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十分清澈, 藍的誘人,悠悠的飄著幾朵形狀各異的白云,讓人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風(fēng)微微吹過,這花園里的小花兒便此起彼伏的搖來晃去, 可以說是好看極了。
花園一角,佇立著一座小小的亭子, 靠著假山,幾乎與環(huán)境融為一體, 極不起眼。
亭子中坐著兩人,中間放著一把瑤琴, 其中一人似漫不經(jīng)心的撥弄著琴弦, 聆聽著琴音,話語中有些歡喜“嘉瑞, 你且聽這音”
安嘉瑞托腮, 懶洋洋的看著穆允歌似獻寶般的舉動,側(cè)耳傾聽了一番,他倒是品不出什么滋味來, 但方微微點頭, 穆允歌已然自顧自的贊揚了起來, 簡直把這破舊的瑤琴夸到天上有地下無, 端的是獨一無二。
安嘉瑞有一搭沒一搭的應(yīng)著, 心思倒不由自主的飛到了都天祿身上,思及前幾日所做之事,眼中便慢慢露出笑意來, 有回味之感。
穆允歌突而一靜,腦袋幾乎要伸到安嘉瑞眼皮子底下來,好奇道“嘉瑞這表情是”他篤定道“思春了”
安嘉瑞嘴邊不知不覺泛起的笑容不由一滯,瞬間回了笑意,反問穆允歌道“允歌這是好不容易淘到了個寶貝”
穆允歌便露出訕訕之意來,將瑤琴往安嘉瑞眼前推了推道“也不是好不容易”他聲音放低了些“這不就
安嘉瑞遲疑片刻,指了指那邊瑤琴,重復(fù)道“我私庫”
見穆允歌點頭,他方不敢置信道“你怎么進的我私庫”
穆允歌笑容更尷尬了些,所幸有旁人替他解圍,落塔
這樣啊,那就說的通個鬼
安嘉瑞目光
想到這里,他突然想起之前落塔所言苦惱之事
嗯他感覺自己好像
眼見安嘉瑞的目光掃個沒完,穆允歌抿著笑,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來“也沒什么啦”
落塔看了眼他,又見安嘉瑞的表情已然轉(zhuǎn)為狐疑,好似便要確定下來猜測般,只好無奈出聲道“他不知為何糾纏于仆,然仆實
嗯安嘉瑞的目光不由定
沉默片刻,安嘉瑞方斟酌著語句道“這是我想的那般嗎允歌”
穆允歌伸手拂過琴弦,手下流淌出一串悅耳的琴音,另一只手托著腮,嘴角笑容便沒有停止過,聲音中還摻雜著幾分羞澀“你想什么呢不是你想的那樣。”
風(fēng)靜了,花兒也不晃了,便是連鳥兒婉轉(zhuǎn)的歌唱聲都停了下來。
安嘉瑞閉上嘴,深刻的認識到,對方道行太深,不是可易于之輩,婉轉(zhuǎn)迂回是得不到結(jié)果了,但是他余光便瞥了眼端正侍立于一旁的落塔,他仍是面無表情,好似沒聽到穆允歌蕩漾成波折號的話。
安嘉瑞便沉默了下來,穆允歌也沒乘勝追擊,而是把話題轉(zhuǎn)回了瑤琴上,手依依不舍的摸著琴尾,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安嘉瑞“嘉瑞,這瑤琴,大有講究,你可會彈”
他摸著琴便恍如摸著自己心愛的人一般,讓人一眼便知他之喜愛。
安嘉瑞便露出個笑來,輕聲道“我亦不擅長此,若是允歌喜歡,不若此琴便贈與你如何”
穆允歌聞言,便正襟危坐,難得嚴肅道“君子不奪人所好,我怎會如此嘉瑞莫要侮辱我。”
安嘉瑞見他此時的情真意切遠勝于剛才漫不經(jīng)心的調(diào)戲落塔,倒又覺得穆允歌莫不只是無聊拿落塔逗趣不然若是情深,又怎會如此輕易的說出口。
心中思緒萬千,但他面上卻認真了幾分,亦是正襟危坐道“允歌何以如此看我允歌既進過私庫,定然知私庫中寶貝何其多哉瑤琴留于我手中,無非蒙塵,但若是
穆允歌便臉色愈沉,似有被侮辱之怒,他臉上鮮少出現(xiàn)這般表情,多是無謂的,歡快的,如今見他面色不善,落塔便不由心中警戒了幾分。
穆允歌情緒慢慢積蓄,幾欲爆
安嘉瑞居然不覺得意外,雖然這一拂袖就變臉的絕技著實神奇,但更神奇的是好像他的兩個好友皆會此招,這倒好似是名士的必備技能一般。
遂他只是笑著搖了搖頭,給穆允歌倒了杯茶,見他
穆允歌歡喜的看著瑤琴,聞聽他
安嘉瑞便依著他的話,看向落塔。
無甚出奇,落塔跟
但他看穆允歌看著落塔幾乎是饒有興趣的表情,那是毫無偽裝的
一時間倒覺得莫不是自己沒
被兩人這般打量,尤其是安先生那般認真的好似要找出一朵花來,讓落塔忍不住微微瞇眼,目光輕飄飄的落
穆允歌伸手擋
他實
可惜不知是不是挑釁的太多次,近日來,落塔
安嘉瑞本是
這種感覺來的有些突兀,又十分自信,似這就是事實一般,倒讓他心中一動。
但還沒等他細思,穆允歌已放下手,面上帶著抹淡淡的微笑,與安嘉瑞對視了一眼,端起茶杯喝了口,方問道“嘉瑞怎如此表情”
安嘉瑞細細打量著他,穆允歌一派坦然之色,任由他打量,斜歪著身體,接著之前的話茬認真了幾分道“我周游各地,但生平還未遇到過落塔這般的人,便忍不住想與他親近一番。”說到最后幾個字,他含混的加重了話音,顯出幾分曖昧之味來。
安嘉瑞
脾氣好的落塔都忍不住拿眼神看了眼安嘉瑞,琢磨著自己
欺負落塔的穆允歌表情微微一滯,被落塔明里暗里的威脅了好幾次,冒著生命風(fēng)險挑釁他,如今還落得一個欺負他的帽子
他亦忍不住打量起嘉瑞來,思索著莫不是
他一念既起,便坦蕩蕩的問出了口“嘉瑞覺得我”他指了指自己,接著道“欺負他”他又指了指落塔,虛心問道“
安嘉瑞聞言,有些失笑,便又給他倒?jié)M了茶,方解釋道“怎會如此,只是落塔有諸多顧忌,允歌這般調(diào)戲他,他亦不能如何,豈不便是被你欺負了”
這句話安嘉瑞說出口是沒有什么想法的,但是落得其余二人耳中,曖昧與色氣頓顯,便是穆允歌,倒一時也說不出話來,不知該澄清自己沒有調(diào)戲于落塔,還是澄清自己沒有欺負他。
怎么聽著好似他對他做了什么一般
落塔抬眼這次是真殺意盎然的看了眼穆允歌,叫他興不起興奮的念頭,只覺周身冰涼,血液幾近凝固,不敢有所動作,便是知道
落塔見著他眼中的恐懼與害怕,又見安嘉瑞已然倒完了茶,便回了目光,與原來無甚不同。
直至落塔移開眼,穆允歌方感覺到身體慢慢回溫,血液重新開始流動,世界慢慢清晰,花香味傳人他的鼻間,讓人被這世間美好所打動。
安嘉瑞倒完茶,方抬眼看穆允歌,卻見他眼中含淚,面上滿是歡喜,不由低頭看了眼茶,這倒杯茶的功夫,他是錯過了什么劇情嗎
他再抬頭的時候,穆允歌已然面上帶笑,除了目光不由自主的便看向落塔以外,好似什么都沒
落塔是真的不明白,穆允歌到底有什么毛病,剛才他眼神里流露出來的分明是恐懼至極,他
但他到底有什么毛病便是恐懼亦不能打消他的念頭,只不過是回了目光,他便復(fù)又頻頻拿眼看他,目光中再無恐懼,滿是躍躍欲試,一如往昔。
落塔這下倒有些真情實意的反感了,便是一只癩,整天扒拉著你,你也會想把他踩死的,更何況這個人遠不止是扒拉著他,穆允歌的挑釁幾乎溢出,已然妨礙到他的工作了。
落塔垂眼不看他,心中卻微微動念,若是穆允歌以為他不能對他動手,就有恃無恐了,那可真是太天真了,他有無數(shù)種讓他再也不敢興起看他一眼的念頭的手段。
安嘉瑞面上也露出一二疑惑之色,穆允歌絕不是喜歡落塔,以他之性情,喜歡一個人便亦是坦坦蕩蕩,但如今這好似調(diào)戲的行為,真的讓他有些不解。
穆允歌此時手仍有些
安嘉瑞見他不欲談下去,便點頭露出個笑來“此乃我之幸也。”
穆允歌遂端正身體,雙手微懸于琴弦之上,指尖將按上琴弦之際,不知為何突而看了眼落塔,見他垂眉的模樣,輕笑一聲,琴音起,先是婉轉(zhuǎn)似
安嘉瑞不自覺的便露出個笑來,微微頷首,哪怕他不通琴藝,仍能感受到穆允歌的喜悅,一路上揚,直至最高處,忽而琴音一變,瑟瑟冷意鋪面而來,殺機昂然,步步緊逼,讓人心中一驚,但卻無恐懼,只因琴音中殺意愈盛,歡喜之意卻也脈脈而出,幾乎是因著這殺意而喜悅。
安嘉瑞從琴音中脫離了出來,眉宇間便微微皺起,似乎摸著了幾分穆允歌的想法,但仍有些不確定,喝了口茶水,面上便有些猶豫。
琴音裊裊,緩緩散去,穆允歌十分暢快,只覺一抒胸懷,暢意極了,揣起杯子,一口喝干了茶,方帶著幾分顯擺問安嘉瑞“嘉瑞覺得我這琴彈的如何可有進步”話音剛落,他卻見嘉瑞臉上似有猶豫之色,便奇道“怎么這般表情,可是我”
安嘉瑞抬手,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轉(zhuǎn)頭對落塔道“天祿可是去了半天”
落塔微微頷首道“是,估摸著有個時辰了。”
安嘉瑞便囑咐他道“他中午也沒吃什么,你送些食物進去,讓他們墊墊肚子。”
落塔領(lǐng)命,這種殿下入口之事,他定然是要跟著去看著的,又看亭子附近不顯眼處站著的侍衛(wèi),他倒不擔(dān)心安先生的安危,便欲轉(zhuǎn)身離去。
安嘉瑞微微遲疑,又加了一句話道“你且等他一會,若是天祿不忙了的話,便問問他何時回來”
落塔領(lǐng)命而去。
亭子里便只剩下安嘉瑞與穆允歌二人。
穆允歌察覺出他的意圖來,湊近安嘉瑞問道“嘉瑞可是故意將他支走”湊近看安嘉瑞,神情淡淡似洞徹人心,穆允歌卻不懼,只是笑道“嘉瑞何以多此一舉我與他”
還未待他解釋,安嘉瑞睫毛微顫,遮住了眼中神情,輕輕執(zhí)起茶壺,緩緩為他倒入茶水,穆允歌不由停下話,察覺出幾分凝重來。
安嘉瑞
穆允歌眨了眨眼,不由又湊近了幾分,想看清楚安嘉瑞眼中神色,但嘉瑞的睫毛委實太長,遮的嚴嚴實實的,完全看不到。
他只好就著這個姿勢,好奇道“嘉瑞既然懂我,那莫非是欲勸告我莫要欺負落塔”說道這里,話中便帶上了笑意。
安嘉瑞沉吟片刻,思索著如何將此話既不傷人也不會過于尖銳的說出口“允歌糾纏落塔,莫不是因為”他抬起眼,直視著穆允歌好奇的表情,話語中似極富力量“因為允歌喜歡被威脅的感覺”
穆允歌微微一愣,安嘉瑞卻一口氣道“喜歡
穆允歌好奇的表情慢慢消退,換上了些許迷茫之色,似是反問又似自問“是這樣嗎”
安嘉瑞見他袖子邊的布微微抖動,不由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不容置疑道“這不是什么錯事,亦不是什么對不起別人的事,只是”他聲音愈輕,似怕驚擾到穆允歌“只是每個人喜歡的東西不一樣而已。”
穆允歌自嘲般一笑“若非嘉瑞所言,我亦不知我為何此生追逐不斷,卻好似從未得到自己想要之物,原是如此”他有些惆悵,又有些迷茫,夾雜著幾分懷疑,混合出脆弱之色來。
安嘉瑞手下微微用力,安撫他道“但允歌這一生也因此而多姿多,讓人羨慕不已。”安嘉瑞真摯道“似允歌這般游走如此多的地方,經(jīng)歷之豐富,實讓我羨慕不已。”
穆允歌抬眼認真的看著安嘉瑞,似要看出他所思所想。
安嘉瑞接著道“福禍相依,焉知非福允歌浪跡天涯,方能如此率性,為自己所欲為之事,而不為外物所動。”
穆允歌眨了眨眼,忽而放聲大笑,整個園子都回蕩著他肆意的笑聲,似謎題解開,又似久逢知己,暢快不已。
待他笑畢,喝了口茶,方反手握住安嘉瑞的手,推心置腹道“今日我方知我是我,此番還要多謝嘉瑞。”說到這里,他微微停頓,贊道“嘉瑞洞徹人心,我遠不及也。”
安嘉瑞想,那是因為你沒經(jīng)歷過現(xiàn)代人的風(fēng)暴襲擊,不就是喜歡玩點刺激的嗎這都輪不上打碼那個檔次的,也就是一不值一提的癖好,也是放
方有如此多的迷茫和悲劇。
兩人相視一笑,諸多情緒泯于其中。
安嘉瑞腦中閃過落塔的臉,便不由開口道“允歌既知曉此事,接下來有何打算”
穆允歌沖他眨眨眼,調(diào)笑道“嘉瑞莫不是要趕我走”
見安嘉瑞連連搖頭,他方慢條斯理的道“此間樂,我當多呆些日子”他說道這里,忽而明白了安嘉瑞真正想說的話“嘉瑞是說落塔”
安嘉瑞微微一頓,目光中便流露出期待之色來,似對他接下來對落塔的想法好奇不已。
穆允歌卻未曾想過這方面,不由沉吟片刻,語氣中便流露出幾分無奈來“我仍是想與他多親近親近”他抬眼看安嘉瑞,似是怕他不同意般解釋道“落塔此人,忠心耿耿,冷情絕性,絕不會因此而對我有所動搖,嘉瑞可放心矣。”
安嘉瑞卻更不放心了“那允歌呢我是怕允歌玩火自焚,不好場。”
穆允歌便露出豪放不羈的笑來“嘉瑞安心,我心中無情愛之事,只是癖好”他聲音轉(zhuǎn)柔“有所不同,想來只會愈加煩擾于他,徒增幾分苦惱,待我離去,便可平息。”
總感覺這是一個fg,世間事若是皆如想的那般簡單,那哪來那么多求而不得,無可奈何
但瞥見穆允歌
未來的事誰又說的清楚呢誰又能就此妄下結(jié)論呢
樹蔭微動,都天祿看著眼前的場景腳步一頓,眼睛慢慢瞇了起來,穆允歌與安嘉瑞手牽手,雙目相對,無端有一種無法插入的氣氛,自成一體。
都天祿咬了咬牙,大步走上前,坐到安嘉瑞身邊,看似和煦,實
自己一把握緊,才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看著穆允歌“你們
安嘉瑞看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看了眼身后的落塔,有些啼笑皆非,品出了幾分落塔的小心思。
穆允歌施施然回手,道“將軍來的挺快啊”
都天祿聽聞他這話中意思,話便如從牙縫中擠出的一般“怎么穆先生覺的我來太快,打擾你了”
穆允歌慢悠悠的看了眼落塔,抱起瑤琴,對安嘉瑞道“聞君一言,勝過十年書。”他又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都天祿“既然來了旁人,我倒不如先回去了。若是嘉瑞有心”
都天祿品著他話中旁人二字,便越覺看他不順眼,但思及嘉瑞,方才沒有當場翻臉。
穆允歌抱琴飄然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還有一章
是講辭國的事有太后出場
么么噠新電腦版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