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亮。
洛晝掀起帳篷簾想看看桉諾的情況,卻發現對方已經睡醒坐了起來,正望著一處發呆。洛晝探頭進來的時候,他們正好對視上。
桉諾的耳朵倏地紅了。
“你好點了嗎?”洛晝沒注意到,進來挨著桉諾坐下,“感覺怎么樣?”
桉諾的頭發凌亂,略微煩躁地抓了兩下,“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的事情要是細究起來,可以算一個猥褻雄蟲的罪名。更重要的是,對方是洛晝……桉諾心中愈加復雜,昨天晚上的那個吻,他似乎并不反感。
話還沒說完,就被洛晝打斷,他仿佛知道桉諾沒說完的話,輕聲道:“沒事。”
他是真的不介意,上輩子他們連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對他來說接受桉諾的一個吻就像是喝水一樣簡單。
桉諾準備好的一肚子道歉的話戛然而止,愣了幾秒。
洛晝知道桉諾想說什么,但有些事情是說不清的,他岔開了話題,“今天去做什么?”
“……”桉諾呼出一口氣,“找定位儀和狐貍。”
誰都默契地沒繼續這個話題。
簡單的收拾之后,洛晝和桉諾繼續昨天的路徑出發。
長時間的尋找無結果難免讓蟲心生氣餒。
桉諾對自己的運氣有認知,找不到就算了,但身邊這只雄蟲的運氣怎么也不行。
桉諾隨意把玩著手里的配槍,動作眼花繚亂很怕下一秒就要走火,扭頭問道:“你的運氣呢?”
洛晝不說話:“……”
有沒有一種可能,不是他們運氣差,而是隊伍里有只狐貍。
桉諾倒也沒在意對方的沉默,運氣問題誰說得準,說不定洛晝也是個倒霉蛋,只能寄希望于地毯式搜索。
桉諾的認真讓洛晝一路上都心不在焉,他沒有想故意騙桉諾,但試練任務要求在這里,他和桉諾注定不是一邊的。
如果身份暴露,他們兩個只能留下一個。憑借武力值的話,桉諾想淘汰他,簡直易如反掌。
洛晝也猶豫過要不要坦白,他沒把新生試練當作一場游戲,既然進了格厄爾特,勢必要認真對待。能多瞞一刻是一刻,生存時長也計算在積分里。
如果最后只剩下了他和桉諾,洛晝就算輸了也心服口服。
只不過洛晝沒想到,意外來得如此之快。
隨著太陽漸漸升起,密林里的氣溫也在升高。在洛晝和桉諾中途休息的時候,碰到了同組的其他三個新生。
看胸徽上的數字,是1號,5號和7號,似乎已經結成了小隊。
在密林里生存,組隊永遠比單獨生存幾率更大。
洛晝對這幾只蟲的印象并不好,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在集合的時候,就是他們圍在一起說桉諾的壞話。
本著互不搭理的原則,洛晝從他們身上收回了視線,卻發現旁邊的桉諾拿起配槍站起身來。
洛晝拽了下桉諾的衣擺,“你……”
桉諾懶懶打了個哈欠,“你知道誰是狐貍嗎?”
洛晝違心道:“不知道。”
“那就把其他蟲都淘汰掉。”
桉諾的做法永遠簡單利索,既然不知道誰是狐貍,那就把所有蟲都淘汰掉,總能蒙對正確的一個。反正規則只要求狐貍被淘汰,至于淘汰無辜的新生又不會扣分罷了。
洛晝還沒來得及表達意見,對面的三蟲小隊忽然大聲開口喊道:“閣下,快過來,13號他是狐貍!”
“?”
洛晝頓了頓,抬眼望向那三個蠢貨。
那三只雌蟲注意到洛晝的視線投了過來,呼喊得更加用力:“他就是狐貍,閣下您到我們這邊來!”
“小心他!”
“相信我們,他真的是狐貍——”
一開始這幾只蟲就對桉諾報以敵意,在試練還沒開始之前就認為桉諾是狐貍,沒想到現在試練過半,他們還是固執地覺得桉諾是狐貍。
洛晝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倏地,他的手腕被一把攥住,對方手指冰涼。
洛晝疑惑轉頭,就見桉諾盯著他,聲音也沉了幾分,“別去。”
“我不是狐貍。”
洛晝輕輕點了下頭。
看見這邊的動靜,對面的1號從懷中拿出一個黑色的方形儀器,自信對峙道:“我們有證據你還敢說不是,我們就是照定位儀上的位置找過來的。”
他們距離隔得不遠,能清晰地看見定位儀屏幕上的狐貍圖案。
“………………”
洛晝似乎忽然聽見了穿幫的聲音。
只要桉諾不是個蠢的,那百分百就能猜到他是狐貍了。
這邊總共就他和桉諾兩只蟲,桉諾當然知道自己不是狐貍,那就只能是他了。
“閣下您快到我們這邊來!”
“13號肯定是狐貍,您過來我們可以保護——”
洛晝嘴唇動了動,剛想說些什么,隱約察覺到攥著他手腕的力度緊了緊,隨后才松開。
桉諾活動了一下手腕,朝那三只雌蟲走了過去,似笑非笑道:“再說一遍?”
“你你……”1號的氣勢突然虛了些,像是強撐出來的硬氣,“我們有三個,怕你一個?”
5號隨即附和道:“是啊!”
事實證明,力量不在蟲多。沒用多長時間,桉諾手里就拿到了三枚胸徽。
按照規則,徽章里的芯片被破壞視為淘汰。而現在,這三只雌蟲只能眼睜睜看見自己的胸徽被奪走,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下一秒咔噠一聲光子槍上膛,三枚胸徽瞬間被擊碎。
這也就意味著這幾只蟲被淘汰了。
“你果然是狐貍。”1號被淘汰了話仍然不少,目光如炬地盯著洛晝的方向,“閣下您看見了吧,一定要小心他。”
“……”
洛晝覺得,下一個被淘汰的可能就是他了。
這三只蟲太聒噪,被淘汰了也堵不住他們的嘴。桉諾冷冷扯了下唇角,回來攥著洛晝的手就走,不在這個地方多待一秒。
洛晝心中難掩意外,一路上沒誰先開口。
直到洛晝憋不住了,要淘汰就淘汰吧,主動開口道:“他們有定位儀——”
“他們說什么你就信什么?”桉諾抬手屈指敲了下洛晝的額頭,“傻不傻?”
洛晝啞言。
他不知道桉諾是真沒猜出來還是裝不知道,但既然對方這么說,也算是給了個洛晝一個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