谷零說:“你不會在懷疑我會害你吧?真稀奇,要知道之前明明還是你對著我說我是什么樣的身份,你就是什么樣的身份的——哦,你已經都忘了,需要我把那一段錄音發給現在的你再聽一遍么?”

    懷揣著一種奇妙的愉悅的心情,降谷零把那段錄音發給了他。

    ——他發誓,他絕對沒有胡亂剪輯,就算是再精通剪輯的人也不會從那份錄音里發現有任何拼接而成的痕跡——那句話,絕對都是羽淵千秋自己親口說的。

    第170章

    羽淵千秋準備出門了。

    安室透的那份錄音他謹慎地聽了兩三遍, 雖然他搞不明白那份錄音到底是他在什么情況下錄下的,但那的的確確就是他本人的聲音,背景像是在什么酒吧里, 他的聲音里似乎還帶了笑意,內容也沒聽出來有什么虛假的地方——總之聽上去非常真實。

    雖然他覺得安室透對他的態度不太行,和他對江戶川柯南說話時的溫柔語氣差了不能說一點也是十萬八千里,但他們兩個畢竟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人,或許這才是他真正的性格?而且他的態度其實也沒有好到哪里去……那么大概他們“壞蛋朋友”之間的相處方式就是這樣的吧。

    ——在把電話掛斷之前,他還是有問過安室透他們是不是同一個組織的人、他們組織又到底是個“好組織”還是“壞組織”的, 而安室透驚訝地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誰給了你我們組織會是什么好人的錯覺?你怎么會產生這么離奇的想法?”

    總之, 他的這項答案可以確定了。羽淵千秋覺得, 他大概是可以出門去見一見安室透的。

    當然也還要帶上他的那些“隨身安全保護武器”。

    最后想了想, 他還又把另一些東西也放進了車子的后備箱里。

    ——既然他都是“壞蛋”了, 那么為了自己考慮,出門的時候隨身攜帶一些“壞東西”似乎更好一點。

    五分鐘后, 他撥通了安室透的電話。

    “zero,可以幫我一個忙么?”

    “都說了不許這么叫我——怎么, 別告訴我失憶之后你還迷路了?”

    “啊,那倒不是,不過似乎有人在跟蹤我呢,會和你有關系么?如果不是的話,我想我可能需要你的一點幫助。”

    羽淵千秋思考:“我失憶之前,應該沒有什么仇人之類的吧?”

    不能夠吧?他才剛失憶,就碰到了這種事?剛開車出門了沒多久就有人在追蹤他了——他看得出來,絕對是有人在悄悄追蹤他沒錯。還是說其實不止一個人知道他現在已經失憶了?又或者說, 追蹤他的人才是“組織”的人,而他其實和“組織”是對立的敵人?

    “什么?”

    波洛咖啡廳內, 降谷零的表情一變,從收銀臺后悄悄走到了角落里:“你現在在哪?!”

    “原本當然是在從我家到咖啡廳的路上,不過我現在不確定要不要換一條路——不過我說,zero,我們真的不是什么仇人么?”羽淵千秋說。

    這也太巧了吧,他才剛剛出門,然后就遇到了有人在追蹤他……如果說那些人和安室透一點關系都沒有的話,他是不相信的。

    羽淵千秋冷靜思考:就算是同一個組織也未必不會有關系不好的同事,更別說他們兩個還似乎都是壞蛋、還在同一個壞蛋組織里,那么如果安室透和他關系不好、或者他們兩個是競爭關系的話,想要借著他失憶的機會偷偷干掉他……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啊,畢竟他上一通打來的電話里對他說話的語氣就不怎么樣,現在想起來好像還有點像是冷嘲熱諷和幸災樂禍?——這么一來似乎就更說得通了呢。

    “難道你還想要我說話的時候溫柔地哄著你么?你是什么沒斷奶的小寶寶么?”

    降谷零的額角蹦出青筋,氣笑了:“我他*是個情報人員、情報人員!你一個搞裝備搞技術的,跟我哪來的競爭關系?需要我打電話給BOSS向你確認一下我的清白么?”

    “如果真的是我想對你做什么,直接把你騙到提前設好了埋伏的地點再動手不是更方便,用得著找人直接追蹤你好讓我被你懷疑?”

    真是見鬼了——他之前怎么沒發現這家伙的疑心病居然有這么嚴重?他能不能動點腦子?

    該死的!到底是誰在追蹤這家伙?居然這么巧地直接把鍋扣到了他的頭上?!難道不止是他、還有其他人也知道這家伙失憶了?所以到底會是誰?

    啊,他剛剛是不小心直接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哦,好吧。”羽淵千秋輕飄飄道:“不過找BOSS確認這件事還是算了,其實我還是很愿意相信你的。”

    說實話,他現在其實誰都不太相信,就連BOSS——其實他也不是完全相信所謂的“組織BOSS”呢。誰知道他和BOSS的關系怎么樣、安室透和BOSS的關系又怎么樣?而且萬一這家伙是偷偷瞞著BOSS的呢?

    唉,是個“在邪惡組織里的壞蛋”這件事真的讓現在失憶的他很沒有安全感啊……總覺得誰都不是很可信呢。羽淵千秋在心里嘆氣。

    不對,等等……“真的有人在追蹤你么?”

    降谷零忽然懷疑道:“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失憶的君度,他忽然也有點懷疑了——這家伙的疑心升級了不止一點,他不是在故意演戲騙他吧?

    “需要我給你開個視頻展現一下情況么?哇哦,不過追蹤我的人似乎發現我發現他們了,人也似乎變得更多了……總之雖然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在哪里,不過我現在在往人多的地方開,暫時應該不需要擔心,我還是在車上帶了點槍和炸彈的,實在不行的話應該能攔住他們一會?”羽淵千秋冷靜道。

    哈,他就說在車上多帶點東西是有必要的——看現在這不是很快就有可能用上了么?

    降谷零的聲音瞬間緊繃了不止一個度:“你想干什么?君度我警告你,別亂來!你是要直接把警察引過去然后把組織的存在暴露出去嗎?!”

    君度這家伙“失憶”了之后似乎變得比以前更瘋了。該死的——所以到底是誰在追殺那家伙?!最好別讓他知道是誰徹底搗亂了他的計劃!

    “淡定點,朋友。”

    羽淵千秋甚至還有空笑了一聲:“我暫時還沒那么做——不過如果真的沒辦法了、要被他們追到了的話,那些東西就說不定會不會用上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話,還是早點找到我、來幫我一下吧,波本,我親愛的朋友。”

    “對了,說起來,我的失憶是真的和我們組織有關系么?”他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組織”這個稱呼實在是太空泛了……誰知道和他的“失憶”有關的組織到底是哪個組織?或許其實現在正在追蹤他的那個組織呢?

    如果真的不是安室透在派人追蹤他,又或許其實他所在的組織和正在追蹤他的那個導致他“失憶”的組織有仇,所以他才會這么快地就被人給盯上了?

    “說話就說話,別惡心我。”降谷零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所以你現在到底在哪里?!”他低聲咒罵了一句,臉上又快速地變回了屬于“安室透”的表情,在和還在咖啡廳里的榎本梓抱歉地請了個假后,拿著手機直奔向自己的跑車——他相信失憶后的“羽淵千秋”是真的能干出來往人群里直接扔炸彈好讓人群變得混亂、然后方便讓自己脫身這種事的。

    當初在橫濱的時候,他不就已經干過類似的事情了么?一個失憶的家伙,降谷零覺得自己更不可能指望他能夠控制好自己了。

    現在更重要的事是先找到他……至于到時候是幫他脫身、還是借著混亂的時機把他追捕到公安的手中,還是等到時候看情況再說吧。

    降谷零的目光閃爍,一邊啟動車子等他告訴他他現在開著車都在往哪跑,一邊回復了他的上一個問題:“說實話,其實我也不知道你的失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之前可完全沒告訴我過你居然還有失憶癥。不過我猜琴酒肯定知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上次失憶的時候就和琴酒站在一起。”

    羽淵千秋似有所思:“我知道了。”

    琴酒,這是安室透第二次提到他了……所以他的失憶是和“琴酒”有關系,或者說“琴酒”會了解他的失憶?而且他這還不是第一次失憶了——如果安室透的話是真話,他之前也有失憶過。

    但是他沒正面回答他的那個問題。

    以及他果然還是覺得這個“波本”不完全值得信任。

    “三十分鐘后,幫我制造一些混亂吧,就在這幾個地方。但是別來找我。”

    羽淵千秋輕聲地報出了好幾個截然不同的地址:“我會往這其中的一個地方跑的。到時候我會出現在那里,能不能甩開追蹤我的那些人,就要看波本你的幫忙了。”

    “……你是不是又忘記了我真的只是一個情報人員?”

    降谷零在心里又罵了他一句。

    “做不到么?那就太遺憾了。不過要是連這都做不到的話,波本你是不是稍微有點太廢物了?”

    羽淵千秋真情實意地遺憾嘆氣:“那也沒關系,如果到時候我沒能遇到混亂到能讓我脫身的情況的話……那我就只能自己制造一些混亂了。”

    降谷零:“……三個,給我三個確定的地方——最多只能有三個。”

    他的大腦在飛速轉動。

    太荒謬了——他居然還會有要主動用幫一個有可能能夠抓到的組織成員逃脫不知道是誰的追殺的一天?

    降谷零在心里氣得頭腦發暈,簡直想笑。

    “咦,原來還是可以做到的么?”羽淵千秋心情愉悅地掛斷了電話:“多謝了,我親愛的朋友。”

    手機里幾乎是立刻傳來了冰冷機械的忙音,降谷零咬緊了牙,又在心里罵了他好幾句。

    二十分鐘后,某個該死的、讓人看到名字就火大的家伙又打通了他的電話。

    降谷零冷著臉接通了電話:“我已經在準備了,你現在最好還有更重要的事找我。”

    “哦,我是說,你大概不用幫我做那些事了,我親愛的朋友,我現在應該已經安全了。”

    羽淵千秋說:“雖然你的那些幫忙我大概是用不上了,不過還是多謝你了,透君。”

    降谷零:“???”

    “所以你現在到底在哪、又發生了什么事?你是在耍我好玩么,羽淵千秋。”

    降谷零現在是真的被氣笑了,無名火從心頭起,他幾乎是從牙縫里崩出了這句話:“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就現在。”

    “是你的朋友生氣了么,羽淵?”

    一道隱隱約約有些耳熟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來,語氣很是溫和貼心,但似乎距離聽筒有一定的距離,降谷零不能完全聽清,但他就是有種莫名的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聽著莫名火大,是和對著羽淵千秋不同的、另一種感覺的火大。

    “和對方好好解釋一下就好了吧?”

    另一道音量更大一些、降谷零也同樣耳熟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如果他還是生氣的話,我們兩個也可以幫你解釋?”

    ……哦,他想起來這兩道熟悉的聲音是誰的了。

    降谷零想。

    怪不得他會這么耳熟——也怪不得他會覺得火大。

    ——原來是萩原,還有松田他們兩個啊。

    哈、哈。

    他這下是真的對著電話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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