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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1章 查看惡意榜

    靈仙宗,蒼龍山脈。

    桑云楚正研究一種丹藥,陷入瓶頸,就將丹武天幕打開,準備去上面找找視頻,看看能不能從其他丹師那里得到一些感悟。

    同時,他也順手翻了翻“論壇”版塊,稍微留意一下近來宗門內(nèi)的消息——兩家勢力的脈主也好、殿主也罷,平日里都有很多事情要忙,對于弟子們的一些動態(tài),的確需要從天幕上那些熱烈討論的帖子里才能窺得一二。

    這一看之下,桑云楚細眉微挑。

    好像是說采兒的?

    桑云楚就將帖子打開,迅速瀏覽。

    隨即,他就恍然。

    原來是為了少乾的事,難怪采兒如此氣惱了。

    想到這里,桑云楚也惦記起自家弟子來,就取出一塊晶石,屈指在上面敲了敲。

    ·

    圓光石,專用于兩家勢力內(nèi)部“視頻”。

    價位比較昂貴,而且除了只能用于兩個修者之間以外,每使用一次還有損耗,甚至如果離開兩家勢力的駐地范圍,就根本用不上了……所以少有修者購買。

    但桑云楚并不在意這點小錢。

    姜崇光也不在意。

    所以當桑云楚從交易版塊中找到這么個玩意并且送給鐘采一塊圓光石后,就給姜崇光提了提,姜崇光也同樣給鄔少乾買了一塊。

    與此同時,桑云楚和姜崇光也買了對應(yīng)的圓光石,方便互相約定出行采藥。

    從此,師徒幾人若是要互相聯(lián)系,就方便很多。

    ·

    圓光石驟然綻放出一片白光,形成了一面光幕。

    上面正映照出一張靈秀少年的面孔……他正躺在一個極其英俊的青年懷里,手指也不知道在摩挲著什么,眉眼間仍舊帶著些怒意的模樣。

    桑云楚輕聲開口:“采兒,懸賞都發(fā)出去了,心情還不好么?”

    靈秀少年見圓光已經(jīng)連通了,連忙將手里的東西放下,端正坐好,語氣里還是帶著哼聲,很不高興地說:“邪道太欺負人了!”

    桑云楚柔和地笑了笑:“可要師父也發(fā)布一個懸賞,只說為愛徒出口惡氣,要懸賞個三五顆涅槃邪道的人頭?”

    靈秀少年一愣,連忙說道:“這不用啦!我已經(jīng)弄出這樣的熱鬧來,明眼人也都知道,倘若有許多修者殺了邪道涅槃來問我要八級丹藥,我或者從宗門里買,或者求師父幫忙,已經(jīng)是有師父支持了的。再請師父多開一單懸賞,有損師父的威名。”

    他忽而又露出一抹狡黠的神色。

    “不過若是在我的懸賞期間,邪道那邊有什么不利于我的動靜,師父再出手就理所當然啦!”

    “弟子為道侶出氣是理所當然,師父為弟子出氣,也是理所當然!”

    桑云楚好笑地屈指,似乎凌空彈了愛徒的腦門,卻是答應(yīng)道:“好。什么時候為師可以新開一單,你只管告訴為師。”

    靈秀少年立刻歡呼雀躍起來。

    師徒倆沒聊多久,圓光掛斷了。

    差不多的時候,姜崇光用圓光石呼叫了桑云楚。

    桑云楚輕笑問道:“姜師兄特意來問,可也是為了采兒和少乾?”

    姜崇光大嗓門說道:“我要去弄死兩個邪道,為少乾出氣!”

    桑云楚安撫道:“此事師兄先不必著急,總要讓采兒先表現(xiàn)一番才是。師兄可不能現(xiàn)在出手,反而搶了采兒的風頭。”

    圓光石的光幕上,姜崇光明顯愣了愣,然后猛地拍了下腦袋,說道:“哈哈!你說得對!等采兒宣泄夠了,我再出去!”

    桑云楚含笑,與姜崇光閑聊幾句,定下等姜崇光出手的時候、正好一起去一座山脈里找藥材的約定,也是互相切斷了影像。

    接著,桑云楚開爐煉丹。

    他這做師父的,多煉制些丹藥、丹藥品質(zhì)也再高些,才更好為愛徒撐腰。

    ·

    掛斷“視頻”通訊后,鐘采又靠進了鄔少乾的懷里。

    鄔少乾摩挲著他的脖頸,說道:“阿采辛苦了。”

    鐘采輕哼一聲,倒是沒覺得辛苦,就是心里很不爽,總要發(fā)泄出去才能松快。

    此刻,他搓了搓手里的鏡子。

    這是古城里的那一面鑰匙鏡子,可以看到大陸上對兩人產(chǎn)生惡意并且對兩人有威脅的人。

    ·

    自打來了頂級大陸,很長一段時間里,這鏡子里惡意榜上都是糊名的,而后來隨著古城不斷適應(yīng)整座大陸,鏡子也隨之提升,最終還是清晰起來。

    但是兩人的古城防御已經(jīng)提升到通天層次了,炮火的攻擊力同樣如此……事實上,能給他倆造成威脅的修者已經(jīng)很少了。

    兩人也基本沒什么興趣去看這惡意榜。

    但這一次,鐘采著實被氣壞了。

    還是越腦補越生氣的那種。

    尤其想到原書里那么慘的老鄔,現(xiàn)在他好不容易跟老鄔一起過上安穩(wěn)日子了,偏偏邪道不讓他們安穩(wěn),他就氣得腦袋冒煙。

    鐘采就毫不猶豫地發(fā)布了懸賞。

    發(fā)完懸賞還是很生氣,突然想到了還有東西可以查——

    鐘采這才準備翻出鏡子盯著。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個棒槌想欺負老鄔!

    不過鐘采才剛拿出鏡子摩挲,他師父的“視頻”就打過來了,于是他就先跟師父說了幾句話。

    而師父的愛護讓他心情稍微好轉(zhuǎn),可他也沒忘了之前的打算。

    他還是要看看,他們接下來需要搞死的是誰!

    ·

    鐘采拿著的,是屬于鄔少乾的那一面鏡子,他倆可以通用。

    鄔少乾就抱著鐘采,跟他一起看,時不時地摩挲鐘采的腰間,讓他消消氣。

    上面依舊是兩個光斑。

    鐘采仍舊忽略掉飛星大陸的,而點開頂級大陸的。

    霎時間,一個榜單陡然出現(xiàn)。

    前排有……五個紅名。

    【毒蛤老祖,男,一劫通天。】

    【掩日老祖,男,一劫通天。】

    【金龍老祖,男,普通通天。】

    【雪英老祖,女,普通通天。】

    【丘盟,男,化靈巔峰。】

    紅名之下,還有密密麻麻的很多個名字,后面還全都標出了惡意的具體數(shù)值。

    基本上,都處于二三十之間。

    惡意值要達到六十,才能成為紅名,而二三十就是比較普通的惡意了,甚至說不定只是單純受到了其他人的影響,才積攢了這些。

    ·

    鐘采盯著那幾個紅名,臉色很難看。

    搞什么鬼!居然有四個通天!

    這惡意值是哪來的!

    鄔少乾也沒想到自己已經(jīng)被四個通天給盯上了,不由皺眉,然后迅速將鐘采的鏡子拿出來,同樣將惡意榜打開。

    很快,他也看到了對鐘采有足夠威脅和殺意的紅名。

    鄔少乾微微松了口氣。

    沒有紅名。

    一個紅名都沒有。

    再往下看,其他名字倒是挺多的,不過惡意值最高也沒有超過五十。

    鄔少乾安心下來。

    也是,他家阿采的丹術(shù)如此強大,即使是通天老祖,對阿采也更多會是想將他招攬到手中,不會想要殺死他的。

    至于其他惡意……

    鄔少乾從里面還看到了幾個熟悉的名字——是靈仙宗的、曾經(jīng)丹術(shù)等級高過阿采又很快被超越的、其他脈主親自教導過的弟子。

    不過這些丹師弟子的惡意值都沒超過二十,多半是因為他們也受過丹皇的精心教導,也曾經(jīng)是力壓群雄的天才丹師,然而阿采的丹術(shù)提升太快了,讓他們追也追不上,時間久了,就有點鉆牛角尖。

    等想通了以后,這些名字就自然會消失了。

    就好比現(xiàn)在,鄔少乾親眼看到其中一個惡意只有七八點的年輕丹師,名字掙扎著閃爍了一下后,自動離開了惡意榜。

    ……顯然,想通得非常快。

    ·

    鐘采察覺到鄔少乾的反應(yīng),側(cè)頭也看過去,同樣看到了那些名字。

    他拍了拍鄔少乾的手背,說道:“我這邊沒事兒,他們都不殺丹師。”

    鄔少乾放心地“嗯”了一聲。

    鐘采還發(fā)現(xiàn),之前洪少陵的名字已經(jīng)消失了——無論是他這里的還是鄔少乾的,都消失了。

    想來,要么是洪少陵已經(jīng)死了,要么是洪少陵完全無法對兩人造成任何威脅了。

    反正也不重要。

    ·

    鄔少乾見鐘采若有所思還帶點焦躁的樣子,拿來一個畫卷,在鐘采的面前展開。

    鐘采就看了過去。

    開頭的第一幅畫上,就描繪出了一個身形干瘦的男子身影。

    男子側(cè)著臉,面貌很丑陋,整體描繪也并不精細,但是特征很明顯——尤其是那張猩紅的、朝著兩邊咧開的嘴,比尋常修者的嘴都要拉長許多,仿佛能咧開到耳根一樣,很是瘆人。

    旁邊還書寫著一行小字:

    【邪天老祖,隱藏在邪天谷內(nèi),不愛出谷,喜好食人。每十年出谷一次,捕捉十名化靈天才吞吃,或者一名涅槃吞吃。其麾下沒有弟子,獨來獨往,罪孽滔天。】

    鐘采眉頭下意識地擰起來,對這邪天老祖露出嫌惡之色。

    同時,他忍不住問道:“老鄔,這個我之前怎么沒見過?”

    鄔少乾說道:“你煉丹的時候,我順手在交易版塊買的,原本是想了解一下如今有哪些強大的邪修與其勢力,也好心中有數(shù)。”

    當然,也有其他的小心思——就比如,如果之后鐘采在什么時候突然想知道這方面的消息,鄔少乾正好可以給他講解嘛。

    但現(xiàn)在一下子來了好幾個通天紅名,眼看著鐘采為自己擔心不已,鄔少乾也就干脆直接把畫卷拿出來,讓他家阿采自己看更放心。

    鐘采知道了鄔少乾的心思,側(cè)頭在他胸口蹭了蹭。

    接著,鐘采果然依次翻找起這畫卷上的各面人像起來。

    ·

    掩日老祖有個掩日盟,招收了很多邪修,藏身在掩日山脈中。

    據(jù)說那個山脈原本資源豐富、山清水秀的,但自打被掩日老祖占領(lǐng)之后,就被糟蹋得破破爛爛,進去以后就是窮山惡水,各處都有邪修作祟的痕跡。

    正道的修者,根本不敢往那邊去。

    據(jù)說,那掩日老祖覺得,不論是哪家的修者,膽敢接近掩日山脈附近的千里之內(nèi),就等同于侵略他的地盤,等同于將整個人都奉獻給了他,會成為他的修煉資糧。

    ·

    金龍老祖是得到過金龍精血,并用不知哪里來的法門煉入自己的身體,從此可以轉(zhuǎn)化為半人半龍的形象,但又因為法門有缺陷,導致他從此再也不能恢復了。

    憤怒之下,金龍老祖轉(zhuǎn)為邪道,強行抓走很多天才修者,在他們身上做嘗試,后來不知他具體做到了什么,終于還是硬生生晉入了通天層次。

    但他還想更進一步,就千難萬難,于是他就繼續(xù)捕捉天才修者。

    因此,在金龍老祖肆虐的那段時間,他所在之地的天才近乎被斷根,后來也是強行被壓制下去,才讓金龍老祖劃出一塊地盤,從此明面上保證,只有進入他地盤的才會捕捉。

    然而其實有修者發(fā)現(xiàn),金龍老祖陽奉陰違,竟然在海域上弄出風浪來掀翻寶船,獲取其中的“資源”,而金龍老祖的無數(shù)嘗試中,又制造出了相當一批半人半蛇、半人半蜥、半人半……的怪物。

    有靈智的繼續(xù)為金龍老祖做實驗,后來還真有弄出能暫時恢復人形法門的天才。但他從此也回不去了,性情已經(jīng)變得嗜血暴虐,早就不是當初那人,最終只能仍舊作為邪道存在。

    沒有靈智的則被金龍老祖和他的“弟子們”驅(qū)使,在海域興風作浪,繼續(xù)捕捉修者。

    倒也不是沒有其他強者前去調(diào)查,但金龍老祖他們太過狡猾,始終無法抓住。

    沒有證據(jù),也不能貿(mào)然進行勢力之間的交戰(zhàn)。

    ·

    雪英老祖,非常喜好男色,如果是識時務(wù)的,全都進入她的后宮,被她指點辦事,為她捕捉更多她所喜好的男子供她享樂;不識時務(wù)的,就會被她活生生地吸干,并且剝出元魂,煉入她的歹毒玄器之中。

    畫卷似乎是為了提醒弟子們,所以就連雪英老祖喜好的類型都用更小的人像給繪制了出來。

    種類還挺多。

    瘦高類型的、魁梧類型的、肌肉虬結(jié)的……

    但她并不喜歡小白臉。

    所以身材是這樣還不夠,男寵們的臉還不能長得太好看,外貌年紀也最好保持在五十歲左右。

    雪英老祖自己的面貌更是讓人驚訝,不算很美貌,但也不丑陋,而是呈現(xiàn)出一種帶著少女感的清秀。

    ·

    鐘采看到這里的時候,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位老祖用他上輩子的話來描述,就是長得……挺純欲的。

    而她的喜好也是有點……戀父情結(jié)似的。

    這位老祖特別喜歡玩弄男子,如果不是她玩弄后還要將人殺死吸干、煉化元魂的話,她倒是也未必會被放入邪道中。

    按照道理,他家老鄔應(yīng)該是雪英老祖不喜歡的類型,但即使不喜歡,也不必要對老鄔產(chǎn)生那么大的惡意吧?這不太合理。

    然后,鐘采將目光放在了最后一個紅名,也是惡意最濃重、幾乎滴出血來的那個名字上。

    ·

    毒蛤老祖,紅瘴山嶺的掌控者。

    在那山嶺中,藏著無數(shù)的邪道修者,甚至曾經(jīng)魏黎也投奔過去,并且想要以“證道”來證明他的實力,從而讓自己受到足夠的重視……可惜失敗了。

    同時,毒蛤老祖還招收了許多弟子,將整個山嶺都了若指掌,發(fā)展出的邪道勢力很是龐大,其中培養(yǎng)出的大量邪道修者,還能潛入許多勢力做臥底。

    其本身的實力也非常高。

    ·

    鐘采有點不解。

    這毒蛤老祖就算因為魏黎的事兒而不爽,產(chǎn)生殺意的也該是他鐘采才是,怎么反而沖著老鄔去了?

    不過……

    這么強的殺意,之前那偷襲他家老鄔、很可能就打算坑害老鄔的邪道們,莫非就是出自紅瘴山谷的?

    至于最后一個紅名丘盟……這應(yīng)該是崽子的敵人吧?

    怎么反倒是對他家老鄔產(chǎn)生了這么大的殺意?

    難道說,因為他家老鄔是崽子的小叔叔,所以作為丘揚那邊的“老的”丘盟,就自然而然的對崽子這邊的“老的”鄔少乾,生出了強大的敵意?

    鐘采沉著臉,一時間也想不太明白。

    算了,先搜索一下丘盟如今所在吧。

    區(qū)區(qū)化靈巔峰,還敢對老鄔產(chǎn)生殺意,甚至還能威脅到老鄔……讓他看看是怎么個事兒。

    以丘盟的境界,搜索后的結(jié)果應(yīng)該很明顯。

    ·

    鏡子的搜索功能如今有所限制,但主要還是限制在每天能免費搜索的次數(shù)、以及被搜索者的境界上。

    就像鐘采說的,丘盟還不算很限制……的吧。

    一小會兒后,鐘采看著搜索結(jié)果,腦子里嗡嗡的。

    丘盟所在的地方,居然就是紅瘴山嶺!

    難道說,是因為他加入了紅瘴山嶺,所以才能對老鄔有威脅?

    接著,鐘采將畫卷上提起的毒蛤老祖重視的弟子名字與惡意榜上那些沒紅名的對了對,果然有好幾個都能對上號,可見他們的惡意產(chǎn)生是因為毒蛤老祖派系,上榜也是因為他們所在的勢力。

    鐘采板著臉,又去搜索幾位通天老祖。

    對通天層次,限制確實是很大的,所以能搜索到的往往只有一個大概范圍。

    而且以如今鏡子的等級,對于雷劫通天還是不能搜索,以免被他們追尋到鏡子的來處。

    所以鐘采沒有搜索毒蛤老祖和掩日老祖。

    這一搜索之下,他發(fā)現(xiàn),金龍老祖還是在他自己的地盤,但是雪英老祖卻在紅瘴山嶺中。

    鐘采:“……”

    所以,雪英老祖難道跟毒蛤老祖聯(lián)手了?

    ·

    鐘采自然不會知道,這其中還有丘盟的事兒。

    他以為丘盟的威脅只來自于毒蛤老祖,但實際上他剛加入紅瘴山嶺,還沒有立下什么功勞,更是主要接受紅瘴山嶺的幫助,也談不上是毒蛤老祖的心腹……他原本應(yīng)該是殺意足夠但威脅不夠上榜的。

    可是,丘盟還入了雪英老祖的眼。

    誰讓丘盟的外貌,剛好就是年齡保持在五十左右、瘦高但相貌平平呢?

    就非常符合雪英老祖的胃口。

    雖然丘盟加入紅瘴山嶺有個很大的原因是因為邪道那邊會想辦法讓他能孕育后代,但雪英老祖同樣不介意他用秘法搞出孩子來——只是雪英老祖自己不可能給男寵生孩子而已。

    丘盟想著,能同時靠上雪英老祖,他在毒蛤老祖那邊也更有臉面,也就欣然答應(yīng)了。

    接著,他自然也會吹一吹枕頭風。

    雪英老祖對他正新鮮著,當然也對鄔少乾產(chǎn)生了殺意——其中部分是寵愛男寵,另一部分就是也很垂涎鄔少乾的身子(煉成人傀)了。

    至于鄔少乾的樣貌她不喜歡的事兒……

    這問題不大,在煉制人傀的時候,給他換一張順眼的臉就是了。

    于是,丘盟有了兩個邪道老祖為靠山。

    哪怕他仍舊在紅瘴山嶺里沒多大臉面,盡管他在雪英老祖那邊也不是什么真愛……可畢竟他也是兼顧了兩個邪道勢力的。

    威脅就差不多了。

    ·

    鐘采看完惡意榜后,臉色很難看。

    鄔少乾其實倒不是很擔心。

    鐘采悻悻地說:“要只是普通通天也還好,但居然有兩個一劫的……”

    鄔少乾揉了揉鐘采的發(fā)頂,說道:“咱們暫時不出門就是了。”

    鐘采嘆了口氣。

    “接下來的時間,咱倆還得更努力修煉。”

    “對了,去眾生之地,找那幾位也渡劫過的人族通天,買點能打出他們攻擊的寶物吧。”

    “還有古城……算一算,咱們好像就剩下一件五行屬性的頂級煉材了,再到處問問吧。”

    鄔少乾聽著鐘采的盤算,微微點頭。

    鐘采繼續(xù)扳著手指:“古城里召喚出來的那些龍甲兵,咱們趕緊去喂養(yǎng)起來,然后就讓它們迅速合成。現(xiàn)在已經(jīng)積攢了兩百尊了,合成的時候,怎么也能出一尊變異的了吧……”

    鄔少乾仍舊點頭。

    ·

    就在鐘鄔夫夫倆因為惡意榜的事兒積極準備時,正道和邪道中的修者們,已經(jīng)爆發(fā)了好幾場的大戰(zhàn)。

    還沒過上幾天,就有弟子找過來了。

    是戰(zhàn)神殿弟子,前來拜訪鐘鄔夫夫,并且上交任務(wù)。

    他們所帶來的東西,正是邪道的人頭。

    鐘采自然是高興地接待了。

    來的是筑宮弟子,帶來了十顆融合邪道的人頭,一顆筑宮邪道人頭。

    第432章 人頭攢動

    這弟子身形九尺,聲如洪鐘,笑容也非常爽朗。

    行事也是……非常的直白。

    就比如,他這十一顆人頭是用一根細細的鞭子給串起來的,然后直接被他給拎著過來,血糊糊地所有人臉朝著同一個方向,恭請鐘采檢閱。

    這弟子還挨個兒地指著介紹:“這個是在青狼村造成極大殺孽屠村了的,當時那村子交好的六階青狼前來營救,差點被這廝扒去了狼皮,然后那青狼不惜成為當?shù)匾粋中等勢力中天才弟子的契約珍獸,目的就是為了給青狼村村民報仇,而那個兄弟一直都在追蹤,只是實力還有不如,那兄弟得知鐘丹王正在懸賞邪道后,就將消息透露過來,我搶先一步了。”

    他最先介紹的,就是那筑宮邪道。

    然后,這弟子陸續(xù)地將所有融合邪道犯下的事兒也大致說了一遍。

    再然后,他才感嘆道:“現(xiàn)在聽風樓的生意很火熱,很多弟子都過去買消息了,那邊保準是沒有其他修者捷足先登,如果有失手的也會補一個。”

    這弟子還有點話癆。

    不過鐘采倒是從中知道了,現(xiàn)在戰(zhàn)神殿弟子和外界的修者都忙活起來,之所以被這個弟子搶先,只怕是因為其他修者追蹤、廝殺的時候要耗費一些時間,另外還有為了避免來回奔波很耗時,就想要多攢幾個人頭再一起來換東西的……

    鐘采笑著聽完,才又說道:“林兄想要換取什么樣的資源?”

    那弟子——林仗撓了撓頭,小聲說道:“我有個不情之請。”

    鐘采對于這位速度最快交任務(wù)的戰(zhàn)神殿弟子頗有好感,自然也很寬容地問:“林兄先說說看?”

    林仗清了清嗓子,又亮了一下人頭,說道:“我目前筑宮境界,只需要六級層次的資源,所以想要請問,如果是多幾顆融合人頭,能不能合計換取六級資源……”

    鐘采一怔,點頭笑道:“你這還欠缺一點。”

    林仗眼睛一亮,連忙追問:“多少顆融合人頭才能換取六級資源?”

    鐘采想了想,給了個便宜的價格,反正他這次主要是想弄死更多的邪道,境界低一點倒是沒關(guān)系。

    “如果是五級資源,需要五十顆懸照邪道的人頭才能換取。但如果是六級和以上的,那么只需要二十顆比修者所需資源低一個境界的人頭就行。”

    “林兄,你還差十顆融合人頭即可。”

    基本上,資源每提升一個境界,都是百倍價值的差距,現(xiàn)在鐘采只收五十倍、二十倍的人頭,確實是便宜了很多。

    林仗一聽,心情好極了,馬上用筑宮人頭問鐘采兌換了一顆適合自己的六級丹藥,然后就將余下的十顆融合人頭收起來,準備攢一攢再來。

    真是風風火火啊。

    鐘采目送這位弟子遠去后,瞥了一眼地面上的人頭。

    鄔少乾拿出一個干凈的芥子戒。

    鐘采就直接將這人頭收進去了。

    之后所有獲取的人頭或者是邪道修者信物,都會被收入這里,再統(tǒng)一銷毀。

    現(xiàn)在嘛,鐘采等著下一位上門的修者。

    與此同時,他還重新登上了丹武天幕,修改了一下懸賞內(nèi)容,新增了低級兌換高級的比例。

    很快,那懸賞的帖子下面,又有很多修者歡喜雀躍——畢竟他們的實力或許還不足以輕松弄死跟自己層次相當?shù)男暗溃侨绻鄽⒁恍┑鸵粋層級的修者倒是不太難。

    唯一的難度,只在于找到他們的蹤跡而已。

    那么還是去買消息好了。

    同樣的,關(guān)于外部懸賞的兌換比例,鐘采也讓人過去增補了。

    但對外的時候,鐘采就沒有這么慷慨了,雖然仍舊不會采取百倍那么多,卻也統(tǒng)一都是五十倍了。

    也就是說,如果林仗不是戰(zhàn)神殿弟子,他要上交的就是五十顆融合人頭,才能換取一件六級資源。

    最后,鐘采幽幽說道:“如果不是嫌麻煩,而且要促進那些修者的積極性,我還要用人頭標價呢。比如最珍貴的八級資源,需要三顆涅槃邪道人頭,最便宜的只要一顆人頭就能換取好幾個,這樣。”

    鄔少乾失笑,揉了揉鐘采的腦袋。

    他家阿采,總是這么活潑可愛的。

    ·

    聽風樓。

    這是一個專門出售消息的地方,也算是一個壯年勢力——建立時間不到五萬年。

    據(jù)說最早時期,是因為有個天才修者的伴生寶物非常特殊,所以才能讓他創(chuàng)立這樣的勢力,后續(xù)不斷地發(fā)展中,也分潤了一些利益給某些大勢力,才讓他們能一直延續(xù)到現(xiàn)在。

    如今,這勢力遍布整個大陸,即使還有其他出售消息的地方能跟他抗衡,但是聽風樓的風氣向來很好,買賣消息的時候既很隱蔽,又非常公正,所以一直以來的名氣也都很大,也很吸引顧客。

    但最近的一段時間里,聽風樓的眾多分樓,都忙得冒煙了。

    不是旁的,而是每天都有不少修者涌入其中,所購買的還都是大批邪道修者聚集的地方。

    當然,不是最出名的那幾個邪道通天掌控的地盤,而是一些比較隱秘的邪道寨子啦、邪道幫派啦、中小型勢力啦……

    聽風樓消息靈通,稍微一查,很快就知道這是因為蒼穹榜上的七級丹王鐘采。

    鐘采的全部消息都是被聽風樓關(guān)注的,還做出了非常詳細的記錄,并且經(jīng)常就有更新。只是可惜,這位鐘丹王現(xiàn)身的次數(shù)很少,好像全部趣味都在于他道侶和研究丹術(shù)上了,每每傳出些名聲,都是因為他治好了非常復雜的病患,又或者其他方式提升丹術(shù)等等。

    所以聽風樓對于鐘采的記錄,比起其他修者來,也沒有詳細太多。

    但懸賞的事兒,聽風樓也是打從一開始就在關(guān)注的。

    現(xiàn)在其他修者紛紛來買消息,對聽風樓來說,也是一筆大生意了。

    所以即使忙碌,這些聽風樓侍者們私底下也都是大加贊賞。

    “我之前算過了,單單這三日中來購買邪道消息的修者,就有幾百個之多!咱們這還僅僅只是分樓而已,都賺大了!”

    “鐘丹王真是大手筆啊!咱們賣消息的都這么賺,那些修者弄死足夠多的邪道后,再去找鐘丹王,他付出的代價更大!我都不敢算他到底會出多少資源!”

    “反正那兌換清單咱們是知道的,上面的好東西可真不少!”

    “是啊,如果不是手段不夠,我也想出去獵殺邪道了。”

    “何止是你想,但凡是有些本事的同門,近來都請假了,為的就是出去參與啊!臨行之前,他們還以內(nèi)部價位買下了很多消息!”

    “哎!后悔之前修煉不夠用心了!”

    “像是咱們這樣實力不足的,真過去找邪道,那也是給邪道送菜……還是老老實實地在這賣消息吧,忙是忙了點兒,但提成夠多啊!”

    “誰說不是呢?”

    “唉……”

    事實也的確如此,聽風樓單單是出售消息,都瘋賺了一大筆。

    其實如果只是融合、筑宮的修者來買消息,哪怕數(shù)量多,賺的其實也就那樣。

    真正能賺的,還是那些化靈強者相關(guān)的邪道巢穴、涅槃邪道所在的大致方位等等。

    尤其強大的邪道也不會固守原地,聽風樓修者要想搜集更具體的消息,耗費的心思也是很多的,所以每每報價都是很高。

    而對于能獵殺這高層次邪道的正派修者們,也不吝于多花點消息錢,甚至還會約上好友一起出手,確保萬無一失——他們?nèi)绱朔e極,大多是奔著定制丹藥去的,還有些是因為急需一些七級八級的罕見資源,卻偏偏在鐘采提供的清單上找到了。

    利益當前,大家都很動心。

    動心以后,行動力也真是非常強了。

    ·

    幾個地下勢力也是會賣消息的,但可能沒有聽風樓等專業(yè)人士的詳細。

    很多時候,提供一個大概的范圍其實也是足夠的。

    那些地下勢力中很是熱鬧,尤其懸賞任務(wù)榜單的前方,簇擁著許多確認懸賞內(nèi)容的修者。

    確認過后,就是一批一批地帶走消息四散開去。

    隨著修者們四散的方向,很多邪修都沒了性命。

    ·

    邪修自然也都知道懸賞內(nèi)容,心頭都是大駭,更是有無數(shù)邪道都用更隱秘的手段藏了起來!

    但他們平日里做出的惡事太多,總要留下蛛絲馬跡,不少被他們坑害過的修者未必無法發(fā)現(xiàn)他們的動向,只是為了避免被他們盯上才始終不言不語而已。

    現(xiàn)在無數(shù)修者想要屠戮邪道,當正派的修者找不到地方的時候,也會有當?shù)氐摹跋驅(qū)А睅椭嘎罚屗麄兡軌蚋p松地找到邪道。

    更別說還有很多賣消息的勢力,為了確保消息的正確性,那可是私底下會一直追蹤的,對他們花費了“重金”的客人們,也都是服務(wù)周到……

    一旬時間過去了,很多隱藏在深山老林里的邪道小勢力,都被剿滅干凈了。

    ·

    紅楓山。

    一個身形修長的青年一腳踩在一具尸身上,清點著面前堆積的人頭。

    “化靈的才兩個,筑宮的倒是有二十,融合的三百,懸照的……”

    “還真是個小勢力。”

    不遠處,好幾個與青年服飾相同的男女修者走過來,各自拿著芥子袋,當青年每次清點過后,他們也紛紛出手,將這些人頭分裝。

    其中一個女修者說道:“族兄,咱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端掉十個邪道老巢了,還不去找鐘丹王兌換嗎?”

    又一個男修者也說:“是啊族兄!要是去晚了,族兄看中的資源被其他人兌換走了,豈不是很可惜?”

    其他幾人也紛紛附和:

    “正是!族兄還是快點去吧。”

    “雖然族兄想跟毛家的那位比拼一番,可相比起來,還是資源到手更安穩(wěn),就不要等了吧。”

    “族兄!那姓毛的說不定已經(jīng)先去了,要搶走族兄的兌換資源呢!”

    眾多族弟族妹的一番勸導,讓那修長青年沉吟起來。

    “我這里的化靈人頭夠了?”

    那負責保管化靈人頭芥子袋的女修者應(yīng)聲道:“已經(jīng)五十四顆了!除了可以換取族兄心儀的八級資源外,還能換取族兄需要的七級丹藥。”

    族弟族妹們都報出自己保管的芥子袋中人頭數(shù)目,都說:“可以換取很多資源了!”

    修長青年聞言,輕輕搓了搓手指,一揮手,說道:“那咱們就過去吧!”

    族弟族妹們都是露出笑容。

    他們都很希望族兄這次能兌換足夠資源,將實力提升到更強的程度!

    只有這樣,他們宿家才有可能再出一位通天,再庇護宿家上萬年!

    唉,他們的老祖上一次渡劫就很艱難,如果沒有足夠多的助力的話,下一次只怕真過不去了……

    這次積極響應(yīng)鐘丹王,除了確實垂涎那些資源以外,也有想交好鐘丹王的意思。

    只有大家關(guān)系好了,日后說不定在老祖隕落前,鐘丹王就已經(jīng)成長到足以幫助老祖的程度,那樣一來,老祖豈不是更多出幾分希望?

    宿家的族人們迅速坐上飛舟,直往靈仙宗的方向而去。

    ·

    清潭谷。

    貌若好女的年輕修者盤腿坐在一塊巨巖上,手掌中迸發(fā)出強大的力量,抓著一根鞭子的把柄,而鞭子的另一端,則圈住了一位化靈邪道的脖子。

    他手腕一振,那邪道的脖子就斷了。

    大好的頭顱高高跳起,還沒等落在岸邊上,就已經(jīng)被旁邊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收入芥子袋中。

    年輕修者眼中光芒一閃,笑道:“走了!去搶那姓宿的東西!”

    不遠處,還有好幾個白衣女子各自拿著芥子袋靜立,聽到這番話,都不由露出了無奈的神情。

    也不知她們公子是怎么回事,非得跟宿公子過不去。

    現(xiàn)在宿公子也時時跟公子較勁,公子還總是饒有興致的模樣。

    這是想要交朋友嗎?還是也很喜歡逗樂子?

    可能都有吧。

    就是為難了她們這些隨從,總是把不準要怎么迎合自家公子才好,也不知道在遇見宿公子的時候,如何對待他才能讓自家公子滿意……

    不過,幾個女子心里雖然亂七八糟的很多想法,但手中的動作卻是一點不慢。

    很快就有人拿出了飛行玄器,載著他們的公子一路往靈仙宗而去。

    ·

    乾元島上。

    自打那次林仗來了以后,就仿佛是打開了什么開關(guān),陸陸續(xù)續(xù)地就一直有人過來。

    鐘采也不嫌麻煩,干脆就拉著鄔少乾一起在亭子里煉丹,凡是帶著人頭過來的修者都親自接待,并且給他們兌換相應(yīng)的資源。

    那些修者來了,也都是滿意而歸。

    即使有時候兩個修者需要同一種資源、偏偏那資源只有一樣,那么究竟給誰,就根據(jù)兩位修者所帶來人頭的生前境界來定——境界高的有優(yōu)先權(quán)。

    如果僅僅是需要同樣的丹藥、丹藥只剩一顆,問題就不大,還是戰(zhàn)績更好的那個先拿,但是戰(zhàn)績差的那個可以領(lǐng)一個憑證,回頭鐘采煉制或者請人煉制以后,再憑借信物過來領(lǐng)取。

    鐘采說話算話,一應(yīng)報酬,都半點不打折扣。

    有時候即使完成任務(wù)的修者這邊在兌換時“四舍五入”中稍微占點便宜,鐘采也是并不介意。

    修者們都非常信任鐘采了。

    ·

    短短個把月的時間,鐘采列出的清單上,資源大概少了一成。

    看起來一成不是很多,但這一次鐘采列舉出來的單子是非常長的,幾乎所有閑置的、他倆不需要的資源,拿出了八成作為報酬。

    原本應(yīng)該可以兌換很久的。

    但現(xiàn)在看來,修者們實在是太積極了,即使越是往后、屠戮修者越難,恐怕也頂多一兩年的時間,清單就會被徹底清空了。

    余下的任務(wù)時間里,都只能兌換丹藥了。

    ·

    天山城,地下勢力。

    這一處勢力名為幽冥暗市,名字聽起來挺“邪道”的,但實際上,是已經(jīng)盤桓多年的、多位強大散修合起來組建的。

    背后并沒有摻和大勢力。

    也因為這緣故,這個幽冥暗市比起很多其他暗市來,都要更加隱蔽……也更加魚龍混雜。

    這里自然也同樣掛著鐘采給出的懸賞。

    同樣很多修者來接任務(wù)。

    更有不少來交任務(wù)的。

    這一日,一個身著黑袍的修者緩緩走了過來,腰間掛著一個口袋,表面被血浸染,看起來頗有些可怖。

    黑袍修者走入懸賞殿中,去尋找了那位負責這懸賞任務(wù)的老者,將口袋放在了桌上,請他檢驗。

    那老者打開口袋一看,頓時神情一滯。

    涅槃人頭!

    居然是一顆涅槃境界的邪道人頭!

    那人頭雙目圓睜,顯然處于一種難以置信的狀態(tài)里,他似乎想不到有人敢襲擊他,還敢割下他的人頭。

    老者心中震撼無比,但是還是非常穩(wěn)健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閣下這人頭確實是屬于一位邪道強者,如果閣下想要領(lǐng)取獎勵,可以選擇拿著我幽冥暗市的憑證前往靈仙宗,也可以選定資源后拿著憑證離開,由我幽冥暗市代為領(lǐng)取資源。待一段時間過后,閣下再以憑證來此處換取。”

    “不知閣下如何選擇?”

    那黑袍修者毫不猶豫地說:“由你們代為領(lǐng)取。”

    說話間,他取出了幾塊中品玄石,放在桌面上。

    “這是給貴地的酬勞。”黑袍修者迅速報出了一種八級資源的名稱,繼續(xù)說道,“將憑證給我即可。少則三五日,多則十余日后,我來兌換。”

    老者滿面笑容,取出一個憑證交給黑袍修者,說道:“那就交由我幽冥暗市來處理此事。”

    黑袍修者拿著憑證,身形一閃,就飛快地離開了。

    等人走后,周圍很多修者才仿佛從一種讓人窒息的環(huán)境中脫身出來,狠狠地喘了幾口氣。

    就有一個修者震撼道:“這位的氣場實在是太過強大了,能拿來涅槃人頭,應(yīng)當也是涅槃?”

    老者點頭道:“正是一位涅槃。不過論起實力來,這位還是比不上他帶來的人頭的。”

    其他修者都是一愣。

    “難道說,他是偷襲得來的人頭?”

    “我看這涅槃人頭面露不信,怕是根本沒想到會被偷襲……難不成,他跟那位黑袍人很是熟悉?”

    “涅槃邪道也算是一方巨擘了,如何也會相信他人?”

    老者摸了摸胡子,將人頭小心地收起來,又嘆了口氣。

    “這位已故的邪道涅槃自然想不到,他的親生兒子會暗害他啊。”

    這話一出,其他修者都是一驚。

    “什么?兒子?”

    “邪道的老子,正道的兒子?”

    “這做兒子的,莫非還大義滅親了不成!”

    老者嗤笑一聲:“誰說能送來邪道人頭的,就只有正道的修者呢?”

    霎時間,全場寂靜。

    眾多修者倏然都反應(yīng)過來了。

    是啊,這懸賞雖然殺的是邪道,卻并沒有表示,不允許邪道也來接懸賞啊!

    比起正道修者因為邪道窮兇極惡而去誅滅他們,邪道之間為了爭奪資源、將彼此煉為資源的互相廝殺,才是更加常見也更加慘烈的。

    邪道們肯定不吝于用其他同道的人頭,去給自己換取適合的資源。

    尤其邪道那邊能出的丹師很少,邪道自身也不容易買到高等級的丹藥,只是殺幾個差不多層次的同道就能給自己搞到上好丹藥,簡直是非常劃算!

    而且都修煉邪道了,基本上就沒什么人性了,盡管也存在一些“爛人真心”,可那是少之又少的。

    大多數(shù)的邪道,還真就是六親不認——甚至“六親”于他們而言,更適合做自己的資糧啊!

    那么……

    兒子去殺老子,拿老子的人頭換資源,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反而是老子想不到兒子要殺他……這更奇怪才是。

    ·

    老者摸著胡須,又笑了笑。

    他既然已經(jīng)認出了涅槃人頭的來歷,自然也就知道了那黑袍人究竟是誰。

    這對父子在邪道中稱得上是和諧的了,做父親的對他兒子還真頗有幾分感情。

    只不過,這做兒子原本是跟他母親相依為命的,后來之所以墮入邪道,就是因為他母親被父親剝離元魂煉成玄器了,他一時想不開,心性變得偏激狠毒起來。

    好歹母親也是生他之人,又在他年幼的時候給了他不少溫情,比起一個等他墮入邪道才來認他的父親來,母親自然還是更重要些的。

    然后邪道父親帶著兒子做盡惡事,做兒子的倒是真的越來越像父親、也越來越被他父親喜愛……

    也不知是因為這兒子原本就是蟄伏著要為母親報仇的,還是這兒子被父親養(yǎng)得更加六親不認,認為既然他父親能煉他母親,那他這兒子殺死老子,也是正常的。

    于是,可能是因為這涅槃的老子已經(jīng)對同樣達到涅槃的兒子沒什么利用價值了吧,所以現(xiàn)在能拿去換取資源了,他就半點也不帶猶豫的。

    說不定在那兒子心里,他老子能為他換取一些資源,就已經(jīng)是他老子極好的去處了呢。

    老者微微感嘆,但也不怎么在意。

    邪修嘛。

    第433章 冤家對頭

    乾元島上。

    鐘采看著面前的長須老者,聽他說完了邪修的故事,微微頷首:“原來如此,還真是個孝子啊。”

    長須老者:“……”

    鐘采將涅槃邪道的頭顱收入芥子戒里,又含笑取出那邪修所需的八級資源,遞給老者。

    老者也仔細收好資源。

    但這其實還沒交易完成。

    在那地下勢力中接受任務(wù)的遠不只有那邪道,只是他背后有個值得一說的故事,送來的頭顱級別也高,這才被特意拿出來先說。

    老者很快又拿出了八顆化靈頭、十九顆筑宮頭、三十五顆融合頭、一百五十顆懸照頭。

    相對應(yīng)的分別是六顆七級丹藥、兩件七級資源;十四顆六級丹藥、五件六級資源;二十九顆五級丹藥、六件五級資源;兩顆五級丹藥、一件五級資源。

    鐘采按照指定的丹藥、資源種類,一一將懸賞拿出。

    老者迅速清點完成,將眾位任務(wù)者所交的人頭交付給鐘采。

    鐘采隨意地收起來。

    ·

    整個交易期間,老者其實一直有關(guān)注鐘采的神色——看清之后,就讓他暗暗有些心驚。

    他們這樣的勢力,對九級勢力的頂級天才肯定是要多加了解的,鐘鄔夫夫在頂級天才里都是很特殊的,自然是他們的重點關(guān)注對象。

    ·

    鄔少乾給地下勢力的印象很復雜怪異,也能說是簡單直白。

    據(jù)他們觀察,單單只看他的對外表現(xiàn),很難辨認出他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仿佛他就就沒什么脾氣似的,一直只管跟在鐘采的身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鐘采做主。但從他幾次與人交戰(zhàn)時所施展出來的手段,既是狂暴碾壓,往往又帶有陰森詭譎的氣質(zhì),實在是不像那種溫順沒主見的,反而應(yīng)該有著極鮮明的、極強的行事作風才對。

    就有點怪怪的,違和且復雜。

    可如果理解成“因為愛慕之情”,就又簡單起來了。

    還很簡單直白的是——他對其他人很明顯的不感興趣。

    就好像是認識可以、不認識也可以,根本不會主動與他人結(jié)交。

    即使有來往的,要么就是對方跟鐘采關(guān)系不錯,要么是對方先一步接近且有分寸不惹人煩,再或者是他有其他目的。

    ·

    而鐘采——鐘丹王,則是個比較善良的丹師。

    他愿意給很多暫時拿不出報酬的病患治療,愿意對一些遇難的修者出手相助,不會欺凌弱小,但凡是旁人詢問指點他都從不吝嗇,他性子活潑熱烈,為人品行很好……

    看起來性情更顯純粹,很是讓人喜歡親近。

    但就在剛才,長須老者赫然發(fā)現(xiàn),鐘采也并不只有光明燦爛的一面。

    剛剛看到那成堆的人頭,雖然是出自邪道的,可如此胡亂堆積,血糊糊的攪在一起,看不清人頭面貌也很是瘆人,但鐘采明明看到了這許多雙猙獰血腥的面容,也還是安靜站著等他清點,卻是半點動容也沒有,就一點也不像平時的他了。

    ——似乎鄔少乾就是他的逆鱗。

    因為鄔少乾被邪道偷襲,哪怕偷襲者已經(jīng)沒命了,鐘采的憤怒未消,就對整個邪道的發(fā)泄了。

    又因為他這完全是個人行為,還師出有名,也不能代表正道來對邪道開戰(zhàn),邪道那邊也無法向他聲討。

    之所以聲勢這么浩大,完全是因為這位丹師愿意花大價錢買一個心情痛快、而且也足夠豪富罷了。

    盡管鐘采所出的種種資源所消耗的都是他自己的玄石和資源,但長須老者隨便算了算那清單上的資源價值,都難免露出了幾分肉疼。

    太富有了,真的太富有了。

    拿這么多的資源來為道侶出氣,其中花費就連一個八級勢力都未必舍得拿出來。

    對外界的修者而言,這的確是一個極大的機緣。

    如果有正道修者愿意合力去殺邪道,再換取玄石瓜分,所得到的好處甚至也能比得上進入一些小型秘技遺跡之類。

    邪修的確窮兇極惡,是尋常修者平日里遇見后、沒兩把刷子都不敢招惹的。

    但邪修的價值飆升到了如此地步,那么平常對他們態(tài)度很無所謂的那些強者們,也都愿意摻和一手了。

    邪修內(nèi)部原本還會對彼此忌憚,現(xiàn)在也往往愿意冒險一番。

    ·

    東西全部交接完成,因為這老者有交好鐘鄔夫夫的意思,就以他們地下勢力對消息的掌握,告訴兩人這些邪道的簡單來歷。

    除此以外,那些上交人頭的任務(wù)者的身份,他們知道的也都提了提。

    鐘采也都一一聽了,大概心里有數(shù)。

    雖然其中有一些身份隱藏得很好,但那老者根據(jù)自己的經(jīng)驗推斷,也告訴了他,已經(jīng)完成的多個任務(wù)中,邪道起碼占據(jù)了兩三成之多!

    可見其內(nèi)部廝殺之激烈。

    鐘采心頭挺高興的,下意識地握住了鄔少乾的手指把玩,眼里也帶上了笑。

    他這一把火丟出去,將整個邪道都給燒著了。

    這可真是太好了。

    ·

    老者離開后,鐘采往鄔少乾懷里一靠。

    鄔少乾順了順鐘采的頭發(fā),也在緩緩撫慰他內(nèi)心深處一直都在灼燒的怒火。

    盡管隨著邪道人頭被源源不斷地送過來,這怒火已經(jīng)不再那么沸騰,可卻始終存在。

    鄔少乾含笑看著鐘采,一直沒有說話。

    良久,他見鐘采被他輕拍到逐漸沒了聲音,在緩緩入睡……不由笑意加深。

    又一會兒后,鐘采的呼吸均勻、綿長。

    鄔少乾微微垂頭,在鐘采的額頭親了親,又親了親他的眼皮。

    接著,他自己也闔目小憩起來。

    ·

    等鐘采醒來以后,他就仍是繼續(xù)煉制七級丹藥。

    也許是因為能感覺到手頭積攢的丹藥會跟不上“人頭攢動”的速度,鐘采煉丹積極的同時,他的天賦再次發(fā)揮作用,讓他從熟悉到熟練的速度再次加快!

    期間鐘采研究一些新的七級丹藥,所領(lǐng)悟花費的時間,已經(jīng)縮短到以往的六七成了。

    如果他再這么聚精會神、以怒火為推動力提升丹術(shù)的話,再堅持一段時間后,應(yīng)該還能更快。

    簡直就是天賦爆發(fā)。

    而鄔少乾因為鐘采如此為他,心情始終保持在一種相當愉快的程度,所以他同樣靈感浮動,磨礪起曾經(jīng)的秘技和戰(zhàn)術(shù)來,有更多的思路迸發(fā);領(lǐng)悟新的秘技時,腦中不斷迸現(xiàn)的靈光也猶若雨點,連綿不斷。

    ·

    鐘采看著面前堆積的兩大堆的人頭,再看看對面的兩位容貌不俗的年輕男子,有點沉默。

    鄔少乾捏了捏鐘采的手,朝他笑著。

    鐘采也沖他一笑。

    兩人又拿起茶杯,緩緩地啜飲。

    此刻縈繞在周圍的,有大量的背景音。

    是這兩個年輕男子正在爭吵。

    “呵!姓毛的!你此番不過帶來六十七顆化靈人頭罷了,還這樣張狂!”

    “你有六十九顆又如何?其中化靈巔峰的僅僅一個,我卻得了兩個,還是勝過了你。”

    “境界高些,卻不代表實力更強,同是化靈的人頭,自然還是以數(shù)目為上。”

    “化靈巔峰與尋常的化靈小境界,又如何相同?何況你屠戮那些化靈邪道,更有許多還未分魂,其實力又更遜色一籌。”

    “邪道分魂不分魂也不比我正道修者那般,其手段之邪惡,叫二者早已沒了什么差距。”

    “我這些人頭里,可是有那以媚毒屠戮一個縣城的梅花娘子……”

    “我這里也有那等嗜好食人的胖頭庖丁!”

    “我這里……”

    “我這……”

    簡直是互相吵了個沒完沒了。

    在兩人身后,都跟著幾個人。

    一邊是跟著些化靈、筑宮的年輕男女,另一邊也是境界差不多的一些白衣女子。

    這些年輕男女、白衣女子互相之間似乎沒有什么“仇怨”,甚至偶爾嘆氣的時候,還隱約透露出幾分無奈之色……像極了彼此。

    ·

    鐘采和鄔少乾喝完了一杯茶,這背景音也還在叨叨。

    他們倒也不是對夫夫倆不尊重才吵架,而是每逢其中一方在提出交易的時候,另一方總是帶著嘲諷,就會引發(fā)另一方的怒氣,不由自主地吵起來。

    不過,他們帶人頭來交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最初的時候,這兩方都盡量收斂了,甚至他們最開始不小心吵起來的時候,還立馬就反應(yīng)過來向夫夫倆道歉……

    鐘采擺擺手表示不介意,很快給他們兌換了資源。

    等他們后面再來了好幾次后,鐘鄔夫夫倆還招待他們喝茶,大家就這么互相認識了,他們也就比較松弛起來。

    之后,那倆人漸漸地吵鬧也更加頻繁了些,每次爭吵的時間也有所增加。

    鐘采和鄔少乾,仍舊沒有表現(xiàn)出很介意的態(tài)度來。

    而且隨著相處的次數(shù)增加,夫夫倆和那對吵鬧的冤家,也算是有了些交情。

    ·

    鐘采不介意的主要原因,是因為這兩位不僅每次過來都會帶上數(shù)十顆的化靈邪道人頭,而且其本身還都是七級斗王——前排的那種。

    其中那個修長俊美的,名叫宿靈松,是九級勢力宿家精心培養(yǎng)的天之驕子。

    另一個面若好女,只看臉的話還有點“溫婉”,但只要站起來,比宿靈松還高出一寸個頭,是另一個九級家族毛家的天之驕子,名叫毛英黎。

    宿家和毛家相距很遠,各自都有一域為地盤,平日里沒什么來往,也沒有什么仇恨。

    這對年輕的公子最初之所以結(jié)怨,據(jù)說就是因為宿靈松有點介意一個小白臉居然比自己還高,而毛英黎則是發(fā)現(xiàn)宿靈松的神態(tài)不對后直接嘴賤了。

    后來這兩人發(fā)現(xiàn)彼此不僅境界提升速度跟自己差不多,戰(zhàn)斗力也差不多,哪怕登上蒼穹榜以后,排位也都是你追我趕、互有上下。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兩人還多次遇見同一個遺跡、同一個秘境,并且看中同樣的資源……就進行爭奪。

    這樣反復多次地產(chǎn)生沖突后,也都是互有勝負。

    就這樣過去了許多年,兩人從巧合到有意識地跟彼此作對,還是誰也奈何不了誰,但又養(yǎng)成了隨時隨地都要分個高下的習慣……

    這事兒,絕大多數(shù)蒼穹斗王都是知道的。

    鄔少乾當然也知道。

    而他知道了,鐘采就知道了。

    如今的蒼穹榜上,宿靈松排在十八位,毛英黎排在十七。

    當他們剛來的時候,夫夫倆就認了出來,倒是沒想到這個排名的斗王,居然也參加了這個活動。

    這兩位斗王雖然對彼此態(tài)度很差,但對夫夫倆則都是很敬重的,也是值得交好。

    后來夫夫倆也發(fā)現(xiàn),他倆參加活動除了也有想跟夫夫倆結(jié)交的目的之外,也還是想在這件事上,與彼此再爭一個高下。

    他們基本上每個月會來一次,隨著時間推移,他倆發(fā)現(xiàn)鐘鄔夫夫是真的不介意后,就也不太克制自己了,每次都要吵起來。

    就像這次。

    雖然只是這個月、一個名次的差別,但宿靈松顯然心情十分不好。

    毛英黎就愉悅很多。

    而毛英黎表現(xiàn)出高興來,宿靈松就很想揍他這張高興的臉。

    所以,兩人就越發(fā)吵得厲害。

    他們所還能維持的、僅有的理智,也就是保證他們不在夫夫倆這里打起來而已。

    ·

    鐘采和鄔少乾耐心地等了一炷香的時間,這兩人才終于誰也吵不過誰地停下背景音了。

    然后,兩人不約而同地向夫夫倆道歉。

    “這次又攪擾到兩位了。”

    “實在對不住。”

    鐘采挑了挑眉:“兩位現(xiàn)在兌換資源?”

    宿靈松和毛英黎都是點頭,說道:“也好。”

    鐘采挺正經(jīng)地詢問他們需要什么,再給出兩個紙卷,讓他們自己書寫——如果不這么干的話,這倆人很有可能聽到對方想要什么,自己就立馬表示也想要。

    ……也吵起來好幾次了。

    所以鐘采干脆就讓他們分開來寫,給他倆避開部分沖突。

    兩人作為交任務(wù)的人,當然也都答應(yīng)了。

    他們現(xiàn)在就“刷刷”地寫個不停,雖然自己做不到目不斜視,但絕對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紙卷。

    鐘采嘴角微抽,往鄔少乾身邊又靠了靠。

    【老鄔,你說這次他倆還能選中一樣的不?】

    鄔少乾莞爾。

    【這很難說。】

    鐘采默默地嘆了口氣。

    【要是像三個月以前的那次一樣,就可能得你出手了。】

    鄔少乾微微頷首,沒有異議。

    【實在不行,就布置一個陣法,讓他們在里面打去。】

    鐘采想了想。

    也對,他倆抽中的陣盤可不少,其中就有能適合這兩人打架的。

    圈個場地就是了。

    ·

    夫夫倆這么“擔憂”,還是因為宿靈松和毛英黎太“默契”了。

    曾經(jīng)就有一次兌換,他倆不約而同地換取了對對方有大用的資源,只是因為那次他們拿來的人頭剛好也只適合換取一樣,所以結(jié)果就是……他們都捏住了對方的“把柄”。

    最后一番差點打起來的爭吵后,不得不悻悻地進行了資源交換。

    這也就罷了。

    還有幾次,兩人都有重復的資源,都不得不交換一些后,再進行競價爭奪。

    搞得很激烈。

    又有一些時候,他倆并沒有選中一樣的,但也會對對方選中的資源看不上,然后互相嘲諷……最后的結(jié)局,也還是差點要打起來。

    鐘采和鄔少乾覺得,這倆人心中的“怒火”,只怕快要壓過對他們夫夫倆的尊敬了。

    遲早要打。

    那么,看在他們提供了如此之多的邪道人頭的份上,夫夫倆也是愿意為他們提供一個打架場地的。

    希望他們能打得高興。

    往后再帶來更多的人頭。

    ·

    這兩人迅速書寫完成,送來了紙卷。

    鐘鄔夫夫打開一看,還真是完全不意外啊。

    這兩人所寫的幾樣資源中,都選了對方想要的某一樣。

    又有兩件重復資源。

    鐘采面帶笑容,將紙卷展示給兩人看,并且先將不沖突的都跟他們進行了交易。

    這兩人發(fā)現(xiàn)自己再次拿住了對方的“把柄”,撇了撇嘴后,一起進行了交換。

    接著就是重復資源了。

    鐘采還是帶著笑容:“這兩樣資源,兩位是打算一人一件,還是……”

    宿靈松和毛英黎霎時看向彼此,眼里都帶著殺氣。

    “你讓給我。”

    “你讓給我才對!”

    然后,兩人都一起說道:“競價吧。”

    鐘采笑著示意:“兩位請開始。”

    宿靈松迅速開口:“一顆化靈人頭!”

    毛英黎哼了一聲:“我加兩顆。”

    宿靈松:“兩顆化靈,一顆筑宮!”

    毛英黎斜眼看他:“兩顆,兩顆。”

    宿靈松拔高音量:“兩顆!三顆!”

    毛英黎瞪眼,再次報價——

    鐘采也不管他們爭,反正還得一會兒呢。

    只是,他還是忍不住地暗中給鄔少乾傳音。

    【老鄔,你說他倆都默契成這樣了,怎么不干脆結(jié)婚得了?每次都到咱倆這兒打情罵俏的,咱倆是他倆play的一環(huán)嗎?】

    鄔少乾忍俊不禁,很是捧場。

    【阿采說得對,這兩位對彼此如此了解,實在是天造一對地設(shè)一雙,應(yīng)該要喜結(jié)連理的。】

    鐘采努力忍笑。

    【說真的,我要是跟他倆再熟一點,說不定就脫口而出了。】

    鄔少乾也同樣忍笑。

    【那幸好阿采沒有。】

    鐘采幽幽感慨。

    【是啊。】

    【幸好我沒有。】

    【不然的話,說不定他倆就要一起打我了。】

    【到了那個時候,老鄔你可一定要保護我啊!】

    【我只是個脆皮的丹師而已。】

    瞧著鐘采那快要繃不住笑的可愛神情,鄔少乾自然是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下來。

    【阿采放心!】

    鐘采果然很放心。

    接著,夫夫倆也分出幾分心思去聽那兩位的報價。

    最后的結(jié)果,同樣不出兩人意外。

    還是一人一件,再各自挑點別的。

    每一次都是這樣,就沒有哪個能絕對占據(jù)上風的。

    但這倆人就是樂此不疲——管他結(jié)果如何,反正一定要吵!

    這一回,盡管夫夫倆做好了準備,但那兩個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家伙,到底也仍然沒有打起來。

    夫夫倆跟他們順利交易完成。

    接著,宿靈松和毛英黎就告辭了。

    他們乘坐飛禽,朝著不同的方向,背對著離開。

    鐘采目送他們遠去的身影,眼里倏然閃過一絲促狹,故作小聲但其實聲音很清晰地對鄔少乾說道:“老鄔,他們的感情真好。”

    鄔少乾一看就知道自家阿采惡趣味了,就附和道:“我也覺得。”

    鐘采故意又說:“你說他倆什么時候會成親?”

    鄔少乾笑道:“這幾次越發(fā)親密,想必是好事將近了吧。”

    鐘采又故意嘆氣:“這兩位還是有點磨蹭了,也不知到底什么時候,也不知會是誰去保媒啊……”

    鄔少乾繼續(xù)附和。

    兩人你來我往,似乎閑聊。

    但修者五感極其敏銳,那兩人每次分道揚鑣的時候,哪怕相背而行,魂念也都是忍不住要碰撞一下的,也是要放幾句離別狠話的。

    剛好,鐘采和鄔少乾是在他倆的“中心地段”。

    而且夫夫倆這一番話是直接說出來的,當然也就被那兩人聽到了。

    宿靈松:“……”

    毛英黎:“……”

    兩人原本都是氣勢洶洶地站在珍禽后背上的,聽到這話后,都不由自主地腳下一滑。

    差點就要摔倒了。

    兩人不敢再多停留,麻利地遠遁而去了。

    等他倆的形影徹底消失、魂念也不再留存的時候……

    鐘采才滾到鄔少乾的懷里,暢快地大笑起來。

    ·

    沒兩天,又是一堆人頭堆積在了乾元島上。

    血腥味很沖啊。

    鐘采看著面前的高大青年,嘴角微微抽搐。

    “……東嘯,你來湊什么熱鬧?”

    對面的高大青年——鄔東嘯撓了撓頭,嘿嘿地笑了兩聲。

    “人頭還債!”

    他超大聲。

    鄔少乾喝了口茶,微微一笑。

    東嘯這小子在場的時候,阿采總是更活潑高興一些。

    這樣很好。

    就讓東嘯多多逗阿采開心吧。

    ·

    鐘采還是盯著鄔東嘯,又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宣秉,有些無奈。

    宣秉也很無奈。

    去屠戮邪道還債的事兒,是鄔東嘯自己主動要干的。

    宣秉作為師兄,自然不放心他自己獨自前去,也就陪著一起了。

    有了宣秉并肩作戰(zhàn),鄔東嘯的安全果然是更加有保障的。

    而宣秉陪著鄔東嘯,果然也是遇見了許多的磨難。

    當然,收獲同樣是巨大的。

    ……就比如現(xiàn)在帶來的人頭。

    鐘采一眼掃過去,心情很復雜。

    懸照的人頭有一千多顆,融合的也有兩三百,筑宮的更有三顆!

    這起碼也是一個邪道小勢力的規(guī)模了!

    而鄔東嘯和宣秉,都只是融合境界而已。

    盡管他倆都是堪比前排斗王實力的,要說能坑死個把筑宮也在情理之中……但一下子搞死了三個筑宮邪道,還是多少有點夸張了。

    鄔東嘯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給他們下毒了。”

    第434章 下藥過程

    一聽說“下毒”,鐘采就露出了帶點興趣的神情。

    “哦?什么毒?”

    鄔東嘯撓了撓臉,沒有回答。

    鐘采一怔——這小子怎么好像有點尷尬?

    然后,他就看向宣秉。

    宣秉輕咳一聲,臉上微微泛紅。

    鐘采:嚯。

    ……是什么樣的毒,讓倆人這么難以啟齒?

    一時間,他心里涌現(xiàn)出了很多個猜測。

    鐘采不由一樂,笑著說道:“快!你說來聽聽!”

    鄔少乾的目光也投了過來。

    鄔東嘯一見就知道完蛋,他小叔叔要盯著他給鐘叔叔講故事了!

    他默默地看向自家?guī)熜帧?br />
    宣秉:“……”

    宣秉默默地轉(zhuǎn)過了身。

    鄔東嘯:“……”

    行吧,現(xiàn)在連師兄都指望不上了。

    于是,鄔東嘯就期期艾艾、斷斷續(xù)續(xù)、很小聲地開口。

    “我給……用的是……樂……和……”

    饒是鄔東嘯已經(jīng)是將聲音壓到很小的程度了,卻也還是沒能逃過鐘采的耳朵。

    畢竟,他對七級和以下層次的藥物都很熟。

    鐘采掏了掏耳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的是……”鐘采眼皮跳了跳,“你主要下的是極樂散?但不僅僅只有這一種?”

    鄔東嘯佯裝平靜地點頭。

    下一刻,他似乎是想到了當時的場面,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鐘采也想象了一下。

    然后,他也搓了搓胳膊上突然躥起來的雞皮疙瘩。

    叔侄倆對視一眼。

    鄔東嘯沉默著。

    鐘采繃不住地笑出聲來。

    “哈哈哈!極樂散也不是毒藥啊!還說什么下毒,你這可不是下毒啊……”

    ·

    所謂極樂散,其實是中低級藥物中,最為強力的春藥之一。

    與之齊名的是云雨露、歡情丹以及合歡香。

    幾種藥物一旦使用,就會讓修者心頭涌出無盡的欲望,越是對歡愛之事有貪戀的,就越是容易被影響,并且很快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其中云雨露是一種自然孕育而出的天材地寶,合歡香和歡情丹所需要的藥材都有那么幾種比較罕見或者比較昂貴……只有極樂散性價比最高。

    或許也是因為取材價值區(qū)別很大的緣故,極樂散在藥效極好的同時,藥性比另外三種都更霸道,而且事后也會有不小的后遺癥——比如要虛弱個幾天之類的。

    所以,為了還債而十分摳門兒的鄔東嘯,選擇春藥的時候,是盡量不奔高價的。

    最終鄔東嘯所選擇的,正是極樂散與合歡香。

    其中極樂散是四級和五級的,合歡香是六級的。

    ·

    鄔東嘯眼見他鐘叔叔笑成這樣,也就破罐子破摔了,把之前的尷尬一掃而空,開始講述起那時候發(fā)生的事情來。

    雖然鄔東嘯是對鐘采給出的高懸賞很感興趣,但他原本也只打算跟師兄合力去獵殺一些落單邪道的,主打一個注意安全、少出連鎖反應(yīng)。

    他自己知道自己,也早有防備,就連去聽風樓買消息,也只是買了幾個單個邪修出沒的。

    可誰能想到,就在鄔東嘯非常謹慎地和宣秉合力殺死一個融合巔峰的邪道后,結(jié)果才發(fā)現(xiàn),這個據(jù)說是個散修的家伙,背后居然是有個瘋爹的!

    那瘋爹可是化靈境!

    已經(jīng)死了的那個邪道很狡詐,在面對鄔宣二人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打不過,當時就用秘法傳遞消息給他瘋爹了,就想著瘋爹趕緊過來救他,還能得到兩尊上好的煉材。

    結(jié)果那邪道沒料到鄔宣二人殺他居然那么輕松,在他被弄死以后,他瘋爹才趕到!

    鄔東嘯和宣秉同樣沒想到,居然被一個化靈攻擊了!

    宣秉立即做出反應(yīng),本能地抓著鄔東嘯使用了一種特殊的傳送符。

    這種傳送符是兩人從某個遺跡里得到的,照道理是能夠不定向傳送到千里之外的,但或許是經(jīng)過悠長歲月的演變,這玩意居然把他們傳送到了數(shù)萬里之外!中間還拐了好幾個彎!

    就順利從那化靈手下脫身了。

    那化靈瘋爹其實速度也很快,每一個瞬間都能遁行千里,但就因為這符箓拐彎的緣故,搞得他根本沒法追蹤到正確的方向,就沒能抓到兩人。

    后來,這瘋爹回去把兒子的尸體煉制成人傀了——當然了,鄔宣二人原本并不知道這事兒,還是后來聽說這瘋爹名號和他后來做什么了的。

    ·

    鐘采聽到傳送符的事兒時,內(nèi)心暗暗好笑。

    什么歲月演變,根本就是主角光環(huán)!

    要是弄到這符箓的并不是東嘯崽子,傳送之后只怕就未必還能拐彎兒了。

    或許,也頂多只能傳送幾千里路程而已。

    鄔東嘯還在繼續(xù)說。

    “沒想到,我和師兄剛站穩(wěn),就發(fā)現(xiàn)附近的情況不對勁。”

    ·

    原本鄔宣兩人順利擺脫了化靈追兵以后,只需要在附近打聽一下究竟到了什么地方,就能按照地圖尋找方向,前往其他地方。

    但是兩人沒想到的是,他們一抬眼就看到了一個融合邪道。

    鄔東嘯和宣秉下意識地攻擊,直接將那邪道弄死了。

    然后他們從這邪道的芥子袋中發(fā)現(xiàn)了令牌,才知道這家伙居然是巡山的……既然巡山,那他只怕背后還有個勢力。

    兩人就倍加小心起來。

    再然后,他們發(fā)現(xiàn)在這山林深處的一個山谷里,還真就有一個邪道的山匪寨子。

    大致感知了一下其中的氣息,可以發(fā)現(xiàn)單單筑宮就有三個!

    其他全都是融合、懸照的——大概是這寨子壓根就不收境界在懸照以下的吧。

    怎么說呢,這邪道寨子跟師兄弟兩人目前的實力非常適配。

    懸照、融合境界的邪道山匪根本就是給兩人送頭的,即使數(shù)目很多,但只要兩人用陣盤將這些匪徒困住,就可以逐個屠戮,只是行動起來比較麻煩而已。

    那三個筑宮,倒是會帶來不小的危險。

    但畢竟他們只高出鄔宣二人一個大境界而已,師兄弟兩個多想想辦法,也未必不能做到將他們弄死。

    也算是一種“富貴險中求”了。

    ·

    鄔東嘯跟宣秉商量了好一陣子的戰(zhàn)術(shù),也在觀望寨子里的情況,并不敢輕舉妄動的同時,卻也堅定了要將這寨子拿下的決心。

    主要是都送到面前來了——根據(jù)兩人的經(jīng)驗,要是不接受的話,恐怕后續(xù)就會麻煩不斷了。

    鄔宣二人藏匿附近的時候,利用了陣法來屏蔽他們的氣息,以免不小心被邪道發(fā)現(xiàn)。

    隨即,他們親眼看到了這些邪道有目的進行搶劫的場景。

    那三個筑宮非常厲害,最差的也是筑宮中期的,手段相當之多,在劫掠的時候極其殘忍,即使挑選的劫掠對象也達到了筑宮境界,卻還是被他們折磨而死,軀體更是收藏起來,似乎即將做成人傀。

    鄔東嘯頓時皺起眉頭。

    宣秉也感覺情況不妙。

    從筑宮邪道們的對話之中還可以聽出,他們手頭似乎都還有不少人傀。

    雖然不知道那些人傀中,有多少是達到筑宮境的,但每人至少都有一尊——邪道們的底細未知,自然就沒辦法確定用什么樣的手段對付。

    師兄弟兩人也只好繼續(xù)觀望起來。

    ·

    鐘采看著鄔東嘯倏然露出有些微妙的神色,笑而不言。

    看來,接下來又會出現(xiàn)一個很大的巧合了。

    東嘯崽子作為主角的幸運值,理所應(yīng)當要產(chǎn)生強大的效果。

    ·

    事實也的確如此。

    這些邪道山匪們意志不堅也喜好享樂,當即就飲酒美食,無盡享用。

    鄔東嘯原本產(chǎn)生過給他們下藥的打算,可邪道們對毒物往往很是敏銳,很多毒物不僅味道重,色澤也很是怪異。他如果真的用毒,恐怕反而很容易引起他們的懷疑。

    之后,鄔東嘯突發(fā)奇想。

    那就不下毒了!下春藥!

    再說了,春毒怎么就不是毒呢?

    春藥的效用是隨著酒水的吸入而逐漸增加的,喝酒以后的修者也容易生出欲念,而且春藥基本都非常容易融化,特征倒是不那么明顯。

    為了讓這些邪道完全處于“春毒”的掌控中,鄔東嘯斟酌之下,采用了“遞進式”下藥之法。

    首先他先利用自己儲存的藥材,配制一些四級和五級的極樂散。

    然后利用僅剩一張的隱匿符,由鄔東嘯潛入山匪們存放酒水之地,親自出手將極樂散混入這些邪道的酒水里——所有的酒水全都放,只是等級、分量都有所區(qū)別而已。

    比如懸照用一半分量的四級,融合采用一半分量的五級,筑宮采用正常分量的五級。

    酒水本身的香醇,足以掩蓋極樂散那極淡的辣味。

    果然,懸照、融合的邪道很快喝到身體發(fā)熱了,卻只以為是喝多了酒,畢竟他們所喝下的春藥不多,而且春藥也實在特殊。

    不多久,幾個筑宮也有些上頭,他們服用的極樂散層次比自己的境界低,就更難以察覺他們身體動念是因為極樂散的藥效。

    即使有些邪道感覺體熱得快了些,在酒水沖擊下,大多也以為是酒水本身就使用了一些“強身健體”的藥材,沒有懷疑是被人下藥。

    ……畢竟,正道和邪道修者之間下毒的很多,下春藥的就真沒聽過。

    眼見情況不錯,鄔東嘯按照自己的計劃,迅速再去了一個順風的地方,點燃合歡香。

    六級的合歡香,鄔東嘯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拿到手里的,應(yīng)該是某次奇遇的時候隨手搜刮資源,自然而然收起來的吧。

    現(xiàn)在正好用上。

    于是,合歡香散發(fā)出淺淡的香氣,隨著風一直飄到了那些邪道們之間。

    邪道們醉醺醺地吸入了一些煙氣,霎時就中了兩種春藥。

    混合春藥——還是頂級的,藥效互相促進之下,后果就更可怕了。

    當下里,就有邪修拉過來身邊的異性邪修,一起就地滾了起來。

    有的邪道成雙成對地滾還不痛快,竟然還會好幾個都滾在一起!

    鄔東嘯很耐心地等著。

    漸漸地,合歡香的威力全爆發(fā),所有的邪修都意志模糊,拉動了周圍的“同伴”。

    整個山谷里,邪修們非常激烈,可謂是“人山人海”的。

    只往里面隨便看一眼,就讓人感覺有點慘不忍睹。

    也是因為藥效太過恐怖,以至于邪修們根本已經(jīng)沒有清明思考的能力了,滿腦子都是欲念,都是要盡快找人解決……而他們都修煉邪道了,誰又會克制自身?

    所以只是須臾工夫,邪修們已經(jīng)滾得到處都是,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

    鄔東嘯還是保持著貼符的狀態(tài),悄然再次進入山谷。

    ——眾所周知,中了強力春藥以后,只要陷入欲念就很難重新找回自己清醒的意識來。

    如果鄔東嘯要是去暗算幾個清醒狀態(tài)筑宮,必然有著相當大的可能出現(xiàn)意外,哪怕成功暗算了一個,也難免會陷入其他幾個的包圍之內(nèi)。如果他想用毒,以他的境界,也不可能硬逼著筑宮服毒啊。

    但倘若邪道們正忙于互相壓制翻滾……

    鄔東嘯親眼見到這些邪道筑宮昏天暗地,并且所有心神都在那檔子事兒上,根本沒注意到周圍的情況……就利索地取出手頭庫存的六級毒藥,趁空挨個兒地喂給他們了。

    毒藥發(fā)揮作用后,筑宮們就沒有了抵抗能力。

    接下來,就是收獲的時刻了。

    ·

    鐘采了然道:“然后你和宣師兄就去砍頭了。”

    鄔東嘯點點頭:“我們先努力弄死了筑宮,再管其他境界的。”

    只是,他固然早想到了春藥會有效,但使用效果卻也真的太好了。

    整個邪道山匪寨子的剿滅,也比他原本所想象的輕松太多了。

    就是過程實在是有些難以啟齒而已。

    鐘采笑了笑,說道:“這玩意是好用,但真正能成功,還是跟你那個詭異的運氣有很大關(guān)系,日后可別當成常用手段了。”

    鄔東嘯滿口答應(yīng)道:“我明白的,鐘叔叔。”

    第435章 林雪羽

    所有的邪道人頭,都被兌換成等價值的玄石……的數(shù)字,書寫在一張字條上。

    字條由鐘采收起來,作為已經(jīng)扣除的債務(wù)的憑證。

    鄔東嘯一見那數(shù)字,就知道是已經(jīng)給他定在了最高價位上了。

    他又撓了撓臉,倒也沒有不好意思。

    接著,鄔東嘯就告辭了。

    他還想繼續(xù)去找?guī)讚苄暗琅罁Q“錢”呢。

    不過,鄔東嘯還沒離開,就先被鐘采叫住了。

    鄔東嘯老老實實地站定,等待吩咐。

    鐘采詢問道:“你的隨行護法恢復了沒有?”

    鄔東嘯頓了頓,搖頭道:“還沒有。晉殿主說過,要想重新凝聚出來,即使有很多資源堆積,最快也要一兩年。現(xiàn)在還早得很。”

    鐘采心念一動,旁邊就出現(xiàn)了一尊八級傀儡。

    他笑著問道:“借不借?”

    鄔東嘯壓根不帶遲疑的,立馬說道:“借!”

    鐘采又說:“那你應(yīng)該知道,如果破損的話,該修的修,該賠的賠吧?”

    鄔東嘯摸了摸鼻子,點了點頭:“我會努力保住它的。”

    一旁的宣秉見狀,倒是微微放心。

    雖然隨行護法只會在真正危及到他們生死的時候出手、平日里都只是任由他們在危險中打磨自我而已,但有護法傍身就更有底氣一些。

    現(xiàn)在師弟有一尊八級傀儡隨行,盡管肯定是比不上涅槃護法的,卻也能有不小的作用了。

    不然,他總是擔心到下一次或者某一次,師弟就會得罪更高層次的敵人。

    ·

    等八級傀儡好好收起來以后,鄔宣二人才真正離開了。

    鐘采搖了搖頭,好笑道:“說不定下次或者下下次見面,東嘯就要再拿來一張欠條了。”

    鄔少乾挑眉:“阿采故意的。”

    鐘采坦然說道:“我當然是故意的。”他頓了頓,又故作嘆氣道,“不過,擔心那小子的安全也是真的。配上一尊傀儡,大家都能放心很多。”

    鄔少乾揉了揉鐘采的發(fā)頂。

    “阿采說得對。”

    其實他自己沒什么放心不放心的,不過既然阿采把他也包含在內(nèi),那就當他也擔心那小子吧。

    ·

    隨著眾多邪道的人頭被換做資源,其他邪道都隱藏得更深了。

    如果是以前,有人得罪了他們,他們是會惡意尋找偏僻弱小之地的修者捕殺煉制,還會放出宣言——都是正道沒給他們喘息的機會,所以他們才會用弱者泄憤,弱者其實都是死在正道手里的!

    所以每次發(fā)生這樣的事兒,都會對正道的名聲有些不利。

    但這次就不同。

    那懸賞之事早就天下皆知,正道們可謂是撒開了天羅地網(wǎng),以至于現(xiàn)在很多地方甚至“一邪難求”了!

    尤其因為邪修總是藏頭露尾、于荒蕪之地出沒的緣故,為了找到更多的“資源”,那些邊緣小村小城里反而會時常就會迎來正道的修者過去“做客”,讓那些邪修即使想要對正道進行打擊報復,也不敢冒頭,沒法去做什么屠村之事。

    很多小地方的勢力或者一些相對弱小的修者,時常是等到自己所在之地被正道掃空了邪道的巢穴,才知道原來危險距離他們竟然如此之近。

    邪道們損失巨大。

    ·

    鐘采和鄔少乾收到到的低中級人頭最多,達到涅槃層次的,一個巴掌都可以數(shù)過來。

    但這一回,他看向面前坐著的雪衣青年,心情有點奇異。

    在雪衣青年的面前,整整齊齊擺放著十顆邪道涅槃的頭顱!

    十顆啊!

    這可是涅槃,不是什么大白菜。

    雖然僅僅戰(zhàn)神殿里就有一百多個涅槃,可邪道那群藏頭露尾的家伙里面,出涅槃的幾率可比正道的修者少多了。

    邪道的威脅主要是在于沒人性、不可控,而且大多數(shù)都是“世界上已經(jīng)沒有我在乎的人了”的狀態(tài)。

    真論起邪道總體實力來,還比不上正道的一成。

    這十個邪道涅槃被殺死,邪道受到的創(chuàng)傷不小。

    而這雪衣青年……

    如果鐘采沒認錯的話,是一位涅槃斗皇。

    林雪羽。

    又被稱為:雪羽王。

    ·

    林雪羽是一個獨來獨往的散修,也是散修中涅槃境界的唯一斗皇。

    其排名常年排在第三十位左右,已經(jīng)很是靠前了。

    但他同時又很神秘,幾乎很少有人能夠窺見他的蹤跡,而凡是見到過他的,就會發(fā)現(xiàn),他一直奔波在無數(shù)的山脈深處。

    這一次,他居然會出來參加這個懸賞活動,還給出最高價值的人頭,實在是讓人驚訝。

    ·

    鐘采心里奇怪,面上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態(tài)度也是從容中帶著尊敬的。

    “不知林前輩想要換取什么資源?”

    林雪羽開口:“癡心紫巖、凌霄花蕊、火靈銹……”

    涅槃的頭顱,交換的自然是八級資源。

    鐘采依次將林雪羽想要的取出來。

    林雪羽報完五種八級資源的名稱后,又要了五種丹藥。

    鐘采查了查丹武天幕,見都是有出售的,也迅速買下來。

    兩人的交易非常利索,雙方都沒什么多余的話說。

    林雪羽又拿出了兩百個化靈邪道的頭顱,再報出四種丹藥的名稱。

    鐘采照舊先前的流程。

    林雪羽還拿出了很多筑宮以及在其之下的,就連天引的邪道也有不少。

    這回他沒有將人頭全都倒出來,而是裝在同一個芥子袋中。

    鐘采魂念投入后,只覺得密密麻麻滿眼都是,簡直不可思議。

    有幾個境界的人頭,甚至超過了一萬之數(shù)!

    鐘采不由脫口而出:“林前輩,您這是屠了一個邪道八級勢力?”

    邪道的八級在整個邪道中的地位都是很高的,一旦損失一處,對邪道來說都會是極大的震蕩!

    同時,鐘采也在回想,到底是哪個邪道勢力這么倒霉……

    以及,這位雪羽王一人屠一門,是不是有點太夸張了?

    林雪羽知道鐘采的疑惑,但他并沒有解釋什么,而是平靜地說道:“余下那些人頭層次太低,數(shù)目堆積再多也是價值不足。如果鐘丹王不介意,余下所有合起來,想換一顆八級丹藥。”

    鐘采允許了。

    林雪羽拿到東西,起身告辭。

    他臨行前,只詢問了一句:“如今任務(wù)期限還有八年多時日,之間如果我是否還能如此換取?”

    鐘采明白,林雪羽這是問他能不能進一步給出資源。

    所以,鐘采笑著說道:“自然可以。”

    他對自己的家底,還是很自信的。

    大不了就去再獻祭幾撥!他就沒在怕的!

    林雪羽一個閃身,身形消失在空中。

    ·

    等人走后,鐘采叫來隨從,讓他們?nèi)ゴ蚵犚幌铝盅┯鸬降资歉膫邪道勢力過不去。

    不多久,隨從歸來,全部稟報。

    原來林雪羽如此做,主要是為了他的至交好友。

    血云宗殺死了他的好友,他就屠掉血云宗,給好友換取重塑肉身的資源。

    第436章 林雪羽和車煜

    鐘采頓時恍然。

    難怪呢。

    敢情是為了給至交好友啊。

    鐘采回憶一下自己列出來的清單,里面其實有相當多專用于重塑肉身的資源。

    這其實不是他有意識挑選的,但可能到了七八級以上的時候,修者對于此類資源的需求量增加的緣故,祭壇抽出來的相關(guān)資源比例也有所提升。

    鐘采將其中最好的留給自己夫夫,余下那些也就拿出來了。

    有的時候,頂尖的八級資源有重復的,也會拿出來,作為對強者的“引誘”。

    現(xiàn)在一看,林雪羽挑走的資源還真就是其中品相好的。

    而再算一算,如果他想要盡量完美地為摯友重塑,那么也確實還需要再來幾次,才能多湊一些。

    ·

    鐘采喃喃說道:“就我看,這位林前輩就連八級丹藥選擇的好像都有不少是跟他屬性不貼合的。應(yīng)該也都是為他的好友準備的吧。”

    鄔少乾附和道:“應(yīng)該是。”

    鐘采一腦袋砸到鄔少乾的胸口上,忍不住感慨道:“林前輩看似冷漠,對他的摯友卻是一片真誠啊。”

    鄔少乾微微一笑:“早年我與阿采比他倆更真誠。”

    鐘采下意識就說:“那當然!沒誰比我倆更鐵!”

    然后,他忽而反應(yīng)過來,忍不住抬起頭,又看向鄔少乾。

    鐘采狐疑地說:“老鄔,你在暗示,林前輩對他的好友有意?”

    鄔少乾揉了揉鐘采的發(fā)頂,笑著說道:“現(xiàn)在說不準,來日里也說不準。”

    鐘采又倒進鄔少乾懷中,也說:“反正是兩位前輩的事兒。”

    ·

    根據(jù)隨從的一番調(diào)查,得到了一些基本消息。

    林雪羽與之好友其實結(jié)交了也就兩三百年時間,他那好友是一個中等家族的棄子,還是因為身體出了狀況而被家族拋棄的。

    那好友名叫車煜,被趕出來后反而得到一些奇遇恢復,但即使車家找他回去,他也不肯,就一直作為散修生活了。

    車煜是個很有信譽的散修,實力也很強大,所以很多其他散修也都愿意與他結(jié)伴闖蕩。

    后來某一次車煜遇見了比他境界低一點的林雪羽,主動跟林雪羽結(jié)交,哪怕林雪羽最初不怎么搭理他,他也沒有生氣,每次遇見以后,還是會主動示好,要是林雪羽遇見麻煩,他也會主動去為他周旋,甚至也出手相助。

    再加上車煜表現(xiàn)出來的性子比較沉穩(wěn),林雪羽與他的交情就越來越好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林雪羽的境界提升比車煜更快,還反超了他,但車煜也一樣高興,將自己千辛萬苦弄到的、適合林雪羽的資源送上做賀禮。

    漸漸地,兩人交情越來越好,車煜也在林雪羽面前露出了真面目。

    車煜對很親近的人,其實是個話癆。

    林雪羽很喜歡安靜,但朋友都交上了,車煜嘮叨也就嘮叨,他都沉默地忍了。

    車煜知道林雪羽很喜歡獨來獨往,所以只是有空就約林雪羽見一面,倒是不會非要跟他形影不離。

    林雪羽逐漸也適應(yīng)了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耳鳴一段時間的生活。

    但同樣是因為這個緣故,可能有些修者知道車煜能跟林雪羽說的上話,但是沒人知道在林雪羽的內(nèi)心深處,是將車煜視為最珍貴的好友。

    隨著時間的推移,林雪羽涅槃并逐漸突破。

    就在林雪羽后期、其分身也已經(jīng)逐步從元胎里脫出的時候,車煜步入了涅槃境界。

    林雪羽當然也要為車煜去準備賀禮,就再次潛入深山。

    可是他沒想到,在他潛伏數(shù)月、終于將寶物獲取以后,就發(fā)現(xiàn)車煜失蹤了。

    不過車煜跟林雪羽不同,他還有許多其他朋友。

    林雪羽一個個地找上門。

    那些朋友都沒想到林雪羽居然這么關(guān)心車煜,其中就有一個只是化靈境界的散修知道,車煜最后是前往了某個地方。

    林雪羽再找過去,一番追蹤,查到了血云宗上。

    等林雪羽在血云宗看到正在被煉制的車煜肉身時,無比憤怒。

    再后來,林雪羽做了些準備,就去屠宗了。

    他其實是先打算屠了血云宗,搶回好友肉身的,后來他想起自己進山前聽車煜提起過一嘴,說有個七級丹王發(fā)布了非常大的懸賞,要鏟除邪道,相當厲害云云。

    于是林雪羽就去看了一眼懸賞。

    接著他才決定,留下那些血云宗中修者的所有頭顱。

    同時林雪羽也懷疑過,是不是車煜為了獲取資源去跟邪道過不去才被抓的,但一轉(zhuǎn)念又覺得這太魯莽,車煜應(yīng)該會等他出來以后,與他合力才去。

    畢竟懸賞的時間段達到了十年,涅槃邪道又很難殺,實在不必太過著急。

    果然,在林雪羽的查探下才知道,其實是血云宗早就盯上車煜了。

    ——散修沒靠山,涅槃了都還沒組建勢力,不抓他抓誰?

    血云宗同樣知道林雪羽跟車煜有交情,但散修里跟車煜有交情的太多了,林雪羽跟他的來往還是很少的,他們哪能想到,林雪羽會為了車煜跟他們這么龐大的邪道勢力硬剛呢?

    直到林雪羽打上門,血云宗都難以置信。

    血云宗那時候正在為車煜人傀的煉制順利而興奮呢!

    結(jié)果,林雪羽耗費自己的大量積蓄買來強悍陣盤,再有眾多輔助手段,還有他自己和自己的分身一起出馬……以一人之力,包圍了整個血云宗。

    就這樣,偌大的血云宗,硬生生被林雪羽屠盡。

    其中一應(yīng)所有,都被林雪羽搜刮干凈,但凡是用不上的邪道之物都被他燒了,剩下那些雖然適合正道的沒多少,但畢竟是一個宗門積累,也頗有價值,給林雪羽增添許多家底。

    林雪羽帶走車煜的半人傀,元魂和伴生寶物都封鎖在人傀的道宮里,讓他松了口氣。

    接著,林雪羽一邊往靈仙宗趕路,一邊順路去了一些商行購買重塑肉身的資源。

    等到了靈仙宗后,林雪羽跟鐘采迅速交易。

    ·

    林雪羽確實是極力準備最好的資源來為車煜重塑的。

    車煜的實力提升相對林雪羽慢些,除卻他本身不如林雪羽刻苦以外,還因為早年接受奇遇的時候,給身體內(nèi)部留下了一些傷勢。

    現(xiàn)在重塑采用頂尖資源,車煜恢復后反而還會借助資源對實力有不小的提升。

    而為了日后車煜不至于再被邪道擄走……

    林雪羽已經(jīng)決定帶著車煜一起修煉了。

    ·

    過了大概一個多月后,林雪羽再次過來,還是帶來了一個八級邪道勢力的人頭,換取很多對車煜和對他自己有用的資源。

    鐘采欣然交易。

    又是一個多月,林雪羽還來,還換取。

    鐘采同樣利索交易。

    如此反復。

    林雪羽一共來了五次,也一并屠戮了五個達到了八級勢力。

    不過他其實很謹慎,除了第一次屠戮的血云宗里足足有十個涅槃以外,其他幾個邪道勢力中,最多也只有三四個涅槃的。

    所以林雪羽每次都很順利。

    五次合起來,他一共拿來了二十顆涅槃人頭。

    保持著所有前來兌換資源的修者最高記錄。

    ·

    五次過后,林雪羽沒有再來。

    據(jù)說,是因為邪道聚集了不少人手對他進行追殺,所以他迅速遁入了山林深處。

    山林深處是林雪羽的舒適區(qū),沒入其中后如魚得水,根本沒人可以找到他——邪道即使聚集了數(shù)十個涅槃一起行動,也還是沒有找到他。

    還有一種說法是雖然被邪道聚眾追殺,林雪羽作為八級斗皇其實都不帶怕的,只是因為他已經(jīng)搜集到了所有的重塑資源,就覺得邪道的騷擾很煩,影響到他為車煜重塑肉身了。

    究竟是哪一種,沒人知道。

    林雪羽沒再出現(xiàn)倒是真的。

    第437章 告誡

    乾元島。

    鐘采看著不遠處堆積成山的人頭,再看看面前老老實實的鄔東嘯,眼皮跳了跳。

    鄔東嘯自然發(fā)現(xiàn)了他鐘叔叔的神色不對勁,就干笑了兩聲。

    “鐘叔叔……”鄔東嘯干巴巴地問,“你怎么這么看我?”

    鐘采沒回答,只是盯著鄔東嘯又看了好一會兒,才幽幽說道:“我只是看你怎么這么膽大包天。”

    鄔東嘯:“……”

    宣秉坐在不遠處,此刻也是說道:“到這里的確也該夠了,師弟,你該聽你叔叔的話,先停下來。”

    鄔東嘯再抬眼覷了覷鐘采的表情,又看看自家?guī)熜郑悬c不甘心地點了點頭。

    鐘采微微地搖了搖頭,抬手在鄔東嘯的腦袋上敲了個狠的。

    “張狂!”

    鄔東嘯撓臉,其實還是有點不甘心的。

    他就問道:“那我之后還針對單個的行不?”

    鐘采嘴角一抽:“我看你不是想單個的,是還想因為單個的引來一群,最后達成屠戮目的吧。”

    宣秉對此倒是沒有再說什么。

    鄔東嘯又眨巴眨巴眼。

    ·

    之所以鐘采和宣秉都這樣兒,主要就是因為,鄔東嘯也在搞屠戮邪道門派的事兒。

    自從上次誤打誤撞地用春毒順利坑害了邪道山匪寨子以后,鄔東嘯仔細研究一番,琢磨出了很多春毒混合起來的妙用。

    接著,鄔東嘯就靈活使用這春毒,又謹慎研究邪道勢力所在范圍,還小心踩點……這樣少則半月,多則一個多月就出手一次,也陸續(xù)又端掉六個邪道小勢力了。

    合起來就是七個。

    每個小勢力中實力最強的自然還是筑宮,鄔東嘯也是謹慎挑選,最好找那種只有一兩個筑宮的小勢力,再用下春毒的方式削弱邪道的意志和戰(zhàn)斗力,再反復使用其他藥物……

    反正一路都是順利的。

    于是鄔東嘯同樣在鐘采這里更新過好多次還款的條子了。

    這讓鄔東嘯干勁十足。

    不過對于宣秉來說,這就已經(jīng)有些過頭了。

    在宣秉看來,自家?guī)煹芤呀?jīng)做了很多,應(yīng)該見好就收了。

    日后不可再對一個勢力出手——說不定他師弟就會因為收獲太多,再遇見很大的劫難。

    ·

    鐘采跟敲木魚似的,再次敲向鄔東嘯的腦袋,態(tài)度慈愛地說:“你別太高估自己的運氣,這次你能把那種事兒一連干七次,肯定是托了雪羽王前輩的福。”

    鄔東嘯一愣。

    他回想了一下雪羽王的事跡。

    鐘采繼續(xù)敲,也繼續(xù)說道:“也不知你是故意的還是巧合的,每次你想出手的時候,雪羽王前輩也都出手了,而他的名聲更大,每弄死一個邪道勢力都仿佛從邪道上割下一塊肉,你卻只對六級邪道小勢力出手……林前輩的努力,剛好把你犯下的事兒給擋住了。”

    鄔東嘯雙眼睜大,忽而覺得,說不定真是這樣!

    鐘采還在敲,梆梆梆的響。

    “所以你也別不甘心,林前輩上次說過不再來,你在那之后又成功了一次,應(yīng)該就是極限了。你要是還想那么干,可能也還有脫身的辦法,但未必還能那么順遂了。”

    “而且林前輩既給你帶來了便利,也是帶來了麻煩。”

    “他現(xiàn)在遁入深山,邪道拿他沒辦法,正憋了一肚子的氣。你如果收手、跟其他正道一樣小打小鬧也還好,可要是還用那樣的手段去屠戮宗派,只怕就會被邪道視為‘故意打臉’,說不定就會將怒氣都發(fā)泄在你的身上。”

    “你想想,到時候你有幾條命可以填?”

    “你自己不注意也就算了,宣師兄可是一直跟一起歷練的,他們針對你的時候,難道會放過宣師兄?”

    “東嘯,你好好想想吧。”

    鐘采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胡須,在內(nèi)心傳音給鄔少乾。

    【哎呀老鄔!我可真是個苦口婆心的好叔叔!】

    鄔少乾莞爾。

    【阿采的確是。】

    【比我這個小叔叔慈愛多了。】

    鐘采反口就對鄔少乾夸贊。

    【老鄔也是個慈愛的好叔叔!】

    鄔少乾繼續(xù)保持微笑。

    【阿采說得對。】

    其實,是不是真的慈愛,他自己不知道嗎……但在阿采眼里他是慈愛的,那就一定是慈愛的。

    ·

    再說鄔東嘯,隨著鐘采的教訓聲音,他果然逐漸出現(xiàn)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最后,他認真說道:“鐘叔叔,我明白的,我一定會萬千小心,也絕對不會再招惹成批的邪道。”他鄭重地保證,“即使我跟第一次那樣被傳送到距離邪道勢力很近的地方,也一定會迅速躲避開去的。”

    鐘采見鄔東嘯確實聽進去了,才微微地點頭。

    “你知道謹慎就好。”

    鐘采又對宣秉開口:“辛苦宣師兄總看著這小子了。”

    宣秉一笑:“應(yīng)該的。”

    ·

    圣雪宮。

    一個瘦長的老者恭敬地站在清秀少女的身后,一雙大掌揉捏著她的肩頭。

    少女瞇著眼享受,看起來心情很好。

    過了好一會兒后,瘦長老者小心說道:“雪英,現(xiàn)在靈仙宗那個鐘采如此張狂,就連咱們宮里的仙子都被殺了不少,難道不給他一點教訓嗎?”

    少女——雪英老祖媚眼如絲,輕輕擺了擺手。

    這意思,是讓瘦長老者專注手上的功夫。

    瘦長老者就繼續(xù)揉捏,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

    雪英老祖也依舊是一臉的享受之色。

    瘦長老者就又開口了。

    “如今的小輩,是越發(fā)不將咱們圣道看在眼里了啊……”

    “倘若雪英你出手,定然可以手到擒來!”

    “到那時……”

    話還沒說完,就有一股大力從雪英老祖的身上傳遞而出,霎時就將瘦長老者掀飛出去。

    瘦長老者砸在地上,渾身生疼,面上不由自主就生出了怒意來。

    雖然他很快就收斂了怒意,卻也不可能瞞得過雪英老祖的魂念。

    此刻,雪英老祖緩緩走上前幾步,一腳踩在了瘦長老者的臉上。

    她悠悠說道:“伺候人都還沒伺候明白呢,就來挑撥離間了。”

    瘦長老者一僵。

    雪英老祖繼續(xù)說道:“丘盟啊,我知道你恨毒了鄔東嘯,也跟著恨上了鄔少乾,再跟著恨上鐘采……你這渾身的戾氣,狹窄的心性,說明你是個圣道的好苗子,所以才將你收攏過來。”

    “我看你長得可愛,也將你收入我的宮里,你想要什么資源,我看你長得合心意,也不是不能給你多提供一些……可是,你也不能拿我當傻子糊弄吧?”

    瘦長老者——丘盟連忙張口,就想分辯,一時間都忘了自己被踩臉的屈辱了!

    然而,雪英老祖腳下微微用力,已經(jīng)讓丘盟壓根說不出話來。

    雪英老祖則還在輕嘆。

    顯然,她根本不想聽丘盟說話,只想說自己的。

    雪英老祖捏了捏自己的臉,感覺很舒適,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們圣道的通天若是出手,正道的那些老不死,只怕會在我們出手以前就先動手了。到那時,是我圣道先撕毀了協(xié)定,正道那邊師出有名,我們還要受到更多重創(chuàng)。”

    “而現(xiàn)在就不同了,只要我們通天不動,下面的崽子死再多又如何?之后還能有源源不斷地小輩涌現(xiàn)出來,我圣道不會斷了根源。”

    雪英老祖的腳下更加用力,直踩得丘盟頭昏腦漲,頭疼欲裂。

    “如果我不是知道你愚蠢狂妄,還當你是正道派來的細作呢!”

    “不過,你也不必去想那許多。”

    “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你憑什么以為我堂堂圣宮之主,會為了你這樣一個玩意兒去跟鐘采和鄔少乾作對?”

    “他們是兩大九級勢力捧在手心的瑰寶,你又算個什么東西!”

    丘盟滿腦子里都是雪英老祖的嘲諷,充滿了憤懣。

    可是,他還是什么話也說不出。

    但他此刻已經(jīng)將雪英老祖也恨上了。

    這個老娘們兒,居然敢瞧不起他!

    他發(fā)誓,遲早有一天,要讓這老娘們兒好看!

    雪英老祖自然也察覺到了丘盟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針對她的殺意。

    但是雪英老祖并不在意。

    區(qū)區(qū)一個丘盟罷了,其實本事不大,哪怕勉強進入涅槃,也不會再有來日了。

    根本翻不出什么大浪來。

    而且這廝的心愿是組建一個大家族,等過上一段時間,以秘法催生的丘盟后代出世,為了這后代的安危,丘盟還是得對她兢兢業(yè)業(yè)地討好。

    雪英老祖不管丘盟心里怎么想,反而看著丘盟越不甘,就越有趣。

    等她玩膩了,一巴掌拍死就是了。

    ·

    懸賞任務(wù),持續(xù)不斷地進行。

    在鐘采發(fā)出懸賞后的前幾年,送來的人頭不計其數(shù),邪道那邊受到了極大的損失,而邪道原本就是一盤散沙的,是以各個勢力也一時間沒確定后續(xù)要怎么辦。

    直到林雪羽的事引得多方邪道合力,邪道們漸漸地才有了一些章程。

    除了通天以外,之下的那些邪道勢力們抽調(diào)出不少人手,總算是聯(lián)合對抗起正道修者來。

    同時,實力不足的邪道自己如果隱藏不夠,也會在其他邪道的庇護下隱藏更深。

    能抓到的邪道越來越少。

    有了邪道聯(lián)盟的存在,哪怕有些正道修者想合力去掃除小型邪道勢力,也很難做到。

    邪道的反撲,同樣是非常厲害的。

    不少正道修者眼紅其他同道的收獲,也對邪道出手。

    無論是早期還是后來,為此而死在邪道手里的正道修者……著實也為數(shù)不少。

    但每次收獲人頭后所換取的資源都是很大的,如果不是邪道夠危險,憑什么發(fā)布這么高的懸賞呢?

    不自量力而去領(lǐng)死了,也怪不得任何人。

    接下來的幾年里,能送來人頭的修者越來越少。

    清單上的資源,早早就被兌換了超過九成,沒剩幾件了。

    ·

    期間,鄔東嘯突破了小境界,本身的實力再次增加。

    這些年來,他果然只是單獨對付一些落單的邪道,即使巧合遇見足夠多的低境界邪道,他都忍耐住了沒有對他們出手。

    或許真是辦法找對了,鄔東嘯居然僥幸提前躲避了好幾次的危機!

    比如在他離開的后一瞬,就剛好有涅槃邪道“巡邏”到這邊之類……如果他真的去收割那些低境界邪道的性命,就會被這涅槃邪道堵個正著。

    ·

    在小境界突破之后,鄔東嘯還去找了蒼穹榜榜二切磋,勝出而回。

    雖然鄔東嘯沒有立刻去挑戰(zhàn)當代的榜首,那榜首卻對鄔東嘯很是在意——畢竟,榜首曾經(jīng)敗給了宣秉,而宣秉和鄔東嘯正是關(guān)系極為親近的同門師兄弟。

    那榜首親眼觀看了鄔東嘯和榜二的交戰(zhàn),感覺到了極大的危機,絕對不在當初宣秉給他帶來的威脅之下。看一看鄔東嘯如今的境界和戰(zhàn)斗力,甚至比宣秉猶有勝之。

    但以榜首的驕傲,也不會主動去挑戰(zhàn)鄔東嘯,只繼續(xù)努力磨礪自身,等待著日后與鄔東嘯的交戰(zhàn)。

    ·

    漸漸地,十年過去了。

    鐘采的境界,也同樣有所突破。

    他成為了筑宮中期的修者,實力增加后,對七級丹術(shù)的提升也是巨大的。

    也是這時候,懸賞徹底結(jié)束。

    清單也早就被兌換一空。

    第438章 銷毀人頭

    三里坑。

    顧名思義,這是一個直徑三里、深也有三里的大坑。

    這坑處在一片荒蕪的山脈中,周圍幾乎沒有什么植被,裸露出大片的巖石。

    坑里更是空蕩蕩的,基本沒有易燃物。

    ·

    鐘采和鄔少乾來到了這三里坑的前面。

    大概是兩人是直接駕馭九天云鵬出行的緣故,并不算低調(diào),自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尤其是因為懸賞活動剛好結(jié)束,這兩人特意留下三天時間完成最后的人頭兌換,已經(jīng)確定再也不會接受任何任務(wù)者到來了。

    那么,他們此刻要去做的第一件事,早就被人窺視著了。

    只是因為九天云鵬聲勢浩大的緣故,感興趣的修者更多了而已。

    鐘鄔夫夫倆也察覺了其他人的跟隨,但是并沒有讓人驅(qū)趕。

    不多久,他們順利抵達。

    其他的修者們,也都來到了附近的山峰、山地里。

    觀望后續(xù)。

    下一刻,鐘采的行為,讓所有修者都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鐘采居然取出來一只芥子戒,捏著對準那三里坑,開始往里面丟人頭了!

    ·

    無數(shù)的人頭,源源不斷地進入三里坑中,迅速就將底部鋪了厚厚一層。

    人頭不斷地堆積,也沒有用上幾個呼吸時間,居然就在坑里形成了好幾座的小山!

    眾多修者俯瞰著這些“小山”。

    他們看得很清楚,這些人頭不論堆積幾座,但如果仔細分析它們的氣息,就會發(fā)現(xiàn)不論什么境界的人頭都是堆在一起的,哪怕是涅槃和送來做添頭的天引,都不分大小地待在一起。

    真是……夠不講究的。

    當然,正道們心里所想的是:著實是不給邪道面子啊!但這么干了就很開心。

    一些隱瞞身份前來此地的邪修們則是臉皮抽搐。

    雖然他們對同道是沒什么感情的,甚至自己還干出過很多偷摸獵殺換取資源的事兒來——他們的膽子之大,是即使邪道上層發(fā)布指令讓他們不要冒頭,他們都還會想方設(shè)法地坑害同道——又怎么會因為看到太多同道的腦袋而生出什么憐憫之心來呢?他們就看看情況,不會同仇敵愾的。

    可是當他們看清這不同境界的人頭之混雜后,也難免有點心情復雜。

    甚至還有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幸好他們先下手為強了,不然這亂七八糟堆在一起的人頭里,說不定就有他們的這顆了……

    ·

    且不論旁觀群眾是什么心思,鐘采將所有邪道人頭都裝進這大坑里以后,就微微松了口氣。

    這么多人頭簇擁著,其實十分猙獰。

    鐘采站在坑邊往里面看了看,神情卻沒有什么異樣,反而平靜中還帶著一抹輕松笑容……

    有旁觀的修者們注意到以后,都難免心中一寒。

    這鐘丹王……真的跟他們所想象的很不一樣。

    有些修者心情更是一片空白,不知思緒飄到什么可怕的地方去了。

    下一刻,鐘采取出一枚火焰。

    這不是木火,而是一種熱力非常強勁的獸火。

    鐘采隨手將火焰投入山坑中,只一剎那,火光化為無數(shù)的星星點點,全都落在了不同的人頭堆上。

    無數(shù)星星點點的獸火,全都化為了真正的火焰。

    也許是那些邪道的人頭太好燒了吧,獸火一瞬就將所有的邪道人頭全都包裹住,并且瘋狂地燃燒起來!

    天引到懸照都在一個“照面”的爭斗中,就已經(jīng)化為了灰燼。

    偌大的幾座山峰陡然就塌陷了下來,但還有許多人頭或者怒目圓睜,或者神情驚恐,或者露出其他各種神色……全都沒入在火焰之內(nèi),在那烈火的映襯之下,顯得奇異又詭譎。

    而打從融合開始,火焰的威力似乎就削弱了一些。

    至少不可能瞬間將其化為灰燼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融合的人頭,同樣化為了粉塵。

    ·

    旁觀的修者們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心中不免有幾分微妙。

    眾多家族有史以來互相征伐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很多大域都爆發(fā)過大型戰(zhàn)爭,甚至哪怕現(xiàn)在,偌大的頂級大陸上,也不是任何地方都是和平的——之間無論是因為最小的事件滾雪球似的越來越大,以至于牽連極大,導致了戰(zhàn)斗的爆發(fā),還是有強者結(jié)仇,帶動兩個勢力結(jié)仇,再蔓延到兩個區(qū)域……都是極有可能的,也都是持續(xù)發(fā)生著的。

    自然,那樣的戰(zhàn)場猶若絞肉一般,不僅是人頭滾滾,就連肉身都沒有可以依托的地方,每時每刻人命的隕落都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shù)目。

    那同樣也是尸山血海,十分可怖。

    但卻從來沒有過專門將人頭堆積在一起的,還能形成數(shù)座人頭山……

    烈火灼燒的時候,甚至很多暴露出人面的邪道修者還算得上是一些熟面孔,卻也跟垃圾一樣都被扔到這里,非常輕蔑,也非常震撼。

    有些時候,有些修者仿佛覺得有無數(shù)雙死去邪道的眼睛在盯著他們——這自然都是幻想,邪道的邪門但凡經(jīng)驗豐富的正道修者都不會忽視,每逢將邪道殺死以后,當然也都是要將元魂都給他們磋磨干凈的。

    因為鐘采開懸賞時要的是人頭,所以盡管他也表示可以接受其他信物,但可能是這位七級丹王的名頭太大了的緣故,送來的也還都是人頭。

    反正,殺了以后順手的事兒不是?要是用其他信物,還得多一道辨認的手續(xù),反而麻煩。

    不像這頭顱,不管是不是認識的邪道,反正腦袋也是軀體的部分,邪道的軀體浸染著跟正道修者很不相同的氣息,一看就可以辨認出來。

    ·

    融合人頭燒光了,人頭山峰再次塌陷。

    接著,是筑宮人頭也都被燒干凈。

    幾座“山”原本是很高的,但是隨著低中等級的人頭全都化成灰以后,剩下那些七八級層次的人頭也就無法形成壯闊的“景色”了。

    山谷里也出現(xiàn)了一些黑色的霧氣,似乎都是邪道在被灼燒過程里不斷跑出來的,級別越高的人頭里包含的越多,以至于到了后期,就形成了這樣的異象。

    旁觀的修者們,好些都立即屏息,又在身邊布置了一些手段,將這些霧氣或者凈化,或者驅(qū)逐。

    鐘采瞧了瞧,從古城中取出一只瓶子,從里面倒出了一個藥液水團,用掌力催發(fā),也同樣化為了一層水霧,直接朝著那些黑色霧氣而去。

    黑色霧氣在遇見水霧之后,就仿佛被吸收了似的,逐漸消散。

    在附近也有其他一些丹師,尤其是靈仙宗那些喜歡湊熱鬧的,很多都跟著武斗修者們一起過來瞧著了。

    眼見鐘采這個舉動,丹師們露出恍然之色,也各自施展手段,用藥霧驅(qū)逐黑霧。

    眾多的武斗修者自然也不會讓丹師們忙活、自己只干看著,于是各自也使出一些聲勢不那么大的秘技,或者催動掌風之類,將黑霧同樣驅(qū)逐。

    如此數(shù)次過后,黑霧往往不能成型,就已經(jīng)消散。

    少數(shù)一些境界低、跟著自家?guī)熼L過來“長見識”的小修者們,各自都松了口氣。

    因為黑霧之前彌漫到他們附近的時候,就讓他們感覺到了幾分頭暈目眩,可見其中包含的能量對正道是十分不利的,理應(yīng)盡早解決,以免形成后患。

    ·

    漸漸地,化靈人頭也發(fā)出“嗞嗞”的聲響。

    這正是在灼燒,但顯然燒得更慢了。

    好些人頭都要過去好一陣子,都才能在表面上出現(xiàn)一些被燃燒的痕跡,卻離燒成灰還早。

    倏然間,鐘采又取出一個瓶子,將里面液團化為水霧,拍向了那些人頭。

    就仿佛給增加了助燃劑似的,其中的火焰一下子就飆升起來,仿佛化為了火海,填充了整個三里坑!

    這架勢,竟然比先前幾座人頭山都被點著的時候更顯霸道。

    眾多修者都將魂念送入其中,紛紛看到了奇異的景象——那些化靈人頭居然好像只在短短幾個呼吸時間里就已經(jīng)燒光大半了!

    方才噴過去的藥液輕松融化化靈的防御,果然不可小覷!

    等化靈人頭也都燒盡,就是最難對付的涅槃人頭了。

    這可比鐘采本身丹術(shù)所達到的層次,還要更高。

    然而,同樣也無法阻礙鐘采什么。

    因為鐘采的身后,還有一位八級丹皇!

    所以早在過來以前,鐘采就去見過了自家?guī)煾干T瞥砹艘粋藥瓶。

    于是,鐘采的動作跟之前一般無二,所拿出藥液的等級卻是更高。

    ·

    然而,就在鐘采將要把藥瓶傾倒入那大坑里的時候,倏然一道聲音叫住了他。

    “采兒且慢!”

    這聲音略有些粗狂,但語氣是親昵的。

    在眾多旁觀修者聽來,應(yīng)該是鐘丹王的長輩?

    于是,許多視線都朝著聲音過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果不其然,一個身形魁梧的男子踏空快步而來,而在他的手中,則扯著兩把長發(fā),每一把長發(fā)上,都掛著一顆猙獰的頭顱!

    有眼力好的修者驟然就認出來了,馬上開口道:“好像是東楓域那邊的邪道涅槃!”

    其他也有覺得眼熟的,被這么已提醒,都想起來了。

    這兩個涅槃人頭,確實出自那邊的兩個邪道勢力的,一個是涅槃初期,一個達到了涅槃中期。

    眼前奔過來的魁梧男子,則是涅槃初期。

    但這樣的修者,竟然接連弄死了兩個邪道,其中一個還是越級的?

    實在是讓人震驚。

    也不知是哪里來……

    等等。

    很多修者心頭產(chǎn)生疑問的剎那就反應(yīng)過來了。

    涅槃境、跟鐘丹王如此親近的武斗修者,最大的可能就是鄔少乾的師父——姜崇光啊!

    而且這位在懸賞任務(wù)結(jié)束之后再帶來涅槃人頭,顯然不是為了跟鐘采兌換資源的……

    那么……

    不少修者倏地明白了。

    肯定是因為護短啊!

    十年前鄔少乾被人偷襲,而且后來無數(shù)邪道被當成資源刷爆的期間,也泄露出一些消息,說是偷襲者確實是盯上了鄔少乾的……也是印證了很多邪道心里的懷疑,畢竟他們只要有點實力的,私下里未必不覬覦鄔少乾這樣的天之驕子……的身軀。

    所以,盡管鐘采懸賞是為道侶出氣了,聲勢還如此浩大,可在意鄔少乾的,卻也不只有鐘采一個。

    很多人都忘記了,鄔少乾是早早拜師了的,而且他師父已經(jīng)到頂級大陸上來了!

    這做師父的,當然也想要為弟子出氣。

    所以,姜崇光肯定是不想影響鐘采辦事,所以一直等到現(xiàn)在,就迫不及待地去摘來兩顆人頭,聊表他對愛徒的心意。

    ·

    一個呼吸時間后,姜崇光就落在了鐘采的身旁。

    鐘采和鄔少乾都是行禮:

    “姜師父。”

    “師父。”

    姜崇光哈哈笑了兩聲,隨手就將兩顆涅槃人頭也都丟進了那三里坑內(nèi),又對鐘鄔夫夫倆說道:“給你們添一把柴火!”

    鐘采一樂,故作慎重地說道:“正愁火不夠旺呢,如今多虧師父添柴了。”

    姜崇光拍了拍鐘采的肩頭,不去打擾他后續(xù)的行動。

    果然,鐘采就繼續(xù)了,直接將那瓶藥液送入坑里。

    ……桑云楚不愧是擅長用藥消磨掉涅槃身軀的,雖然給出的也就這么一小瓶,但是這些藥液化成的霧氣才稍微接觸到那些涅槃人頭,就已經(jīng)破開其防御,將它們?nèi)既诨艘话耄?br />
    烈火也不知被什么能量推動了,火勢更加龐大,灼燒的聲音也越發(fā)響亮起來。

    終于,所有的涅槃人頭,也都在這熊熊火焰之中,被燒了個干干凈凈!

    偌大的坑里,堆積著大量的骨灰。

    不是那種還留著一些骨頭碎屑的所謂骨灰,而全部都是真正的灰白色的粉塵。

    在一陣大風刮來以后,所有修者護住自身和身邊的人。

    鄔少乾更是將鐘采攬入懷中。

    接著,無數(shù)灰塵彌漫開去,隨著那山間的大風,不知道被吹往什么樣的地方去了。

    ·

    到此了,整個流程徹底結(jié)束。

    鐘采緩緩地呼出一口氣。

    對他來說,這些年來即使極力忽視、心頭依然堵著的那口氣,終于徹底發(fā)泄出去了。

    鄔少乾順了順鐘采的長發(fā),眼神很溫柔。

    鐘采側(cè)頭,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

    無數(shù)旁觀的修者們,都看到了鐘鄔夫夫倆這樣情深意篤的一幕。

    姜崇光早就習慣了,每逢看見,不過欣慰而已。

    正道修者們也覺得正常。

    他們中有很多都是拿人頭換取過資源的,也大多都是親自前往交易,自然也就跟這夫夫倆有過短暫的相處,不少都見到過他倆的親昵。

    還有一些修者固然沒見過鐘鄔夫夫倆恩愛情景,卻因為跟靈仙宗、戰(zhàn)神殿的弟子們打過交道,同樣知道一些感情極好的道侶相處。

    見怪不怪了。

    倒是那些潛藏起來的邪道們,都是繃緊了臉皮,心里也生出一些怪異感。

    這鐘鄔夫夫越來越難對付了,不僅鄔少乾本身的實力,如今鐘采所做的事更是讓他們明白,除非可以一次性搞定這夫夫兩個,否則……

    可以想象,鄔少乾被偷襲而毫發(fā)無損尚且如此,倘若他被弄死了,恐怕那鐘采會拿出所有的身家來雇傭天下為鄔少乾報仇!

    而如果鐘采被弄死了……鄔少乾手頭應(yīng)該也有大筆可以用來懸賞的資源可用,同時,他自己的天賦也太過可怕。他只怕會潛藏一段時間閉關(guān),等出來以后,大概就要化作無數(shù)邪道心頭的夢魘了。

    畢竟,以鄔少乾如今展現(xiàn)出來的身法與戰(zhàn)斗力,要是真盯著邪道嚯嚯,怕是猶如鬼魅一般,根本抓不到他,卻又有無數(shù)邪道,都會死在他的手上。

    于是,幾乎所有在場的邪道都生出了一個念頭。

    除非能同時弄死這對夫夫,不然,就不要再輕易動手了!

    這一次他們被犁得很慘,即使談不上傷筋動骨,卻也是極大的損失。

    要是還再來……

    到那個時候,說不定就不再是十年懸賞,而是百年了!

    鐘采煉丹的成功幾率和成丹速度,這些年來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他在丹術(shù)上的天賦,也著實太恐怖了!

    哪怕鐘采本身積攢的資源做不到百年懸賞,可只要他的丹術(shù)在,只要他拿出煉丹名額進行交易,也同樣有無數(shù)的修者愿意沖鋒陷陣。

    輕易惹不起的。

    ·

    事情解決以后,鐘鄔夫夫倆就與姜崇光一同回程了。

    當事人都不在了,其他修者自然也都紛紛散去。

    只留下了無數(shù)的骨灰,還在這一片的山間游蕩。

    之后一切風平浪靜,似乎再也沒有什么大事發(fā)生——

    至少,在西河域境內(nèi),是沒有大事發(fā)生了的。

    ·

    乾元島上。

    鐘鄔夫夫倆正在招待客人。

    在石座的對面,冷傲矜貴的世家公子端著茶盞,喝了一口,笑道:“還是鐘兄和鄔兄這里的茶水最合我的胃口。”

    鐘采笑著推過去幾樣茶點,說道:“晁兄試試茶點,滋味更好。”

    矜貴公子果然吃了,也贊了兩句。

    鐘采這才問道:“聽聞晁兄在化靈之后得了一項機緣,閉關(guān)數(shù)年都沒出來。如今來找我們兩個,難道是又技癢了,來找老鄔切磋?”

    這矜貴公子——也是多年未見的晁寒霄,聞言笑著拱手:“正有此意。”又輕嘆一聲,故作埋怨地對鐘采說道,“可惜鐘兄出大價錢誅邪的時候,晁某正在一處遺跡,待事后閉關(guān)再出關(guān),竟然便來不及了。如若不然,怎會錯過鐘兄所賜的機緣?”

    鐘采挑了挑眉:“如今那口氣是出了,所得的邪道人頭也都燒了個干凈,的確是不再收了。”

    晁寒霄又故意露出遺憾之色,嘆道:“是我太遲了啊。”

    鐘采忍俊不禁,端起茶盞對晁寒霄敬了敬。

    晁寒霄也端起茶盞,跟他碰了個杯。

    等碰完以后,晁寒霄還促狹地又沖鄔少乾也敬了敬,說道:“險些忘了,鄔兄該要吃醋了。”

    鄔少乾挑起眉頭,跟晁寒霄碰杯,又坦然道:“的確如此。”

    晁寒霄見狀,又忍不住笑起來。

    ·

    幾人關(guān)系頗好,在玩笑了一陣子以后,互相也聊了一些關(guān)于修煉上的事兒。

    晁寒霄的確是想跟鄔少乾切磋的,于是之后很快布置陣法,開辟出一個武斗的空間來。

    鄔少乾走入其中,與晁寒霄交戰(zhàn)。

    晁寒霄雖然之前落后鄔少乾頗多,但閉關(guān)后確實大有長進,所以追得也快,在鄔少乾沉穩(wěn)地打磨實力時,晁寒霄的戰(zhàn)斗力飆升。

    于是,現(xiàn)在兩人的切磋也頗有看頭。

    鐘采看了一會兒,就知道這倆人還沒動真格的,恐怕是會將進入化靈以后所有的戰(zhàn)斗技巧都打磨一遍,耗費的時間也不知會是多久。

    他干脆就拿出丹爐,坐在一旁燃起木火。

    鐘采一邊煉制丹藥,一邊觀戰(zhàn),并不去干擾他們的沉浸式切磋。

    以鐘采現(xiàn)在的眼力也可以看出來,晁寒霄的戰(zhàn)斗力相當強悍,幾乎讓他想到了之前自家老鄔和他之間的榜首之爭!

    但鐘采有著極大的信心。

    這一次是老鄔仍舊會贏。

    鐘采知道,只要是自家老鄔超越過去的修者,日后即使這修者十分強大,進步極快,卻也永遠無法追上在自家老鄔的了。

    ·

    事情也果然如此。

    這一場切磋,雙方是“以和為貴”的,并不是生死之戰(zhàn),也確實都顯露出了自身所學。

    至少,晁寒霄是將所學一一展現(xiàn),也同時發(fā)現(xiàn),自己仍舊不是鄔少乾的對手。

    晁寒霄更是能感知到,鄔少乾還沒有拿出全力。

    不過,晁寒霄并沒有要求鄔少乾展現(xiàn)出他的所有來,一則是他自己也留下了一道底牌沒有用出,二則是他自己沒本事逼出對方的手段,難道還要強制要求嗎?那多少是有些不要面皮了,他丟不起這個臉。

    所以,兩人一直戰(zhàn)斗了三天三夜,玄力消耗得也差不多了,就終于都消停下來。

    ·

    晁寒霄擦了把汗,從陣法中走出去。

    在他的視線里,鄔少乾比他更先一步閃身而出,已經(jīng)早早地來到了鐘采的身旁。

    鐘采正在給鄔少乾擦汗。

    晁寒霄腳步微微一頓。

    想了想后,他走得更慢了些,以免太過打擾。

    第439章 晁寒霄的請求

    但武斗修者的速度擺在這里,晁寒霄就算再慢,也終于有走到那邊的時候,也只好成為兩人之間的電燈泡、閃閃發(fā)光了。

    鐘鄔夫夫倆也很快注意到了他。

    鐘采笑著說道:“晁兄很疲憊么?快過來休息。”

    晁寒霄沉默一瞬。

    他為什么走這么慢,這位鐘兄心里沒數(shù)么?

    結(jié)果反而被說疲憊了。

    好吧,就當是朋友之間的關(guān)心了。

    晁寒霄心念轉(zhuǎn)動間,已經(jīng)走過去,跟夫夫倆坐在了一起。

    鐘采倒了兩杯清露——是一種天材地寶,可以再生并且能為修者緩解疲憊、恢復體力的。

    晁寒霄并不是第一次被請,但想來這兩位朋友手頭不缺,也就沒有客氣,一口喝盡。

    鄔少乾那邊喝得慢些,顯然還有余力。

    晁寒霄暗暗有些感慨。

    這鄔兄的天賦實在駭人聽聞,到了頂級大陸以后,當真是一飛沖天!

    ·

    幾人也沒多聊,就坐著休息片刻,也很愜意。

    晁寒霄還服用了丹藥,任由藥力慢慢滲入四肢百骸,緩緩地恢復玄力。

    一小會兒后,有隨從送來幾樣滋味上好的菜色。

    鐘采笑道:“晁兄,請。”

    晁寒霄也沒太多客氣,只道一句“多謝”,就與夫夫倆一同享用起來。

    一頓飯間,幾人說了些關(guān)于之前互相切磋的話,晁寒霄還和鄔少乾討論了一些秘技。

    鄔少乾自己深有體會,將自己看出的破綻,也都一一告知。

    晁寒霄同樣如此,雖然他現(xiàn)在實力確實一直沒能追上鄔少乾,但是眼力和戰(zhàn)斗素養(yǎng)擺在那里,同樣能看到鄔少乾的缺陷,只是很多時候他即使看到了,以自己的能力也無法解決而已。所以當他告訴鄔少乾自己所見后,鄔少乾是可以彌補的,這樣也可以防備其他能力更強的修者捕捉到弱點,對鄔少乾進行針對性的打擊……

    兩人都大有收獲,除卻通過彌補各自的弱點外,還有了一些新的戰(zhàn)斗思路。

    ·

    酒足飯飽。

    鐘采懶洋洋地靠在鄔少乾的身上。

    晁寒霄沒人依偎,就端著茶杯。

    稍后,晁寒霄稍作猶豫,問道:“鐘兄手里,不知是否有銀霜寶霞草?”

    鐘采一怔。

    晁寒霄坦然說道:“我也看過了鐘兄先前懸賞時的資源單子,上面有一種八級資源,靈雪霜,可以輔助修者重塑肉身。”他壓低聲音,“靈雪霜是一種冰屬性珍藥上凝結(jié)的寶霜資源。而且這種珍藥必須達到九級才行。”

    “當銀霜寶霞草吞吐天地之氣的時候,吐出來的氣息是純粹的冰息,落到自己的草葉上,能更快凝聚靈雪霜。所出的靈雪霜品相往往也都頗佳。我看鐘兄所拿出的那份靈雪霜,確實非凡。”

    “因此,我便想問一問,鐘兄手里,是否正有此物。”

    鐘采看向晁寒霄,見他神色誠懇,眼里又帶著許多期待,就知道銀霜寶霞草對晁寒霄有很大的用處了。

    所以他也沒太猶豫,就點點頭:“我確實有。”

    晁寒霄的雙眼瞬間亮了,臉上也快速閃過一抹激動。

    鐘采好奇地問:“晁兄對此物感興趣?”

    晁寒霄深吸一口氣,說道:“并不只是感興趣,而是十分渴求。”

    鐘采眨眨眼。

    這是一下子就把底牌給掀了啊。

    表現(xiàn)出這樣的急切來,豈不是要任由他和老鄔開價了嗎?

    但……

    鐘采遺憾地說:“想必晁兄也知道,靈雪霜在修者重塑肉身的過程中有大用,只要銀霜寶霞草在,我和老鄔就不缺此物,哪怕十年百年才能凝結(jié),卻始終能有。可一旦交易出去,于我二人而言,就實在不太劃算。”

    晁寒霄忙道:“晁某固然渴求,但手頭并無能等價交換此物的資源,因此……”

    他照樣不賣關(guān)子,小心地取出了一只約莫拳頭大小的石頭,表面凝結(jié)了一層石殼,但以修者的眼里卻可以看清,石殼表面其實有著無數(shù)極其細小的孔洞,能吞吸天地之氣。而那微小孔洞之中,也會緩緩地彌漫出絲絲縷縷土屬性的氣息。

    鐘采神情微變:“這是——土屬性的九級極品煉材?”

    晁寒霄頷首道:“機緣巧合所得。”他坦然說道,“我得到過一些消息,提起兩位需要陰陽五行屬性煉材一事。其中五行屬性的,似乎還要九級以上的煉材,凡是遇上的,都會買下,卻還在繼續(xù)追尋。我推測,兩位最需要的,還是頂級煉材。”

    鐘采笑著夸贊一句“晁兄很細心”,然后,他微微沉吟道:“如果你想用此物來換取……”

    晁寒霄立即說道:“并非如此。”

    鐘采再次看向他。

    晁寒霄說道:“九級煉材固然貴重,但用途不如珍藥廣泛是其一,其二則是銀霜寶霞草不僅自身藥性出眾,還是同層次珍藥中較為罕見的,還能出產(chǎn)許多其他類藥材……若是以煉材換取銀霜寶霞草,就是我恬不知恥、為難朋友了。”

    “以我之意,是想請以這煉材,換取銀霜寶霞草的一簇莖葉分支罷了。”

    鐘采了然。

    這樣的話,倒的確是價值相當了。

    雖然銀霜寶霞草失去一簇莖葉分支以后,需要療傷一段時間,但對整體的損失并不算大,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是可以長出來的。

    所以,鐘采爽快答應(yīng)。

    “那就這么說定了!”

    然后,鐘采迅速溝通了古城中那片山脈里生長著的銀霜寶霞草。

    那九級珍藥很識時務(wù),既然是能再生的莖葉,也就自行剝離了一簇,交給鐘采。

    鐘采心念轉(zhuǎn)動間,手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莖葉分支。

    ·

    莫看是分支,但其實足有手臂長,整體呈現(xiàn)出純銀的色澤。

    分支主莖上延展出許多細細的小莖,每一根都掛著好些銀色的葉片,好似用銀子打造而成,非常精細,每一個脈絡(luò)都清晰無比。

    所有小莖攢在一起,可不就是一簇嗎?

    而手腕翻轉(zhuǎn)間,整個分支隨之轉(zhuǎn)動,就彌漫出一道道絢爛的彩霞。

    寶光流轉(zhuǎn),非常美麗。

    ·

    晁寒霄頓時露出喜色。

    他毫不猶豫地將手頭的土屬性頂級煉材交給鐘采,同時接過了銀霜寶霞草的分支。

    晁寒霄更取出了一個頗為寬闊的、用頂尖玉石打造而成的匣子,將這分支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又仔仔細細地收妥帖——以他的實力,道宮是能裝實物的,所以這匣子是直接被他收入道宮藏好的。

    整個過程,萬分小心。

    鐘采笑了笑。

    這銀霜寶霞草對晁寒霄來說,當真是需求無比。

    他再看看手頭的煉材。

    而這煉材到了他手里以后,最需求的陰陽五行頂級資源,就即將儲備齊全了。

    ·

    晁寒霄又與鐘鄔夫夫倆小聚一會兒,就不再停留,告辭離去。

    鐘采目送晁寒霄離開,把自己往鄔少乾的懷里塞了塞。

    “老鄔,你說晁兄要這銀霜寶霞草能有什么用?”

    鄔少乾思索一會兒,說道:“除了吞吐天地之氣凝聚靈雪霜以外,這草的葉片好像是可以入藥?”

    鐘采點頭:“是很常見的九級輔藥,基本不會拿它做主藥的。但就我目前所知,幾乎所有用于煉體的丹藥,都能用它做輔藥。還有一些元魂傷勢的修補丹藥,可以用它做穩(wěn)定藥性的輔助之物。”

    思索一會兒后,鐘采又猜測道:“難道晁兄拿走這么多莖葉,是為了給自己通天境界后所需的丹藥做儲備?”他皺著眉,搖了搖頭,“也不對。我這里有整株的,等他能用上九級丹藥的時候,我多半也能嘗試煉制了。而我這里藥材足夠,他跟咱倆也是朋友,他來求丹,我不會吝嗇,也用不著他多準備。”

    “又或者,他是因為九級丹藥煉制時間很長,為免在這里排不上隊,多做點藥材準備?”

    “不,也不像。如果真是儲備藥材,他不至于這么渴求。”

    “他肯定也不是看在朋友的份上來送煉材的……這直接坦白就行了,不必還那么迂回。何況他的神情表現(xiàn)都在證明,他確確實實,就需要銀霜寶霞草。”

    就這樣,鐘采碎碎念了還一會兒,有很多猜測,又馬上推翻。

    鄔少乾揉了揉鐘采的發(fā)頂。

    “除了入藥以外,這草還有沒有其他本事?若是用它整株或者分支的話?”

    鐘采仔細回憶。

    忽然間,他眸光一亮,拿出了一本破舊的冊子,迅速翻動!

    很奇異,明明這冊子非常輕薄,鐘采這般連續(xù)翻動,都不知道翻過多少頁了,冊子展現(xiàn)出來的翻過去的書頁也僅僅只有小半而已。

    終于,鐘采停下手指,將一張書頁展現(xiàn)在鄔少乾的面前。

    “老鄔快看!”

    鄔少乾就立即看了過去。

    這一頁上,果然書寫著他先前提出的問題。

    銀霜寶霞草,無論是分支還是整支,還有一個用途,就是可以儲存元魂。

    鄔少乾怔了怔。

    鐘采撓了撓臉,說道:“只有融合境以前的修者,死后神魂肯定是消散了,元魂有可能成為執(zhí)念元魂進入冥冥之地,也可能消散……”他推測道,“難道是晁兄為了重要的、低境界的親人準備的?”

    鄔少乾沉吟著:“很有可能。”

    ·

    融合境的時候,是元魂與伴生寶物融合,所以到這境界的修者死了,只要伴生寶物沒碎掉,元魂就還是存在的,可以盡快重塑肉身活過來。

    而要是在這境界之前的……元魂可能比神魂能堅持的時間長一點,可如果沒有法子保護它的話,也很快會消散于天地之間。

    如果有了銀霜寶霞草,就可以將神魂/元魂送入其中,一直保存。

    甚至這草還有蘊養(yǎng)魂魄的作用,藥性非常溫和,可以維持的時間也是極長。

    ·

    只是兩人想了想后,都沒想起來晁家有什么人是被晁寒霄非常在意的。

    鐘采失笑:“算了,或許也不是這么用呢?左右是晁兄的事兒,他自己沒明說,咱倆也不瞎猜了。”

    鄔少乾無所謂地點點頭。

    他原本就不感興趣,只陪著阿采玩耍而已。

    ·

    鐘鄔夫夫倆很快將晁寒霄拋在腦后,一起進入了古城。

    城樓里,目前有近三百尊的龍甲兵存在,陸陸續(xù)續(xù)也被兩人喂養(yǎng)起來。

    它們?nèi)慷急晃桂B(yǎng)到了巔峰,只等著合成、變異了。

    此前因為大量召喚還出現(xiàn)了很多特殊道兵,各種境界的都有……在那十年里,被鄔少乾找個時間送到外面的山脈中,叫他們自己去找古城派加入去。

    古城派的勢力壯大了很多,因為弟子人數(shù)眾多、實力也頗為高強的緣故,擴張了一些。

    整體來說,已經(jīng)是個頗為強悍的七級勢力了。

    但即使里面有好些個特殊金甲兵存在,可他們要是想突破為涅槃境,也仍舊非常困難,所以即使有鐘采時不時供應(yīng)的一些丹藥,他們也還是沒能突破。

    另外,這些年里,古城派搜集了不少煉材,為兩人不斷積攢著。

    每逢夫夫倆讓道兵送點比較稀罕的資源過去時,那邊也會讓道兵將搜集好的煉材帶回來。

    雙方的關(guān)系很隱蔽。

    ·

    鐘采和鄔少乾去找星光擂臺兌換了一件金屬性的頂級煉材。

    到此刻,所有的頂級煉材全部湊齊。

    鐘采緩緩呼出一口氣,說道:“真是太不容易了。”

    鄔少乾眉眼柔和,應(yīng)了一聲:“是啊。”

    兩人這還算是快的,畢竟陰陽屬性的早就有了。

    不多時,兩人去查看了一下其他低層次的各種屬性煉材。

    那是一個專門開辟出來的資源殿,才一進入,就個感覺里面的氣息非常澎湃,陰陽五行屬性的氣息混雜在一起,因為等級差別而顯得并不怎么和諧。

    鐘鄔夫夫倆將那些頂級煉材也都放了進去。

    隨即,他們意念溝通古城,詢問這些煉材是否已經(jīng)足夠升級了。

    古城迅速給出了回答。

    【古城其他煉材總數(shù)不足,缺少類型比如……】

    【祭壇所需丹韻總數(shù)不足,還差丹韻數(shù)目為……】

    聽清楚以后,鐘采和鄔少乾不由對視一眼。

    煉材數(shù)目不足,問題倒是不大,只管繼續(xù)讓古城派搜集,兩人也去各大拍賣會、商行等處買下一些高等級的煉材過來就行了。

    可丹韻不足……

    鐘采嘴角微抽,露出一抹苦笑:“我都忘了,我這還得湊齊十億丹韻才行呢。”

    鄔少乾揉了揉鐘采的發(fā)頂。

    十億丹韻不是個小數(shù)目,每煉制出一顆七級極品丹藥,都只能帶來三十萬縷丹韻而已。

    阿采每八天才能煉制出一爐七級丹藥來,頂天了也就只有九十萬丹韻。

    這樣算一算,哪怕不眠不休地煉制,哪怕每一爐都是滿丹極品,都要耗費二十多年的光陰!

    現(xiàn)在其實……

    哪怕在上一次的古城升級后,他幾十年間也總共獻祭了數(shù)億丹韻,可畢竟那時候丹術(shù)等級不高,算下來,距離“十億”這個數(shù)目,也依舊是差了很多。

    ·

    鐘采和鄔少乾都想明白了,不由得朝后面靠了靠。

    鄔少乾捏了捏鐘采的臉,說道:“之后的日子,阿采再多花費一些時間煉丹?”

    鐘采撇了撇嘴:“我還是按照步調(diào)來吧。慢點就慢點,反正最缺少的東西已經(jīng)湊齊了,咱倆稍安勿躁,別影響修煉才好。”

    鄔少乾笑道:“都聽阿采的。”

    ·

    兩人一起來到了城樓中,進入到合成道兵的地方。

    幾百尊龍甲兵整整齊齊地站在那里,齊刷刷地看著兩人。

    氣勢著實有些駭人。

    鐘采看向鄔少乾,深呼吸,說道:“咱們現(xiàn)在……合成吧?”

    鄔少乾也點了點頭。

    鐘采就輕聲說道:“兩兩合成,現(xiàn)在開始。”

    下一刻,排在最前面的兩尊龍甲兵就走到了池子里,互相碰撞起來。

    只聽一聲“嘭”的聲響。

    兩尊龍甲兵化為了一地的碎屑,沒了。

    鐘采心頭一緊。

    他是早有心理準備的,可當他親眼看到價值數(shù)十萬上品玄石的龍甲兵“香消玉殞”,也實在肉疼。

    鐘采忍不住將腦袋埋進了鄔少乾的懷里,悶悶地說:“再來!失敗了就不用告知了,直接繼續(xù)就行。”

    龍甲兵們,都很服從指令。

    它們飛快地進入到池子里,飛快地進行兩兩合成。

    失敗。

    失敗。

    還是失敗。

    這樣的失敗都在鐘鄔夫夫的預料之內(nèi),失敗的動靜,卻也仍舊對心境有著極大的考驗。

    不知不覺間,數(shù)十尊、上百尊的龍甲兵都沒了。

    沒了,沒了,還是沒了。

    留下來的,只有那“嘭嘭嘭”的提示音,與鐘采那跳得急促的心臟合為一體。

    鐘采把腦袋埋得更深了。

    鄔少乾摟著鐘采,將手掌放在他的后背上,又揉了揉他的發(fā)頂。

    兩人的氣氛很溫馨。

    龍甲兵的損失……也依舊很大。

    ·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概是古城終于覺得龍甲兵的損失夠數(shù)了。

    這一次出現(xiàn)的,不再是“嘭”的消耗聲,而是一陣輕柔、盔甲顫動的聲音。

    鐘采幾乎立刻將轉(zhuǎn)頭,保持著抱住鄔少乾的姿勢,偷偷看向那合成池子。

    只見此刻,池子里一道金光不斷閃動。

    那盔甲顫動的聲音,就是從金光中傳出來的。

    更奇異的是,大概幾個呼吸時間后,金光里又響起了一陣陣蒼茫的龍吟聲……

    隨即金光散開。

    一個修長的人影,陡然出現(xiàn)其中!

    ·

    鐘采猛然一震,整個身子也轉(zhuǎn)過來。

    鄔少乾與他默契無比,隨著他的姿勢松手、再摟住。

    于是,現(xiàn)在夫夫倆還是抱在一起,一起看向那人影。

    鐘采微微咋舌。

    ·

    無論是什么樣的普通道兵,哪怕是龍甲兵,看起來也都如同鎧甲成精一樣,是冰冷而無機制的。

    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很是死板。

    但眼下的這個就很不同了。

    它的氣息是靈動的,甚至隱約還帶著一絲靈性。

    當然,是靈性而不是靈智。

    眼前這人給夫夫倆的感覺,就好像最早期的青羽和青暉一樣——不,或許靈性還要再弱一點。

    ·

    這變異龍甲兵身長九尺,氣息澎湃,乍一看跟普通修者沒有任何區(qū)別。

    它不再戴著頭盔,但露出的面容很是普通,仿佛只要將之丟入人群,就再也無法將其找到。

    此外,它跟其他沒有性別的普通道兵不同,能明顯的看出,這是一個男子。

    變異龍甲兵的神情也并不僵硬,是猶如人類一般的平靜。

    唇邊甚至還帶著微微的笑容。

    它身穿墨綠色的輕甲,很服帖,而且輕甲本身起碼到達了九級層次。

    雖然變異龍甲兵沒有刻意地展現(xiàn)出威壓來,但它只要站在這里,就如同一位真正的人族通天一樣。

    讓人看不出半點它“非人”的痕跡。

    鐘鄔夫夫倆之所以看出它只有靈性而沒有靈智,是因為他們原本就是古城的主人。

    但倘若有哪個外人瞧見這變異龍甲兵,只怕是根本分辨不出與真正通天有任何區(qū)別的。

    ·

    鐘采召喚這變異龍甲兵出來,又拍了拍鄔少乾的手。

    鄔少乾松開鐘采。

    鐘采一下子躥過去,繞著變異龍甲兵走了好幾圈。

    像人。

    真的太像人了。

    很好。

    鐘采非常滿意。

    這變異龍甲兵是肉眼可見的非常靈活,與人交戰(zhàn)的時候應(yīng)該也不同于尋常道兵那么死板。

    有它來鎮(zhèn)守古城,對夫夫倆來說,是極大的助力!

    ·

    鐘采忍不住再回到鄔少乾的身邊,詢問道:“老鄔,你說給它取個什么名字好?”

    鄔少乾想了想,說道:“既然是古城的守衛(wèi),那就直接姓古吧。”

    鐘采也想了想,說:“就叫古元。”

    鄔少乾笑問:“因為是第一個變異龍甲兵,所以叫‘元’?”

    鐘采的表情有點微妙。

    鄔少乾好笑道:“這次我沒猜中?”

    鐘采嘿嘿一笑:“我沒想那么多。咱倆住在乾元島上,我就直接拆了個字給它。”

    鄔少乾忍俊不禁,又揉了揉鐘采的發(fā)頂。

    兩人很親密。

    但是,當鐘采想起其他龍甲兵的時候,又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哀嚎。

    啊!

    他才發(fā)現(xiàn),居然失去了兩百六十多尊巔峰龍甲兵,才換來了一尊變異!

    啊啊啊!

    鄔少乾抱住鐘采,小心地安慰著他。

    鐘采發(fā)瘋了一陣,緩緩地趴在了鄔少乾的懷里。

    氣若游絲……

    鄔少乾親了親鐘采,干脆把人抱起來,一起滾入了床榻之內(nèi)。

    想起來太難受,那就不想了吧。

    鐘采腦子里昏昏沉沉。

    但很管用。

    等夫夫倆滾完七個日夜后,鐘采再看向那余下的龍甲兵時,腦子里已經(jīng)不再是肉疼了。

    而是直接有點腿軟。

    大意了。

    還是低估了老鄔的實力啊……

    ·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果然還是按部就班地來。

    盡管如果再次提升資質(zhì),他們就可以達到仙品頂尖,但是如今他們也是天品頂尖,其實也沒差多少。

    而且,兩人還年輕著呢。

    天品頂尖的資質(zhì)雖然不是最高的,可也絕對不會拖后腿了,甚至能壓住九成九九……的修者!

    真的不必過于憂慮了。

    第440章 四億獻祭

    轉(zhuǎn)眼間,又過去了十年。

    鐘采和鄔少乾站在祭壇邊上,準備獻祭。

    半空中那縈繞著的丹韻彩霞幾乎形成實質(zhì),數(shù)目極其之多,色澤因為擠壓在一起,也有一種讓人眼花繚亂之感,甚至看久了還會頭暈目眩。

    這里的丹韻,是以“億”來計數(shù)的。

    為了能夠讓古城達到可升級的標準,鄔少乾需要氪入至少一百上品玄石來召喚道兵——這并不難,他早就達到標準了——道兵最大的消耗反而是召喚到以后的培養(yǎng)。

    鐘采則是要獻祭十億丹韻。

    是的,獻祭十億,而不是積攢十億。

    前些年月,丹韻已經(jīng)陸續(xù)獻祭許多,到幾年前,因為夫夫倆實在不缺修煉資源,才干脆都攢著了。

    如今好不容易將丹韻湊齊數(shù)目,夫夫倆也應(yīng)該來完成獻祭了。

    ·

    祭壇里的火焰沸騰。

    鐘采轉(zhuǎn)頭看向鄔少乾,說道:“老鄔,這次每輪多氪吧。”

    鄔少乾想了想道:“阿采是說,氪丹韻來確保抽出九級資源?”

    鐘采點點頭,扳著手指頭數(shù)數(shù)。

    “這里的丹韻有四億,按照一百萬一次金焰池十連來算,得有四百次。”

    鄔少乾挑眉:“那就是至少四百個九級資源的保底,只是大多數(shù)應(yīng)該品質(zhì)都不高,沒有太大用處。”

    鐘采再點頭,來回踱了幾步后,又摸了摸下巴,說出自己的打算。

    “我記得每次金焰池十連,只要多氪一千萬丹韻,就可以確保自然抽出一件九級資源。”

    “那么咱倆把其中三億分別氪入三十次十連中。”

    “另外一億的一百次十連,就有三十次包出九級,七十次普通十連。”

    鄔少乾笑道:“也好。這樣一來,除了一百保底九級以外,至少還能有三十件品相不錯的九級資源。你我雖然還沒達到九級層次,但相距不遠了,提早備下那個境界所需之物也是必要的。”

    鐘采嘿嘿一笑,同樣頗有信心的樣子。

    誠然兩人都知道,在化靈、涅槃兩個境界中,兩人突破要花費的時間必定遠遠超過低一些的境界,但鄔少乾馬上就可以突破到化靈中期了……

    算一算,不出意外的話,鄔少乾頂多再過五六十年,就可以涅槃。

    鐘采雖然修煉境界上肯定會遜色很多,但是越級丹術(shù)是深有把握的。待他化靈以后,八級丹藥絕對不在話下——因為他現(xiàn)在翻閱丹書的時候,都能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看懂不少八級的丹術(shù)了。

    他必定還是可以為自家老鄔及時提供丹藥。

    ·

    說定以后,兩人就開始獻祭。

    鐘采毫不猶豫地按照先前的打算宣告一遍。

    下一刻,所有的丹韻都投入到了巨大的池子里,而那翻騰的火海中,開始瘋狂地噴吐出無數(shù)暗金色的封子,整整齊齊地排列在半空中。

    ……也幸好古城經(jīng)過幾次升級后,祭壇前方的空間擴大了很多,所以這密密麻麻的暗金封,每排數(shù)十個地排列在一起,也依舊十分寬敞。

    此刻,足足一千個封子被鐘鄔夫夫一起激發(fā)。

    ·

    最先出現(xiàn)的,是足足四百五十六個暗金封,都在一起顫動!

    沒有任何光華流轉(zhuǎn)。

    隨著顫動結(jié)束,煙霧也一起散去,出現(xiàn)在夫夫倆面前的,是足足二百六十塊上品玄石,以及一百九十六件四級資源。

    四級資源里面,頗多陰陽五行屬性的煉材。

    ·

    鐘采看到這里,不由好笑,轉(zhuǎn)頭對鄔少乾說道:“看來咱倆缺煉材的事兒,連祭壇都記掛上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即使大多數(shù)時候祭壇都是隨意抽取資源,但夫夫倆非常急缺某些資源的時候,祭壇抽取到該類資源的幾率也確實會增加。

    就比如現(xiàn)在了。

    鄔少乾彎起嘴角,把鐘采往自己的懷里揉了揉。

    鐘采幽幽嘆了口氣。

    早先他倆還以為只要頂級煉材都到手后,升級就沒問題了。

    結(jié)果先來了個丹韻數(shù)目不夠,又來了個煉材數(shù)目不夠……

    沒錯,就是煉材不夠。

    古城要想提升到九級極品頂尖的程度哪會那么容易?

    最頂尖的煉材難找是一方面,要想將之品質(zhì)打造到更高,所需要的其他煉材也非常多。

    多到那進度條大概只填充了七分之三四的樣子!

    后續(xù)要想盡快升級,兩人還要大肆搜集才行,手頭明明已經(jīng)搞到了無數(shù)煉材,居然還能不夠用……

    也真是太過夸張了。

    鄔少乾在鐘采的額頭上親了親,說道:“阿采快看,轉(zhuǎn)一圈金光的五級資源出現(xiàn)了。”

    鐘采順勢看過去,口中喃喃說道:“說起來,這五級資源里又會有多少……”

    ·

    煙霧散去以后,暴露出的五級資源足足有一百三十三件!

    其中包含的夫夫倆所需的各種煉材,達到二十二件。

    接著是一百二十一件六級資源,含十五件煉材;八十九件七級資源,含八件煉材;六十件八級資源,含四件煉材……

    再然后,終于開始出現(xiàn)自然抽出的九級資源了!

    ·

    鐘采還是扳指頭算,不多會兒得出結(jié)果,詫異地睜大了眼:“我這要是沒弄錯的話,刨開一百件保底,還能出四十一件九級資源啊!再劃去那氪了三億所得的三十件,也還有十一件!”

    “這無疑是說,僅僅憑著咱倆的運氣,這抽到九級的幾率,也達到差不多一成了。”

    “挺不錯的啊。”

    鄔少乾把玩著鐘采的手指,笑著說道:“阿采算數(shù)很好。”

    鐘采聽他這么調(diào)侃,終于沒忍住,就此翻了個白眼。

    鄔少乾好笑,拉著鐘采的手,又說:“阿采快看,第一件出來了。”

    ·

    浮現(xiàn)在兩人眼前的是一尊通身赤紅的九級丹爐。

    好爐子!

    上面還鐫刻著一些火焰紋路。

    用它來煉丹的話,只要能夠激發(fā)這爐子上的紋路,再仔細掌控火候,能提升成丹的幾率。

    鐘采看了又看,朝著鄔少乾一笑:“我修煉五行屬性,這玩意很適合我。”他又促狹道,“不過如果日后東嘯也有九級希望,我也不是不能讓他再打個欠條。”

    鄔少乾挑眉:“那阿采用什么?”

    鐘采滿不在乎地說道:“能抽到更合適的就轉(zhuǎn)賣,要是抽不到……東嘯可以找我租嘛!”

    當然了,鐘采是不相信自己會沒有新丹爐的,畢竟他肯定比鄔東嘯早入九級,而那時候的他都有那個水準了,難道手頭還會只存在一個丹爐?

    所以,這爐子應(yīng)該遲早要易主的了。

    鄔少乾也跟著調(diào)侃:“那時候東嘯已經(jīng)成長起來,不再是個小孩子了。阿采也就不必再給他打折,反過來給他一個高價吧。”

    鐘采悶笑:“你做小叔叔都這么說了,那我也一定要宰他一筆。”

    鄔少乾失笑,又狠狠地將鐘采的發(fā)頂揉搓一把。

    鐘兄想了想又說:“不過他是主角,以后實力上來了,說不定都不需要我給他,他自己就能弄到合適的,還能給我也帶來合適的呢。”說到這,他又忍不住笑起來,“到那時候,他要是敢賣我高價,老鄔你可得幫我狠狠揍他一頓。”

    鄔少乾捏了捏鐘采的臉,笑道:“我肯定不讓他有這個膽子。”

    鐘采咂摸了一下這話里的意思……

    行吧,反正也還是叔叔“教導”侄子。

    ·

    鐘鄔夫夫倆隨著不斷地開啟封子,已經(jīng)將那些已經(jīng)出現(xiàn)的資源全都收起來了,現(xiàn)在也將丹爐好好地儲存在九級資源殿內(nèi)。

    接著,第二件九級資源也是出現(xiàn)。

    是一桿金色的大槍,金屬性的,非常銳利。

    品質(zhì)達到中品。

    對于夫夫倆來說都沒什么用,日后應(yīng)該也是拍賣會上的壓軸,又或者是用來交易其他比較珍貴的九級資源的寶物。

    鐘采手一揮,還是收起來。

    再有第三件九級資源。

    一張九級上品傳送符,能一下子遠遁數(shù)十萬里,中間會不斷變向。

    也就是說,只要將這符箓激發(fā),是有幾率在通天修者面前逃生的。

    鐘采想了想,將之另外放在一邊。

    鄔少乾跟他十分默契,小聲問:“準備給東嘯?”

    鐘采嘆口氣:“這小子不是又把晉殿主的分身護法弄崩了嗎?就探索險地那個。回來又得送去大量資源,也還又要等上個起碼一兩年才能重新拿到護法。他再出去歷練的時候,要沒帶上個保命的東西,咱倆就得黑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了。”

    鄔少乾眉眼溫柔,沒有說什么,但心里很清楚。

    其實這也只是他家阿采擔心那崽子罷了,那崽子可是主角,逢兇化吉的,頂多就是多受點罪而已,基本很難被弄死。阿采大概是考慮到現(xiàn)在的世界畢竟已經(jīng)從原本劇情中脫軌很久了,所以才希望那崽子能有更多保障吧……

    鐘采把頭埋進鄔少乾的懷里蹭了蹭,繼續(xù)跟他一起查看九級資源。

    ·

    第四件是九級下品明心丹。

    夫夫倆都不會使用,可以日后拿去交易。

    第五件:九級婆娑果。

    因為一株九級珍藥一生只能凝聚出這樣一顆果子來,所以也是無比珍貴。

    剛好,這果子身具陰陽屬性,最適合的是日后的鄔少乾。

    鐘采謹慎起來,自己取出一個頗大的箱子,將這婆娑果裝了進去——里面也還有幾樣其他資源,統(tǒng)統(tǒng)都是九級且適合陰陽屬性的,是他為他家老鄔儲存妥當?shù)馁Y源。

    鄔少乾瞧著,只覺得心中也很柔軟。

    他其實也準備了一個大箱子,里面裝著的全都是適合鐘采修煉的資源,是他從各資源殿中挑揀一番后,特意留存的。

    至于鐘采也很需要的珍藥一類……鄔少乾就沒有多事了,畢竟他在這方面的了解實在不怎么多啊。

    ·

    第六件:九級下品通天丹。

    第七件:九級上品玄光指套。

    第八件:九級中品逍遙扇。

    第九件:天材地寶琥珀流心。

    第十件:九級中品土屬性煉材!

    第十一件……

    ·

    鐘采和鄔少乾靠在一起依次看下去,再依次地給它們分類。

    隨著時間的推移,四十一件自然抽出的九級資源全都亮相。

    其中玄器最多,其次是天材地寶,再其他的就比較分散。

    比如什么輔助渡過通天雷劫的資源,比如丹藥符箓陣盤功法秘技,比如兩顆潛力達到九階的珍獸獸胎,比如一些特殊之物……

    所得到的九級煉材,總數(shù)兩件。

    已經(jīng)是抽出幾率很高的了。

    對鐘鄔夫夫來說,又能將古城升級的進度條拉升一大截。

    ·

    最后,就剩下那一百件提供數(shù)個選擇的九級保底資源了。

    需要夫夫倆自己甄別、挑選。

    往往這個時候,因為其他選項里很少能出珍貴之物,就大多都是搜集九級珍藥的時候。

    不多久,四個虛影出現(xiàn)在了鐘采的面前。

    最前面的,當然還是九級珍藥——雙鳳凌霄草。

    正好是鐘采沒有的。

    后面的三個選項中,有上古留下來的石料——里面或許會出資源,或許是空的,賭性比較大,如果沒有前面那棵草,說不定鐘采會賭一把;有不知什么上古玄器留下來的殘片;有小型的上古器具——同樣殘破了,或許有一定的研究價值,不過也只是對器師有些好處,價值不算太高。

    鐘采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雙鳳凌霄草,并且迅速栽入了一處適合它生長的山坳。

    從此,那山坳以及附近方圓數(shù)里的范圍,就都是這棵草的了。

    ·

    第二樣保底選擇也飛快到來。

    依舊選擇第一種,也就是鐘采手里沒有儲存的九級珍藥。

    第三樣,還是珍藥最罕見,所以即使已經(jīng)是鐘采手里有留存的珍藥了,也依舊被鐘采選定,并且跟另外一株同族住在了同一塊地盤上。

    第四、第五……

    鐘采的選擇很快,大概過去了半個時辰,就完成了一半數(shù)目。

    其中居然也有一件九級下品的煉材可選。

    此外,還有兩顆九級丹藥、一張符箓、三把玄器、三門功法殘篇、一門秘技殘篇……

    其他的全都是珍藥。

    ·

    后面的一半保底里,珍藥達到了三十九株。

    又有丹書殘篇兩份,九級獸丹一顆、九級木火一縷、上古珍獸龍筋一條、鳳凰翎羽一支等等。

    鐘采最后在手中把玩的,是第一個保底四個選擇中的那塊上古的石頭。

    沒被選中的選項資源,很多也都會出現(xiàn)在其他保底的選項里,任由修者進行二次甚至是更多次的挑選。

    而這塊石頭,是在第八十二個保底的選項里出現(xiàn)的。

    鐘采有了賭一把的意思,所以選定。

    現(xiàn)在的獻祭正式結(jié)束,其他資源統(tǒng)統(tǒng)入庫,留在夫夫倆面前的,就是這塊石頭了。

    鄔少乾攬住鐘采,笑問:“開石頭?”

    鐘采肅然道:“開石頭。”

    然后,他一把將石頭塞進了鄔少乾的手里。

    鄔少乾笑著取出一把匕首,落在那石頭的表面,開始輕輕地剝離那石殼。

    鐘采屏住呼吸,還有點小緊張呢。

    會不會是空的呢……

    他覺得自己和老鄔的運氣應(yīng)該不會這么差,但萬一呢?

    ·

    好在,結(jié)果沒有讓鐘采失望。

    鄔少乾大約花費盞茶時間,不斷剝離石殼,終于取出了里面的東西。

    圓滾滾的,表面呈現(xiàn)出一種暗灰色澤,卻不算太光滑,有一點小的坑洼存在。

    但坑洼都不深,沒有出現(xiàn)什么縫隙。

    鐘采扒著鄔少乾的手臂觀察。

    看了好一會兒后,他忽而忍不住說道:“我瞧著,怎么好像是珍獸卵?”

    鄔少乾顯然也辨認出來了,此刻微微頷首,說道:“還是一顆已經(jīng)近乎沒有氣息了的珍獸卵。”他將那滾圓之物翻轉(zhuǎn)一圈,繼續(xù)道,“應(yīng)該是出現(xiàn)了什么極大的變動,那外面的石殼保住了卵殼不破碎,卻也堵住了很多生機,所以……”

    鐘采也看出來了,補充道:“所以其中的珍禽只能不斷地進行內(nèi)部消耗,來維持它自己的一線生機。到現(xiàn)在,如果不被咱倆選出來,過不了多久,可能就連那最后一絲氣息都消散了。”

    夫夫倆對視一眼。

    鐘采燦爛一笑:“也算是緣分。”

    鄔少乾點點頭。

    ·

    兩人身形閃動間,手拉手地來到了一處很大的資源殿里。

    而名為資源殿,這里卻其實堪稱珍獸珍禽……未出生的巢穴。

    進入之后,夫夫倆一眼就看到了各種不同的珍獸卵、珍獸獸胎,分別放在了搭建好的不同小窩里。

    由其潛力等級、品種來進行劃分。

    基本上,這些全都是抽出來的。

    里面“身體健康”的占據(jù)大多數(shù),卻也還是有那么一些,被抽到的時候就表現(xiàn)出了先天不足或者有什么殘缺的征兆。

    鐘采是一位極其出眾的丹師,自然也能調(diào)配出很多能輔助這些獸卵獸胎需要的“營養(yǎng)液”或者治療之物——他丹術(shù)比其他同道的提升都要快很多,其實給獸卵獸胎“治病”也能對他有助力。

    于是,鐘采也就更不吝嗇這點“治療費用”了。

    ·

    這一次的珍獸卵,是“傷勢”最重的。

    夫夫倆開啟石殼后,如果鐘采不用最快的速度調(diào)配藥物的話,怕是會救不回來。

    好在,鐘采以前為了給某種珍獸的獸胎滋補,調(diào)配了好幾種藥液儲備起來,現(xiàn)在拿出來挑選一番,有一種可以暫時用著,先不讓珍獸卵死透為好。

    鄔少乾也沒閑著,而是迅速去取來了鐘采平日里幫助珍獸卵所需要的用具,還拿出了專用于此類治療的大盆,由鐘采隨時往其中送入藥液,互相調(diào)配。

    鐘采手上忙碌不停,十根指頭互相穿梭的時候幾乎要冒出煙來了,形成的幻影幾乎讓人根本分辨不清哪根指頭處于何處。

    他還急著吩咐:“老鄔,去把四號藥液倒入盆子里,再將珍獸卵也放進去。”

    鄔少乾一口應(yīng)下,迅速地忙碌起來。

    鐘采也極快地進行其他煉制。

    快死的珍獸卵進入那藥液浸泡后,肉眼可見的,外皮的暗灰色稍稍褪去了一點。

    這就證明,藥液確實是好用的。

    珍獸卵安靜地泡在盆子的最底部,將整個卵殼都浸泡在里面,不斷地汲取著藥力。

    這家伙生機近乎于無,但是求生欲望卻極其強烈。

    鐘采見它配合,動作再次加快。

    總要給它一條活路不是?

    不多久,鐘采就往那盆子里新增了數(shù)種藥液,每一種進入后,那珍獸卵的表面都會潤澤一分,或者暗灰的色澤褪去一些。

    眼看著,這珍獸卵就要被“洗白”了。

    鐘采頗為滿意。

    鄔少乾摟著鐘采,陪他一起在這里觀察。

    珍獸卵還在瘋狂吸收藥液補足自身,鐘采也始終在合適的時候給其添入藥液。

    就這樣,過了幾個時辰后,珍獸卵才終于正常“吃喝”,而不是“暴飲暴食”了。

    鐘采給珍獸卵換上新藥后,才跟鄔少乾手拉手離開。

    路上,鐘采還忍不住問道:“老鄔,你現(xiàn)在看出來那是個什么禽鳥的獸卵沒?”

    鄔少乾搖搖頭:“沒看出。”

    鐘采側(cè)頭思索著,跟無數(shù)種自己知道的、在眾生之地遇見過的珍禽對應(yīng),全都沒對上。

    鄔少乾看向鐘采,表示自己同樣如此。

    鐘采摸了摸下巴:“那就只能等一等了,要是一直從卵殼上分辨不出,就只能等孵出來再看了。”

    鄔少乾點了點頭。

    兩人都決定,如果孵出來還看不出,他倆就去蒼穹神殿的藏書里面尋找。

    總是要知道這是個什么玩意兒,才能決定之后要怎么做不是?

    ·

    夫夫倆抽完資源,分門別類后,又收拾出一大堆來。

    鐘采說道:“咱倆去眾生之地再開一次拍賣會吧。這一次,只能用陰陽五行屬性的煉材來進行競拍。”

    鄔少乾失笑:“那只怕他們的煉材湊不出這么高的價值。”

    鐘采想想也對,換了個路子:“那就是必須每一次競拍都帶上煉材,哪怕一兩件也行。”

    鄔少乾贊同道:“等拍賣會結(jié)束,咱倆應(yīng)該就可以進行最后一次的古城升級了。”

    ·

    說到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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