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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聽到了中原中也的話后,第一個回過神來的人是織田作之助。紅發青年有些驚訝的看了中原中也一眼,然后相當利落的從高腳凳上跳了下來,“請坐。”織田作之助直接將自己位于太宰治身邊的位置讓給了中原中也。

    中也一愣,下意識道謝道:“……啊,謝了。”

    紅發男人平靜的點了點頭,端著自己的酒杯坐到了坂口安吾的身邊。

    看著織田作之助行云流水的動作,坂口安吾目瞪口呆,“你、你在做什么?”他磕磕巴巴的詢問坐到了自己另一側空位的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同樣不解的看向他,“中原不是想和太宰做朋友嗎?我在給他騰位置。”

    坂口安吾:“…………你認真的嗎!?”然后他又去看自己身邊的尤來亞,趁著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還在僵持之際,他湊到尤來亞耳邊問道:“中原君是你叫來的嗎,尤利君?”

    尤來亞點了點頭,“是啊,”他也學著坂口安吾的樣子壓低了聲音,“太宰一直想和中也做朋友,我今天下午和中也說我晚上要來和太宰喝酒,他就問自己可不可以過來,我想著這不就正好讓太宰心想事成了嗎,干脆給他來了個驚喜。”

    聽到這里,坂口安吾忍不住往后退了退,仔細觀察了一番尤來亞此刻的神色,然后他得出了一個恐怖的結論——這也不像是演的啊?!尤利居然是認真的!

    “……你到底想搞什么?”在坐上了高腳凳后,中原中也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的問身邊的太宰治。

    太宰治此時也已經緩了過來,他重重的嘆了口氣,“我明明什么都沒做,只是出于好奇,有些想知道中也你的生活罷了,”太宰治低聲喃喃,“沒想到體驗過后——”他看向了中原中也,并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中原中也幾乎是立刻就被他挑釁到了,他的雙手緊握成拳,“混蛋——”

    就在這時,太宰治迅速轉頭,并看向了身邊的尤來亞,“尤利,中也平時都怎么稱呼你的?”

    “啊?”尤來亞一呆,“就、就名字啊?”他不太確定的說,難道還有什么特別的稱呼嗎?

    太宰治指著自己身邊的中原中也,表情無辜的告狀:“可是中也他叫我混蛋耶!”中原中也頓感七竅生煙,“你——”

    然而,尤來亞的反應卻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只見尤來亞看了看太宰治,又越過他看了看帶著怒容的中也,突然幽幽嘆了口氣,“……果然,太宰你就很能讓中也放松。”

    那一刻,吧臺前整個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向了這個坐在最中間的少年。

    半晌,中原中也突然從最邊緣的位置跳了下來,他走到了坂口安吾的身邊,抬頭看向了這名戴著眼鏡的斯文青年,語氣里帶著些歉意:“抱歉,坂口,可以和你換個位置嗎?”

    坂口安吾冷靜的推了推眼鏡,很好,這是戰爭要波及到他這邊的征兆,他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并將自己的位置讓給了中原中也,他則是端著酒杯來到了織田作之助最開始的位置。

    尤來亞有些驚訝的看向赭發少年,“中也,怎么突然換位置了?”

    沒等中原中也回答,坐在尤來亞另一側的太宰治便搶答了,“可能中也不愿意接納我,不想和我做朋友。”他的表情落寞,語氣也很淡,低垂著眸子望向自己的酒杯時,看上去好像真的很難過。

    中原中也差點將自己面前的吧臺給捏碎,但很快,他就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在出發前,可是有被自家的六名部下補過課的!

    “什么?!中也大人即將去面對一個特別會演戲的情敵?!”

    “……你到底有沒有仔細聽!是敵人!”

    “哦,好叭,那不就是白蓮系綠茶么?這種人最會裝無辜裝可憐,但沒有關系啊中也大人!他茶你也茶!只要還有一口氣在,那就往死里茶他!”

    這么想著,中原中也抬起了頭,雖然臉上的表情還是十分僵硬,皮笑肉不笑的感覺分外明顯,連語氣都有些不穩,可他還是勇敢的邁出了第一步:“怎么會呢?我可沒有這種意思。但我總不能讓尤利一個人坐在旁邊,就我們兩個自說自話吧?”

    聞言,太宰治不動聲色的坐直了身子,這個小矮子的發揮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尤來亞完全沒有意識到兩人的交鋒,聽了中也的話后他立刻高興了起來,可很快,他就又有些猶豫,“……但是我這個座位?我坐在這里是不是不太好?”畢竟中也才是這次的中心人物,他坐在中間才是最合理的吧?

    這么想著,他看向了身邊的中也,“那中也,我和你換位置吧?”

    沒等尤來亞想從高腳凳上跳下去,太宰治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腕,他對著尤來亞微微一笑道:“不用了,尤利,這個位置剛剛好。”

    尤來亞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眼,“真的可以嗎?”

    中原中也扯起了嘴角,眉梢輕挑,“原來離我那么遠也可以?不是很想和我做朋友嗎?我以為太宰你會想和我離得更近一些。”

    “難道中也覺得這個距離就不能和你說話了嗎?”太宰治微微瞇起眼睛,“怎么,難道說是中也你這么想離我近一點?”

    這時,中原中也的酒被酒保推了過來,他端起隨意喝了一杯,然后將其隨手放在了吧臺上,他像是終于忍耐到了極限,目光危險的看向了太宰治,“太宰……你還想按著尤利的手腕到什么時候?”

    太宰治微微一愣,觸電般的收回了自己按在尤來亞手腕上的手,看著他這個動作,中原中也的眼皮微微一跳。

    ……等等?這個反應——?

    而此時的尤來亞發現自己已經完全插不進這兩人的對話中了,他左看看右看看,發現這兩人都在越過自己對視,他覺得有些不開心。真是的……都說了可以把這個位置讓出來了。

    這么想著,他好奇的看向中也的酒杯,好深的顏色。于是,趁著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各自沉思的時候,尤來亞迅速出手,將中也的酒杯端了過來,為了給兩人留出來對視的空間,尤來亞特意將自己往前縮,哪怕喝酒的時候他動作幅度也很小,是以,兩人誰也沒有發現。

    ……嘔,難喝。

    “不過,太宰,你是不是搞錯了?真實情況可是你想和我做朋友啊。”中原中也加重了后面一句話的語氣。

    他倒要看看太宰治有沒有膽否認這件事,一旦他否認,中原中也就會立刻抓住這個機會來一波茶藝反殺。

    而這時,尤來亞在偷太宰治的酒。

    太宰治靜靜的看了中原中也一會兒,他倏地笑了起來,“說起來,中也,我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當初在擂缽街的時候,在你加入港口受當前,好像答應過我一件事?”他曲起了手指在吧臺上輕輕扣響。

    中原中也的臉色當即一黑。

    ‘讓我幫你找人?嗯……也不是不行,那中也加入港口黑手黨后,就來當我的狗吧。’

    ……這家伙,中原中也暗自磨牙。

    “你不會想食言吧?”太宰治故作驚訝道,“還是說你忘了?”

    而這時,尤來亞的動作一頓,然后他猛灌一口酒。

    ……可惡!這兩個人居然都有小秘密了!中也連他都沒有告訴。

    思及此,尤來亞蔫蔫的趴在了吧臺上,他干脆將中也的杯子微微傾斜,然后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突然說這個?”中原中也語氣陰惻惻的。

    “當然是想讓你現在兌現,”太宰治聳肩,“你不是工作很忙嗎?怎么還有空來喝酒?”

    他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趕緊走。

    就在兩人互別苗頭之際,坂口安吾終于忍不住了,“你們兩個,別說了,都不看看尤利嗎?”

    兩人一愣,隨即一起看向了尤來亞,這時,他們才發現他的面前竟然擺著三個空酒杯,而他們兩個面前的杯子竟然不知不覺間被尤來亞拿了過去,現在全都空了,而尤來亞也已經趴在了吧臺上,沒有動靜了。

    “尤利?!”這下,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立刻都緊張的看向尤來亞。

    尤來亞感覺自己的腦袋暈乎乎的,卻還是堅強的坐起來了一些,“怎么了?你們怎么不聊了?”他說話的習慣都變了,染上了醉酒的人特有的感覺。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

    “聊、聊唄!”他撐著吧臺坐了起來,可接下來,語氣卻變得幽怨:“我就算坐在你們中間又怎么樣!根本不影響你們啊!”

    兩人:“…………”

    不,只有這個誤會,千萬不要。

    “不、不是的。”中原中原語氣干巴巴的開口了。

    尤來亞卻立刻看向了他,眼神也兇巴巴的,“什么不是的?難道你們沒有小秘密?”

    中原中也:“……”

    “尤來亞,你真的誤會了——”太宰治也連忙在一旁解釋。

    尤來亞瞬間將視線調轉并看向了他,“誤會什么?你們就是沒告訴我啊!”說到這里,他放軟了語氣,看看太宰治,又瞅瞅中也,有點可憐的說:“是什么啊?告訴我嘛,我也想知道啊……”

    那一刻,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幾乎是同時深吸了一口氣。

    糟、糟糕,還有這種攻擊嗎?!

    而坂口安吾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沉默的來到了織田作之助身邊的空位上,“你有什么看法?”他意有所指的看向那三個少年。

    織田作之助同樣若有所思的盯著三人。

    太宰居然是真的在緊張啊。

    “總、總之,就是一個協議……”中原中也磕磕巴巴的解釋道,說完,他立刻看向了太宰治這個闖禍精,被他銳利的視線掃到后,太宰治非常配合的用力點頭。

    尤來亞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移動,最終輕哼了醫生,“……那好吧。”說著,他舉起了其中一個空掉的玻璃杯,揚聲道:“加、加酒!”

    “不行,”中原中也立刻握住了他的手腕,“尤利,你已經醉了,不能再喝了。”

    “誰說的?!我沒醉!”尤來亞不滿的哼哼,“而且醉了又怎么樣?”他氣勢又軟下來了,“中也不是還能帶我回家嗎?”

    對上那雙翠綠色的眼睛,中原中也堅定的立場明顯動搖了,連同他握住尤來亞的手腕都微微松了力道。

    然后他就聽到尤來亞用理直氣壯的聲音道:“那、那,嗝,記得幫我洗澡!”

    中原中也:“…………???”什么——?!

    因為過于錯愕,他握著尤來亞的手不受控制的松開了。

    就在尤來亞又要把舉著杯子的手往前伸,坐在他另一側的太宰治突然探過來了大半個身子,如同接力賽一般頂上了中原中也的位置,十分堅決的抓住了尤來亞的手腕,并用力下壓,“別喝了,”太宰治偏頭看他,半晌,他認真的說:“就目前的狀態,你還是可以自己洗澡的,尤利。”

    尤來亞呆呆的看著突然湊很近的太宰治,“這、這樣嗎?”

    “當然。”太宰治秒答。說完,他瞇著眼睛看向了尤來亞另一側的中原中也,“小矮子,你剛才,突然放手了。”

    中原中也:“…………”

    看著太宰治意味深長的眼神,中原中也的臉當即漲紅了,“你在胡扯什么!我——”

    而太宰治就這么沉默的看著他,那鳶色的眼睛帶著顯而易見的嘲弄,仿佛在對中也說我看你怎么編。

    這下,中原中也的拳頭是真的硬了。

    “……喂,你那看人渣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誒——這樣嗎?中也是這么理解的嗎?”太宰治將腦袋扭到了一邊。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中原中也直接從位置上跳了下來直奔太宰治。

    沒等尤來亞有什么反應,他身邊的兩個位置就空了。

    他聽到了身后似乎有什么響聲,還有兩道熟悉的嗓音,就在他剛要回頭去看的時候,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已經繼承了之前兩人的位置,一左一右將尤來亞包圍了,他們默契的一人一邊捂住了尤來亞的耳朵,同時用這個動作不讓他去看身后發生的事情。

    而在他的身后,是中原中也追著太宰治滿酒吧瘋跑揍人的畫面。

    “……不過,為什么我們要捂住尤利的耳朵?”織田作之助疑惑的看向了自己的另一名好友。

    坂口安吾鎮定的推了推眼鏡,并嚴肅的答道:“因為,撬墻角是不道德的。”-

    第二天,尤來亞照常來了港口黑手黨大樓。中也去停車,所以他就一個人先走了進來,誰知道剛刷卡進入大堂區域,他就看到了太宰治就站在他的正前方。

    “太宰!”尤來亞立刻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在太宰治看過來后,對他揮了揮手,“怎么在這里站著還沒上樓?”

    說著,尤來亞就往他的面前走去,可這時,他感覺到了一種怪異的感覺,這人的繃帶范圍,今天好像又擴大了一些?

    當他靠近后,太宰治語氣微妙的問道:“尤利,你還有昨天的記憶嗎?”

    尤來亞一愣,“有啊,”說到這里,他神色復雜起來,“我記得你和中也當著我的面說悄悄話呢,然后也不肯告訴我究竟是什么,”他的語氣帶著點不滿,顯然到現在還耿耿于懷,“都說了我其實沒怎么醉。”

    像是一直在等著這句話一樣,太宰治冷不丁道:“那你昨天是自己洗澡的吧?”

    尤來亞:“…………”這什么怪問題啊!

    就在這時,兩人的后方傳來了中原中也陰森的聲音:“太——宰——”下一秒,中原中也像風一樣刮了過來,尤來亞眼睜睜的看著中也對太宰治一記飛踢,卻被靈巧躲過,然后兩人便在一樓區域上演了一波追逐戰。

    尤來亞回過了神來后剛要加入這項快樂的晨間活動,他的肩膀立刻被人摟住了,“好了,尤利,別理那兩個幼稚的小男生,我們去樓上了。”宣傳官溫和的說道。

    鋼琴家也從后面跟了上來,他十分嫌棄的看了一眼身后那兩個讓大堂變得雞飛狗跳的人,“沒錯,我們尤利不用管這種互扯頭花的笨蛋。”

    第84章

    沒過多久,中也的生日到了。

    這天,尤來亞去太宰治的辦公室晃了一圈卻沒有找到人,他立刻便明白了,上周就出差的太宰治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想了想,尤來亞走到公共休息室給太宰治撥了個電話過去,手機只是響了三四聲便被接了起來。

    “……尤來亞?”太宰治的聲音里帶著顯而易見的驚訝,像是沒有料到會接到他的電話。

    “是我,你任務還順利嗎?”

    太宰治的那邊沉默了數秒,然后他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一樣,輕聲應了一聲,“……嗯,還好?”

    尤來亞卻會錯了意,他以為這是太宰治心虛的表現,“真的假的?”他語帶調侃道:“這次讓你的部下撈了你幾次啊?”

    太宰治的聲音里也染上了笑意:“那又沒關系,反正我的防水御守會守護我的。”

    尤來亞無奈了,“小心你部下聽到了打你啊!”但他也沒忍住笑了起來,“太宰,中也今天生日,你來得及參加嗎?”既然太宰很想和中也做朋友的話,那中也的生日他肯定不想錯過吧?

    雖然不知道他有沒有空,但尤來亞都認為還是要通知他一聲為妙,哪怕他人不到場送份禮物過來,也是很好的刷好感時機了。

    不知道為什么,這才太宰治那頭又沉默了許久,尤來亞狐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機,信號不好嗎?

    “喂?聽得見嗎?”

    電話那頭這才傳來了太宰治的嘆氣聲。

    “怎么了?”

    “我……算了,你就這么認為吧,看小矮子露出有苦難言的表情也不錯。”太宰治輕聲嘀咕道。

    “……什么啊!我聽不懂了啊!”尤來亞氣呼呼的說,“不會又是——”你們的小秘密吧?

    “不是。”這次,太宰治都沒給尤來亞說完的機會,便矢口否認道,“我想想……嗯,等到我生日的時候,把答案作為禮物告訴你吧。”

    尤來亞懵了,他一時之間都沒能反應過來,“……那不是你生日嗎?為什么要送禮物給我?”

    這是不是哪里不對?!

    “誰讓我高興這么做呢?”太宰治平靜的道。

    尤來亞也忍不住嘆氣了,這的確是太宰治的風格,“……好吧,我知道了,那個時候我一定會去的。”-

    下午五點半,中原中也有些緊張的透過自己漆黑的電腦屏幕打量自己,他今天特意選了一套正式一點的黑色西裝,他還特意穿了西裝馬甲并打了領帶,但這樣……會不會有點太刻意了?和他平時的穿搭比,的確差了很多。

    在他看不到的辦公室外,他的六名部下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我進去送文件的時候,中也大人就在照顯示屏了。”

    “……嘖,干脆幫幫中也大人吧?”

    “你想怎么樣?”

    于是,五分鐘后,兩名部下替他將休息室的全身鏡給抬進了辦公室,在中原中也震驚的目光下,兩名下屬鏗鏘有力的答道:“中也大人宇宙第一帥氣——!”

    原本有些局促的中原中也立時被兩人逗笑,他稍作猶豫,這才站到了全身鏡前,他忍不住問:“……你們覺得,我這樣穿很奇怪嗎?”

    兩人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并齊齊對他比了個大拇指,“您一定行!”

    深吸了一口氣,中原中也抓起了桌子上的禮物盒,他不太好意思的看了兩人一眼,“那個,鏡子謝了,我出發了。”

    兩人幾乎想要老淚縱橫,太純情了,中也大人!

    “祝您順利!”

    晚上六點十分,中原中也來到了提前訂好的旋轉餐廳。今天一路都非常順利,沒有遭遇堵車,也沒有臨時任務的派發。

    剛一進入餐廳,他便看到了靠窗而坐的尤來亞。中原中也的心臟不受控制的重重跳了起來,然后快步走上前,“尤利!”

    聽到了他的聲音,黑發少年立刻抬起了翠綠色的眼睛看過來,在見到自己的那一刻,尤來亞笑了起來,并熱情的對他揮了揮手,“中也,快來!”

    那一刻,中原中也的眼中再無周遭的其他人,他立刻加快了腳步,向著尤來亞走去,悠揚的鋼琴聲無比契合他此時急切又喜悅的心情。

    剛一坐定,對面的尤來亞便語調輕快的道:“雖然凌晨的時候已經說過了……生日快樂!中也!”

    說著,尤來亞將包裝精美的禮物盒推給了中也。

    而中原中也在微微一愣后,也有些別扭的掏出了自己這邊準備的禮物盒,它甚至比尤來亞準備的那個還要大了一圈不止。

    “……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中原中也說。

    這下,尤來亞徹底陷入了迷惑。這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過生日的人會在生日當天收禮物,但沒聽說還要送禮物給來參加自己生日的人的啊?!而且不光是中也,連太宰都是這樣,難道這是日本這邊的習俗?

    想了想,他還是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中原中也明顯不太自在的輕咳了一聲,“總之,你先拆開看看。”

    尤來亞狐疑的點了點頭,雖然他還是覺得這個拆禮物的順序反了,不過今天壽星最大了,他還是照做了,當他打開禮物盒的時候,發現里面竟然是兩份禮物,一份是一對綠鉆耳釘,另一份則是一臺新手機。

    “……當時,加入港口黑手黨的時候,我拿到了一頂舊禮帽,首領說這是將領路人給予新人的饋贈,我——好像也能算你加入港口黑手黨的領路人?”他語氣帶著些不確定的說,發現尤來亞仍舊怔怔的看著他,中原中也這才繼續道:“不過……我沒有什么舊物可以給你,所以,我選了這個耳釘,和你的眼睛顏色很像,嗯……我記得尤來亞你是有耳洞的。”

    尤來亞呆呆的點了點頭。

    “至于手機……我說過會給你換好的,”中也不太自在的解釋道,“只是,你之前好像很喜歡那臺舊的,我就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給你。”為了那臺舊手機,尤來亞還特意回了雷缽街找白瀨。

    他其實……在離開的當天就準備好了,只是一直不知道該怎么拿出來。

    “怎么回事啊……”尤來亞輕聲咕噥道,他有些埋怨的看著中也,“明明是你的生日,你怎么給我準備的禮物,比我還要用心?”

    聽著他的話,中原中也原本有些懸起的心終于開始回落,他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種事情無所謂吧?只要你……咳,我們開心不就可以了嗎?”

    尤來亞仔細琢磨一番,好像也的確是這么個理,于是他開心的收下了自己的禮物,轉而催促道:“中也,快呀,你也看看我給你挑了什么。”

    中原中也無奈的搖頭,也拆開了尤來亞遞給他的禮物盒子,當打開盒子后,他看到了一個純黑的皮質項圈躺在黑色絲絨布上,而在項圈的中央,嵌著一枚藍寶石。

    尤來亞撓了撓腦袋,從某種意義上,他和中也選禮物的思路倒是挺契合的,都選了很接近對方眼睛的顏色。

    “……這個是?”中原中也語氣遲疑的看著那枚項圈。

    尤來亞嘆氣道:“這是Choker,哎,你們這邊人的審美我也搞不懂,所以我只能選一些比較大眾的東西啦!”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感覺中也的衣服都是低領的,戴這個應該會很好看。”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黑馬甲的侍者推著餐車來到了兩人的餐桌旁,他為兩人的高腳杯里倒滿了顏色通透的紅酒,并開始為兩人準備起了前菜。

    這里的菜都是提前預約好的,等人來齊了以后便開始上菜,所以中原中也并沒有在意,而是用戴著黑色絲綢手套的手輕輕摩挲著這枚項圈,良久,他像是下定了決心,輕聲對尤來亞說:“……尤利,你能替我把它戴上嗎?”

    尤來亞一怔,緊接著便欣然同意,就在他剛要起身時,這名一直在替他們準備菜肴的侍者卻用中原中也異常熟悉的聲音道:“抱歉呢,先生,我們這邊建議還是先吃飯再享受您的禮物。”

    中原中也一愣,然后猛地抬頭,只見宣傳官正笑吟吟的看著他,也是在這時,旋轉餐廳的鋼琴聲停了下來,鋼琴家悠然的向著他們這邊走來。

    “Surprise!”在中也后面的那張餐桌上,信天翁抓著醫生來到了中也與尤來亞的身邊,而冷血也面無表情的從尤來亞的身后冒了出來。

    三人對著中也一拉手中的禮炮,彩帶紛紛揚揚的落在了中也的頭頂。

    看著這突然冒出來的五個人,中原中也竟然一時說不出話!

    他呆愣的模樣明顯取悅了這幾個人,信天翁一邊拍著大腿一邊笑話他:“太好笑了中也!你真的是心無旁騖直沖尤利啊!我當時和醫生還沒有準備好變裝的東西,差點被你嚇死了!誰知道你連個眼神都沒有分給我們,虛驚一場啊!”

    “別說你們了,我可是站在他身邊足足兩分鐘哦?我們中也不照樣沒有看我一眼嗎?”宣傳官笑著說道。

    中原中也的身體都開始輕微的發顫。

    他的、他的生日約會計劃——!

    “哎呀,很難過嗎,中也?”鋼琴家也走了過來,他伸手扶住了低垂著腦袋的中也肩膀,輕輕捏了捏,然后俯身湊近了他輕聲道:“別這么快沮喪,我們其實也給你準備了一份超級棒的禮物哦?相信我,你一定會喜歡的,等你今晚回去就知道了。”

    這時,笑看中也被眾人調侃的尤來亞終于后知后覺的感到了一絲不對,“……中也,你不開心嗎?”

    他還以為人這么多一起給中也過生日他會很高興呢,所以在宣傳官問他中也晚上在哪里舉辦生日宴后他便立刻透露了,想要給中也的生日會增加一點人氣。

    冷血的嘴唇幾乎沒有動,聲音卻精準傳到了中也的耳朵內:“如果尤利不想我們來的話,我們是不會過來的,但他看上去樂見其成,所以,你也開心點吧。”

    聞言,中也無奈的嘆了口氣,“沒有不高興。”他對尤來亞說。

    ……真是的,笨蛋。

    “那太好了!”尤來亞立刻放下心來。

    宣傳官立刻從餐車的下方端上來了一個巨大的黑色禮帽型蛋糕,他動作利索的替中也在蛋糕上插上了蠟燭并用打火機點燃了它們,“來吧,壽星,許愿。”

    中原中也看著那個蛋糕的形狀,表情頓時一言難盡了起來,在發現所有人都在等著他插蠟燭許愿時,他嘀咕道:“……搞什么啊?你們這么幼稚的嗎?”

    尤來亞卻一臉不贊同的說道,“這可是一年一次的生日啊!只要是壽星許下的愿望,一定會實現的!”

    中原中也的心頭微微一動,“……真的,什么都能實現嗎?”

    尤來亞不明所以,卻還是用力點頭,“當然啦,壽星最大了!”

    如果一定可以實現的話——

    看著這一排燃燒起來的蠟燭,中也中也閉上了眼睛,而整個旋轉餐廳的燈光也就此熄滅,所有的光亮都匯聚在那十六根蠟燭上。

    他希望身邊的這群人都能平安,然后——

    他希望,尤來亞能一直陪在他身邊-

    這次的生日會并有持續太久,眾人在吃掉了餐廳的晚飯和蛋糕后,便就此散場了。

    旗會的五人全部都是干部預備役,而中原中也也即將在近期晉升,他們的繁忙程度可想而知,可以說所有人都是在擠時間來參加中原中也的生日的。

    在將自己的西裝外套掛好后,尤來亞的聲音突然從他身后響起,“中也!我有東西給你看!”

    中也立刻將衣服掛好,然后迅速回頭,在他身后,是同樣將外套脫下來只穿了一件黑色襯衫的尤來亞,“什么?”

    “是我的訓練成果!”尤來亞答道。

    沒等中原中也有什么反應,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掖在褲腰里的襯衫下擺一把抽出,然后一口咬住了衣擺,他雙手歡快的比劃著,示意中也看他的肚子。

    在冷血的教導下,尤來亞的肚子上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腹肌輪廓,他的身形已經是少年人的瘦削,肌肉的輪廓也并不夸張,可這卻是他這段時間勤學苦練的成果。

    在發現了自己竟然已經有腹肌了后,尤來亞興奮的給旗會的眾人展示了一遍,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夸獎,然后鋼琴家便冷不丁的說:“尤來亞可以在中也生日的時候替他展示一番,來作為當天的驚喜項目。”

    于是,尤來亞很努力的忍住了,一直等到了今天,他覺得自己的腹肌似乎更明顯了!

    然而,不知道為什么,中也卻遲遲沒有反應,他只是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方向,尤來亞有點著急,于是他一步來到了中也的面前,抓起他的右手,直接覆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這下總能感覺到了吧!

    轟的一聲,中原中也只覺自己的腦內炸出了一片煙花。他的右手心下傳來了溫熱又富有彈性的觸感,像是擔心他觀察感受的不夠仔細,尤來亞甚至抓著他的手腕來回移動,所以他清晰的感受到了對方細膩的皮膚。

    ‘我們其實也給你準備了一份超級棒的禮物哦?相信我,你一定會喜歡的,等你今晚回去就知道了。’

    鋼琴家的聲音在中原中也耳邊回蕩,中原中也感覺自己的腦內嗡嗡作響,劇烈的心跳聲已經快要將他淹沒。

    啊啊啊啊啊啊啊——!

    旗會的這群家伙——!他明天一定要去揍他們一頓——!

    ……但是糟了!他今晚真的要睡不著了!

    第85章

    是夜,一名身材頎長的青年從一間破舊的房屋中走出,他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差點就被你們這群東西給憋死在那個破結界里了。”

    在青年的身后,是一名身形高大的黑色西裝男士,他手里舉著槍,正面色陰郁的看著眼前的長發青年。

    “馬希莫·波爾沛,今天晚上你最好老實點,不要給我添加額外的任務。”龍舌蘭冷冷的說道,“也別說的像是組織虐待了你們幾個一樣,就算是把你們封在結界里,你們也不愁吃穿,所有你們需要的東西我們也全都給你們弄進去了,你有什么可抱怨的?”

    馬希莫冷笑一聲,“你們管被囚禁叫做自由?”

    龍舌蘭更是不客氣道:“但凡你們幾個能控制住自己的鍍銀,不要隨時發瘋干出一些出格的事,組織都不會把你們送進來。在進來你你們都干了些什么需要我提醒嗎?你們幾個虐殺了三名研究員。”

    “那是他們該死!”馬希莫突然拔高了音量,神色也有些扭曲,但緊接著,他用力撓了撓自己的脖子,四條血痕在其上浮現,“別廢話了,這次讓我出來的那家伙到底在哪里?”

    “算你識相。你們可是因為組織撿回了一條命,現在是關鍵時刻,只要跨過這個坎兒,最多兩個月,你們就自由了。”

    馬希莫在心底發笑,兩個月?自由?如果真到了他們自由的那一天,他敢保證,酒廠絕對不會讓他們活著離開。

    “走吧,這次的人物目標需要你直接用自己的替身出其不意的將他控制,這是一名非常強的異能力者,我們需要他所擁有的財富——五千億日元,只要能把他控制住,你們被放出來的時間將會往前提。”龍舌蘭平靜的說。

    一小時后,龍舌蘭面色難看的看向了倒在了血泊里的異能力強者,他的眼皮不住的抽動。

    而馬希莫則是蹲在房間的墻角拼命撞著墻,嘴里發出詭異的聲響。

    ……該死的,偏偏在這種時候掉鏈子!

    龍舌蘭的額頭沁出了一層冷汗,然后他立刻掏出了手機撥通了電話。

    在對面接起的那一刻,龍舌蘭語氣焦急的道:“琴酒!任務失敗了!馬希莫·波爾沛那個沒用的毒蟲子,在關鍵時候把目前給殺了,我們沒能拿到那五千億!”-

    “你也被找來了嗎?”組織基地的食堂內,坐在位置上的伏特加有些驚訝的抬頭看向了端著餐盤的降谷零。

    自從……那個人叛逃后,波本的任務就被禁止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想到這次大型任務,琴酒居然將他叫上了。

    看樣子這次的任務是真的不太簡單。

    降谷零對他點了點頭,然后便將餐盤放在了伏特加的身邊,在他的另一側,是百無聊賴的基安蒂。

    食堂的液晶電視正在放送的頻道是新聞臺,這個臺基本是固定的,因為來吃飯的人很少有人會去看它,更遑論去換頻道了。

    降谷零同樣也沒有將注意放在那上面,他在不動聲色的向伏特加套話。

    “這次的任務你知道多少?”降谷零問。

    伏特加擺了擺手,“別問我,我可不知道,只知道這次聚集了很多代號成員。”

    他看上去無精打采的,或者說,他這段時間的精神似乎都不太好。

    “真羨慕待在橫濱的那群家伙,他們一定有樂子了吧。”突然,坐在最邊上的基安蒂冷不丁道。

    正在吃飯的安室透和伏特加都疑惑的看向了她。

    降谷零的眼皮重重一跳,不好的感覺涌上心頭,橫濱……橫濱出事了嗎?

    “為什么這么說?”降谷零問。

    而基安蒂則是伸手指著電視屏幕,“自己看。”

    “……據悉,橫濱市內的黑手黨于今日凌晨十分發生暴動,此次行動已于清晨平息,然而根據本臺記者的最新線報,戰火并未徹底撲滅。”

    降谷零捏著筷子的手不自覺的收緊。

    黑手黨暴動?!在尤來亞走后,霍爾馬吉歐曾告訴過他一次有關尤來亞的現狀,他現在已經是橫濱港口黑手黨的一員了。

    那這次的暴動,尤來亞豈不是也卷入了其中……?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橫濱市內的黑手黨會突然開戰?

    很快,琴酒便將眾人叫進了會議室。

    降谷零隨便挑了個位置坐下,很快,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也走了進來,兩人狀似隨意的在降谷零身邊坐下。

    當人來的差不多后,投影屏上顯示的就是剛才新聞中播放的畫面——那是橫濱此時的景象,爆炸過后的黑煙正向著天空蔓延,街上到處都是碰撞在一起的汽車,地上則是躺著許多不知死活的普通人,四周的大樓似乎也有所損毀,一看就知道這里此前爆發過一場激烈的戰斗。

    “這是橫濱的現狀。”琴酒開門見山道,“有一筆五千億的資金流入了關東地區的地下世界,橫濱是關東地區黑手黨的聚集地,在得到了這個消息后,為了爭奪這五千億,參與進來的所有黑手黨于凌晨時分全面開戰。現在,橫濱正在經歷黑手黨的洗牌,說一下你們的看法。”

    會議室里一時變得十分安靜,想了想,赤井秀一往前坐了坐,沉聲道:“組織是否要借助這次機會正式入駐橫濱?”但很快,他又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還是說,使橫濱陷入這樣境地的,就是組織所為,目的就是為了在橫濱有一席之地?”

    琴酒定定的看著說話的長發男人,諸星大,這是一位在近期嶄露頭角的代號成員。

    ……不,他大概很早之前就展露了出來,只不過展露的方向讓眾人對他的評價大打折扣,就像是智商消失了一般。

    琴酒平靜的點了點頭,“這次橫濱爆發的戰斗的確是由組織所引起,但最開始上面并沒有這樣的想法,只是因為兩個無能的廢物操作失誤,這才導致了眼下的局面。”

    操作失誤……降谷零在心中重復這個詞匯,讓橫濱陷入了眼下混亂的局面,琴酒卻只云淡風輕的將原因歸結于操作失誤。

    “然而,現在的事態已經完全超出了我們的預想。”結果就是,這樣的情況恰好又給了組織可趁之機。

    “那么,這個洗牌的事件是非常適合我們下場的時機吧?”貝爾摩德笑道,“如果操作得當,橫濱黑手黨的勢力將會發生巨大的變化,而我們也借機占據一席之地就可以了。”

    “很好。”琴酒點頭。顯然,上面就是這樣的想法。

    橫濱有碼頭,而那里有組織非常想要擁有的幾條運輸航線,一旦將其控制下來,無論是運輸什么,組織都會得心應手。

    “那么,我們需要什么時候入場?”降谷零加入了這次的討論。他清楚的知道,他是絕對不能讓琴酒的計劃實現的。

    組織現在的實力就已經十分恐怖,而橫濱是港口城市,一旦讓組織的勢力在這里扎根發芽,并掌握了運輸線路,他們開發出來的新藥恐怕真的要流入全世界了。

    ……可眼下的情況實在是太糟糕了。雖然尤來亞此刻人就在橫濱,但無論是他還是霍爾馬吉歐都無法聯絡到他。而琴酒是這次行動的總負責人,他是必然要親身前往橫濱的,一旦兩人碰面了——

    想到了這個可能性,降谷零的心便開始重重往下墜。

    “不是現在。”琴酒說,“要等到那里的戰力再死上幾批之后,我們才能入場。”

    也就是說,還有時間緩沖,然而這時間卻是無用時間,降谷零根本沒有辦法在這緩沖時間內找到尤來亞,他已經是任務小組的一員了,接下來根本不可能隨意活動。

    “現在,需要劃分行動小組。需要有一堆先行小隊先其他人一步進入橫濱探查情況,為剩下的人傳遞情報。”

    這項工作的特性所有人都清楚,這會是最危險的任務。琴酒迅速將在場的人點出了六名出來,幸運的是,無論是諸伏景光還是赤井秀一亦或是降谷零,都沒有別劃分在這個最危險的梯隊中。

    “還需要指定一位指揮小隊的人。”琴酒陰冷的視線開始在余下人的身上掃視。

    降谷零的心臟重重一跳。這就是可以打時間差的關鍵!就算危險又怎么樣?他必須要將組織即將入場這個情報傳遞出去。警察廳并不是處理這突然狀況的最佳人選,這樣的事,最好由橫濱地界內的黑手黨來處理才最為穩妥。

    那么,也就是說,他必須要加入這次的先行小隊。他要找到尤來亞,告訴他琴酒即將到來,他必須要躲開,也要將這個消息傳遞給他。

    可他知道,他不可以展現出任何急切,所以他靜靜的等待著琴酒的下一部動作。

    大概過去了十幾秒,有人憋不住了,基安蒂語氣陰沉的道:“喂,琴酒,還不說誰是先行小隊的隊長嗎?怎么?還要我們主動報名不成?”

    降谷零真心實意的在心中感謝著基安蒂。

    降谷零適時的在這時表了態,“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報名,很有意思不是嗎?我關于橫濱的情報,也是時候更新了。”-

    橫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一切來的又快又急,以至于尤來亞在最初的日子都沒什么實感,對他來說,不過是睡了一覺,一覺醒來,卻變天了。

    五千億日元的巨款流入了關東黑手黨內,現在整個橫濱都劍拔弩張,沒人想要放棄這五千億,有些實力的組織都想要來爭一爭搶一搶,更何況,這還是改變橫濱黑手黨勢力分布的絕佳機會,哪怕對五千億沒有想法,也一定會有一個兩個想要干掉的組織。

    龍頭戰爭就這樣徹底爆發了。

    在最初的十天,一切都只是簡單的火拼,港口黑手黨憑借著優秀的異能者儲備穩居上風,可當一個叫做白麒麟的男人加入戰局后,局面徹底轉換——每天都有無數的異能力者死去。

    沒有人知道白麒麟的異能是什么,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凡是見過他的異能力者,無一例外,全部死在了他的手上。

    橫濱的形式就此變得詭譎了起來,從一開始的普通成員不斷死亡,但現今的異能力者接連葬送。

    龍頭戰爭的第三十三天,尤來亞作為后備人員被留在了港口黑手黨的大樓。他依舊在冷血的手下,原本只差一點他就要被中也帶走,可就在這時,龍頭戰爭爆發了。

    尤來亞無疑是幸運的,中也所率領的小隊是一直活躍在前線的,一旦他加入,一定會投入戰場,然而在冷血手下就不一樣了,他今天被宣傳官借調出差,明天被鋼琴家帶去剛當餐廳義演當打雜小弟,后天被信天翁抓去出差,偶爾還會去醫務室幫醫生打雜,總之所有人的目的出奇一致,那就是少讓他攪進這次的黑手黨斗爭里。

    “為什么啊!為什么不讓我去啊!我現在真的很強了!”尤來亞在又一次被醫生留在醫務室后不滿的嚷嚷。

    尤來亞能感覺到自己是真的變強了,現在的他,就算不用兌換他人的格斗技能,在外出巡邏時也不會輕易受傷,光憑自己的能力就能應付很多情況。

    而醫生卻只是筆下不停的書寫著藥方,在尤來亞安靜下來了后,他才平靜的開口:“尤利,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嗎?”

    尤來亞微微一愣,他的打算?他要……他要等到制毒小隊從那個結界中出來,然后宰了他們。

    可中也說那個地方一直有港口黑手黨的人把控,至今都沒有發現什么異常。“你想要往上爬嗎?想要成為干部預備役嗎?”醫生問,說到這里,他抬起了頭看向尤來亞,“以你現在的實力,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你只需要一些功績。”

    尤來亞抿了抿唇,他當然不可能去當什么干部預備役,也不需要功績。

    看著他的表情,醫生就明白了他的答案,他臉上帶著笑,輕松道:“既然你的目標是走,那就別去摻和這次的龍頭戰爭了,一旦身上有了功績,引起了上面的注意,想要輕松離開這里,恐怕你要付出一些代價。我們倒是沒什么問題,但是中也可就說不定了。”

    直到這時候,尤來亞才終于明白,旗會的這些人不肯讓他出去處理戰爭相關,不單單只是為了保護他,更是怕他的表現引起上面的注意,與此同時還保護了中也。

    他艱難的開口道:“所以、所以……你們早就知道我會離開這里嗎?”

    醫生像是遇到了什么難題,他抬起手中的筆戳了戳自己的腦袋,并微微嘆息道:“有沒有告訴過你,你其實藏不住什么事?”

    尤來亞當即不服氣道:“沒有!”他明明一個人在酒廠呆了那么久都沒有問題。

    醫生說:“那現在有了。”

    尤來亞:“…………”這犯規吧!

    良久,原本在醫生辦公室內來回亂走的尤來亞這才拖過了旁邊的椅子,在他身后坐下了,尤來亞是側著坐在醫生的身后的,所以他身子一偏,直接靠在了醫生的背上,他悶悶的說:“……那你們都知道我會走,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單純的成員,為什么還要對我這么好啊?”

    醫生任由他熱烘烘的身體靠著自己,手上書寫的動作不停,還不忘回答:“唔……這是少數服從多數的結果,宣傳官只是告訴了我們這件事,由我們自己投票是選擇幫你瞞下來,還是告訴首領。”

    尤來亞當即支棱了,雖然知道現在問沒什么意義,畢竟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影響尤來亞的此時的想法,可他還是好奇極了,想了想,他還是遵從心意問出了自己的問題:“那……當初誰投了反對票啊?”

    說著,他很不老實的跪坐在了椅子上,他雙手扒拉住醫生的肩膀,并從醫生的左肩上探出了毛茸茸的腦袋。

    “這么想知道?”醫生好笑的問。尤來亞用力點頭,“想!”怕醫生不肯說,尤來亞討好的說:“但就算知道了我也最喜歡你們了。”

    醫生哼笑了聲,“沒有。”

    尤來亞一呆:“……什么?”

    “沒人投反對票。”

    尤來亞張了張嘴,然后一把摟住了對方的脖子。

    “……好了,別撒嬌了,我還要工作,這么有精神,等中也回來了抱抱他吧。”醫生麻木的按住了尤來亞瘋狂亂蹭的腦袋。

    “我就要!”

    醫生身心愉悅,就聽這小鬼猶猶豫豫的問:“……那你還沒說,就算同意了,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呢?”

    聞言,醫生輕嘆了一聲,“這種事情需要什么特別的理由嗎?”

    “……要的吧。”尤來亞支支吾吾。

    “一定要問個理由的話……”醫生有些苦惱,他又忍不住用手中的筆撓起了自己的腦袋,“那你就當我們旗會全員狗派吧。”

    “哈?!”-

    難得窩在醫生的辦公室和他一起休息了一會兒,下午就有一個噩耗傳來,港口黑手黨的干部之一大佐戰死了,他是被白麒麟殺掉的。

    當這個消息傳回港口黑手黨后,醫生和尤來亞都是一愣。

    “……喂喂,別開這種玩笑吧?竟然連那個男人都殺掉了嗎?”醫生語氣錯愕的說道。

    尤來亞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出去看看——!”

    “等等!別離開港口黑手黨大樓!”醫生在尤來亞的身后急急喊道,跟在他身后追出了辦公室。然而他哪里追得上馬力全開的尤來亞,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尤來亞就消失在了走廊上。

    尤來亞當然不會辜負旗會的一片苦心,他雖然對港口黑手黨了解很少,可他還是在閑暇時和中也聊天的時候聽說過大佐這名干部。

    中也似乎非常喜歡他,連太宰都對他評價不錯,連他戰死的話,中也要是知道——

    當他一路坐著電梯來到門口,并想給中也打電話時,就看到赭發少年臉色沉郁的從外面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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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也!”尤來亞立刻喊了他的名字。

    中原中也微微一怔,然后立刻向著尤來亞走了過來。“你沒事吧?!”尤來亞急吼吼的問道。

    中原中也緊繃的表情頓時柔和了下來,“……我能有什么事?你呢?今天做了什么?”

    尤來亞看著他欲言又止,“我挺好的,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呆在這里……但是,我聽說——”

    中原中也的臉色再度沉了下來,“你也聽說大佐的事了嗎?”

    尤來亞輕輕抓住了他的手,“真的沒事嗎?”

    在所有人都行色匆匆的大堂內,兩人的小動作隱蔽的進行著。

    中原中也微微一愣,他下意識回握住了那只手,“……當然。”雜亂的思緒漸漸明晰,僵硬的肢體也因手中溫熱的觸感而松弛下來。

    這段時間以來,他好像已經很久都沒有按時回過兩人的家了。讓這一切鬧劇,盡快結束吧。

    中原中也的表情堅毅了起來,他語氣鄭重的對尤來亞說:“我會努力的,一定會讓這一切盡快結束的。”

    “……可是,這也不是中也一個人的事情吧?”尤來亞悶悶的說,“抱歉,我幫不上忙。”

    “怎么會?”中也立刻道,可他的聲音卻立刻小了下去:“……明明你在這里,就已經幫了我很大忙了。”

    “什么?”尤來亞狐疑的看向他。

    中原中也輕咳一聲,有些不自在道:“沒什么……”但想到了眼下的情景,他輕輕松開了尤來亞的手,“我要去找首領了,尤利,一定要注意安全,等我回來。”

    尤來亞嘀咕道:“真是的,我除了等你也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吧?我知道了——”他拖長了語調,“我會等你回來的!”

    在送走了一步三回頭的中也后,尤來亞火速沖向了太宰治的辦公室。

    如他所料,這人正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閉目養神,他一手搭在自己的眼前,在聽到了門口傳來的動靜后,他剛要側頭去看,尤來亞已經非常不客氣的直接坐到了他腿邊的空余位置上。

    沒有去看太宰治,他召喚出了自己的契約之書,將書頁翻到了屬于中也的那一頁,他集中精神,于心中默念“兌換中也的異能力”,然后契約之書毫無反應,像是根本沒有接收到他的意念。

    尤來亞并不肯放棄,他憋著氣努力去看那三個問號。兌換兌換兌換兌換……

    看著他這副專注的模樣,太宰治是徹底睡不下去了,他無奈的坐了起來,干脆去給尤來亞倒了杯水。

    當他走回來時,尤來亞正漲紅著臉凝視著空氣中的某一處,就好像在他的眼前存在什么東西一樣。太宰治將水杯遞給了他,尤來亞頭也不抬的抓過一口悶掉,還不忘把空杯子塞回他的手里。

    太宰治沒脾氣的又去幫他倒了一杯。

    尤來亞總覺得自己的替身好像到了臨界點。有一次結束和冷血的訓練后,他照例試著兌換契約之書上的問號技能,因為他覺得這個時候的自己雖然體能趨近于無,但精神還算不錯,那次,他明顯感覺到契約之書顫了顫,像是差一點就要兌換成功,可很快它就恢復如常,一切仿佛只是他的錯覺。

    可自從那一次后,尤來亞每天都會嘗試兌換問號技能。他總覺得自己快要突破那層屏障了,就算是錯覺也無所謂,他必須要做點什么。

    而自龍頭戰爭爆發以來,他更是閑下來就要嘗試——跑到太宰治這里來嘗試。

    因為他是這里所有人中對他的能力了解最多的那一個,而且,這家伙相當沉得住氣,只要自己不說,他就能做到不問。

    尤來亞已經意識到了,連港口黑手黨的干部都會被殺死,他身邊的所有人,沒有一個是安全的,他必須要擁有足夠的力量。可以力挽狂瀾的力量;哪怕是港口黑手黨的大樓突然被鏟平,他也能保護自己并保護他人的力量;讓其他人在戰斗中不會因為擔心他而分心的力量。

    兌換兌換兌換兌換……

    他又一次看到了契約之書在瘋狂顫抖,可他依舊沒能成功,又試了兩次后,尤來亞干脆的倒在了太宰治的沙發上。

    太宰治將手里的杯子遞給了他,尤來亞接過后一口悶,緩過了一口氣后,尤來亞忍不住問:“太宰,你有什么辦法能解決這次的龍頭戰爭了嗎?”

    太宰治接過他杯子的動作微微一頓,“在你眼里,我是這么厲害的人嗎?”

    尤來亞點頭,“是啊,如果能從計謀方面讓它結束,我只能想到你了。”

    太宰治定定的盯著他,仿佛在確認他是否說謊,良久,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真是的,你居然對我有這么高的期待嗎?”搞得他連偷懶也無法安心了。

    尤來亞卻沉默了,“……還是別了,是我異想天開了。”他透過太宰治辦公室的落地窗往下看去,“在整個橫濱都被拖下水的情況中,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渺小了。”

    太宰治卻饒有興致的盯著他:“誒?這樣嗎?就算如此,我應該也算是很有用的哦?不催我去工作嗎?不讓我去前線指揮嗎?”

    尤來亞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他發現這人是真的對自己的菜雞身體沒什么逼數,“你就待在這里指揮吧。你這么弱,出去很容易死掉的。”說到這里,他眼神一暗,“……今天,連大佐都死掉了。我不想你有事,所以我不會讓你去前線的。”

    太宰治怔愣的看著他,可想到了中也,他的語氣又微妙了起來:“……那你怎么沒攔過小矮子?”

    尤來亞莫名奇妙的看著他,并理所當然的答道:“因為中也很強啊!”

    太宰治:“…………”呵。

    不爽,非常不爽。

    就在這時,太宰治辦公桌上的座機響了起來,會打到這里,一定是加急通訊。尤來亞立刻看了過去,然后急急的問道:“太宰,你怎么不接電話?”

    太宰治整個人翹著腿坐在沙發上,絲毫沒有移動的意思,聽了尤來亞的話后,他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語氣也像是在鬧別扭,“哈,接了有什么用?反正我就是個出去就會死的小·嘍·啰!”說到最后,他故意一字一頓。

    尤來亞:“…………”

    他忍無可忍,干脆自己過去接起了電話。

    “太宰大人!請申請緊急凋零!本町街出現了一批不明勢力!我方陷入了苦戰,這里戰力嚴重不足!”電話那頭,男人急切的聲音傳了過來。

    而說著不接電話的太宰治也來到了尤來亞的身側,將電話內容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他伸手按下了免提鍵,微微弓著身子對電話道:“對方的人員規模?是否有異能力者?”

    “規模在三十人左右!里面有幾個厲害角色,他們身手和槍法都十分了得!但并未發現使用異能的痕跡!”

    果然如此,因為有白麒麟的存在,各方在派遣異能力者時都謹慎了許多,畢竟就算是港口黑手黨,也禁不住接連不斷損失異能力者的風險,現在各大組織更多都是在比拼的都是無異能者的實力了。

    “請盡快將所有后備人員往本町派遣!”

    “我知道了。”太宰治不動聲色的答道。

    在電話掛斷后,尤來亞便開始努力思考起來。

    后備成員,他就是后備成員,這是第一次,港口黑手黨缺人缺到需要后備成員出動,他必須要做到既不亮眼,又能安全的完成這次任務。

    然而,太宰治卻直接越過了他徑直向門口走去,尤來亞一愣,立刻叫道:“你要去哪兒?!怎么沒叫我一起!”

    太宰治卻停下了腳步,微側著頭看他,“尤來亞,你不能去。”

    尤來亞頓時急了,“我怎么不能去了?!這可是全體后備成員都需要出動的任務!就算我不去,等到這次戰爭結束,不光是旗會的大家,連你也會有危險啊!”他身為后備成員卻直接不出現,怎么想都會讓人懷疑吧!

    “不,不會的,只要手腳做的夠干凈——”

    “那以后我離開的時候你們又要怎么辦?!”尤來亞直接說了出來,“你明明也知道,這里的首領沒那么好糊弄吧?你們為什么總要這么冒險!我不想辜負你們的好意,所以我就算擔心,你們讓我留在這里我都留下來了,可現在任務已經下達了,你們還嫌自己的風險不夠大嗎?”

    太宰治愣愣地看著他。

    ……雖然早就知道他會離開,可當他這樣直白的說出來,感覺果然是不一樣的。

    “我不想走了以后,看到你們有事啊!”

    ——那就不要走。

    這個想法浮現時,太宰治自己都怔了怔。

    “這次,我必須要去。”尤來亞堅定的說。

    最終,太宰治妥協般的嘆息了一聲,“……你就是拿定我沒有辦法了對吧?”-

    十分鐘后,尤來亞端著槍和太宰治一起坐上了前往本町街的車。

    “……我不是說了你不要來嗎!”尤來亞恨恨道。

    太宰治無所謂的攤手道:“我勸不動你,你覺得你就能說服得了我嗎?”

    尤來亞:“…………”

    算了,他會保護這個家伙的。但是……想到了太宰治那詭異的技能,尤來亞又陷入了沉默。好像也不是很用他保護的樣子……畢竟這家伙可是有一個就算被近距離射擊也只會被描邊的技能在啊,在眼下的情況,完全就是個保命的神技。

    然而,尤來亞還是非常不放心的確認了一下他的裝備,在看到他有好好拿著槍后這才放下心來。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本町街,車子剛一停下,眾人便匆匆下車,他們已經看到了港口黑手黨的人,就在他們前方的巷口。

    可還沒等尤來亞剛要下車,一枚子彈便直接擊中了從副駕駛座下去的人。

    “有埋伏!”增援的后備小隊中有人高聲喊道。

    看著倒下的那人,尤來亞迅速判斷了子彈射來的方向,他端著槍一腳踹開了車門,并對著太宰治留下一句:“別下來!等我!”然后他便沖了出去。

    尤來亞動作利落的舉著槍瞄準了那枚子彈射來的方向,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樓正準備進行第一輪射擊的男人。

    端著槍的男人有著一頭金色的頭發和深色的皮膚,雖然戴了防護裝備,可尤來亞仍舊瞬間認出了那人的身份。尤來亞腳下一個踉蹌,槍口都垂了下來。

    零、零哥?!

    第86章

    尤來亞身形晃了兩下終于勉強站穩,他不受控制的盯著二樓的方向,而持槍的金發男性在看到他后明顯也是一愣,在這瞬息萬變的戰場上,兩人竟然同時收了手。

    可下一秒,尤來亞就覺得自己手腕上一痛,然后他便被一股大力重新拉進了車后座,當他好不容易坐好,這才看到了太宰治正緊緊抓著他的右手手腕,露在外面的鳶色左眼也正牢牢盯著他:“尤利,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太宰治笑著問他。

    明明應該是柔和的表情,可他的眼睛卻冷冰冰的,“在這里分心,你難道是突然就理解了我的一些追求嗎?”捏著尤來亞手腕的那只手甚至讓他覺得有點疼。

    尤來亞立刻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有多蠢,于是他沒有任何猶豫的便直接道歉:“抱歉,讓你擔心了。”這干脆利落的話反倒讓太宰治臉上的表情有些維持不住。

    可尤來亞知道此時時間緊迫,零哥來橫濱了,也就是說,酒廠的人來了!

    雖然能見到零哥他很高興……但他不希望是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啊!最重要的是,萬一來的那些人都認識他,那就糟了!

    這么想著,尤來亞直接探身到前座瘋狂扒拉,是他失策了!他今天出門居然沒有把墨鏡戴上!

    但幸好,港口黑手黨的人不知道為什么特別喜歡黑西裝配墨鏡的打扮,他很快就在儲物格里發現了一副空置的墨鏡。

    尤來亞抓起墨鏡就往自己臉上懟,還不忘一把扯掉了自己的發圈,順便還把自己兩鬢的麻花辮給拆了,及肩的黑發散落下來,他用力甩了甩腦袋,讓頭發變得聽話一些。

    做完這一切后,他再度往車下沖,臨下車前還不忘回頭對太宰治說:“放心吧我這次一定注意!但你不要下車!很快就好!”

    說完,他風風火火的沖了出去。

    ……千萬不要碰到琴酒千萬不要碰到琴酒!尤來亞在心中虔誠的祈禱著,而當他再度沖出車后座,他仍舊不受控制的往降谷零剛才呆過的地方看了一眼,而那里果然已經空無一人了。

    尤來亞不再遲疑,他足下發力狂奔,直接追上了前方的港口黑手黨隊伍,但當他真的端起了槍要去設計那些潛伏在附近商鋪或是店面里的人敵人時,他又開始遲疑了。

    ……蘇格蘭和諸星大不會也來了吧?伏特加呢?科恩基安蒂呢?如果他真的使出全力,不會把他們傷到吧?

    這么想著,他躲在了一輛側躺在地上的轎車后,充當自己的掩體。

    這都什么事兒啊!他到底該怎么絲滑的加入這次的任務還不被發現啊?!

    尤來亞的耳邊到處都是槍聲,每當有人發出悶哼倒在了地上,他的心都忍不住要往上提一提。

    ……不行了,他必須得開槍了,不然會被懷疑的!這么想著,尤來亞火速探出了身去,他已經打定主意了!他今天就要讓他的同事們見識一下什么叫做隨緣槍法!

    于是,街道上的槍聲再度密集起來,而尤來亞專注的對著空氣瘋狂射擊。

    他、他也不算特意放水吧?醫生說過讓他不要表現的太出彩呢,這么想著,尤來亞放海變得心安理得起來。

    可沒等他漸入佳境,成為一位絕佳的演員,他發現對面的槍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下來,再一看,那些潛伏起來的人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從里面撤走了。

    又等了一會兒,確定槍聲徹底平息后,尤來亞和他的同事們才小心翼翼的從各種掩體后彈出了腦袋,打量著附近的情況。

    “……撤退了!他們撤退了!”有大膽的人往前多跑了幾步,確定了一家快餐店里已經沒有人后,他這才拔高了音量對大家宣布道。

    也是這時,太宰治緩步走了過來,他掃試了一圈,這是個十字路口,現在已經一片狼藉,地面上倒著許多生死不明的人,附近的店鋪也同樣模樣凄慘。

    完全不像是一個繁華的都市會有的模樣。

    太宰治平靜收回了視線,對著周圍的人吩咐道:“去翻翻地上的人,看看有沒有活口,能不能找出他們的身份,如果不能的話,就把尸體全都帶回港口黑手黨。”會有人查驗的。

    不過……

    太宰治看向了火速往一側開溜的尤來亞,這一步到底是省了。他現在已經基本確定這波人是哪個勢力的了。

    真有意思,居然想把手往橫濱里伸嗎?

    尤來亞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動作已經慘遭暴露,他此時正風風火火的往降谷零之前射擊的那個二層小商鋪快速移動,他不能表現的太過急切,也不能在這里奔跑,所以他假裝自己正在看著周圍是否有倒地的敵人,一路順利成行的來到了目的地,在四處看了看,確認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后,他一個閃身竄上了樓梯。

    這樓梯是通往二樓商鋪的,這商鋪整體是個長方形建筑,樓上的商鋪就像是公寓一般,一個房間接一個房間的緊密排列著,而尤來亞所在的位置則是通往這些房間的長廊,剛才零哥就是站在這里來伏擊下面的人。

    幸好他下車慢了點,不然要是零哥發現射中的是自己,他一定會很難過。尤來亞一邊發散著思緒,一邊四處尋找著降谷零的蹤跡,可是長廊上卻空無一人,這種情況下他根本沒有辦法開口喊人,不說樓下有他的同事在,他更擔心這里還有酒廠的人在埋伏著。

    所以他的腳步下意識放的很輕,這段時間,他不光和冷血大哥學了很多有用的格斗術,連他的看家本事暗鯊術都跟著學了許多。只要他想放輕腳步,那是真的不會被人發現。

    就在尤來亞試探著往長廊的某側移動時,他突然聽到了碎玻璃被踩中發出的聲響。

    尤來亞迅速抬頭向聲源地看去,然后就見那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自己身后方向的盡頭,此時的降谷零已經將臉上礙事的裝備都卸下了,所以尤來亞輕而易舉的看到了對方臉上清淺的笑意。

    他幾乎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張嘴喊人,卻見降谷零豎起了食指抵在唇邊對他輕輕搖了搖頭。尤來亞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酒廠在出任務時,都會給任務成員配備微型耳麥,很顯然,降谷零此時正處于任務中,他沒有辦法中斷通訊。

    一旦發出了什么聲音,通訊頻道的其他人都會聽得清清楚楚。

    哪怕兩人近在咫尺,卻也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樓下是眾人搜查的動靜,而樓上,尤來亞正和降谷零沉默的對視著。

    尤來亞剛要向降谷零走去,就看到對方掏出了手機對著自己晃了晃,暗示不言而喻。與此同時,尤來亞的耳內突然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他渾身一個機靈,立刻對著降谷零打手勢,示意他快走。

    在轉身閃入身后的商鋪前,降谷零的視線始終沒有從他身上離開,最后的最后,他再度抬起了握著手機的那只手,然后便徹底消失在了尤來亞的視野里。

    尤來亞深吸了一口氣,以此來平復自己過于激動的心情,然后他便偷偷走到了樓梯間,然后往下探頭,一下子就看到了正扶著墻壁輕手輕腳往上走的太宰治。

    他大概是察覺到了尤來亞的視線,于是立刻抬頭,兩人就這么對上了視線。

    太宰治:“…………”

    尤來亞:“…………”

    太宰治臉上凝固的表情只維持了短短一瞬,然后他便恢復了往常的神態,“怎么在樓上這么久?找到什么了嗎?”

    要不是他剛才走路的模樣,尤來亞還真信了他的鬼話,但自己的身份在他眼前本身也是透明的,想了想,他沒好氣道:“我看到熟人才追上來的,你沒發現嗎?”他理直氣壯的反問。

    這下,太宰治反倒徹底被噎住了,他大概是根本沒料到尤來亞會這樣坦誠。

    “……總之,他不算是酒廠的人,他的身份有些復雜,不會做不好的事的,說不定還能幫我們。”尤來亞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走廊后,然后便招呼太宰治往樓下走。

    沉默良久,太宰治才輕聲道:“……酒廠?你是這么稱呼那個組織的嗎?很貼切。”

    ……不過,為什么能這么自然的把“我們”這個詞匯說出來?真的是這樣想的嗎?太宰治不受控制的去看身邊的黑發少年。

    沒過一會兒,所有人就三三兩兩的上車,然后向著港口黑手黨出發。

    這一路上竟然格外的平靜,讓始終警惕的盯著外面的尤來亞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明明前幾天還是走在路上都會到處爆發戰斗的恐怖景象,今天這是怎么了?

    “不奇怪,大佐死了,另外兩大黑手黨勢力折損的強大異能力者比港口黑手黨還要多,這種局勢下,所有組織自然就進入了冷靜期,估計會轉變方針一同對抗白麒麟,也有可能會引燃新的導火索,陷入新一輪斗爭的漩渦。”太宰治的手肘撐在車窗上,他語氣平淡的替尤來亞解釋起了目前的局勢問題。

    尤來亞這才微微松了口氣,看樣子零哥他們應該沒什么危險,因為白麒麟的緣故,現在參戰的人中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而異能力者則是被作為后備力量保護了起來。

    “……不過,我好像沒有把我的問題問出來吧?”尤來亞突然遲疑起來。

    太宰治轉頭對他笑了起來,“怎么樣?有沒有覺得我很懂你?明顯比中也懂得更多吧?”

    尤來亞輕哼了一聲,“那又怎么樣?懂我的人多著呢!我又不以這個標準來交朋友!只要我喜歡,不懂我也沒關系,我又不是不能和他們說。”

    太宰治啞然失笑,果然是尤來亞的答案。

    ……但仔細想想,好像又確實是這樣。

    “可是你最近好奇怪啊,為什么老是想和中也比較?”尤來亞狐疑的看向了太宰治。

    太宰治身形一僵,本以為他還想說些什么,可許久都沒有動靜,太宰治一偏頭,就看到了尤來亞正心事重重的坐在位置上,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還能是什么?一定是剛才酒廠混進了哪個讓他熟悉的人吧。但是——

    “……這個下場時機,挑的真不錯。”太宰治喃喃低語。

    等回了港口黑手黨大樓,尤來亞跟著其他后備成員一同匯報了本次任務,因為他故意放海的舉動,竟詭異的達成了醫生所說的不出挑,他在本次任務中表現的平平無奇,任誰也沒有感覺到他有什么特別之處,連匯報任務時審核員也只是匆匆聽了一耳朵,然后便迅速切換下一位了。

    等到離開了會議室,尤來亞立刻沖向了洗手間,零哥剛才的意思……應該就是讓自己聯絡他吧?但是打電話顯然不行,他得發郵件。可是發什么好呢?太顯眼的話,他擔心會有事,想了想,尤來亞翻開了自己郵箱的公共郵件,很快,他眼睛一亮。

    他迅速將今日的天氣預報復制到了內容欄,然后敲下了讓他爛熟于心的聯系方式。

    發送!

    做完這一切,尤來亞長舒一口氣,他真是個小天才!

    辦公室內,太宰治正躺在沙發上,他雙手枕于腦后,盯著天花板發呆。

    良久,他像是妥協了一般重重嘆了口氣,然后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他掏出了手機,心不甘情不愿的撥通了通訊錄里的一個號碼,沒響幾聲,就被那邊的人接起來了。

    “你最好真的有要緊事,太宰。”中原中也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

    不想浪費時間在無意義的寒暄上,太宰治單刀直入道:“尤來亞的前組織摸到橫濱了,如果我沒有猜錯,他今晚應當會出門和那個組織的某個成員碰面。”

    此話一出,對面的中原中也立刻陷入了沉默,聽著那陡然間明顯起來的呼吸聲,太宰治立刻就意識到這小矮子現在十分緊張。

    “……是他叛逃的那個組織?來到日本后的那個嗎?”中原中也緊繃的聲音傳來。

    而這個反應讓太宰治微微瞇起了眼睛,“看樣子你知道的有很多,照你這個問法,難不成之前還有其他的?”

    “沒有!”中原中也立刻說道,“你給我打這個電話是什么意思?特意告訴我讓我懷疑尤來亞嗎?我告訴你——”

    太宰治懶洋洋的說道:“晚上有沒有興趣一起出去一趟?”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緊接著,中原中也充滿了嫌棄的聲音響了起來,“哈?!和你?!開什么玩笑,我為什么要和你一起不可啊?!”

    “誒——”太宰治拖長了尾音,“原來中也一點也不好奇尤來亞的事情嗎?也不關心他想要去見誰?”說著,他點了點頭,“明白了,我自己去。這里祝你工作順利,千萬不要因為過勞死在崗位上呢。”

    他作勢要掛電話,果不其然,中原中也急急的說道:“喂!太宰!你想干什么?!跟蹤尤來亞嗎?”

    “別說的那么難聽,現在橫濱的局勢沒人比我們更了解了吧?很危險。我擔心尤來亞啊,萬一他一個人遇到了什么危險可怎么辦?”他說的冠冕堂皇卻又理直氣壯。

    電話那頭詭異的沉默了,然后中原中也飄忽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我知道了……橫濱最近是太危險了。”

    太宰治嗤笑了一聲,電話那頭的人立刻炸毛:“喂!你笑什么?!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我只是不放心他一個人而已!”

    “沒錯,就是這樣,”太宰治敷衍道,“你完全沒有尤來亞會被拐跑的害怕。”

    中原中也再度沉默了,但很快——

    “你給我等等?!你為什么這么在意?你又有什么意圖?!”

    ……嘖,這小矮子竟然變得難對付了起來,但沒關系,沒有理會中原中也的質問,太宰治平靜道:“晚上去嗎?”

    “……去。”

    太宰治心平氣和的掛斷了電話-

    晚上八點,尤來亞出門了,他拿上了玄關鞋柜上的車鑰匙,轉身就往樓下走。

    現在的橫濱就算進入了短暫的休戰期,但依舊危機四伏,連酒廠那邊似乎都不準備在晚上給零哥他們安排什么任務,只是要求他們待命,尤來亞就更不可能讓沒有異能的零哥在這種時候出來找他了。

    雖然降谷零非常不樂意,但架不住尤來亞的執意要求,最終變為了尤來亞驅車前往他所在地附近的一家便利店旁碰面。

    尤來亞開著車在空曠的街道上迅速穿行著,本該熱鬧的夜晚卻因為這一個多月來的戰事而變得十分清冷,連夜晚外出都成了一件會有生命危險的事情。

    他按照降谷零提前告訴他的辦法將車子停在了附近的停車場,剩下的路選擇步行,他很快就來到了降谷零告訴過他的便利店前。

    店內似乎并沒有店員,而它也不像是營業的狀態,內里的燈光較為暗淡,就在尤來亞神色凝重的快步向便利店走時,他的身側卻突然傳來了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在往哪兒走呢?”

    尤來亞一愣,然后立刻轉頭,然后他就看到了從一旁配電箱后走出來的高挑金發青年。

    降谷零此時臉上帶著讓尤來亞格外熟悉的笑容,那雙灰紫色的眼睛也正溫和的注視著他。

    沒給降谷零繼續說話的機會,尤來亞已經悶頭像個小炮彈一樣往降谷零的方向沖去,在距離他還有一點距離時,他原地起跳,然后整個人像樹袋熊一樣穩穩掛在了降谷零的身上。

    降谷零微微睜大了眼睛,正面接住了這么一份大禮,饒是如此,卻也被尤來亞撞得往后退了兩步。

    他兩手抱住了尤來亞,任由他摟著自己的脖子不肯松手。

    降谷零好笑的騰出了一只手摸了摸他披散的黑發,“還特意換了個發色嗎?也很適合你。”

    聞言,尤來亞將腦袋轉成了旋風,在降谷零的頸窩亂拱。

    一開始,降谷零是真的不想松手的,可是當尤來亞開始扒拉著他不說話到處亂蹭,他平和的表情就有些維持不住了。

    ……雖然早就知道尤來亞差不多會做出類似的舉動,但果然!真正面對還是會難以招架啊!

    為了不讓他繼續這種危險動作,降谷零迫不得已將人抱了起來,并掂了掂,“嗯、嗯,是不是瘦了?”

    而在另一邊,兩個正用望遠鏡觀察著這邊的人同時陷入了沉默。就算沒有對視,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也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壞情緒。

    看著那兩個抱在一起的人,中原中也磨牙道:“為什么還不出去?!你還要我等到什么時候!”等到尤來亞真和人跑了嗎?!

    太宰治收回了望遠鏡,“你說的不錯,現在是時候出去了。”

    兩人動作麻利的將望遠鏡扔進了機車的儲物格里,然后便雙雙跨坐了上去,在出發前,太宰治還不忘叮囑道:“你的引擎——”

    “啰嗦!我不會把油門擰死的!”下一秒,引擎聲響,漆黑的機車如同利劍一般滑入了夜色。

    而這時,尤來亞也終于從降谷零身上滑了下來,他嘀咕道:“……我才沒瘦,我明明重了,因為我身上現在都是肌肉!”

    降谷零啞然,“看來你在這邊過得挺不錯,那我就放心了。”

    “那零哥你呢?我走之后你有沒有遇到什么事?”尤來亞急急的問道。

    降谷零忍不住揉了一把他的腦袋,“當然沒事,就這么不放心我嗎?”

    尤來亞不滿的將他的手從自己腦袋上扯下,沒等降谷零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尤來亞就已經自然的把他牽住了。

    降谷零:“…………”

    他有一陣的恍惚,這樣的感覺他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體會過了。

    “這不是放不放心的事情吧?琴酒真的很危險啊……”尤來亞仍舊十分憂心,卻不知道他的零哥此時已經完全聽不進他的話了。

    就在尤來亞還要說些什么的時候,一聲引擎的咆哮突然從遠處響起,尤來亞和降谷零猛地看向了聲音的發源地,很快,他們就看到了一輛機車向著這個方向飛馳而來。

    原本尤來亞還很緊張,以為是又有黑手黨在夜間行動了,可當那機車越來越近時,尤來亞卻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那不是中也的機車嗎?!

    仿佛為了應證他的想法,黑色的機車一個靈活的擺尾直接停在了尤來亞和降谷零身前的街道上,尤來亞也是這時看清了機車上的人,只見太宰治正坐在中也的車后座上,他一手扶著身后的車架,一邊笑著對尤來亞擺手,“哎呀,這不是尤利嗎!”

    尤來亞震驚了,“太宰?!中也?你們怎么在這里?!”

    第87章

    “太宰?!中也?你們怎么在這里?!”

    在聽到這句話,原本正因為尤來亞仍舊牽著陌生人的手而十分不爽的中原中也迅速回神,他敏銳的捕捉到了尤來亞語氣中的微妙,這感覺讓他頓時渾身緊繃頭皮發麻,而坐在車后座的太宰治更是眼皮子重重一跳。

    這熟悉的感覺——

    于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在這一刻擁有了空前的默契,幾乎是異口同聲答道:“任務!”

    這回答太過果決,聲音也格外響亮,以至于原本想說些什么的尤來亞眨了眨眼睛,最終只是狐疑的打量了兩人一番,直到中原中也感覺渾身都緊繃,甚至以為自己已經被尤來亞看破時,他這才聽到尤來亞略顯遲疑的應了一聲,“……原來是這樣啊。”

    太宰治當即便松了口氣,明明他和中也才是來抓人的那一個,剛才差點立場調換,被尤來亞牽著走。

    笨蛋的實力,恐怖如斯。

    有了這個空隙,他終于抽空打量了一番站在尤來亞身邊的金發黑皮男人。

    ……果然是個熟悉的面孔,波本威士忌。

    而在剛才三人交流的時候,降谷零同樣不動聲色的在觀察這兩個看上去和尤來亞差不多大的少年,當他看到太宰治的時候有一瞬的警惕,可在發現尤來亞并沒有任何異樣后,他就又放下心來。

    ……怎么說呢,有一種不愧是尤來亞的感覺,連太宰治這樣難搞的小鬼最后都和他站在了一個陣營,這讓降谷零覺得好笑的同時又有些微妙。

    而且,這兩個小鬼來這里明顯不是任務吧?也只有尤來亞會被那個赭發少年拙劣的演技給騙過去了。

    降谷零一抬頭,就對上了太宰治鳶色的眼睛,黑發少年正似笑非笑的盯著他,顯然已經認出了他來。

    降谷零平靜的移開了視線,轉而垂頭問尤來亞:“這兩位是你在港口黑手黨結識的好朋友嗎?”

    尤來亞點了點頭,“我現在和中也一起住,太宰是我們兩個的朋友。”說到這里他頓了頓,零哥……他到底該怎么介紹零哥啊?

    零哥警察的身份不能暴露吧?那他豈不是敵對組織的人?

    他為難的看了看降谷零,又看了看太宰治和中也。降谷零立刻意識到了尤來亞的想法,他笑著向對面的兩名少年自我介紹道:“我是安室透,是尤來亞的——”說到這里,他突然停頓了下來,似乎是在思考措辭。

    然后,降谷零就見到對面兩個小鬼的臉色齊齊變了。

    降谷零幾乎要忍不住心下嘆息,他就知道……

    如果說中原中也最開始只是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金發黑皮有些不爽,那現在就是充滿了敵意。這種說話方式,他故意的吧?!

    太宰治干脆從中原中也的機車后座上跳了下來,“我終于想起來了,這位不是酒廠的波本先生嗎?”說著,他回頭對著中原中也揮了揮手,“中也,來,我們去認識一下尤來亞的這位‘故人’。”

    說著,他便走到了降谷零的身邊,而中原中也也緊隨其后,剛一站定,中原中也對著降谷零伸出了戴著黑色絲綢手套的右手,“幸會。”

    降谷零挑眉看了一下眼前這個個子小小的赭發少年,氣勢倒是不小。

    尤來亞見狀松開了降谷零的手,自動往旁邊站了站,自認非常通情達理的給兩人騰出了空間,看到兩人此時的模樣,這應該是友好的表現吧?尤來亞若有所思的想。

    在中原中也和降谷零雙手交握的那一瞬,彼此都察覺到了對方手上的力道——果然有情況。兩人不動聲色的想道。

    太宰治也緊隨其后的握住了降谷零的手,他對降谷零露出了一個帶著歉意的表情:“抱歉了,波本先生,天色太黑,我剛才一時之間沒有認出來人。”

    尤來亞迷惑的看向了太宰治,又看了看路燈,他覺得這路燈并沒有達到讓零哥隱身的程度啊?

    降谷零微笑著說:“沒關系,可能是太宰君遮擋了一只眼睛,畢竟只有兩只眼睛都露出來視力才會好一點哦?一直擋著一只眼睛的話,視力可是會不一致的。”

    “感謝關心。”太宰治同樣笑吟吟的說。

    “但是,不是說你們兩位有任務在身嗎?在這里耽誤沒有關系嗎?”降谷零語氣關切的詢問道。

    尤來亞也反應了過來,他立刻道:“就是啊,你們兩個如果要去任務的話別耽誤了,”說到這里,他微微一頓,語氣陡然間危險起來“……還是說你們只是出來玩,沒有任務在身?”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兩人再度想起了被尤來亞的好朋友宣言所支配的恐懼。

    這種時候的敏銳,可以分一些在其他事情上嗎?

    在中原中也的表情即將繃不住時,太宰治擺了擺手,“那也沒有眼前的事情重要吧?我們組織的成員,可是在和另一個敵對組織的成員夜間會面呢。”他的視線緩緩從尤來亞的身上移到了降谷零的身上。

    尤來亞:“…………”

    糟糕了!這他真的解釋不清啊!

    中原中也同樣神色復雜的看了尤來亞一眼,“……所以,尤來亞你今天晚上特意跑這么遠,就是為了見安室嗎?”

    尤來亞頓時有些支支吾吾,他好像……確實沒有對中也仔細說過零哥的事,想了想,他還是認真道:“當初,我能從酒廠逃出來,就是多虧了透大哥的幫忙。”

    “這樣子啊,既然是恩人的確該來見一見,”太宰治一臉贊同的說道,然后尤來亞就聽到他無辜的說:“但是你的恩人先生就讓你晚上一個人在橫濱亂竄嗎?”

    聞言,中原中也同樣不贊同的看向了尤來亞。

    “是我不放心透大哥!這里很危險的,但我不會有事的啊!”尤來亞急急的解釋道。

    “那就是說波本先生一個人出來就會有事嗎?”太宰治無辜的反問。

    尤來亞頗感莫名其妙,他覺得太宰治這個問題實在是太奇怪了,“所以你今晚出任務,身邊不也有中也陪著嗎?”尤來亞語氣疑惑的問道。不然以太宰治的戰五渣能力,誰敢放他一個人晚上亂跑?

    太宰治:“…………”

    哪怕十分不合時宜,可中原中也和降谷零在看到太宰治說不話的模樣都開始忍笑。

    好不容易將笑意收住后,降谷零才清了清嗓子,他伸手按住了尤來亞的一邊肩膀,語氣也認真了起來:“我身份特殊,所以尤來亞并不是像你們想的那樣和前組織的人還有瓜葛,相反,我這次約他出來是為了告訴他關于組織未來的一些動向的,這些情報至關重要,正好,你們兩個也來了,那就一起聽聽吧。”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面面相覷,情況……好像真的和他們想的有些不一樣。

    尤來亞也愣住了,等、等等?原來不是為了特意見他嗎?這么想著,尤來亞反倒有些失落。

    降谷零好笑的揉了一把他的腦袋,真是將所有情緒都放在臉上了,雖然很想安慰一句,但眼下事態緊急,思考了一秒后,降谷零聲線沉穩的開口了:“琴酒,也就是我現在的上司,組織的核心骨干成員,他準備趁橫濱局勢混亂的時機下場,將組織的據點安插在這里,他的最終目標是橫濱的航線,而現在只是組織的調查時間,我恰巧是先遣隊的一員,他具體想要往哪里安插據點我并不能確定,但能確定的一點就是,橫濱的混亂時期維持的時間越長,越有利于組織的渾水摸魚,只有盡快結束龍頭戰爭穩定局面才能讓他的計劃落空。”

    緊接著,安室透詳細的對三人透露了這次酒廠的人員分布,說完,他定定的看向了太宰治,“你應該能懂我的意思了。”

    太宰治若有所思的垂眸思考了起來。他當然能明白安室透的意思,他想要借港口黑手黨的實力借機剪掉酒廠的枝葉,而且越是混亂,越是有利——火拼中把你據點炸了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了嗎?

    更何況,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倒也并不用非要讓港口黑手黨來動這個手了,現在局勢瞬息萬變,讓其他組織都來分擔一下炸酒廠的工作是非常不錯的選擇。

    但唯一有一點——

    “但你只是先遣隊成員,將全部已知消息透露給我們,真的沒問題嗎?”太宰治隱晦的詢問道。

    降谷零笑了起來,“我自然有我的渠道,更何況,這個先遣隊,是我主動加入的。”說完,他看了一眼仍舊一臉懵懂站在他身邊的尤來亞。

    太宰治:“…………”

    嘖。

    “……我明白了,那具體說一下安排吧,我會盡量避免你和一些成員的折損,做的不會太明顯。”太宰治平靜的說。

    然后兩人就快速討論了起來,這個時候尤來亞已經有些無聊了,畢竟他也不是很懂這種成員調遣的事情,他在「熱情」的時候只需要管好自己可以了,但很快,他就感覺到了中也的異常,他雖然也像是在聽著兩人的對話,但以尤來亞對他的了解,他此時的狀態更像是發呆。

    于是,尤來亞悄咪咪的往他身邊湊了湊,趁著降谷零和太宰治認真商討的間隙,他輕輕碰了碰中原中也垂落的手,“中也,你怎么了?是在想自己的任務嗎?”

    中原中也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格外復雜,高興地是就算是這種情況下尤來亞也能立刻注意到他,不爽的是——

    “……這個人,也是你很重要的好朋友嗎?”最終,中原中也還是沒忍住,用十分隱忍的語氣問道。

    尤來亞一愣,萬萬沒想到中也會問這個,但他還是如實的搖了搖頭,“透大哥不是啊。”

    中原中也緊緊抿住了嘴唇。

    ……不是嗎?那他是——

    “透大哥是我的家人。”

    中原中也愣住了,但與之而來的,是讓他無法忽視的輕松感。

    什么啊,居然只是把安室當家人嗎……

    突然之間,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傳入了在場四人的耳內,四人皆是一愣,然后便立刻抬頭看向了爆炸源,這聲音非常的響,而他們目前所處的位置恰好是樓層低矮的空曠地帶,所以只一眼,四人便看到了遠處冒黑煙的地方。

    “……那個位置,是高瀨會的總部?”太宰治喃喃道,他的語氣有些不太確定,畢竟高瀨會可是橫濱四大黑手黨組織之一,怎么會總部大樓被炸了?

    然而,令四人震驚的事情于下一秒發生了——那棟幾十層的摩天大樓在他們的注視下開始變得低矮,它與四人的距離開始變近了!

    尤來亞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高瀨會的總部大樓被炸塌了!

    “轟——”地一聲巨響,漂亮的摩登大樓不復存在。

    哪怕隔得很遠,尤來亞都感覺到有一股氣流吹拂在了他的身上,天氣已經變暖,可在被那股風刮到的時候,他竟然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他愣愣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隨著這大樓倒塌的,還有某種秩序崩壞的聲音。

    眼前,是比那不勒斯的街頭還要讓他難以忍受的恐怖景象。

    “……混蛋——!”中原中也盯著爆炸的方向咬牙切齒道。

    就在這時,四人的手機全都震動了起來。

    尤來亞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郵箱里正躺著一封緊急調令,點開一看,發現是后備小隊的召集令,勒令所有成員必須在十五分鐘之內去到港口黑手黨的大樓內集合。

    而其他三人也都接到了自己的任務。

    中原中也有些憂心的看著尤來亞,“我和太宰要去高瀨會爆炸的地方,你——”

    尤來亞立刻點頭,“我自己趕回港口黑手黨大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說著,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你應該最清楚了吧!”

    中也可是摸過他的腹肌呢!

    中原中也:“…………”

    降谷零和太宰治都有些狐疑的看著他們兩個,這其中莫非有什么故事嗎?

    “知、知道了!總之,一切小心!”中原中也有些狼狽的答道。

    降谷零也對尤來亞點了點頭,“我也要回去了,有任務過來了。”

    尤來亞欲言又止的看著他,倒不是不放心零哥的身手,用了他那么多次技能,尤來亞還能不知道他有多厲害嗎?但這里可是一個異能城市啊,這么想著,他就放不下心。

    降谷零搓了搓他的腦袋:“好了,別擔心了,真的不會有事的。”

    太宰治立刻道:“放心吧尤來亞,我們已經認識波本先生了,一定會下手輕一點的。”

    降谷零同樣非常溫和的說:“嗯,我也是,一定會努力把子彈瞄歪一點的。”

    時間緊迫,四人在便利店的門口道別后便匆匆趕赴自己的目的地。

    當尤來亞開著車行駛在返回港口黑手黨大樓的街道上時,他倏地聽到了一聲汽車引擎的轟鳴聲,由于中也對跑車和機車都有種別樣的熱愛,導致尤來亞在來到港口黑手黨后也跟著他了解了一些跑車的嘗試,所以在聽到這聲音后,他立刻意識到這是一輛轎跑。

    在等紅綠燈的間隙,他清楚的看到了一輛車型有些復古的漂亮轎跑從另一條街上疾馳而去,看它行駛的方向,應該是剛才爆炸的方向。

    果然,各大組織都開始出動了。此時的尤來亞,根本沒將那輛黑色的轎跑放在心上。殊不知那里面坐著的人,正是他的老熟人——琴酒。

    第88章

    等到尤來亞匆匆走進港口黑手黨大樓后,他立刻就在大堂處看到了冷血。

    除了后備小隊外,還有許多前線小組都集中在了這里,看樣子是在等調令。

    在看到冷血后,尤來亞立刻迎了上去,“冷血大哥!你怎么也在這里?”最近這段時間,冷血可以說是非常忙碌。他并非異能者,又擁有非常高的暗鯊術,所以這段時間他一直帶隊在外配合中也負責游擊,兩人攢下了相當多的功勛。

    冷血見到尤來亞后點了點頭,依舊是工作中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卻還是為尤來亞解釋了一番眼下的局勢:“高瀨會和白麒麟開戰了,保守派GSS也介入了,現在各大組織都在往高瀨會的總部集中,我們也必須要抓緊時間趕過去,趁機擊斃白麒麟。”

    說完,他寬大的手掌在尤來亞的肩膀上拍了拍,“今晚要發動總攻了,尤利,你要注意,也要小心。”

    尤來亞立刻嚴肅了起來,他對著冷血點了點頭,“我知道的,冷血大哥,你也要小心。”

    冷血似是笑了一下,但這笑容很淡,轉瞬即逝。

    就在這時,宣傳官也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的臉色很不好看,雋秀的臉上也因此而籠上了陰云,在看到冷血和尤來亞后,他立刻走了過來,他揉了揉尤來亞的腦袋,這才嘆息著對冷血道:“我這邊的任務失敗了,和STRAIN談崩了,他們已經徹底失去了戰意,他們有八成成員全死在這次的戰爭里了,就是因為這樣,他們不敢再繼續蹚這渾水了,他們拒絕并入港口黑手黨,選擇了退出這次的戰爭。”

    說著,他揉了揉眉心,“我一會兒要去和首領匯報一下,不過還得先等等信天翁和鋼琴家,看他們那邊有沒有什么進展。”

    冷血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說完工作上的事后,宣傳官的臉色有所緩和,這才看向了尤來亞,他伸手撩了一把尤來亞披散著的黑發,有些驚訝的說:“怎么沒把頭發扎起來?來的這么著急嗎?”

    尤來亞支支吾吾的應了一聲,“……現在不能扎馬尾了。”

    他這含糊的回答,卻讓宣傳官露出了一個有所明悟的表情,“意思是,你得換個發型嗎?”

    尤來亞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么個意思,于是他點了點頭。

    “這樣嗎?不過你不能披著頭發,你平時沒有這個習慣,乍然披著頭發去戰斗視野會不習慣的。”宣傳官溫聲說道。

    他的話非常有道理,讓尤來亞有些猶豫了起來,宣傳官卻笑吟吟道:“帶發圈了嗎?”

    尤來亞很老實的點頭,他露出了自己的右手腕,那上面正是他一直在用的發圈。

    “好。”宣傳官動作自然的將他手腕上的發圈擼了下來,在尤來亞還沒反應過來時,他的手指已經嫻熟又迅速的在尤來亞的發間穿梭了,“那我來幫你處理一下吧。”

    宣傳官在身為港口黑手黨預備干部的同時,還是一名十分有名的演員,經常在劇組忙碌的他對妝造很有研究,不過片刻的功夫,他就替尤來亞編了一條蝎子辮。

    “好了。”宣傳官走到了尤來亞的正面,打量了一番將整個光潔的額頭露出來的尤來亞,滿意的點了點頭,“我就知道很適合尤利。”

    尤來亞有些好奇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他發現宣傳官竟然是從他的發頂一路編下去的,這不禁讓他有些驚訝的看向了宣傳官。

    “怎么樣?是不是很驚訝?我的手可是很巧的哦。”宣傳官笑吟吟的說道。

    與此同時,信天翁的聲音在三人身后傳來,“真是的,這種動嘴皮子的活兒難道不應該是宣傳官你打頭陣嗎?讓我和鋼琴家出面是怎么回事?”

    三人看向了信天翁,在他的身邊,跟著表情無奈的鋼琴家,一看就知道任務進行的不太順利。

    “喲,尤利,居然換了個發型嗎?”信天翁在看到尤來亞的新發型后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緊接著就對他比了個大拇指:“很好看哦!”

    鋼琴家也笑著點頭,然后,他才無奈看向了宣傳官:“失敗了,KK商會根本沒有和我們合作的意向。”

    宣傳官聞言扶了扶額頭,“雖然早有預料,但是全向著最壞的方向發展果然還是讓人不爽啊。我明白了,信天翁,鋼琴家,拜托你們兩個去找森首領匯報一下,我準備去高瀨會那邊看看。”

    “我明白了。”鋼琴家說,“那邊的情況很早,白麒麟估計帶人襲擊了那邊,你去的話,一定要注意安全。”

    宣傳官笑了起來,“不必擔心,我們所有人里,也就我完全不怕別人的攻擊了吧?”

    尤來亞原本提起來的氣終于松懈的趨勢,因為他聽大家提起過宣傳官的異能,是反擊類的,據說可以將敵人的攻擊以不同倍率回敬過去,是一款相當方便的被動異能。

    就在幾人商談接下來的情況時,眾人腳下的地面開始震顫,最開始,尤來亞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下一秒,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傳來。

    “轟——”

    與剛才高瀨會大樓倒塌時的爆炸聲如出一轍,只不過這次聲音要更大。

    “咔嚓——”尤來亞甚至聽到了玻璃碎裂的聲音。

    本以為地面的震顫只會持續很短的一段時間,可尤來亞竟然覺得自己腳下的震感在加劇。

    這是怎么了?是地震了嗎?就在尤來亞驚疑不定之際,有人顫顫巍巍的指著一樓大堂的落地窗外,“不、不好了!樓、樓在變近!”

    這熟悉的描述讓尤來亞的眼皮重重一跳,他當即抬眼望去,只見港口黑手黨的一棟外圍大樓正在以摧枯拉朽之勢逼近地面,幸好它的傾倒方向并不是被包圍在中央的主樓,也不是旁邊的兩棟輔樓,而是直挺挺的向前砸去。

    看到了這樣的景象,尤來亞身邊的幾人臉色當即大變,“不好!大堂的玻璃不是防彈的!快躲好——!”

    沒等尤來亞意識到這句話究竟意味著什么,他就被離他最近的宣傳官和冷血一左一右抓住了,兩人拉著他迅速躲在了大廳承重柱的后方,而信天翁和鋼琴家則是就地翻滾躲在了室內花壇的后方。

    下一秒,尤來亞腳下的地面晃動得仿佛立刻就要開裂,隨后,巨大的聲響與氣浪向著大堂的眾人襲來。

    大樓倒塌所帶來的強勁氣流瞬間震碎了大堂的落地窗,碎片被勁風向后方猛地刮來,那些來不及躲避的人頓時發出了凄厲的叫聲。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尤來亞被冷血和宣傳官并排護在身后,絲毫沒有受到任何波及。

    當氣浪終于散盡后,冷血護著尤來亞腦袋的手這才緩緩放下,宣傳官也面容冷肅的從承重柱后方走了出去,他四下環顧了一圈,大致確定了這里的人員情況后,這才揚聲道:“所有輕傷的人立刻去輔樓搜救!被玻璃扎進體內的速去醫務室處理傷口!然后以最快速度歸隊!如有必要,讓醫生替你們準備止痛針!現在情況緊急,所有參與戰斗的人都將獲得三倍薪資!”

    鋼琴家和信天翁也走了出來,兩人的表情也很不好,在確認了冷血和尤來亞的情況后,鋼琴家立刻撥通了森鷗外辦公室的電話,在確認了首領并沒有遇險后,鋼琴家這才掛斷了電話。

    他看了一眼周遭的環境,語氣無奈道:“早就說了大堂的玻璃也該換成防彈的。”

    尤來亞還有些懵,他呆呆的看著外面斷垣殘壁的模樣,磕磕巴巴的說道:“這、這沒事嗎?”

    鋼琴家嘆氣,“當然有事,接下來可麻煩了,能把港口黑手黨的大樓給炸了,這可真是了不得,如果這是白麒麟做的,那么他很有可能是背靠著某個組織的。”

    說著,信天翁就要往外沖,尤來亞急急的喊道:“信天翁!你別去!你是異能力者!萬一白麒麟親自來了呢?!”

    他可是聽說了白麒麟的鯊人手段,這人不知道究竟擁有什么樣的異能,據說所有和他戰斗過的異能者全都因為感受到了壓倒性的力量而陷入絕望,最終統統自殺了。

    雖然搞不懂究竟是什么樣的力量才會讓與他戰斗的人統一選擇了自殺,但這人的可怕程度不言而喻。

    尤來亞揪著信天翁的帽子將他往回拽,“我先去!如果確定他沒來,你再出去!”

    信天翁似是有些為難,但又有些感動。

    此時,整個大廳里已經空蕩蕩的了,在聽到了宣傳官的命令后所有人都迅速響應并行動了起來。

    就在尤來亞也要往前沖時,被宣傳官派出去的人卻接二連三的發出了慘叫。

    當大樓倒塌的煙塵散去后,出現在眾人面前的竟然是一片不詳的白霧,尤來亞的視野能見度相當低,但他看到了幾道模糊的身影,那些人影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場景,原本是在往外沖的,可現在竟然齊齊調頭往黑手黨大堂內跑。

    “救、救命——!這霧會吃人——!”

    “……什么?!”尤來亞不可置信的看著那些人的方向,然后他就看到了極為驚悚的一幕,明明向他這里跑來的一開始有四道人影,可漸漸地,那些跑在后面的人竟然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當領頭往回跑的男性好不容易沖進了港口黑手黨的大樓內,白色的霧氣卻先他一步追趕上了他。

    于是,所有人眼睜睜的看著這個人突然間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在那一刻,尤來亞只覺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瞬間暴起,而讓他更無法接受的是,宣傳官因為之前指揮眾人的行動,此時就站在那名被白霧吞噬的男人身前不足六米的地方。

    “宣傳官——!跑——!”尤來亞聲嘶力竭的大喊道,同時,他腳下向著宣傳官的方向開始發力。

    契約之書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尤來亞毫不猶豫的兌換了喬魯諾的黃金體驗。

    聽到了他的聲音后,宣傳過立刻轉向了他們的方向,并厲聲對尤來亞道:“別過來——!冷血!抓住他!”

    冷血反應極快的一把揪住了尤來亞的領子,將他原地拎起,拖著尤來亞就開始往后跑。

    而金色的替身則手下不停地開始擊打周圍的碎石塊,將它們統統變為了瘋漲的翠綠色藤蔓,這些藤蔓自如的竄入了濃霧中,這樣的變故嚇了所有人一跳,尤來亞卻大聲叫道:“別怕!這是我的能力!”

    就算暴露也無所謂!沒有什么比宣傳官他們的安全更重要!

    可藤蔓的速度還是太慢了!就在尤來亞急的額頭上直冒汗的時候,回過神來的鋼琴家立刻對著宣傳官甩出了自己袖子中的細線,細線穩穩卷住了宣傳官的上半身,緊接著,鋼琴家雙手用力一拉——

    宣傳官整個人都向著他們的方向飛馳過來,可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霧氣擴張的速度竟然也瞬時變快了,在宣傳官在空中飛馳時,霧氣先一步將他吞了進去。

    尤來亞睚眥欲裂,可沒等他大喊出宣傳官的名字,他就震驚的發現宣傳官的身影竟然仍舊在霧氣中飛馳。

    而鋼琴家也因為這一情況而愣在了原地,霧氣轉眼之間也將他吞沒了。

    與宣傳官的情況相同,鋼琴家也沒有消失,而是愣愣的站在原地。

    “別發呆!快跑!”宣傳官在站穩后立刻對鋼琴家喊道。

    鋼琴家連忙收起了捆住對方的細線,然后便向尤來亞的方向狂奔。

    原本跟著冷血和他一起抓著尤來亞往后跑的信天翁在看到這一幕后有些遲疑的放緩了腳步,“……這是怎么回事?”

    尤來亞同樣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狀況,之前消失的人是實打實的,但為什么現在——

    突然,尤來亞的腦內靈光一現,擁有光榮戰斗履歷的他在這方面擁有著極高的素養,他幾乎是立刻就說出了正確答案:“因為他們是異能力者!這白霧不會吞噬異能力者——!”

    但緊接著,尤來亞的臉色又變了,他現在并不能借用任何人的異能力,所以他在這白霧面前,也仍舊是一名普通人,他和冷血大哥都會被這霧氣所吞噬!

    他掙扎著從冷血的手中掙脫出來,他回神反抓住冷血的手腕,“跑!冷血大哥!我們不能被這霧氣碰到!”這霧氣絕對是異能力,但怎么會只針對普通人?這絕對不對!“信天翁!別發呆!跟上我們!鋼琴家!宣傳官!你們也快跑出來——!這霧氣絕對不可能只有針對普通人這么一項功能——!”

    藤蔓與鋼琴家的細線相比實在是實用性非常低,想了想,尤來亞立刻讓這些藤蔓恢復成了沿路的碎石。

    怎么辦?!他該怎么破局?!一旦被這白霧沾上,他就會立刻消失,誰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出現,可如果不進白霧,他又要怎么救人?!

    原本有些猶豫的信天翁,在聽到了尤來亞的話后立刻向著他的方向追去。

    而鋼琴家的聲音從后方傳來:“信天翁!快跑!被這霧氣碰到后就用不了異能了!”

    聞言,信天翁腳下又一次加快了速度,邊跑他還不忘邊回頭大叫:“那你們兩個也快跑啊——!跑出來——!”

    尤來亞一邊往前跑,一邊去看身后三人的狀況,可當他一轉頭,他發現了一個震悚的事實——原本跑在鋼琴家身后的宣傳官消失了!“宣傳官呢?!”

    信天翁腳下一頓,同樣回頭看去,果然,在霧氣里狂奔的人竟然只剩下了鋼琴家一人!

    鋼琴家也是一愣,他下意識回頭看去,可只這一眼,他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只見宣傳官不知什么時候竟然倒在了地上,生死未知。

    就在他要往回跑救人時,他突然感覺自己身后多出來了一個人的氣息,沒等他回頭,他的脖子上突然就被透明的絲線給牢牢勒住了,當他看清勒住自己的東西后,瞳孔驟然放大——那竟然是他自己的異能!

    第89章

    尤來亞和冷血都在大堂內往前狂奔,可就在路過某處被震碎了玻璃的窗戶旁時,兩人都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問題——霧氣竟然從黑手黨大樓的外部涌了進來,他們正在被霧氣包圍。

    “往上!”冷血立刻大聲道。現在只有往上了!只有往上才能躲過這霧氣!

    就在他要拉著尤來亞往樓梯間沖時,卻錯愕的發現自己和尤來亞的腳下開始有翠綠色的藤蔓開始瘋漲,它穩穩的拖住了兩人開始往上迅速生長。

    港口黑手黨主樓的一到五層全部都采用了鏤空設計,所以站在大堂中央時,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樓上的情況,這個地形給予了藤蔓最大的發揮空間,在黃金體驗的時效內,尤來亞讓黃金體驗凝結出了一根巨大又粗壯的藤蔓,一邊迅速的拖著他和冷血向上,一邊則是鉆入了濃霧中給后面的人留下一條可以迅速爬上來的路。

    可就在他做完這一切后,他發現了一件極為恐怖的事情——信天翁不見了!再往下一看,尤來亞發現信天翁竟然一頭扎入了霧氣里開始向回跑!

    此時的藤蔓已經來到了二樓,尤來亞扒拉著藤蔓的邊緣向下探頭大喊:“信天翁——!你怎么了!為什么往回跑!”

    很快,信天翁急促的聲音傳了過來:“鋼琴家——!鋼琴家被攻擊了!”

    尤來亞和冷血一同往鋼琴家所在的位置看了過去,那里離他們此時的位置已經有了一段距離,哪怕瞇起眼睛去看,尤來亞也只能看到一團模糊的人影……等等?!那竟然是兩團人影——!

    鋼琴家的身旁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多出了一個人,而那兩道人影此時正緊緊的貼在一起。

    就在尤來亞快要喘不上氣來時,信天翁一個猛撲重重撞飛了其中一道身影,可就在這時,一道一直躲藏在暗處的人影竟從信天翁的身后沖了上來。

    “信天翁!身后——!”尤來亞拍著手下的藤蔓大叫道。

    信天翁和鋼琴家都是身經百戰的戰斗人員,兩人當即轉身,一起攻向了拿到突然襲來的人影,但不知道兩人看到了什么,尤來亞敏銳的發現他們的身影僵硬了一瞬。

    “別發呆啊!”尤來亞急得額頭上瘋狂冒冷汗,“快抓住藤蔓!爬上來!”

    “……這恐怕有點難做到。”信天翁聲音里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慌亂,“我現在總算是知道為什么異能者都會自殺了,我們的異能被濃霧分離出來了,現在它們正對砍下我們的腦袋這件事躍躍欲試呢。”

    聞言,尤來亞和冷血都是一愣。

    ……所以,這就是異能者自殺的真相?他們根本就不是自殺,而是被自己分離出來的異能干掉了!

    這是——白麒麟的異能!他來了!

    濃霧里的人影變成了五道,三道人影將信天翁和鋼琴家圍在了中間。

    看著這樣的景象,尤來亞的牙齒都在打顫,他身邊的冷血已經掏槍對著那三道人影進行射擊了,他的槍法極為精準,可他瞄準的卻都是擁有了自主意識的人形異能化身,三道異能化身輕松躲過了子彈的攻擊,它們仍舊虎視眈眈的盯著被他們圍住的兩人。

    而尤來亞讓黃金體驗制造出來的藤蔓,在剛一接近眾人,鋼琴家的異能便干脆的操控著手中的透明細線將它砍碎殆盡。

    那一刻,尤來亞的心中升騰起了濃濃的絕望。黃金體驗制作出來的藤蔓毫無攻擊力,它的生長速度根本比不過那些人形異能動手的速度,只要一靠近它就會被砍碎,這直接絕了鋼琴家和信天翁的后路,讓他們兩人完全沒有辦法脫離濃霧。

    尤來亞用力攥住了手下的藤蔓枝葉,他現在又能做什么?除了在上面無助的看著下面的人他又能做什么?

    就算他現在立刻跳下去又怎么樣?除了消失,他不會給這局面帶來任何助益。

    就在尤來亞思考的間隙,下方的兩人三異能已經打了起來。兩人在普通人中戰斗能力已經屬于佼佼者,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對上人形異能,還是三個,兩人節節敗退,很快就露出了頹態。

    在鋼琴家的脖頸又一次被透明細線帶出了一條血痕,他伸手捂住了自己滲血的脖子并對和自己背靠背站立的信天翁道:“你怎么樣?還撐得住嗎?”

    信天翁勉力扯起了笑,并將自己的腳從沙地里拔了出來,“真沒用啊我,我是真打不過這三個玩意兒。”

    鋼琴家笑了,“巧了,我也差不多。”

    “怎么說?”信天翁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尤利和冷血還在上面,宣傳官也躺在那邊,我們不能判斷這些人形替身能不能在濃霧范圍外行動,趁我們兩個還能行動,把這些異能全都引出去,讓它們沒辦法立刻回來。”鋼琴家冷靜的說道。

    信天翁沒有任何猶豫的便同意了鋼琴家的提議。

    于是,尤來亞眼睜睜的看著且戰且退的兩人突然一起調轉了方向,齊齊向著港口黑手黨大樓外的濃霧中沖去。

    “信天翁——!鋼琴家——!別去——!”尤來亞猛地站了起來,他此時在藤蔓的托舉下離地面越來越遠,可他還是能清楚的看到那兩道義無反顧的身影。

    而在他們的身后,則是綴著兩道身影,還有一道原本追在他們身后的身影在猶豫了兩秒后,還是向著另外的方向跑了過去。

    尤來亞知道,那是宣傳官倒下的地方。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信天翁和鋼琴家是想要把敵人引走?

    尤來亞的視線在那一瞬間都模糊了。

    可是,港口黑手黨大樓外的濃霧區,對他們來說都是未知的,那里究竟會不會有其他人的人形異能在等著他們?

    ……能接受嗎?

    尤來亞的腦內響起了這樣的聲音。

    能接受這樣的結局嗎?

    那道人影離宣傳官的位置越來越近。

    能接受同伴們接二連三的倒下,只為了給你創造一條安全的逃生路嗎?

    尤來亞的嘴唇都開始顫抖,而這時,冷血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腕,要帶著他往四樓的平臺跳,他已經發現了,這些藤蔓的生長速度越來越慢,他們必須要自己往上爬了。

    不能!不能啊——!

    尤來亞在心中吶喊著拒絕,緊接著,契約之書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是少數服從多數的結果,宣傳官只是告訴了我們這件事,由我們自己投票是選擇幫你瞞下來,還是告訴首領。’

    書頁翻到了中原中也所在的那一頁。

    ‘沒有,沒人投反對票。’

    看著那三個問號技能,尤來亞集中了所有精神力!

    給他——兌換——!

    “Wryyyyyyyyy——!”仿佛是嫌意念兌換技能不夠,尤來亞的手指在契約之書上瘋狂戳動著!他要一張入場券!他要一張能救下所有人的入場券——!

    黃金體驗的時效還剩一分鐘!

    藤蔓突然纏住了冷血的上半身,強勢而不容拒絕的將他放到了四層的護欄后。

    “尤利?!”他睜大了眼睛看著完全沒有想要和他一起逃到平臺上的少年。

    而尤來亞卻心無旁騖的瘋狂戳動著契約之書,他的嘴里大喊著其他人根本聽不懂的擬聲詞。

    整本書都在劇烈的顫抖著,像是有一層纖薄的屏障即將突破!

    他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從藤蔓上站了起來,看到他動作的那一剎,冷血的瞳孔驟然放大。

    “等——”

    可是,就在他剛喊出第一個音節時,尤來亞已經直接從藤蔓上跳了下去。

    “尤利——!”冷血掙扎了起來,可是他整個人卻被藤蔓牢牢的控制住了。

    尤來亞在下墜的過程中仍舊在腦海里瘋狂叫囂著“兌換”二字,他沒有去管離他越來越近的地面,也沒有去理會那張牙舞爪仿佛正等待著將他吞噬的濃霧,他的眼中只有這本在劇烈顫抖的契約之書。

    ‘替身,即為人類精神力的體現。’

    曾經,布加拉提這樣對他說過。

    那就來賭命——!那就賭上他的所有!看看他此刻的信念,究竟夠不夠強——!

    旗會的眾人在他腦內一一閃現,而他知道,在這濃霧之外還有中也和太宰治,零哥同樣也在其中,如果他沒能得到這場濃霧的入場券資格,又怎么救人!?又怎么保護他們!

    “給我——兌換——!”

    尤來亞額角的青筋都臌脹了起來,契約之書震顫的頻率越來越高,終于,在尤來亞即將被濃霧吞噬的前一秒,在藤蔓因為替身時間終了而消失后、在冷血踩在護欄上大喊著尤來亞的名字掙扎著想要往下跳時,尤來亞的周身突然出現了一層不詳的紅光!頃刻間,重力異能在他與濃霧交錯前的那一剎改變了他自身的重力,而他的手也及時的扒拉了一把二樓的護欄。

    下一瞬,他整個人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

    他從足足四層樓的高度跳下,如果是普通人此時早就是被拖入搶救室的程度,然而尤來亞竟然覺得自己除了身上有點疼,其他并無任何大礙。

    最重要的是……尤來亞愣愣的看著自己,他沒有消失!

    成功了?他成功了?!來不及多想,尤來亞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拼了命的向著宣傳官的方向沖去!

    但不夠!這還不夠!他此時只是拿到了這場濃霧的入場券!可他還沒有辦法救下所有人!他也沒有辦法救下宣傳官!

    契約之書出現在了尤來亞的面前,他要繼續賭!他要在濃霧里切換他的能力,把黃金體驗兌換出來!他要用黃金體驗救下宣傳官!

    他已經看到了前方的那道身影,尤來亞一瞬間再度提升了自己腳下的速度,他像信天翁撞開鋼琴家的人形替身一般,以自身作為武器,重重的撞在了前方那個酷似宣傳官的人形替身身上。

    緊接著,那道唯一站立著的人影便直挺挺的飛了出去,而尤來亞也往前猛竄了幾步,這才堪堪穩住了身形。

    而這時,他已然發現了倒在血泊里的宣傳官,青年的后背右上方被一根細細的鐵管穿透了,尤來亞一個滑步直接跪坐在了宣傳官的身邊,看著他這副模樣,尤來亞向著他脖頸處伸出的手都在發著抖。

    拜托了……拜托了!一定要活下來!

    當尤來亞的手指貼到了宣傳官的頸側時,他感到了一股微弱的脈搏。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聲響的宣傳官竟然掙扎著睜開了眼睛,他的腦袋正好側向了尤來亞的方向,哪怕連說話都很勉強了,可他第一件事仍舊是對尤來亞笑了笑,“……我可、真不像樣,這么狼狽……”

    “別說話了!”尤來亞抖著聲音說。

    他看向了自己的契約之書,準備去兌換黃金體驗,可當他看到契約之書此時的模樣后卻不由一愣——原本只是造型古樸的契約之書竟然完全變了個模樣,深棕色的華麗硬殼將泛黃的紙張收攏在其中,那華麗而又帶著歲月感的質地讓尤來亞有一瞬的恍惚。

    他的替身,進化了!

    而在看到契約之書此時的模樣后,尤來亞莫名有了一種直覺,他知道自己一定能在不被白霧吞噬的情況下召喚出黃金體驗!

    書頁翻開到喬魯諾·喬巴納的那一頁,緊接著,金黃色的人形替身出現在了尤來亞的身邊,而他本人仍舊好端端的身處濃霧之中——他可以一次性召喚兩種不同類別的能力了!

    只要維持著中也的異能力不間斷,他便不會被這片白霧驅逐!

    定了定神,尤來亞握住了宣傳官垂落的右手,“宣傳官,你聽我說,接下來會有點疼,但你要忍住!”

    宣傳官卻只是對著他微笑,那其中的信任不言而喻,尤來亞瞬間緊緊抿住了嘴唇,來抑制鼻尖那突然上涌的酸澀。

    尤來亞雙手握住了那根細細的鐵管,然后用力一拔——!

    幾乎是瞬間,黃金體驗一拳打在了宣傳官的傷口處。

    原本因為劇痛而本能抽搐了一下的宣傳官很快就意識到了眼前這超出了他認知的事情——他后背的貫穿傷被填補上了!

    雖然痛覺仍舊沒有完全消散,可是他的傷口確確實實的完全愈合了。

    他不可思議的看向了尤來亞,而黑發少年則是對他伸出了手。

    宣傳官感覺自己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眩暈,可他還是握住了尤來亞的手被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在站定后,黑發少年眼神兇狠的盯著同樣站了起來的人形異能,那分明是一個和宣傳官長得一模一樣的家伙,唯一的不同,則是它的額頭正中央有一枚熠熠生輝的紅寶石。

    “你這家伙,不可饒恕——!”尤來亞殺氣騰騰給人形異能宣判了死刑,“鋼煉手指!”

    藍色的人形替身瞬時頂替了黃金體驗,它沖到了宣傳官的異能面前便是一通連打。

    “阿里阿里阿里阿里阿里阿里——”

    藍色替身的出拳速度已經快到化為了殘影,而每當它揮出一拳,宣傳官的人形異能上便多出一道拉鏈,不過眨眼間,人形異能便被拉鏈分割了數十塊肢體。

    當它的腦袋因為脖子被變成了拉鏈而失去支撐時,鋼煉手指一把攥住了那條拉鏈,然后將手向上一揚——

    人形替身的腦袋飛了起來,與此同時,尤來亞握著手中的鐵管一個踏步上前,他瞄準了人形替身腦袋上的紅寶石,用力投擲出了手里的鐵管,“Arrivederc(再見了)——!”

    鐵管直直的貫穿了人形異能的腦袋。

    “咔嚓”一聲,紅寶石碎裂了,而那人形異能也彌散在了空氣中。

    第90章

    鋼琴家此時已經被透明的絲線牢牢纏住了上半身,他太了解自己的異能了,被纏繞到這種程度,已經完全沒有活路了。

    下一秒,他整個人騰空而起,他被站在自己十米開外的人形異能硬生生吊在了路燈上。

    這些透明的細線異常鋒利,可只要控制得當,就能讓敵人體驗一把被細線逐漸勒入皮肉直至將人分尸的恐怖過程。

    “鋼琴家!快把那些線切斷啊!”在他的不遠處,已經被流沙吞噬到胸口的信天翁正仰頭對他大喊著。

    鋼琴家的周身已經開始往外滲血,他嘆氣道:“你還沒看出來嗎?我這異能性格非常糟糕,它就是想讓我一點點死。”

    信天翁還在努力掙扎,可他越用力,沙子將他吞沒的速度就越快。

    “……哎,我本以為我這人和自殺無緣的。”終于,他停止了無用的掙扎,語氣也染上了無奈,“但這次,等我被發現的時候,別人一定會覺得我是自殺的吧?更重要的是——”信天翁被一道陰影籠罩了,他勉力往后扭著脖子去看,只見一道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黑色身影正高舉手中的大石塊,眼看就要往他腦袋上砸,“……怎么我家這異能就和你的這么不一樣,火急火燎的想讓我死呢?”

    就在信天翁已經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準備等死時,一道熟悉的清亮嗓音突然從他身后傳來,“信天翁!護住腦袋——!”

    ……尤利?!他怎么會出現在霧氣里!?

    聽到了這熟悉的聲音,信天翁幾乎是本能的用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然而預想中的劇痛并沒有到來,只聽一聲悶響,那塊被他的人形替身舉在手里的石頭掉在了他身側的沙地上,還濺起了一片沙子。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信天翁連忙回頭去看,只一眼,他就徹底呆住了。

    只見自己的人形異能竟然被分割成了無數塊,斷裂的肢體間卻被一條金色的拉鏈鏈接著,然后他眼睜睜的看著尤來亞手握一根細細的鋼管用力戳進了人形替身額間的紅寶石上。

    “咔嚓”一聲,紅寶石碎裂,人形異能也就此消散,信天翁感覺自己的異能回歸了。

    鋼琴家也被尤來亞突如其來的兇猛攻擊給驚呆了,而解決完了信天翁這邊,尤來亞馬不停蹄的向著鋼琴家那邊沖去,“撐住——!”

    說完,他便掏出了左輪,他現在已經知道了這些人形異能的弱點了,所以米斯達的性感□□將會派上大用場!

    尤來亞快步沖到了鋼琴家的下方,甚至沒有去理會那些向自己疾馳而來的透明細線,他以最快速度對著人形異能連開六槍,六名黃色的類人形替身乘坐著子彈向著鋼琴家的異能疾馳而去。

    它們在空中便迅速改變到了彈道的方向,以自身的踢擊使得子彈加速,讓人形異能在準備動手分尸鋼琴家前,先一步擊碎了它額頭上的紅寶石。

    當人形異能徹底消失后,被半吊在空中的鋼琴家直接墜落,鋼琴家早已在空中調整好了身形,尤來亞卻還是不放心的在他身邊虛虛一扶,沒有辦法,鋼琴家此時的尊榮太過嚇人了,他的白色西裝已經滲出了一道一道的血痕。

    信天翁也在這時趕了過來,“沒事吧你們!”

    鋼琴家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后便松了口氣,“都是皮外傷,傷口都不深,就算不去管馬上也會止血,不會影響行動。”說著,他看向了尤來亞,語速略有些急切的道:“宣傳官呢?他怎么樣了?”

    他知道尤來亞既然能在白霧中行動,那就不會放著宣傳官不管,但以宣傳官當時的狀態……

    這下,信天翁也沉默了下來,兩人都看到了宣傳官當時的狀態,在鋼琴家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兩人的心中其實都已經做好了聽到最壞答案的打算。

    可是,尤來亞的話卻讓兩人齊齊愣住了。

    “宣傳官?他挺好的,我讓他去找冷血大哥了,因為他失血太多了,就算是我也沒辦法把他失去的血液給立刻補回去的。”尤來亞的語氣有些為難,“他沒有辦法繼續行動了,得讓他盡快去醫生那里輸血,不然他會非常虛弱的。”

    信天翁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巴,等、等等?!這個意思難道是宣傳官已經沒事了嗎?那可是胸口的貫穿傷啊!

    然而尤來亞卻沒有發現,他只是蹙著眉說:“我們快回去吧,得看看冷血大哥和宣傳官的情況,然后、然后我要去高瀨會一趟。”

    如果這霧氣彌漫了整個橫濱,他不敢想中也和太宰那邊的情況,也不敢去想零哥現在到底有沒有事,但無論如何,他都要盡快處理好這邊的事情然后去找人。

    信天翁和鋼琴家對視了一眼,立刻和尤來亞一同往港口黑手黨大樓狂奔而去。三人是在五樓的見到冷血和宣傳官的,宣傳官的右胸衣襟上仍舊是一片殷紅,可從對方行動自如的狀態來看,那傷勢明顯已經愈合了。

    這下,連鋼琴家都愣在了原地。

    “我說你們,不至于看到我還活著就露出這樣的表情吧?”正在和冷血等著他們回來的宣傳官無奈道。

    “但是、但是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信天翁愣愣的說道,“那可是貫穿傷啊貫穿傷!”

    鋼琴家同樣表情嚴肅的點頭,“說真的我以為你死定了。”

    信天翁附和:“毫不夸張!”

    “可能我就是命不該絕吧。”說完,所有人一起向尤來亞看去。

    他們都能肯定,尤來亞一開始是沒有辦法使用異能的,不然他不會是那樣的表現。更詭異的是,尤來亞后來不但進入了霧氣中沒有消失,周身也沒有出現由異能化成的人。

    尤來亞立刻眼神飄忽的四處亂看,這、這替身能力他沒辦法解釋啊——!

    四人:“…………”這刻意的表現,真的太明顯了!

    但也因此,他們都沒有了打聽尤來亞能力的心思,宣傳官恰巧在這時虛弱的捂住了胸口,并勉強對著尤來亞笑了笑,“尤利,我們里面現在就你狀態最好了,能拜托你去看看剩下的樓層里還有沒有其他人嗎?”

    尤來亞立刻點頭,他直接就向著遠處狂奔而去,扎著蝎子辮的腦袋正瘋狂亂晃,看樣子有很認真的在完成著宣傳官指派給他的任務,甚至都沒問問為什么同樣沒怎么受傷的信天翁為什么不和他一起去。

    看到他這努力的模樣,所有人都默默摸了摸心口,良心有點痛,這也太聽話了吧!

    確定尤來亞已經跑遠后,宣傳官立刻收起了虛弱的神色,而是表情嚴肅的說道:“現在繼續投票吧,保密還是上報。”

    說著,他伸出了拳頭,而余下三人幾乎是和他同時伸出了拳頭。

    “很好,我們的想法是一致的。”宣傳官滿意點頭。

    “不得不說,這小鬼運氣可真好。”冷血淡淡的掃了一眼下方,“一到五層我和宣傳官都搜查過了,確實除了我們外沒有其他任何人,樓上也基本是空的,我們通過電梯內的聯絡電話和上面的人取得了聯系,所以留守在港口黑手黨內部的那些少數人根本不會下來。”

    信天翁錘了他的手臂一下,“那不是正好合了我們的意?待會我和鋼琴家陪尤利去找中也,宣傳官,你辛苦一下,處理一下樓下的現場,替尤利遮掩一下痕跡,然后再去找醫生;冷血你直接上樓吧。”

    提到了醫生,宣傳官又有點頭疼,“醫生……醫生如果知道了這件事,以他的性格肯定要摻和進來。”

    “放心吧,好運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就算他知道了也沒有關系。”鋼琴家拍了拍宣傳官的肩膀安慰道。

    當尤來亞真的搜查完了一到五層,鋼琴家和信天翁已經來到了大堂門口,兩人仿佛已經知道了結果,直接招呼他去停車場。

    尤來亞雖然覺得他們有些未卜先知,但還是沒有多想,而是立刻跟上了兩人。

    幾人的行動效率極快,從港口黑手黨的大樓被炸毀,到白霧彌漫,再到解決人形異能來到停車場,統共不過花費了一十分鐘左右。

    鋼琴家坐進了自己的跑車內,而尤來亞則是接過了信天翁遞來的頭盔和他一起坐在了玫紅色的機車上。

    “我們得盡快了,那些看到了黑手黨大樓被炸掉的人,估計馬上就要往這邊聚集了。”降下了車窗的鋼琴家對外面的兩人道。

    尤來亞立刻高興了起來,“那中也豈不是也會回來?!”

    “你怎么會這么想?”信天翁不可思議的說道。

    鋼琴家也無奈的搖頭:“……一開始他肯定是會往這邊跑,但是發現了自己會和異能分開后,他就一定不會再往這邊跑了。”

    尤來亞徹底被鋼琴家的話給繞暈了,他呆呆的問:“啊?為什么啊?”

    “那當然是因為你在這里。”鋼琴家隱晦的說道。

    中也是絕對不可能帶著自己的人形異能回到港口黑手黨的-

    森鷗外坐在辦公桌后靜靜地觀察著下方的景象,而在他的身側,是身穿冬服頭戴面容耳罩的黑長發男性。

    “蘭堂君,你準備好了嗎?”

    神色冷淡的長發青年看向了森鷗外,“您是指什么?”

    森鷗外笑了起來,“終止這場戰爭的準備,展露自己實力的準備,以及,告訴某個人你正在這里等著他這件事。”

    聞言,蘭堂也看向了森鷗外,他情緒平緩的眸子里終于也展露出了些許復雜的神色,“你不害怕嗎?”

    森鷗外輕嘆一聲,“暗殺之王……的確,這個男人十分恐怖,但好在我們是掌握先機的一方。比起龍頭戰爭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局面,我其實更喜歡和暗殺之王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

    說著,他臉上的笑意加深,“更何況,現在是一個不錯的機會——拿到異能許可證的機會,同樣也是一個最佳的洗牌內部成員的機會。你知道的,有時候部下太過固執己見也會讓決策者十分頭疼。”

    蘭堂并未接森鷗外的這番話,只是眸光閃爍的看著遠方,不再言語。

    大概快要見面了吧,魏爾倫-

    與此同時,中原中也正騎著自己好不容易才保下來的機車在白霧中疾馳。

    四周的一切都太安靜了,哪怕是戰時狀態,街道上也不該像現在這樣空無一人。

    更讓他煩躁的是,那在他身后窮追不舍的東西。

    當他又一次聽到了身后的建筑物被毀壞的聲音時,他忍不住嘖了嘖舌,“……真是陰魂不散啊。”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的前方就落下了一道深紅色的人影,它重重的將地面踩出了蛛網般的裂紋,然后踩著碎石塊騰空而起,每當它踢出一腳,那些巨大的碎石便會疾速向著中原中也的方向砸來。

    ……這明明就是他攻擊人的慣用招式,卻被自己的異能完美的學去了。

    中原中也操控著機車嫻熟的左右騰挪,并一一避開了這些碎石塊的攻擊,可他的行駛方向也不可避免的又一次被改變了。

    他知道,異能在極力避免他駕駛著機車行駛出白霧的范圍,他在不斷的逼迫他進入濃霧的中心。

    高瀨會的總部爆炸竟然只是個幌子,敵人用這樣的手段將各個勢力的人全部都聚集了過去,然后進行了一波收割,等到中原中也和其他人將現場一一清理過后,就見到港口黑手黨的大樓被炸了。

    太宰治帶著手下的人前去追擊,而中原中也的異能則是在面對這種極端情況時格外好用,因此被派回了港口黑手黨大樓,可當他駕駛著機車靠近了大樓時,就發現這一片的街區都被濃重的霧氣籠罩了起來。

    他的異能失效了,而街道上也變得靜悄悄的,他無法從這樣的景象中窺測出現在究竟還有多少活人。內心的焦灼感難以言喻,尤來亞還在港口黑手黨的大樓內,其他的家伙同樣也在……他沒有辦法去思考更壞的情況。然而事態還是向著最糟糕的情況發展了,他被自己的異能攻擊了。

    這導致中原中也根本不可能繼續往港口黑手黨行駛,一旦將這殺傷力巨大的人形異能帶回去,后果不堪設想。

    就在中原中也盤算著腦內的路線圖,思考著自己該如何沖出這片濃霧時,遠處傳來了一陣機車引擎的咆哮聲,而與這聲音混雜在一起的,似乎還有跑車的聲響。

    這兩道交織在一起的聲音由遠及近,很快,它們就逼近了中原中也。

    “那邊真的有人——!”信天翁一邊駕駛著機車,一邊激動的大喊道,“尤利,你這能力也太好用了吧——!”

    信天翁絲毫沒有察覺,在他的頭頂正有一架約四十厘米長的迷你戰斗機在盤旋著,航空史密斯正兢兢業業的搜尋著附近還在活動的人。

    “那當然了——!”尤來亞大聲回應。

    這可是納蘭迦的替身!

    “好!既然這樣!那我們趕緊過去!”說著,信天翁將油門擰死,玫紅色的機車如同利箭一般疾馳而去。

    綴在他們身后的鋼琴家同樣用力踩下了油門,駕駛著跑車緊隨其后。

    當三人再度逼近前方的人時,信天翁頓時高興了起來:“真的是中也——!”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機車后,信天翁高興的大叫道:“中也——!我們來了——!”

    尤來亞一聽,也立刻拔高了聲音對著前方的身影呼喊道:“中也——!我們來幫你了——!”

    隨著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后面的三人都看到了那個無視重力直接站在了大樓外墻上的深紅色身影。

    “笨蛋嗎你們——!快走!我的異能失效了——它現在——”中原中也緊張的回頭對著三人大吼。

    可沒等他說完,信天翁已經趁著他分神的機會猛地追了上去,“也不看看你的機車是誰教的!”信天翁爽朗笑道。

    中原中也當即怒道:“我都說了讓你們趕緊走吧!”

    尤來亞探頭,不甘示弱的大聲道:“這種情況我們怎么可能走啊!”

    中原中也的氣焰瞬間消散了,但他仍舊語氣很急的說:“我的異能它——”

    只聽“轟”地一聲巨響,前方的街道被深紅色的身影砸出了一個深坑,信天翁和中原中也急急地調轉方向,一個漂移勉強躲過了那巨大的路障,機車卻也被迫停了下來,而鋼琴家更是將剎車踩死,他直接從駕駛座竄了出來,并對著深紅色的身影甩出了透明的細線。

    信天翁同樣急吼吼的從機車上跳了下來,他蹲下來后雙手重重的拍在了地面上,緊接著地面便開始沙化。

    看著兩人自如使用異能的模樣,中原中也驚愕的喊道:“你們怎么能用異能?!”

    然而,兩人的攻擊卻被這可以自如改變自身重力的人形異能輕松躲過。

    可就在它向著右側閃身時,一道藍色的替身頓時迎了上來,它一拳砸在了人形異能的腰部,然后一條拉鏈出現了,它將人形異能攔腰斬斷,只剩下一道細細的拉鏈將其連接。

    “……本來我不想這么用的。”尤來亞咬牙盯著那近乎被腰斬的人形替身。

    中原中也還沒有從震驚中回神,就見那突然出現在自己異能上的拉鏈憑空消失了!而在拉鏈消失的那一剎,它竟然真的被攔腰斬斷了!

    尤來亞不再猶豫,他抄起了鋼管猛地沖向了倒在地上的人形異能,然后一下子扎穿了他額頭上的紅寶石。

    紅色的光芒出現在了中原中也的周身,他感覺到自己的異能回來了。

    可他現在仍舊怔怔的看著尤來亞,就在這是,他感覺自己的兩側肩膀上突然一重,只見信天翁和鋼琴家一左一右將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并彎腰湊近了他的耳邊。

    “我們也是被尤利救了哦,真的超可靠的。”信天翁耳語。

    “怎么樣,是不是更心動了?”鋼琴家輕聲詢問。

    “……喂——!”中原中也壓低了聲音咬牙警告這兩個人,他慌張的去看尤來亞,生怕他聽到這兩個人的話。

    而在這時,尤來亞正好轉身看向了他。

    中原中也瞬間就站直了。

    黑發少年一把將頭盔摘了下來夾在腋下,蝎子辮的發尾乖順的搭在他一側的肩膀上,這個發型讓他整個人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起來,而那雙翠綠色的眼睛磁石正直勾勾的盯著中原中也,在對上了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后,中原中也突然就感到了一陣緊張。

    應、應該沒聽到吧?

    “中也,你沒事吧!”尤來亞關切的詢問。

    中原中也:“…………”

    糟糕,他是真的很心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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