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英兩只手上戴著冷冰的手銬, 臉色陰沉沉的, 神情木訥, 比今天的天氣還差。她坐
聽到開門聲, 周建英下意識地掀起眼簾看了一眼。
門口, 姜瑜跟守
仇人相見, 分外眼紅, 周建英薄唇緊抿, 陰鷙的眼神死死瞪著姜瑜“你來做什么看我笑話”
姜瑜坦然地坐
周建英語塞, 她看著姜瑜, 氣得說不出話來。小人得志, 她垂下眼瞼“我還以為你能有多與眾不同呢,結果跟其他人也沒什么差別”
姜瑜不接她這話,只是看著她, 用那種認真的眼神,像是要看到周建英的心里去。
任誰被人這么一直打量,都會覺得不舒服。周建英被她看得很不自
“你本身就是個笑話了,還需我看嗎”姜瑜拿出了一個屏蔽符,將屋子里的動靜隔離起來,這樣站
周建英被姜瑜說得非常沒臉,她恨恨地盯著姜瑜“滾,滾,我不想見到你,你給我滾”
她不想自己最落魄的一面被這個宿敵看到,更不想
姜瑜坐
“你”周建英被姜瑜奚落得怒火中燒,關鍵是姜瑜所描繪的那種畫面,只一想,周建英怕得渾身直冒雞皮疙瘩。
但她克制住了這種火氣,用探究地目光打量著姜瑜。周老三去世的這一年,周建英經歷了不少人情冷暖,最慘的時候,家里的米缸里一粒米都沒有,比之上輩子人人喊打的時候還狼狽。她比以往沉得住氣多了,很快,她就瞧明白了,姜瑜今天過來是故意奚落她,激怒她的,姜瑜的每一句話都
是啊,姜瑜現
她不吭聲,姜瑜一個人也能說得起勁兒“對了,你哥現
明知姜瑜是故意激怒她,周建英還是有些忍不住,咬牙切齒地說“姜瑜,你”
姜瑜轉著手里的屏蔽符,笑看著她“我怎么啦我對你是不是很仁慈都沒弄死你呢”
周建英瞧了一眼她手里的符,心里開始打鼓,姜瑜的手段,她現
對生的渴望占據了上風,周建英抓住手腕上冰冷的金屬,盯著姜瑜,色厲內荏地說“你姜瑜你不要亂來,我要是
還真以為自己會弄死她若是姜瑜想弄死周建英就不會讓她有機會接受審判了。
譏誚一笑,姜瑜看也沒看她,對著空氣,像是
周建英聽到姜瑜的自言自語,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眼神不自
不,這肯定是姜瑜裝模作樣嚇她的。周建英縮緊了身體,兇巴巴地瞪著姜瑜“你你以為裝神弄鬼就能嚇到我我才不怕你呢,你別想騙人”
姜瑜理都沒理她,仍舊看著一團空氣,輕聲問道“真的不出來看看你的老熟人嗎忘了告訴你,周建英也保留著前世的記憶。”
說到這里,姜瑜停頓了一下,扭過頭,看著一臉震驚,嚇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周建英,問道“對了,你前世最后戒、毒成功沒有”
“你”周建英驚恐地望著她,牙齒打顫,半晌才里面擠出五個字,“你究竟是誰”
姜瑜偏頭看了她幾眼“應該是沒成功,你哥呢也沒成功你侄子也沒成功一門都是毒、鬼,嘖嘖,你老公有沒有氣得跟你離婚單位把你開除了對了,周老三氣死沒有”
周建英渾身直打顫,隨著姜瑜的話,她仿佛回到了染上毒、癮的那段痛苦日子。單位把她開了,回到家,兒子以有她這樣的母親為恥,周圍的人對她指指點點,丈夫也說,沒辦法跟一個蛇蝎心腸的人同床共枕,要跟她離婚。
她辛苦經營了一輩子的事業,她的家庭,愛情、親情、友情,都被毀了。而這輩子她好不容易獲得了新生,一切重新開始,但才開了個頭,一切又都成了泡影,她這輩子連能不能活著走出這個鐵柵欄都未知,更別提事業和家庭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姜瑜,要是沒有她,自己的生活肯定能一帆風順。周建英氣得
周建英一看到這個人,頓時嚇得抱頭大叫“鬼啊,鬼啊,救命啊,救命啊”
她嚇得鉆進了桌子底下,蜷成一團,渾身打哆嗦,嘴里不停地嚷嚷。但任憑她喊破了喉嚨,外面的人都像是聽不到一般。
“別叫了,我用了屏蔽符,無論這間屋子里
聽到她的聲音,周建英終于制止了哭喊,抱著胸,怯生生地從桌子底下抬起半個頭,往外看了一眼,然后又迅速地縮了回去,心跳如雷,半晌才帶著哭腔問道“你你們究竟誰是姜瑜”
她看到的那個鬼魂分明就是前世的姜瑜,前世跳樓前的姜瑜,那猙獰的模樣,她永遠都忘不了。
姜瑜沒理她,抬起頭看著站
難怪她穿越過來后一直都沒有原主的記憶,直到鐘靈秀用了勾魂術這種邪門歪道的法術,歪打正著喚醒了原主,她才共享了原主關于前世的記憶。
姜瑜這時候才起了疑心,懷疑原主的魂魄沒有去地府,還滯留
實
果然,見到仇人,原主終于忍不住出來了。
周建英
她緩緩從桌子底下爬了起來,探出一個頭,打量著兩個人。這兩張臉完全不一樣,周建英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姜瑜上輩子的長相,但這一刻,她的腦子忽然冒出前世姜瑜17歲時的樣子,瘦巴巴的,皮膚很黃很黑,下巴尖尖的,眼睛暗淡無光,五官跟現
仿佛換了個靈魂,人的相貌也跟著變了一樣。周建英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這兩個姜瑜的不同的,她以前跟姜瑜的針鋒相對就像是一場笑話,完全找錯了對象,平白惹了個強敵。若是當初他們父女不打這個姜瑜的主意,今天的一切是不是都不會
姜瑜沒理會周建英的驚詫,她微微仰起頭,看向站
原主察覺到她的視線,飽經風霜的臉輕輕擠了擠,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好半晌才從嗓子里擠出一句沙啞的話“謝謝你”
她雖然沉睡了,但姜瑜最近做的事,她都清楚。
姜瑜幫她堂堂正正的報了仇,讓周老三接受法律的制裁,讓周建英兄妹也跟著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姜瑜看著她,拿出一張黃紙“他們一家三口就周建英還保留著前世的記憶,她被判了無期徒刑,如果你不滿意,我可以成全你,讓你自己親自動手報仇。”
原主搖頭,似乎是因為沉睡了很久的緣故,她的聲音很干,說話的速度也很慢“這樣,就夠了我17歲被賣給了那個男人,二三十年不得自由,生不如死,周建英今年也17歲,
一報還一報,莫過于此
原主的嘴微微往兩邊拉開,露出一抹心滿意足的笑。這個公道她整整等了三十幾年,等得都快絕望了,終于如愿。
周建英聽著兩人平靜地討論她的未來,想到上輩子看到姜瑜時的那張老臉,恐懼占滿了她的心頭。她跳了起來,指著坐
原主微微側頭,飽經風霜的靈魂定定地看著周建英,平和地說“無論她是誰,她的心都是干凈的。你們父子三人是人沒錯,但心肝卻是黑的,怪物都比你們有人情味。”
姜瑜沒理會周建英的歇斯底里,這個人最美好的年華都會
這種低入塵埃的生活,跟她上輩子的風光形成鮮明的對比,不用人提醒,也不用人打擊報復,她自己都會日日夜夜生活
對于這種人生一眼都能望到頭的人,姜瑜委實不愿多跟她浪費功夫,若非為了喚醒原主,她根本就不會來看周建英一眼。
姜瑜站了起來,對原主說“周老三槍斃后就葬
原主搖頭“不用了,他們都不記得了,見與不見又有何差別”
確實,他們沒有前世的記憶,見了也不相識,沒有什么意義。
姜瑜也贊同這一點,說道“那好,咱們走”
她起了屏蔽符,送了一件黃紙做的避光衣給原主,然后打開了門出去。兩個人,誰都沒看一眼坐
這個點正好中午,大部分人都去吃飯了,外面依舊飄著雪花,四周空落落的一個人都沒有。姜瑜看了一眼外面黑沉沉的天空,扭頭問原主“你想要回你的身體嗎”
這是一個大家都避不開的問題。只有一具身體,卻有兩個靈魂,總有人得退讓。
原主嘴角浮起一抹淺淺的笑,望著姜瑜“你甘心把身體還給我嗎”
沉默了幾秒,姜瑜搖頭“自然是不甘心但這本來就是你的身體”她才是一個過客,一個占據他人身體的過客。
原主上輩子太可憐了,得蒼天垂憐,有幸重生。誠然,姜瑜可以憑武力奪得這具身體,但這樣跟周老三他們一家子有什么區別,姜瑜實
姜瑜閉上了眼,掩去了眼底涌上來的濕意。
原主聽明白了姜瑜的意思,有些意外,又有些“就該如此”的恍然,良久,她問姜瑜“那你就沒有遺憾和留戀嗎”
遺憾和留戀自然是有的。姜瑜睜開了眼,看著原主“給我五天時間,五天之后我把身體還給你”
她現
姜瑜無意識地攥緊了手,一想到要跟梁毅道別,她的心底就泛起細細密密的像是針扎一樣的痛。也許只有到了生離死別的時候,人往往才知道什么對他而言是最重要的。
姜瑜有些后悔,后悔沒有更好地珍惜以前
看著姜瑜難過的樣子,原主笑了,輕聲說“其實掉進池塘被村子里的人救起來的時候,我醒來過。那時候我就知道我已經回到了十幾歲,可是我不想醒,我不想再重復一遍前一輩子的痛苦,我只想逃避,所以你才會有機會進入我的身體。說到底,是我先放棄了自己,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不會放棄自己。”
頓了頓,她誠摯地看著姜瑜說“謝謝你,是你讓我知道,周老三也好、周建設也罷,還有周建英都不過是紙老虎也謝謝你替我報了仇,讓我的靈魂得到了安息,也讓我。我是個早就已經死去的人,這個世界沒什么特別值得我留戀的了,地府才是我的歸宿。你去,他
姜瑜一驚,順著原主的視線往外望去,然后就看見梁毅穿著軍大衣,站
他不遠千里來接她回去了,姜瑜的心跳驟然劇烈地跳動起來。
“去,也替我謝謝梁叔叔”原主莞爾一笑,輕輕揮了揮手,沖姜瑜道別。
姜瑜回頭看了她一眼,眼淚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
直到原主消失,姜瑜才蹬蹬蹬地跑了出去,一頭扎進了梁毅的懷里,抱住了他的腰,把頭埋
梁毅扶著她的肩,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眼淚“受委屈了下次有什么事等我回來一起,不要一個人亂跑了,好不好”
姜瑜微笑著沖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大聲說“嗯”
梁毅把身上的軍大衣脫了下來,罩
姜瑜彎起眉毛,勾起唇,笑瞇瞇地抓住梁毅的手蕩了蕩“好,回家”
沒有比回家更動聽更美妙的詞了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結了,明天起寫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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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再厚著臉皮求一求作和下個月開新文的預預第一個原配不窩囊可能還會改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