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島修治這近十年的人生都在繁華寂寞的青森的家中度過。
父親沒有把寄托家業的重任擔在他身上,母親體弱多病,年幼起修治就由奶娘撫養長大。
父親總是忙碌,并常年不在家。對母親的記憶多數是床榻上病懨懨的身影。
和其他有同胞相互照料的哥哥姐姐相比,他的日子過的單調乏味。
兄弟姐妹們會為了得到父親的一句稱贊夸獎爭的不可開交,他們普遍的會揣摩兄父的表情,然后從言行中表現出兄父想看到的。
年幼的孩子早慧,身邊人如帶上假面一樣的生活讓他產生了深深地念頭——他是異類。
津島修治是漂泊在水面上的蘆葦,沒有根系,風一吹就悄悄的帶走了他駐足的勇氣。
這樣的生活真的有意義嗎?
在津島家利益構筑出的牢籠中沉默的死去。
年幼的他曾數次升起這樣的念頭。
但所有的疑惑和掙扎都截止在他和坂口仁一對視的那一刻。
此時身邊的青年拿起一旁毛茸茸的毛巾罩住他的小腦袋瓜,隔著毛巾輕輕揉搓著他的頭發。
在松島的尸體被蓋上白布抬到車上后,仁一以他們看到了血.腥場面為由,將幾個崽子扭送到了救護車后座上。
車子空間不足以坐下五個人,仁一把安吾、五條悟、亂步送去了清源野身邊,自己則拉著修治走到載著松島尸體的押送車上。
這個可憐的市長被車內的隔板擋住,最后的離別宴沒有一個人為他哀悼。
就像輕飄飄的羽毛,風暴的中心終會將它碾碎。
“你怎么不去陪安吾?”卷毛的小孩神色懨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為現在最需要陪伴的人是你。”青年打開修治頭上的毛巾,借著最后的濕潤感蹭了蹭修治的右臉,那邊有著無意間被崩上了的血滴。
“我才沒有那么脆弱——”
“修治。”
少年摻雜著硬氣的回答再一次被打斷,津島修治張了張口,但一時又不知道說些什么。
第一次見到生命的消亡,一直以來困擾著他的念頭又一次涌現,宛如破土而出的藤蔓纏繞而上,將他牢牢的困在其中。
如果松島用盡伎倆的一生最終也倉促了解;
如果每個人最終都會走向湮滅;
那為什么還要一次次拼命掙扎在生的邊緣?
“活著是一個過程,修治。請你一次次不遺余力的肯定自己的存在。為了什么而活下去,哪怕向死而生。”
青年握住了修治的手,成年人的體溫順著交握處傳來,洋洋的暖流一路向上,仿若包裹住了修治的心肺。
一片沉默終結在仁一說完的那句話,修治蔫蔫的開口:“這是你要交給我的第二節課嗎?”
“怎么會?”仁一聽到這話笑了起來,再一次揚起兩根手指,在修治面前晃了晃:“我交給你的第二節課你明明已經學會了不是嗎?”
“要永遠相信你的同伴。”
修治想到了從打電話開始就設下全套的仁一,撇了撇嘴。
“唔...但我還是要向你道歉的。”
“我本來不想讓你直面這一切的,但是太過通透的孩子會感受不到世界的美好。”
青年的聲音沉穩又堅定,總是能給人帶來莫大的能量。
“修治,別做那朵過早凋零的花。”
“...”
“你喜歡講很多大道理欸——”
津島修治奪過仁一手中的毛巾,嫌棄的看著它潮乎乎的樣子,然后左翻右翻找到了稍微干一點的那面,將他胡亂的裹在右臉上。
做完這些看起來亂糟糟的步驟,修治眨巴著眼睛看著仁一道:“怎么樣?”
少年鳶色的眸子亮亮的,被毛巾壓塌的頭發還頑固的翹著小卷。從晚上開始一路奔波到現在,衣領處蹭著一些臟污,還有干涸的血跡。
坂口仁一看著擋住修治半張臉的毛巾,正對著他的那一面赫然沾著剛剛擦掉的血點。
見此,仁一像是對待撒嬌的弟弟般寵溺的笑了笑:“還不錯。”
“!”
眼看自己的品位得到了肯定,津島修治樂呵呵的哼著調子,仿佛將之前的胡思亂想全拋到了腦后。
聰明人之間的對話從來都是淺嘗輒止。
話留三分頭,兩人都識趣的沒把其中的意味挑明。
車子在接下來仁一和修治有得沒得的搭話中駛向異能特務科據點。
救護車比他們到的快,剛一下車等待了很久的安吾等人就一窩蜂的圍了上來,修治慢悠慢悠的綴在身后。
“你那是什么奇怪的造型?”五條悟率先發現了修治僅剩的半張臉,偌大的毛巾滑稽的蓋在頭上。
“是犯中二病了吧?”安吾緊緊地貼在仁一身邊吐槽到。
“修治距離中二病的年紀還早吧?”真的有在認真思考安吾的話的仁一思索道:“要說年紀安吾才是中二病的年紀,但是——”
坂口仁一想了想安吾時時刻刻的小大人的樣子,覺得不太可能,目光一掃看到了旁邊上躥下跳嘲諷修治的五條悟。
“悟的話才更有可能吧。”
安吾:“...”
安吾內心很無力的想吐槽,但不得不承認哥哥說的確實是事實。
亂步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從江戶川平井身邊溜了過來,此時正跟仁一和安吾站在一起,看著修治和五條悟之間小學雞掐架。
向來想成為像老爸那樣成熟可靠的人的亂步小偵探漏出了嫌棄的表情:“嗯嗯,他們兩個一看就是中二病晚期啦!不好好糾正是會成為歷史遺留問題的!”
亂步的聲音不小,本來離著也沒多遠的修治和悟自然聽到了,兩個人對視一眼,決定暫時休戰一致對外。
場面一時熱鬧非凡,一邊三個崽子亂哄哄的吵架,一邊是坂口兄弟歲月靜好。
安吾滿頭黑線的看著小伙伴一番戰亂。
亂步氣急了,已經忘記了自己自詡無所不能的成熟大人,這時毫不客氣的揭對面兩個人的老底,安吾被迫聽了一嘴五條家大大小小的八卦。
從未見過這場面的五條悟像受驚的貓一樣瞪大眼睛,六眼瘋狂運轉,但怎么看對面這個黑發綠眼的小孩都是個普通人。
五條神子第一次懷疑起自己的六眼是不是壞了。
不可置信的五條悟揉了揉眼睛,睜開;再揉了揉眼睛,再睜開。
“不用再看啦...真是的,你怎么也是個笨蛋。”亂步鼓了鼓嘴,氣哼哼道。
“欸——”
修治緊了緊頭上綁著的毛巾,興致沖沖的跑到亂步身邊,伸出手捏住了亂步的頭發,指著五條悟迫害:“他是什么時候從家里跑出來的。”
“我為什么要陪你們玩這種幼稚的游戲——”亂步有些不高興,無所不能的亂步大人才不會做不合心意的事。
“我可以把五條的點心全部分給你。”修治晃了晃空著的手。
“成交!”
亂步立刻和修治統一戰線,全場唯一受害人變成了五條悟。
五條悟:“喂!憑什么?”
我就不是你們最愛的小貓咪了?
就在第二輪貓咪混戰要打響時,眼見坂口·全場唯一真大人·仁一已經吸貓過度進入了賢者模式,不知不覺肩負起小伙伴的媽媽桑角色的靠譜安吾站了出來。
“你們都停下!不然什么點心都沒有,我會全部沒收的!”
沒收點心比拉架有用多了,亂步貓貓和五條貓貓當即乖乖停了下來。
“這套對我來說可沒用。”修治毫不在意小公寓里屯放的點心,點心對他的吸引力還不如不久前綁在頭上的毛巾。
“哈?”
無師自通威脅路數的安吾露出了邪惡的微笑,在修治感覺不妙的神情中緩緩開口:“那就沒收你吃蟹肉的權力。”
可惡...
讀取記憶是什么bug異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