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在讓中原中也恢復異能后,三人便繼續出發,這次,尤來亞非常主動的跳上了中也的機車后座,看著兩人默契的坐好,信天翁無語凝噎,“……所以我就是來送人的駕駛員沒錯吧?”
鋼琴家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也坐進了駕駛座。
“中也,你們那邊情況怎么樣?這場大霧應該是白麒麟的杰作沒錯了!庇葋韥啌ё×酥幸驳难罅⒖虇柕。
“我們那邊沒什么問題,也沒有霧氣,這白霧只在這附近有。高瀨會那邊清理的差不多了,太宰帶著部下去追擊了,現在聯系不到他,霧氣里的通訊設備沒有訊號!
尤來亞點了點頭,“既然這樣,不然先在霧氣里搜索一番吧?如果只有這個地方有霧氣的話,會不會證明白麒麟就在這附近?這應該是個把他抓起來的好機會。”這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不把人找出來簡直虧大了!
“沒錯!有尤利你的找人能力在,這里又沒有其他人,肯定能抓住那家伙的!”信天翁并排和他們在道路上疾馳。
中原中也似是有些驚訝的透過后視鏡看了看尤來亞,但還是沒有問尤來亞能力相關的事情。
就在尤來亞準備再度召喚納蘭迦的替身航空史密斯時,彌漫在街道上的白霧卻肉眼可見的淡去了,不過三四秒的事件,這些霧氣便消失于無蹤,當霧氣徹底消散的那一刻,街道上突然出現了零零散散的行人,他們如同之前憑空消失一般,又在此時憑空出現,而他們似乎并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反倒是都警惕又戒備的看著尤來亞一行四人。
尤來亞驚訝的看著這一幕,低聲喃喃道:“……什么啊,原來普通人只是暫時消失了嗎?”
那這能力竟然還挺安全的,對普通人來說。
“嚯,”信天翁發出了一聲感慨,“白麒麟是有讀心術嗎?知道我們要去找他了所以立刻撤掉了白霧?這下可好了,人這么多,根本就找不到他了吧。”
尤來亞表情凝重的點了點頭,在普通人都被放出來的情況下,航空史密斯的找人能力就派不上什么大用場了。
……白麒麟不會真的有什么讀心術吧?難道真的是預判了他們的預判?
“不,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的異能的確可以做到定點投放!敝性幸渤谅暤。
“有道理。”信天翁點頭,“那接下來就去找太宰吧,不知道那家伙現在在哪里!
“我知道。”中原中也說完,便松開了一只固定車把的手,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GPS定位儀塞給了坐在他身后的尤來亞,“按照這上面的紅點找過去就可以了,尤利,能看懂嗎?”
這個定位儀和納蘭迦的航空史密斯雷達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尤來亞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它該怎么看,“沒問題!”他自信十足的答道。
于是一行四人便按照定位儀上的紅點在夜晚的街道上極速前進著。
就在四人通過了一過街角時,尤來亞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明黃色的電弧,緊接著,“滋啦”一聲,電流聲在空氣中爆開,下一秒,一個身穿一身寬松白衣頭戴奇怪面具的人出現在了明黃色電弧的盡頭,只聽一聲巨響,那人踩碎了街道旁的建筑物的墻壁,然后腳下一個用力頓時又化為了一道電弧,劈頭便向著尤來亞幾人的方向沖來。
尤來亞的契約之書當即便出現在了他的身前,就在他想要動手時,信天翁大喊道:“別出手!”尤來亞的能力在外暴露的越少越好。
中原中也同樣語速飛快的道:“這種人不值得你出手!
話音剛落,尤來亞只覺身體一輕,下一秒,中也載著他直接沖上了一旁建筑物的外墻,垂直于墻面開始繼續飛速前進,而路線的改變也恰巧躲開了敵人的攻擊。
這個畫面簡直魔幻,尤來亞切身體驗了一把飛檐走壁的感覺,他有些愣神的看著下方的信天翁和鋼琴家,又看了看前方奇妙的景象,他忍不住將中也的腰摟得更緊了,并激動的大喊道:“這也太厲害了吧!你之前都沒帶我這樣開過!”
尤來亞沒有感覺到手下腰身的肌肉緊繃,隔了兩秒,中原中也奇怪的聲音才從前面傳了過來:“……但是我們平時都是正常時間上班,那時候街道上全是人,根本沒有辦法這樣帶你。”頓了頓,他最終還是妥協道:“……算了,如果你喜歡,下次晚上我會出來帶你玩的。”等到這次的事件結束后。
“好!”尤來亞欣然應允。
而這時候,下面的電弧人已經被被鋼琴家的異能給纏住了,就在他即將把敵人給切成肉塊時,中原中也突然擰緊了油門,他帶著尤來亞直接沖上了大樓的天臺。
尤來亞的視野再度變成了普通視角,可這又是一次完全不一樣的體驗,因為中原中也開始帶著他在各個大樓間的天臺山穿行。
“中也!你的異能也太酷了吧!”尤來亞一手摟著他的腰,一邊四處打量著,他可從來沒有體驗過這樣的神奇路線。
“……哈?這又沒什么!敝性幸苍谇懊嫒滩蛔∴止,雖然語氣云淡風輕,可當兩人來到天臺的盡頭時,中原中也操控著異能使整輛車再度騰空,巨大的沖力帶著兩個人一連沖過了兩個天臺,直到第三個天臺,他才帶著尤來亞落了下去。
在下落的時候,看著下方距離自己十分遙遠的地面,尤來亞還是感到了一種像坐過山車一般的失重感。
直到穩穩的落在天臺上,尤來亞才聽到了自己激烈的心跳聲,“這也太好玩了吧!”
“……知道了,下次一定帶你來玩!
就在中也又帶著尤來亞越過了兩個天臺時,尤來亞突然就看到了前面的天臺上站了一群身穿白色長袍頭戴詭異面具的持槍人士,而在他們的后方,則是雙手被手銬銬住的太宰治,而一名持槍的人正用黑黢黢的槍口抵在了他的后腦勺上。
尤來亞當即一驚,然后拔高了聲音對著下方的鋼琴家和信天翁大喊道:“就在這棟磚紅色的樓上——!上來!”
中原中也輕嘖了一聲,他帶著尤來亞便沖向了那群白袍人。
在用車轱轆創飛了兩個人后,尤來亞和中也紛紛從機車上跳了下來,尤來亞干脆的突破了前方的包圍圈,毫不戀戰的往太宰治的方向沖,可當他剛跑了沒兩步,就見太宰治雙手撐地,兩腳向后一蹬,直接把看管他的人踹飛,而他手上的手銬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順勢脫落。
“太宰,你沒事吧!”尤來亞跑到了他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
太宰治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你怎么也來了?”而且為什么打扮成這個樣子?那個大大的頭盔實在有點礙眼。
尤來亞沒好氣道:“我也想問問你,到底怎么被抓住的,真是的,就說你一個別亂跑啊!
太宰治遲疑的問道:“……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弱嗎?”
而這時,信天翁已經在鋼琴家的異能幫助下,和他一同從樓下爬上了天臺,剛一上來就聽到了太宰治的問題,他十分絲滑的插入了兩人的聊天,“是啊,你難道沒覺得自己真的很弱嗎?”說著,他松開了搭在鋼琴家肩膀上的手,“喲,太宰公主,我們來的還算及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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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則是面無表情的看了他們一圈,“黑手黨大樓都炸了,結果你們都還活蹦亂跳的!
“嚯,脾氣還挺大,咒人呢?”信天翁一把扯過了尤來亞,“尤利,聽到了嗎,他咒你哎!”
“……你弱智嗎?”太宰治微笑著問道。
而這時,中原中也已經解決掉了身后的所有敵人,信天翁立刻對他豎起了大拇指:“真能干啊中也!”
中原中也沒好氣道:“只會動嘴皮子的家伙,你剛才倒是來幫忙!”說完,他看向了太宰治,“白麒麟呢?”
太宰治伸手指向了自己身后的小房間,那是天臺上的一個獨立房間。
“還有誰被抓了?我的部下呢?”中原中也語氣都變了。
“……唔,說到這個,我真的很好奇中也你平時究竟是怎么教他們的!
中原中也警惕的看著他,“……你什么意思?”
太宰治無辜道:“我讓他們離開,然后自己成為俘虜,我原以為正常的進展都應該是他們不肯聽從這樣的安排,一定要和敵人戰斗保護我,結果你的六個部下一瞬間就沒影了,這真的讓我很懷疑他們的忠誠性啊!
中原中也聞言一僵,想起了自家部下平時給他出謀劃策該如何擠兌太宰治,好讓他沒機會接近尤來亞,他就忍不住臉熱,這、這不會是在給他創造機會想讓太宰治直接殉了吧?
……仔細一想,這真有可能是他們六個能干出來的事情。
尤來亞完全不明白這兩人之間的暗流涌動,聽了太宰治的話后,他有些茫然,“……能讓你甘愿做俘虜,豈不是情況很險峻?這明顯打不過吧!而且他們也的確很機靈啊,肯定是回去搬救兵了,”說完,他看向了中原中也,語氣中都透露出了不加掩飾的欽佩,“好懂靈活變通的部下啊!”
太宰治:“…………”
中原中也:“…………”
說完,尤來亞掏出了槍,面色凝肅的看向了那間小房子,“走嗎?”他現在可完全不怕白麒麟了,為了保險起見,他已經迅速兌換了太宰治的異能力人間失格。
信天翁和鋼琴家站到了他的前面,“走!
而落后了三人一步的中原中也猶豫著開口道:“……我部下的事,謝了!
太宰治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畢竟是懂得靈活變通的下屬。而且也不用謝我,要是他們死了的話,你的情緒也會影響尤來亞吧?我可不想尤來亞和我一起去喝酒的時候被你的情緒感染!
說完,他便跟上了前方的三人。
中原中也站在原地一愣,當即大怒:“喂!你什么意思!”這家伙連演都不演了嘛?!
不會真的別有用心吧?明明有一個安室透就已經夠了。
而這時,鋼琴家已經一腳踹爛了小房間的木門,然后他們就看到一個白衣白發的青年正坐在火堆旁,在發現眾人進來后,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驚訝的神色,只是平靜的抬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后繼續從布袋子里將五顏六色的寶石掏出來,一顆接一顆的往火堆里丟,“你們就是從白霧中拿回寶石的人吧!
“果然那就是你搞的鬼,白麒麟!变撉偌依涞恼f道。
就在雙方的氣氛逐漸劍拔弩張之際,一道威力極強的攻擊突然從天而降,它直接射穿了天花板,并落在了白麒麟所在的位置上,一時之間,整個小房間內煙塵四起。
戴著頭盔的尤來亞反倒是完全沒有受到干擾,他立刻抬頭從破開的天花板往外看去,只見一個踩在透明的黃色正方體上的黑長發男人正神色淡淡的注視著他們的方向。
“……蘭堂?”信天翁一眼就認出了攻擊人的究竟是誰,他有些驚訝的叫出了男人的名字,“你居然還在橫濱?你不是應該叛逃了嗎?”
蘭堂并沒有回應他的問題,而是平靜的對下方的五人說道:“你們的任務到此為止,白麒麟由我解決!
說著,他從正方體上跳了下來,并直接落入了地面上的坑洞處。
下一秒,整棟大樓都開始震顫起來,并傳來一陣接一陣的巨響。
“這兩人打起來還真是不顧別人死活啊!”信天翁搖搖晃晃的站穩,“我們快走!”
等到五人跑到樓下時,整棟大樓已經被拆了一半了,為了避免它當場塌下來把他們砸到,五人干脆撤離到了距離它有一公里遠的地方。
而當尤來亞再度回頭去看時,那棟磚紅色的小樓果然已經消失了,而它旁邊的兩棟樓也被削去了半截。
……這到底是什么威力的異能?港口黑手黨的異能者都這么厲害嗎?
“看樣子,蘭堂完全應付得來,既然這樣,回黑手黨大樓吧,也該去看看其他人的情況了!变撉偌艺f。
可尤來亞卻遲疑了,一旦回港口黑手黨大樓,那么就要開始就今晚的情況進行述職了,雖然已經被信天翁和鋼琴家提點過,讓他說自己和冷血待在一起什么都沒做,可整個流程依舊是繁瑣的,只要一回去,今晚就別想走了。
想了想,他猶豫著道:“……我可以晚點回去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像是在等待一個解釋。
“我有一個大哥還在這邊,我得確認他是安全的才能走……”尤來亞含含糊糊的說道。
信天翁和鋼琴家同時看向了中原中也,果然赭發少年的臉頓時黑如鍋底。
有情況。
信天翁當即大聲道:“好啊,尤利,我回去就要告訴你的冷血大哥,你不止有他一個大哥!”
而中原中也則是立刻道:“我陪你去!彼斎恢烙葋韥喪且ヒ娬l,想到那個金發黑皮,中原中也就忍不住磨牙。
尤來亞搖頭,“我一個人去就行了!闭f著,他快速掏出手機給降谷零發去了一封郵件,告訴了對方白麒麟已經被找到,估計這次的戰斗快要結束了。反正現在琴酒也沒來,其他人無權查看他的手機,而且現在戰事算是徹底平息了,他絲毫不心慌。
果不其然,他很快就收到了降谷零的回信,上面只有一個大致方位,并且報了個平安,但今晚的這種情況,尤來亞不親眼去看一眼他根本放不下心,他擔心零哥受傷了卻不愿意讓他操心所以忍著不說。
“我就想遠遠地看一眼,只要確認他沒事我就立刻回來!庇葋韥喎诺土寺曇,說著,他用手肘頂了頂身邊的太宰治,并用氣音道:“……幫我!”在尤來亞看來,自己幫過太宰治和中也做朋友,那么現在他有難,太宰治理應伸出援助之手。
中原中也將他的小動作看的一清二楚,簡直無奈,“……但那邊不是有你的——”前同事嗎?
尤來亞立刻收回了看向太宰治的目光,開始竭力討好中也,“但我現在戴了頭盔了。”說著,他往前一步,直接抓住了中也的衣擺,晃了晃,又晃了晃,“好不好嘛,真的不會有事的,就是看一眼,就一眼!闭f著,他還伸手比劃了一下,以此來證明所謂的一眼真的就只有一點點,“而且透大哥他沒有異能,我真的有點擔心,好不好,好不好?”
所有人:“…………”
這是點亮了撒嬌技能吧!
果不其然,在這樣的攻勢下,中原中也幾乎是暈暈乎乎的便同意了他的要求,等到自己的機車被尤來亞騎走后,他發現其他三個人都沉默的看著他。
“看、看我干嘛。 敝性幸泊笈皳Q你們難道能拒絕的了嗎?!”想到剛才的場景,中原中也就忍不住想用手扇風。
……可惡!尤來亞怎么這么會!
鋼琴家和信天翁都陷入了沉思,中也的話似乎格外有道理,而太宰治則是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往鋼琴家的跑車走去。
“……干嘛啊這家伙?”中原中也看著他的背影犯嘀咕。
鋼琴家搖了搖頭,中也可真是絲毫沒有身為贏家的意識,明明尤利為了去見他的好大哥只求了中也一人-
琴酒和龍舌蘭從街邊的一家店鋪內走了出來,這店鋪掛著雜貨鋪的招牌,混在街邊的一眾店鋪內完全沒有任何違和感,只有地下世界的人知道,這是橫濱武器商人“陰刃”的店鋪。
琴酒直到從里面走出來后,臉色仍舊十分陰郁,他又一次打開了手機并確認了上面的時間。
……時間和記憶中的沒有任何出入,可他卻覺得哪里不太對。
進門的時候,店員是坐在店鋪后面看電視的,可當他再一抬頭,卻發現那店員謹慎的從柜臺后面站了起來,他神情緊張的去看街道外的景象,就好像剛剛發生了什么。
可無論龍舌蘭怎么問,他都一口咬死了什么也沒發生,讓他們趕緊挑選好武器離開。
這種感覺令琴酒的心情異常燥郁。
他的車并沒有停在主干道上,而是隱蔽的藏在了街后的暗巷,這是在橫濱必須要有的基本警惕性,可就在他收起手機看向了十字路口的紅綠燈方向時,他的動作卻突然凝滯了。
在斑馬線前,一名身穿黑色機車服的少年正跨坐在一輛純黑的機車上,他的身形瘦削,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單薄,他的頭上罩了一個大大的頭盔,將他的臉完全的遮擋了起來,在等待紅綠燈的間隙,他正低頭敲著手機。
那種細小的肢體動作,時不時不耐的看上一眼紅綠燈的模樣,都令琴酒格外的熟悉。
無論是身形還是動作,都太像那個不聽話偷偷溜走的人了。
等到琴酒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快步向著暗巷中走去了,與此同時,綠燈亮了,少年已經擰動油門如同利箭一般飛馳而去。
“龍舌蘭!盯緊那個人離開的方向!”琴酒厲聲吩咐道。
沒過一會兒,一輛保時捷漂移著開上了主干道。
龍舌蘭雖然腦子發蒙,但還是指著一個方向道:“他一直往前!沒有變換過車道!”
然后琴酒便動作迅速的掛擋,幾乎是瞬間就追了上去,徒留被他扔在了原地的龍舌蘭迷惑的往前追了兩步。
……啊這,所以根本沒準備帶他是嗎?
尤來亞是往前開了起碼兩條街才意識到不對的,他的身后似乎綴著一輛車,聽發動機的聲音,應該是輛跑車,他此時所在的地方路線非常昏暗,而他被后面的遠燈照的根本看不清身后的情況。
就在這時,他接到了降谷零打來的電話。
沒等他說話,降谷零急促的聲音便傳了過來:“琴酒發現你了!現在所有人都在往你所在的方向趕,他要抓你。”
尤來亞:“…………”
尤來亞差一點就松開了擰動油門的手。
在他又一次經過一個路燈下時,他抓緊了機會朝后視鏡看去,在燈光的照射下,他果然看到了一輛保時捷正緊緊追在他的身后。
這不就是琴酒的車嗎?!追他的人,居然就是琴酒——!
第92章
尤來亞只覺自己的頭皮都炸開了。
他可是做過琴酒的頭號小弟一段時間的,哪怕那是夢境世界,但也的確是琴酒本人,所以他知道,一旦琴酒對他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只要一天沒有驗證頭盔下的人究竟是不是他,那他就會一直盯著自己,直到掀掉這礙事的頭盔,窺見其下的真容。
如果是這樣,他就糟了!尤來亞的心率直線上升,這說明琴酒或許會在這里停留很長一段時間,就為了抓到他。
光是想想這個可能性,尤來亞都覺得自己兩眼一黑。
誠然,他現在就可以掉頭把琴酒給干掉,但這會讓「熱情」失去一位相當優質的員工!這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琴酒在發現他的那一刻,就已經將追捕他的指令傳達了下去,就算他現在死了,以酒廠的風格估計會派更多的人來調查琴酒的死因,說不定還會捏著琴酒最后傳達的這條指令來繼續調查他。
怎么想都不是一個很好的破局方法啊!除非他能做到把所有接到了琴酒命令的人都殺了,但這怎么可能!他都不知道琴酒把這個消息傳達給多少個人了!
在尤來亞急的腦袋都要冒冷汗且根本想不出一個合適的破局方法時,他非常果決的掏出了手機,緊急把電話打給了中也。
他此時已經兌換了信天翁的機車駕駛技能,哪怕在被琴酒追擊的情況下單手握把也勉強能撐一陣子。
中也就像是守在電話旁一般,尤來亞剛撥過去兩秒,電話就被瞬間接了起來。
“喂?尤利?怎么了?”
“中也!大事不好了!”尤來亞語氣急切的說道,“我被我前上司發現了!他居然隔著頭盔都把我認出來了!救命啊!他現在正在追我——!”
“什么——?!”中也的聲音瞬間拔高,并且語氣里也帶上了明顯的怒意,“你現在……”
沒等中原中也繼續說話,后面的琴酒已經降下了駕駛座的車窗,他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握著消音手槍,對著尤來亞機車的輪胎開槍就射,他這子彈其實沒什么準頭,尤來亞猜琴酒是抱著就算打中他也無所謂只要能把他留下就可以的想法在射擊的,這槍法靈動又飄逸,讓尤來亞捧著手機吱哇亂叫的扭動機車的走位躲避著。“啊啊啊啊啊啊——!”尤來亞慌張的擰動車把,“現在前組織還留在橫濱的人都出來抓我了!”尤來亞爭分奪秒的描述著自己這邊的情況。
“你現在在哪兒!我這就去找你!然后把那家伙給宰了!”哪怕不在自己的面前,尤來亞都能感覺到中原中也語氣里的殺氣騰騰。
尤來亞剛要阻止他,電話那頭和中原中也呆在一起的太宰治便率先開口了,“……中也,你是笨蛋嗎?尤利的前上司明顯就是個偏執狂吧,他可是戴著頭盔對方都敢篤定那就是他,甚至不惜派出了駐扎在這邊的人也要抓住他,就算殺了他也無濟于事,如果他沒有確認尤利的身份,那么之后他就會一直在附近尋找,鬧大了你覺得首領會不知道嗎?你確定還要這樣做嗎?”
太宰治的話讓尤來亞和中原中也齊齊一愣,兩人誰都沒想到竟然還有港口黑手黨這一層關系在。
“那、那現在該怎么辦。 庇葋韥営珠_始著急了。
琴酒不會逼得他連港口黑手黨都要待不下去了吧!
“尤利,你還撐得住嗎?在不適用任何特別能力的前提下!碧字卫潇o的語調從手機那頭傳來,這樣的態度無形之間安撫了慌亂的尤來亞,讓他的控制力逐漸回籠。
“我、我應該沒什么問題!庇行盘煳痰臋C車駕駛技能在這兒撐著,他應當是沒有大問題的。
……這總不算是特別的能力了吧?
“你之前有沒有在琴酒的面前使用過什么特別的能力?雖然我還不太清楚的你能力,但是根據這次事件判斷,你應該能使用異能吧?不然也不會跟著信天翁他們一起突破迷霧過來了!碧字卧诒环數臅r候也正面對上過白麒麟,他是通過這家伙當時放出的異能推斷出他異能的大致作用的。
既然這樣,那尤來亞必然擁有異能。
尤來亞被他說的冷汗直冒,這家伙為什么可以這么聰明!而且他完全不知道這結論究竟是怎么得出來的!
“沒有!”盡管如此,尤來亞還是非常果斷的回答了太宰治的問題。
“很好,尤利,你的選擇無比正確,你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暴露自己,你真是很厲害!碧字蔚穆曇羰譁睾停敛涣邌莸拇笏量洫劻艘环葋韥啠@讓尤來亞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被聰明人夸獎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雖然十分茫然,因為他搞不懂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才讓太宰治這樣夸他,但喜悅這樣的正向情緒卻在他心中開始攀升,讓他在面對眼下的境況時也自信了許多。
“我會告訴你一個地點,你需要拖住琴酒……”說到這里,太宰治頓了頓,“五分鐘左右的時間,然后再將人帶過去!
而在另一邊,聽到了太宰治告訴尤來亞的地點后,正帶著他在路上疾馳的中原中也忍不住詫異的回頭看了一眼,他知道那條路,那是一條狹窄的單行道,只能供一輛車行駛。如果尤來亞的前上司真的派了其他人追擊他,那么那條路將非常利于尤來亞把剩下的人給甩開。
降谷零坐在駕駛座里心急如焚,他已經順著耳麥里琴酒播報的路線順利來到了琴酒的附近。
當距離琴酒越來越近后,他自然也聽到了那響徹街道的引擎聲。在樓與樓的間隙處,他看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疾馳而過,降谷零心頭一緊,立刻道:“我已抵達任務目標附近,即將加入追擊任務!
說完,他快速的換了個檔,一腳油門重重踩了下去,他操控著車身一個漂移通過了一個街道的轉彎,正式進入了尤來亞所在的那條主干道,而在他的前方,則是開著保時捷的琴酒。
起碼他來參與追擊行動的話,還能給尤來亞創造逃跑的機會!而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他必須要超過琴酒,成為離尤來亞最近的人,這樣才方便他給琴酒制造障礙。
于是,好不容易將時間拖延到四分半的尤來亞,一回頭看到的就是自己的身后又多了一輛車,而那輛車,他格外熟悉,當初在酒廠的時候,零哥就是開著這輛車每天帶他上下班的。
……該死的!怎么零哥也過來了?如果在這種情況下他對自己放水豈不是特別明顯?!
尤來亞心急如焚的繼續擰動著油門,在他的前方,則是太宰治告訴他的單行道!
在這時,后方的降谷零也以勢如破竹之勢驅車來到了琴酒保時捷的側面,兩輛車齊頭并進,目標直指前方狹窄的單行道。
這個時候,其中一輛車理應降速為另一輛車讓路,可無論是琴酒還是降谷零顯然都沒有這樣的意思,兩人都以最快速度綴在尤來亞機車的身后,都想成為第一個沖入狹窄單行道的人。
就在這時,一直開在降谷零身側的保時捷突然提速,在距離單行道還有一公里的時候!
降谷零顯然低估了琴酒的決心,在保時捷提速后,它開始在道路上非常有規律的亂晃,這一舉動直接導致它別了一下降谷零的車,讓降谷零迫不得已的踩下了剎車,與此同時,保時捷干脆的沖入了單行窄道。
琴酒銳利的眼睛始終都在盯著前方的那道身影,他知道尤來亞的車技很不錯,但沒想到對方連機車都開的這樣熟練。
很好,很不錯,他倒要看看,這小鬼身上究竟還藏著什么秘密。
琴酒距離前方的黑色機車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在他又一次想要降下車窗去射擊時,卻見前面的人操作著機車一個大轉彎,幾乎是漂移著轉過了前方的路口。
他的動作很急,一側膝蓋都著地了,像是下一秒就要連人帶車一起摔倒,同時,機車甩出的弧線非常大,竟然甩過了一百八十度,直接沖到了路口建筑物的另一側,有那么一瞬消失在了琴酒的視線中。
這下,琴酒直接歇了射擊的心思,他反應極快的跟著機車一同轉彎,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前方傳來了一聲響亮的撞擊聲。
……不會有錯了,那輛機車倒地了。
琴酒怎么會放過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他的彎道同樣過的又急又猛,一側的輪胎都因此而離地,但最終,他還是順利駛過了路口的彎道,而黑色的機車再度出現在了琴酒的視野里——它果然沒能通過第二個九十度的直角路口,此時正狼狽的歪倒著撞在了護欄邊,地面上有一道長長的拖痕。
在機車的旁邊,是一個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最終挪動著自己受傷的身體,好不容易才靠在了護欄旁的黑色身影。
琴酒一個急剎將車子停了下來,他打開了車門疾步向著那個靠坐在護欄旁的身影舉起了手中的伯萊塔,黑黢黢的槍口筆直的對準了黑色身影的頭盔。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有種怪異的感覺,這使得他的右眼皮重重一跳。
饒是如此,他依舊冷聲道:“把頭盔摘下來。”
……身形沒有變化,著裝沒有變化,這道身影不過是消失在自己的視野里不足一秒,到底為什么……他會有種事態脫離掌控的感覺?
黑色的身影沒有立刻動作,而是仰頭定定的看著琴酒。就在琴酒扣著扳機的食指即將收緊,那人才雙手按住了頭盔,一個用力將它摘了下來。
少年黑色的發絲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漂亮的軌跡。
看到人臉的那一刻,琴酒綠色的眼睛驟然睜大。
“我還想究竟是誰呢,原來是你啊,琴酒先生,”黑發少年抬起了鳶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琴酒,“你運氣真不錯,要不是我沒轉過這個大彎道,你現在已經跟著我來到港口黑手黨的秘密據點被處決了。”他隨手將頭盔夾在了腋下,動作流暢又自然,一看就非常熟悉,“那么,大晚上追著我,有何貴干?”
太宰治看著漆黑的槍孔,微微一笑:“是準備鯊了我嗎?”
琴酒的右眼跳的更加厲害了。
……哪里都不對,可一切卻又如此無懈可擊。
他不動聲色的觀察起了兩側的街道,街邊的樓體全是一體的,根本沒有能藏人的小巷。
而整條路上也是如此空曠,同樣也是這樣安靜,根本沒有第三個人的氣息。
更重要的是,琴酒知道眼前的少年異能是無效化,也就是說,就算真有一種可以調換兩人位置的異能,也絕無可能作用在太宰治的身上。
就在兩人僵持之際,降谷零從車上跑了下來,在見到琴酒正拿槍指著太宰治后,他露出了一個錯愕的神情:“怎么會是——”
琴酒的眼皮再度一跳。
是了,不光是他一個人認錯了人,連安室透也誤會了什么。
最終,琴酒收起了槍,他再度打量起了這個空曠的街道。
一切都是巧合嗎?毫無藏身之處的樓體,真的不是故意為之嗎?
突然,一陣引擎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只見一個騎著玫紅色機車的青年迅速向三人的方向駛來,而在他的后面,還跟著一輛銀白色的跑車。
“喲!就是你們嗎?一直追著太宰的人!”信天翁笑著問道,雖然臉上帶笑,但他周深散發出來的氣息卻相當危險。
鋼琴家也在這時從車上走了下來,被他當做武器藏于袖中的普通細線則適時的抖了出來,“敵人?”“誤會,都是誤會!苯倒攘阃瑯幼叩搅饲倬坪腿酥g,心照不宣的與對面的幾人和起了稀泥。
“琴酒先生,”太宰治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語氣很淡:“今晚發生的事,我會如數上報給首領的。”
“隨你!鼻倬朴帽涞穆曇舸鸬。
信天翁直接扶起了倒地的黑色機車,而太宰治則是跨坐在了玫紅色的機車上,“那么,再會了!
就這樣,一行三人離開了這片空曠的街道。
突然,琴酒看向了身側的降谷零,他冷不丁的問道:“剛才,進入單行道的時候,你想超過我第一個進入,理由!
降谷零在心中暗嘆一聲,果然來了。
“理由?”降谷零重復了一遍琴酒的問題,他灰紫色的眼睛毫不避諱的直接對上了琴酒的綠眸,“難道你不知道嗎?”他笑了起來,“我以為你發現了尤來亞,所以第一個找到他的機會,我不想讓給你!
琴酒嗤笑了一聲,然后便走到了一旁掏出了手機,“取消這次行動,盡快返回據點。”
當琴酒收起了手機后,降谷零干脆的嘲諷道:“動靜這么大,結果居然是認錯了人了。”
琴酒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彼此彼此!
至此,降谷零終于舒了口氣?礃幼樱倬七@一關,算是通過了。
而在街道邊大樓的天臺上,尤來亞和中也靠在一起,大氣不敢喘。
他差點以為自己這次涼了!但萬幸,他不光擁有智商超群演技同樣精湛的朋友太宰治,還擁有能瞬間帶著他來到樓頂天臺的可靠中也,更不用說還有遠處待命的信天翁和鋼琴家,這才將琴酒徹底騙了過去。
等到下面的兩輛車徹底駛離后,尤來亞這才松了口氣,得救了!
誰知道,一轉頭他就對上了中也鈷藍色的眼睛,“……尤來亞,不解釋一下剛才那個偏執狂究竟是誰嗎?”
尤來亞:“…………”糟糕!他怎么又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第93章
“尤來亞,不解釋一下剛才那個偏執狂究竟是誰嗎?”
“就是……就是那個對我下達死亡預告的上司。”尤來亞干巴巴的說。
“……但是,我怎么覺得他——”中原中也面色猶豫,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把后半截話說出來。
那家伙的反應,怎么也不像是要殺人,反倒是像是——
可就在這時,中原中也的手機率先震了起來,他低頭一看,發現是信天翁的電話。
“怎么還沒過來?是遇到麻煩了嗎?”電話剛一接起,信天翁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沒什么,現在就來了。”中原中也遲疑的看了一眼尤來亞,因為思緒被打斷,關于琴酒的話題就這么不了了之。
而尤來亞則像是劫后余生一般,騰地一下從墻角站了起來。
信天翁!恩人!
……雖然他也不太清楚這份恩情是什么,但得救的感覺是如此強烈。
在中原中也收起手機后便對著尤來亞伸出了手,“走吧,我們下去,然后去找人!
尤來亞看了看他們兩人所在的位置,又思考了一番信天翁他們此時的所在地,當即,他眼睛亮晶晶的說道:“中也!我們那能不能玩那個!重力飛天——!”
另一邊,信天翁始終盯著中原中也和尤來亞兩人所在的方向,左等右等等不到人,他有些憂心的念叨了起來:“……好慢啊。總不至于這都能遇上什么麻煩吧?”
沒等他剛要再給中原中也打個電話,鋼琴家就拍了拍他的手臂,指向了天空。
信天翁一抬頭就看到一道深紅色的身影從空中急速降落,而在他的身后,還背著一個帶著頭盔的人。
在中原中也背著尤來亞從高空中穩穩落地后,尤來亞一把掀開了自己的頭盔,興奮的大叫:“太好玩了!中也,以后晚上也出來玩吧!”
“……就這么有意思嗎?”中原中也遲疑的看向尤來亞,“三歲吧你?”他無奈的說道。
信天翁目瞪口呆,“所、所以,你們兩個用了這么久過來,其實是去玩了對嗎?”
鋼琴家也搖了搖頭:“真開心啊!
唯獨太宰治,他此時穿著和尤來亞一模一樣的衣服,鳶色的眼睛盯著對面的這兩人,最終,他冷哼了一聲,站在他身邊的信天翁清晰的捕捉到了他的聲音。
于是,鋼琴家一回頭就看到信天翁正毫無形象包袱的瘋狂吸鼻子,像是在嗅聞什么味道。
“……你在干什么?”鋼琴家面無表情的問。
“哎呀,這不是聞到了一股酸味嗎?我想看看究竟是從誰上飄出來的!
“酸味?什么酸味?”尤來亞不解的回頭看向兩人。
而信天翁和鋼琴家則是一人一邊按住了太宰治的肩膀將他往前推了推,“嗐,誰知道呢?對吧,太宰?”
太宰治:“…………”
晚上,當尤來亞和中原中也洗完澡躺在床上時,兩人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一起睡了。
自龍頭戰爭爆發后,中原中也便一直在前線忙碌,這個公寓更多的時間只有尤來亞一人。
當再度回到了戰爭之前的生活節奏,兩人都有些安靜。
“……中也,你說白麒麟會被解決掉嗎?”尤來亞語氣有些猶豫。
“會吧!敝性幸搽m然也有些遲疑,但還是給出了正向的答案,“那個老哥……還是挺強的!
“那可太好了!庇葋韥嗛L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這樣的反應讓中原中也在黑暗中側頭看他,“這段時間……尤來亞,你害怕嗎?”
尤來亞仔細思考了一番,最終坦誠的答道:“有一點吧!
中原中也的心頭一緊。
“但我不是害怕自己出事,我還是挺強的嘛!”說到這里,尤來亞的語氣帶了點小得意,但緊接著他的聲音就沉了下來,“……我只是擔心這里像之前那樣充滿了秩序的生活再也回不來了。所以,一切能恢復如常就再好不過了!
聽到了他的答案后,中原中也覺得自己的心臟也變得柔軟了起來,“一定會的!彼p聲道。
這個時候,他又一次想到了那個叫做琴酒的偏執狂。
他突然就想問問尤來亞有關琴酒的事,可又覺得這樣似乎不太好。尤來亞已經足夠坦誠了,他又何必要一連追問?這家伙不過是尤來亞的前上司而已。
可心中一股莫名的直覺卻讓他對這個叫做琴酒的家伙十分在意。
……想要知道,就是想要知道。他想到了部下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適當的逼近有利于兩個人關系的發展。’
那現在,不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
在思考了接近五分鐘后,中原中也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沒有出錯,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問道:“尤來亞,那個叫琴酒的家伙,他之前……到底是怎么和你說死亡預告的??”這是讓他十分在意的點。
……死亡預告這東西,該怎么下達?難道要在殺人之前特意說一聲嗎?那這又得怎么說?
中原中也始終想不通這一點。
然而,他足足等了近十秒,身邊都沒有傳來尤來亞的聲音,他疑惑的看向了尤來亞,卻發現這人嘴巴微張,呼吸均勻,顯然已經陷入了夢鄉。
中原中也:“…………”
哎……
“晚安!
希望等到尤來亞醒來時,橫濱的事態已經平息-
夢境中,尤來亞又一次來到了「熱情」的花園餐廳,只不過這次,除了阿帕基和福葛外,其他四人全都到了。
“尤來亞!”在見到他后,納蘭迦激動的雙手撐在桌子上站了起來。在他和喬魯諾的身邊是一個空位,明顯是留給尤來亞的。
納蘭迦此時有很多話想要和尤來亞說,他想知道這個壞家伙怎么能忍心一走了之,這么久都沒有聯系他,又想問問他到底為什么要走。
然而,在睡覺前,福葛認真的告誡過他,在夢境里不要當著尤來亞的面追問之前的那些事,只要陪尤來亞多聊聊天讓他開心就可以了。
雖然不知道不知道為什么,但納蘭迦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聽從了他們的指示。
在進夢境前,他其實是有點生氣的,可是當他看到了尤來亞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后,那點他不告而別的怒意便煙消云散,只剩下許久未見的想念與驚喜。
當他看到尤來亞雙眼晶亮的向著自己沖來時,納蘭迦心中的那股子郁氣便瞬間消失了。
……算了,誰讓他們是好朋友呢?
“納蘭迦!”尤來亞開開心心的跑了他身邊,然后給了他一個好兄弟間的擁抱。
“……真是的,現在才想起來用我的航空史密斯,我還以為你不想見我呢。”嘴里嘀咕著抱怨的話,納蘭迦卻十分耿直的一把回抱住了尤來亞。
“怎么會!”在兩人松開彼此后,他們一起坐在了椅子上,“是因為之前的戰斗根本用不著航空史密斯出場。
“這樣嗎!”納蘭迦露出了一個智慧的表情,當即便高興了起來,“我還以為是你有了新的好朋友不敢見我了呢!”
尤來亞:“…………”雖然大方向錯了,但小細節全對。
……他好像,的確背著納蘭迦交了好多新朋友。這么想著,尤來亞的表情有一瞬的飄忽,但他很快便恢復了鎮定。
可惡啊!夢境里的納蘭迦怎么會如此犀利!
就在納蘭迦還想要說什么的時候,旁邊的米斯達終于看不下去了,他一腳踩在了納蘭迦的腳背上,示意他安靜,“咳……那個,好不容易人到的這么齊,不如我們來說點正經的事情?”
“……什么正經事?”尤來亞疑惑的問道。
“就是……你看,”米斯達用暗示的眼神示意尤來亞去看身邊的喬魯諾,“喬魯諾也在這兒呢,不然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關于你之前——”不告而別……
“我會回去的。”尤來亞干脆的聲音卻打斷了米斯達的話,其他人幾人都是一愣。
尤來亞的視線卻在他們身上一一劃過,“我會回去的,然后當面問清楚!彼囊暰最后定格在了身邊的喬魯諾身上,而喬魯諾也在看著他。
仿佛是從他翠綠色的眼睛中捕捉到了某種堅定的信念,喬魯諾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好,我會等你的,尤來亞。”
尤來亞心頭微微一跳。
……好奇怪啊這家伙!他明明是要見他們所有人,怎么被喬魯諾一說,搞得自己像是專門回去找他一樣?
雖然這么總結也沒錯,但就是很奇怪啊,還是他說不出所以然的怪!
米斯達目瞪口呆的看著喬魯諾,這機會都不要?他忍不住在心中咋舌,“……你可真能忍啊!”他對著喬魯諾感嘆道。
“為什么不?”喬魯諾反問道,“尤來亞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的判斷,我相信他!眴挑斨Z語氣平靜的說道。
米斯達忍不住對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哼,說的好聽!庇葋韥喴踩滩蛔≡谒磉吂緡。明明現實里就不是這樣的。
然而,喬魯諾卻像是讀出了他此刻的想法一般,他轉頭看向尤來亞,一字一頓道:“你會發現我現實里也是同樣的想法!
尤來亞干脆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是誰給他下的死亡之吻。
想到這個,他又有點不痛快,于是,他故意嚷嚷道:“我要布加拉提坐我旁邊!”尤來亞看向了坐在喬魯諾身邊的布加拉提,然后又瞇著眼睛去看喬魯諾:“你快和布加拉提換一換座位!”
喬魯諾冷靜的說:“那你可以坐我腿上,這樣也算坐在布加拉提的身邊了!
尤來亞的腦袋上頓時飛過了一排問號。
好。≡趺催@夢境里的假人也敢這么囂張?!不能現實是個討厭鬼,夢境里還是吧!
“你挑釁我?!”尤來亞震驚的問道,“你想和我打架?!”
米斯達:“??????”怎么得出的結論。
連布加拉提都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納蘭迦看看喬魯諾,又看了看尤來亞,“?喬魯諾是這個意思嗎?”
尤來亞回頭對著他大聲道:“他是啊!”
納蘭迦立刻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會幫你的,尤來亞!”
米斯達:“…………”這種時候就別添亂了你個天才兒童!
“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面,我必須得提前告訴你一件事,免得你說我欺負你!庇葋韥喪肿孕诺难鲋X袋說。
“是什么?”喬魯諾配合的問道。
“我的替身進化了!我現在可是能使用異能力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
尤來亞則是眼神銳利的看向了喬魯諾,“我現在可是真的很強,等著吧,我很快就會回去找你了!”
喬魯諾臉上驚訝的神色隨著尤來亞最后的話緩緩消散了,他又對著尤來亞笑了起來,“嗯,我一直在等你!
“笑什么笑!小心我真的揍你!你現在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我告訴你!”尤來亞兇巴巴的威脅道。而喬魯諾卻只是看著他陷入了沉思,“尤來亞,你很在意究竟能不能打過我嗎?”
“哈?!”尤來亞頓時跳腳,“我才沒——”
說到這里,他可疑的停頓了。
……好叭,他只有一點點在意。
喬魯諾卻微微嘆了口氣,“就算你輸了,也不會影響你的地位的。”
尤來亞:“?????”
直到醒來時,尤來亞還在思考喬魯諾這句話所表達的真實含義。
……什么叫不影響他的地位?
在衛生間刷牙的尤來亞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冥思苦想。
等等?!不會是說他就算變強了地位也還是和以前一樣低吧?!
尤來亞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但仔細一想又合情合理。
好啊!該死的喬魯諾·喬巴納!
等著吧!等到他回意大利后,一定要狠狠的揍他一頓!尤來亞氣沖沖的想道。
而拋開夢境不談,尤來亞還是在早上抵達港口黑手黨后從同僚口中得到了一個驚天好消息。
——龍頭戰爭,真的于今天清晨十分徹底宣告了終結。
在蘭堂將白麒麟驅逐出橫濱后,他又以雷霆手段襲擊了元氣大傷的其他三大黑手黨組織,一個晚上將這三個組織的戰力砍得七零八落。因此,一夜過后,戰事徹底平息了,而最大的贏家便是港口黑手黨。
不但得到了那流入關東地下世界的五千億,甚至還借此機會鏟除了此前與之分庭抗禮的三大組織。
尤來亞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為實在是太快了,但仔細想了想,又覺得這樣似乎也沒什么不好的,想必之后港口黑手黨一定會度過很長一段的平穩期。
雖然很想立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降谷零,可是一想到琴酒也在這里,尤來亞便當場歇了這個心思。
……他還是夾緊尾巴做人,除了上下班別到處亂跑是真的。
至于戰爭結束這件事,他相信酒廠的情報部門也不是吃素的,零哥說不定現在已經知道了。
真好啊,戰爭結束了!因為這個原因,尤來亞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
下午的時候,他收到了宣傳官的郵件,讓他下班后去一趟旗會的集會地點,說是難得大家晚上都有空,可以一起過去玩。
原本尤來亞是想等中也下班后,和他一起過去的,誰知道中也卻要加班,沒有辦法在下班后立刻和他去。
于是尤來亞便詢問了信天翁,結果這家伙也有事,不光如此,冷血和醫生同樣十分忙碌,而鋼琴家和宣傳官更是直接不在黑手黨大樓,正在外面出外勤。
看著那一封封帶著歉疚語氣的郵件,尤來亞陷入了沉默。
……這真的是有空的樣子嗎?明明一個個都很忙碌!
下班后,尤來亞干脆打了輛出租車前往了聚會地點——一家名為舊世界的臺球館。
剛推開這破舊店面的大門后,尤來亞就感覺到了一陣不妙,因為臺球館內一片漆黑,根本不像是有人的模樣,就在他想要掏出手機問問其他人都到哪里時,臺球館昏黃的燈光突然亮了起來,緊接著,“嘭嘭嘭——”,數道禮炮被拉響的聲音在尤來亞的頭頂炸開,五顏六色的彩帶從空中紛紛揚揚的落下。
尤來亞被這動靜嚇了一大跳,他下意識往后退了一大步,可當他撤開擋在自己面門前的手臂時,便驚訝的看到那些口口聲聲說著自己沒空的家伙們正站在入口處的兩旁,此時正面帶笑意的看著他。
在兩條隊伍的最末尾,尤來亞甚至還看到了中也和太宰治。
所有人手中都拿著小道具,連太宰治也不例外。
尤來亞懵懵的看著這些對著自己又是鼓掌又是叫好的人,“……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我不知道的節日嗎?”
而在這時,宣傳官推著一輛餐用推車從隔間里走了出來,那推車上擺放著一個三層的蛋糕,在最上面的蛋糕上,還擺放了一個由奶油做成的Q版小人,是一個黑頭發綠眼睛穿著一身黑衣服的人。
而在小人面前的蛋糕上,則是寫了一行大字——致大英雄尤利。
尤來亞還在發愣,而信天翁卻已經往前一步摟住了他的肩膀,他帶著尤來亞往手推車旁走了兩步,“還不明白嗎?這是慶功宴。
“……什么意思。俊庇葋韥喆舸舻膯柕。
鋼琴家也笑著解釋道:“因為你身份的緣故,尤利在白麒麟的異能力霧氣中的英勇表現沒辦法被其他人知道,但我們這些被你救了的人都會永遠記住的。我們的大英雄尤利,今天的慶功宴,你可是唯一的主角!
尤來亞的腦子此時已經轉不過來了,他對著眾人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
而宣傳官也走到了他的身邊,他自然的抬手揉了兩把尤來亞的腦袋,“我可是被你救活的,所以蛋糕頂層的那個小人是我親手做的。怎么樣,是不是和你真人一樣可愛?”
“……嘖,明明就有個多余的家伙!比巳褐械闹性幸膊凰目粗磉叺奶字,“有人也沒被救吧?不是還來了?”他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太宰治立刻將腦袋轉向了站在自己身邊的醫生,他指著中原中也道:“醫生,小矮子在內涵你!”
中原中也:“…………”
尤來亞看了看將他圍在中間的大家,又看了看身邊的宣傳官,最終一聲不吭的一把抱住了他,并將腦袋埋在了宣傳官的懷里。
宣傳官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抱得一愣,回過神來后,他雙手輕輕拍了拍尤來亞的后背,卻感覺尤來亞摟著他腰的手更用力了,“哎呀,這是害羞了嗎,尤利?”
尤來亞抱著他晃了晃,還是不肯抬頭。
“抱我!也抱抱我!我也想被尤利撒嬌!”信天翁對著尤來亞張開了懷抱。
“混蛋!為什么就排到你了!”中原中也當即怒道,他一個大步往前,干脆擠開了信天翁。
怎么想都應該是他先!
而這時,尤來亞這才將腦袋從宣傳官懷里拔了出來,“……謝謝,我很開心的。”
“你開心就好。怎么樣,要不要去抱抱中也?”宣傳官哄著他說。
而就在尤來亞聽話的想要轉身時,太宰治卻突然上前拿起了切蛋糕用的餐刀,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他動作利落的將頂層的Q版小人一鏟,然后一口塞進了嘴里。
“……唔,有點甜,不過很好吃。”他伸手用拇指擦掉了嘴角沾著的一點奶油,笑吟吟的看向了尤來亞道。
所有人:“…………”
“啊啊啊啊啊啊——!太宰——!”
第94章
等到一陣喧鬧過后,太宰治被反手捆了起來,他坐在墻邊的椅子上幽幽嘆息,無聲的用眼神控訴著這些對他施以惡行的人。
然后他就被所有人用警告的眼神瞪視。
——老實點!
太宰治:“…………”
“說到底!到底為什么要把這個家伙也叫來!”中原中也直到現在都余怒未消,一旦鈷藍色的眼睛掃過太宰治,他的表情就會肉眼可見的陰沉下來。
鋼琴家同樣痛苦的扶額,“……原本以為他也是小狗愛好者協會同好,誰知道這家伙——”
“什么?”中原中也立刻回頭看向了鋼琴家,并警惕的瞇起了眼睛,“……小狗愛好者協會?什么東西?”
糟糕,一不小心說漏嘴了。鋼琴家不動聲色的調轉了視線。
“……喂!鋼琴家!說清楚!敝性幸矂t是跟隨著他的視線開始移動。
而另一邊,尤來亞臭著一張臉來到了太宰治的面前,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黑毛繃帶怪,一臉不高興。
太宰治抬頭看向了他,像是有些不解,腦袋還歪了歪,配合上他漂亮的鳶色眼睛,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純良。
尤來亞沒好氣的伸手將他的腦袋推到了一邊,不讓他用這種無辜的神情看著自己。
“是在生氣嗎,尤利?”太宰治被他推開也沒有不高興的感覺,反倒是非常好奇尤來亞此刻的心里路,“因為我把你吃掉了?”
尤來亞一愣,緊接著不爽的說:“……你那什么說法啊!哼,我本來想自己吃的。”說著,他直接坐在了太宰治的身邊,雙手插在褲袋里,表情一看就不是很高興。
在兩人的前方,是正圍著中也解釋的旗會五人。
“怎么不過去?”太宰治偏頭問尤來亞。
臺球室的燈光是暖黃色的,但光源并不明顯,坐在邊緣的兩人頭頂上并沒有光照,看上去就像融入了陰影中,與前面的那五沐浴在燈光下的人格格不入。
“是覺得……無法融入嗎?”太宰治輕聲問道。
尤來亞卻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什么玩意兒?要不是看你一個人坐在這里,我才懶得過來呢!”太宰治微微一愣,像是完全沒有預料到是這個答案。
“真是的,我看你一個人呆著也沒什么關系!痹掚m這么說,但尤來亞也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太宰治則微垂下了腦袋,被關心與偏愛的感覺是如此明顯,讓人忍不住——
“尤利。”太宰治輕聲叫了尤來亞的名字。
明明周圍是放著音樂而又嘈雜的環境,可尤來亞還是立刻看向了他。
太宰治的喉結微微滑動,“……我,有點餓了。”他說。
想要看看,會被偏愛到何種程度,想要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要求都能被滿足。
然后他就看到尤來亞大大的翻了個白眼,這些表情由尤來亞來做,都顯得格外靈動,“都吃了我了,你還餓?你是什么無底洞嗎?”
說著,他直接起身。太宰治看著他走到了餐車前,然后對著上面的二層蛋糕切下來了一大塊,這才又慢吞吞的折返。
“喏。”尤來亞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并將裝著一塊大蛋糕的餐盤遞給了太宰治。
太宰治怔怔的盯著那塊蛋糕,沒有言語,尤來亞等了好一會這才發現這人根本沒有接過的想法,等他狐疑的看向太宰治時,就發現這人微側著身,讓自己被反剪在身后的雙手暴露在了尤來亞的面前。
尤來亞:“…………”
尤來亞目瞪口呆,“你不會是想讓我喂你吧?!”
太宰治立刻坐正,“不可以嗎?”
尤來亞:“…………”
怎么做到問的這么自然又這么理直氣壯的?!
尤來亞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沒關系,不就是喂個蛋糕嗎?!
……可惡啊這個麻煩的家伙!
就在他準備用餐叉切下來一小塊蛋糕時,卻發現自己的手中突然一輕,他手里的餐盤被人劈手搶走,不知何時,中原中也和旗會的五人已經注意到了尤來亞這邊的動靜,此時都一臉核善的圍了過來,其中以中原中也的表情最為生動。
“想吃蛋糕?就這么餓?”中原中也端著那個餐盤,臉上的表情相當危險,說著,也沒有理會太宰治的回應,他捏著餐叉就將這個足有一整個手掌大的蛋糕一分為二,“太宰,我會好好招·待·你·的!”
說著,他叉起了一半的蛋糕,表情陰森的往太宰嘴邊遞,看樣子是準備一口氣全都給他塞進嘴里。
噎不死你!
就在尤來亞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時,宣傳官走過來擋住了他的視線,而信天翁則是將他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尤利,剛才還說到你了呢。”宣傳官和信天翁配合默契的將尤來亞帶離了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身邊,“你平時喜歡看電視劇嗎?電影呢?對舞臺劇有什么了解嗎?”
果不其然,每次只能專注做一件事的尤來亞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
“……這些東西,就還好吧?平時也沒有很多時間看啊!庇葋韥啌狭藫夏樀,雖然他看上去很清閑,但他在意大利的時候白天是學生,放學還是要工作的,畢竟是「熱情」的一員呢。
“太好了,”宣傳官松了口氣,“我真怕你平時都不看這些,只看一些子供向的東西呢!
尤來亞:“?????”
莫名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還沒等尤來亞發脾氣,宣傳官就緊隨其后道:“那么,尤利,你想試著演演看嗎?”
尤來亞一呆,“什、什么?”
“馬上就要到港口黑手黨的年會了,首領的意思是讓我來安排一場舞臺劇,到時候會包下橫濱影劇院,當做節目給大家表演,我現在正在物色人選呢,有一個角色很適合你,要不要來試試看?”
“什、什么?!”尤來亞徹底愣住了,“你要我來演戲?”
宣傳官笑吟吟的點頭,信天翁也在一旁幫腔,“有什么不行的?我看你很適合嘛!
“我不會。 庇葋韥嗊B忙推拒。
“有什么關系?我會教你的,難道你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宣傳官將頰邊的發絲別在了耳后,透露出了大明星的風采。
“但是、但是為什么是我?”尤來亞猶猶豫豫,他看了看信天翁,“還是說其他人都受到邀請了?”
“你把我的節目看的這么不值錢嗎?”宣傳官驚訝的問道。
尤來亞和信天翁:“…………”
“至于為什么選你……”宣傳官笑著說,“當然是因為你長得最好看!庇葋韥喐铝耍熬鸵驗檫@個……?”
宣傳官煞有介事,“當然,你還可愛。”
“……那中也和太宰也符合你的要求吧?”尤來亞表情糾結的看著宣傳官道。
可愛形容他也不像是什么好詞吧?!明明中也才可愛。
“那不行,”宣傳官冷酷的答道,“那兩個小鬼會毀了我的舞臺劇的,他們可不像你這樣合我心意!
頓時,尤來亞被他夸的有些飄飄然,可他在即將脫口答應時又恢復了一絲理智,“……那這個舞臺劇,會外傳嗎?宣傳官你可是大明星啊,你參演的東西——”
“想什么呢?”宣傳官無奈的敲了他的腦袋一下,“這可是黑手黨內部的表演,外傳豈不是暴露了除我以外其他人的長相?”
尤來亞陷入了沉思,好像也的確是這么回事。
不然……就試試?
尤來亞有些意動。其實在意大利的時候,他原本也要和喬魯諾一起表演舞臺劇的,為此他們還排練了一段時間,要不是后來接受了前任老板迪亞波羅的任務,再加上后續又造反,想必他們的舞臺劇已經在學校里演出了。
他應該還算有經驗吧?這么想著,尤來亞最終遲疑的點了點頭,“那、那好吧,既然你都這么拜托我了。”
看著他有點得意又強忍著的小表情,宣傳官和信天翁都在忍笑。
“那就這么說定了,不過,這件事還處在保密階段哦?所以你不能告訴中也或是太宰!毖劭从葋韥啺欀枷胍瘩g,宣傳官立刻使出了對付尤來亞無往不利的必殺技,“你難道不想在年會上突然登臺嚇中也和太宰一大跳嗎?到時候直接讓他們見識一下演技全開的你,豈不是顯得很天才?”
尤來亞試著幻想了一下當時的場面,怎、怎么說呢,好像的確挺不錯的?尤其是偷偷努力,嚇大家一跳的感覺,不要太爽!
尤來亞再也沒有了拒絕的理由,他欣然同意了宣傳官的提議,看著他飄飄然的模樣,宣傳官和信天翁相視一笑-
港口黑手黨大樓頂層,首領辦公室。
“蘭堂君,那天你去找白麒麟時,都在他的老巢外碰到了誰?”森鷗外一遍批改著公文一邊詢問道。在龍頭戰爭結束后,蘭堂便憑借著卓然的功績從干部預備役一躍成為了五大干部之一,頂替了大佐的位置,而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也在這一次戰役中成為了干部預備役。
“旗會的兩人,中也,太宰,和一個戴著頭盔看不見模樣的人。”蘭堂平靜的答道。
“尤利·吉爾卡嗎?”森鷗外書寫的動作不停,“這個名字,還真是在這段時間總是聽到。有趣的是,在羊的那群孩子的說辭里,他們根本不知道中也身邊還有尤利這一號人,只知道一個叫做尤來亞的銀發少年。不過這些倒也和資料上對得上,尤利·吉爾卡,原名尤來亞,沒有姓氏,是個出生在意大利的孤兒,新名字是自己給自己取的,看檔案,他似乎有這個年紀的孩子特有的個性,染頭發什么的,倒的確符合他能做出來的事情!
“既然都對得上,有什么問題嗎?”蘭堂問道。
“就是因為都對上了,才有問題。這份資料,蘭堂君你不覺得太過完整了嗎?”森鷗外終于抬起了頭,他的臉上沒有笑容,只是十分平淡的神色,卻隱隱透露出了壓迫感。
而蘭堂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直接問道:“那個人還有多久到?”
“根據情報顯示,他已經在路上了!闭f到這里,森鷗外頓了頓,“是不想繼續那個孩子的話題了嗎,蘭堂君?我現在是真的開始好奇了,所有在他身邊的人,都變得以他為優先,難道說他擁有這方面的異能力嗎?”森鷗外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說道。
“中也是魏爾倫哪怕背叛我國也要拯救的人,而尤利·吉爾卡是中也在這個組織內最在意的人!碧m堂盯著森鷗外一字一頓道。
森鷗外的筆尖在資料之上輕戳了兩下。
……最重要的人,這就是目前問題所在了。
森鷗外無奈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蘭堂君。”對方想要保下尤利·吉爾卡的意圖一目了然。
看起來,尤利·吉爾卡的確可以繼續留下,雖然對方目前的目的未知——被他派去調查的旗會顯然正在幫著他一同隱瞞,但是,倒的確是一個可以讓中也繼續留在這里的理由。
至于旗會的人么……他們幾個最近在找一些很有意思的資料。
“……雖然說了讓他們監視中也,看看他有沒有在收集自己的資料,但他們的聰明程度可真是……居然自己開始主動收集中也的身世資料!鄙t外無奈嘆息,“這樣一來,我也沒辦法了,只能把給魏爾倫看的那份有關中也的資料再更新一下新情報了!-
中午,尤來亞一個人往食堂走去。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旗會的五人忙的腳不沾地,連醫生都經常外出工作,中也和太宰更是在成為干部預備役后慣性加班,中午很難抓住他們兩個一起吃飯。
因為那面臨一個人吃飯的局面,尤來亞有些提不起勁,所以是在距離午休時間結束還有半小時時才慢吞吞的往食堂走去。
就在他走在長廊上時,突然看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那是一個身穿棉服頭戴毛絨耳罩的黑長發男人。
這身打扮給尤來亞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誰讓現在已經快要夏天了,而這人的裝扮還在冬天,再加上對方對戰白麒麟時展露出的實力……
就在尤來亞思緒亂飛之際,冬裝男子已經側過了身,他一眼就看到了空曠走廊上的尤來亞,沒等尤來亞移開視線,他便已經向著尤來亞走來了。
尤來亞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他左看看右看看,發現這附近只有自己和冬裝男后,這才意識到,這家伙好像是沖著自己來的。
所以,當冬裝男站定后,尤來亞便試探著問道:“找我有事嗎?”原本想叫這人的名字的,但尤來亞發現他根本不知道這個冬裝男叫什么,于是他就在這個稱呼上卡頓了一下,思索了兩秒后,他磕磕巴巴的說:“呃,冬衣……大哥……?”
中也對這人的稱呼是“那個老哥”,自己叫他一句大哥應該也不為過吧?
然后他就看著冬裝男的腳步猛然一頓,一秒后,才又抬腳走到了他身前站定。
站定后,男人沒有一句廢話,開門見山的說道:“如果旗會的那群人對你還算重要的話,近期就多注意他們一些,讓他們提高一點警戒心,不要落單,盡量只在總部活動!
這番話是讓尤來亞沒有想到的,他的腦子一時之間還有些接受不了這么多信息,所以整個人都在發懵。
等、等等。窟@話怎么這么不吉利啊?!
眼看這人說完就要走,尤來亞眼疾手快的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服,男人的腳步不得已再度停住。
“喂!冬衣大哥!你把話說清楚啊,這到底是什么情況?!”尤來亞的聲音都緊繃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說旗會他們有危險了嗎?”
蘭堂回頭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的將自己的衣服從尤來亞手中抽了出來,可尤來亞反應比他還要快,在蘭堂抽出自己衣擺的那一剎,尤來亞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翠綠色的眼眸瞪著他,大有一副他不說就不讓他走的架勢。
蘭堂:“…………”
“放手!彼f。
“你不說我怎么可能讓你走。 庇葋韥喆舐暤馈
此時,食堂里又陸陸續續的走出來了幾個人,他們一出來就看到了尤來亞和蘭堂這邊的動靜,都有些好奇的打量著兩人。
蘭堂語氣疏離道:“你很想讓其他人都知道這件事嗎?”
尤來亞抿了抿唇,看樣子,這件事不是能廣而告之的事情,想了想,他湊近了蘭堂,并壓低了聲音道:“那、那怎么辦。俊
蘭堂:“…………”
這是小聲就能解決的嗎?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尤利·吉爾卡便讓蘭堂陷入了迷惑之中。這小鬼……告訴他真的有用嗎?
但是想到了森鷗外之后的計劃,蘭堂最終還是嘆息了一聲,帶著人往食堂里走。
這時,里面還坐著零零散散的幾個人,蘭堂特意帶著尤來亞去到了一處十分偏僻的位置。
剛一坐下,蘭堂原本正在思索該怎么談起接下來很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可剛一抬頭,就見坐在他對面的黑發少年正盯著食堂窗口的方向。
見蘭堂看向了他,尤來亞非常積極主動的說道:“冬衣大哥,你吃了嗎?”
蘭堂的腦袋上緩緩飄過了一排問號,這是他們這次談話的主題嗎?
“我還沒吃,我去打份飯,順便也幫你帶點吃的東西過來吧?”說著,尤來亞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行動力肉眼可見的強。
蘭堂張了張嘴,最終又閉上了。
與此同時,契約羊皮紙出現在了尤來亞的面前,羊皮紙上浮現出的是一個白色的圓——眼前的男人對他沒有惡意,甚至是有著一定善意的。這一情報讓尤來亞當即一喜,也不再猶豫,腳下生風的沖向了食堂的窗口。
而在他的身后,是緩緩扶住了自己額頭的蘭堂。
尤來亞打飯的時間有些長,長到蘭堂一度懷疑他是不是并不想知道有關旗會的情報,就在這時,他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碗熱湯,而端著湯的尤來亞正在用力吹自己明顯被燙到的手指。
而他自己則端著一份拉面坐到了蘭堂的對面。
蘭堂有些遲疑的看著這碗味增湯,他沒忍住用手指碰了碰碗壁,發現溫度十分驚人,而他明明記得,這食堂里提供的飯菜不會擁有這樣驚人的熱度。
尤來亞也在觀察著他,發現了他試探溫度的舉動后立刻緊張的問道:“怎么樣,冬衣大哥?是溫度還不夠熱嗎?”說著,他撓了撓腦袋,表情有些為難:“但是這已經是在微波爐里加熱了二分鐘的結果了!
蘭堂一怔,原來這人去了這么久,是在幫他熱湯。
“算了,你先趁熱喝吧,等你喝完,我再去幫你打一份更暖和的,”說著,尤來亞看了看他,小聲道:“畢竟你看上去挺怕冷的!
蘭堂沉默的盯著這份冒著熱氣的湯,最終低聲道:“謝謝!
與此同時,第二道契約成立了。
尤來亞也愣了愣,這說明對方沒有拒絕自己再去幫他打湯的行為,甚至默認了是喜歡熱湯的,這無疑讓尤來亞干勁兒十足。
眼前這人明顯掌握著一些很重要的情報,起碼是對他非常重要,他必須要從這個人嘴里得到更多的情報,讓他處于一個放松愜意的環境是非常必要的。
思及此,尤來亞定了定神,“……所以,冬衣大哥——”
“我叫蘭堂。”蘭堂打斷了他。
尤來亞從善如流的改口道:“蘭堂大哥,到底是什么事呢?”
然而,這個問題卻仿佛石沉大海,對面的人只是一口一口抿著湯,并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尤來亞怎么可能就這樣放棄,他再度換了個問題:“這次的事會很危險嗎?”
“會!碧m堂沒有任何遲疑的答道。
這個回答讓尤來亞微微一怔,等他回過神來后便心臟怦怦狂跳,也就是說,旗會的大家,馬上就要遇到危險了!
這一認知讓尤來亞控制不住的焦慮,他勉力穩了穩心神,又一次發出了提問:“比上次的白麒麟……還要危險嗎?”
“是!碧m堂答道。
這下,尤來亞徹底陷入了恐慌之中。
比白麒麟還要危險?!那到底會是什么事情!完全想象不出來啊……!
“……你不能把事態的全貌告訴我嗎?”尤來亞不死心的問道。
只知道一個模糊的事件輪廓對他來說根本解決不了什么問題啊!
蘭堂避而不答,“我對你的忠告就是,只要提醒他們就好,否則牽扯進去的話,你也會陷入和他們一樣危險的境地!
聽了蘭堂的話,尤來亞是很想跳起來反駁的,但是想到了這人告訴自己的事,他還是咬牙忍下了。他怎么可能在知道了這種事情后還袖手旁觀啊?!
而這時,蘭堂已經把碗里的熱湯喝到見底了,原本以為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尤來亞不會注意到他,可在他放下湯碗的那一刻,尤來亞立刻站了起來,“我去幫你盛!闭f完,他便風風火火的沖向了打飯的窗口。
果然,這次等待的時間更長,尤來亞最后是端著托盤回來的,和湯一起被端來的,還有一個冒著熱氣的土豆。
“蘭堂大哥,你先喝湯吧,我幫你把土豆剝了,”說著,尤來亞抬頭看了他一眼,“我看你也不像日本人,應該是和我一樣的外國人吧?這里的土豆還挺好吃的,你應該和我口味差不多,你正好嘗嘗!
說著,他就一邊呼氣一邊幫蘭堂剝起來土豆,而尤來亞自己的飯,則是徹底吃不下去了。
而這時,第二道契約羊皮紙出現了,這代表蘭堂又一次同意了他剝土豆的請求。
……這家伙——
尤來亞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雖然長了一張冷淡的臉,但竟然詭異的好說話。
而當尤來亞把土豆放在了干凈的盤子上后,第二個契約完成了。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將契約之書召喚到了自己的腿上,他低垂著腦袋,佯裝思考的去看藏在桌下的契約之書。
蘭堂
能力:「彩畫集」、情報手機、偵查、反偵察、格斗術
技能使用次數:1
看著這個技能,尤來亞陷入了深深的震驚之中。
這什么特工技能啊?!
尤來亞咽了口口水,最終道:“蘭堂大哥,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情報,雖然我現在還沒有搞懂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你會告訴我,說明你站在我這邊的吧?”
蘭堂饒有興致的看向了他。
尤來亞繼續道:“你可能有什么難言之隱不愿意多說,但是為了我的朋友和大哥們,我也必須要努力!
“你打算怎么做?”蘭堂問。
尤來亞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這人敢單槍匹馬的面對白麒麟,實力一定非常強,既然這樣——
尤來亞四處張望了一番,發現他們的附近是真的沒人了,這才前傾身子小聲道:“蘭堂大哥,你可以讓我多牽你的手幾次嗎?”
這么強的人,他一定要把握。≌f著,他兩眼放光的看著蘭堂。
蘭堂:“…………”
蘭堂徹底愣了。
見他沒有回答,尤來亞再接再厲,“蘭堂大哥,你幾點下班?要不然我今晚送你回家?”說著,他打開了手機確認了一下中也中午給他發過來的郵件,確定他今晚加班后,尤來亞一臉認真的說:“今天中也加班,十點之前都不在家,這段時間我都可以給蘭堂大哥!”
蘭堂:“………………”
這到底什么意思???
第95章
此時,蘭堂正用一種十分莫名的眼神盯著尤來亞,這眼神讓尤來亞不由開始發虛。
但想到旗會,尤來亞原本有些飄忽的眼神再度堅定起來。
盡管只和冬衣大哥相處了短短的一段時間,可尤來亞卻隱隱感覺到了對方的一些特質,蘭堂大哥他好像……還挺被動的。
這么想著,尤來亞左看看右看看,發現偌大的食堂真的空蕩蕩的,所以他放心大膽的起身做到了蘭堂身邊的位置上,緊接著,他轉頭看向蘭堂說:“那……要不我現在就牽牽你?”
尤來亞知道,自己的怪異舉動一定不會讓蘭堂聯想到能力相關,頂多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怪人,這么想著,尤來亞在心中滿意點頭,他可真是個天才!
說完,他仔細觀察著蘭堂的反應,在發現他放在桌子上準備去端湯碗的左手手指微微蜷縮卻沒有任何閃躲的反應后,尤來亞心下大定——這就是同意的意思!
于是,他放心大膽的去夠蘭堂放在腿上的右手,在觸碰到的那一剎,契約羊皮紙憑空出現,又迅速消失,這說明他的契約完成了!而內容就是牽牽蘭堂的手。
尤來亞心下大喜,可很快,他就被蘭堂冰冷的手掌溫度給震住了。
……這人的身體是不是有問題啊?明明這么熱的天,他還穿著冬裝,為什么手會這么冷?
“蘭堂大哥,你喝湯,我幫你暖手!”說著,尤來亞趕緊用自己的兩只手捧住蘭堂的手,盡心盡力的幫他提升手掌上的溫度。
蘭堂:“…………”
而契約羊皮紙再度出現,尤來亞在心中“哦豁”了一聲,不出他所料,這大哥真的還挺被動的。
既然這樣,尤來亞定了定心神,“那……要不我晚上來接你?”他試探著伸了伸腦袋,想要去看蘭堂此時的表情,“你幾點下班啊,蘭堂大哥?”
尤來亞只見這個黑長發男人深深吸了口氣,然后突然看向了他,“你對其他人都是這樣的嗎?”
尤來亞一愣,鬼使神差的,他突然就懂了宣傳官因為自己的舞臺劇被他質疑的心情了,尤來亞幾乎是脫口而出道:“你把我的真心看的這么不值錢?!”
蘭堂:“…………”說完,尤來亞自己也愣了愣,呃,怎么說呢,總覺得這句話似乎有些不符合語境,但似乎又沒什么問題。
尤來亞撓了撓臉,“……好吧,我好像確實有點別有用心,”他坦誠的說道,畢竟他需要從蘭堂這里得到更多的情報,說完,他還有些不放心的去看蘭堂的臉色,在發現這人的表情始終平靜后,就又理直氣壯了起來,“給我一個機會吧,蘭堂大哥!”
蘭堂再度陷入了沉默。
真的,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需要什么樣的機會?
最最關鍵的問題是,怎么拒絕?
就在他深吸了一口氣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尤來亞突然捧起了他的手吹了兩口氣,“……怎么完全不熱?”
蘭堂:“…………”
不行,他有必要在私下里單獨和這個孩子談一談了。
于是,尤來亞就這么稀里糊涂的拿到了蘭堂的聯系方式和家庭地址,順便還又完成了一個暖手的牽手契約。
雖然對方拒絕了自己下班接他回家的請求,但看著自己完成的契約次數,尤來亞陷入了沉思。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降菩薩嗎?!這大腿!他抱定了!
回到了辦公室后,尤來亞神色肅穆的打開了谷歌地圖,他仔仔細細的對照著地圖研究起了去蘭堂家的路線,終于,他找到了一條對方回家的必經之路,決定了!他要去那里堵人!
……然后再完成一次契約-
晚上,蘭堂環抱著雙臂,慢吞吞的在路上走著,就在他轉過一個路口時,一輛?吭诼愤叺能囃蝗涣疗鹆塑嚐,緊接著,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就從車窗里探了出來,黑發少年高興的對他揮著手:“蘭堂大哥!你下班啦!上車啊!我送你回去!”
像是生怕他不肯過來似的,少年使出了必殺技:“我在車上開了熱風,現在可暖和了!”
蘭堂:“…………”
無法拒絕。
一上車,溫暖的感覺果然席卷而來,而坐在他身邊的少年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衣,也不知道在這里呆了多久,他滿頭大汗,卻還是從后座拿出來了一件大衣遞給他,“一會兒下車的時候披一下,就不會因為溫差太冷了!闭f完,他頓了頓,“現在離港口黑手黨大樓已經很遠了,不會被看到我們待在一起了,蘭堂大哥你不用擔心!”
……是這個問題嗎?蘭堂麻木的看向了他。
帶著某種沉重的心情,蘭堂一路被他送回了家。
等到進門,他一定要和這個孩子好好談一談——
這么想著,他按量了客廳的大燈,然后走在他身邊的尤來亞就發出了一聲驚嘆,“哇……!好大的家!”
尤來亞來到橫濱后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大的宅子,從外面看就像是歐洲的建筑,一棟非常大的別墅,進來一看,里面同樣裝修的十分考究,并且視野十分開闊,粗略估計,光是客廳就有二百平左右。
是以,在感嘆完這個漂亮的房子后,尤來亞便用復雜的眼神看向了身邊的蘭堂,“但是,住在這里還挺冷的吧?”畢竟面積這么大,很難把溫度提上來啊。
蘭堂的動作一頓,輕聲道:“是這樣……”
聽了他的回答后,尤來亞的想法就活絡了起來,很快,他就看到了在房子一側的盡頭有一個很大的壁爐,那里面有著很明顯的黑灰,壁爐外側的地板上也有這樣的痕跡,這是很明顯的被使用過的痕跡,尤來亞心念一動,立刻道:“蘭堂大哥,我去幫你點火吧!”說著,尤來亞指著壁爐旁的單人沙發道:“那是蘭堂大哥你的座位吧?那你去坐著吧,我很快就好!”
蘭堂張了張嘴,但是一偏頭就對上了那雙翠綠色的眼眸,那雙眼睛熠熠生輝,十分期待的看著自己。
莫名的,原本的話就這么被他吞了回去。蘭堂慢吞吞的走到了沙發旁,一言不發的坐了下去,默認的意思十分明顯。
……那就等他生好火吧,那時候,他再和這個少年好好談一談。
而且,真的好冷啊。
尤來亞的面前立刻出現了一張嶄新的羊皮紙,他知道,他的契約又一次成功了!
耶——!
尤來亞很快就將壁爐點燃了,他看了看蘭堂,發現他又開始對著手呵氣,想了想,他還是走到玄關處將那間被他掛起來的大衣拿了回來,像毯子一樣蓋在了他的腿上。
這個房子里沒有空調,也沒有其他的取暖設施,尤來亞盤算著給蘭堂買個取暖器過來,之前給太宰治買的那個似乎就挺不錯的。不過……這個人為什么會這么怕冷呢?
尤來亞擦了把汗,將自己襯衣的扣子解開了兩顆。他看到了放在小圓桌上的熱水壺,然后將它整個搬起,放在了蘭堂的手邊,順手給他倒了杯熱水,“蘭堂大哥,喝水吧!闭f著,又跑去玄關從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條巧克力。
“還有這個,”尤來亞將它遞給了蘭堂,“這個也可以讓你變得暖和。”說著,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就是……剛才車上的溫度太高,它有點化了!眲倓偰迷谑掷锏臅r候尤來亞就發現它硬度不對了。
蘭堂沉默的接過了這條軟趴趴的巧克力,半晌,他低聲道:“……為什么知道巧克力也能讓人變暖?”
尤來亞正在研究著他的恒溫熱水壺,隨口答道:“我在冬天的時候也挨過凍,所以對能讓我變暖和的東西記憶很深。”說著,他又擦了把汗,卻始終沒有說什么。
蘭堂將巧克力撕開了一條縫,輕輕舔了一口,很甜。
“你這樣,還是不要參與進去為妙,提醒旗會的人一聲就可以了!蹦切┘一镆膊皇巧底樱茏龅竭@樣,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為什么?”尤來亞驚訝的看著他。
“因為你太弱了!碧m堂答道。
被這么說,尤來亞也不生氣,眼前的家伙的確很強,所以他眨巴了下眼睛,真誠的說:“沒關系,我有蘭堂大哥!
呵,看他狂刷契約!
說著,他將蘭堂放在圓桌上的水杯加滿了水,并塞進了他的手中,在觸碰到蘭堂手的那一刻,尤來亞說:“蘭堂大哥,給你倒滿了,喝!”
良久,蘭堂深深的嘆了口氣,“我不能給你什么……”
“不!你已經幫我很多了!”尤來亞一口否定。他可是刷了好幾次牽手契約了!“只要蘭堂大哥你明天還讓我來!”
蘭堂:“…………”
“你的努力方向完全錯了,這是沒有任何用處的……”蘭堂輕聲道。
“有用!”尤來亞的聲音十分堅定,然后,他輕輕戳了戳蘭堂的手臂,小心翼翼的詢問道:“那我明天還來,蘭堂大哥,你看行嗎?”
蘭堂:“…………”
第二天,尤來亞果然又來了。看著他忙碌的身影,蘭堂無聲嘆息,“你在我這里,還不如去看看旗會那些人的動向!
尤來亞正端著一碗濃湯走了過來,聞言微微一愣,他坦率的道:“可我覺得,你說的危機,似乎還有一段時間才會到!边@是尤來亞從與蘭堂交談中感受到的。
……居然是個直覺系。蘭堂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所以現在還不著急,而且……”尤來亞將湯放到了蘭堂手邊的圓桌上,“蘭堂大哥你不是不想讓我把這個消息告訴其他人嗎?”尤來亞不是沒想過把這個消息告訴旗會和中也,但他擔心自己弄巧成拙,他想的不夠多,也不想不到太多,只能在蘭堂身上多下一些功夫,來換取一些有用的情報,以此來指引他下一步行動了。
這下,蘭堂更加肯定了自己心底的猜測,這果然是個直覺系。
“趁熱喝吧。”尤來亞悶聲悶氣道。
……他其實也是很焦慮的。未知才是最恐怖的?伤辣憩F出來也沒有任何益處,所以將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了蘭堂的身上。
蘭堂端起了湯,在抿了一口后,神色似乎舒展了開來,尤來亞只聽他慢吞吞道:“你知道一個精通暗殺術的人,想要殺掉你有多容易嗎?”
尤來亞沒想到他會突然這么說,腦袋一懵,下意識道:“不、不知道?”
“你一直跟著冷血學習吧?的確,他也是暗殺大師,但是和敵人想必,他還存在著一定的差距!
尤來亞頓時感覺到了蘭堂態度上的松動,這算是……敵人的情報?一個精通暗殺術的敵人?但為什么,會瞄準旗會?
可就在這時,他隱隱感覺到了自己的替身產生了某種詭異的能量波動,這種感覺尤來亞還是第一次體會,這讓他頓時有些坐立難安。
于是,他裝作去廚房看火,在遠離蘭堂后便召喚出了自己的契約之書,憑借意念翻到了讓自己產生能量波動的那一頁。
那是蘭堂的頁面。
蘭堂
能力:「彩畫集」、諜報、偵查、反偵察、暗殺術*注(能力未選擇)
使用次數:9(60%)/4(80%)
看著那個突然多出來的新技能,尤來亞瞪大了眼睛。居然還能這樣?!他迫不及待的點開了那個擁有著注解的暗殺術。
注:曾培養出暗殺之王的強悍暗殺術。
尤來亞目瞪口呆。蘭堂大哥果然超強的吧!
當尤來亞再度回到蘭堂身邊的時候,他的眼神都變了,發現蘭堂仍舊很冷的模樣后,尤來亞立馬來了精神,“蘭堂大哥,其實運動是讓人最快升溫的方法,你要不要試試?”
蘭堂:“??????”-
中原中也在六點半踏出了港口黑手黨大樓,他去尤來亞的辦公室找過人了,發現對方已經下班離開了,所以他一邊往外走一邊給他打電話,奇怪的是,平時下班應該手機秒接的尤來亞這次竟然在快要自動掛斷前才接起了電話,“喂、喂?中也,怎么了嗎?”
尤來亞的聲音氣喘吁吁,就像是戰斗過一般,這讓最近任務繁重的中原中也頓時提起了心,他急急的詢問道:“尤來亞?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麻煩了嗎?!”
尤來亞的呼吸聲微微一頓,下一秒他才故作輕松道:“哪有!龍頭戰爭都結束這么久了,我在舊世界訓練呢,而且還要記宣傳官的劇本!”
中原中也的心這才緩緩回落,“你吃飯了嗎?”
“吃過啦!”尤來亞開心的說道,“晚上吃的挺不錯的!你呢?今天加班到幾點?我要不要買點什么給你放在家里?”
中原中也的表情柔和了起來,“不用,我會吃過回去的!钡钟行┻z憾,難得今天不加班,看來沒有辦法和尤來亞一起吃晚飯了。
這大概就是升職后的苦惱。
“你也別努力過頭了,唔……我今天不加班。”他暗搓搓的補充了一句。
果然,尤來亞興奮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什么?!那你等我!我也早點回去!”
中原中也松了口氣,看來……他在尤來亞心里的順位還是很高的,這么想著,他緊抿著想要上揚的唇角。
掛斷電話后,尤來亞擦了一把腦袋上的汗,只不過站在他對面的人并不是冷血,而是身穿冬衣雙手負于背后的蘭堂。一旦進入戰斗狀態,這個男人便脫離了始終處于寒冷狀態的瑟縮模樣,整個人站的筆直,神色冷淡又疏離,看到尤來亞掛斷電話后,他一言不發的在寬敞的室內緩緩走了起來。
他的腳步輕到讓人無法捕捉,身形也在燈影下與環境融為一體。
“還要繼續嗎?”他淡淡的問道。
尤來亞活動了一下肩背,上面的痛感綿綿不斷,都是蘭堂的杰作。他是真的很強,這段時間,尤來亞一直在跟著他訓練。
“……為什么不讓我告訴中也也不讓我告訴旗會?”尤來亞站定后不解的詢問道。
此前,他一直沒有和蘭堂挑明這個問題,中也的電話倒是給了他詢問的契機。
“因為他們都是受到關注的人,一旦行為出現了偏差,就會被懷疑。”蘭堂說。
雖然眼前的少年也是,但他始終沒有展現出讓森鷗外忌憚的力量來,頂多算是對方能挾制中也的棋子,更何況,現在的局面可以說一切盡在森鷗外的掌控之中,他哪有擔心的道理。
“更何況,中也不需要也不能擁有過長的思考時間!碧m堂慢吞吞的說,“他只需要親自見到那個人,想自己的最初判斷就可以了。”
尤來亞聽得一頭霧水,可蘭堂顯然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
一直以來,森鷗外給予中也的都是較為溫和的形象,這種背地里的手段,他一定不會想讓中也清楚。
“至于旗會,他們不知道才會安全!
雖然這也是他和森鷗外的一部分,而他此時也快要成為了背信的一方,但一切都還處于可控的范圍,這都是因為——
“那好吧……”尤來亞悶悶的答道,“我不會告訴他們的!
被告知了不能說的情報的人,是一個非常聽話的少年。
尤來亞其實也覺得蘭堂非常奇怪,可他平靜的態度影響了尤來亞,讓他下意識也會以一種平和的態度去面對即將到來的事情,但他唯一在意的是,他覺得蘭堂對中也有著很高的關注度,不是很明顯,但足夠尤來亞意識到這件事。
“……蘭堂大哥,你是不是和中也有什么親屬關系?”尤來亞忍不住犯嘀咕。
蘭堂微微一愣,緊接著臉上浮現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經過這些天的接觸,尤來亞發現這人雖然沒什么情緒波動,但其實是個很溫和的人,雖然不怎么愛說話,卻基本上沒怎么拒絕過他,現在笑起來的樣子其實也很溫和。
發現了尤來亞沒有了繼續訓練的意思,蘭堂緩緩走回了壁爐旁的沙發上坐了下去,“知道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我大概會寬慰一些!碧m堂平靜道,“我一直在想,有些事情的發生,是不是因為我的了解太少,是我太過想當然,所以我想要盡力去彌補一些空白的缺憾!
這番話對于不知道內情的尤來亞來說太過難懂了,但他卻捕捉到了蘭堂身上那種淡淡的情緒,他似乎很難過,甚至還帶了一絲懺悔之一,金色的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仿佛也跳動著一簇火焰,像是在感懷一些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想了想,尤來亞在他身邊的圓凳上坐了下來,這已經成為了他的專屬座位,他伸手輕輕拍了拍蘭堂的手臂,動作充滿了安撫意味,“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沒關系的蘭堂大哥,我會多給你講講我和中也的事情的,”說到這里,他暗搓搓的說道:“作為交換,蘭堂大哥你已經是干部了,要多關照一下中也。
蘭堂看著他笑了笑,室內的溫度好似都因為這個小鬼的到來而變得更加溫暖了-
這天下午,中原中也與宣傳官和鋼琴家在情報部門口狹路相逢。
因為晉升干部預備役的緣故,中原中也可調閱的資料范圍更多了,他為了幫助尤來亞查看制毒小隊的情報,一直在大量翻閱這里的資料,以此來掩蓋自己的真實目的。
雙方碰面后,彼此的表情都不是很好。
就這么對視了一陣后,中原中也率先開口了:“就算是你精心策劃的舞臺劇,現在距離年會也還有好一段時間吧?至于現在就要天天拖著尤利下班后排練了嗎?”
聞言,被他指責的宣傳官和站在一旁的鋼琴家都愣住了。
“……什么意思?不是你天天下班帶著尤利跑出去玩嗎?他還和我說要過段時間再開始排練。”宣傳官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
這下,二人同時陷入了沉默,不妙的預感涌上心頭。
“……什么意思?”中原中也愣愣的反問道。
鋼琴家扶額:“還有什么意思?當然是尤利現在每天都和神秘的第二方碰面的意思!”
這代表他要和其他人跑了啊!-
港口黑手黨大樓頂層辦公室。
在森鷗外對面的椅子上,還坐著蘭堂和太宰治,兩人正在同森鷗外商量暗殺之王抵達橫濱后的相關事宜。
他們要借著暗殺之王的手,在橫濱大鬧一場,以此來取得異能許可證。
只要讓事態發展到異能特務科的人無能為力,而港口黑手黨表現出可以解決這次事態的程度就足夠了。
然而現在二人卻出現了意見上的分歧。
無論是太宰治還是蘭堂都不愿意讓旗會成為被獻祭的棋子,且有理有據。
太宰治:“現在我和中也都是干部預備役,再加上這次暗殺之王行動所積攢的功勛,足夠我晉升了吧?如果首領你是擔心旗會的人晉升干部的話,這是毫無必要的,無論是我還是中也,都會先他們一步成為干部。”
蘭堂:“旗會的五人不足為懼。”
森鷗外:“…………”
“我能問問,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你們現在的選擇嗎?”森鷗外雙手交疊撐著自己的下巴,語氣平靜的詢問道。
這下,剛才兩個振振有詞的人齊齊陷入了沉默。
還能是什么原因?太宰治的視線不由自主向天花板飄去。尤來亞喜歡他們,他們死了,那人得多傷心?不然還有別的理由嗎?
蘭堂垂頭看著地面沉默不語。那當然是尤利和他們關系很不錯,中也也深受他們的照拂,理由?這理由還不夠充分?他也做不到更多了,但不想尤利卷入這次的危險事件有什么錯嗎?
森鷗外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移動,他感覺到自己的眼皮不受控制的抽動起來。
最終,他往后一靠,整個人都壓在了椅背上。
那個孩子,不會真的有魅惑他人的異能力吧?
第96章
“等等……你們的意思是尤利最近都沒有和你們待在一起嗎?!”中原中也震驚的看向了鋼琴家和宣傳官。
被他問住的兩人面面相覷。
“我也挺奇怪的,你這反應……你晚上難道沒有帶他出去玩嗎?”宣傳官疑惑的問道。
鋼琴家嘆息,他拍了拍中也的肩膀道:“好了,冷靜點,現在能確定的就是尤利這些天確實跟一名神秘的第三方待在一起,很明顯他既沒有和你待在一起,也不在我們這兒!
這下,中原中也和宣傳官都震撼了,因為這壓根不像是尤來亞的行事作風,最重要的是,他們居然輕易的被蒙騙了過去,這怎么想都太不真實了。
“……他最近有什么異常情況嗎?”宣傳官遲疑著問對面的赭發少年。
那一瞬間,中原中也的腦海里閃過了許多讓他心中一沉的猜想。
是、是那個叫做安室透的男人嗎?想到了那個金發黑皮的青年,中原中也就有些焦躁起來。
不對……尤來亞明明說過他已經離開橫濱了,甚至因為那個叫做琴酒的家伙的緣故沒有去送行,兩人是通過郵件道別的。
那是、那是結界那邊出了問題嗎?但那也不可能!他可是才去情報部門看完那邊的最新調查情況,仍舊顯示無異常,且無其他人員接近。
還是說尤來亞自己發現了什么?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豈不是說、豈不是說尤來亞就快要離開了?
這個猜測只是剛一浮現,中原中也就覺得一陣呼吸困難。
鋼琴家和宣傳官都看出來了中原中也的慌亂,這種表現其實不太符合他們對中也的認知,難道這小家伙不應該火冒三丈的查出尤利在和什么人接觸然后直接沖上去拆散嗎?怎么會露出這樣患得患失的表情?
但看到他這樣的反應,兩個惡趣味的大人也沒有了調侃他的心思,宣傳官甚至率先開口安撫道:“自信一點,中也,對尤利來說,你可是超乎想象的重要。”
鋼琴家同樣道:“真是的,你這個委屈的表情可是連我都看不下去了。你就這么怕太宰嗎?”
“……太宰?”中原中也聞言一愣。
宣傳官也點頭,“是啊,除了我們,你,尤利在港口黑手黨關系要好的人不就只剩下太宰了嗎?”
于是,中原中也原本紛雜的思緒逐漸凝聚回籠,他的臉上緩緩浮現出了宣傳官和鋼琴家最為熟悉的神色,只見赭發少年頓時臉色一黑,咬牙切齒的開口道:“……的確,只剩太宰那個混蛋了,一定就是他,誘導尤來亞說謊話騙我們吧!”
他幾乎已經能腦補出太宰治那暗搓搓使壞的模樣了。
雖然三人什么鍋都往太宰治腦袋上扣的行為有些武斷,但他們十分有默契的認定這就是太宰治會干出來的事。
就這樣,三人聚在情報部附近的走廊上,任由中原中也一通電話打給了太宰治。
這個時常電話無人接聽的繃帶精這次卻接的格外快,“真稀奇啊,小矮子居然會在沒有任務的情況下主動打給我?難道是碰到了什么——”
“少說廢話!”中原中也沒好氣的打斷他,“你最近晚上都帶尤利干什么去了!”
太宰治一愣,“……什么?”聲音里竟然帶著一絲茫然。
這反應無疑讓中原中也的心頭一緊,“還要裝傻嗎?”
太宰治卻陷入了沉默,他突然有了種恍然的感覺。
怪不得剛才在森鷗外辦公室開會時蘭堂竟然會和他統一戰線,力保旗會的人,他原先一直以為是中也的緣故,但現在一看……
沒想到,居然也有尤來亞的因素在內嗎?而且這兩人在蘭堂心中的分量,連太宰治一時之間都有些難以辨認。
太宰治那邊遲遲沒有回應讓中原中也的心臟不停下墜,難道真的向著他的最壞猜想發展了嗎,尤來亞他——
“別擔心,不是壞事!碧字蔚穆曇魪氖謾C那邊傳來,他的聲音很輕,“這是一件對所有人都有利的事情,不用問我,我是不會說的,也不要問尤利,因為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這個回答雖然讓人摸不清頭腦,卻讓中原中也驟然間松了口氣。
這應該說明,尤來亞最近是和他待在一起的吧……?
但仔細一想,果然還是很不爽。
“你又在當什么謎語人?”中原中也語氣不善的問道。
太宰治輕笑了一聲,“我能說的只有別去戳穿他,否則,”太宰治頓了頓,他的聲音突然冷漠了起來,“你們所有人都會有危險!
這個回答明顯不是在開玩笑,因此掛了電話后,中原中也的表情還有些凝重。
宣傳官和鋼琴家因為離得很近,所以聽完了兩人對話的全程,他們也從太宰治的回答中嗅出了一絲詭異的氣息,但他們更多的想法卻是——
“你確定他不是因為想要耍你才故意這么說的?”鋼琴家一臉真誠的問道。
中原中也:“…………”
然而,太宰治最后的那句話實在是具有過強的殺傷力,更何況……中原中也總覺得,他并不是在開玩笑。
不就是等一段時間嗎?反正又不是安室透那家伙,這么一想,太宰也沒有那么讓人難以接受了。時間到了,他自然不會再讓尤來亞和太宰黏在一起,中原中也暗自磨牙道。
但是,如果太宰治說的話是真的,那么……危險?為什么會有危險?從哪里來的危險?
這段時間,橫濱明明還算穩定——龍頭戰爭才剛剛落下帷幕,港口黑手黨還在收攏余下的組織,雖然略有混亂,但整體還是欣欣向榮的趨勢。
被炸掉的那棟黑手黨大樓也在有條不紊的修復著,有了那五千億,港口黑手黨目前可謂是資金雄厚,所有參與了這次戰斗的人都拿到了一筆不菲的獎金,中原中也更是替尤來亞買了一輛漂亮的銀色跑車。
……雖然尤來亞還是更喜歡蹭他的機車上班就是了。
所以,到底會是什么事?
因為一直在思考太宰治的那通電話,以至于這些天晚上見到尤來亞后中原中也就不由自主的有些走神。
會很危險嗎?但為什么是告訴他們才會危險?想不通的事情實在有太多了。
尤來亞最近也有些心事重重。從三天前,他就已經不再去蘭堂那里報道了。從對方拒絕尤來亞下班后去他家里報道后,尤來亞就明白,那個所謂的危險正在逼近。
對方雖然沒有明說,但尤來亞能感覺到那種山雨欲來的氣息,盡管在最后一天離開前,蘭堂破天荒的安慰他了一句讓他不要擔心,旗會的人大概率不會有危險了,可饒是如此,尤來亞還是很難心安。
他總有種很不好的感覺,所以他最近每天都會在上班時間去旗會的那幾個人身邊轉一圈,告誡他們近期不要亂跑。
剛回過神,尤來亞就發現坐在餐桌對面的中原中也有些出神的盯著餐桌的一角。
是他的錯覺嗎?尤來亞蹙眉,“中也,是出什么事了嗎?我總覺得你最近怪怪的。”好像很容易發呆。
中原中也因為他的聲音瞬間回身,聽到了他的話后,他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古怪。
……明明是你藏了更多的秘密吧。中原中也在心中犯嘀咕。
可是看到尤來亞的那張臉,中原中也連緊皺的眉頭都舒緩了。
“最近……抱歉,我一直沒有陪你。”最終,中原中也認命的說道。秘密就秘密吧,秘密又怎么樣呢?
“怎么又道歉?”尤來亞有些無奈,“你晉升是好事!”
雖然不能陪他回意大利了,想到這里,尤來亞感覺胸口有點發悶,可是想到中也現在的生活,他又有些釋然,“你現在過得也很開心,比在羊的時候快樂一百倍,這不是好事嗎?”
他既是在安慰中也,同時也是在開解自己。
中原中也去被他夸張的形容逗笑,“有這么夸張嗎?”
“有啊,你真的很適應港口黑手黨的生活啊!”尤來亞用力點頭。
中原中也的腦內不受控制的閃過了許多畫面,有旗會的,有他的六名部下的,有森鷗外的,也有其他人的……但其中最重要的,果然還是——
“……因為你也在這里!彼p聲道。
“什么?”尤來亞偏了偏頭,沒有聽到中也剛才那句宛若自語般的喃喃。
中原中也搖了搖頭,他再度看向了尤來亞,鈷藍色的眼睛里眸光閃動,“我希望能一直這樣。”他又一次將自己的生日愿望以極其隱蔽的方式說了出來。
哪怕對面的人聽不懂也無所謂,他只是——
尤來亞毫無負擔的笑了起來,“那不是當然嗎?一定可以的!”
想要聽到這個答案而已-
三天后,中原中也收到了旗會的郵件,說讓他晚上來舊世界一趟,難得大家都有空,可以來聚一聚。
中原中也并沒有多想,他早就默認了旗會的聚會一定會叫上尤來亞,可當他下班的時候去尤來亞的辦公室找人時,卻發現他已經不在了。
……嘖,估計是被冷血給帶走了。
在一個辦公室就是方便,中原中也咕噥道。
然而,當他騎著機車來到了舊世界后,卻愕然發現這里只有旗會的五個人,根本沒有尤來亞的影子。
他難以置信的不停在這五個人的臉上打轉,似乎想要看穿這幾個混賬究竟把尤來亞藏到了哪里。
最終,是信天翁沒有控制住表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的手搭在醫生單薄的肩膀上,笑的直不起腰,“天哪,你們看到中也的表情了嗎?沒看到尤利他好失望。
鋼琴家點頭附和:“確實,好失望的表情啊!
中原中也氣急敗壞的看著這五個都露出了笑意的家伙,“你們到底想干嘛!尤利呢!”
就在這時,臉上掛著淺淡笑意的冷血卻突然上前一步,遞給了他一張照片,“給!
宣傳官也在這時適時的開口說道:“之前幫尤利辦了慶功宴,這次的聚會主角是你!
中原中也不明所以的接過了照片,在看清照片的前一秒他還在犯嘀:“……那就把尤利叫上啊!
可是當他看到了照片的內容后,整個人卻怔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盯著手上那張單薄的照片。
那上面有兩個人,一個黑發的青年摟著一個赭發小男孩的肩膀,背景是在海邊,而那個赭發小男孩,有著一張和中原中也一模一樣的臉——那是他小時候的照片。
“你是不知道我們這段時間有多忙,”信天翁夸張的感嘆道,“光是為了幫你把這張照片帶回來,冷血就闖了八次空門!
冷血冷淡的看了他一眼道:“是誰火燒屁股似的一直在找醫療資料?還把齒痕給了醫生,讓他沒日沒夜的比對齒痕信息找人?”
信天翁頓時啞火,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金發青年頭一次露出了有些羞赧的表情,“真是的……特意把我的功勞說的這么厲害,是故意想讓我難為情的嗎?”
中原中也怔怔的看著他們,“你們……”他捏著相片的手指微微加重了力道。
“怎么樣?我們也沒有完全偏心尤利吧?你也很重要的,中也。”宣傳官笑吟吟的說道。
中原中也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會計較這個,而且你們偏心他,不是好事嗎?”
這下,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那為什么不叫尤利?”中原中也別別扭扭的再度詢問。
鋼琴家看著他平靜的說道:“因為這是你的身世,雖然弄到了照片,但無法確定你究竟是不是人類,這件事,由你決定要不要告訴尤利,如果你不想,我們也可以幫你隱瞞!
中原中也垂頭盯著手里的照片,而五個人則是直勾勾的盯著他。
最終,中原中也小心翼翼的將那張照片收進了口袋,和尤來亞送他的御守一起貼身放置,“謝了……”他低聲道謝,然后緩緩抬起了頭,“我,會請你們吃飯!
如此樸實無華的報酬,讓所有人都沒控制住表情,開始一起忍笑。
“至于這件事,我會告訴尤利的!彼Z氣堅定的說道。
信天翁有些驚訝,“你不害怕嗎?告訴尤利這件事?”
他們可是知道中原中也身份的——疑似異能收容裝置。他甚至有些脫離了人類的范疇。
中原中也平靜的看了他一眼,“我之前和他說過這些事!
這個答案,讓所有人都十分驚訝的看向了他。
說到這里,中原中也努力抿了抿唇,以此來控制那想要不斷上揚的嘴角。
他又想起了當時尤來亞的反應。
‘除了體內有荒霸吐,你和普通人又有什么兩樣——!你除了異能力很強外,和我到底有什么區別。
是啊,他只是一個和普通人沒什么兩樣、擁有稍微比普通人強上一些的異能的……奇怪存在罷了。
突然就開始期待起來,這次,尤來亞看到這張照片又會說些什么呢?會不會想和他一起調查他的身世?好像的確還……挺有趣的。
就在中原中也正在暢享之后的事情時,他突然聽到了一陣掌聲,抬頭一看,就發現旗會那五個人正一臉感動的看著他,神情之中盡是滿意的神色。
“……搞什么啊你們!”這反應讓中原中也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摸不清頭腦,還帶著點尷尬。
“本來我們是想著,你如果想瞞下來,我們就得給尤利撐腰,先揍你一頓再說,”鋼琴家擦著并不存在的淚水。
“畢竟這也太像騙婚了!贬t生一臉嚴肅的說道。
騙、騙婚——?!
中原中也的耳朵瞬間爆紅,語氣都不穩了,“你們——!”
“但是你的回答讓我們所有人都很滿意!”信天翁開心的拍了拍的肩膀,“雖然小小的,但是很有男子氣概。
中原中也第一反應就是要打人,但很快就被冷血和宣傳官攔住了,想到了照片,中原中也勉強維持住了冷靜。
……男子氣概?才不是這樣吧。
他只是因為,尤來亞一直是坦誠又熱烈的,被以這樣的態度對待,他又怎么可能隱瞞這些事?
是尤來亞給了他無限的勇氣,讓他不用因此困擾擔憂。想到這里,中原中也的心情都雀躍了起來,就今晚吧,他要親自告訴尤來亞這件事,也要讓他看一看這張照片。
就在這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闖入,打斷了中原中也的暢想。
“唔,男子氣概嗎?本機已收錄!
所有人瞬間回頭,表情震悚的看向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他們身后的陌生男子,那是一個有著黑色短發的高大歐洲青年。
“請不要緊張,各位,本機是是歐洲行事警察機構的刑警——亞當。本機身為國際搜查官,受人所托,特來保護被暗殺之王魏爾倫盯上的目標——中也先生!-
尤來亞覺得十分詭異,明明本該一直待在港口黑手黨大樓醫療部的醫生竟然不見了,原本今天下班他沒什么事,就準備來看看旗會的大家究竟在做什么,誰知道跑了一圈,甚至連醫生都不在,這讓尤來亞不禁緊張了起來。
他一個電話打給了鋼琴家,想要問問這些人究竟跑哪兒去了,那么問身為旗會首領的鋼琴家顯然是最高效的。
電話很快接通,尤來亞有些著急的問道:“鋼琴家?是出什么事情了嗎?為什么連醫生都不在黑手黨大樓?”
鋼琴家那邊沒什么聲音,所以尤來亞很難判斷他那邊的情況。
“沒什么事情,我很好,至于醫生,他和我待在一起呢,我們在……”鋼琴家看了一眼被眾人圍起來的亞當,斟酌了一番措辭后,他謹慎的答道:“在看機器人表演!
此時舊世界內一片狼藉,因為他們剛才和亞當戰斗過。而也正是因為打了一架,他們才發現這個叫做亞當的國際刑警,竟然是一臺機器人。
尤來亞:“…………”
“你不會是在耍我吧?”
鋼琴家覺得自己很冤,“真的是機器人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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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來亞立刻道:“好,那我也要看,就現在,你在哪兒?”
鋼琴家無奈嘆氣,“我在舊天堂,你過來吧!
尤來亞頓時警覺,“你身邊不會還有宣傳官他們吧?!”說到這里,他都有些委屈了,“你們難道偷偷在一起不帶我玩?!”
鋼琴家的語氣再也沒有了之前那種鎮定的感覺,他立刻解釋道:“不會!怎么可能?我只是來舊世界喝酒,恰好碰到了醫生而已!
“那、那其他人呢?”尤來亞悶悶的問。
鋼琴家看了一眼身側,只見信天翁和宣傳官正對著他狂打手勢,示意他告訴尤來亞他們不在,而沒有眼色的機器人亞當似乎想說些什么,卻被冷血和中原中也一同按住并捂住了嘴,中原中也同樣對著鋼琴家瘋狂搖頭。
鋼琴家立刻收回了視線,平靜的說:“就只有醫生和冷血,其他人都不在,不過我會問問他們要不要過來的!
好不容易安撫住了尤來亞,掛斷電話后,所有人風風火火的忙碌了起來。
“快快快!先把這些破桌子打掃一下!然后我們幾個就得撤了!得趕在尤來亞之后過來!”信天翁火急火燎的拿起了掃帚。
每個人都展現出了家務能手的一面,極為迅速的清理著臺球室,并抹消著自己剛才來過的痕跡。
機器人亞當有些茫然的看向他們,真奇怪,明明這些人類之前還對他的雜技很感興趣,一直在圍著他看,現在竟然連眼神不愿意分給他了嗎?這和資料庫中的資料并不匹配。
但這樣也好,這么想著,亞當看向了赭發少年,“中也先生,既然你要離開這里,裝作自己并未來過,那么,我可以占用你三十分鐘的時間嗎?三十分鐘后你再回來就可以了!
中原中也百忙之中抬起了頭,“哈?!我也有事要忙!三十分鐘?怎么可能!尤利估計很快就要到了!”
“是啊,機器人,快來幫忙!”信天翁對著亞當招呼著,“我有預感,尤利肯定會很喜歡你,你讓他見見你再走唄?”
醫生卻十分不贊同,“還是讓他現在就離開吧,他萬一出賣我們怎么辦?就算是機器人,他也是警察。”
中原中也有些猶豫的看了看這個與人類沒什么區別的機器人,雖然有點嫌棄,但他同樣贊同信天翁的觀點,尤來亞一定會很喜歡他。
亞當的視線環顧了一圈,當即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種因為一人拋卻外界所有動靜的反應——連他引以為傲的機器人雜耍都能忽略,這種喜悅期待又夾雜著一絲慌張并想要讓見面地點完美無缺的表現!
“通過本機資料庫的資料搜查,莫非,這位名叫尤利的人,就是你們共同的愛人嗎?”機器人亞當用一種略帶篤定的語氣問道。
緊接著,這名機器人以一種十分復雜的神色依次掃過了目瞪口呆的眾人。
“人類的某些行為與愛好,實在是讓本機難以理解!眮啴斠砸环N十分不解又遺憾的語氣搖頭嘆息。
所有人:“…………”
信天翁手中的掃帚“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整個舊世界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
“你這什么破資料庫——!我今天就替你把它拆了給你好好更新一下——!”
最終,中原中也憤怒的咆哮響徹了整個臺球酒吧。
第97章
尤來亞趕到「舊世界」臺球酒吧的時候,鋼琴家和冷血正將最后一波垃圾鏟到墻角,而醫生則是有氣無力的坐在吧臺邊。
“機器人呢!”剛一進去,尤來亞的腦袋就火速轉動,尋找起了鋼琴家口中的那個會表演的機器人。
看著他警惕的小表情,三人都有些想笑,但很快,鋼琴家就覺得有些不是滋味——這種表現與反應,怎么看都是缺乏安全感才會有的。
“他跑了!崩溲行╊^疼的回答了尤來亞的話。
“他?”尤來亞精準捕捉到了這個詞語的詭異,不是機器人嗎?怎么整的還像是有性別似的?
“……嗯,外形和正常人沒什么差別,很古怪!贬t生輕聲道,“如果可以,真想用刀在他的皮膚上劃一劃,看里面的組織到底是什么樣的。”
尤來亞這下更摸不清頭腦了,他迷惑的走進了臺球室內,看到了冷血和鋼琴家手里的掃把后,又問:“怎么還在打掃衛生?”說著,他環顧了一圈,“是不是少了張桌子?”
“沒辦法,”鋼琴家嘆氣,“那個機器人長得很人類很像,而且行為方式和說話方式都很詭異,我們和他打了一架……”
說到這里,三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那機器人最后說的話。
共同的愛人什么的——
一想到這里,三人齊齊陷入了詭異的沉默。那破資料庫果然還是拆了比較好。
尤來亞倒是沒有多想,只是想到了自己因為沒有第一時間趕到而錯過了機器人而有些悶悶不樂。
……好吧,最深層次的原因,好像還是在擔心其他人是不是沒有帶他一起玩。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由遠及近的引擎轟鳴聲,沒過多久,那咆哮的機車便在門口停了下來,很快,信天翁便推門走了進來。
一進來,他就故作驚訝的看著里面的人道:“哎呀!我真失敗啊,你們居然都比我快!”
那浮夸的演技與用力過猛的語調讓冷血和鋼琴家齊齊閉上了眼睛。
……這演技,不如別演了!
信天翁顯然也對自己的演技十分不自信,說話的同時,他的眼神不斷向著尤來亞的方向亂飄,結果,他發現這小鬼竟然沒有任何多余的反應,只是抬手對他打了個招呼,然后便又垂頭坐在了吧臺前。
緊接著,信天翁就覺得頭皮一緊,一看,發現鋼琴家正用剃刀一樣的銳利視線盯著他,信天翁被他嚇得立刻像坐在尤來亞身邊的醫生使眼色,示意他趕緊哄哄人。
醫生無奈的嘆息,如信天翁所愿那樣去和身邊的尤來亞搭話,而趁著這個機會,信天翁立刻溜到了鋼琴家和冷血的身邊。
“……這是怎么了?!我們尤利怎么這么不高興的樣子?不會是我做錯了什么吧?”信天翁緊張兮兮的問道。
鋼琴家嘆了口氣,“……下次你那種演技還是算了,要不是尤利今天注意力沒放在這兒,你肯定被戳穿了!
信天翁連連點頭,示意自己再也不會犯,“那尤利呢?”
“可能是發現了點什么,心里有點難受。”說著,鋼琴家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醫生正在問尤來亞想喝什么飲料。畢竟只有十八歲,還不滿十九,他們可不會帶著尤來亞喝酒。
“現在怎么辦?”信天翁有點急。
“把機器人抓回來,讓尤利開心點!崩溲届o的說道。
信天翁忍不住吐槽:“那家伙跑的居然比我還快!現在都不知道他和中也跑到哪里去了,根本追不到!”
想到了剛才的事,三人同時陷入了沉默。那個機器人竟然因為不想讓他們知道其中的保密條款,直接把中也給綁走了。
“算了,我親自上吧。”信天翁直接坐到了尤來亞的另一側,“怎么了,為什么這么悶悶不樂的樣子?”
尤來亞勉力扯了扯嘴角,努力營造出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看著他這樣,信天翁差點忍不住告訴尤來亞真相并直接向他認錯了,但是想到中也肯定是想要親自告訴尤來亞真相,他又強忍住了這沖動,并不斷在心里寬慰自己這是在做好事。
而這時,醫生已經將果汁推到了尤來亞的面前,他深深嘆息一聲,嘀咕道:“……我可真的很不擅長做這種事啊,喝吧!
尤來亞依言接過了那被果汁,那是醫生用幾種果汁調在一起的混合飲料,大概是想給他一種在喝雞尾酒的感覺,最后調出來的顏色是橙色里帶著點漸變的紅,還挺好看的,這么想著,尤來亞仰頭喝了一口。而與此同時,醫生平淡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尤利,別害怕!
尤來亞舉著杯子的手一頓。
醫生沒有看他,只是自顧自的說:“不管以前發生了什么,現在你已經擁有新的羈絆了,你應該能感覺到吧?”說完,他枯瘦的手輕輕覆上了尤來亞的腦袋,動作溫柔的摸了摸他的發頂。
尤來亞的眼眶一熱,將飲料一飲而盡,他舔了舔嘴角,悶悶的應了一聲,“對不……”起。
他不應該想得那么多,可是有時候……他就是很難控制,一想到會被拋下,他就忍不住多想。
可就在這時,他的腦袋被人從另一側摟住,然后壓到了身邊人的肩膀上,“好啦,別不高興,”信天翁毛茸茸的衣領讓尤來亞枕得十分舒服,“反正都是鋼琴家的錯!是他沒有安排好!”他理直氣壯的說道。
鋼琴家的聲音從他們身后適時傳來,“是是是,都是我的錯,所以可以原諒我嗎,尤利?”
“別理他!我們不能輕易原諒!”信天翁攬著尤來亞的腦袋不讓他回頭,然后竊笑道:“早就想這么做了!”說著,他用力揉了揉尤來亞的腦袋。
“我也有錯,”冷血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我沒有回辦公室接你,原諒我,尤利!
他一本正經的道歉讓尤來亞耳根都燒了起來,他當然能聽出來所有人都在哄他。沒有人介意他的無理取鬧,反倒是竭力安撫他,這讓尤來亞一時不敢把腦袋從信天翁的肩膀上抬起來。
可惡!果然是他太幼稚了!
宣傳官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所有人圍在尤來亞身邊的模樣,他絲毫不覺得驚訝,也沒感到哪里不對,畢竟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在做什么呢?”他走到了尤來亞的身后,看著他腦袋埋在信天翁的肩膀上,自然的摸了一把尤來亞的腦袋,“又在撒嬌嗎,尤利?”
尤來亞立刻將腦袋從毛茸茸的衣領上拔了出來,“沒有!”他大聲反駁道。
宣傳官眨了眨眼睛,看著他紅彤彤的耳朵尖,果然,就是在撒嬌嘛。
尤來亞為了轉移話題,不再讓他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己身上,磕磕巴巴的開口道:“剛才、剛才那個機器人在表演什么。俊
“雜技拋球,”鋼琴家說,“本來想著讓你看看的,結果他跑的太快了!
尤來亞很難想象當時的景象,更難想象像人類一樣的機器人究竟是什么樣子的,“難道橫濱是一個隨時會有機器人跑來表演的神秘城市嗎?”他十分不解的問道。
其他人都被他的問題逗笑了,“不,他是來找人的。”冷血說,“他要找中也!
尤來亞徹底呆住了,等、等等?!機器人找中也?!中也說過他不是人類來著,難道說——
這個機器人和中也有什么親屬關系嗎?!
“還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变撉偌覔u頭道。
“什么話?”尤來亞問。
“他說,暗殺之王盯上中也了,所以自己要來保護中也。”說著,鋼琴家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太過無厘頭了吧?”他看向了一旁的冷血,“冷血,你聽說過暗殺之王嗎?”
“有所耳聞,殺人手段極為詭譎,至今沒人能弄清楚他的異能究竟是什么類型的。”冷血說,“但有關他的傳聞,更像是都市傳說,至今沒有任何組織表明過他究竟殺過誰,又在哪里出現過,更像是殺手圈的都市傳說。”
“真稀奇啊,完全沒有聽說過的情報。果然是只有業內人士才會關注的東西!毙盘煳虈K嘖稱奇。
然而,在閑聊的幾人卻沒有發現尤來亞此時的表情大變。
……精通暗殺術之人,能讓旗會的所有人陷入險境的人,還有什么比暗殺之王更合適的人選嗎?!那個不能被蘭堂透露的危機,極大可能就是暗殺之王!
他真的來了!真的來到了橫濱!更致命的是,按照蘭堂的說辭,他的目標應該是旗會才對,為什么會變成了中也?!
但是聽著身邊的人還以一種輕松的口吻討論著這個所謂的殺手圈都市傳說,尤來亞突然拔高了音量大聲道:“不是都市傳說!也不是虛假的存在!他真的來了!暗殺之王!”
所有人都被尤來亞嚇了一跳。
而尤來亞的表情空前的凝重,不行,他必須要去找到人!否則中也就危險了!
“等等!什、什么意思?難道尤利你知道什么嗎?”信天翁驚訝的看著他問道。
“之前、之前,有人和我說,你們會有危險!庇葋韥喴а赖,“但我弄不清這個危險究竟是什么,但是通過你們剛才說的話我已經明白了,就是暗殺之王。∷^對已經來到橫濱了!”
怪不得蘭堂會問他暗殺相關的事情,也一直在訓練他這方面的知識,所以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他應對暗殺之王嗎?!
所有人的臉色都因尤來亞的一番話而變得嚴肅了起來。
可尤來亞搞不明白,為什么暗殺之王會突然變工目標。是因為放棄了旗會所有才將目標轉向了中也嗎?
“……那豈不是說,中也現在很危險?”信天翁回過味兒后喃喃道,說著,他就從高腳凳上跳了起來,“我現在就去找他!”
他是掌管著整個港口黑手黨交通與運輸的專業人士,在這方面,他可以說是幾人中最強的存在。
“我也去!”尤來亞緊跟著他跳了下去。
“……等等,我怎么還是有些搞不清狀況?”宣傳官頭疼的按住了自己的腦袋,“怎么好端端的,我們和中也,就和暗殺之王扯上了關系?”
“太沒實感了!贬t生低聲道。
鋼琴家的表情同樣不太好看,他看向了冷血:“你怎么看?”
冷血搖了搖頭,“謹慎為妙!
而這時,信天翁的手已經放到了舊天堂大門的門把手上,當他的手往下一壓,并將木門往前推開了一條縫時,一股讓尤來亞渾身戰栗的殺氣透過那微小的縫隙傳遞了進來。
‘想要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讓你精通暗殺術太過無稽之談,但再好的暗殺者,也是擁有破綻的,我需要你在最短的時間內掌握發現破綻的技術,以此來應對隨時可能會出現的危機,讓你能在第一時間有所察覺!
‘所以,你的主攻方向就是——辨別殺氣,辨別被暗殺者巧妙隱藏卻無法徹底掩蓋的殺氣。’
而在感受到外界空氣的那一刻,尤來亞感覺到了熟悉的、零自己毛孔戰栗的感覺。
是和蘭堂一樣,隱藏的十分隱蔽卻仍舊被他察覺到的殺氣!
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而這時,信天翁已經將大門推開了一半,陰影灑進了被昏黃燈光的室內。
“別過去——!”尤來亞厲聲喊道,他大步向前,并伸長了手一把抓住了信天翁毛茸茸的衣領,將他用力向后一扯——
門縫因為尤來亞的動作而縮小了,可下一秒,所有人都聽到了某種東西落地的聲響,那聲響里帶著一絲潮濕的感覺。
所有人低頭一看,發現那竟然是信天翁的右手手腕,那一刀規整又狠厲,斜斜的將他整個右手手腕斬了下來。
殷紅的血液淅淅瀝瀝流淌在地面的聲音宛若一簇火焰,生生的灼燒著尤來亞的神經。
“信天翁!”身后,鋼琴家和宣傳官焦急的聲音幾乎重疊,兩人立刻向著門口的方向沖來,而冷血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原地。
“別過來!”尤來亞一把將信天翁扯到了自己的身后,雙眼牢牢盯著那始終沒有閉合的門扉。
戴著白手套的四根手指正反扣在門扉的邊緣,緊接著,一道沉穩的男聲從門外傳來,“真是太意外了,你們居然提前知曉了我的到來!
木門被人從外拉開了,只見一名金發藍眼的青年正站在門外,他臉含笑意的看著門內的眾人,當他的視線劃過尤來亞時,眼中閃過了一抹異色,“你的殺氣捕捉,很不錯!
第98章
尤來亞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往腦子上涌,看著地面上的那節斷腕,又看了看眼前的這個人,他只覺自己的臉頰一片冰涼,那是身體陷入了恐懼與憤怒的旋渦才會出現的本能反應。
……暗殺之王!
就在這時,冷血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形出現在了門側,他的手中握著一把匕首,他瞄準的地方正是暗殺之王的太陽穴。
可就在他的刀刃逼近的那一刻,金發男人云淡風輕的抬起了手,穩狠準的一把捏住了冷血緊捏刀柄的手,他藍色的眼睛里帶了一絲笑意,“哦,同行。”
下一秒,一聲巨響,冷血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離他最近的尤來亞清楚的聽到了骨骼碎裂的聲音,冷血咬緊牙關的悶哼聲與之一同傳來。
而男人此時正緊緊握著冷血的手,任由冷血趴在地上,身體不斷發出哀鳴。一切不過發生在呼吸之間,而港口黑手黨的這名暗殺專家,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落敗了。
“冷血——!”尤來亞大喊了一聲便沖向了兩人,而鋼鏈手指出現在了他的身后。
“……是重力!”冷血此時已經趴伏在了地上,卻在尤來亞沖來的瞬間,強撐著發出了警示,在他張口說話的瞬間,血沫順著他的嘴角往外溢。
而這時,尤來亞已經沖到了男人的身前,鋼鏈手指就在他的身側,就在藍色的替身對著男人捏著冷血的手發起攻擊時,暗殺之王嘴角那閑適的笑容卻突然消失了。
他幾乎是在鋼鏈手指出拳的瞬間便松開了握著冷血的手,整個人也輕盈的向一側躲去,竟然就這樣躲開了速度A的鋼鏈手指的攻擊。
尤來亞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這是他第一次遇到能躲開鋼鏈手指的異能者!這家伙,難道能看到替身?!
這個認知讓尤來亞整個人的頭皮都開始發麻,可眼下的情況卻沒辦法讓他思考太多,他彎腰一把撈起了冷血,另一只手則是抓住了信天翁的斷腕。
而這時,鋼琴家的手中凝結出了透明的細線,在暗殺之王為了躲避尤來亞的攻擊而向一側跳躍時便對他揮出了手,在男人落地的瞬間,它們牢牢的將暗殺之王捆成了一個粽子,宣傳官則是掏出了沖鋒槍便瞄準了金發男人。
在兩人攜手攻擊的同時,尤來亞已經背著冷血退到了醫生的身邊,瘦弱的男人此時正動作迅速的從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了止血繃帶,用力勒住了信天翁的斷腕。
尤來亞見狀,直接將信天翁的斷腕放在了他手腕的斷口處,鋼鏈手指的手繞著信天翁的斷腕轉了一圈,下一秒,金色的拉鏈將信天翁的斷腕重新連接了上去。
醫生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尤來亞卻只是語速飛快道:“你這段時間都不能用這只手!現在還沒有長好只是接了上去!必須過一段時間才可以!”
尤來亞的腦子高速運轉著!為什么這個男人的異能力也會是重力?!如果是這樣的話,究竟該怎么才能打倒他!用中也的異能嗎?!不,中也的異能自己只能發揮出百分之八十的能力,在這個男人面前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就在醫生迅速檢查起冷血的傷勢時,尤來亞突然道:“醫生!把你所有的毒藥都給我!”
醫生一愣,“但你不會用……”讓外行使用他的毒,最終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使用者會和敵人一起中毒而亡。
“沒關系!全都給我!”尤來亞焦急的說道。
中也的毒抗性很低,普通人類也是,他要賭!賭這個和中也擁有同樣異能的家伙是不是也和中也有著一樣的弱點!
醫生毫不含糊,直接脫下了自己的白大褂遞給了尤來亞,“左邊的口袋全部都是毒!”說著,他擔憂的看著尤來亞,“你——”
“我會注意安全的!”尤來亞一把扯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里面的無袖白色背心,他將白大褂系在了自己的腰間。
“……哈!”鋼琴家發出了一聲怪異的笑聲,他的手指正在不斷用力,意圖切割暗殺之王的身體,可他從未切過這樣堅硬的東西,“這家伙的身體是什么做的?!”他的聲音都因為過度用力而變調。
而宣傳官則是舉著沖鋒槍,已經快要將一個彈匣的子彈射空了。
“配合上我的子彈也不行嗎!”宣傳官大聲問道。
“我懷疑他根本就沒有受傷!連中也都能攔下你的子彈!”鋼琴家在一旁大喊道。
而被鋼琴家用異能纏繞起來的男人此時正因為沖鋒槍的攻擊而產生的沖力不停搖擺著,那明顯是被擊中的表現。“無所謂!一彈匣的子彈不行那就再射一彈匣!”
可就在宣傳官將最后的十余枚子彈射出后,變故突生!
那十余枚子彈竟然沒有如同先前一樣“叮當”落地,而是在空中凝滯了一瞬間,下一秒,全數以極為恐怖的速度想著宣傳官和鋼琴家的方向反射而去!
就在兩人驚愕的看向這一幕時,一道靈活的身影猛地從一側竄出,直挺挺的擋在了暗殺之王與宣傳官和鋼琴家之間,是尤來亞!
鋼鏈手指一馬當先的沖在最前方,它的雙手快如閃電的從空中截停著這些被反射回來的子彈。
這子彈顯然是被重力異能加速了,哪怕鋼鏈手指的手已經變為了殘影,還是有幾顆子彈射中了鋼鏈手指的身體,在它身上彪出血洞后,尤來亞身體的相同位置同樣出現了彈孔。
“尤利——!”鋼琴家和宣傳官一起驚聲喊出了他的名字。
“我沒事!”尤來亞目不轉睛的看向被鋼琴家異能捆住的男人。
金發男人絲毫沒有被束縛住的窘態,而是瞇起了眼睛看向了尤來亞,因為他清楚的看到,尤來亞肩膀上、腹部和手臂上的彈孔,竟然一個接一個的消失了,幾乎連血都還沒怎么流出來,那些傷口就消失了。
“果然,你是替身使者!蹦腥撕V定的說道。
而尤來亞則是微微皺起了眉,他感覺這人的話實在有些怪異,他不是能看到替身嗎?為什么這個時候才確認了他替身使者的身份?
被尤來亞切換出來的黃金體驗仿佛感應到了尤來亞此刻的想法,它離尤來亞更近了,幾乎是整個人掛在了尤來亞的身上,虎視眈眈的盯著前方的男人。
突然,尤來亞腦中靈光一現,他意識到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這個男人就和其他異能者一樣根本看不見他的替身,他只是,憑借本能躲開了鋼鏈手指的攻擊!
發現了這一點后,尤來亞的心重重往下墜。
“尤利!小心!我快要控制不住他了!”鋼琴家焦急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尤來亞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原本應該雙手被透明細線捆縛的人不知道何時已經將右手從細線中掙脫了。
一個手掌大的黑色能量球正在男人的手心中凝聚,那球體上的黑色仿佛能將周圍的所有光線都吸收進去,光是看著它,就能感覺到濃濃的壓迫感與危險。
“真遺憾啊,本來沒想用這招對付你們的。”男人微笑著說道。
倏地,那枚黑色球體竟然筆直的向尤來亞的方向射去,而當它脫手后,它的體積竟然急速擴張,從一開始的巴掌大于瞬息之間變為了能吞沒一個成年人。
尤來亞立刻意識到,等道它來到自己面前時,想必體積已經大的足夠將他和身后的五人全部吞噬了!
這根本就不是單體攻擊,而是瞄準他們六個人的群體攻擊!
看著那直逼自己面門且在不停膨脹的黑色球體,尤來亞只覺周遭的一切都慢了下來。他知道,如果他不做些什么,一旦這球體接觸到他和身后的人,他們無一例外,全部會被碾死。
他的腦海中浮現的是此刻自己身后五人的身影。
甘心嗎?
怎么可能!他一直以來,這么努力的跟著蘭堂大哥訓練,不就是為了應對這樣的突發危機嗎!
“抓住我——!盡可能的抓住我——!”尤來亞猛地回身向著身后的宣傳官和鋼琴家跑去,他的視線焦急的看向了信天翁三人。
而剛剛被接上了手腕的信天翁在聽到了尤來亞的指令后更是不顧自己的斷腕一碰就劇痛,一手抓住了醫生的衣領,一手夾住了徹底失去戰斗力的冷血,大叫著沖向了尤來亞的方向-
“……到底為什么要把我帶到這么遠的地方啊!”中原中也不滿的說道,他四處打量了一番周圍的景色,兩人此時正身處一個暗巷中,他對這機器人的行動力感到一陣無語,這都跑出來了快五公里了。
說完,他便立刻往舊世界的方向狂奔而去,而一轉頭,他就發現亞當正以和他相同的速度在小巷中疾馳,而亞當的手中此時那捏著那張保密合同,脆弱的紙張此時已經因為氣流完全的貼在了亞當的手腕上,可他仍舊固執的舉著,想要讓中原中也看到。
“喂!別跟著我!我說了吧,我不會和警察合作的!就算你是機器人也不行!”
“中也先生,但是魏爾倫——”
“別說了!那家伙肯定死了!”蘭堂老哥可是說過他已經把那人干掉了。
“可是!剛才的照片,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連這樣的證據擺在面前都不肯相信嗎?”
“哈?!誰知道殺人的家伙究竟是不是魏爾倫。磕氵B證據都沒有,就要我相信你嗎?比起你,明顯是蘭堂老哥更讓我相信吧?”中也毫不留情的反駁道。
大概意識到了眼前的少年十分固執,機器人亞當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下來,“就算您身邊的人遭遇危險也沒有關系嗎?”
“什么意思?”中原中也的視線一利,像是有火焰在他的眼中亂竄,而他也終于停下了奔跑的腳步,鞋底在地面上拖出了一道明顯的痕跡,而整個人也就此停了下來。
亞當干脆的停在了他的對面,以十分嚴肅的口吻說道:“他很有可能是從您身邊的人身上下手,這是他的慣用手段,所以,如果您不同意和我簽訂保密協議,成為引誘魏爾倫出現的誘餌,那么您身邊的人就會成為他引誘您上鉤的誘餌,暗殺之王的能力想必不必我說!
“你這家伙——”中原中也咬牙上前,他動作粗魯的一把揪住了亞當的衣領,將這個高大的男人用力往下扯,“還真敢說?是在威脅我嗎?”
亞當卻毫不退讓的說道:“您猶豫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會成為他們的催命符,面對魏爾倫,我們不能處于被動!
中原中也的心臟重重一跳,他安慰自己只是聽不得尤來亞他們有可能會遇到危險,可是他卻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被亞當這一番篤定的措辭動搖了。
于是,他不再言語,而是直接甩開了機器人的衣領,讓亞當踉蹌了幾步,然后中原中也整個人如同離弦的利箭一般向著高空沖去。
……他要回去,以最快速度回舊世界。這么想著,中原中也掏出了手機給尤來亞打電話,他要知道尤來亞現在究竟在哪里。
可詭異的是,尤來亞的手機已經變成了關機狀態,那端的提示聲讓中原中也的心頭彌漫起了一股濃烈的不安,緊接著,他又打給了鋼琴家,而對方的手機同樣是關機狀態。
緊接著是宣傳官、信天翁、冷血、醫生……
無一例外,全部手機關關機。
中原中也的臉色倏地白了-
蘭堂站在首領辦公室內,他的表情沒有了往日的平靜,眉頭時不時蹙起。
“蘭堂君,你已經心神不寧很久了,是在擔心什么?”正在處理著黑手黨內部文件的森鷗外頭也不抬的問道,“一切不是按照我們的計劃在進行嗎?魏爾倫已經拿到了我們特意為他準備的那份資料,他的暗殺第一站我們已經替他定好了,而太宰帶了港口黑手黨的異能精銳與作戰小隊前去伏擊,一切如同我們計劃般的在進行,你還是你不放心嗎?”
聞言,蘭堂緩緩搖了搖頭,眉頭卻舒展了幾分。
……他只是有一種很不妙的預感,但這預感來的莫名,又很難形容。
是因為尤利嗎?不,不應該,他現在應該和旗會的人待在一起,他們是安全的,而且沒有被安排任何任務。
“好了,蘭堂君,準備一下吧,按照我們的計劃,該你登場了,讓我們為暗殺之王今次的旅行畫上句號吧!鄙t外溫聲道。
蘭堂微微欠身,一言不發的退出了首領辦公室,他的身形挺拔,明顯已經進入了作戰狀態。
而在他轉身的那一剎,森鷗外彎起了嘴角。
在大門被合攏的那一剎,金發的小女孩出現在了森鷗外的身邊,蘭堂離開后,他的異能便接替了蘭堂的警戒工作。
“真是壞心眼啊,林太郎,連太宰都被你騙過去了。”金發女孩剛一出現便用一種嫌棄的語氣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黑發男人。
森鷗外無辜的攤了攤手,“是魏爾倫突然變更了目標,我也沒辦法全數料到。”
愛麗絲輕哼了一聲,顯然很不滿他的回答。
“而且,我只是想知道那個叫做尤利的少年擁有什么力量。”森鷗外的指節在桌子上輕輕扣響,“能讓我的部下一個個有去無回,真是讓我好奇!
“那你自己去看看不就好了?”愛麗絲問。
森鷗外笑了起來,“那可不行,”他語氣悠然道,“我還得守住這個位置,沒打算在現階段就將它拱手讓人。”
……不過他想,他應該是無緣得見這少年的能力了-
而舊世界內,一切就像被不知名的力量肆虐了一般,所有的東西都被壓碎了。
在魏爾倫的對面,是五個趴到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人,和一個跪在地上擋在最前方的人。
魏爾倫面無表情的打量著這一切。
和他預想中的景象完全不同,剛才那一擊,是奔著將所有人碾碎、尸體都無法拼湊出來的結果去的,然而現在——
少年的一只手伸向了身后,緊緊握住了面容精致的青年的手,而那青年則是抓住了擁有透明絲線異能者,而異能者的腳踝則是被金發男人用帶著金屬拉鏈的右手緊緊握住,在他的身上,還疊著兩個昏迷的人。
……等等,右手?魏爾倫記得,這人明明一個照面就被自己砍下了右手。原來如此,這小鬼的替身竟然是罕見的治愈系,怪不得他們還留有一口氣。
他緩緩向著尤來亞的方向走了過去,這個少年低垂著腦袋,有鮮血正順著他的下巴往下滴落。
“啪嗒、啪嗒——”
鮮血滴在地上的聲音,在此時安靜的酒吧內是如此清晰。
魏爾倫向尤來亞走去的腳步微微一頓,越靠近,他就更能清楚的意識到,眼前的場景和他預想中的還是有些不同的——這些人,竟然還有微弱的呼吸。
……沒死?
詭異的感覺涌上魏爾倫的心頭,可無論他如何逼近,那個低垂著腦袋跪坐在地上的少年仍舊沒有任何反應。
“抱歉,本來是不想對你們這種人用這個能力的,但是,面對替身使者,我一向秉持著以最快速度解決的原則!蔽籂杺愑眠z憾的口吻說著。
和能將身體強化道非人類程度的異能者不同,替身使者的身體素質往往不會有多強,更多的只是普通人,也并不會去訓練自身的體能,然而就像是為了彌補這一缺憾一樣,他們的替身是異能者無法捕捉的,而能力本身也比異能還要詭譎,在與這類人交手后魏爾倫制定了一條鐵律,那就是遇到替身使者后,他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將其斬殺干凈。
或許是這少年的替身有著對重力異能的抗性,而且剛才重力球膨脹的速度太快,讓其中的重力減少了。
既然如此,那就以更近的距離,給予他們致命一擊。
魏爾倫此時的心情十分愉悅,啊,真讓他期待,將這些礙眼的、把他弟弟絆住腳的家伙們一一鏟除的感覺。
一個新的黑色重力小球出現在了魏爾倫的掌心中,就在他要將手掌下壓,將這六人全數用重力碾碎之際,那個呼吸微弱到即將消失的少年卻突然抬起了頭。
他的嘴角和鼻腔下方全都是血,臉上卻帶著孤注一擲的狠厲感。
“什——”
與此同時,魏爾倫感覺自己的右腿一痛,像是被被什么人揍了一拳!下一秒,他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失去了平衡,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
而他手中的重力球也因為他突然變換的姿勢而猛地向著天花板射去。
他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的右腿上竟然和自己的身體分離了!那上面有著一道長長的、被人拉開的拉鏈,因為完全沒有準備,而失去右腿又是瞬息之間,饒是魏爾倫都沒能控制住。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鋼鏈手指正整個替身趴在地面上!
尤來亞知道魏爾倫的感官出奇敏銳,所以他便讓鋼鏈手指以極低的高度出現并攻擊,如同自己所料那般,他并沒有在第一時間意識到在地面之上正趴著一個蓄勢待發的替身!
而下一秒,尤來亞果斷的接觸了鋼鏈手指的使用權,魏爾倫被鋼鏈手指用能力分割下來的右腿頓時出現了一道極為光潔的切口,血花噴射而出,魏爾倫的口中發出了一聲悶哼,整個人也重重的倒在了上。
尤來亞一抹自己嘴角的血,手中突然出現了一道明黃色的透明正方體,那是蘭堂的異能「彩畫集」!
“你——!”剛一坐起來,魏爾倫就看到了這令他驚駭的一幕,“你怎么會有這個異能?!”
他輕飄飄的態度蕩然無存,整個人的臉上終于有了讓尤來亞十分解氣的情緒。
“我憑什么告訴你?!”尤來亞啞聲答道。
好痛……
渾身都在痛。
魏爾倫的瞳孔在輕微的震顫,他終于意識到了這幾個趴在地上的人有哪里不對,也終于明白了他們為什么要彼此有肢體接觸,“……剛才,你能從我的異能中活下來,是不是因為用了中也的異能?!”
尤來亞哼笑了一聲,“算你還有點子聰明在身上!
……動不了,但是,必須、必須要把醫生的毒藥,拋過去!
“喂!快醒醒!宣傳官!鋼琴家!”尤來亞對著身后大喊道。
宣傳官聽到了聲音后搖搖晃晃的撐著自己的身體坐了起來,看向了眼前的景象后,他表情一滯,而他也看到了一條腿被整個斬斷的魏爾倫。
“帶著大家往門外跑!庇葋韥喅谅曊f道。
而此時魏爾倫的表情已經徹底陰沉了下來,他終于明白這個少年的替身恐怕超乎他想象的強大。
“你——”
“我沒事!”尤來亞大聲道。
可就在話音落下的那一刻,魏爾倫如同獵豹一般撲向了尤來亞,他加速了自己的身體,速度之快讓人難以捕捉,可尤來亞早有預料,他手中的明黃色正方體激射而出,變為了一道透明的屏障攔截在了己方和魏爾倫之間。
“跑!”
宣傳官一咬牙,拖起了鋼琴家的和冷血的身體,立刻往門外沖。
而魏爾倫則是直接撞碎了尤來亞的明黃色立方體,可饒是如此,他的表情也猙獰了起來,居然是真的!這能力!居然不是贗品!而是真的屬于蘭波的!
綠色的藤蔓卷起了地上的另外兩人,和宣傳官一同帶著兩人往外送,而尤來亞則是對著魏爾倫的方向丟出了醫生的全部毒藥!
藥粉與藥水被尤來亞全部拋了出去,黃金體驗配合著打碎了玻璃瓶,讓液體與藥粉糊了魏爾倫一臉。
而這時,藤蔓已經將另外兩人安全送到了門外,尤來亞見狀立刻解除了黃金體驗,而是召喚出了他至今為止從來沒有使用過的替身——紫煙!
尤來亞一把從它的手上薅下了一個毒囊,對著魏爾倫的臉就砸了過去。
亞空間再度出現,它牢牢將魏爾倫困在了其中,尤來亞咬牙從地上站了起來,轉身就往門外跑。
三十秒!只要撐到三十秒!魏爾倫就能被紫煙給毒死!
尤來亞向著門口努力奔跑。
可下一秒,“咔嚓”一聲,亞空間碎裂的聲音再度傳來,一只手突然牢牢捏住了尤來亞的肩膀!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擁有這么多能力——”魏爾倫陰惻惻的聲音在尤來亞耳邊響起。
第99章
在魏爾倫抓住尤來亞肩膀的那一剎,他就感覺到了快要將他骨頭壓碎的重力席卷而來。
尤來亞反應極快,幾乎是眨眼間便兌換了中也的重力異能,以此來與魏爾倫抗衡。
那扇木門近在咫尺,他的手已經碰到了門把手,他看到了被燈光照射的幾人,看到了宣傳官震悚的回頭看向了他的方向,而被他抱扶著的鋼琴家在這時睜開了眼睛,他下意識抬起了那只沒有搭在宣傳官肩膀上的右手,那是想要對著尤來亞的方向發動異能的標志。
而在宣傳官的另一側,是徹底失去了意識的冷血。他是所有人里手上最重的人,與擁有著反擊異能的宣傳官正好相反,這也是尤來亞第一時間會去喊宣傳官讓他醒過來救人的原因。
本以為宣傳官的異能肯定能對魏爾倫造成一絲傷害,然而,這個人似乎對自己的異能擁有免疫的效果,導致尤來亞的想法直接落空。
在宣傳官的身后,還躺著信天翁和醫生。
生門好似就在眼前,仿佛尤來亞只要能邁出去就能活,可他卻清楚的知道,如果把魏爾倫放出去,讓其他人再度對上他,卷入這場戰斗中,那所有人都會死。
就算是斷了一條腿的魏爾倫仍舊能做到。
所以,尤來亞現在能做的就是——
他伸手用力將那扇通往外界的大門往回拉,他要將這扇門堵死,不給魏爾倫任何走出去的機會!
“別管我——!我有辦法!”尤來亞對著外面的人大喊道,“遠離這里!必須要遠離!”
“尤利——!”宣傳官焦急的喊道。
在大門就剩一絲縫隙的時候,他對著外面的人笑了起來,“我的命可是很貴重的!相信我——!快——走——!”
“哐啷”一聲響,門扉被闔上了。
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這么想著,尤來亞頂著魏爾倫施加在他身上的巨大重力,咬牙掏出了腰間的左輪,他兌換了安室透的射擊能力,一槍將舊世界室內的大燈給射碎。
整個臺球酒吧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小鬼,英雄可沒這么好逞——”魏爾倫加重了施加在尤來亞身上的重力。
“是嗎?”尤來亞嘴唇顫抖的反問,“我看可未必!這英雄,我當定了!”
十秒——!
冷汗爬滿了尤來亞的額頭,他在做一件極為大膽的事情。
魏爾倫此時一定不知道,他已經中了福葛的替身紫煙的劇毒。福葛的替身紫煙擁有著十分恐怖的殺傷力,凡是中了它的毒,第三十秒,中毒的人就會融化成一灘血水,無藥可救。
然而紫煙的弱點也非常致命,它的毒害怕日光,哪怕是室內的燈光,只要照射上十秒都足以將其殺死,同時,紫煙的性格非常暴躁,它根本不會聽福葛的指示,只會隨心意而動,就像現在,它不知道被什么激怒了,正在臺球酒吧的正中央發泄著自己的怒氣,手上的毒囊一個接一個的被它自己戳破。
哪怕是福葛也無法免疫紫煙的毒素,尤來亞同樣不能幸免,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沒有人會讓他使用替身,尤來亞同樣也因為這個理由從來沒有用過福葛的紫煙。
可他現在有了必須要用的理由。
紫煙的毒素擴散性非常強,雖然尤來亞在拋出紫煙的毒囊時便將魏爾倫給所在了蘭堂的亞空間里,可他擊碎亞空間后,毒素便會迅速蔓延出來,尤來亞知道,自己一定也中毒了,但他必須要留下來,把一無所知的暗殺之王留在這個沒有燈光照明的封閉空間內,他要讓這個人死在這里!
而尤來亞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優勢,他比魏爾倫的中毒時間晚上三秒左右,這是魏爾倫從被鎖在亞空間到沖出來所耗費的總時長,只有三秒,但這三秒,卻是尤來亞致勝的關鍵!
他只需要在魏爾倫中毒的第二十一秒、也就是自己中毒的第十八秒沖出這個房間,照射到外面的燈光,他就一定能活下來!
而魏爾倫則會因為少了一秒鐘的解讀時間被毒死在這里!
十二秒!
怎么想!都是自己這邊的優勢更大!因為暗殺之王不光中了紫煙的劇毒,連醫生的毒也糊了他一臉!
尤來亞咬牙對抗著魏爾倫施加在他身上的重力,不斷的將中也的重力異能調成最大輸出頻率。
可他發現,當自己的重力頻率達到了某個范圍時,他無論再如何集中精神,也沒有辦提高上限了。
魏爾倫的表情冷酷又輕蔑,像是在告訴他這種反抗是毫無意義且毫無用處的,“這就已經是極限了?這能力放在你身上,真是毫無價值!闭f著,他繼續加大對尤來亞的重力輸出。
十五秒!
尤來亞的冷汗順著額角滑落,他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往下流淌,他的腦子已經因為腦補供血不足而陣陣發黑。
可是不行!他不能暈倒!一旦失去了意識,紫煙和重力異能都會直接消失,毒素會在魏爾倫的體內褪去,而他則會被對方的重力直接碾碎。
哪怕是為了自己能活下來,他也絕對不能暈倒。
然而,經受過一輪重力攻擊的尤來亞原本就已經是重傷的身體,鼻腔里的血液順應著重力的感召快速往下低落著。
十七秒——!
四秒!只差四秒而已!他——
“哦?這就不行了?重力在不斷減輕!蔽籂杺愖I誚的開口道。
而這時,尤來亞已經在喪失意識的邊緣掙扎了起來,他只能模模糊糊的聽到魏爾倫的聲音,卻完全分辨不出他在說些什么了。
……宣傳官他們?走了嗎?絕對不可以、不可以打開這扇門。
拜托了,趕緊走吧,他好像真的要,撐不住了……
“轟——”地一聲巨響,尤來亞和魏爾倫身邊的一側墻壁被人暴力的撞出了一個洞,街道外的燈光灑進了這一片狼藉的桌球酒吧內。
來人正是中原中也,而在他后面緊隨其后從破洞處沖進來的,是機器人國際搜查官亞當,和特意從戰場上趕過來的蘭堂!
而在三人的身后,是扶著墻壁艱難走過來的鋼琴家。
在借著黯淡的街燈與傾灑進來的月光看清了臺球酒吧內情形的那一刻,中原中也連呼吸都凝滯了。
他看見了單膝跪在地上腳下一片裂痕的尤來亞,照射進來的光芒,剛好能讓中原中也清楚的看到地面上的一灘血,而此時,血液也正不斷的從尤來亞的臉上滴落。
中原中也難以形容那一刻從心底涌出的情感,戾氣與憤怒幾乎要侵占了他全部的思維,“啊啊啊啊啊啊——!”等到回過神來時,他的口中已經發出了一陣失控的喊叫聲,“你怎么敢——這么對他——!”接著,他整個人幾乎是瞬間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他出現在了魏爾倫的身前。
中原中也高高的躍起,一記飛踢兇狠的向著魏爾倫的腦袋襲去,而魏爾倫抬手就擋住了這一記攻擊,但是,因為紫煙與各類毒素的攻擊,他一時之間竟然沒能抗住中原中也的分離一擊,整個人直接被擊飛了出去,他狼狽的在地上滾了兩圈。
而中原中也已經無暇顧及他的死活,而是立刻蹲下身一把抱起了失去了意識的尤來亞,他整個人都在顫抖,戴著黑色絲綢手套的手遲遲不敢落在他的脖頸處以此來試探尤來亞的脈搏。
就在這時,亞當的手穩穩的落在了尤來亞的頸側,中原中也屏住呼吸看向了亞當,他的眼睛里是難以察覺的脆弱神色,正滿懷希冀的看向機器人搜查官。
“……還活著,但是生命體征微弱!眮啴斅暰沉穩的說道。
“幫我……”中原中也垂下了頭,亞當只能看到他緊咬的牙關,“幫我照顧他!
亞當依言伸手接過了滿臉是血的黑發少年,而中原中也已經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他狠厲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趴在地上的魏爾倫。
而蘭堂也走了過來,哪怕被亞當檢查過,他仍舊不放心的探查了一番尤來亞的脈搏,在看到尤來亞的鼻腔和嘴角全都是血后,他一言不發的伸出帶著厚重羊絨手套的手輕輕替他將臉上的血痕擦拭干凈。
這個時候,魏爾倫已經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現在只剩下一條左腿,他看著中也,低聲喃喃道:“終于見面了,我的弟弟……”
雖然和他預想中的局面完全不一樣。
緊接著,魏爾倫又用隱忍的目光看向了蘭堂,黑色的長發男人正蹲在地上小心的擦拭著那個黑發小鬼的臉頰,甚至沒有看向他。
魏爾倫張了張嘴,最終卻又沉默的閉上了。
……不對,一切都不對了,他本不該以這樣狼狽的姿態出現在他最重要的兩個面前的。
而且,為什么都不愿意看他?
就在這時,蘭堂終于如魏爾倫所愿的那般看向了他,只是那雙金色的眼睛里卻帶著復雜的情緒,“你做的太過火了,魏爾倫。”
魏爾倫微微一愣,“……什么?”
而中原中也已經猛地沖向了魏爾倫,他的眼眸中燃燒著一輪仇恨的火焰,沒有絲毫留手,中原中也直擊魏爾倫僅剩的左腿,可卻被魏爾倫伸手輕松的攔下。
魏爾倫用包容的目光看著他道:“沒關系,中也,生氣也好,憤怒也罷,你會明白,他們只是妨礙你去往自由世界的攔路石,尤其是這個人,我絕不會讓他成為阻礙你前進的鎖鏈。”
中原中也的牙齒都因為他這番話而咬的咯咯作響,“閉——嘴——!”憤怒已經快要將他的神經燒穿了。
就在魏爾倫還想要說什么的時候,一道明黃色的立方體猛地襲向了魏爾倫,它直接攻擊在了魏爾倫的腹部,將他打的一個趔趄,中原中也趁著這個時機一拳揍在了魏爾倫的下巴上,在他后仰的那一剎,中原中也揪住了他額前的碎發狠狠一摜——
魏爾倫直接面朝地面砸了下去。
不夠!還不夠!心中的憤怒根本不會因為這樣的攻擊而有所紓解,中原中也一腳踩在了他金色的腦袋上,地面上出現了蛛絲般的裂痕,還是不夠!中原中也繼續加大異能的輸出。
可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腳被魏爾倫的腦袋一點一點頂起,金發男人的臉上終于帶上了傷痕,鼻腔也在往下滴血,在抬起頭的那一剎,他臉上淡定從容的表情消失,呃他的表情變得猙獰,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突然對他出手的蘭堂,連聲音都陰沉了下來,“……為什么?就為了這個從別的組織潛伏進來的臥底?!”感受著自己腦袋上的重力,他艱難的調轉了視線,看向中也,“就因為他陪著你在羊呆了一段微不足道的時間?!”他喘息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尤來亞,語氣里也染上了一絲明顯的恨意,“這個人——我非殺不可!”-
尤來亞感覺自己睡的非常不安穩,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顛簸。
“……要不還是我來背吧!”
熟悉的聲音在尤來亞耳邊響起,是信天翁。
……怎么了這是?尤來亞掙扎著想要把眼睛睜開,可是他就像是與現實世界隔了一層,無論如何也打不破這層屏障。
“就你那手還是消停點吧!”鋼琴家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尤來亞仍然不肯放棄,終于,他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周圍的景象還很模糊,他只能感覺到自己正趴在一個人的背上,他的腦袋無力的枕在那人的肩膀上,鼻子被黑色的卷發時不時的掃過,好癢。
他幾乎是立刻就意識到了這個正背著自己的人是誰。
“……太宰,你怎么來了?”
一開始,這氣若游絲的聲音把尤來亞自己都嚇了一跳。
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尤來亞感覺太宰治箍著自己腿彎的手倏地緊了緊,“沒事了,尤利!我們馬上帶你去治療!”他喘著氣偏頭對尤來亞道。
“尤利!你醒了!”跑在一旁的信天翁驚喜的大喊道,“你感覺怎么樣!現在還有哪里疼?!”信天翁焦急的詢問道。
尤來亞勉力的將自己的腦袋從對著太宰治的脖頸,轉到了另一側,然后他就看到了信天翁,他看上去沒什么大礙了,又恢復了往日的朝氣,而他的右手手腕則是被衣袖嚴嚴實實的蓋了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他右手那詭異的情況。
尤來亞看著他的方向,發現在他的身邊,是背著冷血狂奔的宣傳官,在看到他看向自己的時候,宣傳官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他張了張嘴,最終才問道:“是不是很難受?”
尤來亞彎起了嘴角,靠在太宰治的頸窩輕聲道:“……那是什么表情啊?”
“抱歉,我當時……”
“當時冷血快死了,他只能先去幫冷血處理傷口,所以現在很愧疚,沒有第一時間跑去幫你!迸茉谔字瘟硪粋鹊匿撉偌依潇o的替他說完。
然而尤來亞已經沒有力氣將腦袋枕在太宰治的另一邊肩膀上了,所以沒有辦法去看鋼琴家此時的狀態,他有些焦急的問道:“那冷血大哥現在呢?!”
“放心吧,活著,已經被醫生保住了命!毙盘煳塘⒖檀鸬。
聞言,尤來亞終于松了口氣,他彎起了眼睛,“……真是的,明明是我讓你們別進來的,而且,幸好你們相信我沒有進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辦了。”光會讓紫煙的毒素直接消失,那可就真的沒有辦法阻止魏爾倫了。
尤來亞為了不讓他們擔心,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別擔心,我覺得自己沒什么事!闭f著,他又笑了笑,“我剛才的模樣,一定很嚇人吧?”
紫煙的毒可不好看。
太宰治摟著他的腿彎再度緊了緊,“對不起,是我沒有預判到魏爾倫的蹤跡……”
“說什么呢。”尤來亞輕輕用腦袋拱了拱他,“你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預判他的動向?你又不是要害我,只是敵人太難預判了而已,道什么歉,搞得我像是死了一樣,我還活著呢。”
說了這么一大段話,尤來亞有點累,他勻了勻氣,又對宣傳官他們說:“你們當時的情況那么早,就別進來了,我是真怕你們進來,把外面的光投進來,我對暗殺之王用的毒,一旦接觸到燈光十秒就沒了!
說到這里,被鋼琴家背著跑的醫生終于忍不住了,“你以為你是被自己的那個毒毒成這樣的嗎?!是你把我的八種毒混在一起才變成現在這樣的!”
尤來亞悶悶的應了一聲,他果然還是倒霉的和暗殺之王一起中毒了。
“……那他人呢?暗殺之王呢?”
“被蘭堂和中也堵在了舊世界里,又被太宰帶來的異能精銳小隊給圍攻了!变撉偌医忉尩溃拔覀儸F在正在往太宰治布置的最后防線撤離,那里有更多人在駐守,只要去到那里,就安全了!
尤來亞剛想問中也和蘭堂大哥的情況,信天翁就忍不住催促道:“好了,尤利,省點力氣,先給自己治療一下吧?”他語氣關切。
這下,尤來亞沉默了,良久,他才嘀咕道:“……可是,我不會治內傷啊,我只會治外傷。”
所有人都被這個答案驚住了,緊接著,尤來亞感覺到數道充滿怒氣的視線看向了他,“那你——”怎么敢和魏爾倫一起留在原地吃毒!
尤來亞可不敢讓他們繼續聲討自己,立刻賣乖道:“可是醫生能救我呀,那可是醫生調配出來的毒,而且醫生這么厲害,我怎么可能會有問題?我說了,我的命可是很寶貴的!彼÷暤臑樽约恨q解道,眼巴巴的看著信天翁幾人,“我知道我能被治好的,所以才敢那么做的。”
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的虛弱,而和信天翁跑在同一側的宣傳官則是更直觀的感受到了這一點。
尤來亞的額發已經徹底被汗水打濕了,說話也輕的像是被風一吹就散,沒有人見過虛弱到這種程度的尤來亞,在他說話的時候,還不斷有冷汗順著他的額角往下滑。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信天翁小幅度的吸了吸鼻子,連忙轉移話題道:“快點!前面就有據點了!我們先去據點給尤來亞拿點藥,然后再去最終防線!”
他的話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認可,畢竟剛才醫生只能用現有的藥品匆匆替他打了一劑效果平平的解毒針,要想把他體內的毒素徹底排出,還需要更加專業的設備與藥品。
就在這時,所有人都感覺地面傳來了一陣不詳的震顫,回頭一看,每個人都瞪圓了雙眼。
“那是什么——!”信天翁的聲音都快破音了。
在眾人的身后,大約三公里開外的地方,一個黑色的龐然大物拔地而起,它足有十幾層樓那么高,身上是濃稠的黑暗,沒有光能在它身上折射,而這怪物的腦袋位置竟然有八只猩紅色的眼睛,在吞噬光芒的身軀之上,還覆蓋著一層不滅的黑焰。
“快跑——!”鋼琴家大喊道。
人類在他的面前是如此渺小,那怪物周圍的樓梯正在一棟接一棟的坍塌,而它正邁著沉重的步伐向著眾人這邊緩慢走來,每當他踩在地面上,大地便傳來一陣悲鳴。
“為什么不能開車去最終防線啊——!”信天翁繃不住的大聲喊道。
太宰治冷靜的說:“你想被炸死嗎?我在那里設置了交通工具不能通行的陷阱。”
信天翁崩潰道:“那你看看現在的情況呢?!是不是被封住的只有我們?!”
就在這時,宣傳官冷不丁的道:“太宰,你的異能不能把那個大家伙給凈化嗎?”
而尤來亞也勉力抬起了頭觀察著那只巨獸,他現在腦子還有點懵,完全搞不懂這種只會出現在怪獸片中的怪東西怎么會出現在了現實。
他甚至看到一架搭載著重火力的直升機正在怪物的腦袋上繞圈,可很快,直升機就開始融化冒煙,緊接著轟然墜落。
“不行!”尤來亞嚴肅的否定了宣傳官的提議,“那怪物渾身都是火焰,太宰還沒碰到怪物就直接被它烤化了!”然后他又看了看太宰治,篤定的說:“要么太宰就是被怪物一腳踩死,”最終,尤來亞沉痛的總結:“太宰治他根本沒有自保能力!”
所有人:“…………”
太宰治則是有點忍不住了,“我姑且……還沒那么沒用吧?”他偏著頭看向了尤來亞,語氣遲疑中帶著一絲不確定,“我現在可是在背著你跑?”
尤來亞蔫蔫的趴回了他的頸窩,太宰治就像觸電般立刻轉回了腦袋。
“總之不行。”尤來亞說,“等我……等我恢復,然后我來想想辦法……”他可以用替身能力靠近怪物,然后再用太宰治的人間失格凈化它。前提,如果它真的是異能誕生物的話。
“不行!”所有人異口同聲的回絕了尤來亞的計劃。
“但是——”
“沒有但是!”鋼琴家語氣強硬的否決道,“這怪物就算踏過來也是我們頂著,等把你送去安全的地方,你和醫生往后撤!
而這時,信天翁指著前面大聲道:“看到了!是精銳作戰小隊!”
就這樣,一行人狼狽的沖入了防線后,剛一越過由異能者和精銳作戰人員組成的防線后,太宰治立刻將尤來亞放在了?吭谝慌缘奈溲b車車后座,而他自己則是毫無形象的靠著車身滑落在了地上,看樣子是累慘了。
可饒是如此,他還是拍了拍前面駕駛座的門,“往后撤走五公里,把人帶到安全的地方去!
“不行!我要在這里!”尤來亞當即反駁道!他目光倔強的盯著太宰治:“我肯定能幫上忙的!”
太宰治怔怔的看著他,“但是……會很危險!
像是印證太宰治的話一樣,不斷有被太宰治派去舊世界的作戰人員從前方跑回了最終防線,那些人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樣,且驚恐的看著那個巨大的怪物。
看到了這一幕,太宰治立刻站了起來,他掏出了對講機,有條不紊的對著所有人下達著指令,最終,他仍是不放心的看著尤來亞,“……你自己選擇,我不會強制干涉你,但是,請你務必注意安全。”
尤來亞點了點頭,“你也是。”
說完,太宰治便匆匆往前走去,去看那群突然退回來的人究竟是什么情況。
而這時,冷血也被宣傳官塞進了另外的車上,鋼琴家則是背著醫生往尤來亞的方向走。
在他們的后方,是越發逼近的怪物,而地面的震顫也越發明顯了!
怪物的行進路線明顯是市中心,而這里就是他們對戰怪物的最后防線,一旦它突破這道防線,橫濱市內的情況將難以預計。
突然,一道紅光突然從天而降,來人穩穩的落在尤來亞的面前,在看到了中原中也的身影后,尤來亞立刻踉蹌的從武裝車后座滑了下來,他還沒什么力氣,所以要扶著武裝車站立,“中也!”
緊接著,蘭堂也從空中落了下來。
正兩人此時都十分狼狽,尤其是中也,褲子和衣服都破破爛爛的,臉上也都是傷。
沒等尤來亞繼續說什么,中原中也突然大步向前,緊抿著嘴唇一把將尤來亞牢牢抱在了懷里。
尤來亞因他突如其來的擁抱而有些愣神,他還能感覺到抱著自己的人雙臂正在發顫。
“你——”怎么了?
可中原中也卻率先松開了他,赭發少年向后退了一步,用格外認真的語氣道:“尤利,我有很多事情想和你說。”
地面的震顫越來越強烈了,是怪物在步步逼近。
可中也卻沒有去看,而是執拗的看著眼前的黑發少年。
“但我現在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尤來亞愣愣點頭。
“你會等我回來的,對嗎?”中原中也問道。
尤來亞終于回過了神,他堅定的說:“我不光會等你回來,我還可以陪你一起去!”
他看到中也笑了起來,“不,這次只有我去。”
“但是——”
“偶爾!”中原中也打斷了他的話,“也該讓我在你面前出一次風頭吧?”
尤來亞怔愣的看著他。
卻見中原中也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雖然……”赭發少年深吸了一口氣,“不會是什么好看的景象,但是,那就是我,是我的一部分!闭f著,他不由分說的將自己的帽子塞進了尤來亞的懷中,“所以,這次,就看著我吧!
說完,中也倏地轉身,他張嘴咬下了自己右手的手套,又一把扯掉了左手的。
“汝,容許吾陰郁之污濁,勿復吾之覺醒!弊1
紅色的印記隨著這句話語的落下不斷在中原中也裸露的肌膚上攀爬,他體內的、封印著荒霸吐的那扇門,打開了。
而中原中也無畏的看向那個即將逼近的龐然大物。
尤來亞的所在之地,將是他拼上一切守護的最終防線。
第100章
中原中也深紅色的身影如同流星一般沖向了龐大的怪物。尤來亞緊緊抱著懷里的黑色禮帽,目不轉睛的看著天空中的景象,似乎連夜幕都曾因那一瞬的紅而被點亮。
尤來亞看到了那與怪物身軀相比微不足道的紅色身影撕裂了怪物的身體,他不斷的將那只怪物往后逼退。
“……雖然看上去中也出盡了風頭,但他身上的傷更多!毙盘煳搪曇艟o繃的說道。
然而其他人卻沒有說話,尤來亞也只是眼睜睜的看著半空中的人。
很快,太宰治也來到了尤來亞的身邊,與其他人始終注視著中也那邊的戰局不同,太宰治的視線不斷在中原中也與尤來亞身上切換著,果然,他第一個發現了尤來亞的身形突然晃了晃,他一把將人扶住,“還好嗎?”他立刻問道。
尤來亞借著太宰治手臂上的力道站定,輕聲答道:“還好……”
其實不是很好。
他的眼前似乎出現了重影,那深紅色的身影在他的世界中已然分裂了,可是他不想閉上眼睛。
在他身邊的太宰治定定的看著他,最終,他穩穩的扶住尤來亞,也將視線長久的投射在了空中的戰斗里。他想要知道,尤來亞眼中的景象究竟是什么樣的。
尤來亞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失去意識的,等他再度處于半夢半醒的混沌狀態時,只聽到有人在他身邊說話。
“……尤利怎么樣了!”
是中也的聲音,太好了,中也沒事,看樣子戰斗也結束了。
“趕緊把你身上的灰拍一拍吧,這么臟往尤利的身邊湊什么湊?”太宰治毫不留情的說道。
“……唉,這孩子把你的帽子抱得真緊!毙麄鞴贌o奈的聲音響起。
“那就讓他抱著……”中也遲疑的說道,“先送他去醫院!
聽到了這明顯是戰后才會出現的對話,尤來亞安心陷入了夢鄉。危機解除了,他終于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然而事與愿違,尤來亞在剛陷入沉睡沒多久,便再度聽到了身邊傳來了擾人清夢的聲音。
這幾道聲音他是這樣熟悉,一瞬間,他仿佛回到了還在「熱情」的日子,就連身下的“床鋪”都是熟悉的感覺!啊@是怎么回事?你們前幾次來夢境的時候他就這樣嗎?”福葛皺眉看著躺在「熱情」首領辦公室沙發上的尤來亞,語氣很是不放心。
黑發少年此時雙眼緊閉,看上去正在憨甜的夢鄉中不肯醒來,可詭異的是,他現在正處于夢境世界,按理說不該以睡眠的姿態出現才對。
“不,尤來亞平時不會這樣!辈技永崧暰沉穩的彎下了腰,伸手在尤來亞的額頭上摸了摸。
尤來亞此時的表現和他平時發燒很像,因為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關系,他最開始被布加拉提接回家時總是會生病,和普通的小孩子不同,尤來亞不吵也不鬧,就是會變得十分嗜睡,要不是某一次布加拉提怎么也叫不醒他去摸了摸他的額頭,他都不知道這孩子竟然在高燒。
在額頭上傳來溫熱的觸感后,尤來亞下意識的蹭了蹭,以往他每一個生病的夜晚,都會感覺到有這樣一雙手輕輕的摸著他的額頭。
“沒有發燒。”布加拉提說。
“……發燒才比較奇怪吧,”福葛忍不住吐槽,“這可是夢境世界!
“所以我們不能用夢境中尤來亞的狀態來對標他現實的情況。”喬魯諾聲線沉穩的說,想了想,他走到了沙發的邊緣,然后慢慢蹲了下去,“尤來亞,你是不是受傷了?”
他的面前就是尤來亞的睡顏,聽到了他的話后,尤來亞的眉頭不耐的蹙了蹙,然后下意識抬手去推喬魯諾的臉,“……好吵。”
喬魯諾任由他的手抵在自己的右臉上,尤來亞根本沒什么力氣,所以喬魯諾仍舊蹲在原地,不動如山。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次居然連紫煙都用了!备8鹫驹趦扇说纳砗筻哉Z道。
這不是他第一次進入夢境世界了。
當初布加拉提從大教堂出來后便直接宣布了自己要背叛迪亞波羅,在詢問有沒有人愿意和他一同踏入反叛的道路時,所有人里,只有他留在了原地。
他能看出來,除了自己外,納蘭迦也是彷徨不定的,可是當尤來亞堅定的站到了布加拉提的身邊后,納蘭迦便立刻跟了上去。
明明害怕的渾身都在發抖,可納蘭迦還是選擇了另一邊。
當那艘船快艇徹底消失在福葛的眼中后,他以為自己或許這輩子都見不到這五個傻子了,反叛之路?不,那是送命之旅。
誠然,他是相信布加拉提的能力的,可是迪亞波羅實在是太過恐怖,所以他選擇保住自己的性命。
然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的日子,他經常會感應到尤來亞在使用他的紫煙。他原本是想拒絕去夢境中見他的,可還是因為好奇,與心底那點難言的情緒進入了他的夢境。
與福葛預想中的情況都不一樣,尤來亞見到他后只會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要么是抱怨米斯達又不肯洗澡,要么就是吐槽喬魯諾又在想方設法的接近布加拉提。
明明他什么都沒說,連暗示的意思都沒有,可福葛卻還是備受煎熬,終于,他沉不住氣的問這個像是有說不完的話的少年:“……為什么要來夢境找我?”
尤來亞托腮坐在他的對面,輕聲咕噥道:“……因為我有時候也會害怕啊,這種事情又不能和他們說,就只能和你說了吧?畢竟,福葛你是我的老師,夢境里給我一些啟示也很正常吧?”
最后,尤來亞笑了起來,那笑容里竟然帶著一絲釋然,“福葛,退出也挺好的,畢竟,這一路以來我們真的遇到了好多危險,我雖然會因為你不在這里了有些傷心,但我從來沒有怨過你,其他人肯定也是這么想的。”夢境開始碎裂了,福葛的心臟重重一跳,他有預感,這或許是尤來亞最后一次來夢境找他了。
“喂!福葛,等我回去了,再教我數學吧!到時候我去找你,你可不能裝作不認識我。
然后福葛就按照夢境中的尤來亞所說的地點找到了他們六人的所在地,所有人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都很驚訝,雙方都沒有動作,就在福葛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壓抑住此時從心底翻騰起的各類情緒時,是尤來亞飛撲過來熊抱住了他。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們!”尤來亞激動的說道,他仍舊不知道自己夢境世界的作用與意義,只當福葛是靠自己想通了一切,所以才又回到了他們的身邊,“放心吧福葛!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之后,尤來亞竟然真的兌現了他的諾言,在險象環生的篡位之旅中一次次拯救了眾人。
有時候,連福葛都覺得他那時候沖動的不像自己,而勇氣的聚集,往往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所幸,在最關鍵的時刻,他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到時候我去找你,你可不能裝作不認識我啊!
一句話將他的勇氣重新凝聚,也正是他的勇氣讓他擁有了煥然一新的人生。
就在這時,仍舊閉著雙眼的尤來亞翻了個身,他從仰躺變成了面向三人的側臥,就在他抬腿的那一剎,喬魯諾眼疾手快的將沙發上的抱枕塞到了尤來亞的懷里。
尤來亞翻身的動作一頓,緊接著,動作自然的用腿將抱枕夾住了,他看上去睡得更香了。
喬魯諾無奈的說道:“……這個睡覺的習慣看樣子是改不掉了!
說完,他感覺到了兩道灼熱的視線投射在了自己的身上,喬魯諾看了布加拉提和福葛一眼,然后不動聲色的移開了視線。
“看上去沒什么問題。”喬魯諾遲疑的說道,他環顧了一圈夢境的場景,這里十分穩固,絲毫沒有難以凝聚的狀態。
夢境世界同樣反應了尤來亞的精神狀態,這樣一看,似乎的確沒什么大問題。
“我會讓霍爾馬吉歐去橫濱看看的!眴挑斨Z一錘定音。
說完,他坐在了沙發的邊緣,側頭看著尤來亞的睡顏-
尤來亞的腦內有兩種聲音在打架,他好像聽到了喬魯諾他們的聲音,而旗會五人的聲音卻像是和他們在交替進行。
中也和太宰的聲音也會時不時的出現,混雜在其中,讓他的覺睡得好不安生。
等到尤來亞掙扎的睜開雙眼時,看到的就是自己床邊站著六道模糊的人影,那一刻,尤來亞的眼前出現了幻覺,他仿佛看到了喬魯諾六人正站在他的身邊,而當他眨了眨眼睛讓視線恢復了清明后,看到的卻是除冷血外的四人和中也太宰的身影。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冷血大哥呢?”
眾人低聲的交談聲因為尤來亞的睜眼而被打斷,所有人都驚喜的看向病床上的黑發少年。
“他傷的最重,現在還躺在你隔壁的病床上!变撉偌伊⒖檀鸬馈
“……那你們呢?有受傷嗎?”尤來亞的視線在眾人身上依次劃過。
宣傳官彎腰將尤來亞蓋到下巴上的被子往下掖了掖,方便他說話,“托你的福,我們都很好。”
尤來亞笑了起來,“那就好!
信天翁終于忍不住了,他嘰嘰喳喳的講起了那天最后發生的事情,包括中也是如何將魏爾倫化身的怪物打敗的,說完,信天翁撐在了病床的護欄上,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尤利,因為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我們港口黑手黨要大面積給成員放假了,你想去哪兒玩嗎?等你好得差不多了,我們帶你去!
“那就……去海邊吧。”尤來亞說,“來橫濱這么久了,我都還沒有去橫濱的海邊看過呢。”
最后,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疲憊,所有人輕手輕腳的退出了他的病房。
剛一出去,始終沉默的中原中也就叫住了醫生,“尤利……他的情況到底怎么樣了?”
醫生嘆了口氣,“雖然毒已經解了,但身體還是受損了,這段時間必須要好好養養,不能再劇烈的運動了,任務什么的最好也都停下,會不會留下后遺癥,就看養的如何了!
醫生看著他沉重的表情,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會讓他繼續活蹦亂跳的!
中原中也卻始終沒有說話,也并沒有因為醫生的承諾而露出任何放松的神色。
在戰后,尤來亞已經昏迷了五天了。
在和旗會的大家告別后,中原中也一個人走在了回公寓的路上,他沒有搭乘任何交通工具,他只是想要消磨一下時間。那個公寓,沒有尤來亞在,就無法給他任何歸屬感。
所以他寧愿消耗一個小時走回公寓,也不愿意一個人立刻回到那個空蕩蕩的家。
可就在他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后,一個身穿煙灰色西裝的藍發男人卻突然攔住了他的去路,“中原中也?”男人用上揚的聲音問道,顯然是在確認他的身份。
這里是一條人煙稀少的街道。
看著攔在自己眼前的人,中原中也的神情立刻變了,他鈷藍色的眼睛虎視眈眈的盯著藍發男人,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喂喂,不用這么警惕吧?我是霍爾馬吉歐,尤來亞的同伴!
中原中也愣住了。
……同伴?
他突然就意識到了眼前這人的身份,這人竟然是尤來亞在意大利時的同伴!
“好了,廢話少說,我可是聽安室透說了,你們在橫濱碰過面了,所以你是可信的,正巧我沒有尤來亞的任何蹤跡,就只能來找你了。”
中原中也陷入了沉默,這個人當然不會查到尤來亞的蹤跡,他現在人在醫院,而他的所有信息則是被宣傳官暗中加密了。
“……什么事?”饒是如此,中原中也也依舊沒有放松戒備。
就算是意大利的同伴又如何?
他可是聽尤來亞說過他在意大利的事情了,這群人,或許并不值得信任。
“也沒什么事,只是來傳達一下我家那位坐鎮意大利只能干著急的首領的意思——他很快就會來日本找尤來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