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地上還放著兩支空的抑制劑。
軍部準備的抑制劑是統一基礎級的抑制劑,對于一般雌蟲來說夠用,但對于精神力等級高的雌蟲來說卻夠嗆。
等級越高的雌蟲,在陷入發熱期時的癥狀越劇烈,痛苦也會翻倍增長。
藥效不夠,就只能劑量來湊。
洛晝一刻也不敢耽誤,立即去背包里找出抑制劑,擰開蓋子后,捏著桉諾的下巴往他嘴里灌。
連著灌了兩支后,桉諾似乎清醒了些,藍色的瞳孔漸漸聚焦,微微皺了皺眉,“……洛晝?”
下一刻,桉諾立馬下意識往后退了退,拉開了距離,聲音低啞地問道:“你怎么在這?”
對于正在發熱期的桉諾來說,洛晝身上信息素的味道無疑具有強大的吸引力,本能地讓他難以抗拒。
“該我守夜了,你去睡覺吧。”洛晝低身想扶起桉諾,再強大的雌蟲發熱期時也會變得虛弱,需要休息。
他拉住桉諾的胳膊,正準備微微用力將他拉起,距離拉近的時候,卻不料雌蟲突然抬起頭,在洛晝的側頸處咬了一口。
雖然力度不重,但還是讓洛晝愣了愣。他偏頭看向桉諾,對方蔚藍色眼眸中像是混了一層淡淡的霧,瞳孔多了些虛散,不像是平常清醒的狀態。
發熱期的雌蟲會失去理智,更多地遵循蟲性的本能。而匹配度高的信息素又是天然的吸引力,清醒的桉諾尚且無法完全抵抗洛晝的信息素,更別說陷入發熱期的時候。
洛晝的理智尚存,知道現在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下意識想推開桉諾,卻被對方緊緊拉住了手臂。
洛晝不是沒有辦法甩開桉諾,只是當他垂眸看見桉諾眼眶泛著不正常的紅,以及攥著他的指尖也在不明顯地顫抖,動作一時停住了。
頸部信息素味道濃郁,對于陷入發熱期的雌蟲來說無異于最好的催化劑。
桉諾此刻意識混沌,動作全依靠本能反應,干燥的唇瓣摩擦過皮膚,帶來絲絲感官的顫栗。
此時的桉諾,像是與上一世作為雌君的他有了相同之處,讓洛晝找回了記憶深處的熟悉感。
洛晝微微閉了閉眼。
桉諾的本能被信息素吸引,難免意識迷亂,但洛晝卻是清醒的。在帝都星,很多年輕的雄蟲和雌蟲會因為信息素相吸而沖動,尤其是對于雄蟲而言,一夜生歡不是什么少有的事情。
但洛晝從小并不是在帝都星長大,又因為家庭教育的潛移默化,觀念和其他雄蟲不大一樣。
雄父路蘭特自始至終只娶了舒亞一個,平日里相愛無間,這也讓洛晝以為愛情就該是這樣的。
直到桉諾無意識地輕輕咬住了他的喉結,洛晝身形一頓,思緒被拉了回來,呼出了一口氣,有些犯難地想應該怎么辦。
對于洛晝自己而言,接受桉諾并不是什么問題。上一世可以的事情,現在也沒什么區別。
但對于桉諾的想法,洛晝卻不能確定。這輩子他們的相遇提前了好幾年,許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
隨著桉諾的體溫逐漸升高,頸部的信息素味道也滿足不了,他開始尋找更深層次的安慰。
洛晝嘆了口氣。
當務之急還是怎么處理桉諾。
桉諾只是陷入發熱期,明天醒過來之后并不會失憶。洛晝垂眸默默注視著不老實的桉諾,覺得還是應該制止一下,否則明天他們將會沒臉見面。
洛晝想推開面前的雌蟲,卻發現在桉諾牢牢的禁錮之下,他的力氣根本沒用。
兩面為難的只有洛晝一個。
要是洛晝只認識桉諾幾天,現在大可以獨自走開,留桉諾自己度過發熱期,這也是最理性的方法。
但憑前世他們在一起幾年的情意,洛晝實在不能看著桉諾痛苦而置之不理。
兩倍的抑制劑不知道有沒有用,洛晝不是雌蟲,不知道抑制劑生效的具體時間。如果想要申請軍校援助,只有放棄這一條路。新生試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中途退出默認沒有名次,以桉諾現在的積分,退出未免有些遺憾。
“桉諾。”洛晝拍了拍桉諾的側臉,試圖讓他清醒清醒,“能聽見我說話嗎?”
“……你是想回帳篷睡覺,還是想去河里冷靜一下?”洛晝很有禮貌地征求桉諾的意見。
畢竟直接把桉諾丟到河里不太好,第二天他也不好解釋這樣子。
朦朧的意識之下,桉諾只想要更多的信息素安慰。
發熱期會讓雌蟲神志不清,桉諾也不能例外。但現在的情形是桉諾想不到的,以往的發熱期雖然難熬,但卻只需要接受身體上的折磨,現在還要承受一個活生生的誘惑。
他想不明白,為什么洛晝的信息素味道對他有這么大的吸引力,仿佛天生便該是一起的。如果此刻面前的雄蟲換做其他,桉諾半點也不想靠近,他甚至從未想過會和一只雄蟲有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精神力紊亂的控制讓他沒心思去想太多,至于明天醒來應該怎么辦,就不是現在該考慮的事情了。
“別動。”桉諾眸色漸漸幽深,卻仍舊拉著洛晝不肯松手,低聲道:“一下就好。”
洛晝疑惑偏頭,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桉諾話里的意思,唇上忽然覆蓋上了一抹濕熱。
動作帶著不熟練的磕磕絆絆,但卻沒有任何遲疑,唇瓣溫熱,桉諾像是找到了救命的良藥,久久不愿分離。
洛晝也沒動。
上輩子從桉諾在戰場上出事,他們足足分開了九年時間,直到這一世才相見。
說不想念是不可能的。
這個淺淡的吻結束,是桉諾主動退了回去。他向后靠在樹干旁,仰頭緩解著躁動的精神力,喉結輕輕滾了滾,頸邊繃起了忍耐的青筋。
說出去都沒蟲信,居然有發熱期的雌蟲能在面對高等級雄蟲時,僅僅憑借一個吻就能平復下來。
洛晝沉默了片刻,直到見桉諾的情緒漸漸恢復正常,這才伸手去扶他。
桉諾也沒有反抗,任由著洛晝拉著他回到帳篷里,帳篷里溫暖舒適,似乎還殘留著洛晝離開時的溫度。
洛晝等到桉諾睡著之后才走出帳篷,往火堆里添了幾根樹枝后,安靜地坐在旁邊守夜。
密林靜謐,偶爾有風吹動枝葉發出窸窣的響聲,深夜時分的林子多了幾分陰森感。
洛晝卻沒覺得害怕,低頭望著跳動的火焰,有一搭沒一搭地走神。
前世桉諾發熱期時也很能忍,往往等到洛晝自己發現前,對方都不會主動多說一句。
洛晝從來都想不通,明明雌蟲和雄蟲結婚就是為了精神力安撫,為什么桉諾從來都不愿意主動索取。
他印象最深的一次,大概是他們結婚之后,桉諾的第一次發熱期。
【那是他們剛結婚沒多久,去了一個在星網上很火的小星球上旅游。這個小星球以風景好著稱,許多新婚夫夫都會來這里度蜜月。
前幾天的游玩都很愉快,但突然有幾天,桉諾總是時常不見蹤跡,但當洛晝問起時,對方只帶著歉意地回答說是軍部有事。
洛晝也沒懷疑。
直到一天晚上,洛晝半夜翻了個身,差點掉下床從而驚醒,這時陡然聽見洗手間里傳出細微的動靜,而身旁空空,早已沒了桉諾的身影。
半夜去洗手間很正常,但為什么不開燈?
洛晝覺察到絲絲異常,走過去準備敲門詢問情況,卻聽出從里傳出的聲音像是痛苦難耐的喘息。
好在洗手間的門沒鎖,洛晝推門進去,看到的便是桉諾泡在冷水浴缸里,地上隨意扔著幾支用完的抑制劑,雌蟲臉色透著不正常的潮紅,皺眉閉著眸子,連他進來都沒有發現。
洛晝才意識到,桉諾進入了發熱期。
至于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桉諾到底又忍了多久,洛晝一點也不知道。
他更不理解,明明他們已經結婚,碰上發熱期為什么不找他?
洛晝伸手拍醒了桉諾,在雌蟲睜眼看見面前的洛晝時,瞳孔里閃過一絲震驚和逃避。
后來發生了什么洛晝的記憶已經模糊,只記得在床上情到深處時,洛晝低眸對上桉諾蔚藍色的瞳孔,問為什么不主動來找他?
在信息素和身體的雙重刺激下,桉諾說不出假話,卻又字句模糊顛倒,只是無意識回答道:“我不想……你知道,是因為這種事,我才和你在一起的……”
洛晝皺了皺眉。
聽不大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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