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林琛清清嗓子, 緊張得手心直冒汗,“你……”
你不要和那個渣男在一起了。
那個渣男只會害你。
快跟他分手吧。
……
這些話明明在嘴邊不停打轉,不知為何, 林琛就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怎么關鍵時刻掉鏈子呢?
林琛急得眼尾通紅。
“別急別急,來,先喝點熱水。”喬予白看出乖巧的少年繃成了滿開的弓弦,不明所以的同時,是滿滿的心疼, “是遇到什么困難了么?告訴我,我幫你解決。”
等了一會兒,不見林琛有所反應, 喬予白語氣更加輕柔:“朋友之間, 互相幫助是理所應當的,你不要有顧慮, 也別有負擔, 大膽說。我雖然不是無所不能, 好歹長你幾歲,經歷的事也多,對你來說是天大的事情, 在我這里, 可能沒那么嚴重, 或者只是小事一樁。”
輕聲細語的安撫, 很好的驅散了林琛緊張的心情。
怔怔望著眉眼柔和的喬予白, 林琛只覺得有什么堵在心間,有些悶, 又有些發熱。
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先生,”林琛咬了咬下唇, 終于開了口,“你真是個好人,你真好。”
雖然脫口而出的內容,與要說的毫不相干,但卻是林琛的真心話。
不管是從小說劇情里得知的,還是親自接觸后發現的,喬予白這個人,實實在在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
林琛已經不將改變喬予白的命運,當成任務來完成,而是真心實意想要幫助他,遠離不公的悲慘下場。
“呵——”喬予白漸漸習慣收到少年發的好人卡,發自內心笑道,“你這孩子,真是招人喜歡,既然知道我很好,就放心大膽的說出來,到底是什么事?”
喬予白從喬文軒那里了解過林琛的一些情況,大致能猜出他的困境。
無非是為那二三十萬的網貸發愁。
這筆錢,在普通大學生眼里,或許猶如天文數字一般要命,但對于喬予白來說,不過是漏漏指頭縫的事。
他本來對林琛印象就不錯,經過一晚上的相處,更加覺得這個少年哪兒哪兒都好,不介意做回大善人幫一把。
“就是……”
就在林琛打算孤注一擲,說出讓喬予白和渣男分手的話時,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安靜又有些凝重的氣氛,瞬間被這不合時宜的意外打散了。
同時打散的,還有林琛好不容易聚積起來的勇氣。
“手機一直在響,你不接嗎?”喬予白知道讓一個人主動揭開傷疤不容易,正好有電話打進來,便想讓林琛轉移注意力,緩解下緊繃的神經。
“……哦。”林琛也覺得需要做些別的事緩一緩,便掏出手機。
原身交際圈子窄,能打來電話的人不多。
林琛以為多半是網貸公司又來催繳欠款,結果卻是楊夢瑩的來電。
這……
林琛始料未及,腦子一時間木住,不知所措地抬眸看向喬予白。
接收到林琛無聲的求助,喬予白問道:“誰打來的?”
“楊夢瑩。”說完,怕喬予白不知道是誰,林琛又補充道,“是我同學。”
喬予白整天聽喬文軒說起暗戀女生,當然知道楊夢瑩是誰,遂即道:“你同學這個點打來應該是有急事,接呀。”
“可是……”林琛不想接,他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說呢。
“是需要我回避嗎?”喬予白很是善解人意,說著便要起身。
“不是!”林琛好不容易得到與喬予白單獨相處的機會,可不敢讓他離開,“你別走。”
“好,我不走。”喬予白立即坐了回去。
因為感受到強烈的被需要,喬予白心情甚好,彎著一雙妖媚的狐貍眼,鼓勵地看著林琛。
林琛等喬予白坐定后,才接通契而不舍打來的電話:“喂。”
“林琛,你還在和文軒的小叔叔吃飯嗎?”楊夢瑩從喬文軒那里了解到林琛的動向,開門見山問道。
“我們,吃完了。”林琛如實回道。
“太好啦,你快回來,有事找你。”楊夢瑩加重語氣道,“非常重要的事情。”
這么關鍵的時刻,林琛哪里愿意回去,問道:“什么事?”
“電話里說不清楚,總之是十萬火急的事情。”大概是真的遇到了緊急的事情,楊夢瑩的語氣透著急迫,音量也比平常高,“你快回來,記得直接來我們社團室,我把樓棟號發你vx。”
“能不能……”
說話不利索真是硬傷,不等林琛說什么,楊夢瑩又快人快語道:“別再不看手機了,我在小群里艾特你了好幾次,你都沒回,我們都要急死了。不說了,你趕緊回來,大家都在等你。”
大概楊夢瑩想不到林琛有別的事要做,不能及時趕回來,通知完畢后,直接掛斷了電話。
看著暗下去的手機,林琛傻眼了。
這這……
他一時半刻趕不回去啊。
林琛點開vx,打算在小群里問問可不可以晚點再回去,結果看到群旁邊顯示99+群聊信息。
社恐的他,根本不敢點開。
就在這時,喬予白開口了:“既然你同學有急事找你,那今天先到這里吧,我送你回學校。”
包間里太靜了,楊夢瑩的聲音又大,喬予白將兩人的通話聽得一清二楚。
因此才會如此說。
林琛雙手捧著手機,娃娃臉上露出掙扎的神色。
感情上,他不想回去。
誰知道下次和喬予白這樣單獨相處,會是什么時候?
但理智上,他又想回去。
楊夢瑩不是個冒冒失失的人,沒有重要的事情,不會打電話叫他回去。
為什么會出現這樣兩難的事情?
生活一直單調乏味的小蘑菇,第一次產生這種苦惱。
“怎么了?在想什么?”喬予白身體前傾湊向林琛,像個知心哥哥一樣,關心地問道。
“在想,要不要回去。”林琛愁得眉頭皺成一個大大的“川”字。
喬予白眼睛陡然一亮,揚起唇角問道:“怎么,你不想回去嗎?”
不想回去。
就等于想待在這里。
也等于想和他待在一起。
所以喬予白控制不住地感到高興。
他也想和林琛待在一起,不想讓他回去。
但他不能明知道林琛有要緊事,還霸占著他,這不僅太自私了,還會耽誤林琛的事情。
“我想,回去。”林琛信任喬予白,心里話直接往外倒,“可是,我還沒跟你,說那件事。”
喬予白已經認定,林琛要跟他說的是網貸的事情。
能向無收入的大學生貸那么多錢,這家網貸公司多半不正規,利息必然也高得離譜。
就是還款,也要先把高額的利息談清楚。
因此,他們要說的事情并不急。
但喬予白沒有擅自作主,而是問林琛:“你要跟我說的事,和你同學找你相比,哪個更急?”
林琛想了想,回道:“同學找我,更急。”
喬予白欣慰地點點頭:“我現在送你回去,我們的事……明晚我們再談,怎么樣?”
喬予白似乎是忘記明晚已經和顧念安約好了,就這么許下了新的約定。
林琛睜大眼睛:“明晚,我們還能,見面?”
聽出他語氣里的不可思議,喬予白莞爾一笑:“明晚我們為什么不能見面?只要你想,我們天天見面都可以。”
天天見面……
林琛想都不敢想:“真、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喬予白被林琛臉上不敢置信的表情,逗得啞然失笑,“我可是把手機號都給你了,難道還會騙你嗎?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承諾,不管你什么時候打電話給我,只要我不忙,我就來見你。”
喬予白腦子一熱,許下了一個了不得的承諾。
哪怕說出口后,也沒意識到這個承諾,意味著什么。
林琛這朵不諳世事的小蘑菇,更不會發現有什么不對勁。
他也沒空發現。
因為他已經被感動得,只知道一個勁兒送喬予白好人卡:“先生,你真好,你真的是,太好了。”
“我知道我很好,你也很乖。”喬予白表面上裝得矜持,心里實則要被乖巧的少年給萌化了,“既然說好了,那我們就快走吧,別耽誤你的事情。”
“好。”林琛麻利地率先站起來。
等喬予白帶著林琛下樓后,在吧臺百無聊吃果盤的張鵬程,一個箭步沖到喬予白面前,并用余光不斷掃射他身后的少年:“喬二少,這么快就要走嗎?”
“嗯,回去了。”喬予白沒注意到張鵬程溢出眼眶的八卦之光,揮手告別。
“回哪兒去?”張鵬程追著喬予白問,“回家嗎?”
“不然呢?”喬予白雖然嘴上一直在勸林琛回學校,其實心里對于計劃被打亂這件事,是有些不爽的。
不,是很不爽。
他又不可能對同樣無辜的林琛發脾氣,只能忍著。
正好張鵬程沒眼色地撞了上來,便把氣撒他身上了。
“呃……”張鵬程卻以為是自己話太多,令喬予白惱羞成怒了,忙停下腳步,沖他揮手,“那你們路上小心點,再見。”
等喬予白帶著林琛離開后,張鵬程掏出手機,跟馮沐辰忿忿不平控訴喬予白重色輕友的惡劣行徑。
*
喬予白雖然脾氣急躁沖動,但也很會寬慰自己。
等開車上路后,笑著調侃:“我的嘴還真靈,剛說了要把車開到學校里面接你,這會兒就要把你送過去。”
“嗯。”林琛十分認可,“心地善良的人,說話很容易成真。”
“真的嗎?”喬予白雖然迷信,卻不是什么都信,只當林琛是在盲目夸自己。
一晚上不知道被夸了多少次,喬予白在習慣的同時,誤以為林琛是個喜歡逢人就夸的嘴甜少年。
“真的。”林琛點開楊夢瑩私發他的信息,把cos社團室的位置報給喬予白。
大學鼓勵學生們組建各種社團,也提供社團活動用的教室。
楊夢瑩的cos社團雖然成員不多,也分到了一間寬敞明亮的教室。
因為教室晚上11點熄燈,所以楊夢瑩才會急吼吼地喊林琛回來。
喬予白經常來學校接喬文軒,對他們學校挺熟悉的,聽林琛說了教學樓的名字后,便知道位置在哪里。
車子很快開到地方。
“看看是不是這里?”喬予白對侄子喬文軒操心操慣了,對著林琛也是各種不放心。
楊夢瑩擔心林琛找不到地方,將社團所在的教學樓照片也發給了林琛。
車子還沒開過來時,林琛便知道喬予白找對地方了。
“是這里。”林琛沒有急著下車,而是再次確認道,“先生,明天,我們還能見面,對嗎?”
“怎么還不相信呢?”喬予白干脆拿出手機,給林琛發了條信息。
【喬予白:明晚6點半,我來學校接你。】
時間地點都確定了,還有文字記錄,可以說是無可抵賴。
林琛終于放下心來,也回復了條信息。
【林琛:好,我等你。】
文字無法傳遞情緒,簡短的文字,更是容易讓人誤會對方態度冰冷。
可喬予白看著林琛發來的短短4個字,卻越看越開心。
于是發了一個“么么噠”的表情包過去。
林琛有樣學樣,也發了個“親親”的表情包。
他是在收藏的表情包里隨便找的,看到和喬予白發的那個差不多,就用了。
卻沒注意喬予白發的是單人親親,而他發的是兩個人親親。
喬予白注意到了這一點,看著那兩個不停接吻的小人,又被點了笑穴,在心里快要笑瘋了。
兩個人明明在一起,卻各自拿著手機互相發信息,可以說是非常搞笑了。
偏偏他們兩個絲毫不覺得這樣有什么問題,一個比一個開心。
高興之余,喬予白沒有忘記正事,催促道:“下車吧,別讓同學們等太久,我明天會準時過來的。”
“好。”林琛推門下車,在關上車門前,沖喬予白揮手,“先生再見。”
“再見。”喬予白也笑著揮手。
直到林琛的身影消失在教學樓里,喬予白的目光,仍未收回去。
揉揉笑僵的臉頰,一股名為依依不舍的情緒,在心里悄悄蔓延。
林琛這一走,像是將喬予白周身的力氣都帶走了。
喬予白突然提不起勁兒,就連腦子也似乎不會轉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鈴聲打破了車內悵然若失的氣氛。
過了幾秒鐘,喬予白才回過神,垂下眼簾去看手機。
是顧念安的來電。
喬予白無意識地皺了皺眉,接通電話:“什么事?”
“……”顧念安被這過于冷漠的語氣嚇了一跳,本來打這通電話就提心吊膽的,這下更是不知道該怎么張口了。
喬予白并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很差,等不到回話,愈加不耐煩:“怎么不吭聲?”
顧念安頭皮一緊,趕緊道出打來電話的目的:“予白哥,我想好新的地方了,明晚我們去吃西餐,可以嗎?望江路上新開了一家法式餐廳,聽說味道挺不錯的,環境也好,我想你應該會喜歡的。”
“……”喬予白這才想起來,顧念安也約了他明晚一起吃飯。
這頓飯追溯起來,其實是他主動約的。
而他居然忘得一干二凈。
不僅如此,他還和別人也約了同一時間。
對此,喬予白絲毫不覺得愧疚,甚至很快做出取舍:“明晚我沒空,換個時間。”
顧念安那邊短暫地安靜了幾秒,然后為難道:“予白哥,這家餐廳很難預約,我已經托人預約了明晚的位置,定金都交過了,如果取消的話,定金不僅不會退,想再預約他家的話,就要下個月了。”
喬予白耐著性子聽完,怒火蹭蹭往上冒:“是我讓你預約這家餐廳的嗎?預約金不退你,關我什么事?你跟我抱怨個什么勁兒?”
怎么以前沒發現顧念安這個人,事兒多又小氣,一點都拿不出手。
喬予白從不追星,對顧念安有好感,只是覺得他條件不錯,符合自己的擇偶標準。
但此時此刻,不知為何卻有種幻滅的感覺。
顧念安被喬予白的無情三連問,問得頭腦發昏,血液冰冷。
喬予白是沒有讓他預約這家法式餐廳,但他是為了喬予白,才精挑細選定下的這家餐廳,還辛苦找人托關系,弄到了明晚的位置。
喬予白不領情也就算了,居然嫌他抱怨。
這也就罷了,明明早就定好的約會,還說爽約就爽約。
他是什么很低賤的人嗎?
顧念安的本性,不是在喬予白面前表現出來的那般隱忍溫和,此刻氣得,說是殺氣騰騰都不為過。
但礙于喬予白過硬的家世背景,與令人眼饞的龐大資產,顧念安不得不捏著鼻子伏小做低:“對不起予白哥,我錯了,都怪我年輕不經事,發昏說出那些胡話,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次吧?”
“求求你了,予白哥。”顧念安可憐兮兮祈求道。
為了求得喬予白心軟,甚至不惜裝出哭腔。
顧念安很早就進入了娛樂圈,和形形色色的人打過交道后,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
只要與誰來往過幾次,就能摸出對方的脾氣和喜好。
他知道喬予白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雖然是個0,卻強勢得一批,鐘愛乖巧聽話的年下1。
顧念安同樣是性格強勢的類型,喜歡的,也是聽話好擺布的稚嫩小0。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和喬予白是一類人。
都說同性相斥,異性相吸。
用在gay之間,是10相吸。
雖然他和喬予白型號相配,若是沒有他的退讓和隱忍,兩人不會處到現在。
想釣上喬予白這條難搞的大魚,實在是太困難了。
顧念安投入了太多心力,哪里允許自己失敗。
于是,又對著手機裝了波可憐。
誠如顧念安所斷定的,喬予白的確吃軟不吃硬。
聽了會兒顧念安慘兮兮的祈求,心腸軟了下來:“后天我有時間,后天見吧,這次不會再變了。”
即使喬予白給了補償,顧念安卻不能滿意。
為了保持曝光率,和掙錢,顧念安經常會接些碎活兒。
不是在劇組客串,就是去一些綜藝做陪襯。
他雖然有了一些名氣,最多只是讓人眼熟而已。
不勤快一些,多接點活兒,很快就會在日新月異的娛樂圈里,查無此人。
非常不巧的,后天顧念安要去電視臺錄節目。
從白天錄到凌晨的那種,一點時間都騰不出來。
顧念安如今還做不到,敢隨隨便便推掉別人的邀約。
因此,聽到喬予白的話后,眉頭緊鎖,又氣又發愁。
許是察覺出顧念安的為難,喬予白又讓了一步:“是不是后天你沒空?那先不見面了,以后再約時間。”
喬予白難得對顧念安善解人意一回,顧念安卻以為喬予白在發脾氣,拿話嗆他,咬咬牙,說道:“后天我有空,予白哥,只要你找我,我都有空的。”
大不了到時候請假幾個小時跑出來,無非是扣不少通告費,外加多跟人說些好話。
要是惹得喬予白不高興,想把他踢了,那他就損失慘重了。
“你真的有空?”喬予白狐疑道。
“有。”顧念安斬釘截鐵回道。
喬予白便不再過問了:“行吧,那后天見。”
“好,后天見。”顧念安放下懸著的心,很自覺地說道,“等再找好新的地方,我會提前跟予白哥你說,你同意了我再去預定。”
“嗯。”喬予白懶懶應了一聲。
結束通話后,喬予白疲憊地捏捏眉心。
心好累。
怎么戀愛還沒開始談呢,他就覺得這么累了呢?
另一邊,顧念安掛斷電話后,緊緊盯著通話記錄里喬予白的名字,一雙眼睛似要噴出火來。
那是怨恨的火。
同時,顧念安在心里惡毒地想,等把喬予白搞到手后,一定狠狠折磨這位喬家少爺,他要把所受的一切,全都報復回去。
*
林琛和喬予白分別后,剛走進教學樓,楊夢瑩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他趕緊接通:“我到了。”
“你到哪兒了?”楊夢瑩急切地問道。
林琛三兩步走到他們社團室門口:“到門口了。”
話音剛落,面前的屋門猛得打開了。
楊夢瑩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握著門把手,瞪大眼睛看著林琛。
不等她說話,方雁三人也急急來到門口,四個女生像是第一天見到林琛一般,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睜著亮晶晶的眼睛,一眼不眨地看著林琛,
被這么多人直勾勾盯著,林琛頭皮發麻,下意識往后退去。
誰知剛退了一步,楊夢瑩伸出手一把抓住他:“別走,進來。”
這句話像是一個信號,她身后的三個女生紛紛回到屋內去了。
等楊夢瑩將林琛拉進來,按在椅子上時,三個女生各自拿著一套cos服,圍在林琛身邊。
“林琛,你快看看喜歡哪一件?”楊夢瑩就算見到人了,還是一副著急的模樣。
林琛被這沒頭沒腦的話整懵了:“這是,做什么?”
“讓你選衣服穿啊。”張蔓一改之前對林琛有些看不慣的態度,喜氣洋洋道,“快點選,我們還要給你拍視頻呢。”
“???”林琛更加迷茫了,“晚上,拍什么視頻?”
“當然是宣布你加入我們社團的視頻啊。”方雁回道。
林琛還是不懂:“這么急?”
“你是不是還不知道呢?”楊夢瑩捏著下巴,試探地問道,“你是不是除了沒有看vx外,也沒上網刷消息?”
林琛搖頭:“沒。”
“天——”站在林琛右手邊的王安琪小小驚呼了一下,“林琛,你火了,這么大的消息,你竟然不知道!”
“???”林琛扭頭看向她,一臉莫名,“什么火了?”
“就是有人把你的視頻發到了網上,”王安琪簡單解釋道,“被很多人轉發了,然后你就火了。”
楊夢瑩擔心林琛還是不懂,補充道:“你是不是早上會在操場上打拳?有人偷拍了你打拳的視頻,發到網上給自己的賬號引流漲粉,結果那條視頻真的爆了,光點贊就有十幾萬,好多人在網上求你的信息,想要關注你,張蔓剛好刷到那個視頻,告訴了我們,我們一合計,白給的流量不要白不要,所以才著急忙活打電話喊你回來,準備拍個你加入社團的視頻,宣傳一下咱們社團,還有你。”
方雁:“所以我們才讓你選衣服,一會兒還要給你做造型。”
張蔓:“趁著熄燈前,要趕緊把視頻拍好,不然萬一明天風向變了,這波熱度就吃不到了。”
林琛這朵還停留在2G網絡的小蘑菇,壓根沒有聽懂幾個女生在說什么,只知道需要他拍視頻:“那,要我cos誰?”
“你想cos誰?我們給你準備了三套服裝。”楊夢瑩指著其他人手上的cos服,“雖然是古裝,但沒有累贅的設計,不會影響你打拳。”
林琛問:“還要打拳?”
楊夢瑩:“對,因為那視頻之所以火起來,是因為你打拳的樣子太颯太帥氣了,迷倒了一大片網友,當然要把這個優點保留住。”
“我打的,是太極拳。”林琛弱弱糾正道。
“太極拳?”4個女生異口同聲,“怎么跟我知道的太極拳不一樣?”
“……”林琛哪里會知道。
“既然是太極拳的話,那就要穿道士服。”楊夢瑩反應十分迅速,拿過方雁手上那套藍白色的cos服,放到林琛手上,“你去把這套換上,我們準備其他道具。”
“換衣間在那邊。”方雁抬手指給林琛看。
“哦。”林琛被女生們身上流露出來的緊迫感所感染,抱著衣服起身去換衣間。
等他換好出來后,張蔓先夸道:“這套衣服好適合你,林琛,你上輩子其實是個小道士吧?”
眉清目秀的少年,穿上仙氣飄飄的道士服,不僅毫無違和感,還有種風姿秀逸的出塵之姿。
張蔓不敢想等林琛全套裝扮起來后,有多驚艷。
只怕那些吵著要在三分鐘之內得到林琛全部信息的網友們,會更加瘋狂。
林琛本來就是小道士。
不過他所在的世界,沒有這么花里胡哨的道服。
不會騙人的小蘑菇,閉緊嘴巴,沒有回應張蔓的夸贊。
張蔓也沒想著得到林琛的回應,她已經被腦補的畫面激動到了,迫不及待推著林琛坐在化妝臺前:“乖乖坐好,我給你化妝。”
別看張蔓總是咋咋唬唬的,實則心靈手巧,在社團里兼職化妝師和造型師。
方雁在她身邊打下手。
而楊夢瑩和王安琪,在另一邊布景準備拍攝工作。
在幾人井然有序的忙碌中,很快便把林琛裝扮好了。
“我天,林寶,你這也太好看了吧,我感覺你可以進軍娛樂圈了。”張蔓毫不吝嗇地夸夸,“就是不做明星,當網紅也會有很多人喜歡。”
“喲喲,之前還‘那個小子’的叫人家,現在都喊‘林寶’了。”王安琪不僅和張蔓一個系,還同寢室,兩人關系非常親密,因此吐槽起來毫不留情。
“哎呀,那些黑歷史就不要提啦。如今我是林吹,誰都不準說我家林寶壞話。”張蔓這個三觀跟著五官跑的女生,對林琛的態度也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確實好看,我的眼光真是不錯。”楊夢瑩也是滿意得不行,“林琛,你先在雪景前打一段太極拳,我找找拍攝位置。”
被當作人偶打扮了半天,林琛沒什么太大感受。
這會兒讓他在幾個女生面前打太極拳,社恐小蘑菇有些退縮了。
“怎么了?”楊夢瑩多少能猜出林琛的心理,提議,“要不我讓她們3個人出去,只留我一個人在,你看可以嗎?”
不等林琛說什么,張蔓拉著方雁和王安琪便出去了。
楊夢瑩見狀,笑道:“我還不知道她們行動力這么強,好了,現在清場了,你就不要害羞啦。”
“……好。”林琛深吸一口氣,只當是在操場上做晨練,放開手腳打起太極拳。
林琛這邊在拍視頻為社團做宣傳,喬予白結束和顧念安的通話,坐在車里發了會兒呆后,驅車開出大學校園。
他沒有回家,而是又折返回了清吧。
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會想找人傾訴。
剛見過面,又非常清閑的張鵬程,無疑是最適合的傾訴對象。
再次踏進清吧內,喬予白卻沒在吧臺前看到張鵬程的身影。
“你們老板呢?”喬予白問調酒師。
“他在二樓。”調酒師知道喬予白是老板的好友,說出張鵬程的行蹤,“和馮少在一起。”
“馮沐辰也來了?”喬予白心道正好,如果吐槽完還是不爽的話,就和練過的馮沐辰打一架好了。
打定主意后,喬二少飛也似上了二樓。
調酒師只知道張鵬程在二樓,并不知道具體位置。
喬予白上去后,剛巧和一個服務生擦肩而過,問出張鵬程所在的包間后,氣勢洶洶推門進去了。
“你怎么又回來了?”張鵬程看到喬予白后,原本大笑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大驚失色。
“干嘛這么害怕,做什么壞事了?”喬予白雙手抱胸,環視屋內,除了見到一桌子瓜子皮和幾個啤酒罐外,沒有發現可疑之物。
而馮沐辰,也是一副被撞破什么的心虛神色。
喬予白眉頭下壓,語氣透著危險:“你們兩個,這是在密謀什么機密呢?”
這話,一聽就是妥妥的嘲諷。
張鵬程和馮沐辰對視一眼,明白喬二少心情又不爽了。
“我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男子,能密謀什么機密啊。”張鵬程招呼喬予白坐下,“不過是閑得無聊,嗑磕瓜子,喝喝小酒。”
說著,張鵬程往喬予白手里放了把瓜子。
“怎么不買去殼的瓜子仁?懶得嗑。”喬予白嫌棄地還給張鵬程。
“那我給你現嗑?”張鵬程拿了個瓜子放在嘴邊,不怕死地逗喬予白。
“滾!”喬予白宛如一只噴火龍,怒懟道。
“哎,看來這個小嫩草,也沒能入喬二少的法眼。”張鵬程一點也不害怕發脾氣的喬予白,甚至還很有閑心地開起玩笑。
“什么,小嫩草也不行嗎?”馮沐辰夸張地驚呼。
喬予白看看這兩人,陰惻惻道:“你們兩個皮癢了嗎?在打什么啞謎?”
張鵬程:“誰打啞謎了,只是提了一句小嫩草而已。”
“小嫩草是誰?”
張鵬程喝了口啤酒,這才揭秘:“就是今晚跟你一起來的那個小孩兒,你又沒介紹他叫什么名字,我只好叫他‘小嫩草’了。”
張鵬程這人最喜歡給別人起外號了。
他喊喬予白“小喬”,不只是因為喬予白姓喬,還因為有個歷史美女,也叫這名字。
正好喬予白有個親哥哥,他就喊喬予鑫“大喬”。
對于喬予白的曖昧對象顧念安,也不正經叫人家名字,而是稱呼小鮮肉。
喬予白知道張鵬程又在亂起外號,只是不解:“為什么要叫他‘小嫩草’?”
張鵬程似乎是嫌喬予白不夠生氣,火上澆油道:“老牛吃嫩草這句話聽過沒?”
張鵬程話音剛落,馮沐辰捂著嘴巴笑倒在沙發靠背上。
“……”喬予白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是什么意思。
于是怒吼:“張鵬程你是不想活了嗎?竟然敢說我是老牛,你比我還大一歲呢,我要是老牛,那你是什么?”
“我只比你大七個多月而已,不是一歲。”張鵬程不知死活地糾正。
“這是重點嗎?”喬予白將兩個手指掰得咔咔作響,作勢要揍張鵬程。
“予白息怒,老張這柔弱不能自理的小身板,可禁不起你的拳頭。”馮沐辰趕忙過來攔人。
“要不,你來替他。”喬予白盯上一身腱子肉的馮沐辰。
“我是紙做的,更禁不住。”馮沐辰很沒骨氣地躲回原位。
喬予白想歸想,不會真拿好友們當沙包打,開了罐啤酒仰頭喝起來。
“你這……”馮沐辰上下打量喬予白,斟酌著用詞,“怎么比上次還要生氣?”
“我看那小嫩草很乖很討人喜歡,怎么把你惹成這樣了?”張鵬程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不是他。”
“什么?”
“我生氣不是因為他。”喬予白又開了罐啤酒。
“你悠著點,喝這么快會醉的。”馮沐辰攔住喬予白,不讓他再碰啤酒罐。
喬予白雖然不高興,還是收回了手。
“那是因為誰啊?”張鵬程好奇死了,“難道你還有備選小三小四嗎?”
“什么亂七八糟的?”喬予白不愛聽人編排自己的感情生活,為自己正名,“我是那種腳踏好幾條船的人嗎?自始至終,我在處的對象,只有一個而已。”
“那你怎么還把小嫩草帶來給我看?”張鵬程很會腦補,“這可是你第一次帶男人來咱們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和家的性質差不多。
張鵬程這句話,跟控訴喬予白第一次帶男人回家沒什么區別。
“別自作多情,誰帶人來見你了?我只是看你的清吧挺安靜的,就過來了,我還以為你不在呢。”
“噢,原來是想背著我和小嫩草偷偷約會啊。”張鵬程了然。
“別胡說,我和那孩子清清白白,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比起被張鵬程誤會私生活混亂,喬予白更聽不得張鵬程污蔑林琛。
喬予白越是緊張小嫩草,張鵬程越覺得有貓膩:“怎么啦?說都不讓說,這么寶貝,難道那孩子還沒成年?”
娃娃臉的人,確實很容易被誤會年紀很小。
林琛又滿臉稚氣,說他是高中生也沒人懷疑。
之前喬予白就以為林琛是跳級上的大學。
“他成年了。”喬予白在林琛面前,恨不得將他查個底朝天,但在面對好友的時候,卻惜字如金,一點多余的信息都不愿意透露。
“原來成年了啊。”張鵬程攛掇道,“那你藏什么?大大方方帶出來給我們看唄,難道我們還會反對不成?就算我們反對,你也不會聽啊。”
“說了我和他不是那種關系,你不要再亂組cp了行不?”喬予白越說越煩躁。
“怎么?小嫩草那么清純又乖巧的孩子,你居然沒看上?”張鵬程又想砸開喬予白的腦子,看看里面到底裝的是什么了。
顧念安也就是年紀小一些,人又油又世故,張鵬程自認自己就算喜歡男人,也不會找這種一臉渣男相的人。
真是不知道喬予白到底看上他哪一點。
對比喬予白的擇偶標準,張鵬程覺得只見過一面的小嫩草,簡直就像是照著那套奇葩標準量身打造出來的一樣。
說是天選對象都不為過。
“不是看上看不上的問題。”喬予白盯著桌子上的啤酒罐,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孩子是很好,只是……”
后面的話,隱沒在喬予白的一聲嘆息里。
第32章
“干嘛突然唉聲嘆氣的?”張鵬程將啤酒罐遞給喬予白, 正欲安慰幾句,卻見喬二少猛地站了起來。
張鵬程不由一愣:“你做什么?”
“我該回去了。”喬予白抬腕看了眼時間,將手中的啤酒罐放到桌上。
本來說起林琛令心情好受了一些, 但時間已經過了22點,再不回去喬予鑫又要打電話來催,喬予白不由得心情更加糟糕。
喬予鑫這個弟控狂魔,哪怕出差在外,也不忘查弟弟的崗。
張鵬程向馮沐辰投去無語的一瞥, 攤手道:“那你回去吧,我們下次再聚。”
馮沐辰考慮得多:“你喝酒了還怎么開車?叫個代駕吧。”
“嗯。”可能回家這件事更加煩悶,喬予白像是被扎癟的氣球, 再也沒有火氣沖天架勢了。
等他走后, 張鵬程把門關嚴,向馮沐辰吐槽:“以前我挺羨慕小喬有個哥哥, 家里有什么事都不用他擔著, 可以開開心心做個二世祖。現在卻發現, 還是做獨生子好,雖然肩上擔子重,但起碼不用像犯人一樣被管著。”
“別這樣說, 予鑫哥是管予白管得有點太緊了, 但也是為他好。”馮沐辰也是家中長子, 多少能共情到喬予鑫的弟控心理。
“誰家好哥哥連弟弟晚上幾點回家都要管?又不是未成年的妹妹, 看那么緊, 我覺得小喬早晚要被這個弟控兄長逼抑郁。”
“沒那么嚴重。”
“怎么會不嚴重?”張鵬程感嘆,“怪不得小喬這么急著找對象結婚, 我要是小喬,保準比他還急。”
馮沐辰沉默片刻后, 卻說道:“你以后別在予白面前提小嫩草了。”
“為什么?”張鵬程非常滿意小嫩草,都考慮親自撮合這對牛草cp了。
張鵬程不僅愛給人起外號,連cp名都偷偷給喬予白起好了。
三人中,馮沐辰年紀最小,卻最理智:“你不是說小嫩草看起來最多十八九歲么,予白既然急著結婚搬出去住,要是和小嫩草談了,不還得在家住幾年嗎?”
“對哦。”張鵬程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我就說小嫩草這么符合小喬的要求,小喬怎么不考慮他,原來問題出在這兒。剛才不該問的,因為年齡這個不可逾越的問題,錯過這么好一個對象,怪不得小喬這么煩心。”
“人生在世,十有八九不如意。”馮沐辰也感概道。
這兩人,從喬予白第一次離開清吧,便聚在這里八卦他的私人問題,結果煞有介事分析了一晚上,不僅錯得離譜,甚至連方向都沒找對。
*
喬予白回到家,前腳剛進臥室,后腳喬予鑫的電話便打過來了。
時間掐得剛剛好,就像是在喬予白身上裝了定位器似的。
喬予白將西裝外套脫下來扔在椅子上,坐到床邊接通電話:“什么事?”
“怎么說話有氣無力的?是在醫院陪文軒陪累了?”喬予鑫對弟弟還是很關心的,一下子便聽出喬予白興致不高。
“不是。”喬予白向來不愛跟家人解釋什么,仰倒在床上,“有事沒?沒事我要洗洗睡了。”
“你已經在家了?”喬予鑫無聲笑了,“怎么今天這么老實,看來真是跟那個小明星斷了。”
哪怕喬予白想跟顧念安分手,聽了喬予鑫的話,也會立馬生出反骨,跟顧念安繼續處下去。
有時候就是這樣,明明出發點是好的,但因為態度或者方式不對,反而會起到反效果。
喬予白對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懶得吭聲。
喬予鑫也是從喬予白那個年紀長過來的,怎么會不知道自己查崗的行為很討人嫌,因此并不在意喬予白態度不好,道了聲“晚安”,便掛斷電話。
“煩死了。”喬予白丟掉手機,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并在心里暗暗發誓,30歲之前,一定要結婚搬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家。
因為這通電話,喬予白僅剩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就這么直挺挺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不僅身體動不了,腦子也是一片空白。
這樣不知道放空了多久,突然,短促的鈴聲打破屋內的靜謐。
喬予白深深嘆了口氣,任命地將丟在床邊的手機扒拉到手里。
當看到屏幕上的消息提醒框后,暗淡無光的雙眼陡然一亮,繼而像是瞬間充滿電一般,倏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是林琛發來的信息,窄窄的消息框顯示對方發來了一張圖片。
一般這種情況,多半發的是表情包。
盡管如此,喬予白還是興沖沖點了進去。
出乎意料的,竟然真是一張圖片。
只見漆黑的底色上,有幾個白色的圓點,右上角是一輪彎彎的月牙。
是夜空的照片。
喬予白將照片放大仔細觀察,還沒看出名堂,鈴聲又響了。
有新的信息發了過來。
喬予白哪里還有心情研究,立馬點掉照片,去看新的信息。
【林琛:先生,你睡了嗎?】
明明是很普通的問話,還有些無聊,但不知為何,喬予白陰郁的心情一掃而光,一直垂下的唇角,也上揚了起來。
我還沒……
“睡”字還沒打出來,新的信息又來了。
現實中靦腆語拙的少年,在網上,卻變得話多起來。
【林琛:我在回宿舍的路上,看到了北斗七星,就拍下來發給你了。】
看到這條信息,喬予白瞳孔驟然一縮,停下了打字的雙手。
就在他腦袋發懵,直愣愣盯著屏幕時,新的信息又來了。
【林琛:月亮右下方那顆明亮的星星,是能給人帶來好運和財富的天璇星。】
【林琛:今晚它最亮,所以我拍下發給你,希望能給你帶來好運和財富。】
【林琛:晚安。】
林琛不知道喬予白是夜貓子,發完前兩條信息沒得到回復后,以為喬予白已經睡下了,便將想說的話,一股腦全發了出去。
他睡覺的時候,會關閉網絡,因此沒想過這樣短信轟炸,會吵醒喬予白。
他是拍完照片后,立即發給喬予白的。
這會兒還在回宿舍的路上。
就在他將手機裝回上衣兜里時,手機響了起來。
拿起來一看,竟然是喬予白打來的。
林琛趕緊接通:“先……”
剛說了一個字,便被喬予白打斷了:“你現在在哪兒?是在宿舍嗎?”
林琛看看近在眼前的宿舍,老實道:“沒,我還在,回去路上。”
“我……”喬予白一聽,突的站了起來,當意識到想說什么時,停下了邁出的腳步。
他是瘋了嗎?
竟然差點脫口說出要去找林琛的話。
別說現在快十一點了,等他趕過去,宿舍已經關門了。
他和林琛,只是剛認識的朋友,大半夜貿然跑過去,是想嚇死人家嗎?
喬予白按住劇烈起伏的胸口,硬生生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林琛站在融融的月色下,吹著清涼的晚風,等了許久,沒等到下文,疑惑地問:“先生,你什么?”
“沒事。”喬予白又坐回床邊。
只是比起站起來時的迅猛,坐下時,卻是四肢僵硬的。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睡覺了?”林琛后知后覺反應過來,立即道歉,“抱歉,我以為,你看不到信息。”
聽到這稚氣的話語,喬予白笑了起來:“你都給我發過來了,我怎么會看不到?”
“我以為,你關網了。”
“原來是這樣。”僅僅是聊了兩句,喬予白全身又放松下來,于是又躺倒在床上,“有時候會有工作上的事情找我,所以我不會關網絡,也不會關機。”
“噢,先生,你辛苦了。”林琛由衷道。
“你……呵——”喬予白一遇到林琛,就變成了笑點很低的人,捂著肚子笑了起來。
“同學,你是要回宿舍嗎?”
一道陌生的女聲傳進聽筒里。
喬予白不笑了,凝神細聽。
“先生,是宿管阿姨。”林琛先跟喬予白報備過,才回答站在門口的宿管阿姨,“對,要回去。”
“快進來,要關門了。”宿管阿姨沖林琛招手。
“先生,我先回宿舍。”說完后,林琛拿著手機往宿舍快步走去。
林琛這朵小蘑菇,雖然做人好多年了,卻不能同時做兩件事情。
當接聽電話的時候,就不能走路。
所以他就那么傻傻站在路邊,專心跟喬予白講電話。
喬予白聽到他和宿管阿姨的對話,才明白林琛那邊的情況,疑惑又帶些心疼地問:“怎么不邊走邊接電話?”
林琛進到宿舍院子里后,才回道:“走路,會分心。”
林琛說的是事實,但聽在喬予白耳朵里,卻多了些曖昧色彩。
因為不是刻意說出來的,更顯真心。
有人竟然能放下回宿舍這種急迫的事,只專心接聽他的電話,喬予白在感到倍受重視的同時,又覺察出林琛的難能可貴。
心口鼓脹著,似乎有什么要溢出的感覺又來了。
喬予白按住熱辣辣的心口,說道:“宿舍鎖門了,是不是也熄燈了?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快回去睡吧。明天……”
喬予白清晰感受到手掌下的心臟,因為即將要說出來的話,而劇烈跳動起來。
于是頓了頓,輕聲道:“明天,我會早點去接你。”
“好。”林琛眼中滿是期待,“晚安,先生。”
“晚安。”
掛斷電話后,林琛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躡手躡腳回了宿舍。
而喬予白卻又點開vx,翻看林琛剛剛給他發的信息,和拍的那張夜景。
準確來說,是拍的星星。
還是北斗七星。
喬予白放大圖片,找到位于月亮下方的那顆天璇星。
與其他對比,發現果然是它最亮。
喬予白用手指點著那顆代表好運和財富的星星,心里并沒有迷信的想什么發財走運的事情,想的卻是——
聽說有人發自己親手拍的風景照給別人,是在含蓄地表達“我想你”的意思。
林琛突然給他發來一張親手拍的星星照片,是不是也在暗示很想他????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喬予白立即摁滅手機。
瘋了。
他真是瘋了。
竟然不要臉的yy和侄子一樣大的男孩子。
要是被林琛知道了他的齷齪想法后,林琛會怎樣看他?
怕不是得避如蛇蝎?
喬予白用力揉了揉臉,企圖用這種方法,驅散腦海中見不得人的念頭。
之后,他又不斷自我催眠,是因為太急著結婚離開家,才會看到個單身男生,就往那方面去想。
洗腦多了,心虛震驚又有些興奮的情緒,終于漸漸平復下去。
喬予白以為這一念之差,壓下去就沒事了。
哪知當晚,便做了一個夢。
夢里是晚上,夜空跟林琛發給他的那張照片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在北斗七星之上,懸掛的是一輪圓月。
他則坐在一棵桂花樹下,抬頭仰望這片美麗夜景。
其實喬予白沒注意過桂花樹長什么樣,之所以如此篤定是桂花樹,因為聞到了淡淡的桂花香味。
喬予白還是第一次知道,夢境竟然會傳遞味道。
因為太稀奇,導致醒來后,依然將這個夢記得清清楚楚。
“予白,快點起來,該吃早飯了。”喬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知道了。”喬予白其實早被鬧鐘叫醒了,只因一直在回想昨晚的夢境,才會沒有起床。
說出去沒人相信,他都28歲了,每天早上還得6點40起床,7點準時出現在餐廳,和家人一起吃早餐。
只要晚一分鐘,父母就會過來叫他。
晚上超過10點哥哥就打電話喊他回家,早上7點父母則會喊他吃飯,雷打不動,哪怕哥哥出差了,也不會忘記查他的崗。
這樣的生活,他過了28年,只要住在家里一天,就得按照這個作息過下去。
倒是可以熬夜刷手機玩游戲,但是想睡個懶覺,簡直是天方夜譚。
試問,這樣的反人類作息,放誰身上,誰不窒息?不發瘋?
喬予白能堅持到28歲才想著結婚離開家,都算醒悟得很晚了。
“昨晚沒睡好嗎?怎么眼睛有點腫?”
餐桌上,喬母一臉關心地詢問小兒子。
“沒,睡得很好。”喬予白在家里就是只溫順的小綿羊,就算有不滿,也只敢憋在心里。
“今天晚上早點回來。”喬父看喬予白沒什么事,這才吩咐道。
喬予白捏緊手中的湯匙:“今晚家里有什么事嗎?”
“文軒不是要出院么,正好你嫂嫂也從國外回來了,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頓晚飯。”喬母解釋道。
喬予白抿緊唇瓣。
不滿這兩個字,在心中幾乎要化為實質了。
“怎么,難道你晚上有約了?”喬母敏銳地察覺到喬予白情緒不對,問道。
不等喬予白說什么,喬父專.制道:“不管什么約,都推掉,家人聚會不得缺席。”
“可是,”喬予白出聲反駁,“哥哥也不在。”
成年后,喬予白幾乎沒在家人面前說過二話。
喬母抬起眼簾,目露詫異。
喬父也瞥了他一眼:“你哥在出差,特殊情況無法出席,可以理解,你有什么特殊情況嗎?”
喬予白盯著面前的早餐,梗著脖子道:“今晚我跟別人早約好了,推不掉。”
喬父放下筷子,不悅道:“跟誰約的?”
喬予白閉緊嘴巴,不吭聲。
在這緊張的氣氛中,喬母做和事佬:“予白,和這個人的約會,能挪到明晚嗎?”
喬予白已經放過顧念安一次鴿子,明晚的約會絕不能再改。
最好的辦法,是取消和林琛今晚的約會,或者是改到后天。
但不知怎的,喬予白壓根不考慮這個方案。
而是提了一個根本不可能被采納的建議:“哥哥后天回來,家庭聚餐改到后天不行嗎?”
通過喬予白做出的決定,就能看出在他心里孰輕孰重。
這個提議,自然被喬父駁回:“這個家的決定,什么時候是你說了算的?”
喬予白垂下眼臉,因為這句軟刀子,氣得胸膛劇烈起伏。
每次都是這樣。
父親說的話就是圣旨,誰都違背不得。
也不管別人有沒有其他安排,也不提前告知,總是想一出是一出,還要所有人都配合。
很多時候,喬予白都覺得是生活在古代社會,一點人.權都沒有。
“不吃了。”喬予白能做出的最大抵抗,就是不吃早飯。
“愛吃不吃。”喬父怒道。
“哎呀……”喬母阻攔不及,眼睜睜看著喬予白氣呼呼地上樓去了。
只好對喬父勸道:“孩子都大了,你說話注意點,別一點面子都不給兒子留,有什么事情商量著來,一家人和和氣氣的,多好?”
“他那態度是好聲好氣商量的意思嗎?”喬父也很委屈,“我沒問他跟誰有約嗎?是他不回答的。不敢在父母面前提的人,能是什么光彩的人物?與其讓他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還不如跟家人在一起。”
“未必是不三不四的人,你別總把人想往壞處想。”喬母擔心小兒子氣壞身體,站起身,“我去再問問予白。”
話音剛落,就見喬予白從二樓神色匆匆下來了。
“予白,你去哪兒?”喬母問道。
“上班。”喬予白頭也不回地出了家門。
“哼——”喬父氣得拍了下桌子,“就他這樣子,你還要繼續寵嗎?”
“……”喬母一時間也說不上話。
“現在打電話給予鑫,問問予白跟那個戲子斷了沒。”喬父氣得也是胃口全無。
*
喬家一大早硝煙彌漫,林琛這邊卻風平浪靜。
甚至安靜得過了頭。
不管是宿舍的兩個室友,還是班里的同學,只要林琛一出現,都像被關了音量,靜得出奇。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林琛這個社恐會非常喜歡。
但除了不說話外,每個人的眼睛,都像探照燈一樣,在林琛身上掃射。
似乎一夜之間,林琛變成了什么稀奇物種。
或者是現出蘑菇原形了。
熬到上午下課,林琛有點熬不住了,主動去問楊夢瑩:“為什么,大家變得好奇怪?”
此刻的教室,除了林琛和楊夢瑩之外,還有方雁在。
方雁邊收拾書本,邊替忙著處理工作,無暇回答林琛的楊夢瑩解釋道:“因為你在網絡上火了嘛,大家覺得很稀奇,所以才會表現得有些反常。”
“我不喜歡這樣。”林琛直言道。
方雁以為林琛只是不喜歡被同學們失禮的窺探,安慰道:“大家也就是不適應這兩天,等時間一長就好了。”
林琛問:“只是這兩天,會這樣嗎?”
“這……大概吧。”方雁也不確定。
“林琛,方雁,我們出去吃午飯吧,我有事要說。”楊夢瑩暫時忙完手中的活兒,抬起頭說道。
“好啊,食堂的飯早吃膩了。”方雁開心道,“要叫上張蔓和王安琪嘛?”
“先不喊她倆。”楊夢瑩看向仍舊一臉狀況外的林琛,嘆氣,“等和林琛商量過后,再跟她們說。”
*
“跟我商量什么?”等到了吃飯的地方,林琛率先問道。
“昨晚,我可能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楊夢瑩沒有回答林琛的問題,而是先感慨道,“我以為給你拍了那個視頻,可以好好宣傳一下咱們社團,等流量來了后,接幾個廣子。沒想到流量真的來了,但是金主們的關注點不在我們社團,而是在林琛身上。”
昨晚回去后,楊夢瑩熬夜把視頻剪好,并用社團賬號發布到了網上。
借著林琛火起來的東風,給賬號引來了一大波流量。
除了有大批為林琛著迷的網友們外,還有好幾個來頭不小的金主。
因為林琛沒有開通任何社交賬號,楊夢瑩作為他的代理人,一上午都在和金主爸爸們談商務。
談到最后,楊夢瑩發現有個重量級的公司找了上來,所以才做出上面的感概。
方雁不知道這些內幕,納悶道:“金主爸爸們看中林琛不好嗎?本來就是借的他的熱度,到時候接的廣子都給他不就行了嗎?”
“不只是廣告商找過來了。”楊夢瑩沒有賣關子,直接問林琛,“林琛,你想做明星嗎?”
“明星?”方雁瞪大眼睛,不可思議道,“難道有經紀公司看上林琛了嗎?”
“對。”楊夢瑩露出苦笑,“還不是小經紀公司,青果娛樂聽過嗎?”
“我天,青果娛樂,這不是顧念安簽約的公司嗎?”
“顧念安?”聽到熟悉的名字,林琛終于出聲了,“是那個明星,顧念安嗎?”
“對啊,前段時間大火的網劇就是他演的,因為那部劇,他圈了不少粉絲,現在也算是流量小生了。”說著,方雁神秘一笑,“張蔓是他的鐵粉,還是女友粉呢。”
“他現在很火嗎?”林琛問道。
“算是挺火的吧,反正隨便在路上找個人問,基本上都認識他。”
方雁說的火,是普通大眾認為的火。
比如大多數人認識某個明星,叫得出某個演員演過的角色名,就算火。
林琛卻理解岔了。
以為顧念安現在已經成為大紅大紫的頂流了。
小說劇情里,顧念安能大火起來,是喬予白一手捧起來的。
聽到顧念安現在很火,林琛以為喬予白和顧念安已經交往很久了,頓時著急起來:“抱歉,我出去一下。”
不等兩個女生說什么,林琛急匆匆跑出這家飯館,去到僻靜的角落,拿出手機給喬予白打電話。
喬予白正黑著臉在公司休息室吃外賣,兇神惡煞的模樣,嚇得員工們,特別是小助理膽戰心驚了一上午,精神上可以說是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好巧不巧,喬予白落在辦公室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作為喬予白的私人助理,何琳做了非常多的心理建設,終于狠下心,捧著響個不停的手機,視死如歸地去找喬予白。
第33章
“誰讓你過來的?”聽到有腳步聲走過來, 喬予白頭都沒抬,火氣便噴了出去。
何琳嚇得眼淚差點飆出來,抖著雙腿戰戰兢兢回道:“白白白總, 您您您的電話。”
為了和喬家其他總裁作區分,喬予白讓手下員工都喊他白總。
“誰打來的?”喬予白語氣稍微好了一些。
“我我我沒注意看。”何琳這會兒害怕得連喬予白的手機都不敢看,哪里知道是誰打來的。
“……”喬予白擰著眉頭,不悅地抬起頭,在看到小助理蠟白的臉色時, 默默收斂臉上駭人的神色,“拿過來吧。”
“是,白總。”何琳如蒙大赦, 將手機放到喬予白面前的桌子上, 然后飛也似的逃了出去。
去到外面后,何琳沒有立即回到辦公室, 而是躲在一人高的發財樹后面, 偷偷觀察總裁休息室里的情況。
萬一接完電話后, 喬予白心情變得更差,她也好提前有所準備。
結果卻出乎她的意料,只見每次發脾氣, 沒有兩三天不會息怒的白總, 在看到手機屏幕時, 像川劇變臉一般, 突然變得神色柔和起來, 垂下的唇角也揚了起來。
哪怕在平時,何琳也沒有見過喬予白這么溫和柔軟過。
就在她睜大眼睛, 試圖再看仔細時,卻見休息室整面的透明窗戶, 驟然被百葉簾覆蓋住了。
到底是誰來的電話?
竟然還打開百年不用的百葉簾,這明顯是接到了隱私來電,不想給她們這些員工知道。
何琳更加懊惱沒有偷看打來電話的人是誰。
她倒不是要八卦上司的隱私,只是單純好奇是哪位大神,竟然能降伏素有噴火龍之稱的上司。
被何琳偷偷崇拜的大神不是別人,正是林琛。
每次在面對林琛的時候,哪怕只是看到他的名字,喬予白暴躁的脾氣,都會奇跡般變得平和。
乖巧稚氣的少年,像是自帶某種魔力,能輕易撫平喬予白身上豎起的炸毛。
“怎么中午給我打電話,是遇到什么事了嗎?”喬予白將玻璃窗戶遮住,不僅不想讓手下員工看到休息室里的情形,還因為百葉簾帶有隔音效果。
喬予白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在外人面前,會下意識想要將林琛藏起來。
這行為,很像是西方傳說的龍,會本能地將最喜歡的珍寶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發現。
“先生,我……”林琛是在沖動之下給喬予白打電話的,等接通后,卻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怎么了?別急,慢慢說。”喬予白輕聲細語的哄道,與剛剛怒火沖天的暴君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
“我、我……”林琛這次倒沒有掉鏈子,腦子只空白了一瞬,很快想到說辭,“先生,你吃午飯了嗎?”
喬予白瞥了眼吃到一半的午飯,毫不心虛地回道:“還沒有吃呢,怎么了?”
“我也沒有吃,我、我能去找你嗎?”一旦開了頭,后面的話就利索了許多,林琛生怕被喬予白拒絕,急急道,“其實我們不用,非約在晚上見,中午也可以,我請你吃午飯,可以嗎?”
中午時間短,而且喬予白有午休的習慣,一般不會跟人約中午見面。
但對著林琛,喬予白一是不會拒絕,二是如果將晚上的約會改到中午的話,就解決晚上家庭聚餐的問題了。
本來喬予白是打算鴿掉家庭聚餐,晚上照舊去學校接林琛。
至于事后會面對父母怎樣嚴厲的責罵,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大不了被打一頓,反正誰都不能阻礙他晚上定好的約會。
喬予白一旦固執起來,哪怕頭破血流,也不會改變主意。
如今林琛主動找他改時間,相當于解了他的困境,喬予白在覺得這樣安排也很好之余,又認為十分委屈林琛:“今天中午還是我請你……”
“不,我請你。”林琛著急地打斷,“先生,我們說好的,這次我請你,求求你,讓我請你,我現在就去找你,好不好?”
他要跟喬予白說的,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很可能會惹喬予白生氣,怎么能讓對方再請客呢?
“好吧好吧,這頓讓你請,”喬予白對于乖巧少年的請求毫無招架之力,“但是你要怎么來找我呢?”
“我坐計程車,很快的。”想起不知道喬予白工作的地方,林琛又道,“先生,你把上班地址,發給我。”
想到林琛打車來找他,喬予白更加心疼對方,不贊成道:“我有車,還是我開車去接你吧。”
“要不,我們直接在,吃飯地方見吧。”林琛如今焦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只想趕緊見到喬予白,不由得將心里話說了說出,“我想快點見到你,先生。”
喬予白被這句真情流露的話語,深深震撼到了。
令他很有好感的乖巧少年,急切地說想快點見到他……
這誰能拒絕?
喬予白宛如喝了陳釀一般,腦袋暈暈乎乎,臉頰也不斷發熱:“好,我們快點見面,地方你選好了嗎?”
“……沒。”林琛將這茬兒忘了,“先生,你定地方吧。”
“好,我定。”此刻的喬予白,跟色令智昏的昏君沒什么兩樣,“美人”林琛說什么就是什么,“我一會兒選好地方把地址發你,你打車過來時,注意安全。”
“好,一會兒見。”
“嗯,你不要著急,一會兒見。”
喬予白找了家距離兩人差不多位置,又比較安靜的餐館,把地址發給林琛后,拿上鑰匙便匆匆出了休息室。
“白總,您要去哪兒?”作為助理,何琳必須要清楚上司的動向,因此見到喬予白要出去,急急忙忙跑上前詢問。
“我出去辦件事。”
“是什么事?公事還是私事?”
“私事。”喬予白突然停下腳步,思考片刻后,對氣喘吁吁跟過來的何琳說道,“下午的工作,幫我延后一個……兩個小時吧,如果有很急的事情,你再打電話給我。”
吩咐完后,不待何琳有所反應,喬予白邁開大長腿,飛速離開。
“……什么私事這么著急?”何琳傻眼了。
*
和喬予白改好吃飯時間后,林琛先跑回去找楊夢瑩請假,然后才按照喬予白發來的位置,打了計程車趕過去。
林琛以為自己速度已經夠快了,沒成想到了地方后,發現喬予白已經等在那里了。
“怎么滿頭大汗的?是在學校遇到什么事了嗎?”喬予白拿出隨身帶的紙巾,遞給林琛。
“不是。”林琛接過來,局促地拿在手里。
喬予白看出林琛是不好意思當眾擦汗,便帶著他直接去了定好的包間。
到了包間里,林琛還是不好意思拿出紙巾擦汗,喬予白十分體貼地借著點菜的由頭出去了,給林琛留出私人空間。
任務對象真是個好人。
林琛再次切身感受到這件事。
于是,等喬予白回來后,林琛說道:“先生,我要跟你說的,那件事,不適合邊吃邊說,等吃完飯后,再說可以嗎?”
喬予白還以為林琛要說的是網貸的事情,點頭:“確實吃飯的時候,最好是食不言,反正這家餐館的包間不限制時間,只要我們不走,可以一直待在這里。”
正是預料到這次見面不會很快結束,喬予白才將下午的工作往后推了。
“不過,你下午有課吧,會不會耽誤上課?”喬予白也是見到林琛后,才想起來他下午兩點就要上課。
“下午的課,我請假了。”林琛這朵頭腦簡單的小蘑菇,還去建議喬予白,“先生,你要不要,下午也請假?”
喬予白沒覺得林琛提的這個要求失禮,反而認為兩人心有靈犀:“真巧,我已經請過假了。”
“太好了。”想到有足夠的時間勸說喬予白,林琛大大松了口氣。
可惜,這樣的輕松沒有持續太久。
等吃完飯,坐在收拾干凈的餐桌前,林琛又感到緊張了。
按說有吃飯這件事做緩沖,不應該如此緊張。
但林琛不能同時做兩件事,吃飯的時候,便專心進食,根本無暇去想勸說的說辭。
于是當兩人面對面干坐著的時候,林琛又一次緊張得手心冒汗,臉頰通紅。
好想逃。
好想下次或者晚上再說件事。
但是一想到喬予白之后的悲慘遭遇,林琛強迫自己鼓起勇氣開口:“先生,你是不是,正在交往著一個男朋友?”
聽到這話,喬予白唇邊一直綻放的笑意,倏然消失不見。
每個人都有不能觸碰的禁區。
喬予白不僅在感情之事上思想保守,也不喜歡跟別人,特別是不太熟的人談論感情問題。
雖然他對林琛印象非常好,甚至在不知不覺中,產生了一些微妙的情愫。
但被林琛問到感情問題時,喬予白瞬間像只警戒的刺猬,豎滿了全身的尖刺。
林琛注意到了喬予白的神情變化。
卻誤以為,喬予白是擔心自己曝光他們的戀情,才會突然變得戒備。
畢竟顧念安是大明星,戀情曝光,對粉絲來說就是塌房,會影響到演藝事業。
“先生,你放心,你們的事情,我不會往外說的。”
“我們的事情……”喬予白安靜了片刻后,略微仰起頭,面無表情地斜乜著林琛,冷聲問道,“我和誰的事情?”
林琛感受到從喬予白那邊傳遞而來的壓迫感,捏著汗濕的手指,局促道:“你和,顧念安,的事情。”
“我和他,有什么事?”
“你們……”林琛第一次覺得喬予白有些可怕,舔舔干澀的下唇,硬著頭皮道,“交往的事情。”
第34章
林琛說完那句話后, 屋內靜得針落可聞。
似乎還有陣陣寒氣,往臉上吹拂過來。
無形的壓力猶如實質般,從頭頂壓下來, 林琛這朵抗壓能力不強的小蘑菇,嚇得整個人白了一度。
坐在對面的喬予白,將林琛的反應看在眼里,卻沒有說什么。
對方在他雷點上蹦跶,他沒當場發飆, 已經算是很有涵養了。
他已經極力在克制了,要還是被嚇得不輕,只能怪自己抗壓能力太差。
雖是這樣想, 喬予白卻沒有像在公司那樣, 冷暴力林琛。
只見他雙手抱臂靠在椅背上,狀似隨意地問:“你從哪里聽來的這件事?”
喬予白不僅是在問林琛問題, 還在轉移炮火。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 林琛在他心里的地位, 與旁人是不一樣的。
林琛這朵傻乎乎的小蘑菇,大好的甩鍋機會擺在眼前,卻不知道抓住, 而是都攬在自己身上:“沒人告訴我, 是、是我自己, 發現的。”
喬予白直勾勾盯著雙唇都嚇得毫無血色的少年, 冷聲問:“你怎么發現的?”
“上次, ”林琛絞著雙手,不敢和喬予白對視, “社團聚餐時,我看到, 你們在約會。”
上次社團聚餐,林琛看到喬予白和一個疑似顧念安的男人一起吃飯,喬文軒沒有問出對方的身份。
事后,林琛特意上網查了一下顧念安長什么樣子,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然后呢?”
“沒、沒了。”
喬予白氣笑了:“我不過和個男人一起吃飯而已,你就以為我和那人是在交往,這樣的話,我也和你吃過兩次飯,難道我們也在交往嗎?”
“我們不是!”林琛只顧著急否認,并沒有注意到喬予白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下去,“我們是朋、朋友間,正常聚餐,顧念安他、他不一樣。”
“他哪里不一樣?”
“他……”在這樣高壓的氣氛下,嘴笨的林琛能將話說囫圇已是不易,哪里能解釋得清楚,支吾了半天,只知道說出結論,“你喜、喜歡他,所以……他不一樣。”
林琛會這樣說,因為小說里喬予白的人設是戀愛腦。
不管家人如何強烈反對,他就是鐵了心要跟顧念安在一起,倔得十頭牛都拉不回。
“……”
被林琛誤會和顧念安在交往,已經令喬予白很生氣了,再聽到林琛竟然顛倒事實,喬予白簡直是出離憤怒。
他對顧念安,頂天了只是比較有好感而已。
一直在告白說喜歡的那個人,從來只有顧念安。
要是他對顧念安的感情,達到喜歡的程度,他跟顧念安還曖昧個什么勁兒,早拉著對方領證結婚了。
他和顧念安,不管自身條件,還是家世背景,怎么看,上趕著的那個人都是顧念安。
林琛為什么會認為他是卑微追求的那一方?
難道在林琛眼里,他一點魅力都沒有嗎?不配被人追?
林琛不過說了一句話,喬予白卻腦補了一大堆。
人在極度生氣時是沒有理智可言的。
喬予白又是一點就著的爆竹脾氣,當即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為了發泄心中郁氣,便順著林琛的話說道:“所以呢?這跟你有什么關系?”
這話,就差直接將林琛多管閑事這話說出來了。
林琛知道勸人分手,不是什么討人喜歡的活兒,哪怕初衷是好的,也會惹人厭煩。
不然怎么會有“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這樣的說法。
所以在做這項艱巨任務時,應該提前想好說辭,打好腹稿,做足準備再開始。
林琛會如此倉促找到喬予白說這件事,一是迫在眉睫,而是信任喬予白的人品。
因此就算知道將喬予白惹怒了,林琛依舊顫顫巍巍繼續火上澆油:“先生,你說過,我、我們是朋友,我不能,看著你往火坑跳。”
喬予白生平最煩被人否定,殺氣騰騰地問:“你憑什么說我是在往火坑跳?”
因為顧念安是個花心大渣男。
他還是個恩將仇報的白眼狼。
和他在一起,他只會害你。
你會被他坑得家破人亡。
……
這些話在腦海中不停打轉,等要說出口時,林琛卻閉緊嘴巴。
因為他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這些都是還沒有發生的事情,他說出來,不僅不能說服喬予白同意分手,還有造謠之嫌。
光是顧念安花心這一點,他就拿不出證據。
至于恩將仇報、家破人亡這些,更像是見不得人好,故意潑的臟水。
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事到臨頭,急得臉頰通紅的少年,只得磕磕巴巴道:“因為,你、男朋友,根本配、配不上你。”
“……”
其實幾次接觸下來,喬予白也覺得顧念安配不上自己。
但他認為是一回事,被人指出來又是一回事。
死要面子又傲嬌的喬予白,怎么會愿意承認自己選錯了對象。
“什么配上配不上的,”喬予白不屑道,“別拿世俗那一套,來侮辱我純潔的愛情。”
“???”林琛差點驚掉下巴,不敢相信喬予白戀愛腦如此嚴重。
居然根本不在意兩人條件是否相配。
林琛只好換個角度,鼓足勇氣道:“他其實只愛你、你的錢,并不愛、你。”
喬予白定定看著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少年,自信一笑:“我有的是錢,正好不用怕他變心。”
聞言,林琛大腦短暫的一片空白。
怎、怎么都這樣都說不通?
林琛心里的小蘑菇焦急得左右搖晃,聲嘶力竭怒吼:那可是錢啊,整個喬家辛辛苦苦掙來的錢啊,怎么能不在乎呢?
眼見道理說不通,林琛只好道:“他一直都在騙、騙你,他對你說的,都是假話。”
“他騙我什么了?”喬予白認真求教。
“……”林琛啞口無言。
“就算他騙我了。”喬予白接住林琛的話頭,靈魂反問:“那他怎么不騙別人,只騙我?”
是啊,怎么不騙別人?
不對,顧念安騙了可不止喬予白一個人。
但是,其他被騙的人是誰呢?
林琛尷尬得腳底抓地。
完蛋了,他根本不知道除了喬予白之外,還有哪些受害者。
看到眼前的少年,窘迫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鉆起來,不知為何,喬予白突然沒有那么氣了。
甚至有些可憐起被懟得六神無主的林琛。
“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喬予白調整坐姿,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
眼底的防備和戾氣也消散許多,轉而多了些看好戲的神色。
“你、你跟他在一起,會吃很多苦,很多很多苦。”
當不再被憤怒沖昏頭腦后,喬予白忽然發現,莫名其妙來勸自己和顧念安分手的林琛,可憐又可愛。
喬予白按住差點揚起的唇角,一本正經道:“享受了愛情的甜蜜,吃點苦怎么了?”
“……”林琛瞪大眼睛,對喬予白超高的自洽能力佩服得五體投地。
怪不得都說戀愛腦的腦子,僵尸都不吃呢。
這戀愛腦病毒,比僵尸毒可怕多了。
林琛很后悔今天來找喬予白。
應該準備充足再來的。
不過,喬予白這么油鹽不進,做再多準備,只怕也是徒勞無功。
他是不是努力的方向錯了?
也許應該去盯著顧念安。
等對方露出馬腳后,拿著證據來勸喬予白分手,這樣應該容易一些吧?
想明白后,林琛決定放棄:“他八字克你,你要是不介意,就、就跟他在一起吧。”
林琛不過出于職業習慣,隨口這么一說。
哪成想喬予白聽了后瞳孔地震,身體前傾一把抓住林琛,正要讓他不要胡說八道,余光瞥見少年脖子里掉出一條八卦念珠。
“這是什么?”喬予白指著林琛胸前問道。
林琛低頭,見因為拉扯,昨晚張蔓送他的道具掛件露了出來。
“這個是……”
“這是道家法器對嗎?”喬予白幾乎是急切地搶白道,雙目一眨不眨地緊盯著那個做工精巧的念珠。
“……對。”雖然是道具,但這個念珠無論做工,還是造型設計,都是按照道家法器一比一復刻的,只要開了光,就能當法器使用。
得到肯定答復后,喬予白沒有松開林琛,反而將他抓得更緊:“你為什么會戴著道家法器?”
“因為……”
“你是信徒,還是記名弟子?”喬予白不知道在急什么,不等林琛說完,便搶先問道。
這個問題可不能亂回答,林琛如實道:“記名弟子。”
“蹬——”
喬予白突然松開林琛站了起來,因為動作太急了,椅子碰到桌腿發出的一聲刺耳的響聲。
林琛下意識縮了縮肩膀。
“別怕。”喬予白來到林琛身邊坐下,伸出手輕柔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你在哪家道觀修行?”喬予白克制著內心澎湃的情緒,輕聲問道。
哪家道觀……
他上的道家學院,確實是一家道觀,但是不在這個世界。
要怎么回答呢?
林琛只顧思考這個問題,沒有注意到喬予白的情緒變化。
更沒注意到兩人的話題,偏離了十萬八千里。
“是不能說嗎?”喬予白又變成了善解人意的模樣,跳過這個問題,又問道,“你修行多久了?”
這個問題很簡單,林琛答道:“一年。”
“好厲害,都學一年了。”喬予白像是無條件寵晚輩的溺愛長輩,無腦夸道,“那你應該懂很多道術知識,對嗎?”
“還、行。”
“那你……”
“我會畫符和卜卦,雖然,很粗淺。”林琛突然想到喬予白很信奉神明,決定利用所學知識,勸喬予白分手,“但是,我算得挺準的。”
正好喬予白不知道該說什么,順勢問道:“顧念安真的克我嗎?”
林琛連連點頭:“克你,他真的克你!”
原書劇情里,喬予白不僅被顧念安害得家破人亡,還連命都搭進去了,林琛不用算兩人的八字,都知道顧念安克喬予白,是他的災星。
“你怎么知道他克我?”喬予白雖然迷信,但不盲目相信,“你算過我倆的八字嗎?”
“我……”林琛深吸一口氣,當著喬予白的面,左手掐指算起來。算完后,肯定道,“他就是克你。”
“你剛剛是?”喬予白不怎么了解道家的術法,沒看懂林琛在做什么。
“小六壬,你聽過嗎?”林琛像是要拉信徒入道教一般,伸出左手,拇指點過食指、中指和無名指,講解道,“這三指上有6個宮位,不需要八字和復雜的推演,短時間內就能算出吉兇。”
為了更加有說服力,林琛剛剛用小六壬算了下喬予白和顧念安的姻緣,結果顯示大兇。
這樣一來,林琛更加有底氣。
“我聽過小六壬,不過沒怎么接觸過,我家信老爺,就是我們老家當地的神仙。”說到這里,喬予白忍不住笑起來,“現在的年輕人很少有信奉神靈的,你怎么會想著入道教呢?”
喬予白這話可不是空穴來風。
想他們喬家世代信奉神明,到了喬文軒這一代,卻有些傳承不下去了。
不僅堂哥的兒子不信神明,堂姐的一對兒女也不信。
如果他哥喬予鑫將來結婚成家,生的孩子也不信的話,那么就要斷代了。
“我……”林琛自己就是從蘑菇變成的人,怎么可能會不信神明,但這話沒辦法說給喬予白聽,他想了想,道,“我就是相信。”
“嗯,我也是。”喬予白并沒有覺得林琛在敷衍自己,反而很有認同感,“本來就有神明,只要信奉神明,神明就會保佑我們,簡直一本萬利的事情,為什么不相信呢?”
“對。”林琛重重點頭。
“你小小年紀,居然信奉神明,我真是沒有想到。”喬予白臉上快要笑出花來了,“上次你同學,就那個夢瑩,問起我的手機殼,知道是老爺符就不往下問了,我還以為你們這幾個人都不信神明呢。要是早知道……”
后面的話,戛然而止。
“早知道什么?”林琛好奇問道。
那個時候,他一早就注意到喬予白的手機殼里,裝著一個符箓。
只是沒有機會跟他搭上話。
而且,當時人太多了,就算搭上話,也只能說些閑話。
“沒事。”喬予白不是想跟林琛隱瞞什么,而是怕把后面的話說出來后,嚇到他。
“既然顧念安克我的話,那我以后就不再見他了。”說著,喬予白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發給顧念安。
【喬予白:明晚的見面取消,以后也不要再聯系了,互刪了。】
發完后,他將顧念安的vx和手機號都拉黑刪除了。
一系列行為干脆利落,絲毫不見有任何不舍。
林琛是和喬予白挨在一起坐的,喬予白操作手機的時候,林琛就在一旁看著。
倒不是不相信喬予白會刪掉顧念安,只是想不到他能這么果斷。
不過想到喬予白那么信奉神明,倒也可以理解了。
“剛開始,可能有些不舍,等時間長了,也就過去了。”
喬予白收起手機,不解道:“你在說什么?”
林琛睜著那雙清澈見底的小鹿眼,認真道:“我在安慰你。”
喬予白回想了下林琛說的內容,抬手在林琛額頭上彈了一下。
“干什么,打我?”林琛捂住泛紅的額頭。
原身是冷白皮,稍微碰一下,皮膚就會顯出顏色來。
喬予白瞥見那一閃而過的紅色,眼神暗了暗:“教訓你。”
“教訓?”林琛十分驚訝,“我做錯,什么了?”
“給你個機會,自己想。”喬予白單手支著下巴,側過身,好整以暇地欣賞著乖巧少年臉上露出迷茫的神色,“答對了,就不懲罰你了。”
一聽到還有懲罰,林琛這朵單純又做事認真的小蘑菇,真的努力回想到底哪里做錯了。
可惜,任他想破腦袋,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先生,你能給點提示嗎?”不知道什么時候,兩人之間不再有劍拔弩張的氣氛,林琛說話也不再磕磕絆絆了。
“不給你。”喬予白大概是心情變好了,竟然跟可以說是晚輩的林琛,鬧起小孩兒脾氣來。
求助無果,林琛只好自己絞盡腦汁去想。
大概過去了十分鐘,林琛還是毫無頭緒,不自覺地抬起左手,想要算出答案。
結果像是一直在盯著他似的,他剛按下拇指,喬予白便握住了他的手:“不許作弊,靠卜卦算出來,依然有懲罰。”
提醒完,喬予白便放開了林琛。
林琛:“???”
好苛刻。
看來他真的是做了很大的錯事。
但是兩人從見面到現在,他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勸說喬予白和顧念安分手。
知道顧念安克自己,喬予白主動與對方斷了聯系。
那勸對方分手這件事,他就沒有做錯。
除此之外,他還做什么事了嗎?
沒有啊。
“先生,我想不到。”林琛放棄了,打算認罰。
誰知,喬予白卻說道:“不許撒嬌,好好想。”
“???”林琛冤枉極了,他哪有撒嬌?
“你罰我吧。”林琛將額頭伸過去,一副悉聽尊便的乖巧模樣。
“真讓我罰啊?”喬予白彎著一雙狐貍眼,逗小貓兒一樣,“不再掙扎一下嗎?”
“不了。”
“我下手可是很重的,你要想清楚。”喬予白右手拇指壓著食指,放到嘴邊呵氣,“我這次彈下去,你很可能會疼哭哦。”
林琛害怕得抖了一下,卻沒有縮回額頭:“沒、沒事,來吧。”
他可是一朵堅強的小蘑菇,怎么會哭呢?
“這可是你求著我來的,一會兒哭了不許怪我。”喬予白又開始使用顛倒黑白大法,將責任都推到單純的少年身上。
“嗯。”林琛害怕地閉上了眼睛。
沒想到乖巧少年會這么聽話,喬予白愣了下后,唇角越咧越大。
仗著林琛閉著眼睛看不到,他沒有收斂臉上燦爛的笑意,嘴上還在恐嚇:“要是一會兒彈出血來,我可不負責哦。”
“沒……”
“事”字還沒說出來,林琛便感到有什么刮過鼻梁。
很輕,像是羽毛拂過一樣。
而緊繃的額頭,卻遲遲沒有受到攻擊。
林琛不解地睜開眼睛,猝不及防看到一張明媚的笑臉。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喬予白如此輕松愜意的笑容,不禁有些看呆。
等他想起來問懲罰之事時,便聽喬予白說道:“好了,懲罰過了,以后再做錯事,還會懲罰你。”
刮鼻梁,是懲罰?
林琛摸摸有些癢的鼻梁,感嘆道:“先生,你真好。”
“呵——”喬予白沒忍住笑了出來,“怎么懲罰了你,還會收到好人卡?”
“可是,先生,你就是很好啊。”林琛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你是好人,非常好,我不是給你發好人卡。”
“好吧,既然你嘴這么甜,那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你哪里做錯了。”喬予白收斂笑容,態度變得認真起來,
“我不知道你是在網上看了什么八卦新聞,還是聽誰說的,認為顧念安是我男朋友。我們兩個有時候是會一起吃個飯,他也確實在追求我,但是,我一直沒有答應和他交往。我沒有男朋友,一直是單身。我和顧念安,最多算是有些曖昧而已。”
其實,只是在一吃過幾次飯,根本夠不上曖昧的程度。
但喬予白在感情方面,十分認真,且底線很高。
在他眼里,和一個朋友以外的男人吃過幾次飯,就算是曖昧關系。
“???”林琛震驚得忘記了呼吸。
這么容易就完成了任務,已經令他如墜夢中,覺得十分不真實。
聽到喬予白澄清和顧念安只是普通關系,他不僅覺得仍沒從夢中醒來,還認為又進入了另一個夢境。
難道是夢中夢嗎?
“哎,你干什么突然掐自己!”喬予白拉下林琛的手,看著他臉頰上紅起的一片,心疼的情緒溢于言表。
“我、我想看看,是不是在做夢。”林琛疼得呲牙咧嘴,卻仍舊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先生,顧念安不是你男朋友嗎?”
喬予白肯定回道:“不是。”
“怎么會呢?”林琛頓覺腦容量不夠了,“他怎么會不是你男朋友呢?”
聽到林琛無意識呢喃出的話語,喬予白臉上的笑容有消失的趨勢:“怎么,他不是我男朋友,你好像很失望?”
剛剛還一個勁兒勸他分手,怎么這會兒又這么遺憾?
要不是不忍心,喬予白就要鑿開林琛的腦袋,看看里面裝的是什么了。
“沒有沒有,”林琛連連搖頭,“他不是你男朋友,真是太好了。”
為了令喬予白信服,林琛重復道:“簡直是太好了。”
“你……”喬予白移開目光,臉上的神情陡然變得不自然起來,“怎么這么高興?”
第35章
“我就是高興。”林琛這朵喜形于色的小蘑菇, 高興得想到外面放煙花慶祝。
太好了,喬予白到現在都還沒有跟顧念安談戀愛。
兩人一點牽扯都沒有的話,喬予白就能完全脫離顧念安那個大渣男的影響了。
因為一個人, 但凡與他人接觸,便會產生業果。
特別是牽扯到感情問題,業果會更重,影響也更深遠。
不是說斷,就能立馬了斷的。
要不然古往今來, 怎么會有那么多癡男怨女呢?
而喬予白又是個戀愛腦,一旦陷進去,是很難走出來的。
就算分手, 也不會分干凈。
要么余情未了, 對方說兩句好話,又心軟和好了。
要么懷恨在心, 與對方不死不休。
所以原劇情中, 喬予白在知道被顧念安欺騙辜負后, 才會那么怒不可遏,不惜任何代價,非要報復回來不可。
因此一開始, 林琛便做了長期留在這里的心理準備。
這也是他為什么急著賺錢的原因。
現在好了, 喬予白還沒有喜歡上顧念安, 兩人沒有種下業果, 也就不用擔心喬予白與顧念安繼續糾纏。
“先生, 你以后一定會順風順水,大富大貴的。”林琛真摯祝福道。
“你是喝蜂蜜長大的嗎, 怎么嘴這么甜?”
好聽話誰都愛聽,特別林琛還是修行之人, 他的話,有很大概率會成真。
“不是我嘴甜。”林琛弱弱反駁,“因為先生你是……”
“我是個好人,對嗎?”喬予白如今已經對這句話爛熟于心,剛聽個開頭,便知道后面要說什么。
“對。”林琛彎起唇角笑起來。
少年莞爾一笑的模樣,像極了清晨盛開的梔子花,清純又迷人。
喬予白不禁看直了眼。
“咳——”回過神來后,喬予白輕咳一聲,垂下眼簾,掩蓋住熾熱的目光,“林琛……”
這還是喬予白第一次叫林琛的名字,只聽他用低沉柔和的嗓音,輕聲問道:“你說你入道一年了,那也就是你高中畢業,就開始修行了對嗎?”
“對。”
“那……”喬予白似乎與林琛顛倒了過來,變成他吐字磕巴,“你們修行之人,還、還能與世俗中人,締結、姻緣嗎?”
“???”
乍然聽到這半古的話語,林琛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喬予白在說什么。
這這……
從沒想過有天會被問到感情之事,林琛這朵單純的小蘑菇,頓時害羞得不知所措。
喬予白耐心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回答,提著一顆心抬起眼簾。
結果,看到乖巧少年一張娃娃臉,紅得像是熟透的蘋果。
喬予白的耳根,也悄悄染上了一層紅色。
盡管心臟躁動得快要從胸腔跳出來了,喬予白還是裝得一本正經:“你都知道我是單身了,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你的感情狀態?”
“嗯?”林琛總覺得這話哪里有問題,但卻說不上來。
“怎么,難道還要保密?”喬予白不動聲色地步步緊逼。
“不是。”林琛捏捏不知該如何擺放的雙手,不好意思地回道,“我也是單身。”
“哦,你也單身啊。”喬予白像是盯上獵物的鷹一般,目光銳利,“你是因為沒有遇到喜歡的人,才單身的,還是因為在修行中,不能談戀愛?”
“道教不禁戀愛結婚,只要不違背道德法律,怎么樣都行。”
怎么樣都行?
那就是說,不僅可以談戀愛結婚,哪怕對象是同性,也可以咯?
喬予白激動地緊捏著桌子邊緣:“那……”
就在他鼓起勇氣,想問乖巧好騙的少年,要不要跟自己談戀愛時,一直安靜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喬予白離開公司前,跟助理說過有急事可以打他電話,雖然緊要關頭被打斷了,卻不得不暫停去看手機。
一看之下,果然是助理打來的。
“我出去接個電話。”喬予白一向公私分明,不愿意在林琛面前說公事,便起身去到外面接電話。
他出去時神色如常,等打完電話回來后,卻是一臉凝重。
林琛不知道是誰打來的,疑心是剛被拉黑的顧念安,問道:“先生,是誰找你?”
這話問得著實過界。
但喬予白不僅沒覺得有什么,還回答得很詳細:“我助理何琳打來的,公司有急事,我得回去處理。”
林琛低頭看手機,見此刻已經兩點半了。
他們居然談了這么久?
林琛忙站起來:“那你快回去吧。”
喬予白抿著唇瓣沒吭聲。
他不想走。
但找他的不是小事,是籌備了半年之久的重要項目,他不能放人鴿子。
“我晚上……”想到晚上有家庭聚餐,喬予白不吭聲了。
煩死了。
怎么都撞到一起了?
誠心給他搗亂不是?
林琛看出喬予白心情煩躁,乖巧道:“晚上我們可以繼續見面,我等你給我打電話。”
“晚上我也有事。”喬予白深深皺起眉宇,將郁悶的情緒直接展現在臉上,“文軒要出院了,我們一家人要在一起吃晚飯。”
“……哦。”林琛應完,才覺出不對,“要是中午我沒給你打電話,那、那……”
“要是你沒給我打電話,晚上我就不參加家庭聚餐,還來找你。”
喬予白說得太輕松了,林琛便以為家庭聚餐是可以不去的:“那你快回公司吧,我們回頭再約。”
林琛越是表現得乖巧懂事,喬予白越不想走。
但他不能讓投資商等,只得咬牙狠心道:“那我走了,回頭再給你打電話。”
“好,再見。”林琛揮手告別。
喬予白怕再多待一秒,就不想走了,沒有說“再見”,直接推門離開。
等喬予白走后,林琛又掐了把臉頰。
再一次疼得呲牙,他才終于相信剛剛發生的事情,都是真的,不是在做夢。
不過,雖然喬予白沒有跟顧念安在一起過,兩人也斷了聯系。
但不代表這件事到此為止。
要知道,顧念安是看上喬予白的權勢,才跟他交往的。
突然失去了這么大的助力,顧念安怎么可能善罷甘休?
他得防著顧念安做出什么極端的事情,傷害喬予白。
想到這兒,林琛抬手用小六壬算了下喬予白最近的運勢。
結果顯示他最近有劫難。
小六壬只能算個大概,想要算得具體,得用喬予白的八字推演。
但八字不能隨便給人,更不能隨便推演,林琛便打消問喬予白要八字的念頭。
林琛也會一點看面相,剛剛沒從喬予白臉上看出什么征兆,這個劫難不在今天發生。
但他還是不放心,給喬予白發去一個信息。
【林琛:先生,我現在手機也不關機和關網了,只要你想找我,可以隨時聯系我。】
擔心等到出事后再聯系自己就晚了,林琛又發了一條。
【林琛:先生,把你公司的地址發我一下吧,我畫了一些符箓,想給你送過去。】
兩條信息發出后,一直沒收到回復。
林琛估摸著喬予白這會兒在開車,沒空看,便打算先回學校。
出了包間,林琛沒忘記這頓飯該他請了,先找服務員結賬。
哪知,服務員樂卻呵呵道:“剛剛一個穿西裝的帥氣小伙已經結過賬了。”
她還得了筆可觀的小費呢。
喬予白是從公司直接過來的,西裝筆挺,看起來矜貴又帥氣。
怎么又讓喬予白請客呢?
林琛覺得過意不去的同時,又有點埋怨喬予白。
都答應讓他請客了,怎么能出爾反爾呢?
林琛逆反心理上來了,打算將這筆飯錢還給喬予白。
昨晚拍完cos視頻后,不僅張蔓送了他一個道具法器。
楊夢瑩還給他轉了一筆拍攝視頻的勞務費。
足足三百塊錢。
小有資產的林琛,是帶著很足的底氣,來請喬予白的。
結果卻被搶先買了單,自然很不高興,
“你好,請問我們這頓飯花了多少錢?”
“我看看。”服務員找到單子,說道,“一共423元。”
“???”沒見過世面的小蘑菇震驚了。
四百多!!!
他們兩個人,吃一頓飯居然花了這么多錢!?
他是知道喬予白帶他去的地方,都不便宜。
包括喬予白這個人,看起來就很貴,很高不可攀。
但他以為有了那三百塊錢,至少能請喬予白吃兩三頓飯。
結果竟然連一頓飯都請不起。
林琛突然理解喬予白為什么不聲不響把賬單付了。
這么高的消費水平,顯然不是他這個普通大學生,能擔負得起的。
可是、可是……
他也不是拿不出這么多錢。
林琛打開vx零錢包,看了會兒上面的余額,沒多做猶豫,將飯錢給喬予白轉了過去。
隨后,打計程車趕回學校。
下午第一節課,林琛向身為團支書的楊夢瑩請假了。
這個時候離第二節課還有些時間,他便直接回了宿舍。
找出之前存放符箓的盒子,林琛從里面挑出幾個保平安的符箓。
因為看到這些符箓,他想起來忘記關注網上的售賣情況了。
當時掛上去后無人問津,他便沒再管。
不知道過了兩天,有沒有人來詢問。
等點進app后,林琛卻吃了一驚。
只見后臺顯示,掛上的符箓都被拍下并且付過款了。
現在是待發貨狀態。
怎么可能呢?
他標的價格不便宜,一張符箓50元,掛上購物車的14張符箓都被拍了不說,還來自同一個人。
林琛并沒有為一下子賺了700元感到高興,而是擔心對方是不是拍錯了。
等他點進買家消息框,看到對方發來的消息后,狠狠沉默了。
【我愛吃魚魚:哇塞,我才發現店家你的名字叫林琛,而且還賣的道家符箓,你是在蹭A大林琛小哥哥的熱度嗎?】
【我愛吃魚魚:算了不管了,沖著這個緣分,不管你賣的符箓是真是假,我都買了。】
【我愛吃魚魚:店家林琛,我發現我們是同城的,要不我當面自提?】
最后一條信息,是上午9點多發來的。
之前楊夢瑩她們說他火了,林琛還沒什么感受,這會兒卻切身體會到好處了。
原來,名氣真的可以變現。
楊夢瑩經營的社團賬號,在宣傳每個coser時,都用的本名。
林琛在操場上打太極拳時,被不知名的校友偷拍發到網上,雖然視頻火了,但是大家并不知道他是誰。
偷拍者為了給自己引流,只曝光了他們的學校。
當然,偷拍者也不知道林琛叫什么,就算想泄露他的名字,也無從泄露起。
等楊夢瑩用社團賬號發了林琛cos小道士的視頻后,他的名字才曝光。
而這些都發生在林琛在網上售賣符箓之后。
林琛不怎么上網,注冊賬號時直接用的真名。
他當時沒想那么多,結果卻誤打誤撞,因為這個名字,令符箓順利賣了出去。
雖然顧客就是上帝,要盡量滿足上帝的需求。
但林琛不會答應當面自提的要求。
【林琛:謝謝你購買我的符箓,這些符箓是真的,我會將注意事項寫下來一起發給你。至于自提就不用了,我包郵發快遞給你。】
就是因為將運費考慮進去了,林琛才定了比較高的價格。
但林琛這朵不是在學校上學,就是在道觀學院修行的小蘑菇,從來沒接觸過社會,對金錢也沒有什么概念。
根本不知道他將符箓定價50一張,不僅一點都不貴,還非常便宜。
就是因為太白菜價了,像是胡亂畫了賣著玩的,又因為是新店,什么介紹也沒有,所以才沒人購買。
要不是他用真名注冊的賬號,機緣巧合被認識他的網友注意到了,這些符箓還會繼續無人問津下去。
那個買家像是住在網上一樣,林琛發出去信息沒多久,他便回復了。
【我愛吃魚魚:好的好的,那謝謝啦,等你發貨哦林琛。對了,注意事項上能簽“林琛”的名字嗎?我留個紀念。】
買家并沒有相信買的是貨真價實的符箓,只當賣家為了賣貨,故意欺騙顧客。
反正他也不是為了買符箓。
他的行為,有些像是玩乙游的人,喜歡玩cos委托。
買的是情緒價值。
當然,他不會知道,竟然歪打正著,搞到真的了。
林琛回復了【可以】后,趁著寢室沒人,拿出紙筆畫了幾張空缺的平安符,又寫了注意事項并簽上名字,整理好后,帶上課本出門找快遞驛站寄了出去。
做完這些后,正好快到第二節上課時間了。
他便去到教室等著上課。
期間,他拿出手機查看了幾次,喬予白依舊沒有回復信息。
應該在忙,沒空看手機。
林琛便沒有在意。
喬予白確實在忙。
不僅忙得沒空看手機,甚至連喝水的空都沒有。
他在忙著吵架。
準確來說,是與人爭辯。
半年前,他們公司策劃了一個項目,將時下流行的戀綜、旅游綜藝和慢綜結合在一起,打算推出一個戀愛類旅行綜藝。
主題、形式,包括邀請的嘉賓都擬定好了,只等招商下來后,便可以找嘉賓敲定檔期,進行拍攝。
了解過娛樂圈的人都知道,公司在招商時,展示出的擬邀明星們,不會真的全部邀請。
很多時候只是畫餅。
比如拿著某個沒有定下來的廣告品牌,去跟某個知名明星談合作,告訴對方這個品牌很想與之合作,如果知名明星不來,這個廣告商就不投廣告了。
等知名明星答應下來后,再去找廣告商談合作。
談成了皆大歡喜,談崩了也沒什么損失。
這個行為,就是俗稱的“溜餅。”
非常不巧的,這次來的廣告商,是沖著新晉小鮮肉顧念安來的。
喬予白一點都不辜負他戀愛腦的人設。
當初在看中顧念安,覺得對方可以做自己結婚對象后,他便在有次嘉賓擬定名單里,將顧念安的名字填了上去。
其實原劇情里,顧念安在醫院里悉心照顧喬予白,取得他的信任和喜歡后,等喬予白出院后,便改簽到他公司里了。
之后便靠著這檔綜藝節目,狠狠出圈了一把,喬予白又各種資源喂下來,顧念安便順風順水躋身一線明星。
自從林琛來了之后,喬予白不僅沒有受傷住院,現在還將顧念安拉黑了。
顧念安那邊的麻煩還沒找上來,他先被自己曾經做過的決策,絆住腳了。
他既然拉黑了顧念安,不僅不會再與對方見面,連公司出面的合作也不會有。
廣告商是奔著顧念安來的,聽到喬予白說不會邀請顧念安來,當場便不高興了。
“溜餅”這種事,在業內是默許的。
喬予白沒有繼續拿顧念安做幌子,欺騙廣告商投資,已經算是很仁義了。
但廣告商這邊卻非要喬予白去談顧念安。
喬予白一旦做了什么決定,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哪怕金主爸爸施壓,也不低頭。
于是好好的招商會,變成了兩方的“吵架”。
廣告商除了想要顧念安做代言人外,還看中了這檔綜藝。
要不然也不會在喬予白明確表示不會邀請顧念安后,仍留下來扯皮。
而喬予白寧愿不要對方的贊助,也堅決不請顧念安。
任廣告商說破喉嚨,就是不松口。
氣氛一度十分焦灼。
這場面,要是被別人看到,只怕會產生幻滅。
這有些像時下流行的網絡梗。
小說里的商業合作:高端有逼格。
現實里的商業合作 :扯著脖子對罵。
小助理何琳實在看不下去了,借著有人打電話過來做借口,將吃了秤砣鐵了心的白總請了出去。
“白總,這個藝人不是之前你很看好的嗎?”因為喬予白回到公司后,不再怒氣沖沖,反而眉梢眼角間透露著開心,何琳這才敢大著膽子諫言。
“你也說了是之前,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喬予白一點愧疚心也無地吐出渣言渣語。
“可是……”
“先別說話。”喬予白拿回手機,翻到林琛的留言后,立即抬手制止何琳出聲。
第36章
喬予白點進林琛的信息欄, 先看到的是423元轉賬。
中午他先到那家餐館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預付了五百塊錢。
后來走的時候, 問了花費后,將剩下的零錢給服務員當小費了。
他走得急,飯錢這種小事壓根沒記心里,這會兒看到林琛突然給他發來一筆轉賬,只覺迷茫。
轉賬上面還有兩條信息, 一條是問他公司地址,要給他送符箓,另一條是說可以隨時發消息聯系。
喬予白快將手機屏幕盯出洞了, 也沒找出林琛發這筆轉賬的原因。
難道是符箓的錢?
先不說4百多塊就能買幾張符箓這種好事, 就是打骨折低價賣他符箓,那也是他轉賬, 而不是林琛轉賬。
也許是林琛想發起收款, 結果不會操作, 弄成了轉賬?
喬予白越想越有可能,退了林琛的轉賬,然后轉了一筆錢過去。
正苦惱不知道怎么給乖巧少年零錢花, 這機會不就來了嗎?
之后, 喬予白發了一段信息過去。
【喬予白:不知道你畫了幾張符箓, 先轉給你這么多, 不夠的話我再補。公司地址不告訴你了, 反正明晚我就去找你了,到時候你把符箓給我也不遲。】
消息剛發出去, 喬予白立馬撤回了。
把“明晚”改成“明天中午”后,才再次發出去。
要不是不清楚家庭聚餐什么時候結束, 他想晚上再見林琛一面。
也不知道少年身上有什么魔力,反正他是見了還想見,不見瘋狂想念。
此時林琛正在上課,手機調了靜音,沒注意到喬予白發來的信息。
喬予白也沒想著很快收到林琛的回復。
盯著兩人的聊天記錄看了一會兒,又往上翻之前的內容。
這一翻,便看到了那張星空照片。
條件反射一般,喬予白又想起昨晚做的那個特別的夢。
不由自主的,他將這個夢境編輯成文字,發給了林琛。
都說當對一個人充滿傾訴欲的時候,便是愛情開始之時。
喬予白雖然確定自己對林琛抱有喜歡之情,卻不清楚,喜歡的程度到底是多少。
這也不怪他。
雖然活了28年,說起來老大不小,卻不僅沒談過戀愛,就連動心,也是第一次。
至于顧念安,喬予白只是有好感,還沒有上升到動心的程度。
一旁的何琳,看到喬予白抱著手機不撒手,不知道在跟誰發信息。
嘴巴開開合合,最后冒著被罵的風險,說道:“白總,休息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該回去繼續開會了?”
她把喬予白喊出來,是想讓對方有時間想應對之策,可不是讓他在這里摸魚的。
“最近有沒有爆火的劇,或者出圈的明星?”喬予白發完信息后,終于想起干正事了。
和廣告商爭執了半天,他聽出來,對方不是非要顧念安不可。
只是最近火起來的新人中,只有他最符合對方的品牌調性。
這個廣告商帶來的合作品牌,是做體育用品的的,因為是個老牌子,雖然口碑不錯,但年輕人知道的不多,所以看中擁有大量年輕粉絲,又陽光帥氣的顧念安。
如果他手里有比顧念安更合適、性價比更高的人選,不怕廣告商不讓步。
何琳在腦海中搜索了一番,遲疑道:“……沒有。”
兩人共事時間不短,喬予白從何琳猶豫的語氣中,聽出她有所隱瞞,問道:“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何琳深吸一口氣,回道:“有是有一個,不過,是個素人,他……”
“素人就算了。”喬予白一聽是沒有知名度的素人,直接pass,“讓公關部在男團或者網紅里找一些粉絲基數大,又看起來青春有活力的年輕男孩兒,明天上午下班前把名單給我。”
吩咐完后,喬予白喝了口水,起身繼續去找廣告商“吵架”。
何琳望著他無情離去的背影,腹誹道:
真是個暴君,干嘛不聽人家把話說完?
雖然那個弟弟是素人,但火起來的勢頭非常迅猛,是個優質潛力股。要是不把他簽下來,就要被別家搶走了。
聽說,青果娛樂已經去挖人了。
何琳站在原地,做了一番思想斗爭之后,決定偷偷把這個非常看好的素人弟弟,以網紅的身份,塞到明天給上司的名單里。
喬予白并不知道小助理打算背著他偷偷搞事情,等他終于把廣告商送走后,一個下午也過去了。
他這邊剛回辦公室,還沒來得及坐下,家人便來電話了。
因著早上鬧的不歡而散,喬母擔心小兒子賭氣不參加家庭聚會,于是掐著他下班時間來盯人。
“予白,你下了班去接醫院把你嫂嫂和文軒接回來吧?你嫂嫂許久沒開車了,我不放心她載文軒回來,便讓她們兩個在醫院等著你去接。”
其實不放心喬文軒的媽媽開車上路,可以派司機過去接他們。
喬母沒有這樣做,就是為了有理由拖住喬予白,讓他沒機會跑。
中午和林琛見過之后,喬予白心中的怨氣已經被治愈沒了,這會兒聽到母親漏洞百出的借口,心里沒什么波瀾:“好,我現在就去接他們。”
“予白真乖,”喬母放下心來,半開玩笑道,“今晚我和阿姨一起做了很多你愛吃的菜,你爸爸都吃醋了呢。”
喬予白附和地笑了一聲:“謝謝媽媽。”
掛斷電話后,他捏了捏眉心,點開vx看林琛回復了什么。
結果對話框跟之前一樣,并沒有新增內容。
這個點兒早下課了,怎么會不回他的信息?
難道在忙?
嫂嫂和侄子還在醫院等著,喬予白只好收起手機,先去辦正事。
到了醫院后,他沒有急著下車,又拿出手機查看信息。
依然沒有任何回復。
這還是第一次被乖巧少年冷落。
喬予白盯著林琛的頭像看了一會兒,幾番掙扎之后,終于下定決心,發了條信息過去。
【喬予白:我很不開心。】
喬二少生氣了。
需要又乖又可愛的少年哄一哄才會好。
發完后,喬予白不敢看對面會回復什么,紅著耳朵四肢僵硬地下了車。
直到進了電梯后,汗毛直立的緊張感才稍微減輕一些。
喬予白抿著雙唇,一邊抗拒,一邊又十分渴望地點開vx,結果依然沒有新消息。
好吧。
看來是真的在忙。
但是一個大學生,課后有什么可忙的呢?
喬予白實在想不通,于是在見到喬文軒后,第一句話便是:“你們平時除了上課外,還有別的活動嗎?”
住了兩天院,“嬌弱大小姐”喬文軒,又恢復成生龍活虎的模樣。
他先迎上來給喬予白了一個熱情的擁抱,然后才回道:“我們除了上課外,就沒有事情了,課余時間想做什么都沒人管。”
聞言,喬予白眉頭皺得更緊。
“怎么啦,小叔叔,干嘛一臉不高興?”喬文軒撒嬌地晃晃喬予白的胳膊,“難道是讓你來接我出院,耽誤了你什么重要的事情嗎?”
“沒。”喬予白呼出一口氣,不再想vx沒回復的事情,對嫂嫂林婉道,“東西收拾好了嗎?放哪里了,我來提。”
“那些東西早有人來帶走了,我和軒兒留在這里,就是為了等你。”柳婉也是直性子,直接將喬母的用意說了出來。
喬文軒小聲問道:“小叔叔,為了參加今晚的家庭聚餐,你是不是推了重要約會?”
“對,為了給你接風洗塵,我推掉了非常重要的約會。”喬予白半真半假回道。
“罪過罪過,那怎么辦啊,要不我補你一頓大餐?”
喬予白本想拒絕,想到了什么,說道:“算你欠我一次,等我想好補償方法,你可要乖乖完成。”
“好的好的。”喬文軒連連點頭。
“叔叔嬸嬸應該等急了,我們趕緊回去吧。”柳婉雖然是喬予白的嫂嫂,但卻總覺得帶了兩個孩子。
不過她的年紀,確實可以做喬予白的長輩。
只是因著輩分,才喊他一聲弟弟。
喬予白點頭:“好,我們回家。”
晚上的家庭聚餐,安排在喬予白家里。
喬母看到小兒子乖乖接了喬文軒母子回來,悄悄松了口氣。
喬父看到喬予白后,也不再繃著臉色。
除了因為喬予白表現得聽話外,還因為從大兒子喬予鑫那里得到消息,知道喬予白跟小明星不再來往,令他放心不少。
其實喬父喬母對喬予白挺疼愛的。
當今社會,雖然允許同性結婚,也不會有人歧視同性戀,但老一輩的思想跟不上潮流,很多長輩依舊不同意自己孩子和同性結婚。
特別像喬家這樣的家世,別說和同性結婚,就是敢找門不當戶不對的對象,家長都會全力拆散。
而喬家卻允許子女找同性伴侶,只是會在對方家世條件上,有一些要求而已。
這已經是很難得了。
不過,喬予白并不這樣認為。
反而覺得家長不夠開明,總是管束自己。
家長和孩子立場不同,想法和閱歷也不同,不能互相理解是很正常的。
喬父知道小兒子是被逼無奈才乖乖回來的,晚飯一結束,主動說道:“文軒這兩天一直在醫院里,肯定悶壞了,予白,你帶他出去玩會兒吧,記得十一點回來就行。”
喬家門禁是十點。
因為覺得委屈了小兒子,喬父特意將門禁時間往后挪了一個小時。
喬文軒一聽,瞬間來了精神:“謝謝二爺爺。”
喬予白卻沒什么反應。
雖然知道帶文軒出去玩兒只是幌子,但畢竟跟著個小尾巴,擱誰身上都不會多開心。
柳婉猜出喬予白的心思,在喬予白送她回家時,拉住興奮討論去哪兒玩的兒子:“你剛出院,不適合出去玩,跟我回家睡覺。”
“啊,為什么,二爺爺都同意的。”喬文軒焦急地向喬予白求助。
喬予白正樂得甩掉礙事的小尾巴,笑瞇瞇道:“嫂嫂說得對,小孩子晚上在外面亂跑什么?應該早點回家睡覺。”
“可是……”
就在喬文軒委屈巴巴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喬予白的手機響了。
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林琛”二字,喬予白哪還有心思和喬文軒說什么,道了再見后,腳下生風一般溜了。
“小叔……”眼睜睜看著小叔叔的背影消失不見,喬文軒硬生生吞下了后面的話。
喬予白跑出去很遠之后,才停了下來,一邊找隱蔽的角落,一邊接通電話。
因為跑太急有些氣喘吁吁,喬予白并沒有說話。
是林琛先開口的:“先生,對不起,我一直在忙,沒看到你給我回信息。”
喬予白剛問過喬文軒,知道如今的大學生,下了課后時間很自由。
待呼吸平穩后,他不悅道:“哦是么,那能說說你在忙什么嗎?”
第37章
“我……”乖巧少年突然卡了殼。
像是在比耐心一般, 喬予白也不吭聲。
于是兩人就這樣拿著手機安靜對峙。
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是林琛主動打破的沉默:“先生,你那邊結束了嗎?”
喬予白呼吸一滯, 似是預感到了什么,故意語氣平淡道:“嗯,結束了。”
“那我們見個面吧?電話里,說不清楚。”
聽到果然是要約他見面,喬予白未語先笑, 不再裝姿態:“好,我現在去學校接你。”
“我不在學校。”林琛的回答出乎喬予白的意料,“我在銀杏廣場。”
這個點兒, 出現在銀杏廣場的, 不是遛彎兒的大爺大媽,就是談戀愛的小情侶。
喬予白上揚的唇角垂了下去:“你在銀杏廣場做什么?”
雖然問得急迫, 好在語氣還算正常, 沒有咄咄逼人之感。
“我覺得, 這里風景挺好的。”林琛這朵鈍感力強的小蘑菇,自然聽不出什么來,“你過來找我吧, 我把具體位置拍照發你。”
自從收到那張星空照后, 喬予白便喜歡上, 并且期待收到林琛發來的照片。
笑瞇瞇道:“好, 你發吧, 我這就過去。”
照片很快發了過來。
喬予白點開,像是在欣賞是什么藝術品一般, 仔細端詳。
等察覺到臉頰微酸后,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對著一張普通街景照, 傻笑了半天。
他的情緒,竟然這么容易被人左右嗎?
喬予白是知道自己脾氣暴躁,動不動就會生氣噴火。
但是開心之類的正向情緒,卻不輕易出現在他身上。
可自從遇到林琛后,他好像很少發怒,反而總是感到很高興。
像現在這樣笑得腮幫子疼的經歷,更是經常發生。
當有一個人能輕易牽動他的情緒,還是牽動的正面情緒,那這個人,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呢?
喬予白不是很清楚。
但,想和乖巧少年在一起的念頭,卻愈加強烈。
如果說,中午有這個想法只是一時沖動的話,此刻的他清楚感知到,自己沒有頭腦發熱,也不是想一出是一出,而是遵循內心的渴望,做出的這個決定。
大概因為心里藏了事,喬予白花了些時間才趕到銀杏廣場。
到了后,他沒有通知林琛,而是直接找到照片上的地方。
本想給對方來個驚喜,沒想到卻撲了個空。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9點多了,廣場上雖然亮著路燈,很多地方還是被夜色籠罩。
林琛拍的地方是個小賣部,小小的房子在路燈下非常顯眼,很容易就能找到。
可喬予白卻沒看到林琛的身影,無奈之下只好給少年打電話。
“先生,你已經到了?”少年不知道在忙什么,聽聲音帶著幾分被打擾到的驚詫。
喬予白環顧四周:“我就在小賣部門口,你在哪里?”
“小賣部北邊有個樓梯,先生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
“你順著樓梯下來,就能看到我了。”
喬予白看了眼有一大半都沒有燈光照射的樓梯,略微有些遲疑。
倒不是懷疑少年在捉弄他,而是他有一點夜盲癥,本能地排斥黑暗的地方。
早知道將放在車里的眼鏡戴過來了。
就在喬予白猶豫著要不要回車里取眼鏡的時候,林琛問道:“先生,你下來了嗎?”
“嗯,正在下樓梯呢。”一聽到少年的聲音,喬予白立即放棄回車上的打算,用手機燈光做照明,順著樓梯臺階慢慢往下走。
剛小心翼翼走到一半的時候,忽聽“嘭”的一聲響在耳畔。
喬予白嚇了一跳,循聲看過去,猝不及防被一片白色火花閃了眼。
在噼里啪啦的熱鬧響聲中,他看到被夜色覆蓋的前方,沖天長出了一棵白色的大樹。
“先生,好看嗎?”林琛不知道從哪里走了過來,手里還拿著兩個燃燒的仙女棒。走到喬予白身邊后,將其中一個遞了出去,“拿著。”
喬予白正處在驚呆的掉線狀態,下意識接過對他來說非常幼稚的煙花。
“這個小煙花居然叫仙女棒,名字真好聽。”林琛一邊感嘆,一邊滿眼好奇地看著熱烈燃燒的大煙花。
在大煙花即將燃燒殆盡的時候,喬予白終于回過神來,呆呆問道:“這里怎么會有人放煙花?”
雖然已經不禁煙花炮竹了,但又不是過年過節,很少會有人在外面燃放煙花。
“是我放的,這個叫火樹銀花,是不是很好看?”在煙花的照映下,林琛燦爛的笑靨,看起來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而在喬予白眼中,林琛整個人似乎都在發著光。
那光芒甚至蓋過了絢爛奪目的煙花。
你更好看。
喬予白心想。
“先生,你……”林琛注意到身旁之人沉默得有些久,試探地問,“你不喜歡嗎?”
喬予白定定看著宛如沐浴在圣光之中的清秀少年,喃喃道:
“喜歡……”
你。
“太好了。”林琛笑瞇了眼,趁著氣氛正好,問道,“那你開心嗎?”
喬予白瞳孔緊縮。
忽然福至心靈,明白了少年這么問的用意。
之前因為久等不到林琛的回復,他發信息說自己很不開心。
雖然帶著開玩笑的成分,但他是真的想讓少年哄一哄自己的。
也不需要說什么軟話,只要發一句【別不開心了】就能把他哄好。
他期待了一個晚上,一直沒收到回復,其實已經放棄了。
甚至為發出那條過界的信息而懊悔。
卻沒想到,少年不僅將他那句話記在了心里,甚至還做出實際行動哄他開心。
煙花他看得多了,卻從沒有哪一次,令他有血液沸騰的興奮感。
這種充血上頭的感覺太不真實了,沖動之下,喬予白抬手掐在身邊少年白嫩的臉頰上。
“你干嘛?”林琛握住喬予白的手腕,想拽開他,卻又很是猶豫。
萬一再把他惹生氣了,那就不好了。
喬予白主動松開手,悄悄摩挲著捏過軟肉的指肚:“疼嗎?”
“有點疼。”林琛委屈道。
借著路燈,看到少年臉上顯現出來兩個紅指印,喬予白沒什么愧疚地說道:“疼了那我就不是在做夢。”
“???”林琛臉上的委屈成倍增長,話也說不利索了,“你你你你,怎么不掐你自己?”
“因為,”喬予白傲嬌地一揚下巴,“我怕疼。”
“那我就不怕了嗎?”說著,林琛抬起手,作勢要掐回來。
喬予白早有準備,閃身躲開,并笑瞇瞇地挑釁:“你碰不到我的,我可是有練過。”
“你練過什么?”林琛好奇地收回手。
他其實是逗喬予白玩的,剛剛那一手放了很大水分。
“我練過4年散打,至今沒遇到過敵手,”提起辛苦練就的專長,喬予白眼里都在閃著星星,“害不害怕?”
“我也練過。”林琛不是一朵喜歡炫耀攀比的蘑菇,但不知為何,在喬予白面前卻不想認輸。
“你也練過?”喬予白沒當回事兒,“你練過什么?”
“太極拳。”
喬予白笑了:“那種軟綿綿的養生操,倒挺適合你。”
小蘑菇反駁:“太極拳才不是軟綿綿的呢。”
他練的可是外柔內剛,能顯現出實質殺氣的太極拳。
“是么?要不咱倆過過招?”喬予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雖然很有欺負小朋友之嫌,但誰讓對方那么不服氣。
“不來。”林琛怕傷到喬予白,搖頭。
喬予白卻以為他怕了,笑著揉了揉林琛的后腦勺,那動作,和rua小貓差不多:“雖然嘴硬,但還挺有自知之明,值得表揚。”
林琛抬眼看看喬予白,沒有說話。
喬予白卻是很開心。
這會兒他的心情不再那么激動,理智也上了線,將一直提在手上的袋子塞到林琛手里:“拿著。”
“是什么?”林琛打開紙袋子往里瞅。
“你不是愛吃雪媚娘嗎?我開車路過一家蛋糕店,順便進去買了兩個。”
開車時不會順路買東西,喬予白是特意買給林琛的。
林琛卻以為喬予白真是順便買的,還是很高興:“謝謝你。”
“謝什么?你不也請我看煙花了嗎?”喬予白覺得比起少年親手放煙花給他看,買小糕點這種事情很不值得一提。
“那你現在開心一點沒有?”林琛還在執著之前被忽略的問題。
“我……”喬予白故意頓了頓,然后笑容滿面道,“我當然開心了,非常開心。謝謝你,琛琛。”
趁著少年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喬予白問道:“我可以喊你琛琛嗎?總覺得喊你全名,太生疏了。”
“可以。”林琛點頭同意,“朋友之間,是要稱呼親密一些。”
喬予白并不想和林琛只做朋友。
特別經過剛剛的心靈震撼后,他更加想將乖巧少年牢牢抓在手中。
真是奇怪,有的人,越接觸,他越反感。
而有的人,越相處,卻越讓他喜歡。
其實一開始沒有真正認識時,他對林琛就很有好感。
后來被兩個好友誤會和少年有什么的時候,他之所以堅定反駁,不是沒有意識到這件事,而是他以為兩人之間根本不可能。
倒不是年齡差的問題。
9歲雖然差得有點大,還在他的接受范圍內。
他認為兩人不可能有什么,是以為林琛和其他人一樣,是堅定的無神論者。
他當初看中顧念安,除了對方符合他的擇偶標準外,還因為顧念安也信奉神明。
喬予白自認擇偶標準挺容易滿足的,難的是和他一樣信奉神明。
他是奔著結婚的目的找對象的。
如果兩人觀念不同,那簡直是巨大的災難。
本以為顧念安已經夠難得了,沒想到林琛更讓他驚喜。
說句抬高自己的話,他認為林琛是照著他的擇偶標準長的。
簡直是他的天選老公。
第38章
“我上課時把手機靜音了, 沒看到你發的信息,下課后楊夢瑩又找我說事情,等我有空看手機的時候, 已經8點多了。”
喬予白已經不在意林琛不回信息的事情,也不再想查他的崗,林琛卻主動交代自己晚上的行蹤。
此時兩人并肩站在臨河的吊橋上,倚著欄桿,吹著涼風, 說不出的愜意舒爽。
喬予白舒服地瞇起眼睛,聽著少年緩慢清亮的聲音,一開口, 卻帶著濃濃的酸意:“你和楊夢瑩跑這里談事情?”
風景優美又昏暗幽靜的地方, 很容易滋生出粉紅色泡泡。
又是年輕的單身男女,怎么想怎么危險。
“不是, 我們在社團室談的。我是看到你發信息說很不開心, 所以來了這里, 只有這里可以放煙花。”林琛一句話便把吃醋的喬予白順了毛。
喬予白的嘴角又有咧到耳后根的趨勢:“我心情不好就讓你這么在意嗎?”
在意到專門花心思哄他開心。
“嗯,我不想你不開心。”
喬予白猛地握緊身前的欄桿:“為什么?”
“因為先生你是個好人,我希望你每天都開心快樂。”
喬予白無奈扶額:“這個時候就不要再給我發好人卡了吧?”
也……太破壞氣氛了。
林琛側頭看著喬予白, 笑笑不說話。
喬予白回望過去, 片刻后忍不住笑了起來:“算了, 你喜歡給我發好人卡, 那就發吧。不過我想問問, 攢夠一定數量后,是不是能得到獎勵?”
“獎勵?”林琛一愣, “你想要什么獎勵?”
想做你男朋友。
這句話在嘴邊轉了幾圈,最終, 喬予白沒有說出來。
害羞是一回事。
冷不丁說起這個,很像鬧著玩似的,太隨意了。
喬予白這個戀愛腦,是非常注重儀式感的。
在他的想象中,告白是要算好日子,在精心布置的場地中進行的。
除了有鮮花,有用蠟燭擺成的愛心外,最好還有幾個關系好的朋友做見證。
畢竟是等待了二十多年的愛情,怎么能隨隨便便開始呢?
他是聽說過,隨隨便便開始的感情,很容易被輕易放棄。
“我想要……”喬予白笑著湊近林琛,“能想到后再說嗎?”
“可以。”林琛傻乎乎地給自己挖坑,“那我先欠你一個獎勵。”
喬予白訝異地挑眉:“怎么,我已經得到獎勵了嗎?”
“嗯,得到了。”
“好,那我可記下了。”喬予白越看乖巧少年越滿意,對他的愛意在心底瘋狂生長。
他性格強勢,得找一個脾氣柔軟,愿意包容他的1,兩人才能處得長久。
但偏偏大部分1,也是強勢得不行。
他都做好30歲才脫單的心理準備了,沒想到28歲就找到了心儀對象。
不過,他28年來一直守身如玉,對待感情認真又有原則,遇到這么好的對象,是他應得的。
既然已經認定了身邊這個少年,干脆將告白儀式和訂婚儀式一起進行吧。
這樣以后過紀念日,有雙倍意義。
要不是林琛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喬予白恨不得來個告白—訂婚—領證一條龍。
就在喬予白滿腦子粉紅泡泡之際,林琛問道:“先生,你今天為什么不開心?”
“你一直不回我信息,所以我才有點不高興了。”喬予白不想讓林琛誤會自己是個小氣的人,補充道,“也就一點點而已,主要你之前都是很快回復我的。”
“真的嗎?”林琛卻是不大相信。
“當然是真的,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見少年聽了他的回答后,突然沉默下來,垂著眼簾不知道在想什么,喬予白提起一顆心:“怎么了?難道你覺得我太小題大做了嗎?”
糟糕。
林琛該不會誤會他是斤斤計較、很難伺候的大少爺吧?
這可怎么辦?
“那個我……”
“顧念安沒有找你麻煩嗎?”
兩人同時出聲。
聽到“顧念安”這個名字,喬予白止了聲音,等林琛問完后,不解道:“他會找我什么麻煩?”
林琛抬起眼,更加不解:“你不是把他刪了么?突然被刪,他肯定會想找你討要說法吧?”
喬予白忽然笑了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林琛說了什么可樂的事情:“莫名其妙被我刪掉,他肯定會生氣,但是,他也就只能暗地里生氣,難道還會跑我面前質問不成?”
林琛想不明白:“不、不會嗎?”
“呵,琛琛,你真可愛。”喬予白rua了一把少年細軟的短發,笑瞇瞇地解釋,“我再怎么不濟,也是一家娛樂公司的老總,顧念安只是一個剛出頭的小明星,惹了他,不就是惹到一團棉花么?他除了無能狂怒,還能做什么?”
“再說了,我只是把他刪了,不再聯系他而已,又沒做什么對不起他的事情,他能找我什么麻煩?”
顧念安除非腦子秀逗,不想在娛樂圈混了,不然別說找他麻煩,連兩人曖昧過,都不敢讓別人知道。
“原來,是這樣嗎?”這跟林琛從劇情里了解到的完全不一樣,因此他才十分震驚。
其實,沒有喬予白傾注全部資源的力捧,顧念安也就是個有些名氣的小明星,別說跟身為娛樂公司老總的喬予白叫板了,哪怕是對名氣不如自己的演員,也不敢隨意大小聲。
林琛站在小說結局的角度,看待故事之初的人物關系,所以才會產生錯亂感。
喬予白卻誤會被林琛當成紈绔子弟了:“我雖然看起來不著調,但也管理著個不大不小的公司,一般人不敢惹我。”
“你看起來一點都沒有不著調。”林琛那雙干凈清澈的小鹿眼,閃著崇拜的光芒,“你很厲害很有才能,在你的帶領下,你不僅打造出一檔爆款綜藝,還捧出來不少有名氣的明星,你的娛樂公司也會晉升為行業老大。”
“你……”喬予白突然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你這是,幫我算過我公司的運勢了?”
“不需要算,看你的面相就知道了。”
喬予白天庭飽滿,目光清亮,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的命。
他后來會有那樣凄慘的命運,全是被顧念安那個災星連累的。
“你、你還會看面相?”喬予白被少年夸得都要找不到北了。
“對。”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信服力,林琛說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那時我通過你的面相,看出你會有小災,就用符箓幫你躲過去了,對了,這些符箓給你。”
林琛從兜里拿出一個荷包:“這里面有幾張保平安的符箓,還有使用說明書,你收好。”
林琛說這件事,不是為了表功,而是想要取得喬予白的信任。
之前喬文軒不收他的符箓,讓他有點ptsd了。
這次送喬予白平安符,是因為他只看出喬予白會有小災難,卻看不出源頭。
本以為是顧念安會找喬予白麻煩,結果喬予白說顧念安沒那個膽量,那就只能好好預防了。
“我那次車子突然拋錨,躲過掉落的廣告牌,是你幫我的?”喬予白一把抓住林琛的手腕,語氣難掩激動,“我叫了4s店的人過來檢修,他們說車子沒毛病,我一直以為是車子在保佑我,最近一直都開著它,原來竟是你的功勞,你這個傻孩子,怎么一直瞞著不吭聲呢?現在早就不興做好事不留名了,下次再有這樣的事,要第一時間說出來,知不知道?”
“我……”林琛剛說了一個字,又閉緊嘴巴。
“你什么?你還不服氣嗎?難道我說得不對?”
“你說的對。”
“知道我說的對,以后就要按我說的做。”知道了了不得的真相,喬予白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語氣不自覺帶上了說教意味。
林琛不覺得他語氣有什么問題,乖乖點頭:“好。”
“真乖。”喬予白將林琛一只手捧在雙手中,像是在捧著什么稀罕的寶物,他太激動了,想到什么沒過腦子便說了出來,“要是文軒有你一半聽……”話就好了。
“等等!”喬予白驟然變了臉色,“你那時候,是不是告訴文軒了?”
林琛剛剛就是想說這件事,考慮到有背刺喬文軒之嫌,才不吭聲的。
此刻聽喬予白主動問起,仍舊不吐口。
既然決定了要保密,就得貫徹到底。
喬予白年紀不是白長的,即使林琛什么也不說,還是猜出怎么回事,輕輕刮了下林琛高挺的鼻梁:“你啊,真是招人疼,我回去后會好好教訓文軒,為你報仇。”
“先生,你別教訓他,他也沒做錯什么。”
喬予白裝沒聽見,問起另一件事:“你之前送文軒的那個符箓,其實不是求來的,而是你畫的,對嗎?”
“……嗯。”林琛弱弱解釋,“我不是故意騙他的,是怕他不要才那樣說的。”
誰知那樣說了后,喬文軒更不要了。
“我還說讓他問你是在哪個廟里求來的,讓他去跪拜贖罪,現在看來,他應該跪拜的是你。”
林琛嚇了一跳:“不不——”
喬予白按住想要逃的少年:“他做了對符箓不敬的事情,跪拜你怎么了?再說了……咳,反正他給你磕頭,也沒什么不對。”
等以后林琛和他在一起了,就是文軒的叔叔,給長輩磕頭天經地義。
每逢過年,文軒都會給他磕頭,從他這里得到豐厚的大紅包。
今年的話……
喬予白充滿期待的想:到時候文軒就要給他和林琛磕頭了。
他倒不是愛占大侄子的便宜,而是期待和林琛成為家人。
喬予白這個戀愛腦,只是剛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就已經在腦海中快進到和喜歡之人成為家人,一起跨年了。
“這個……以后再說吧,這些符箓你先收下。”林琛笨拙地轉換話題。
“好,謝謝你為我畫的這些符箓,我會好好帶在身上的。”喬予白喜滋滋接過那個荷包,順口夸道,“這個荷包真漂亮。”
“只是隨便買的。”雖然賣符箓賺了不少錢,林琛卻不敢大手大腳,這個荷包是他貨比三家,買的最便宜的,因此被夸得很不好意思。
“我給你轉的錢你記得收,不然過期就退回來了。”
“這些符箓是送你的,不要錢。”林琛這才知道喬予白為什么會突然轉給他五萬塊錢。
“那怎么行?畫符箓那么辛苦,就算是熟人,也不能免費送。而且你的符箓又那么靈,不給你錢,我要折壽的。”
喬予白這話說得嚴重了。
只要是畫符之人自愿的,就沒有折壽一說。
“那、那你給我1塊錢吧。”
喬予白一愣:“什么1塊錢?”
“就是這5張符,我1塊錢賣給你。”
喬予白只聽說過1塊錢買小說版權,從沒聽說過1塊錢買符箓,頓時被呆萌的少年弄得不知作何表情:“琛琛,我的公司沒倒閉,你不用替我省錢。”
而且他多買幾次,林琛被騙的網貸,就能還上了。
“可是……”小蘑菇也很為難,“你給的也太多了。”
那可是5萬塊錢,5萬!
他從來沒見過那么多零。
也第一次知道,vx居然還能一次轉這么多錢。
“哪里多了?你是不知道行情,就我手機殼里這個從廟里求來的老爺符,光香火錢我就捐了十萬。五萬買你5張符,還是我賺了呢。”
“可……”林琛確實不懂這些,但他道行尚淺,怎能和廟里的符箓相提并論,“這幾張符箓,有效期限都很短,沒辦法和你那張開過光的符箓比。”
“可你數量多啊。”
“那也不行。”
最后,林琛實在拗不過喬予白,只好道:“那你給我250塊錢吧,這些符箓我也在網上售賣,一張50塊。”
說著,林琛拿出手機點開下架的購物車給喬予白看。
“……”見這個傻孩子真的這么便宜賣掉了那些符箓,喬予白一時間哭笑不得,“你要賣這個,怎么不先跟我商量一下?”
“那時候,我們還不認識。”小蘑菇十分委屈。
“好好,是我的錯。”喬予白確認符箓都賣完了,才把手機還給林琛,“下次你要賣的時候,先跟我說一聲。你賣這么便宜,不僅自己吃虧,還擾亂市場行情,要是讓你的同行知道了,他們會順著網線來追殺你的。”
打價格戰,還是極其賤賣的價格,屬于砸人飯碗,不僅會遭到同行的聯合抵制,還會被全網封殺。
林琛一聽這么嚴重,霎時慌了:“那我、以后還能賣嗎?”
“雖然你賣了那么多張,還好都是一個人買走的,就當新店的福利好了,以后按照市場價格賣就行了。”
“好。”林琛松了口氣,“先生,謝謝你。”
“真謝我,就把那筆轉賬收了。”
林琛搖頭。
本來就是送給喬予白的,怎么能收錢?
還是那么一大筆錢。
“性子怎么這么倔呢?”喬予白正抱怨著,忽然趁林琛不備,將他手機搶過來,點進vx里替他將轉賬收了。
等林琛反應過來去搶手機,已經為時已晚。
“感覺像在坑你。”林琛心里十分不安。
“我是自愿的,怎么能叫坑?”喬予白揉揉林琛的短發,“要是實在過意不去,以后再給我畫幾張符箓不就好了?”
“到時候你還會給我錢嗎?”
“當然了。”
林琛直勾勾看著喬予白不說話。
喬予白被盯得一陣臉熱:“其實,你把我會出意外的事情告訴文軒后,他跟我說過,只是沒有提是你囑咐的,雖然他的提醒來得晚了一些,但我還是給他轉了個紅包,你猜猜有多少錢?”
林琛很快搖頭:“我不知道。”
“我給他轉了88888,剛轉過去他就收了,開心得不得了。”喬予白說這件事,是為了拿喬文軒做參照,讓林琛消除心中的不安。
哪知,林琛理所當然道:“你是他小叔叔,給他錢花天經地義。”
“要不你……”
做我男朋友吧?我的錢都是你的。
喬予白一急,差點將心里話脫口而出。
林琛卻聽岔了,猛搖頭:“我才不要喊你‘小叔叔’。”
“沒讓你喊,不準喊!”喬予白還不愿意呢,那不亂套了?
“哦。”林琛放下心來。
“我都喊你琛琛了,你不考慮換個稱呼喊我嗎?比如‘予白哥’什么的。”喬予白又舊事重提。
林琛搖頭。
要是被喬文軒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怎么鬧呢。
“別管……”喬予白正打算讓林琛別管喬文軒,手機突然響了。
他不悅地掏出手機,看到是喬予鑫打來的。
“爸說我今晚11點之前回家就行。”喬予白不耐煩道。
“我知道。”喬予鑫語氣十分淡定,“我給你打電話就是想提醒你,現在已經11點了。”
“???”喬予白震驚不已,將手機放到眼前,看到左上方的時間顯示23:02。
他這個好哥哥,居然還貼心地晚了2分鐘才打給他。
不是。
時間過這么快嗎?
他明明感覺只過去十幾分鐘而已啊。
掛斷電話后,喬予白還沒來得及感嘆時間流逝太快,便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寢室11點關門,你是不是回不去了?”
林琛很淡定:“沒關系,寢室大門不高,我可以翻過去。”
飛檐走壁什么的,他也會一點。
喬予白哪舍得讓他翻墻:“要不,我在你學校附近定個酒店,你今晚別回去了。”
說完后,他猛掐自己大腿。
不該嘴快說出來的,應該把少年帶到酒店里,等辦好入住手續后,再說的。
到時候木已成舟,少年就是不愿意,也得乖乖住下來。
果如喬予白所料,林琛一聽便反對:“我不喜歡睡在陌生的環境里,我還是回寢室吧。”
“我怎么放心讓你翻寢室大門?”喬予白光是想想,就心驚膽戰。
“那我試試喊醒宿管阿姨,讓她給我開門好了。”
銀杏廣場離學校不近,回去最快也11點半了,林琛怎么會忍心打擾宿管阿姨,這樣說,只是為了安喬予白的心。
“你聲音太小又說話軟綿綿的,我幫你喊醒宿管阿姨。”結果,喬予白一句話,直接令林琛的小算盤破滅了。
“……行吧。”
等喬予白將車開到男寢大門口時,正好有其他學生也晚歸,宿舍阿姨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出來開門。
“先等下。”喬予白喊住急著下車的少年,“把袋子里的仙女棒給我一根。”
“這是一次性的,燒完就不能用了。”林琛在買的時候,搜過相關信息。雖然不理解喬予白的用意,還是拿出一根給他。
“那你干嘛裝進袋子里?”喬予白將仙女棒放好,反問道。
“我沒找到垃圾桶,所以把它們都帶了回來,等一會兒就扔掉了。”
“……”準備收藏起來,并且以為林琛也是帶回來做紀念的喬予白,只覺受到了當頭一棒。
“先生,你還有事嗎?”
喬予白緩緩搖頭:“沒事了。”
“那我走啦,晚安。”
喬予白:“晚安。”
林琛揮揮手,提著袋子下車了。
坐在車里,看著少年如翠竹一般挺拔的背影,喬予白忘記了剛剛的尷尬,花癡地想:
我眼光真好,未來男朋友連背影都這么帥!
因這個小發現,而心情激動的喬予白,回到家后,仍舊無法平靜下來。
好想昭告全世界,他找到一個不管哪方面,都非常喜歡的男朋友。
好吧,是未來男朋友。
不過,很快就是他男朋友了,明天他就開始準備告白事宜。
喬予白在臥室里走了十幾圈,還是無法遏制住激情澎湃的心情,于是打開vx,在小群里發起視頻通話。
既然忍不了,那就不忍了。
找好兄弟分享一下他喜悅的心情。
喬予白因為脾氣太暴躁,真正玩得好的,只有從小一起長大的張鵬程和馮沐辰。
于是向這兩人發起視頻邀請。
喬予白開車回到家都過12點了。
同樣作為夜貓子的兩人,也都還沒睡。一個打游戲,一個樂呵呵地刷著短視頻。
“突然打視頻電話,是出了什么事?”刷短視頻的馮沐辰,先出現在屏幕里。
下一秒,張鵬程也進來了:“小喬,誰又惹你了?”
在兩個好友關心又好奇的目光中,喬予白將一直拿在手中的東西展示在他二人眼前。
“這是什么?”張鵬程湊近手機屏幕仔細研究。
馮沐辰遲疑道:“好直的……棍子,還是棒棒?哪兒來的?”
“都是什么眼神!”喬予白不悅地吐槽,“這是仙女棒,你們看不出來嗎?”
張鵬程以為自己幻聽了:“什么東西?”
“……”馮沐辰也湊近手機,神情凝重,“是我理解的那個仙女棒嗎?”
第39章
“沒錯!”喬予白得意地揚起下巴, “就是你理解的那個仙女棒。”
“那不就是小呲花?”張鵬程明白過來,狐疑道,“這東西很難買嗎, 你驕傲個什么勁兒?”
馮沐辰坐回去:“難不難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小孩子很喜歡玩這個。”
“誰說只有小孩子喜歡,我也很喜歡。”喬予白看著手里的仙女棒,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寶。
“你喜歡不很正常,你跟小孩子有什么兩樣?”張鵬程十分不能理解, “就因為買了個小呲花,你就大半夜給我倆打視頻電話得瑟?”
這是什么毛病?
喬予白不理會好友的吐槽,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今天晚上, 我看了一場最美麗最震撼人心, 也最令人難忘的煙花。”
“……”張鵬程和馮沐辰兩臉迷茫,雖然不在一起, 心里卻想的一樣:
小喬(予白)這是受什么刺激, 瘋掉了?
“我不知道他會給我這個驚喜, 要早知道的話,我就不拿手機照明,而是拍下來了。這么美好的畫面, 將來放在我們婚禮現場, 一定意義非凡。”喬予白滿面紅光地暢想道。
“???”
張鵬程和馮沐辰兩人, 眼睛一個瞪得比一個大。
如果說剛剛只有張鵬程一個人覺得幻聽了, 那么此刻, 這兩人同時覺得自己失聰了。
什么驚喜?
什么結婚?
昨晚見面的時候這家伙還失戀一般悶悶不樂,怎么只是過了一天, 就要結婚了?
和誰結?
張鵬程一直不喜歡顧念安,生怕喬予白在家里受了什么刺激, 一時想不開要跟顧念安結婚,急得只想鉆進手機里:“小喬你冷靜啊,結婚可是第二次投胎,你別意氣用事,把自己后半生幸福斷送了。”
馮沐辰也勸道:“結婚解決不了問題,還會給你帶去更多問題,如果不是真心喜歡的人,還是別走結婚這一步。”
“我喜歡他,非常非常喜歡,我覺得我的心臟就是為他而跳動。”喬予白只聽得到自己想聽的,捂著胸口一臉夢幻道。
張鵬程見他這仿佛被奪舍了的模樣,痛心疾首:“小喬,喬予白,你清醒一點,顧念安那個小子一臉渣男相,你跟他結婚,就等著以后天天戴綠帽子吧!”
之前喬予白不怎么提顧念安,也總是表現得很理智,因此張鵬程是第一次明確提出反對意見。
雖然全憑主觀臆斷,卻一點沒說錯。
“誰要跟顧念安結婚?我早把他拉黑了。”提起顧念安,喬予白神色正常了一些,“你們以后也別在我面前提他,這人克我,我怕倒霉。”
“不是顧念安?”張鵬程不僅沒有放下心來,反而更著急了,“那你說什么結婚,難道你又認識什么野男人了?”
“什么野男人!”還沒怎么著,喬予白已經護上了,“再亂說一句,下次見面揍得你滿地找牙。”
雖然一聽只是在嚇唬人,但考慮到喬予白的武力值,張鵬程還是瑟縮了下,語氣也弱了許多:“好嘛,我錯了,我再也不亂說了行不行?”
馮沐辰認真問道:“予白,你說的結婚,是和誰?”
“就是……”喬予白還沒說什么,臉卻先紅了,于是他將仙女棒放到拿手機的手中,空著的手捂住發燙的臉頰。
看到喬予白難得一見的羞澀模樣,馮沐辰心一沉,知道好友這是陷進去了。
不等他說什么,就聽張鵬程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指著屏幕嘲笑道:“小喬,你完了,你墜入愛河了~”
被當面拆穿心思,喬予白不僅沒有惱羞成怒,反而笑得眉飛色舞:“對啊,我就是墜入愛河了,是不是很羨慕?”
“那個人到底是誰啊,快說快說,要急死了。”
“他……”喬予白不是故意要吊好友胃口,而是實在不好意思。
曾幾何時,光是提起喜歡之人的名字,就讓他臉紅心跳,羞澀難當。
“是小嫩草。”最后,喬予白用了張鵬程給林琛起的外號。
反正光說林琛的名字,這兩人也不知道是誰,還是要再解釋。
“什什么!你還真的對小嫩草下手了!”張鵬程震驚過后,豎起大拇指,“干得漂亮!小嫩草這孩子不錯,我第一眼就相中他了,你們什么時候結婚?我給你包個大紅包!外加……先不告訴你,到時候給你個驚喜!”
話音剛落,張鵬程突然從畫面中消失,緊接著微弱的聲音從聽筒里響起:“哈哈,我磕的牛草cp成真了,真是開心哈哈哈——”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喬予白這個快三十歲的大人,內心幼稚得不行,跟他玩得好的朋友,也成熟不到哪兒去。
“小嫩草有20沒?”三人中年紀最小,也最成熟的馮沐辰擔憂道,“我不是要反對你們,雖然我沒見過,聽老張說了之后,我對小嫩草印象也很好,只是他要是沒到法定年齡的話,你想早點搬出家的愿望,就得晚幾年實現了。”
“這個問題我想過,我們可以先訂婚,訂了婚也算成家了,也是可以搬出去的。”
“訂婚!你們快訂婚!”張鵬程又出現在屏幕里,激動得好像要訂婚的人是他,“你家那么迷信,是不是還要合八字算日子?這一套流程下來,也得花不少時間吧?得抓緊時間提前弄!俗話說,好事得趁早!”
“嗯,我知道。”戀情得到好友們的祝福,喬予白也是高興得不行。
“所以,你今晚和小嫩草一起去放煙花了?”
馮沐辰只是順嘴一問,哪知,喬予白卻打開了話匣子:“這是他給我準備的驚喜,想不到吧?我事先也不知道,和平常一樣去找他,還奇怪他怎么約在銀杏廣場,結果到了之后,看到了一場非常漂亮的煙花。”
“當時我的心差點跳出來,特別是知道他特意放給我看的時候,我……我真的有種這輩子值了的感覺,就是……”喬予白試圖描述當時的心情,
“能認識他,沒有白活一場的感覺,你們能懂那種感受嗎?煙花我看過很多,現實里看到的,電視上看到的,國內的,國外的,什么樣的我都見過,但那些,跟他親手放的煙花比起來,統統不值一提。”
“他真的好好,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好的人。而且你們知道他為什么會突然放煙花給我看嗎?只是因為我給他發微信,說我不開心了。我只是開個玩笑,也想小小的撒個嬌,他卻當成一件大事,非常用心的想辦法哄我開心。哎不行了,跟你們說的我又想見他了,我明明剛跟他分開啊。”
“……”
突然被秀一臉的張鵬程和馮沐辰,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喬予白又拿出那根燃燒完的仙女棒,在兩個好友面前炫耀:“這個就是他親手給我的仙女棒,我特意拿回來做紀念的。還好拿回來了,他給我放煙花的視頻我沒有拍,等我們訂婚的時候,就拿它來代表好了。”
聽到如此炸裂的發言,張鵬程和馮沐辰當場石化。
“那個,”馮沐辰終于聽不下去了,“你想拍放煙花的視頻,可以讓小嫩草再給放一次,把用過的仙女棒,放到訂婚儀式上展覽,有點太別具一格了。”
別具一格只是委婉的說法,馮沐辰真正想說的是,會被來賓當成深井冰。
“不就是放煙花嘛,多大點事,說得跟小嫩草拯救了銀河系似的。”張鵬程雖然堅定的站牛草cp,也覺得喬予白太夸大其詞了。
“他是沒拯救銀河系,拯救了我還不行嗎?而且,那是他專門放給我看的煙花,是獨屬于我一個人的,你有嗎?有人專門給你放過煙花看嗎?”喬予白不服氣道。
“那倒是……”張鵬程蔫了,“沒有。”
馮沐辰試圖喚醒喬予白的理智:“再怎么說,也就是個煙花,心意是很好,讓人很感動,但是吧,也就是一件小事而已。”
“有人給你放過煙花嗎,沐辰?”喬予白又對馮沐辰發出靈魂質問。
“……”
這句話簡直是絕殺,馮沐辰被懟得啞口無言。
“看吧,你們都沒有過這種經歷,那憑什么說小嫩草放煙花給我看這件事,只是小事一樁呢?”喬予白替林琛感到委屈,“這對我來說,是非常大的一件事,是刻骨銘心,值得記一輩子的事情。”
“是是,確實很了不起。”張鵬程被說服了,啪啪鼓掌,“小喬真有你的,活該你有對象。”
“你們也會遇到這么好的對象的。”喬予白自己幸福的同時,沒有忘記祝福好友們。
“借你吉言了。”看到陷入愛河理智全無的喬予白,馮沐辰覺得還是單身比較好。
張鵬程感嘆道:“真是世事無常,咱們仨之中,竟然是萬年單身的你先脫單了,真是想不到。哪天帶著你的小嫩草出來聚聚啊,上次我都沒跟他說上話。”
喬予白滿口答應:“沒問題,等我忙完這一段時間,就喊你們出來聚。”
等他告白成功后,就帶著男朋友見好友們。
這邊,喬予白在和好友們顯擺未來男朋友的各種好,另一邊,回到寢室的林琛,收到了楊夢瑩的信息。
【楊夢瑩:林琛,你睡了嗎?青果娛樂的人又聯系我了,問我你考慮好沒有,什么時候能簽約他們公司。不知道他們為什么這么急迫,大半夜還發私信來問,我也是被問得沒辦法了,才來問你的。】
林琛下課后,在社團室和楊夢瑩談論的,就是關于簽約青果娛樂這件事。
本來他們中午要說的,林琛臨時去找喬予白了,便將這件事挪到晚上了。
楊夢瑩擔心林琛又被別的事情絆住腳,一下課,就和方雁兩人,將他“綁架”到社團室,因此林琛才一直沒空看手機。
林琛來這里的目的,只是幫助喬予白遠離渣男顧念安的傷害。
眼看喬予白干凈利落拉黑了顧念安,他的任務基本算是完成了。
本來,林琛是想直接拒絕青果娛樂拋來的橄欖枝,考慮到顧念安是它旗下的藝人,而林琛又擔心顧念安對喬予白打擊報復,便有些想要答應。
他想的簡單,只想著到時候和顧念安成為同事,有機會就近監督他的一舉一動。
但他不知道,就算同公司的藝人,平時也是很少見面的,甚至很多都互不認識。
林琛從師父那里學到,對于大事不能輕易做出決定。
因此他跟楊夢瑩說需要考慮。
楊夢瑩將他的答復如實傳達給青果娛樂的人。
因為感到有戲,所以青果娛樂的人才會趁熱打鐵,時不時給楊夢瑩發信息,希望林琛快點給出考慮結果。
娛樂圈和別的行業不一樣,很多時候拼的是眼光和速度。
特別是速度。
因為熱度都是一陣一陣的。
特別隨著短視頻平臺的發展,分散了粉絲流量,加劇了跟風和炒熱度,如果速度不夠快的話,就會出現剛準備追熱度,結果熱度就過去的尷尬場面。
林琛這個素人,因為偷拍者發的兩個視頻,在網上迅速走紅。
熱度是起得很快,但沒人知道什么時候就過氣了。
這也是楊夢瑩大半夜,急著喊林琛回去拍宣傳視頻的原因。
青果娛樂作為專業的經紀公司,想要簽下林琛,不止是看中他在網上的熱度。
但是熱度在,就代表流量在,流量可是能變現的。
沒人會愿意放著大好的流量不追,任其涼下去。
林琛本來是想過個一晚上,就答應青果娛樂的邀請。
結果晚上又和喬予白見過面后,知道此時的顧念安,根本不敢報復喬予白,便改變了主意。
于是他給楊夢瑩回復信息。
【林琛:我還沒睡,我又仔細考慮過后,覺得自己不適合做藝人,所以拜托你幫我拒絕他們吧,辛苦你了,非常感謝。】
楊夢瑩幾乎是秒回。
【楊夢瑩: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又不想跟青果娛樂簽約了?】
【楊夢瑩: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么,這個青果娛樂不是什么沒名氣的小公司,當紅小生顧念安就是他家藝人,你要是簽約了他家,趁著網上的熱度,說不定很快就能成為流量明星。】
【楊夢瑩:這么好的機會要是放棄了,可就再也沒有了。林琛,你想清楚。】
林琛想得很清楚。
特別是在拒絕后,心里那種輕松的感覺,讓他知道,他的決定沒有錯。
【林琛:我想得很清楚,你也知道我的性格不適合娛樂圈,我也沒什么才藝,更不會演戲,我去娛樂圈就是自不量力。】
【楊夢瑩:不會啊,你太極拳打得那么好,可以走武打明星這條路啊,而且你顏值也很高,網上那么多小迷妹,除了被你打太極拳時的樣子迷住外,也沉迷在你的帥氣中不可自拔。你的條件很好的,只要稍微包裝一下,絕對能大火,相信我!】
林琛這朵對紅塵俗事不感興趣的小蘑菇,絲毫沒有被打動。
【林琛:不了,你幫我拒絕吧。】
大概看出林琛態度堅決,楊夢瑩不再試圖勸說他。
林琛等了會兒,不見楊夢瑩再發來信息,又編輯了一條信息過去。
【林琛:其實我不怎么會打太極拳,也不打算再練了。太極拳只要不練,很快就不會了,以后發現我不會打太極拳,不要驚訝。】
林琛發這條信息,是在為自己的離開做鋪墊。
他來這里的任務,可以說是完成了,雖然穿越大神還沒有來接他走,但他有預感,要不了多久,他就會離開。
因此,他要慢慢與這里的人疏遠。
如果聯系太深的話,等他走后,不僅會對緊密聯系的那些人造成傷害,原身的處境也會變得尷尬和為難。
楊夢瑩并沒有get到林琛的苦心,以為他只是在謙虛,回復完青果娛樂后,又來回復他。
【楊夢瑩:我已經跟青果娛樂傳達了你的想法,青果娛樂很舍不得你,說愿意等你三個月,三個月內你改變主意的話,可以隨時聯系他們。我覺得他們挺有誠意的,你不妨再考慮考慮。】
林琛看著這段話,深深嘆了口氣。
這里的人都好好啊。
喬予白很好,楊夢瑩也很好,其他人也不錯。
想到以后見不到他們,竟然還有點舍不得。
林琛自己都沒意識到,他這朵很害怕與人相處的小蘑菇,不知不覺間,竟然對人類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感。
林琛又看了一遍楊夢瑩的信息,這才回復。
【林琛:好的,謝謝你,你真好。】
楊夢瑩是第二個得到林琛好人卡的人類。
可能是身為女生,她的反應和喬予白完全不一樣。
【楊夢瑩:哈哈不要客氣啊,林琛你也很好,我們都很喜歡你,我們一起加油哦~】
要是讓喬予白知道,有人比他先“告白”了,只怕這個別扭又傲嬌的喬二少,會氣得跳腳。
在林琛不知道該如何回復信息的時候,楊夢瑩又發來一條信息。
【楊夢瑩:很晚了,不打擾你休息啦,晚安好夢。】
林琛揚起唇角,緩慢打下幾個字:【晚安,好夢。】
*
喬予白還不知道他準備告白的少年,已經在為離開做準備了。
和好友們炫耀后,他睡了個好覺,第二天鬧鐘一響,準時起床。
當他不到7點便出現在餐廳時,不僅喬母感到詫異,喬父都放下正在看的報紙,偷偷向他瞥去一眼。
喬予白滿面春風,完全不像是熬夜晚睡,又被迫早起的模樣,熱情地跟父母打招呼,并詢問:“今天早餐吃什么?”
“今天吃廣式早茶。”喬母在驚訝過后,很快調整好表情,“你爸爸聽到你昨晚說想吃蝦餃和腸粉,所以特意交代今天要給你做。”
“謝謝爸爸。”喬予白沖喬父笑瞇瞇道。
喬父既不適應兒子突然熱情洋溢的態度,又不免被感染到,也露出笑容:“不用謝,多吃點就行了。”
睡得好,又吃得很好,喬予白到了公司后,一改昨日噴火龍的形象,滿面春風,笑意盈盈,不像是來監工的老板,而像是普度眾生的仙人。
因為他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看起來很慈祥很和藹,小助理何琳更加敢大著膽子搞暗箱操作了。
公關部擔心白總的好心情轉瞬即逝,加班加點將名單整理出來,不到十一點,經何琳的手,交到喬予白辦公桌上。
“這么快就做出來了?”喬予白對手下員工的辦事效率,有了新的認識。
“大家實在是怕了昨天的白總,所以今天都拼了命在做事。”何琳小小吐槽了一下上司陰晴不定的脾氣。
“我昨天是脾氣不好,但我也沒有對著你們撒氣啊。”喬予白很不理解,“我氣我的,你們干你們的活,互不影響的啊。”
“……”聽到這氣死人不償命的話,何琳的沉默震耳欲聾。
作為上司,哪怕皺個眉頭,底下的人都會提心吊膽一整天。
像喬予白一不如意就將情緒掛臉上,雖然確實不會故意拿他們撒氣,但是,他們能不在意嗎?
簡直怕死了。
要不是薪資可觀,除了神經緊繃外,沒受到過實質性傷害,他們這些員工早卷鋪蓋走人了。
等等,上司雖然脾氣差,但沒有故意罵過他們,也不會克扣他們的工資,更不會動不動就pua他們。
她為什么還會有不滿?
突然想通的何琳,覺得整個人都升華了,不再視上司為敵人,滿臉堆笑道:“白總,新到的白茶要嘗嘗嗎?”
“什么時候到的?還不快泡上。”喬予白除了迷信,就是愛喝茶。
尤其鐘愛白茶。
“小的這就去泡。”何琳樂顛顛出去了。
等她走后,喬予白打開桌上的名單。
雖然布置下這個任務,喬予白并沒有抱什么希望。
他是需要廣告商的贊助不假,但對方若是要求過分,他寧可不合作。
之所以讓公關部做出這個名單,是為了雙方不合作而遞出的臺階。
畢竟同在一個圈子,抬頭不見低頭見,關系鬧得太僵就不好了。
即使沒打算真挑出什么好苗子來,喬予白還是認認真真翻閱員工辛苦整理出來的勞動成果。
可惜,公關部做得挺用心,但名單上的人,都不盡如人意。
就在他耐心即將告罄的時候,一張熟悉的面孔突然闖入視野。
一開始,喬予白還以為出現幻覺了。
當他看到姓名、年齡,包括學校信息,都與心愛的少年分毫不差時,大腦“嗡”得一下宕機了。
何琳踩著高跟鞋,神采奕奕地端著茶水走進總裁辦公室,本想趁上司心情好,開個玩笑,結果卻看到上司一副見到鬼的表情。
小助理頓時也慌了,差點沒拿穩手上的托盤:“白白白總,你你你怎么了?”
第40章
“去, 把公關部的人喊來。”冷靜下來后,喬予白如此交代道。
何琳眼皮一陣亂跳,因著心虛, 不敢直接去喊人,而是借著放托盤的空檔兒,偷瞄喬予白手中的文件。
這一看不打緊,正是她偷偷塞進去的素人弟弟的資料。
“白總,”何琳在做這件事的時候, 就沒想著能瞞天過海,大義凜然地站在喬予白對面,“這件事是我一個人做的, 跟公關部沒有關系, 要扣工資還是降薪,任你處罰, 但是這個弟弟資質真的很好, 對家青果娛樂也瞄上他了, 我們不簽下來的話,就便宜給對家了。”
“弟弟?”
喬予白的關注點完全偏離了,盯著年齡那一欄。
19歲。
確實是青春洋溢的年紀。
28歲的喬二少, 終于對好友說的“老牛吃嫩草”有了直觀感受。
但那又怎樣?
成年后, 年齡只是數字而已。
年紀小的, 不一定幼稚, 年紀大的, 也不一定成熟。
反正他跟林琛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覺得在帶小孩子。
雖然受到了年齡差的暴擊, 喬予白還是很快調整好心態。
帶著隱秘的心思,一本正經問道:“你覺得這個, 咳,這個弟弟怎么樣?”
許是喬予白的表情太嚴肅了,何琳反而不敢亂說什么,客觀評價道:“年紀小,氣質干凈,又有一技之長,是個好苗子。”
喬予白聽了,覺得比夸自己還高興。
努力壓著唇角,神色更加凝重:“還有嗎?”
“……”何琳摸不準上司的心思,不敢吭聲。
“就沒有具體點的評價嗎?”喬予白居然還引導下屬夸自己的心上人。
“有!”何琳終于聽出上司對她推薦的素人弟弟有些興趣,忙不迭拿出手機,將珍藏的視頻翻出來給喬予白看,“他會打太極拳,還是專業的,有道長認證過,說他師承的有門派,是從小練起來的,就是所謂的童子功。”
童子……
喬予白本就心思不純,登時想歪了,怕被看出來,掩飾般地摸了摸鼻子。
等點開視頻,看到少年行云流水又剛柔并濟的招式后,除了看直了眼外,還震驚得全身汗毛直立。
原來說話慢吞吞,動不動就臉紅的乖巧少年,竟然還有這樣英姿颯爽的一面。
簡直是,慘絕人寰的帥!
看著看著,喬予白禁不住熱血沸騰起來。
倒不是他又生出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而是被仿佛渾身散發著金光的少年,深深吸引住了。
真想拿著大喇叭,向全世界昭告這個少年是他的意中人!
雖然視頻一看就是偷拍的,角度選的不好,但以他的專業眼光來看,只要看過這個視頻,沒有人會不喜歡會仙風道骨的少年,沒有人能抵擋住他朝氣蓬勃的魅力。
真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怎么能這么帥!!!
喬予白瞬間化身小迷弟,滿眼都是亮晶晶的小星星。
何琳慣會察言觀色,以為幾乎將眼睛粘在手機屏幕上的上司看中了林琛,趁熱打鐵:“白總,要不要通知公關部去聯系這個弟弟,把他簽下來?”
“……是很不錯。”喬予白的語氣,帶著隱藏不住的驕傲,但說出的內容,卻讓何琳大跌眼鏡,“這孩子我們不簽。”
“為什么?”何琳懵了,“這個弟弟光顏值這一塊兒,就可以拍偶像劇當男主角,他又有武術底子,拍個古偶仙俠劇什么的,都不用請替身了。性價比這么高的好苗子,可是不好遇,咱們怎么能錯過呢?”
不等喬予白說什么,何琳又道:“昨天來的那個廣告商,不是很想要青春有活力的代言人嘛?林琛弟弟多適合啊,他因為這個打太極拳的視頻,在網上圈了一大波粉絲,在粉絲們正上頭的時候,官宣他一個代言,哪怕只是品牌摯友,肯定會有粉絲買單的。”
想要粉絲變現,特別是剛紅起來的素人粉絲花錢買單,是很難的一件事。
何琳為了說服喬予白,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這樣夸夸其談。
喬予白自然知道她說的太過理想天真,卻沒有否定:“你說的不錯,但是這個孩子還在上學,沒時間來娛樂圈兼職打工。”
“可以利用課余時間,或者暫時休學嘛,圈子里好多年紀小的藝人,都是這樣做的。”
“說得輕松,人家好不容易考上名牌大學,放著學業不顧,卻來娛樂圈拋頭露面,賣笑賺錢?做個人吧,別毀了人家這么好的孩子。”
“……”
何琳一時間恍惚不已,以為自己所從事的是什么非法職業。
簽下林琛,怎么就等于讓對方跳進火坑了?
“可是、可是……”何琳仍舊不死心,“這么好的苗子,打著燈籠都找不到,錯過了真的很可惜啊。”
打著燈籠找不到。
喬予白沉默了。
他曾經跟喬文軒說起林琛時,也用這句話形容過林琛。
隨著對林琛的了解增多,他愈加覺出少年的珍貴與難得。
但這么好的人,他要藏起來,才不給外人看。
再說了,他身為娛樂公司老總,哪能讓“老板娘”出來打工賺錢?
他的公司是要破產了么?
不行,絕對不行。
哪怕說破天也不行。
喬予白滿不在乎道:“錯過就錯過,我本來也沒想跟昨天的廣告商合作。”
“……”
何琳能怎么辦?只能含恨遠離氣死人不償命的暴君上司。
就在她剛轉身之際,喬予白像是想起什么,說道:“以后不準再插手其他部門的工作,再有一次,降職處理。”
喬予白雖然不會隨意打壓手下員工,但在管理上,還是很嚴格的。
“知道了,白總。”何琳對此無異議,甚至還覺得喬予白挺仁慈的。
“還有,把這個視頻傳給我。”喬予白將手機還給何琳。
“好的。”
何琳氣得都忘了這茬兒,忙伸手拿回手機。
因為太生氣了,沒顧上去思考,上司為什么會要一個pass掉的素人弟弟的視頻。
收到視頻后,喬予白驚喜的發現居然有2個。
于是剩下的時間,喬二少花癡地捧著手機,逐幀盤這兩個視頻。
*
林琛因為早上在操場晨練被偷拍,只好跟楊夢瑩借了鑰匙,去社團室練習八段錦和太極拳。
除了養成習慣,一天不打就渾身難受外,也為了強身健體,陶冶心情。
當時借鑰匙的時候,林琛還苦思冥想出一個理由,誰知楊夢瑩壓根沒問他要做什么,直接就給了。
因為有了這把鑰匙,林琛打算將午休也改到社團室。
他是真的在慢慢為離開做準備。
哪知,剛結束上午的課程之后,楊夢瑩又來找上他。
這次是和喬文軒一起。
“林琛,咱們一起出去吃飯吧,我請客。”喬文軒現在也是越看林琛越喜歡,“慶祝我出院,你不能不來。”
后面一句話,直接將林琛的“不”字堵在喉間,硬生生改口:“好吧。”
等到了地方,發現只有他們三個人。
林琛問道:“她們三個呢?”
“方雁和男朋友約會去了,張蔓和王安琪要加班做小組作業。”楊夢瑩笑道,“其實慶祝文軒出院只是幌子,明天周六,我們明天再聚,今天中午是想再跟你說說簽約的事情。”
喬文軒佯裝生氣地捂著心口:“怎么這么快就把我賣了啊?我好傷心。”
楊夢瑩壓根不理他的做戲,收斂表情對林琛道:“我聽說了一些事情,所以是我讓文軒拿這個理由,喊你出來的。”
“和那個娛樂公司簽約的事情,我不考慮了。”林琛誠懇地看著楊夢瑩,“真的,我不適合做明星。”
“我知道,昨晚看到你發的那些信息,我就知道你是認真的。但是……”楊夢瑩不知道在顧忌什么,明明話到嘴邊了,卻始終沒有說出來。
林琛露出不解的神情。
喬文軒知道她要說什么,突然站了起來:“你們先聊吧,我出去買幾瓶飲料。”
他這樣,明顯是找了借口故意給兩人騰出談話的空間。
林琛看出來了,等他走后,主動問道:“是又出什么事了嗎?”
楊夢瑩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給自己壯膽后,才說道:“是的,是有一些事情。上午課間的時候,輔導員喊我出去說了些事情。”
說到這里,又沒了下文。
林琛被弄得滿頭霧水:“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困難了嗎?”
“哎——”楊夢瑩嘆了口氣,繼而笑起來,“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吊你胃口,實在是這件事,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
“是不是需要我幫忙?你盡管說。”
“不是。”楊夢瑩又喝了口水,看向林琛的目光中,帶著憐惜和心疼,“林琛啊,你……你是不是跟貸款公司借了一筆網貸,數額還、還不小。”
“!!!”林琛條件反射地看向門口,那是喬文軒剛剛出去的地方。
楊夢瑩通過這幾天和林琛的相處,了解到他是個什么都寫在臉上的人,忙替喬文軒澄清:“不是文軒告訴我的,是輔導員跟我說的。”
“這個……”林琛收回目光,愈發不解,“輔導員怎么會知道的?”
“因為你貸款的時候,填的咱們學校的信息,貸款公司通過那些信息,找到了輔導員的電話,他們昨天給輔導員打電話了,所以輔導員便知道了你的事情。”
雖然是說的林琛的事情,緊張的確是楊夢瑩,只見她一直握著茶杯不松手:
“這件事情輔導員不方便直接跟你說,他知道咱倆比較熟,輔導員也關注了咱們社團的賬號,官宣你的那個視頻,他還點贊了呢。我又是咱們班的團支書,所以他就委托我來跟你說這件事。”
“至于文軒,是他看到輔導員找我,以為我犯了錯誤要挨批,悄悄跟過去偷聽到的。其實他沒聽到什么具體內容,只聽到了你的名字,他是自己猜出來的。”
“原來他早知道你的事情,所以很容易就猜出來了。”解釋了這一大通之后,楊夢瑩終于沒有那么緊張了,呼出口氣,
“林琛,我知道這筆網貸,肯定是你受騙才背上的。但是因為你成年了,而且還一直拖欠沒有按時還款,貸款公司那邊先向法院提起訴訟了,具體的我不清楚,但是如果你愿意還款的話,是可以申請減少利息的,這樣壓力會小一些。”
楊夢瑩在說這些的時候,一直小心翼翼觀察著林琛的表情,生怕他破防,或者惱羞成怒。
但話都說完了,卻沒看到林琛有什么表情變化,好像這么重大的事情,跟他無關似的。
這件事的確與林琛無關,所以他才一直很淡定。
等不到楊夢瑩再說什么,林琛問道:“你找我,要說的就是這件事嗎?”
林琛只是好奇詢問,但因為他表現得太正常了,與尷尬緊張的楊夢瑩形成鮮明的對比。
無端的,楊夢瑩生出林琛有些冷血的想法。
畢竟楊夢瑩也才一二十歲,雖然家境優渥,二三十萬對她來說不算什么,但到底經歷的事少。
而且身邊的同學欠下這么大一筆網貸,她知道后心里也不免咯噔一下,身為當事人的林琛,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她怎么會不亂想呢。
不過她沒有胡思亂想太久,打起精神回道:“對,我要說的就是這件事。貸款的事情輔導員還沒讓學校知道,但是如果你繼續拖著不還的話,貸款公司就會跟學校聯系了,如果學校知道的話,事情就嚴重了,不僅會影響到你的學分,還會影響你畢業。所以最好在畢業前,將這筆錢還上。”
“嗯。”林琛點頭認同,“謝謝你跟我說這些,也連累你為我操心這件事。”
“這沒什么,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楊夢瑩聽到林琛道謝,又覺得他有了些人情味,將想法說出來,“那么多錢,你一個學生要怎么還啊?就算咱們社團給你的有工資,你也領過一次,就那么一點錢,根本是杯水車薪。正好青果娛樂不是想跟你簽約么,要不你就答應他們,不都說娛樂圈來錢快么?你條件又這么好,應該很快就能把欠的貸款錢還上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林琛還是態度堅決:“我不想做明星。”
不是他冷血,也不是他自私。
這筆貸款是原身欠下的,他沒理由,也不能幫著還。
先不說他很快就會離開。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因果,他不能擅自介入別人的因果中去。
至于干涉喬予白的因果,這是他的任務,是不一樣的。
“你是不喜歡青果娛樂嗎?還有一家娛樂公司,”楊夢瑩是真的將林琛的事情,當成自己的事情來操心的,“文軒的小叔叔你不是也見過么,他也開著一家娛樂公司,叫白金傳媒,一點不比青果娛樂差,你要是愿意的話,文軒可以讓他小叔叔簽下你,聽說他小叔叔最近準備弄一檔綜藝,正在到處物色新人呢。”
原來,喬予白的公司叫白金傳媒。
林琛默默記下,仍舊搖頭:“謝謝你和喬文軒的好意,但是不用了。”
“這么好的機會擺在眼前,你為什么要拒絕呢?”買完飲料,一直在門口偷聽的喬文軒推門進來,著急道,“難道你有其他方法,能掙到還網貸的錢嗎?”
林琛搖頭。
“既然你沒有更好的方法,那就聽我們的,我和夢瑩還能害你不成?”喬文軒將飲料發給兩人,然后打開自己那一瓶,氣呼呼喝了起來。
林琛看到兩個同學為這件事如此發愁,說不動容,那是假的。
但是……
雖然明知不能干涉原身的因果,他還是悄悄掐指算起來。
小六壬只能算出簡單的結果。
林琛便直接問能不能幫原身還欠款。
說出來可能顯得他很自私,他這么做,其實是想求一個心安。
即使到現在,他還是認為不應該參與原身的因果,也不想參與。
那不是兩千塊,也不是兩萬塊,而是二十多萬欠款。
即使圣父心泛濫,也沒人會去做嚴重超出能力的事情。
誰知算完之后,結果出乎意料。
以為算錯了,林琛又算了一遍。
結果一樣,顯示他應該還這筆錢。
這是怎么回事?
林琛不信邪,算了第三遍。
這次他算得詳細了一些,問了為什么把這筆債算在他身上。
算完之后,林琛驚得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怎么了?”一直偷偷關注林琛的楊夢瑩嚇了一跳,拍著胸口問道。
“我……”林琛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慌張,“抱歉,我有事要先走了,你們吃吧。”
丟下這句話后,不等屋內的兩人是什么反應,便奪門而出。
他們是在學校附近吃的飯,出來后,林琛直奔學校而去。
等進了校園,他腳步不停跑去了社團室。
這個點,別說社團室了,幾乎所有教學樓里都沒人。
林琛將門鎖上后,滿屋子找紙和筆。
找到后,他席地而坐,以地面為桌子,趴在上面在紙上寫寫畫畫。
他不是在畫符,而是推演原身的八字。
雖然穿越大神沒告訴過他原身的八字,但是他看過原身的身份證,也有原身的記憶,知道原身的農歷出生日。
因為如今的年輕人都不信鬼神,不看中八字,林琛無法得知原身的具體出生時辰。
但也足夠他算出想要的答案。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后,林琛終于推演完畢。
不顧累出的滿頭大汗,他拿著寫滿鬼畫符一樣文字的紙張,怔怔發愣。
為什么會這樣呢?
他穿來的時候,穿越大神明明說過,他只是借原身的軀殼做一段時間的任務,等任務完成后,他會回到原來的世界。
而他走后,原身會蘇醒,繼續自己的人生。
只是不會記得他在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可是為什么不管是小六壬算的,還是四柱推演的結果,都顯示原身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那就是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且不會再回來了。
為什么會這樣呢?
他是知道,他的到來,也影響了原身的命運。
如果他不來,原身會被尚文昊包養,不久之后會離開人世。
但是他來了之后,拒絕了尚文昊的包養,按說原身的命運會像喬予白一樣,跟著改變的,可為什么還是顯示不在人世了呢?
難道是因為不知道原身具體出生的時辰,所以算錯了嗎?
小蘑菇從沒遇到過這種事,霎時間被這個意外的變故打得措手不及。
就在他六神無主之際,手機響了起來。
是喬予白打來的。
此刻的林琛,哪有心思接電話?
果斷掛斷,并靜音。
在寬敞的社團室,無頭蒼蠅一樣轉了不知道多少圈后,林琛再度原地坐下。
之前都是被動得等穿越大神找自己,出了這么重大的事情之后,林琛決定主動找穿越大神。
*
打了幾次電話,都是無人接聽后,喬予白只好放棄了。
因為看了一個多小時林琛打太極拳的視頻,導致相思成疾,喬予白便忍不住給林琛打電話,想聽聽他的聲音。
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還想跟林琛視個頻。
既然在忙的話,那就晚上直接去找少年好了。
喬予白這邊剛放下手機,手機又響了起來。
他立刻拿起來,卻看到是大侄子喬文軒的來電。
真是,害他白激動一場。
“什么事?”喬予白老大不爽道。
“小叔叔,你在忙嗎?”喬文軒對喬予白很了解,僅從聲音就能聽出他雖然心情不好,但還不到惹不得的程度。
“在吃午餐呢,你呢,吃了嗎?”喬予白確實還不到逢人就發火的程度,緩和語氣關心道。
“我也正在吃呢,突然有件事想跟小叔叔你說,所以就打了這通電話。”
“什么事啊,說吧。”
喬文軒在楊夢瑩鼓勵的目光中,大著膽子替林琛做出決定:“小叔叔,你還記得林琛嗎?就是一直幫助我,還送我符箓的那個男生。”
“!!!”聽到侄子突然提起林琛,做賊心虛的喬予白立馬坐直身子,警鈴大作,“我當然知道他了,怎么了?”
本著少說少錯的原則,喬予白不敢多說一個字。
“不知道你有沒有關注網上的信息,他最近因為一個視頻,在網上意外火了,許多粉絲為了他,專門建了個超話,看起來人氣挺高的。你不是在策劃一檔綜藝節目,需要一些新人參加嘛,你看他行嗎?”
喬文軒雖然還不到接手家族事業的時候,但多多少少也會了解到家人們的工作。
他又跟喬予白格外親,喬予白有事沒事,會跟他說些工作上的事,有時候還會問他意見,算是提前培養他。
所以喬文軒才敢給喬予白推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