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謝重華相認后,沈妙兒已無方才的拘謹, 給謝重華遞了杯水。
“重華哥哥, 喝水!
謝重華看著她,有些猶疑, “這茶水里”
方才便是喝了沈府的茶水他才著了道, 眼下是不敢亂喝沈家的水了。
沈妙兒將水遞到他跟前, 柔聲道,“重華哥哥且安心, 這茶水是我親手煮的!
賓客入席后, 她便回了自己的院子,這沈府里除了她自趙家帶來的婢女外, 她無可信之人。
沈家于她而言亦如狼窩,娘不
只要她娘與她死去,妾室可抬為妻, 庶女亦可變成嫡女,
然而,她忍受這一切只有一個目的。
只為一人, 她放棄自由自
但今日她以前確認了一事,似乎所有的一切只是她一廂情愿罷了, 他早已不記得與她的約定,若不是她主動表明身份與他相認,他怕是記不起曾有那么一個小姑娘
她越想越氣,
謝重華愣了一下,下意識抬眼看她,見她咬著唇,眼中含淚瞪他,他心下茫然,不知何處惹到她了。
“霏兒,怎么了”
這一聲霏兒使沈妙兒眼中淚水泛濫,方歇下去的委屈又涌了上來,抓起桌上的點心往他身上砸。
“言而無信,說話不算話,討厭死你了”
“”
謝重華傻眼了,一塊塊糕點往他身上砸,他無力閃躲,便只能抬起一只手手遮住臉,另一只手想拉住她,欲制止她。
誰知小姑娘勁兒挺大,輕輕一揮便將他的手揮開了,拿起碟子里最后一塊糕點直接往他臉上糊。
謝瑤華與玉子言來時便瞧見謝重華被糕點糊臉的這一幕,兩人也驚呆了。
“這、這是我哥”謝瑤華不敢相信,平日里威風凜凜的哥哥竟被一個小姑娘給欺負了。
玉子言摸摸臉,心道還好,還好瑤華待他溫柔,生氣了也不會打他的臉。
“嗯,是重華無誤,想來定是他不會說話,惹惱了沈二小姐,挺可憐的”
堂堂大將軍竟被一嬌弱少女用糕點糊臉,傳出去,大將軍怕是抬不起頭來了。
沈妙兒做完這事,瞧見謝重華的狼狽樣,解氣了,又有些后悔,想要道歉,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口,冷不防瞧見不遠處一直旁觀看戲的兩人,趕忙捂著臉跑了。
待沈妙兒跑開,謝重華才回神,擦著臉上的糕點碎屑,不禁低頭看,一身狼狽。
他不禁好笑,這丫頭還與年幼時一個樣,一點沒變,生氣了便要報復回來。
可他從始至終也不明白究竟哪里惹到小丫頭。
這該是多大的仇怨啊,先用茶水潑他,再是拿點心糊他。
下手可真夠狠的。
聽到腳步聲,謝重華抹臉的動作微微一頓,側目看去,見謝瑤華與玉子言相攜而來,臉上有點掛不住了,整理了一下衣襟,故作鎮定。
“你們怎么才來。”
謝瑤華走近涼亭,拍拍他的肩,嘖嘖有聲道,“若是早一些來怕是不會有方才的好戲瞧了,瞧方才沈二小姐那架勢,與你有深仇大恨吶!
指尖觸到濕意,謝瑤華回手,無比嫌棄道,“得罪人家姑娘了吧,瞧瞧你這一身濕噠噠的,喝了人家沈府的茶也就罷了,還想帶一些回去”
“”
未得到關心反被奚落的謝將軍心里苦。
“我并未得罪她,也不知她為何突然翻臉,前一刻還好端端的,誰知”
他又不能與小姑娘計較,況且這小姑娘與他還有一段淵源。
直到離開沈府,上了謝瑤華的馬車,謝重華依舊未想明白沈妙兒為何翻臉。
三人同乘一輛馬車并不覺得擠,謝重華坐
謝瑤華聽完,笑得意味深長,玉子言也是一臉幸災樂禍。
謝重華被兩人看得毛骨悚然的。
“你們為何笑得如此詭異”
玉子言道,“方才你所言若是屬實,人家姑娘只對你糊臉潑茶已算是仁慈的了!
“我哪有招惹她,莫名其妙翻臉”
謝重華莫名覺得委屈。
怎地一個個似乎皆比他聰明,聽他將事情敘述個大概便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自家妹妹如此也就罷了,畢竟妹妹自小聰慧,偏偏連玉子言也爬到他頭上來,這讓他很氣憤。
“得得得,懶得與你倆胡扯了,我頭暈眼花,要歇會兒!
惹不起他躲得起,日后有的是機會找回面子。
三人皆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謝重華壓不住好奇心。
“今日究竟
謝瑤華與玉子言對視一眼,相視一笑,含情脈脈,看得謝重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們夠了,我好歹一大活人,斂些可行”
謝瑤華懶得理他,玉子言斟酌一番,言簡意賅將他昏迷后
謝重華喝完茶便人事不知,沈常青明面上吩咐人將他服下去休息,實則另有打算,而后玉子言假意飲了兩口案上的茶后起身離開。
然而,玉子言身后一直有人盯梢,但被他輕松解決了。
不多時,謝瑤華也離席,姜弈便跟
這是兩人之間的默契,事先未曾商量過,隨機應變而已。
隨后沈妙兒出現了,她與婢女扶著人事不省的謝重華出現,將謝重華交給玉子言,謝瑤華見兄長無礙,便與玉子言分開,去湊熱鬧。
玉子言只說了個大概,謝重華聽完已能明白了,氣得有力氣罵人了。
“沈常青只只老狐貍,為了一己私欲竟利用親生女兒,他還是人嗎”
謝瑤華側目看氣得想揍人的兄長,涼涼道,“如此生氣是為了沈二小姐瞧不出來呀,五六年前那沈妙兒也才十來歲,你讓人家小姑娘念念不忘這么些年,還是有些手段的。”
謝重華怔住,覺得腦袋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