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年以后,溫向平到了一封來自賈平仄的信。
信上說, 華國
溫向平到信很是高興, 出國交流不說是千載難得的機(jī)會, 也是十分珍貴的,賈平仄信里說的簡單, 卻不是什么作家都能去的。一個作家團(tuán)才有多少人,作協(xié)里頭光理事就近三百個人,可見機(jī)會之難得。當(dāng)下就提筆寫了回信表示自己非常愿意前往。
蘇玉秀得知消息卻比他更高興,
“多好的學(xué)習(xí)機(jī)會, 見一見其他國家的作家, 還能出國咱們家到現(xiàn)
早熟的溫朝陽也忍不住雙眼放光, 憧憬道,
“聽說西方國家比咱們
如果可以,溫朝陽真想和溫向平一起去大不列顛見識見識, 然而溫向平“出差”的時間正好撞上他上學(xué)。就是他放了假, 溫向平去是要學(xué)習(xí)的, 帶著他也不方便。
溫向平失笑著揉揉兒子的
至于后一個,別說是現(xiàn)
看著三個孩子渴盼的看著自己,蜜果兒甚至都心急的張圓了小嘴兒,想了想,溫向平安慰道,
“沒關(guān)系,爸爸先去大不列顛踩踩點,回來下次就能帶你們一起去了!
“恩”
三個孩子一起重重的點了點頭,彼此相視一眼,都咧嘴笑了。
溫向平這會兒還沒有辦護(hù)照,羅家和聽說他從賈平仄那里得到了前往大不列顛學(xué)習(xí)交流的機(jī)會,當(dāng)下就出手幫他把事情都辦妥貼。
因著這次出國時間相對較長,羅家和不可能拋下手里的其它作家跟上溫向平
這次出行大不列顛的作家一共有十位左右,年紀(jì)
葉作家正巧就和溫向平座位相鄰,見溫向平主動對他微笑問好,葉作家還愣了愣,反應(yīng)過來后連忙點點頭回應(yīng)。
身邊坐著這么個兩番見過自己糗態(tài)的人,葉作家難免有幾分尷尬。
溫向平見其笑容訕訕,便笑著開口主動攀談道,
“葉作家的鶴唳風(fēng)聲我前陣子拜了一番,當(dāng)真受益匪淺!
溫向平主動送上來話題,葉作家也就回了幾句。溫向平是個很有魅力的人,其中一點就表現(xiàn)
眼下,葉作家已經(jīng)漸漸放開了剛坐下時的那點別扭,興致勃勃的跟溫只是談了起來,
從華國到大不列顛大約有十個小時的航程,考慮到兩國的時差,作家團(tuán)
溫向平等人此次的目的地是
恒頓作協(xié)的人派遣了專人來機(jī)場接華國的作家團(tuán),并送到預(yù)留的酒店歇息。然而來者嘰里咕嚕講的都是英語,好
華國的作家們被安排成兩人一間,溫向平和葉作家關(guān)系熟絡(luò)些,自然住
相比于華國多姿多味、體系龐大的菜系,大不列顛的食物就要寡淡了些。無論是三十歲的溫知秋,還是三十歲的溫向平,都對面包和濃湯沒有什么興趣。
顯然,作家團(tuán)的其它作家跟他的想法都差不多。一行人的胃口都不是很好,加上長達(dá)十小時的航程,大家也就沒有再出門去逛,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間。
房間里是兩張單人床,溫知秋睡
“這個牛皮小本跟我之前見的那個可是同一本”
葉作家指的是
見葉作家已經(jīng)準(zhǔn)備上床歇息,溫知秋便把本子合住放
“當(dāng)然不是,那本早就用完了,現(xiàn)
葉作家嘖嘖道,
“這小本子日積月累也能寫下來不少東西,倒是個好習(xí)慣。”
溫向平笑笑,躺下身去。
葉作家關(guān)了燈上床,
“上次那個哈更斯還是比較有名,這次交流會肯定他也會來,這次學(xué)習(xí)估計遇上他的概率不小。哈更斯年少成名,傲氣也十足,如若知道這次咱們國家的作家團(tuán)中有你,只怕會專門找上門來尋麻煩。”
“如果他真的這么有閑心,我也不一定就和他撞上。恒頓這么大,還有舉世聞名的好大學(xué),我好不容易有這么一次來大不列顛的機(jī)會,當(dāng)然要好好出去逛逛!
這次前來大不列顛的名義是學(xué)習(xí)交流,除了每日的常規(guī)座談會,待
溫知秋的口語和本地人交談并沒有什么問題,對恒頓整體的布局也是熟悉,雖然經(jīng)過四十年的變遷多多少少會和記憶中的有所出入,然而總體的街道和標(biāo)志建筑卻是不會變化,或者變化極小。
溫知秋打算先看看明天和大不列顛作家的初會面,倘若有那么幾個作家肯跟華國作家平等往來,溫知秋當(dāng)然愿意與其交流甚至是切磋。然而如果都是哈更斯之流,溫知秋自己獨身
葉作家這才想起來溫知秋的英語極好,聞言也就放了心,
“那就好,那就好!
一天的航程讓兩人都疲憊不已,很快,房間里就靜寂無聲。
溫知秋再睜眼時已經(jīng)是大不列顛時間的上午九點。恒頓當(dāng)真無愧于其霧都之稱,放
溫知秋站
溫知秋起床時葉作家還
順著指示牌,溫知秋一路走到酒店的餐食供應(yīng)區(qū),這個時候正是空蕩蕩的,趕著早飯時間來的人都已經(jīng)吃完離開了,侍應(yīng)生將空了的餐盤走,也沒有再換上新的的意思,好
溫知秋自己端了個盤子,夾了些面包香腸和果蔬,又倒了一杯沖麥片。既然來到大不列顛,總該入鄉(xiāng)隨俗嘗嘗人家的早飯,然而一想到要吃這些三個月,溫知秋還是忍不住悄悄皺了眉頭。
比起這些來,溫知秋更喜歡熱騰騰帶著撲鼻香味的包子饅頭,配上一碗小餛飩,吃完以后一上午都會很有力。
然而,溫知秋剛咬了一口面包,一個金
“先生,我能和您共坐么如果能
金
人家主動釋放了善意,溫知秋當(dāng)然也不吝惜,
“當(dāng)然可以,請坐!
“你會說英語你是居住
青年問道。
“不,我是華國作家團(tuán)中的一員,來大不列顛交流學(xué)習(xí)的!
溫知秋笑道。
“哇哦――”
青年贊嘆道,
“你的英語講的可真地道,我都幾乎以為你是
青年顯而易見是個健談的人,和傳統(tǒng)的大不列顛矜傲的紳士并不怎么像。
大不列顛吃飯的時候并不多講話,二人面對面坐著,沉默著用完了一頓早飯。
青年拿紙巾拭了拭嘴邊食物留下的痕跡,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你可以叫我吉恩,我今年二十五歲,是個新手作家,你呢”
溫知秋笑道,
“我是溫知秋,今年三十五歲,唔――剛剛脫離新手作家的范疇不久。”
“天哪,你居然三十五歲了我以為你頂多跟我差不多大”
吉恩驚呼道,他甚至還以為溫知秋要更小些。吃驚過后,吉恩便興致勃勃的說開了話,
“我是今天過來想見識見識的,沒想到來的太早,作家們還都
溫知秋只說了一句話,吉恩就嘰嘰喳喳說了七八句,
“我們現(xiàn)
嘰里咕嚕說了一堆,吉恩突然俯身向前,極力邀請溫知秋道,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恒頓的街頭逛一逛么我對恒頓非常熟悉,不會叫你失望的我們可以一起討論一下文學(xué),哦,是的,文學(xué)你知道,我其實對華國文學(xué)很有興趣,我曾經(jīng)聽我爺爺?shù)囊粋華國朋友說,華國會有狐貍變成的女人和男人談戀愛天哪,這簡直太有意思了”
吉恩面上神采奕奕,激動的幾乎要手舞足蹈。
有這么個毛遂自薦的向?qū),倒是比溫知秋自己摸索方便的多。何況吉恩沒有拿到交流會的邀請函,卻能來去自如,只要他確實是個作家,想必身份不一般,對他應(yīng)該也就不會有什么壞心。
畢竟他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華國作家。且除非眼前這人對華國作家抱有極大的惡意。而溫知秋并未從吉恩的眼中看出晦澀和陰沉。
何況,溫知秋本來就打算
因此,溫知秋只是略一思索,便答應(yīng)了下來。
吉恩歡呼一聲,
“真是太好了,我們走吧,下午才正式開始交流會的開幕式,我們可以趁這個空檔先去嘗嘗恒頓的芝麻菜。聽說這次除了華國,美利堅和高盧也都有作家前來,還有納維亞等等等等。你是知道的,哈維獎的評委會就
吉恩興沖沖的說道。
哪怕外面此時正飄著毛毛細(xì)雨,吉恩的熱情也一點都沒有被澆滅。
溫知秋看著吉恩活力滿滿的模樣,不由得感慨一下,難不成真的是自己老了
也難怪,畢竟奔五的人了。唉――
吉恩雖然話多了些,但卻是一個非常有靈氣的年輕作家。當(dāng)二人撐著黑色的長傘站
“泰姆河從前是相當(dāng)骯臟的,現(xiàn)
感慨不過一分鐘,吉恩就從嚴(yán)肅深沉切換成了活潑開朗,嘿嘿笑著撓了撓頭,
“其實我最近正
聽了吉恩這一番話,溫知秋對他的感觀頓時大不一樣。溫知秋起先只覺得吉恩是一個朝氣蓬勃的青年人,作品也應(yīng)該如其人。不曾想吉恩還有這么通透的一面,尤其是
溫知秋不由得正色道,
“吉恩,你真是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作家,能跟你成為朋友,我感到萬分榮幸!
吉恩撓了撓頭,露出一口白牙,
“真的么那你能跟我講一講華國的狐貍是怎么變成女人的么男人會
吉恩喋喋不休。
溫知秋再看這個滔滔不絕的青年,再沒了把他當(dāng)后輩的觀念,當(dāng)下便開懷笑道,
“當(dāng)然可以,華國除了狐貍可以變成人,蛇魚貓狗也都可以,不止能變成女人,還能變成男人”
“天哪太神奇了”
吉恩屢屢驚嘆道。
兩個人便順著恒頓塔橋,一路聊著華國的神話傳說向下走去。
雨淅淅瀝瀝的下了一陣便了起來,溫知秋將黑色長傘好,提
吉恩還
“所以女媧不是蛇變的女人,而本身就是半人半蛇的形態(tài)就像斯芬克斯那樣”
溫知秋贊賞的頷首,
“對的。”
吉恩得了夸獎很是高興,這才短短半天,他已經(jīng)和溫知秋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兩人順著路走下來,又經(jīng)過幾條街,遠(yuǎn)遠(yuǎn)的能看見一群建筑整齊排列著,大門巍峨而極富氣勢。
那是康汀頓大學(xué),迄今為止,培養(yǎng)出了四位哈維文學(xué)獎的獲得者,占了整個大不列顛的三分之一。
溫知秋腳下站定,遙望著康汀頓。
吉恩跟著站定,順著溫知秋的視線看去,笑道,
“那是康汀頓大學(xué),相當(dāng)了不起的一所大學(xué)。”
溫知秋頷首,
“是的,他相當(dāng)了不起!
吉恩見溫知秋有興趣,便問道,
“你要進(jìn)去看看么我可以做你的導(dǎo)游。”
溫知秋回神,搖頭道,
“還是不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參加待會兒的開幕式,如果你愿意,我們明天或者后天來都是可以的,我會
吉恩一拍金燦燦的后腦勺,
“是的,你會
溫知秋不由得失笑,到底還是個年輕人哪。
回到酒店,距離開幕式還有不到一個小時,葉作家見溫知秋終于回來,連忙迎上來,
“你可回來了,我們該去和他們集合了。”
溫知秋早晨留給葉作家的便簽中說自己會
溫知秋道了聲抱歉,葉作家搖搖頭,看見其身邊高大的白人男子,疑惑道,
“他是――”
溫知秋于是為雙方介紹起來,
“這是吉恩,今天就是他帶著我
又指著葉作家用英語道,
“吉恩,這是葉先生,是我的同伴!
吉恩主動伸出手,
“你好,葉先生!
這種最基本的英語葉作家還是能聽懂的,何況還有動作
“你好!
吉恩問,
“溫,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參加開幕式么”
溫知秋笑道,
“當(dāng)然!
大不列顛舉行的這場交流會明顯比華國的要宏大的多,只說前來參加的國家就遠(yuǎn)遠(yuǎn)不止兩個,偌大的會議廳站的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華國作家團(tuán)的位置
開幕式很枯燥,無非就是一些官方的話,鼓勵支持
華國作家團(tuán)三三兩兩聚眾,朝著自己心儀已久的作家們而去,或是和翻譯一起去轉(zhuǎn)轉(zhuǎn)恒頓。葉作家本來想叫溫知秋加入他們一起,溫知秋只是擺擺手。葉作家也不強(qiáng)求,便和別的同伴一起走了。
吉恩正跟溫知秋興致勃勃的討論著明天的行程,一個高大的白人男性就插了話進(jìn)來,
“好久不見,溫先生!
溫知秋扭頭一看,不是哈更斯又是誰。
溫知秋不想
于是,溫知秋只淡淡笑道,
“哈更斯先生,好久不見。”
吉恩看著面前這個臉上明晃晃寫著來者不善的人,開口替溫知秋岔開話題,
“你好,我是吉恩。”
哈更斯明顯對吉恩這個無名小卒沒有什么意思,只是冷笑著看著溫知秋道,
“我們上一次
溫知秋不置可否,只是但笑不語。
哈更斯卻將這個當(dāng)成了同意,面上得意一閃而過,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比他矮了一截兒的跛腳黃皮猴子,
“溫先生,明天下午,酒店小花園,我
然后驕傲的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等哈更斯的身影一消失不見,吉恩就急沖沖的問道,
“溫,你和這個家伙有過節(jié)么”
溫知秋想了想,道,
“也不算過節(jié),之前華國也舉行了一次作家交流會,哈更斯先生曾來到華國和我們切磋。
吉恩立即反應(yīng)了過來,歡喜道,
“我猜他一定是輸了而且還是輸給了你,對不對”
溫知秋點頭。
吉恩激動的一拍巴掌,道,
“溫,你可真厲害,我雖然是第一次見哈更斯,可是也聽說過他的成名作,水平
說完,不等溫知秋開口,吉恩又語如連珠道,
“那溫明天要去和他比試么”
溫知秋臉上露出一個笑,
“我可沒有答應(yīng)他明天要去和他會面啊!
從始至終,都是哈更斯自己
溫知秋完全可以想象到,明天下午的小花園里,一定坐滿了一班瞧不起華人、等著奚落自己的白人。
可是,誰說他要去呢。
吉恩張大了嘴巴,半晌才道,
“溫,你可真是太壞了――”
溫知秋笑著往廳外走去,
“我不是先跟你說好了,明天要去康汀頓大學(xué)的么康汀頓那么大,一天可不一定能逛的完。”
前者溫知秋倒是還頗感興趣,后者溫知秋就敬謝不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