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洛晝來說,星獸是打不過的,找東西是會迷路的。要是按照去年的新生試練規則,他可能一分都得不到。
“如果今年還是組隊的話,我們一起吧。”納萊的想象很美好,“我們奪第一。”
“……”洛晝停頓片刻,“再說吧。”
希望到時候納萊還能這么樂觀。
“我能吃一個嗎?”
納萊的注意力轉得很快,瞥見桌上的一袋銀竹果,嘴饞問道。他以前也吃過洛晝家自己種的水果,比外面賣的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可以。”洛晝道:“我給你拿其它水果吧,這個不容易——”
納萊拿了個銀竹果放到嘴邊,嘎嘣一聲,用牙咬開了。
洛晝頓了兩秒:“……”
納萊問:“你吃嗎?我給你咬一個。”
“不用。”洛晝倚在旁邊那張書桌上,長腿踩在地上,問道:“你家現在在哪,上次沒找到。”
納萊的雄父是約爾,上次洛晝去送蘋果沒找到地方的那家。
“沒搬家呀。”納萊啃了一口銀竹果,“還在原來的地方,56區街道。”
洛晝隱約有點印象。
……
關于今年的新生試練,直到晚上才發出了正式通知,打了一個出其不意。隨后,后勤部送來了作訓服,格厄爾特軍校平時對學生服裝沒有要求,但訓練以及相關戶外課程會有統一的作訓服。
通知上只寫了時間地點和注意事項,具體內容一概未提。
洛晝視線很快掃了一遍,最后落到集合時間上,明天早上六點。
——早上。
——六點。
……
次日。
天微亮。
鬧鐘聲不知響了多久,洛晝終于被吵醒,困倦地睜開眼,看著陌生的天花板,意識有一瞬間的走神。
窗外天色蒙蒙亮,屋內沒開燈時顯得很暗。鬧鐘鈴聲半晌后自動結束,洛晝扯過被子,蒙頭繼續睡。
五分鐘后,光腦終端的事項提醒也開始工作,他閉著眼按掉了提醒。
幾秒后,洛晝忽然反應過來,抱著被子坐了起來。
好久沒起過這么早。
洛晝皺著眉起身下床,表情實在不怎么愉快。直到洗漱收拾換完作訓服后,從冷柜里取出一支水果味的營養劑,才慢慢從起床的悶氣里緩了過來。
過了會兒后,納萊上樓來等他一起走。
“哎呀,我們的衣服不是一樣的嗎?”納萊在在看見洛晝時眼中一亮,好興奮地圍著他轉了兩圈,“你穿著好漂亮。”
作訓服以黑色為主,簡單修身,肩膀處有格厄爾特的銀色標志。
“走吧。”洛晝看了眼時間,“別晚了。”
格厄爾特不比一般學校,在這里時間觀念格外重要,一分一秒都可能決定一場戰役的勝負。通知上也強調,新生試練遲到晚點者視為缺考,一律記零分。
這個時候出門,天色依然沒有完全明亮,視線像蒙了一層淡淡的薄霧,空氣里還帶著夜晚未散的冷氣。
時間雖早,但這個時候路上已經很熱鬧了,雌蟲居多,穿著統一的作訓服,三五成群地說說笑笑,此時對于新生試練的新鮮感遠遠超過了緊張。
“怎么他們走的方向不一樣?”納萊問道。
很明顯現在學生們不是同一個目的地,朝東南西北各個方向的都有。
“試練是分開的…”洛晝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扭頭問道:“你在哪兒集合?”
他們剛才只顧著趕時間,都沒注意雙方集合地點是不是一樣。
“我在西廣場。”納萊才意識到這一點,哀嘆道:“我們不會分開吧,好孤單,我不要。”
“一樣的。”洛晝也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要是他們不是一個目的地,現在分開走,以他對學校的陌生程度,保不齊就在格厄爾特失蹤了。
到達西廣場后,距離規定的六點還有二十分鐘。
西廣場的大屏幕上播放著此次試練的規則短片。
十三個新生為一組,不分雄蟲雌蟲,進行兩天一夜的戶外生存賽。生存時間越長,積分越多,也有少數其它獲取積分的方式。
但說是生存賽也不恰當,試練沒這么單純,十三個新生中會有一位“背叛者”,也叫“狐貍”。
背叛者的任務是淘汰其他同組其他新生,以此來獲得額外積分。當背叛者被淘汰時,同組其他新生獲得額外加分。
洛晝:“……”
雖然不用打星獸和收集東西,但今年的規則看起來并不簡單。尤其是對于雄蟲來說,不管是打架還是生存都不占優勢。
也可能是格厄爾特考慮到平衡戰斗力,才設置了類團體生存規則,但每個小組里多出的狐貍,也注定會成為合作里顧慮的存在。這次特殊的規則引得周圍蟲議論紛紛。
納萊吃驚:“規則是1v12?那拿到狐貍身份的也太倒霉了,數量上就吃虧。”
旁邊有蟲搭話,“可不是。不過提前商量好,誰也不淘汰誰,或許可以相安無事。沒有額外積分拿,但都能生存到最后,積分也不少。”
“每年排名高的有獎勵,甚至還有一年的高級訓練場使用權和查閱權限……”
“獎勵雖然好,但一打十二,怎么打得過啊?”
“一看你就沒好好看規則,只要身份藏得好,誰知道你是狐貍啊?”
臨近六點的時候,東方晨光熹微。每個新生的光腦上都收到了分組結果。
“我是a17組——”納萊看完自己的分組,急忙去問洛晝,“你呢你呢?”
“也是a17。”洛晝掃了眼光腦后便按滅了屏幕,抬眸看見周遭的一圈新生臉上有喜有憂。
分組依據不明,許多相識的好友都被強制分開。不知道算好事還是壞事,朋友分到一組能作個伴,但萬一雙方有身份是狐貍,那就難免反目成仇了。
【請各位新生在十分鐘內到達相應小組集合處,隨后由教官依次帶隊……】冰冷嚴肅的廣播聲壓過了繁雜的議論聲,嚷嚷聲暫時停了下來,新生們紛紛相前往應集合地。
“走吧,在那。”
標有a17的旗幟立在廣場的邊緣處,洛晝和納萊到的時候,小隊已經差不多齊了。
教官按順序分發胸徽,給了納萊11號,洛晝12號。
“有雄蟲閣下。”旁邊5號和6號竊竊私語,壓低聲音道:“蟲神啊,我還沒見過這么俊美的閣下……”
旁邊的7號戳了下他們,“你們剛才不還說,不希望隊伍里有雄蟲拖后腿嗎?”
5號厚著臉道:“那也沒說是這么貌美的雄蟲,別說拖后腿了,我當他狗腿都行。”
“……也不是不行。”
1號軍雌身材壯實,看起來像是其中的領頭,正和旁邊的雌蟲侃侃而談。
“還差一個。”1號不耐煩道:“不會是不敢來了吧?”
“這都快到時間了,再不來就算遲到了。”旁邊有雌蟲附和道。
a17集合區正好在廣場邊緣,旁邊有幾塊裝飾環境的大巖石。洛晝和納萊坐在一邊等,納萊有點緊張,跑過去和教官說想去洗手間。
教官:“……去吧,快點回來。”
在結束時間前兩分鐘,穿著黑色作訓服的銀發雌蟲走到集合區,從教官手里接過了13號的胸徽。
“怎么是他?”
“分組怎么分的,我們也太倒霉了……現在能換組嗎?”
“嘖,誰讓我們運氣不好呢?輪到……”
碎語聲隱約傳進桉諾的耳里,雌蟲冷冷笑了聲,暫時沒興趣搭理,等進了試練地后再解決。
“你也是新生?”
在不懷好意的閑言碎語里,忽然出現一道清澈的熟悉聲音,話音里帶著疑惑。
桉諾下意識朝聲音來處看了過去,一轉頭,冷不丁瞥見了坐在石頭上的黑發雄蟲,頓時怔在了原地。
雄蟲的皮膚被純黑色的作訓服襯得更加白皙,黑色皮質軍靴踩在地上,洛晝從石頭上起身,身形修長,他見桉諾沒回答,以為對方沒聽清,又問道:“……你是留級了嗎?”
桉諾頓了頓,“你以為我是高年級的嗎?”
“不是嗎?”洛晝看著桉諾,墨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不解:“那你怎么知道路?”
其實撇開識路這點不談,洛晝心里認定桉諾會比他高一個年級,還有年齡的原因。
因為桉諾比他大一歲。
桉諾本想說看地圖認路應該是蟲崽都會做的事,但想到面前的閣下似乎缺少這個技能,停頓片刻,怕說出來雄蟲會覺得被打擊,只是道:“跟你一樣,昨天剛入學的。”
洛晝皺眉問道:“你剛來學校就認識路?”
桉諾:“……”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這只雄蟲對認路這件事格外在意,桉諾隨口瞎扯道:“我以前來過。”
洛晝嗯了聲,沒再繼續揪著這件事。
桉諾自認為和洛晝的關系還算不上熟稔,在對方不說話時,他更沒什么話題可提。直到集合時間快要結束時,洛晝回到了小組隊列里。
桉諾一怔,目光垂落到雄蟲胸前的標著數字12的徽章上,才陡然反應過來。
a17集合區域在廣場邊緣,洛晝剛才坐的石頭已經是另一片區域。桉諾看作訓服能知道洛晝也參加這次試練,卻沒猜到他們會在同一組。
等納萊卡著結束的時間從洗手間回來,小隊全員到齊,教官開始講這次試練的詳細規則。
“你們這次要去的地方是瓦瑙密林,學校已經提前探查并清剿了高危險星獸。但密林里仍有許多潛在的危險,務必記住自身安全第一,如果遇到能力之外的困難不要逞強,立即呼叫救援。”
“同時,這也意味著試練失敗,到此結束。”
“剛才短片里已經提到,背叛者可以通過淘汰同組其他新生獲得額外積分,其他新生可以通過淘汰背叛者獲得額外積分。淘汰方式,就是你們胸前的徽章。徽章必須佩戴在胸前,否則積分無法計算。”
“徽章里有感應芯片,被破壞即為淘汰。當徽章離開擁有者一小時以上,芯片啟動自動銷毀程序,視為淘汰。”
教官此話一出,剛才還站在一起的幾只雌蟲,頓時戒備地拉開了距離。沒想到這次的淘汰方式這么簡單粗暴,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徽章只能戴在明面上,萬一神不知鬼不覺地被偷走了怎么辦?
“這里是背包,背包里有生存物資和武器。”教官話到這里,驟然嚴厲起來,強調道:“淘汰方式有且僅有搶奪和破壞徽章,嚴禁故意傷害同學。”
格厄爾特軍校里很多訓練內容都有對抗因素,但不管在學校里如何,上了戰場后都會是互相托付生命的聯系。
教官把注意事項交代完,站到了一邊,按照小隊順序出發,現在等排到他們的飛行器,就可以出發去瓦瑙密林。
“按照規則,我們十三個里面有一只狐貍。”等待期間,1號走到中間,帶頭說道:“我哥以前是格厄爾特畢業的,他說學校所有試練和測試都有公平性。”
在場的其他蟲也知道這點,每只蟲各有特長,像這種大型試練都會盡量兼顧各個方面。即便武力值差,但若其他方面優點顯著,也能取得高分。
“狐貍只有一個,但我們剩下有十二個。”1號繼續分析道:“按數量上來說,對狐貍很不公平。”
3號被點醒:“所以狐貍身份的擁有者肯定能力很強,這樣的話,那我們可以先把兩位閣下排除掉。”
讓一位雄蟲閣下做臥底,來對抗剩下十二個,怎么想都跟公平不沾關系。
“有道理。至于我們誰強誰弱,這是第一場試練,也沒什么其他評判條件的話……那就只能比精神力了吧。”
談及精神力,其他蟲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到了游離在隊伍之外的銀發雌蟲身上,目光不善。
昨天入學的精神力測試,某些蟲著實出了不小的風頭。他們當然不服,憑什么一只雜種雌蟲能有這么高的精神力?
有時候敵意來得莫名其妙。三言兩語之下,狐貍的身份就被他們自動確定了。
“再說你們看,狐貍只有一個,肯定是單獨行事。我們都是結伴的,落單的那個肯定有嫌疑。”
“還有姍姍來遲的,說不定是去領了身份牌才晚到的。”
這幾只雌蟲的聲音不小,集合區域就這么大,足夠讓其他蟲聽得清清楚楚。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意有所指,每句話都能聽出在說誰。
桉諾壓根懶得搭理,卻驀然聽到身邊的雄蟲說了句什么,聲音不大,他站得近,勉強能聽清。
那是一句——
“一群蠢貨。”
桉諾一頓,下意識扭頭看向洛晝,雄蟲神情依然淡漠,墨色的瞳孔里沒什么情感,眼角的一顆紅痣在此刻顏色緋麗。
雄蟲看起來不像會說臟話的樣子,桉諾開始懷疑是不是他的錯覺。
a16小隊正在上飛行器,下一輛就該a17了。
“按照序號列隊,待會飛行器到我們后,有秩序上車。”教官巡視一圈,滿意地點了點頭,最后鼓勵道:“這是你們的第一次試練,學校和軍校都非常重視,很多長官都在盯著這次試練,你們的表現關乎到軍部篩選。”
教官背著手,一邊說一邊圍著隊列走,“一定要認真對——”
教官話音驟然一停,腳步定在了黑發雄蟲面前,低頭打量片刻,狐疑地出聲問道:“閣下,您的口袋為什么這么鼓?”
洛晝:“因為裝了東西。”
教官:“……”
教官當然知道口袋鼓是因為有東西,但問題是,這次試練不允許學生自帶物資和武器。
“請拿出來。”教官此時的態度還算溫和,不知者無罪,他提醒道:“試練不允許任何自帶物品。”
洛晝哦了聲,從左邊作訓服口袋里拿出了五支營養劑,口袋一下子空了出來。
氣氛緘默了一瞬,教官忍不住問道:“閣下,您帶這么多營養劑干嘛?”
這幾支營養劑全是高能量型,一支就足夠維持一天的能量。
洛晝一開始哪知道試練內容是什么,他只是擔心軍校提供的伙食不好吃,便多揣了幾支多種口味的營養劑。
但這次試練是生存賽,自然不能讓學生自帶食物。
“這些都需要上交。”教官鐵面無私地收走了營養劑,“另一邊口袋呢?”
在教官沉默的目光下,洛晝又從右邊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草莓。
氣氛陡然緘默。
旁邊的桉諾繃著唇線,終于沒忍住偏頭笑了一聲。
教官似乎也不知道說什么,沉沉地嘆了口氣,蟲族對雄蟲總是格外寬容,他說道:“這個就算了,下車之前吃完,別帶到密林里。”
語罷,正好輪到他們的飛行器降落,從1號依次按順序上車。
洛晝剛喝了一支營養劑,暫時沒有吃東西的胃口。一把草莓被他不均勻地分成兩半,一半給了納萊,納萊歡快地接了過去。
另一半被洛晝遞給了桉諾,幾顆顏色鮮艷的草莓躺在手心里,等著對方接過。
桉諾問道:“為什么給我?”
洛晝做事不會去想理由,而桉諾偏偏很喜歡問為什么。洛晝也沒有聽懂桉諾的深意,字面意思回答他:“給你吃。”
桉諾的視線落在納萊手里的草莓,又問道:“為什么給他?”
納萊一懵,見提到自己,往嘴里塞草莓的動作一停,眨了眨眼,也看向了洛晝。
洛晝耐心地回答道:“因為他吃。”
很簡單的理由。
桉諾不知對這個回答作何感想,只是沉默半晌后,伸手從洛晝手里接過了草莓。手指不小心擦過雄蟲的手心,桉諾收回手后,無意識地蹭了兩下指尖。
雄蟲的手顯然是嬌生慣養,白皙修長,沒有半點握武器或操勞而致的繭子。
飛行器內部的空間很大,十三名新生加上一名教官,坐進去綽綽有余。
空間和座位都很多,桉諾是新生里最后一個上車的,沒多看,直接找了個空蕩地角落坐下。
此番不合群的舉動,立即再次引起加深并證實了其他一群雌蟲對他的猜測。
“我就說,他肯定是狐貍。不然躲那么遠干什么,肯定是怕我們發現心虛。”
“到時候我們就集火把他淘汰就行……我們數量多。”
密閉的飛行器艙內,即便是細微的聲音都聽得真切。更何況這些碎嘴子雌蟲,一是自恃他們蟲多,二是仗著教官在這,料桉諾也不敢做什么,聲音沒有半點收斂。
納萊低頭啃完了草莓,又嘴饞地看著教官手旁收走的五支營養劑,悄悄問洛晝:“能給我喝一支嗎?”
沒收走之前洛晝可以給,但被教官拿走了,他就做不了主,思考了下,“你要不去問問?”
納萊沒猶豫就去了,一屁股坐到了教官身邊,厚臉皮地提出了自己的請求。教官當然拒絕,納萊繼續磨嘴皮子。
如果說學生的要求是想把資源帶進密林,自然是沒有半點余地,但規則并沒有約束學生不能在路上吃東西。
路程不知道還要多長時間,早上起得太早,洛晝漸漸有些困倦。正當他快要闔上眼時,旁邊的空座上突然來了幾只雌蟲,聽聲音是剛才的碎嘴子中的幾員。
“閣下,我們一起組隊吧。”1號自信道。他自以為雄蟲不會拒絕他們的邀請,雄蟲體弱武力拉胯,往往在這種試練中沒什么生存能力,只有找雌蟲依傍才有存活到最后的機會。
事實上,在意勝負的雌蟲一般不喜歡和雄蟲組隊,蟲族崇尚武力,誰都不想隊伍里多一個拖后腿的,況且許多雄蟲挑三揀四目空一切,只能是累贅。
但容貌俊美的雄蟲卻能讓所有雌蟲破例,即便對方會拖后腿,但好歹看著養眼。
“我們會保護您的安危,只要先淘汰掉——”
壓根沒等1號說完,洛晝冷不丁站起身,半句話都沒搭理,臉上沒什么情緒,走到了角落處的桉諾旁邊坐下。
桉諾正閉眼養神,側臉在窗外陽光下像是覆了一層金色陰影,“你過來干嘛?”
剛才那幾只雌蟲提的好處聽起來不錯,桉諾也以為洛晝會答應他們,畢竟百利無害。
“吵。”洛晝踢了踢桉諾的鞋尖,“讓讓,我坐里面。”
桉諾眼皮跳了下,“你坐外面不行嗎?”
旁邊那么多空位,什么毛病非要往里面擠?
洛晝在某些方面有自己的挑剔,并且誰都沒法拗得過。他嫌外面吵,窗戶旁邊安靜。
“是你讓我進去?”洛晝垂眸看向桉諾,彎唇笑了下,眼下那顆紅痣顯得格外昳麗,通情達理地問道:“還是我從你身上跨過去?”
“……”桉諾咬了下牙,面前這只雄蟲既然之前能把蘋果往他嘴里磕,他毫不懷疑對方真的能做出從他身上跨過去這種事。
最后,桉諾還是起身讓了洛晝。
里側確實比剛才的座位安靜,或許是見洛晝去了桉諾身邊,剛才幾個碎嘴子雌蟲也逐漸息了聲。
他們敢隨便招惹桉諾,卻不敢得罪雄蟲。
這些難聽吵鬧的碎嘴聲消失后,整個艙內只剩下納萊和教官的討價還價聲。
洛晝靠在椅背上,側頭看著窗外飛速滑過的風景,似乎已經離開格厄爾特軍校很遠了,周圍荒涼,罕有煙火,目之所及處全是望不到頭的樹林。
洛晝低聲問道:“為什么他們都討厭你?”
他不明白,為什么這些雌蟲都對桉諾有惡意。
桉諾扯了下唇,語氣里多了幾分譏諷,“你看我的長相就知道了。”
銀色的頭發,藍色的眼眸。
發色和眸色不同對于其他蟲來說無所謂,可偏偏他屬于霍拉家族。
霍拉家族血脈尊貴,他血脈不純。
他是上不得臺面的雜種。
桉諾察覺到雄蟲在盯著他的臉看,自嘲地笑了笑:“懂了么?”
洛晝歪頭看向桉諾,沒看出端倪,也不明白桉諾讓他看什么,遲疑幾秒道:“……因為你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