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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用咒力充能的大炮一次次沖刷著高專的結界, 終于,伴隨咔嚓一聲,高專的結界還是支撐不住徹底碎裂。

    喵坦克如若無人之境,緩緩駛入了高專的大門, 堅實的履帶還把門欄壓壞了。

    “喂, 你是——小孩?!”

    如此強烈的火炮沖擊,不可能不被其他人注意到。夜蛾正道在教室里剛剛坐下沒多久, 就被爆炸嚇了一跳, 他匆匆沖了出去。

    他本以為是哪個詛咒師集團想要襲擊高專, 結果就看到地上坐著一個黑色頭發的小男孩。在小男孩的面前, 則是一輛橘貓形狀的坦克, 坦克的頭頂還坐著另一個年紀稍大一點的金發男孩子。

    夜蛾正道的視線滑過兩個小孩, 又停留在橘貓口中的大炮上——剛剛的炮彈就是從這里來的吧?可是為什么能攻破高專的結界!難道是咒具嗎?但是,為什么操縱這個的是小孩子?

    腦海中閃過諸多疑問, 但身為老師的職責, 讓夜蛾正道站了出來,擋在了禪院惠前。他抬頭看向了齊木空助,沉聲說:“你為什么要向他攻擊?我不知道給你這樣東西的人是出于何種目的,但是, 這并不是一個過家家的玩具,如果一旦擊中人可是會沒命的。”

    齊木空助居高臨下地看著夜蛾正道:“讓開,大叔。我在做拯救世界的事情。”

    “拯救世界?”

    “沒錯。”齊木空助指向了夜蛾正道背后、坐在地上的禪院惠,“這個家伙, 就是未來毀滅世界的人哦。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中,這是常識吧?”

    毀滅世界的人?禪院惠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不止一次聽見齊木空助這樣說他, 但是他想不通自己是怎么和毀滅世界搭上邊的。可是, 不管自己怎么解釋,背后的金發男孩都無視了他說的話。

    夜蛾正道蹙起眉,他顯然也不相信齊木空助的話:“我不懂你在說什么,我現在數到三,如果不再離開這個坦克我就不得不對小孩子動手了。”

    “我也不想和笨蛋多解釋。”齊木空助按下了按鈕,澎湃的力量在炮口聚集,回敬道,“我現在數到三,如果大叔你不走的話,我就只能按下發射了。”

    “三、二……”

    就在兩人同時倒數、誰也不動的情況下,細微的破空聲響起。

    感受到輕微的咒力波動,夜蛾正道心道不妙,想要撲過去,但是齊木空助自己制造的全自動躲避裝置反應更快,他整個人猛地后仰,一道紅色的血線險險擦過了齊木空助的臉頰。

    這是——

    幾人回頭看過去,在遠處,一個黑色頭發、扎著兩個沖天辮的高大男性保持雙手并攏的姿勢朝他們走來,臉上還有一道黑色橫向刺青,其周身的充盈的咒力混雜著惡意。

    脹相!禪院惠瞳孔微震,他不是應該在十幾年后才出現嗎?為什么現在就出來了?

    這又是誰?赤血操術,是加茂家的人……可是為什么給他一種咒靈的感覺?夜蛾正道茫然地看著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脹相。

    在距離數十米遠的地方,羂索放下了自己的望遠鏡:“失敗了啊,本來想看看能不能用術式一瞬間殺掉齊木家的小鬼的,他做的道具倒是有點意思。”

    脹相自然是他剛剛用從索索手中拿來的、九相圖第一相制造出來的殺手锏。礙于齊木久留美棘手的認知紊亂,羂索用特殊方法,以血脈為束縛,制造出了特殊受肉。

    這樣,他就可以確保脹相只認準“血脈”,不會聽從血脈外之人的指令。因為消耗太大,只能制造出一具,所以羂索才只讓索索拿走九相圖中的大哥,也是最強的脹相。

    “索索,你挑幾個咒具布置一個陷阱……索索?”羂索回過頭,發現原本蹲在他旁邊的粉毛豆丁不見了。

    與此同時,齊木空助擦掉了臉上的血液:“看起來,又來了不相干的人。不過沒有關系,我可不會像一些電影里那樣被其他人一干擾就忘掉最初的本心,一切還是以解決掉契機為重,畢竟到時候,楠雄可是要看我的英姿呢!回來吧,索索!”

    他啪地按下了按鈕,從喵坦克的尾巴突然伸長,甩到了一旁,頂端冒出了一個鉤爪。只聽見咻的一聲,一只粉毛豆丁像是娃娃機里被夾住的娃娃一樣,被夾住了腰,背朝天地掛在上面。

    索索:……

    索索:“下次可以輕一點嗎?”

    他的腰差點都被這個鉤爪給抓斷了!

    “沒辦法,為了速度只能犧牲舒適性。誰讓你那么容易被抓住。”齊木空助單手叉腰,另一只手用拉桿調整了一下喵坦克的尾巴,讓尾巴收回來一點。

    索索也得以調整了一下姿勢,從原本夾住腰的姿態變成了坐在尾端合攏的鉤爪中,以他迷你的身體,正好可以整只崽子塞進鉤爪并攏后圓形的空隙里,甚至還能翹著腿擺出一個很帥的pose。

    他和齊木空助合作很久,自然準備了一旦出現意外后的預案。在最初被羂索抓住后,索索無暇聯系齊木空助。但是等進了高專結界,自由行動后,他就和齊木空助聯系上了,然后得到了他正在往自己方向走的消息。

    索索身上有兩個束縛,一個就是為羂索偷東西,目前已經完成了。另一個則是將禪院惠引到他所建立的結界中,要求結界中同時存在喵坦克和禪院惠,他選擇直接等齊木空助過來。

    只要完成這個之后,他就是不欠債的自由身了!至于其他人會怎么樣,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想到這里,索索嘴角扯出了一個笑容,他打了一個響指,瞬間,精密復雜的結界憑空出現。直接將側面的脹相擋住,原先站在齊木空助和禪院惠中間的夜蛾正道更是直接被結界強行排了出去!

    “喂!”夜蛾正道處在一頭霧水之中,但是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這幾個孩子之中有誰出事,他沖上去想要擊破結界,但索索所設立的結界極為精妙,夜蛾又對結界術了解甚少,根本不可能打破。

    “接下來,就交給你了。”索索從鉤爪上跳下來,他拍了拍衣服,“我得快點走,否則被他再抓住就糟糕了。”

    “等一下!”

    索索回過頭,發現叫住他的人是禪院惠,那雙翠綠的眼眸正死死盯著自己:“你,到底是誰?”

    最初禪院惠以為索索是夏油杰,但是就在剛才,索索瞬間展開的結界術打破了這點。如此嫻熟的結界布置必定是一個大結界師,而他所知道的結界師寥寥可數。

    禪院惠的視線緊緊鎖定在索索的臉上,如此熟悉的、愉悅又帶著輕蔑的笑容讓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你是羂……不對……”

    他剛想說羂索又止住了話頭,因為他還記得掠走這個人的女人頭頂也有縫合線。

    “bingo。”索索輕笑一聲,他的手指點在了自己的太陽穴,“我就是羂索。只可惜,現在沒有了縫合線,不能讓你看看我本來的樣子呢。”

    看著禪院惠陡然睜大的雙眸,索索的惡趣味遭到了完全滿足。他會這樣承認自然是因為對方已經活不久了,他見識過喵坦克的威力,禪院惠又是一個還沒有覺醒術式的小鬼,恐怕都活不過一秒吧?

    “虎杖、你把虎杖怎么樣了?!”禪院惠渾身都在顫抖。羂索以虎杖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那么虎杖會怎么樣呢?

    絕望、憤怒交織在他的心頭,他幾乎嘶吼著喊出了這句話。

    悠仁嗎?索索腦海中出現了早上見到的、穿著嫩黃鴨子裝的悠仁,他今天會獨自出門是找了“去隔壁齊木家學習”的由頭。看看現在的時間,悠仁應該在家里吃晚飯吧?

    當然,索索不可能好心告訴禪院惠這些,他歪了歪頭,揚起了一個邪惡的笑容:“你覺得呢?”

    隨后,他轉身就走。他必須得趕在平行世界的自己反應過來前,抓緊時間離開。

    “羂!索!”禪院惠咬著牙喊出了這兩個字,踉蹌地追上去,卻被喵坦克擋住了。

    “別忘了我啊。”齊木空助居高臨下,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

    “讓開。”禪院惠渾身上下都充斥著冰冷的殺氣,只可惜齊木空助完全無視了這一點。

    “你還真是膽大,因為憤怒忘記了危險嗎?”齊木空助調整了貓咪嘴里的炮筒,能量蓄勢待發。

    禪院惠并沒有抬頭去看對準他的冰冷炮筒,他的視野里只有逐漸遠離的、索索的身影,復仇這兩個字徹底占據了他的內心。他完全忘記自己還沒有覺醒術式,雙手機械性地向前伸出,自胸腔之中,緩慢地擠出了召喚十種影法術術中最強式神·魔虛羅的咒詞。

    “布瑠部……由良由良……”

    伴隨禪院惠的聲音,地上的影子扭曲、蔓延、擴張!

    陰沉晦暗的咒力如涌泉般噴發,直接掀翻了距離最近的喵坦克,索索布置下的結界在充斥著惡的咒力下不堪一擊,頃刻碎裂。

    “這居然召喚出來了……”索索同樣被咒力擊趴在地,他也聽見了禪院惠的召喚詞,但沒有當回事,誰讓禪院惠連十影法最初始的玉犬都沒有呢?

    結果,誰能想到禪院惠一召喚就召喚了最強啊!

    索索捂著腦袋坐起身,心道不妙。他現在應該是被禪院惠拉入了的多人調伏儀式,這種儀式只有兩種破除方法,要么就是殺掉魔虛羅;要么,就是儀式中的所有人全部死掉,這樣儀式自動結束。

    總之,先想想辦法,自己的術式比較多,還有齊木空助,還有活下來的機會……索索一邊想著,一邊回頭,但是看到從滾滾濃煙中浮現的身影時,他愣住了。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身影,粉色頭發,右眼處像是戴著一個雙眼面具,四手,周身繪有咒紋,腹部有一張嘴。

    啊???

    索索大驚失色——為什么禪院惠召喚魔虛羅會召喚出兩面宿儺啊!!!

    第92章

    “咳咳……”

    齊木空助咳嗽著從被掀翻的喵坦克旁邊爬起來, 他拍了拍灰塵,視線投向了禪院惠背后的兩面宿儺,眼中流露的不是恐懼,而是興致盎然:“不愧是你啊, 索索。”

    他轉頭興奮地對旁邊的索索說:“我之前就覺得奇怪, 因為他影子里一定有東西,但是我試了很多方法, 它就是不出來!結果現在, 你只用了寥寥幾句話, 它就出現了!”

    索索:???

    索索不可思議:“你知道他影子里有東西?”

    齊木空助疑惑極了:“不是你告訴我他的術式是十種影法術的嗎?那影子里的就是式神, 我的研究不會出錯, 面前的式神絕對就是未來讓世界毀滅的家伙!”

    索索:……如果用讓世界毀滅來描述兩面宿儺也沒錯。但是, 他之前都不知道禪院惠影子里的會是兩面宿儺!更何況,關于禪院惠, 他也只告訴了齊木空助, 對方未來會覺醒十種影法術的術式。

    此前他們從禪院惠的影子里提取到了黑色液體,那個時候他就覺得有些熟悉,原來是兩面宿儺的咒力嗎?

    另外,未來世界毀滅是怎么回事?這應該就是齊木空助一直瞞著他研究的內容吧?沒想到這個家伙看上去不關心人類, 還是一個內心想要拯救世界的英雄式人物嗎?

    齊木空助還在繼續說:“索索,你既然知道禪院惠的術式,那你知道破解方法嗎?我的喵坦克……”

    “沒有用的,逃吧。”索索面無表情地開口, “喵坦克對他不管用,因為這根本不是十種影法術的式神。他比式神強太多了。”

    而且, 從兩面宿儺的外貌和周身的咒力來看, 面前的兩面宿儺絕對是完全體了!

    如果自己表明身份的話, 恐怕也不能活下來吧?索索陷入沉思,主要是現在在場還有另一個羂索,對方頭頂的縫合線就是他的身份證明,相較于自己,兩面宿儺肯定更相信羂索。如果羂索要求兩面宿儺殺死自己,那他完全跑不掉!

    ——

    “看起來,你一到絕境就召喚魔虛羅的壞習慣還沒有改啊,惠。”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禪院惠的心臟幾乎停跳。他像是生銹的發條機關般緩慢地轉過身,看到兩面宿儺怪異的面孔時,心徹底地沉了下來:“為什么,會是你?”

    他在召喚魔虛羅的時候就察覺到不對勁,他并沒有覺醒十種影法術,甚至連基礎的咒力都無法調動。但是,當他做出手勢、念出咒言后,自己的靈魂被牽動了。腳下的影子里,他感覺到了強大的咒力出現,而那樣東西,并不是魔虛羅。

    居然……是這樣嗎?

    禪院惠抿緊了唇,他或許早該想到的,自己在死前早已被兩面宿儺受肉。那么,如果自己死亡、重生后,兩面宿儺憑什么不會跟著自己一起重生呢?

    感受到背后凝重如墨的咒力,禪院惠的大腦幾乎一片空白,身體根本無法動彈,他現在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難道他的重生,是一個錯誤?

    “你覺得你不應該重生嗎?”兩面宿儺像是看穿了禪院惠的想法,他嗤笑一聲,“錯了,你的重生,就像是你的名字一樣,完完全全是一種恩惠,是源自我的恩惠。”

    看著禪院惠陡然睜大的眼眸,兩面宿儺發出了更惡劣的笑:“因為,重生這件事會發生,是因為我需要借助十影法的力量回溯時間。而你,作為當時我所受肉的肉體,只是受到我的眷顧,才得以重生罷了。”

    聽到了伴隨他數年的術式名字,禪院惠眼臉上的肌肉輕微跳動了一下,喃喃自語:“十影法……”

    “你的十影法都被你的那個老師給消滅完了,真是毫不留情啊。現在,你的那群動物們,已經全部沒有了。”兩面宿儺隨手丟了一樣東西在地上,那是一根像是金屬材質的、類似棒槌的東西。

    “魔……虛羅?”禪院惠盯著被扔在地上的東西,他沒有感覺錯的話,這就是魔虛羅往日頂在頭頂上的八轉輪。但是現在,這個八轉輪上布滿了焦黑的痕跡,甚至連八分之一都不剩了。

    怪不得他從來都沒有召喚出自己的式神,原來……是都沒有了嗎?

    玉犬、鵺、大蛇……

    禪院惠的大腦一片空白,他顫抖著拿起了地上的八轉輪,將它攥在了手心中,緊緊的。

    兩面宿儺沒有管地上的禪院惠,他向前踏了一步,重重的腳步讓地上出現了一道裂紋,滿含惡意的視線掃過眾人:“這里是東京都高專嗎?正好,我特意回溯時間,就是為了尋找曾經被五條悟藏起來的最后一根手指。在這個時間點,應該還沒有手指被受肉,只需要找到任意一根就行了。”

    他歪過頭,視線直直地投向索索:“你身上有一根手指吧?”

    索索:……

    他的額頭滲出汗水,將手慢慢伸向了口袋,從里面拿出了一根用符咒包裹的手指扔了過去。這是他偷偷藏起來的,因為他和羂索的束縛只要求他把東西偷出來,沒有要求把東西都給他,所以他昧下了一根以備不時之需。

    “你是虎杖悠仁?”兩面宿儺接過了手指,同時打量索索的面孔,“沒想到小鬼時候的你,還意外地懂事啊?”

    兩面宿儺笑著拆開了符咒,但是看到內里東西的一剎那,臉色逐漸陰沉:“喂,為什么手指會這樣?”

    被符咒包裹住的手指如同黑色冰淇淋般融化,滴落到了地面,消失不見。

    兩面宿儺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缺失的靈魂有變化,他噌地抬起頭:“虎杖悠仁,你居然敢騙我!你對我的手指做了……”

    打斷他話語的是一發喵坦克的咒力炮。

    “喂,你——”索索震驚地看著齊木空助在旁邊操縱喵坦克恢復正位,并且還朝著兩面宿儺打出了一發炮彈!

    這家伙完全沒有面對過兩面宿儺,導致根本不知道對方有多恐怖,居然不趁機逃跑,還敢挑釁啊!索索在心中發出了尖銳爆鳴。

    更加糟糕的是,齊木空助伸手就把索索拉上了喵坦克:“利用陷阱爭取時間,我覺得我們配合得還是很不錯的嘛?”

    他托著下巴:“我可要讓楠雄看到哥哥的英姿呢!”

    別英姿了!待會就要被斬成兩半了!

    索索看著煙霧散去后,毫發無損的兩面宿儺陷入了絕望。

    不過,為什么手指會出問題?他沒有動過手指……難道是——

    索索的腦海里閃過了一只白色鴨子的身影。

    ——

    一片祥和的虎杖家中廳。

    “鴨鴨怎么了,是想要下蛋了嗎?”悠仁抱著鴨鴨,開始揉它柔軟的小肚子。不知道為什么,在吃完飯后,鴨鴨突然開始來回跑來跑去,明明吃飯前它已經下過今天的最后一顆蛋了。

    揉了一會鴨鴨后,悠仁又問:“弟弟,哥哥怎么還不回家啊?”

    憐央躺在了沙發上,整只崽子像是失去了靈魂一樣:“不知道……”

    “我剛剛聽見爺爺打電話了,齊木阿姨說,哥哥和齊木哥哥出去了,他們是不是出去玩了?”悠仁咬著手手,“我也想去找大爺玩。”

    憐央:“哦……”

    悠仁:“弟弟你怎么了?”

    憐央掏出了紙巾,擦了擦眼淚。萬萬沒想到,媽媽在說完指望不上自己后,轉頭就去找了齊木空助,還夜不歸宿,難道這就是媽大當婚嗎?自己,難道那么快就要迎接一個后爸了嗎?

    他開始聯系自己的小伙伴開始日常傾訴,結果這一次,往日里秒回的齊木楠雄一反常態,根本沒有回應。就連此前他們搭建的頻道,也提示“一方不在通訊中”。

    咦?

    憐央愣了一下。

    “敦敦!杰!那么晚了你們去哪里?”

    這時,同樣在中廳的虎杖倭助看到五條悟和夏油杰匆匆跑了出去,連忙站起來叫住了他們。

    “學校出事了。”夏油杰剛剛接到了夜蛾正道的緊急通知,高專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攻擊,讓他們趕緊回去。他快速給自己套上了校服,一邊告別。

    虎杖倭助趕緊走到大門邊上:“出事?出什么事了?”

    夏油杰回憶電話里夜蛾正道的語氣,以及背景音的爆炸聲:“遭遇襲擊了,感覺還挺嚴重的。”

    襲擊?!虎杖倭助立刻拉住了夏油杰的衣服:“別過去,這也太危險了。”

    “沒事的,我和悟能夠解決的。”夏油杰安慰道,他又想起了家入硝子發來的消息,“對了,之前我的同學說,奶奶帶著索索去我們學校了。”

    “什么?”虎杖仁從旁邊冒了出來,“香織和索索在你們那里?那里還遭遇了襲擊?!”

    “是的……我不知道索索怎么樣,但是老師說他除了來的時候看到過奶奶,后面就再也沒有看到她了。”夏油杰看了眼時間,他伸出手召喚出了虹龍,“時間緊急,就不多說了。總之,先交給我們。我們會把他們帶回來的。”

    他和五條悟迅速坐上了虹龍的背,隨后,虹龍起飛,迅速消失在了天邊。

    虎杖倭助:……

    虎杖倭助:???

    啊?

    這個老人揉了揉眼睛,驚恐地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天邊,最后轉過頭問自己的兒子:“仁,剛剛你看到了嗎?杰和敦敦是不是突然半空起飛了?”

    虎杖仁:“哦哦,我看到了。”

    虎杖倭助:“……你怎么一點都不驚訝?”

    說到這點,虎杖仁立刻涌出了淚水:“爸爸,我哪有時間驚訝這個!你沒有聽杰說嗎?香織和索索在那個襲擊的地方!她還不見了!香織會不會出事情?我、我想去找他們!”

    他焦急地開始在門口處踱步:“之前我給香織打過好幾個電話,結果一個沒有接,后面我還發現自己被她拉黑了!果然還是我哪里做得不夠好,所以才會這樣吧?”

    “你現在應該關心索索,而不是那個女人。”虎杖倭助擰起眉毛說。

    虎杖仁:“爸爸,可是香織是我的老婆,她……”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讓虎杖仁捂住了自己的半張臉,不可思議地看向了伸手打他的虎杖倭助:“爸、爸……?”

    “夠了,仁!”虎杖倭助盯著自己兒子的臉,一字一頓地開口,“你清醒一點吧!虎杖香織,早就已經死了!現在的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虎杖香織,而是一個不知道從什么地方來的怪物!”

    虎杖倭助的背后早被冷汗浸濕,夏油杰離開前只透露了一點點信息,但就是這一點點信息,讓虎杖倭助的思維開始發散。

    他一直知道有怪物占據了虎杖香織的身體,但是礙于對方的實力太強,他為了自己孩子和孫子的性命一直不敢戳破。而剛才,夏油杰的學校遭遇了襲擊,“虎杖香織”又在那個襲擊中不見了,虎杖倭助不得不開始思考一件事。

    是不是“虎杖香織”襲擊了夏油杰的學校?那么她把索索帶過去干什么?人質嗎?

    但現在看樣子,只能指望杰和敦敦去把索索救回來了。

    他盯著虎杖仁的臉:“仁,不管之后發生了什么,我現在告訴你,你必須離開那個女人,她太危險了!”

    虎杖仁死命搖著頭:“我不!”

    虎杖倭助:“你一直都被她欺騙了!”

    虎杖仁不停搖頭:“沒有。”

    虎杖倭助快被死犟的兒子氣死了,他深吸一口氣,再次揚起了手,卻聽見垂著頭的粉發男人低低的抽泣聲。

    “爸爸……”虎杖仁仰起了臉,一側的臉頰上還有鮮紅的巴掌印,“在你的心里,我是一個笨蛋嗎?”

    “難道不是嗎?”虎杖倭助反問,他就沒有看到過那么笨的兒子!別人說什么都信!

    虎杖仁緩緩搖了搖頭:“爸爸,我上過國中、上過高中、考上了大學,也成功進了大企業工作,我不管怎么說,都和笨蛋搭不上邊吧?”

    虎杖倭助冷笑一聲:“那你怎么就沒看出來那個女人的問題?”

    “我知道的。”虎杖仁緩緩開口,“我知道她在騙我,我也知道香織早就死了,因為我是在病床看著她逝去的,醫生也下達了死亡通知書,但是在送去殯儀館不久后,卻又通知香織復活了。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她不是香織,而是一個新的、陌生人。”

    虎杖倭助怔住了:“你知道?你知道那為什么還……”

    虎杖仁打斷了虎杖倭助的話:“因為她愿意騙我。而我,沒有什么值得被騙走的東西。所以,我當時看到她笑吟吟地喊著‘仁’走過來,我就在想我有什么值得被欺騙的地方嗎?那我為什么就不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呢?”

    “然后我們就這樣繼續生活了下去,她也和我一起生下了索索他們,一直幸福平安地生活到了現在。我不知道她的真實面目是什么,就算是怪物又怎么樣呢?只要她愿意一直把【欺騙】的面展示給我,那在我這里,在沒有看到她的【真實】面孔前,她所展示的【欺騙】于我而言,就是【真實】。”

    “爸爸,就像是你和弟弟。我知道弟弟的年紀比我大;我也知道弟弟不是我的弟弟。但是,那又怎么樣呢?在不說出來的情況下,爸爸你不是和弟弟相處得不錯,天天喝茶下棋嗎?”

    “所以——”虎杖仁看著虎杖倭助的臉,“為什么要戳穿這一切呢?為什么不能裝作一無所知、幸福地過下去呢?”

    虎杖倭助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的兒子,他踉蹌地后退了一步:“可是你就不怕你丟了性命嗎?”

    “我沒有什么值得被騙的東西,包括我的命也并不值錢。當時,自從香織離開后,我就是這樣想的。”虎杖仁垂下眼眸,他什么都知道,卻依舊選擇沉溺在虛假的幸福中,死死閉著眼睛,為了防止睜開,還要用手蓋住、用布綁住、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我無所謂她對我做什么,但是,現實是,她一直沒有對我做什么,甚至還和我生下了三個寶寶,一直生活到了現在。對我來說,我已經滿足了,如果爸爸你害怕的話,你就自己離開吧。”

    虎杖倭助一時語塞,確實,仔細想想他們家確實沒什么值得被騙的地方。他們還莫名其妙多了很多家人,住上了大房子……

    兩個男人都陷入了沉默,相顧無言。

    而在玄關處的走廊,探出了兩個粉毛腦袋。

    悠仁疑惑地問:“弟弟,爸爸說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沒有聽懂。”作為一個三歲豆丁,要理解這種事情還是太過于為難他了。

    憐央揉了揉弟弟的腦袋,或許于很多人而言,虎杖仁所展現出來的是懦弱、自私和逃避。可他卻在思考一個問題,虛假的愛,難道對一些人來說也是一種幸福嗎?

    當然,現在這并不是重點。憐央拉起了悠仁的手,剛剛他知道了索索的位置:“我要去把媽媽接回來。”

    悠仁眨眨眼:“好!還要接媽媽!”

    “嗯,一起帶回來。”

    第93章

    東京都高專, 這所古典優雅的學校遭遇了建校以來最大的拆遷工程!

    整個學校一片狼藉,地上遍布了神社、寺廟的建筑物殘骸,塵土彌漫在空氣中,夾雜著炮火的刺鼻的硝煙味。

    “嘭!”一道人影飛了出去, 砸破了數堵墻后堪堪停了下來。

    是脹相, 他此前從羂索那里接收到的命令就是殺掉齊木空助。但是,自齊木空助挑釁兩面宿儺后, 作為“礙事人員”的他, 剛剛沖上去就被兩面宿儺作為清場對象一拳打飛了。

    脹相搖搖晃晃地從墻上把自己摳下來, 他是人類和咒靈的混血, 本身肉體又特殊, 才勉強從如此可怕的力量下活了下來。

    必須得再去……否則, 弟弟……

    脹相的大腦混沌而又緩慢地運行著,作為大哥, 他能感覺到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弟弟們。

    他能感覺到, 那個在齊木空助旁邊的粉毛豆丁就是自己的一個弟弟。一定是齊木空助將他抓走脅迫了!而且弟弟有危險!

    脹相踉蹌著往前走,他渾身上下都是撞擊導致的駭人傷口,如果不是他的術式是赤血操術,他肯定會因為失血過多倒下。但即便如此, 此刻的他身上也狼狽得一塌糊涂,地上更是隨著他的動作拖出了長長一串血跡。

    他毫無所覺地往前走,突然,他感覺到自己的腳邊撞到了什么東西, 同時下方也傳來了一聲小小的驚呼。

    脹相遲緩的低下頭,發現是另一只粉毛豆丁。他正騎在一只毛絨狗子上, 穿著嫩黃色的毛絨衣服, 戴著小黃鴨兜帽, 左邊肩膀坐著一只金毛貂。他背后背的小書包里冒出了一個白色鴨子腦袋。

    他像是一個本該是出去秋游,結果意外誤入這里的小朋友。

    “弟、弟……”脹相緩慢地說,通過血脈感知,他發現這個粉毛豆丁也是他的弟弟。

    悠仁驚訝地抬起頭:“叉叉,說話了!對了,弟弟去哪里了?”

    悠仁開始四下張望。自從進入了這里后,式神機就自動開啟了兒童保護模式,導致現在悠仁看到的一切都超級卡通。但問題在于,他沒有看到開門帶他過來的弟弟憐央,他只好一個人到處走,就撞上了一個移動的、超大的橘色大叉叉。

    ——脹相的外貌因為受傷變得過于恐怖,直接被式神機判斷成兒童不宜的畫面,加上了馬賽克。

    悠仁還是沒有找到弟弟憐央,他只好開始研究起擋在面前說話的大叉叉。

    粉毛豆丁戳了戳叉叉的邊緣,然后跳下了汪汪坐騎,開始順著叉叉圓形的邊緣開始向上攀爬。

    “刺刺的。”悠仁爬到了叉叉的頂端,開始摸,明明看上去是一個叉叉,但是感覺有些地方有些硬,有些地方又很圓潤,有凹有凸。而且——

    總有種摸毛的觸感。悠仁開始搓叉叉頂端的微刺中又有些柔軟的毛。

    脹相已經完全僵硬了,他像是變成了一個由石膏澆筑成的人體雕塑般一動不動,因為他無比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背后,源自血脈相連的弟弟的全部觸感和動作。

    先是柔軟的小手環抱住了他的腿,隨后溫暖的體溫透過毛茸茸的衣服也貼到了他的腿上,再之后,自己的腿上多了一些重量,一只小腳蹬在了他的腳踝處,不重,帶著一種微妙的壓迫感。

    隨著背后小豆丁沿著自己的身體往上爬,脹相能夠感覺到溫溫的、帶著濕意的呼吸,輕微但是充斥著年輕活力的心跳,以及悠仁今天洗頭后淡淡的洗發水味道。

    那是一種什么感覺呢?大概就是冬天把自己塞進鋪了厚厚毛絨墊子的躺椅中,曬著暖洋洋太陽,在這個時候,一只柔軟的小貓咪扒著自己的腿,拱進自己脖頸處的那種感覺吧?

    不過,脹相走的并不是正常的受肉流程,他還沒有學會人類世界的常識,更沒有經歷過這些。目前的他,只是一個“出生”不到一小時的殺人機器。

    此時此刻,這個殺人機器現在的念頭里,只剩下了兩個字——【弟弟】。

    脹相等到悠仁調整了位置,坐到了肩膀上,還用手搓自己頭發后,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地貼在了靠在自己脖子處的,悠仁的小腿上。

    他感覺到那光滑小腿里血液在血管中細小流動,明明自己身上都是傷口,可是當自己的手貼在弟弟的小腿上時,那些疼痛都消失了。他整個人都安心了下來,甚至原先混沌的大腦都逐漸清醒了。

    “弟弟。”脹相再一次、認真地念出了這個詞。

    悠仁搓頭發的手一頓,他之前就聽見叉叉叫他弟弟了。難道這是大哥嗎?

    悠仁低下頭仔細端詳這個叉叉,著實沒有看出來什么,為什么大哥會變成叉叉的樣子?而且感覺變高了?

    當然,作為三歲多的豆丁,悠仁的接受能力非常好!

    他迅速接受了叉叉=大哥索索的設定。

    “哥哥,你好高哦。”悠仁羨慕極了。

    脹相:!!!

    弟弟,叫他哥哥了!

    作為大哥的脹相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里滿足。他的嘴角揚起,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

    “喂,你們——”

    這時,從旁邊走廊處沖進來了兩個人,是抱著禪院惠的夜蛾正道。夜蛾正道剛剛在兩面宿儺找索索說話的時候,瞬間把地上的禪院惠抱起來就跑。

    他打算先把這個孩子安頓到安全的地方,再回去救另外兩個。在沖進最近的樓里后,他就看到了此前出現在學校的、疑似加茂家族人,而他的脖頸處還坐著另一個粉毛豆丁。

    夜蛾正道頓時緊張起來,因為脹相出現的太突然,他都不確定對方是敵是友。而且這副樣子怎么看都像是他綁架了一個虎杖家的孩子吧?

    悠仁倒不知道夜蛾正道在想什么,他高興地朝他揮手:“啊,送條條的大叔!咦?這個是棒棒糖!”

    悠仁的視線下移,看到了被夜蛾正道夾在臂彎里的海膽頭。

    作為擁有出色記憶的悠仁,他迅速想起了此前在文化祭棒棒糖攤位上、見過他的黑發小男孩。但礙于當時沒有問他名字,所以他只好用“棒棒糖”來叫他了。

    正沉浸在失去十影法的悲傷之中的禪院惠聞聲抬頭,就看到了另一個虎杖坐在脹相:???

    怎么有兩個虎杖?

    這時,他聽見夜蛾正道說:“悠仁,你怎么也在這里?”

    悠仁誠實地說:“來接媽媽和哥哥回家。”

    禪院惠:???

    這是虎杖悠仁?那之前另一個和悠仁一模一樣的是誰?那不是羂索嗎?他不是占據了虎杖的身體嗎?

    一串問題從禪院惠腦中呼嘯而過,他仰起頭,死死盯著悠仁的臉:“你是虎杖悠仁?”

    悠仁點點頭:“棒棒糖,你好呀。”

    “那之前在這里的另一個是誰?他為什么和你一模一樣?”禪院惠說著說著捂住了頭,他都不知道為什么虎杖悠仁要叫他“棒棒糖”,但這個詞撬動了他原先岌岌可危的記憶大門。

    棒棒糖、悠仁、咒紋、里梅……

    文化祭的一幕幕像是氣泡,從腦海的最深處浮上水面,禪院惠的瞳孔逐漸散開:“說起來,我好像之前看到過三個……虎杖……”

    “這里的應該就是我大哥了。”悠仁下意識地扯了一下脹相的頭發,“另外,就是三個啦,我們可是三胞胎!”

    悠仁自豪地挺起了胸膛,大聲宣布。

    禪院惠:三、三胞胎?

    夜蛾正道:“先別說這個了,悠仁,你認識他嗎?”

    夜蛾正道警惕地看著脹相,從目前來看,虎杖家的孩子沒有脅迫的跡象。

    悠仁:“是大哥。”

    脹相眼神柔和:“對,悠仁是我的弟弟。”

    哦,原來也是虎杖家的人。夜蛾正道放下了心:“現在外面非常危險,你們先和我走。”

    脹相搖搖頭:“不行,我還有一個弟弟在那里,我得過去。”

    悠仁眨眨眼,大哥口中的弟弟肯定就是憐央了,他也舉起了自己的小手:“我也要去找弟弟!我們一起去,大哥!”

    脹相得到了悠仁的肯定,頓時身體都不痛了,直接朝破損的墻處沖過去。

    “喂!別——”夜蛾正道想要攔住他們,但自己臂彎里的黑發小男孩像是滑溜的泥鰍一樣鉆了出來,落到了地上。

    禪院惠必須搞清楚三胞胎虎杖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前的“虎杖”是羂索,這毋庸置疑,而對方稱呼自己為“伏黑”。

    剛剛見到的“虎杖”是悠仁,他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他們應該只在文化祭的棒棒糖攤位見過,所以他只叫自己“棒棒糖”。

    那么,之前在盤星教,和他一起拿走兩面宿儺手指的、叫他“惠”的“虎杖”又是哪個?

    “校長,那是我惹出來的事情,我也得過去!”禪院惠丟下了這句話后,也跟在脹相身后沖了過去。

    夜蛾正道眼睜睜看著他們沖向了戰場,頗有一種不顧死活的美——不是,這一個兩個的怎么那么不聽話!

    而且,他什么時候變成校長了啊?

    第94章

    此時此刻的戰場中央。

    齊木空助啪地按下了按鈕, 一束咒力炮從喵坦克口中射出,嘭地擊中了遠處一棟建筑。混凝土墻轟然炸開,玻璃窗在碎裂聲中四散飛濺。他嘖了一聲,四下看看, 沒有找到那個四手怪物的身影:“又不見了。”

    “后面!!!”被迫和齊木空助綁在一輛賊坦克上的索索眼看著兩面宿儺出現在了喵坦克的背后, 發出了尖叫。

    與此同時,他的反重力術式發動, 讓喵坦克短暫浮空。喵坦克的屁股后也出現了一個噴射裝置, 將這輛坦克的速度瞬間提高到了三馬赫, 幾乎貼地飛行躲開了兩面宿儺的一擊。

    聽見背后地磚炸裂的聲音, 齊木空助回頭看去, 原先他們停留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直徑五米的深坑, 露出了黑褐色的泥土,兩面宿儺正大喇喇站在中央。

    齊木空助:“他還挺不賴嘛!”

    “你這一副夸贊勢均力敵對手的語氣到底是怎么回事!”索索崩潰地抓著頭發, “能不能正視一下現實, 我們完完全全就不是他的對手!”

    齊木空助:“啊?可是我覺得我們配合得很不錯欸?雖然他速度太快了,但是只需要多適應幾次,就肯定能打中。”

    “再適應下去,他就要恢復了!”索索作為千年的詛咒師, 即便不知道未來兩面宿儺發生了什么,但對方在出現后一直沒用他的生得術式斬擊,說明此刻的兩面宿儺出于“術式熔斷”中。

    否則他在第一時間就用斬擊了,他們怎么可能活到現在?

    索索在心中計算兩面宿儺的恢復時間, 然后絕望地發現,以兩面宿儺的反轉術式使用效率, 恐怕要不了多久。

    他緊緊盯住兩面宿儺的動作, 在發現他一條手臂下垂后, 心頭冒出了不妙的預感:“向左!”

    齊木空助下意識照做,下一刻,就聽見咔嚓一聲,喵坦克的尾巴連同用于推進的引擎和主體直接分離,斷口處光滑平整,像是被最為鋒利的刀刃切斷一樣。

    失去了推進器的喵坦克以完全尊重牛頓的方式在往前滑行數米后,嘭地一頭栽在了地上,也將坐在上面的兩個小孩摔在了地上。

    果然是【解】!兩面宿儺的術式熔斷結束了!

    索索盯著斷成兩截的喵坦克,心臟近乎停跳。現在求饒已經完全不管用了,以兩面宿儺的性格,就算他認出了自己也肯定會照斬不誤!

    巨大的陰影投下,索索小心地抬頭看去,是兩面宿儺,后者正居高臨下、以一種睥睨的姿態看自己。

    完!蛋!

    死亡的壓迫感讓索索大口都不敢喘,腦海中只回蕩著這個念頭。

    “你們的東西還挺有意思。”兩面宿儺隨口說,他一腳踩在喵坦克上,金屬做的外殼直接粉碎,“也算是余興節目了。不過,也就到這種程度。”

    他微微瞇起眼,無趣地收回了腳,正準備直接把地上兩個小家伙斬斷時,自己的靈魂驀然一動。

    這是……自己缺失的最后那二十分之一的靈魂!

    兩面宿儺順著感應轉過頭,就看到從一堵破損的墻邊跑出來了一個渾身浴血的家伙,似乎是之前被隨手打飛的人,騎在他肩膀上的是一個粉毛小豆丁。

    虎杖悠仁?

    兩面宿儺愣了一下,他回頭又看了眼地上的“虎杖悠仁”,又看了看坐在脹相肩膀上的悠仁,陷入了此前禪院惠一模一樣的疑惑——怎么有兩個?

    “弟弟!”悠仁看到地上的索索高興地揮手,距離太遠、再加上索索的紅色圍巾早就不知道丟哪里去了,導致悠仁沒認出來這是他的大哥。

    悠仁怎么在這里?索索下意識緊張起來,但很快他又意識到自己和對方的鏈條已經斷了,就算對方受傷也不會影響到自己——當然,現在他自身都難保,可能對兩面宿儺來說,只是解一下和解兩下的區別吧?

    兩面宿儺轉過了身體,他并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兩個虎杖悠仁,但無所謂。自己的最后一部分靈魂就在那個新出現小鬼頭的身上,只需要斬斷他就行了。

    手臂揮動,一道斬擊剎那形成,下一刻就已經抵達了脹相的面前。那是超越人體反應極限的速度,兩面宿儺看著毫無所覺的脹相和虎杖悠仁,嘴角勾起。

    曾經的他找齊了自己的19根手指,只有最后一根遍尋不到,彼時的他就猜測,是五條悟將最后一根手指藏匿了起來——只要找不齊手指,那么虎杖悠仁的“死刑”就會被無限期延長。

    當時,他沒有覺得這是一個問題,他吃掉了自己的即身佛,以此恢復到了完全體的實力。但是,在他將高專的那群咒術師殺得七零八落的時候,自己的靈魂卻被虎杖悠仁強行抽離出來。

    很不幸。千年前的他死后靈魂被分成了二十份,化作了二十根手指。只找到十九根手指的自己,即便恢復了實力,靈魂本質依舊殘缺。更何況,那個時候的虎杖悠仁完全掌握了九十九由基的遺產——靈魂手記,直接導致在靈魂的對抗上,他完全落于下風。

    幸運的是,他并非毫無辦法。既然自己靈魂殘缺,那就回去再把最后一根手指找回來就行了。他非常干脆利落地向十影法祈愿,以“舍棄術式十影法”為束縛,回溯時間。

    反正十影法也不是他的生得術式。

    他成功了。當然,他也付出了大量咒力作為代價,往日里就沉睡在禪院惠的影子里修復——正好那個地方空出來了。

    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他給自己設置了一個蘇醒的口令,即為魔虛羅的召喚咒詞。因為他住在禪院惠的影子里,和他的影子相連,如果期間禪院惠出現了意外自己也會受到牽連。

    雖說現在因為意外,自己蘇醒的時間遠早于預期,咒力也還沒有恢復到全盛時,可要對付這些個雜碎綽綽有余。

    只需要找回最后的靈魂,恢復完全體,他就完全沒有了弱點!

    他期待著眼前的兩人被自己的斬擊變成兩半,卻看到自虎杖悠仁的背后,一只雪白的鴨子撲扇翅膀飛了出來。與此同時,一道斬擊隨著它揮舞的翅膀出現,同自己的斬擊對撞在一起。

    相同的咒力、相同的斬擊,但是相反的方向,在接觸點交錯、擠壓、迸發,形成了一股風席卷了整個場地。

    兩面宿儺的發絲在風中飄揚。

    鴨鴨的絨毛被風吹得有些凌亂。

    他們互相凝視著對方,都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兩面宿儺:……

    兩面宿儺:???

    所以這就是自己缺失的最后一部分靈魂?等一下,為什么會受肉一只鴨子!!!

    他張了張口,剛想說話,對面的鴨鴨就跳到了悠仁的頭頂,發出了嘎嘎的叫聲。明明是鴨子叫,或許是同一靈魂的緣故,兩面宿儺能準確地辨別其中的意思。

    鴨鴨:【你為什么會我的技能?】

    兩面宿儺:???

    “你的技能?”兩面宿儺重復了一遍,“什么意思?”

    鴨鴨:【那么簡單的話都聽不懂嗎?你是從哪里學來的,我鴨鴨的技能的?】

    兩面宿儺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他一字一頓地說:“鴨、鴨?”

    【是的。】鴨鴨驕傲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在小悠仁的每日精心打理下,白色毛絨的胸口圓潤飽滿,沒有一粒灰塵,【我可是詛咒之王鴨鴨!】

    兩面宿儺:???

    這都什么東西?他真的回溯了時間而不是走錯世界了嗎?為什么他最后的那部分靈魂不光受肉了鴨子,還改了名字?!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夢里,沒有醒。

    另一邊,禪院惠氣喘吁吁地跑到了脹相身邊。他沒有錯過兩面宿儺的斬擊,彼時的他想要出聲提醒已經來不及了,沒想到虎杖背后書包里的鴨子會擋下這個攻擊!

    這都是什么啊?

    說起來剛才那只鴨子,用的是斬擊嗎?絕對是斬擊吧!

    “悠仁。”禪院惠還是用了名字稱呼虎杖,因為他現在已經搞不懂到底有幾個虎杖了,“你得離開這里,太危險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鴨子會斬擊,兩面宿儺還莫名其妙和這只鴨子你一言我一嘎地聊了起來。禪院惠覺得,讓他判斷下來,還是真正小孩子的悠仁待在這里還是太危險了!對面可是兩面宿儺!

    悠仁搖搖頭,他的眼里滿是戰意:“不行,我要打敗他!只是……”

    粉毛豆丁的頭垂了下來:“我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禪院惠愣了一下:“什么情況?”

    “你難道沒有發現嗎?鴨鴨和他的技能是一樣的!”悠仁唰地抬起手指指向了兩面宿儺,“這個肯定是鴨鴨的進化形態!是我第一個見到的野生式神!可是為什么,鴨鴨的進化形態會是怪力!!!難道不應該是鳥類式神嗎?”

    悠仁的眼睛都變成了荷包蛋眼,失落地說:“我覺得他有點不太好看,因為我一直以為鴨鴨進化后會是天鵝。”

    雖然悠仁的聲音很小,但是在場的幾位都是術士,所以他說的話一字不落地落到了兩面宿儺的耳朵里。

    不、太、好、看?!

    兩面宿儺的臉頓時扭曲了,他不假思索地合攏雙手。

    “糟糕!是領域展開!”禪院惠和索索幾乎同時出聲,但是,已經太遲了。

    “領域展開——「伏魔御廚子」”

    尸骨堆砌而成的佛龕拔地而起,血池蔓延,遮天蔽日的咒力構筑出的領域直接侵占了整個戰場。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血腥味,那是死亡的氣味。

    在兩面宿儺領域中的一切都會受到無盡的斬擊而死。禪院惠的心臟幾乎停跳。

    索索反應更快。他立刻雙腿岔開,俯身,右手呈拔刀狀,地上出現了一個標準的圓,風輕輕吹起了他的發絲——真陰流·簡易領域,可以中和兩面宿儺領域的必中效果。

    當然,能堅持多久就是個未知數了。索索的額頭冒出了冷汗。

    現場唯一不害怕的就只有悠仁了,在寶寶模式下,他感覺到掛在自己脖子上的式神機在震動。他疑惑地把式神機拿了出來:“咦,在發光。上面還多了一個進度條……全、全員……化?”

    小悠仁艱難地讀字。

    【0%……50%……100%!】

    伴隨式神機清脆的一聲叮,自他為中心,整個場景渾然一變!

    原先的血池變成了冒著棕色泡泡的水池。

    兩面宿儺背后的尸骨變成了巨型甜甜圈和餅干。

    尸骨上的佛龕更是變成了一座城堡!

    禪院惠&兩面宿儺:???

    齊木空助正藏在索索簡易領域中,他看著突然變化的環境,又看了看黏在自己手上的棕色液體,湊近聞了一下:“巧克力?”

    他嘗了一口:“是牛奶巧克力。”

    “我記得你說過對付領域的幾種方法。這難道是領域被覆蓋的情況嗎?”齊木空助看向了悠仁,剛才似乎就是他拿出了一個機器才把這里換了樣子,“你弟弟有領域?”

    索索沒有再感覺到危險,他試探性地結束了自己的領域,發現真的沒事后,肩膀才放松了下來。對于齊木空助的問題,他陷入了沉思:“你就當他是吧?”

    “這算是什么回答,所以,領域名字是什么?”

    索索沉默了一會,不確定地說:“……兒童保護模式?”

    齊木空助:???

    第95章

    陡然發生的環境變化, 也讓從遠處沖過來的一只咒靈懵逼了一下,一個沒剎住嘭地撞進了正中央的城堡的窗戶里。

    “杰,你的虹龍沖得太快了。”五條悟的無下限擋住了所有飛濺的磚塊和玻璃碎屑,他從虹龍的身上下來, 四下打量。

    雖然外表是個城堡, 但是內里沒有任何裝修,只有單純的米色墻面和玻璃窗。

    “咦?”五條悟發出了一聲疑問, 他低下頭, 撿起了一塊被撞飛到房間地上的碎磚。

    夏油杰剛剛把虹龍收回去, 轉頭就看到自家摯友把一塊碎磚塞進嘴里:“喂, 等等——”

    “哇, 杰!居然是脆殼蛋糕, 外面米色的是餅干,里面夾著蛋糕, 內芯還是蔓越莓的果醬。”五條悟驚喜的聲音直接蓋過了夏油杰的疑問。

    蛋糕?

    夏油杰愣了一下, 說起來虹龍雖然撞了進來,但確實沒有受什么傷,而且這里的味道充斥著烘焙和蜜糖的香甜。

    他也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碎玻璃,試探性地放進嘴里——居然是糖水冰塊!

    他伸出手指, 蠢蠢欲動地也想要吃一口蛋糕,但很快反應過來:“不對,我們不是來救人的嗎?”

    “安啦~”五條悟直接坐在了地上,“我之前用六眼看過一遍了, 大家都沒什么事,而且——”

    他將地上的一塊蛋糕丟進了嘴里, 甜絲絲的口感讓他的眼睛瞇起:“這可是貨真價實、真正存在的甜品, 直接影響領域乃至周邊建筑的能力, 我覺得我們不出去也沒關系啦!”

    ——

    “我的領域……”兩面宿儺滿眼不可置信,他的領域居然一放出來就被完全覆蓋掉了?

    這是什么術式?!在十幾年前,居然還有這種術式嗎?!

    兩面宿儺的心底升起了不妙的預感,但很快他也無暇思考這些了。

    小悠仁唰地指向了兩面宿儺,眼底滿是戰意:“就決定是你們了!鴨鴨、條條、汪汪!”

    伴隨他的話音落下,三只式神沖了上去迅速和兩面宿儺戰成一團!

    斬擊自鴨鴨的翅膀間出現;完全球體從汪汪的面前墜落;閃爍的電光在條條的身上迸發!

    萬和鹿紫云一!!!

    兩面宿儺迅速辨認出了后兩個的術式。如果是正常情況下,他肯定嗤笑一句“都是手下敗將”,但現在情況不一樣。

    他剛剛構筑了領域消耗了大量咒力,領域被覆蓋后,他直接進入了“術式熔斷”期,無法使用生得術式。

    這讓他對付起三只式神有些捉襟見肘了。

    與此同時,小悠仁握緊了拳頭,用式神機統領全局。式神們會自己閃避,不需要他操心,所以小悠仁要做的就是在必要的時候讓式神釋放技能,在商店買道具及時給式神補充血量和技能次數。

    就在他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聽見自己身下傳來了大哥的聲音:“那個……”

    “怎么了?哥哥?”百忙之中,小悠仁沒有忘記關心自家哥哥。

    脹相有些糾結:“你……為什么不叫我上去?”

    雖然身上都是傷口,他依舊做好了為弟弟戰斗的準備。結果悠仁喊出的出戰名單里根本沒有他!

    脹相大受打擊,難道他在弟弟的心目中沒有這三只玩偶靠譜嗎?

    “哥哥你這樣是犯規的!”悠仁大驚失色,“訓練家是不可以下場打式神的!”

    脹相不懂“訓練家”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大致聽懂了自己的弟弟不讓他上去,也只好乖乖站在原地,開始糾結起另一件事——他還沒有完成命令,殺掉齊木空助呢。

    兩邊的命令在他的腦海中角力,讓他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

    羂索一直沒有走,他在舉著望遠鏡在觀察。此前,他在發現兩面宿儺出現、展開領域后第一時間溜到了領域范圍外。

    但是,他沒有想到,兩面宿儺的領域居然被覆蓋了!如果只覆蓋領域就算了,這個古怪的能力還蔓延到了領域的周邊!

    諸如他現在躲在一棵樹下,現在這棵樹的樹干變成了棕色的餅干、樹葉也變成了輕飄飄的抹茶布丁,甚至他踩的泥土地都變成了咖啡曲奇。

    還有那三個式神的能力……

    羂索舉起了望遠鏡,視線落在了悠仁手里的式神機上,如果他猜得沒錯,造成這種情況的罪魁禍首絕對是這個像是掌上手機的機器!

    這難道是齊木……不對……

    他的腦海中閃過了一段回憶。

    那天,他路過了中廳,發現悠仁在擺弄這樣東西,他隨口問了一句:“又是跡部小朋友送你的玩具嗎?”

    悠仁是怎么回答的?

    對了,悠仁說的是:“是弟弟給我做的。”

    當時的他懶得關心他的崽子們,就完全沒有當回事,但現在想來處處透著奇怪!

    悠仁是個誠實的孩子,他口中的弟弟也就只有憐央了。是憐央做的這個機器嗎?可是他不是一個很普通的孩子嗎?

    羂索開始仔細回憶起憐央的一舉一動,然后發現他的小兒子存在感稀薄到他都不記得對方做過了什么,如果硬要說有什么不同……

    他好像從來沒有喊過自己“媽媽”!反倒是喊過索索“媽媽”!

    當時他以為是小孩子玩過家家沒有改過來,但是現在,知道了索索是來自未來的自己后,事情愈發變得不對勁了。

    難道索索還隱瞞了自己什么?憐央……是自己未來的孩子?!

    對了,好幾次他都發現索索會躲到憐央的背后。以自己對自己的了解,會躲到憐央背后,那說明在索索的潛意識里,憐央是可以給他安全感,或者說庇佑的存在,從實力來說,極有可能比自己強。

    說起來,自己最初生下三胞胎后本該離開,結果自己莫名其妙留了下來。那個時候,齊木一家可還沒有出現過呢。

    憐央——這個被他忽略的孩子才是真正的關鍵!

    羂索的背后滲出了冷汗,他慌張地站起身,準備跑路。

    另一邊,索索也準備跑路。

    現在兩面宿儺的領域沒有了,他自身又被悠仁的三只式神纏住,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看在共患難的情分上,索索難得問了一下齊木空助:“一起跑嗎?”

    “你在說什么,我怎么可以跑。”齊木空助站起身,他的衣服上沾滿了巧克力液體,變得黏糊糊的。他用唯一干凈的手往后捋順了頭發,“我還沒有給楠雄看到我的英姿呢。”

    索索不理解這個弟控的詭異腦回路:“你現在喵坦克都沒有了,打算怎么英姿?”

    齊木空助:“誰說沒有了,只是碎了點,又不是不能用。”

    索索:?

    他看著齊木空助掏出了一個按鈕,按了一下。此前破碎的喵坦克中、較為完好的兩段身體底下伸出了數條腿,慢慢站了起來。它們渾身被巧克力涂滿,看不出貓的樣子了,反倒像是兩條多腳蜈蚣。

    索索:“這是……”

    “自爆模式,也是最后的殺招。”齊木空助說,“本來是作為托底手段的,結果還是用上了。”

    自爆模式?索索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他停下了跑路的腳步,打算看看這個模式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隨著齊木空助的操作,其中一條“蜈蚣”的腿全部彎折,在腿底部的口子處,噴出了強烈的氣流充作推進力。

    地上的巧克力海泛起了漣漪,又在高溫的影響下散發出焦黑的煳味。在醞釀了一會后,以絕對的摧枯拉朽之勢朝著兩面宿儺沖過去。

    兩面宿儺正在和三只式神纏斗,雖然是1V3,自己還沒有術式,但他的身體素質是壓倒性的,更何況——

    這些家伙肯定不知道自己的反轉術式能力已經更進了一步,已經可以修復熔斷了。他只需要找準機會,就可以直接消滅掉三只式神和虎杖悠仁。

    背后感受到氣流攪動到來的風,兩面宿儺微微側頭,發現是之前被自己踩碎的金屬玩意正沖著自己過來,他伸出四只手準備直接接住,結果在他接觸到的剎那,猛烈的火光自手掌中爆發!

    ……

    爆炸產生的聲壓讓索索的耳朵有些耳鳴。他的眼中倒映著沖天的火光,贊嘆道:“沒想到還挺強。”

    不過這玩意真的能解決掉兩面宿儺嗎?索索在心中嘀咕。

    高高的巧克力浪潮激起,又落下,露出了有些狼狽的、兩面宿儺的面孔,此刻的他身上扎滿了金屬碎片,臉色陰沉的一塌糊涂。

    他沒想到這個金屬殼里居然還裝著類似液體.炸彈的不穩定咒力量,還好自己反轉術式用的快。

    他滿含惡意的眼睛掃向了齊木空助,后者正忙著讓第二條蜈蚣醞釀。如果再被這種程度的炸彈炸一次,那他又要用反轉術式修復,重新積攢咒力了!

    真是惹人厭的小鬼。

    兩面宿儺決定先解決掉突然出現的不穩定因素,這一次,他看著喵坦克的后半部分沖過來,直接開始快速念詞:“龍鱗、反發、成雙六星——【解】。”。

    “咒詞……?”索索的耳朵捕捉到了這句話,在他的記憶里,兩面宿儺還是第一次用上這個咒詞。

    他下意識轉頭看向齊木空助,結果發現旁邊空無一人。

    咦?

    等等,人呢!

    索索驚恐地發現齊木空助直接整個人不見了,而他再次回頭時,就看到喵坦克也憑空消失了。

    不、不是憑空消失,是被斬斷了!

    這道斬擊貫穿天地,連空氣都一并斬斷。這是斬斷世界的斬擊!

    無盡的白芒占據了索索的視野,狂暴的氣流將他掀翻在地,超越限度的恐懼,甚至讓他將逃跑這一本能都打消了。眼看著斬擊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他下意識閉上眼。

    早知道就該先跑路……

    索索在心中想,過了許久,他的耳邊一片寂靜,卻依舊沒有察覺到痛。他小心地睜開眼,卻發現在自己面前是另一個粉毛豆丁的背影。

    “憐央?”索索不確定地說。

    “是我,媽媽。”粉毛豆丁轉過頭,索索能看見對方的眼眸中,自己蒼白的面孔。

    索索的嘴唇囁嚅:“你的能力……恢復了?”

    憐央點點頭:“對。”

    “可是,十年……”

    “我從來沒有說過‘年’。”憐央說,“我只是沒有告訴你。”

    索索下意識追問:“為什么?”

    他看著面前的粉毛豆丁揚起了一個笑容,說出口的話卻讓他背后一涼:“因為,我想要媽媽知道——”

    “沒有了我,你一無所能。”

    第96章

    “媽媽。”憐央朝地上的索索伸出了手, 風從他脖頸間吹過,讓圍在他脖子上的蔥綠色圍巾在空中揚起,配上他淡綠色的毛衣和褲子,站在巧克力湖中遠遠看去, 像是棵在沙漠中開花的仙人掌。

    索索的嘴唇發白, 腿腳軟得都失去了力量,他感覺自己的手被抓住了, 隨著一股拉力, 他被扯了起來, 踉蹌幾下才勉強站穩。

    “媽媽, 你的圍巾不見了。”憐央上下看了眼沾滿巧克力液的粉毛豆丁, 手中出現了一條淺紅色的圍巾, 他湊近了索索,后者想要后退卻被直接抓住了衣服。

    “脖子著涼的話, 會感冒的。”憐央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

    他伸出手, 輕輕地抖開圍巾,將它展開后環繞住了索索的脖頸,又握住一頭再繞了一圈。他稍微整理了一下圍巾的兩端,讓它們長短一致, 最后系緊。

    圍巾上的絨毛掃過索索的后頸,很癢;扎在前面的結還有些緊了,勒住脖子有些呼吸困難。但是索索一動不敢動,因為他感覺套在自己脖子上的并不是圍巾, 而是一條狗鏈!

    所以憐央是不是都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了?

    索索繃緊了渾身的肌肉,他小心地想要辨認憐央的神色, 但面前的粉毛豆丁只是垂著頭, 仔細地將圍巾上的褶皺捋平整, 他只能看到烏黑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著。

    “你們……似乎都無視了我啊。”就在這時,兩面宿儺的聲音響起。

    他往前走了一步,看向了又突然多出來的一個虎杖,此刻的他也無暇顧及到底有幾個虎杖悠仁了。他現在只在意一件事——他的空間斬去哪了?

    明明已經成功斬掉了沖過來的金屬塊了。兩面宿儺低下頭,在他面前的是一道深深的鴻溝,這是空間斬的痕跡,巧克力液從兩側的“懸崖”處傾瀉而下。可是,這道鴻溝在距離面前兩個豆丁二十公分處戛然而止。

    總不能是自己斬斷世界的斬擊變短了吧?

    那可是將術式擴張到空間的術式!

    兩面宿儺不信邪,他再次抬起了手。這一次,是橫豎交錯、宛若一張大網狀的空間斬。

    空氣被強行分割,發出了哀嚎;大地開裂,云像是被利刃劃開了一道整齊的口。

    索索已經發現兩面宿儺的動作了,但他沒有動。他本身就無法逃開這個斬擊,更何況,還有憐央在他的面前。

    憐央抬起了頭,他的眼睛彎彎的:“媽媽,你這樣就很不錯。”

    伴隨他的話音落下,嘭的一聲巨響響起,他們周身的巧克力液高高濺起,又落下,空氣中香甜的味道愈發明顯了。

    索索低下頭,他看到了那個“空間斬”。

    是的,看到了。

    因為此前這個從兩面宿儺手中出現的斬擊,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塊超大的、鏤空的華夫餅。它直接躺在了巧克力液里。

    憐央彎腰下,隨手揪了一塊華夫餅下來,遞給了索索:“媽媽要吃嗎?”

    索索低下頭看了看憐央手中裹著巧克力液的華夫餅塊,抬頭又對上那雙滿含期待的眼睛,默默地張口吃了下去。

    此時此刻,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了拒絕的權利。

    “我的術式!”這一次,兩面宿儺終于知道發生了什么,并不是自己的術式變短了,而是術式在接觸到那兩個粉毛小鬼的時候,突然具現化,直接變成了一塊華夫餅倒在了地上!

    就像是之前自己的領域被覆蓋一樣!

    這到底是什么術式?

    即便是兩面宿儺,也在此刻察覺到了不妙。

    “砰”

    就在兩面宿儺思考對策的時候,頭被一樣東西砸了一下,他回過頭就看到了坐在脹相身上的悠仁胳膊伸長、手則保持著一個扔東西的手勢。

    他低下頭,發現半空中懸著一個大概巴掌大的圓球,紅色,布滿了閉合的眼瞼。

    這是什么?

    兩面宿儺就看到面前的圓球中間裂開了一個口子,從中冒出了一道紅色的光直接將自己包裹起來。與此同時,一股巨大的拉力將他往球體里吸。

    “等——”他尚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整個人根本無法反抗地被吸入了圓球中。

    球體的裂縫合攏,掉到了地上,晃動幾下就歸于平靜,它的周圍還冒出了類似小星星的閃光點。

    “耶!收服成功!!!”小悠仁高高舉起雙手,發出了歡呼。

    這是他通過讓式神不斷戰斗、積攢經驗和金幣后,從式神機中兌換的、僅此一枚的“大師球”!捕獲率達到100%!

    “哥哥!看到了嗎?”

    “嗯,很厲害。”脹相笑著蹲下身,把沐浴在巧克力海洋中的大師球撿拾起來,在衣服上擦掉巧克力液后還給了悠仁。

    悠仁拿過大師球后,又向旁邊的禪院惠展示自己的戰利品:“看,新的式神!”

    禪院惠看著湊過來的熟悉圓形球陷入了沉默——這玩意明明是獄門疆吧?而且為什么是圓的?

    悠仁沒有在意禪院惠的沉默,他興沖沖騎在脹相背上沖向了華夫餅,繼續向索索和憐央傳達自己的喜悅:“哥哥、弟弟我收服了新式神。”

    憐央啪啪鼓掌:“不愧是二哥。”

    索索:“……嗯。”

    “弟弟也很厲害,直接把我帶過來了。還有大哥,剛剛……剛剛……”悠仁剛想說索索和齊木空助在一起發射炮彈的樣子很帥氣,揮舞的手卻頓在了原地。

    他左看看右看看,伸出手指指向了圍著綠色圍巾的憐央:“弟弟。”又指向了圍著紅色圍巾的索索:“哥哥。”最后又指向了自己:“我,悠仁。”

    “所以——”悠仁低下頭,指向了一直背著他、會說話的叉叉大驚失色,“這個不是哥哥!悠仁認錯了!”

    脹相,痛哭流涕:“不——!!!”

    ——

    禪院惠遠遠看著三個一模一樣、只有衣服和圍巾顏色有區別的三個粉毛豆丁,以及脹相聚在說話。

    第三個、那個圍著綠色圍巾的粉毛,應該就是在盤星教中和自己一起行動、叫自己“惠”的虎杖了吧?

    但他沒有過去。

    今天太多太多的事情刷新了他的世界觀。

    先是遇到了虎杖版羂索,又是被一個金發用喵坦克追擊;召喚魔虛羅又召喚出了兩面宿儺;再次遇到了真正的悠仁;以及剛才那個明明很危險,但莫名其妙變得兒戲的戰斗,以及——

    禪院惠的手垂在兩側,從他的內心深處蔓延出一股無力感。

    這種無力感是從兩面宿儺親口告訴他,自己的十影法已經全部消失開始就已經浮現,只是那個時候,自己的生命都沒有保障,他無暇顧及。可是,隨著兩面宿儺消失,哀傷又涌現了出來。

    十影法,這個陪伴了他十年的術式,最終還是離開了他嗎?

    禪院惠攤開手,他的手心里放著之前從地上撿的、魔虛羅八轉輪的一部分。伴隨著一聲輕微的咔嚓,這塊金屬也化作光點消失了。

    這難道就是重生的【代價】嗎?

    忽然,他感覺自己的后背被什么撞了一下,回過頭卻發現空無一人。

    咦——

    正當禪院惠疑惑的時候,在自己的腳下,影子里冒出了低低的嗚咽聲。他低下頭,不可思議地看過去,一黑一白兩只玉犬正晃著尾巴從影子里鉆了出來。

    “玉犬!”禪院惠愣了一下,他尚未來得及思考為什么兩面宿儺說已經消失的玉犬會從影子里再次出現,就被黑和白撲倒在地。

    呀咧呀咧,玉犬是式神,吃到巧克力應該也不會有事吧?

    看著被兩只玉犬狂蹭、露出笑容的黑色海膽頭。齊木楠雄收回了千里眼的能力,看向了自己的手。

    【復原能力】——將碰觸到的目標物進行時間回溯,剛才他就碰觸了禪院惠的影子,并且直接回溯到他目前可以回溯的最大時間,七年前。

    當然,以禪院惠影子的時間來看,其實是未來的九年后。

    那個時間點他的術式里的動物都還在,只是有些需要重新調伏了。齊木楠雄收回了自己的手——明明是齊木空助追著人家跑了一路,為什么他要來做補償?嘛,不過說實話,如果自己不做點什么的話,光是聽心音就聽不下去了呢。

    現在,算是兩清了。

    齊木楠雄伸出手拉住了旁邊金發小孩子的衣領,面無表情地往回拖。當時,就是他把齊木空助直接給傳送走了。

    齊木空助凝視著夕陽西下的天空:“楠雄你居然那么快掙脫了鏈條的影響,果然還是我的計算出現了問題呢。”

    并沒有問題,只是你漏算了憐央的能力和我不相上下。來之前和他見了一面后,憐央主動截斷了他和悠仁之間的鏈條。那么就相當于我和憐央間存在鏈條,能力就自然恢復了。

    齊木楠雄在心底說。

    “啊,好痛哦,這就是楠雄對我的懲罰嗎?”耳邊再次傳來了齊木空助毫無起伏的聲音。

    [哦,被弟弟拖著,在地上摩~擦~]。

    讀完心音的齊木楠雄:……

    他忍無可忍,直接傳送回家——他才不要獎勵這個抖M呢!

    ——

    高專下山的偏僻小道中,雜草叢生,羂索將自己的小裙子從灌木上扯下來。不得不說,走小路對于穿著小裙子的他來說還是太難了點。但他不敢走大路,萬一被發現就糟糕了,所以他一路上都不敢用術式留下自己的殘穢。

    先下山,然后直接跑去國……外……吧?

    羂索的心音越來越輕,因為在山底下,他看到了三只粉毛豆丁,以及脹相,正眼巴巴著看著他。

    羂索:!!!

    他轉身就跑,但自己的腳步卻毫不聽使喚地轉了過來。

    這是——認知,不對,直接控制嗎?

    羂索的眼底閃過驚慌,他發現為首的、脖子處圍著一圈綠色圍巾的憐央手中拿了一本黑色封面的書。

    “脹相哥哥告訴我們,他還有其他八個弟弟,也是我們的兄弟。”憐央抬起頭,看向面色蒼白的羂索,“我們去把他們一起拿出來吧。”

    羂索發現自己的口中不受控制地發出聲音:“好。”

    “然后我們再回家,爸爸在等你。我們是一家人,所以,不可以分開。”

    羂索遲緩地點了點頭。

    憐央彎起了眼,最后,他合上了書。

    第97章

    虎杖家陷入了一片慌亂中, 因為悠仁和憐央不見了!

    豬豬乖巧地坐在兒童房里,對于大人們的問題有問必答:“二哥和三哥說,出去帶大哥和媽媽回來。”

    虎杖倭助:“然后呢?”

    豬豬:“然后他們就開門出去了。”

    虎杖倭助:所以到底開了哪個門啊?!

    明明他和虎杖仁都在玄關門口,虎杖直毘人在中廳, 寶寶們到底是怎么不見的!

    在大人們焦頭爛額, 快把整個盤星教翻個底朝天時,門鈴響了。

    “是不是敦敦他們回來了?”虎杖倭助和虎杖仁沖到了玄關, 打開了門后齊齊后退一步。

    在大門外站著一個高大的陌生男人, 沖天辮, 臉上有橫向刺青, 露出的胳膊上肌肉線條流暢, 身上沾滿了褐色的奇怪固體。

    虎杖父子對視一眼, 這個樣子,這個體型, 這個打扮, 怎么有點像要債……

    “爸爸!爺爺!”

    在男人的背后,冒出了三只粉毛崽子的腦袋,其中一只高興地揮手朝他們打招呼。

    虎杖倭助&虎杖仁:“悠仁!你們都回來啦!”

    “對!”小悠仁高興地揮著手,同時沒忘記伸出另一只手, 把他從高專那里打包的巧克力華夫餅遞給虎杖倭助,“爺爺,蛋糕。”

    “哦哦,好。”虎杖倭助接過了一大袋子華夫餅, 厚厚一大塊,放在手里還有些重, 也不知道是從哪里買的。他又看向了脹相, “這位……”難道是把孩子們送回來的好心人嗎?

    “是哥哥!”小悠仁積極地向家人介紹脹相。之前他錯把脹相認成了索索, 導致脹相非常傷心。作為善良的小寶寶,悠仁完美繼承了爸爸虎杖仁的基因,既然都叫過哥哥了!那就是哥哥!

    順帶一提,隨著時間推移,脹相終于將身上的血給控制住收回到了體內,也讓他在悠仁的眼里不再是叉叉的樣子。

    脹相很有禮貌地向自己的血親的血親打招呼:“爺爺,爸爸。”

    虎杖父子:?

    “GO!GO!”悠仁揮舞著拳頭,“哥哥,我們去見豬豬還有叔叔侄子侄女!”

    脹相完全盲從自家弟弟的指令:“好的。”

    他背著三個弟弟進了門。

    虎杖倭助和虎杖仁正準備攔住他們問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看到面前這個男人進門后,背后還跟了一串的人!

    “爸爸,爺爺。”第二個是長得和為首男人相似,但是沒有橫向刺青的少年。他看上去年輕了一點、又矮上了一個頭。他也禮貌地朝他們打招呼。

    虎杖父子:??

    “爸爸、爺爺。”第三個更加年輕和矮小的少年也開始打招呼。

    虎杖父子:???

    他們呆滯地看著從門里進來了整整八個陌生的男孩子!他們以完全等差數列的身高排序,最小看上去才兩三歲,即便走路都跌跌撞撞,但他還是盡力地揚起腦袋,用奶聲奶氣的聲音同他們打招呼:“爸爸、爺爺!”

    虎杖父子:……

    終于,最后一個人走了進來。

    “香織!!!”虎杖仁淚水嘩地下來了,他趕緊上前幾步,上下仔細打量自己的老婆,不知道為什么老婆面色蒼白、腳步虛浮,身上的黑色裙子都變得破破爛爛,像是被尖銳的東西劃破了。

    虎杖仁頓時緊張起來:“香織你怎么了?”

    這時,他發現自己老婆手里抱著一個黑色的包裹,內里動了動,黑色的布匹垂落,露出了內里安靜躺著的一個黑發的小嬰兒。這個小嬰兒歪了歪腦袋,睜開了棕色透亮的眼睛,在看到他的時候,揮舞著手,含糊不清地說:“爸爸,爺爺!”

    虎杖仁:!!!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一時不知道是該問這個孩子是哪里來的,還是該問為什么剛出生的小嬰兒就會說話了啊?這超級嚇人的好吧!

    過了許久,他才結結巴巴地問:“這這這,他們是怎么回事?”

    抱著九相圖中最小的燒相,羂索的淚水都要出來了。他面色蒼白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之前他們又從忌庫里把九相圖剩下八個拿出來了。

    當時,悠仁看著泡在液體里的八相圖,問了一個問題:“為什么哥哥的弟弟們都在管管里,還都是小叉叉。”

    憐央則伸出手捂住了悠仁的眼睛:“待會你就能看到他們了。”

    然后,他看向了自己。

    羂索:……

    他現在在心中瘋狂辱罵另一個、直接躺在地上假裝自己不存在的粉毛豆丁——索索。這個家伙居然隱藏了如此重要的信息不告訴自己!如果他提前就知道憐央會有這種能力,那他肯定在第一時間就跑路,而不是回來!

    但是,他也只能想想了,因為他的身體會自己動。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用之前制造出脹相的方式,如法炮制地制造出了另外八個——要知道這種方法和懷孕生子幾乎沒有區別,所以他相當于在短短一天內生了九個!

    使用過度的代價,就是現在的他虛弱得一塌糊涂。

    面對虎杖仁的問題,羂索的腦海中又閃過了此前憐央說的話“爸爸和爺爺的膽子都不大,所以,還是不要嚇到他們吧。”

    不嚇到他們?那他該怎么說?

    虎杖仁見羂索不說話,慌張地手足無措:“是有什么不好說的嗎?沒關系的,香織,我們是夫妻。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難,一定要告訴我,我們一起面對,一起解決。”

    “沒什么,他們、他們……”看著虎杖仁,羂索腦袋里的電燈泡biu地亮了起來,“他們是我和前夫的孩子!”

    虎杖仁呆了一下:“啊?就、就是你那個去世的前夫嗎?”

    羂索沉痛地點頭:“當初他們被我的前夫帶走了。沒想到這次遇到了,所以我只好全部帶回來……我有點累,我先去休息了!”他說完光速溜走,再問下去,他就要編不下去了!

    虎杖仁愣愣地說:“香織和她前夫的孩子真多啊……”

    虎杖倭助:……如果他沒有記錯,那個前夫不是三年前去世的嗎?那個女人手里的孩子怎么看都像是剛出生沒多久吧?

    而且,最大的那個怎么看都二十幾了,這個女人身體里的怪物到底多大?

    虎杖倭助覺得不能再細想下去了,太可怕了!

    “爸爸,我們去給他們安排房間吧?”虎杖仁說。

    虎杖倭助一臉不可思議:“這你都要養?”

    “為什么不養?”虎杖仁疑惑地問,“寶寶們的學費、之前的別墅都用了香織前夫的遺產,這種情況下,不養太不道德了!”

    虎杖倭助:……

    ——

    新年。

    礙于虎杖家突然增加的人口,導致虎杖仁原先訂的包房太小完全坐不下了,所以,他們只好取消了外出吃飯的計劃,改成了從餐廳訂餐。

    那天,虎杖家的大宅子里到處掛上了草繩、彩紙扎成的注連繩,桌上放著竹子和松葉做的門松擺件,充斥著熱烈的新年氣氛。

    虎杖父子在會議室里忙著擺凳子,現在這個會議室被改成了聚餐的餐廳,因為只有這種超長會議桌才能容納那么多人。

    里梅在廚房忙前忙后,他正把外賣進來的食物放在盤子里,并在中間加上胡蘿卜雕花作為裝飾。

    “我來幫忙吧。”脹相走了進來,他從旁邊的掛鉤上取下了圍裙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里梅對脹相的舉動非常警惕:“你是不是要搶我女仆的工作?”

    脹相很誠懇:“作為大哥,我只是想要給弟弟們多做一點事。”

    里梅放下了心:“那就好。”

    他端著菜出了門,并在門外的休息區發現坐在角落里偷偷吃蛋糕的敦杰豬三人組。

    里梅:“這些蛋糕哪里來的?”

    五條悟舉起了手:“我帶回來的。”此前的巧克力池和蛋糕宮殿完美地保留在了高專。當時五條悟和夏油杰就拿了鐵鍬將周圍干凈的、可以吃的蛋糕全部撬走了。

    他們發現兩件神奇的事情,一是原來不同墻面的蛋糕里的夾心是不一樣的!他們總共撬出了七十多種口味的夾心;二是這些蛋糕過了好幾天都不會壞,所以這次新年,他們就直接把沒吃完的一大堆蛋糕統統打包帶回來了。

    里梅看了好幾眼五條悟,說起來為什么他總感覺敦敦以前是只老虎呢?

    ——憐央認為既然五條悟已經掙脫了關于老虎的認知,那么“老虎”兩字就成了不必要的存在,所以在上次拿出書的時候,他就隨手把它劃掉了。

    里梅心中的疑惑泡泡很快消失,他把東西放好后,又拿走了五條悟帶回來的蛋糕去娛樂房給孩子們先墊墊肚子。

    目前隨著家里孩子的增加,原先的兒童房改到了曾經用于傳教的教堂,并且改名叫做娛樂房,擁有足足千平的空間!

    羂索坐在房間內,面無表情地拿著故事書給自己的八個“前夫的兒子”講故事;悠仁、加茂憲紀和雙胞胎姐妹在虎杖直毘人的看管下玩搖搖馬追逐戰。

    很好,大家都很乖地在原位。里梅把蛋糕放在桌上后就回去繼續忙碌了。

    ——

    娛樂房內,孩子們都興沖沖地圍攏在一起吃蛋糕,除了最角落的兩個粉毛豆丁。

    “媽媽不去吃嗎?”憐央側過頭,問旁邊的索索。

    索索趴在地上,蠕動著朝蛋糕的方向爬去:“啊……索索最喜歡吃蛋糕了,耶!”

    憐央:……

    【你媽媽怎么了?】

    聽到腦海中傳來的聲音,憐央側過頭看到幽靈化的齊木楠雄穿墻而入。

    憐央搖搖頭:【不知道,明明我和媽媽保證過,讓他不要擔心。他不會在這個世界失去身體的,可他還是這樣了。理論來說,在我說出那些話后,媽媽應該變得超級愛我才對。】

    齊木楠雄倒是懂了,因為逃跑無望,所以直接開擺了嗎?

    只是——【理論?】

    【是的。】憐央的手里出現了一本書,【從書上看到的。】

    齊木楠雄看過去,就發現書上寫著《PUA的一百種方法》

    齊木楠雄:……

    【如果媽媽還是這副樣子,我只能試試另一本書了。】憐央又把《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拿了出來。

    齊木楠雄:啊這……

    他應該說得虧索索是千年詛咒師,不會輕易被憐央玩壞嗎?

    【待會留下來吃飯嗎?】憐央收回了兩本書,邀請道。

    齊木楠雄:【我就不湊你們家的熱鬧了。】

    【現在我們身上還有鏈條,理論上來說你應該是和豬豬差不多的存在,我們是一家人!】

    齊木楠雄:【謝了。我不喜歡走一堆親戚……不過,你居然知道豬豬的事情。我還以為你不知道你媽媽和我哥在研究什么呢。】

    【我只是沒有戳破而已,因為我要讓媽媽知道,那個男人根本不靠譜!】

    【……你確定要當那個男人的弟弟的面說他壞話嗎?】

    【對不起。】

    看著坐在地上、乖巧認錯的粉毛豆丁,齊木楠雄神色復雜。

    呀咧呀咧,他居然真的不是毀滅世界的罪魁禍首啊。

    當時,被關起來的他透過屏幕發現齊木空助追著禪院惠跑,而非憐央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問題。等到后來憐央跑過來找他,他們對了一下信息,他才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都猜錯了。

    因為心靈感應,讓他發現了憐央的特殊之處,又因為接連的誤導,使他把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全部放在憐央身上,導致遺漏了一個重要的點——時間。

    每次齊木楠雄將世界的時間回退一年,就會有新的世界毀滅的契機出現,然后潛伏一年后爆發。

    那么按照時間規律,世界毀滅的契機出現應該和自己回退的時間一致,他回退到了02年,契機也會在02年出現,而憐央他們則是在03年才抵達的這個世界。

    不過,毀滅世界的契機不是憐央,那真是太好了。齊木楠雄想,捫心自問,這段時間和憐央玩得還挺不錯的,他也不想在未來和對方兵戎相見呢。

    【之后你打算怎么辦?】齊木楠雄飄到了地上,虛空坐下,他難得和憐央嘮起了家常。

    憐央想了想:【就正常上學、生活。之后,等我們成年后,我就會帶媽媽離開這個世界。】

    【你們要走?】

    【嗯,畢竟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也有自己的責任在身上,不可能永遠留在這里。所以,我必須得離開,不過就像是孩子成年離家一樣,我和媽媽會時不時回來看看。】憐央認真地說。

    【對了……】

    憐央又從自己的身體中拿出了書,就在齊木楠雄以為他要寫什么的時候,就看到他伸出手,將一張書頁撕了下來,遞了過去。

    【這是……】

    【我記得之前有個鴨鴨下蛋的賭約。】

    齊木楠雄:【你居然沒有忘記,順帶一提,那個蛋……】

    【我已經發現了。】憐央的神色很平靜,【沒關系的,我和媽媽都有很長的時間。但是賭約還是要履行。】

    齊木楠雄:【你要我做什么?】

    【在我走之后,就由你來代替我看管它。】憐央的手中的書頁正反兩面出現了透明的夾板,將它牢牢封住,【這樣就不會再出現超距離掙脫的事情了。】

    齊木楠雄默默接過了書頁,這張紙上正反兩面都已經寫滿了字,刨去各種亂七八糟的親戚設定,憐央在最后還加上了一句話:【大家會幸福地一起生活下去。】

    齊木楠雄:【行,你走之后,我會替你看管這張書頁直到結尾。】

    【這不是書頁。】憐央認真地糾正,【這是我們虎杖家的家譜和未來。】

    第98章

    在虎杖家不遠處, 禪院惠背著自己的小書包走在了這個別墅區的小路上,冷風從他的脖頸間吹過,讓他瑟縮了一下。走在他身邊的兩只玉犬揚起腦袋蹭了蹭他的腰,給了他稍許的慰藉。

    論在新年被家人趕出來是種什么感覺?

    以前禪院惠不知道, 但是他現在知道了。

    蠻冷的。

    他會出現在這里, 簡直是一把辛酸淚。

    今天早上,他睡覺起來發現自己的爸媽在整理行李。

    “你們要出去嗎?”禪院惠扒著桌子上問。

    自家老爹興致勃勃地說:“錢已經攢夠了, 接下來就是環球旅行時間!”

    “媽媽的身體吹冷風不好。”

    “這個問題不大, 我們直飛南半球, 那里是春夏。每個國家停留幾個禮拜, 慢慢逛, 絕對不會累到她的!”

    環球旅行啊……或許是時候換個土地換種心情了。禪院惠想。

    此前, 他的術式神奇地回來了。正是這個術式,也讓夜蛾正道認出他是禪院家的人, 在他尚未來得及找到五條老師前, 就被過來的禪院甚一提走了,直接被送回了家里。

    現在兩面宿儺被獄門疆封印,羂索莫名其妙變成了虎杖的樣子,還多出來了一個, 后續這三個虎杖全部消失,連同脹相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詭異的發展讓禪院惠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回到家后,他嘗試過再聯系高專,卻發現高專的結界莫名其妙重新封閉起來, 他根本聯系不了任何人,當然, 就算聯系到了……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所以, 這段時間他只好默默在家里待著, 調伏沒有調伏的式神。

    環球旅行是個很不錯的提議,他正好可以在旅行中整理一下思緒。于是,禪院惠也拿出了自己的小書包準備裝東西,然后被禪院甚爾緊急叫停了。

    “你干什么?”

    禪院惠:“整理行李,一起去旅行。”

    甚爾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你沒有旅行,之前說的‘我們’指的是我和我老婆,OK?”

    禪院惠大為震撼:“你讓我一個人看家?”他下意識看向了自家老媽,因為按照道理他媽媽絕對不可能同意甚爾這種讓四歲豆丁看家的不負責任行為。

    禪院媽媽溫和地說:“不用擔心啦,小惠。之前甚爾聯系過你爺爺了,我們不在的時候就由爺爺照顧你,聽說那里有很多小朋友呢,這樣就交到更多好朋友啦!”

    爺爺?禪院直毘人?!

    等一下,他老爹該不會從禪院甚一那里知道自己覺醒了術式后,又把自己賣了吧?

    禪院惠尚未來得及說什么,就被禪院甚爾打包上了小車,帶著自己的所有證件丟到了一個地方。

    “我就不進去了,你自己進去找你爺爺,不用擔心迷路,最豪華的那棟就是你爺爺的家。”禪院甚爾從車窗里探出了頭,“對了,不要被你爺爺帶壞。”

    然后,他一腳油門直接開走。

    禪院惠:……

    這就是他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他也懶得去吐槽自家老爹完全不負責任的行為了,開始專心找起他爺爺家——說起來,禪院家不是在京都嗎?為什么禪院直毘人會到東京來?

    最豪華的、最豪華……

    禪院惠揚起腦袋,就看到了一個眼熟的建筑坐落在自己面前。

    盤星教?!

    不是,這個在這里也太突兀了吧。而且,這是怎么出現在這里的?!

    就在禪院惠思考是不是自己中了幻覺之類術式的時候,只見大門打開,穿著寬松和服的虎杖直毘人走了出來。見到他,這個老人彈了一下胡子:“哦,你就是甚爾的孩子惠嗎?剛才甚爾打電話給我說你要來……沒想到是今天啊。”

    禪院惠:?

    他小心地走上樓梯,開始四下觀察找尋哪里有術式的痕跡,但是他沒有六眼,什么都沒有看出來。

    “欸——是禪院君的小朋友啊。”在虎杖直毘人的背后,聽說家里又要來新小朋友的虎杖仁興沖沖地出現在了門口,看到禪院惠,他彎下腰揉了揉對方的海膽頭,“上次見面還是在醫院的時候吧,一轉眼你都那么大了。哈哈哈,還記得我嗎?”

    禪院惠默默把擱在他腦袋上的手拿了下來,他開始思考為什么虎杖仁會出現在這里,但出于禮貌,他還是先回答了虎杖仁的問題:“記得,虎杖叔叔。”

    虎杖直毘人糾正道:“叫錯了,你得叫爺爺。”

    禪院惠:?

    他疑惑地看了眼虎杖仁,虎杖的爸爸難道不應該叫叔叔?

    似乎看穿了他的疑問,虎杖直毘人指向虎杖仁:“仁是我的哥哥。雖然甚爾和我斷了關系,但是你沒和我斷關系。所以,我還是你的爺爺,而你也應該叫你爺爺的哥哥,爺爺。”

    禪院惠:……

    他繼續四下尋找幻術的痕跡,他現在已經百分百確定這是幻術了!

    畢竟這兩個人光是年紀就不對頭啊!

    見禪院惠許久不說話,虎杖仁倒沒有在意,朝禪院惠伸出了手:“惠惠還是個害羞的孩子呢。正好今天新年,孩子們都在,惠惠我帶你去娛樂房玩,那里都是和你同齡的小朋友呢。”

    禪院惠警惕地握了上去,現在他找不到幻術的痕跡,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路上,他一直在觀察周邊的環境,這個房子和自己之前去過的盤星教不同,裝飾相當溫馨,地板都從原先冰冷的大理石磚換上了暖色木地板,還鋪上了柔軟的地毯,各處都擺放著新年裝飾,過節氣氛相當濃厚。

    在路上,他看到了里梅和脹相邊說話邊路過,他們手里都端著菜,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到時候我們就在那里吃飯。”虎杖仁介紹說,“對了,里梅小姐你應該也見過。旁邊是脹相,是我的兒子。”

    禪院惠:……

    雖然脹相和虎杖是兄弟,但怎么看脹相都不可能是虎杖仁的兒子吧?

    這個幻術難道是把自己記憶中的東西重新組合再改造放出來嗎?

    到了娛樂房,虎杖仁推開了門,拍了一下手吸引房間內眾人的注意:“惠惠就是這里……好了,寶寶們,又有新的小朋友來了!叫惠惠呢,大家記得好好相處!”

    看著屋子內一堆望過來的人,禪院惠陷入了沉默。

    禪院惠陷入了宕機。

    坐在幾個像是年輕版脹相中間、穿著淡紫色居家服的女人,即便有一層薄薄的空氣劉海,在她額頭上的,是縫合線吧?

    是吧是吧?

    說起來,她不就是之前把羂索帶走的另一個有縫合線的人嗎?

    所以,到底哪個是羂索!

    而且——

    他在房間的另一側,就看到換了個地方吃蛋糕的五條悟、夏油杰和豬豬。

    是五條老師!

    ——等一下,有可能是幻術的效果。

    看到了眼熟的白毛,禪院惠的眼睛亮了起來,但隨后又冷靜了下來。畢竟,五條老師此刻應該在東京高專上學,就算是放假,也應該回到他往日住的公寓中吧?

    總之,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棒棒糖!”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禪院惠轉過臉,對上了一雙興奮的淺金色眼眸。

    “哦,悠仁。”即便是幻術,禪院惠依舊平靜地向悠仁打招呼。

    “說起來,剛剛爸爸叫你惠惠。”小悠仁回憶起虎杖仁的稱呼,又重新叫了一遍,“惠惠好……說起來,你是我們家的哪個親戚?”

    禪院惠:“不是親戚……”

    “惠惠是悠仁的侄子哦,他是甚爾的兒子。”虎杖仁彎下腰,“小悠仁記得照顧好你的新侄子。”

    “好!”悠仁握緊了拳頭,從口袋里拿出了華夫餅遞給了禪院惠,盡顯長輩風采,“見面禮。”

    禪院惠:?

    為什么在這個幻術里,他比悠仁還小了一輩?

    而且這個華夫餅真的不是此前宿儺的空間斬變得嗎?

    禪院惠在被迫拿過華夫餅后,又被悠仁拉著去見親戚了。

    悠仁指向了豬豬:“這是豬豬,你的小叔叔。”

    禪院惠看了一眼,成功辨認出他是禪院直哉了。如果單從關系來看,好像確實算是他的叔叔。

    悠仁指向了五條悟:“這是敦敦,家族寵物。”

    禪院惠:……

    悠仁指向了夏油杰、加茂憲紀和雙胞胎姐妹,在介紹了他們的名字后,沒忘記加上一句:“這些是你的兄弟姐妹。”

    禪院惠:…………

    悠仁指向了坐在健身球上不動如山的索索:“這是大哥索索,你的大叔叔。”

    這家伙就是另一個羂索吧?禪院惠看過去,依舊沒有在他臉上找到縫合線的痕跡,而這只粉毛豆丁只是抬起眼皮掃了他一眼,壓根沒有搭理他。

    最后,悠仁指向了角落里的憐央:“這是弟弟憐央,你的三叔。”

    憐央:“晚上好,惠。”

    這個名字?禪院惠看了好幾眼憐央,到目前為止,憐央這個名字對他完全陌生,按照道理,這極有可能是破除幻術的關鍵!

    但是……該怎么破除幻術來著?

    禪院惠的大腦空白了一瞬。

    要不,直接問?

    禪院惠把憐央拉到一邊,他試探性地開口:“這是幻術吧?”

    憐央疑惑地望過去:“不是。”

    禪院惠開始分析:“不要再騙我了,截至目前,我所見到的所有人都聽過名字,只有你除外。雖然你用的和悠仁一樣的面孔,但是名字對我來說完全陌生。一個幻術必然有突破點,而你的名字就是突破點。”

    憐央:“咦?陌生嗎?可是我們之前不是還一起冒險過……哦,好像也對,當時你沒有問我的名字,而且按照這個世界原本的時間線,你不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確實不會認識我。”

    禪院惠:???

    憐央透露出的信息量太大,一時讓他轉不過彎。

    “我和你之前冒險過?還有,原本的時間線是什么意思?”

    “就是在盤星教的那一次啦。”憐央說,“你當時還吃了我的雞腿。”

    禪院惠:……

    確實有這個事,所以當初和自己冒險的那個虎杖就是面前的“憐央”?

    “惠,你是從未來逆轉時間回來的。在你原本的時間線中,二哥是獨生子。因為我和媽媽并沒有來到這個世界。我們是從異世界旅行過來的……”憐央無比簡要地將自己和索索的旅行故事說了一下,他看向神色逐漸空白的惠,“所以,這不是幻術。惠?惠!”

    禪院惠呆滯地開口:“哦……原來如此。”

    憐央關心地問:“你沒事吧?”

    禪院惠:“還……好……”

    所以,憐央和索索是從異世界來的不知名存在以及異世界的腦花?!

    他們到底對這個世界做了什么,才把這個事情變成這樣啊!!!

    為什么大家全部變成虎杖家的了?這是什么詭異的虎杖家一統咒術界的故事啊!

    他現在開始相信了,因為他覺得單靠幻術絕對編不出如此離譜的故事!!!

    第99章

    禪院惠手腳僵硬地走到了旁邊空缺的地方, 安詳的躺下。

    “惠惠,你怎么了?”他的眼前出現了悠仁的小臉,這只豆丁憂心忡忡地看著自己,“是身體不舒服了嗎?”

    悠仁從旁邊拿出了過家家用的聽診器, 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神色嚴肅:“就由叔叔我來幫你看看……”

    禪院惠:……

    不知道為什么,這句話好奇怪啊!

    他面無表情地推開了悠仁, 他其實沒什么事, 只是需要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冷靜一下, 好好消化此前憐央說的事情。

    說實話, 現在他覺得這一切還不如是個幻覺呢!

    他真的接受不了自己的好友做自己的叔叔!更別提為什么五條老師都變成虎杖家的家族寵物了?

    為了防止悠仁再過來, 他召喚出了玉犬試圖轉移悠仁的注意力。

    結果——

    “惠惠原來也是式神使嗎?!”看著湊到自己身邊, 搖著尾巴的兩只毛茸茸玉犬,小悠仁站了起來, 眼中滿是戰意, 他握緊拳頭,“我接受你的挑戰了。”

    禪院惠:……什么挑戰?

    只見悠仁從自己口袋里拿出了式神球,放在了禪院惠面前,興致勃勃地說:“正好, 之前收服的怪力一直沒有用過,我們可以比試一下……”

    “等等,別!”禪院惠噌地站了起來,什么怪力, 那可是兩面宿儺!這個圓形獄門疆就是封印了兩面宿儺的東西,萬一他再被放出來那就糟糕了。

    但他說得太遲了, 悠仁抬起手臂, 用力朝旁邊丟出了球:“就決定是你了, 怪力!”

    式神球打開,球內一道紅光閃過,地上出現了整整齊齊一堆白色的橢圓形。

    悠仁&禪院惠:“啊?”

    小悠仁茫然地從地上撿起了一枚橢圓形,大概十厘米長,七厘米高,如果只看形狀,那就是一顆蛋。但是,這些“蛋”的外面被白色的絨毛覆蓋,摸上去非常柔軟。

    “我的怪力不見了。”手里抱著毛茸茸的白色橢圓蛋,悠仁的眼睛慢慢變成了荷包蛋眼。

    雖然他一直覺得怪力不好看,但是,它超級強的!絕對是一只高級式神!他此前玩的游戲里,只要把高級的寶○夢收服之后,就可以輕松用等級碾壓那個區域內其他野生的寶○夢了。

    “弟弟。”悠仁淚汪汪地撲到了憐央的懷里,“我的怪力嗚嗚嗚嗚……”

    憐央開始心虛地四處張望。

    會造成這種情況,其實也不是他的原因,而是齊木楠雄。

    此前,齊木楠雄用復原能力把禪院惠的術式復原到了七年前。而兩面宿儺也和十種影法術有聯系,所以,即便他被關進了獄門疆里,也被復原能力一起復原了。

    復原的結果就是,他變回了十九根手指。

    憐央和齊木楠雄不得不抓緊時間,商量該怎么趁悠仁沒發現這件事前,處理獄門疆中的十九根手指。

    要再拼回去有點困難,而且——

    “原先那個太大只了。”憐央說,“看上去也不軟,不方便和條條它們一樣抱著睡覺。”

    齊木楠雄:……

    最后,他們討論了一會,覺得既然都是兩面宿儺的手指,那就干脆走和鴨鴨一樣的路線。只是,先從毛絨蛋開始。

    憐央露出了狗策劃的可惡嘴臉:“這樣就可以消耗掉二哥的金幣了。”

    齊木楠雄:……

    將手指處理完后,余下唯一重要的事,就是如何安撫悠仁。

    憐央輕咳一聲,雙手捧住了悠仁的臉頰,悠仁兩側軟軟的臉頰肉被壓得往中間靠攏了點,嘴巴都變成了小雞嘴。

    憐央堅定地和悠仁對視,說出了商量好的說辭:“二哥,你玩的游戲太少了。你要知道,在很多游戲中,一個角色最強的時候,是他站在主角對立面的時候。”

    悠仁被擠得口齒含糊不清:“那成為伙伴之后呢?”

    憐央滿臉沉痛:“會變得很弱。所以,現在加入主角隊伍的怪力退化了,變成了鴨鴨的退化形態,鴨鴨蛋。”

    悠仁懵懵懂懂:“但是,為什么一只怪力變成了十九顆一模一樣的鴨鴨蛋?”

    “這是退化補償。至于鴨鴨蛋,它們并不是一模一樣的。”憐央松開了揉二哥小臉的手,把悠仁手中的鴨鴨蛋拿了過來,“二哥,你知道在游戲中,如何將一個角色的利用率達到最大嗎?”

    悠仁懵逼地搖頭。

    “就是出一個角色的不同形態!”憐央捋了一下鴨鴨蛋的絨毛,將其中一面面向了悠仁,“二哥你看到了什么。”

    悠仁好奇地看過去,在厚厚的絨毛下,繡著一個藍白色條紋的倒梯形:“這是什么?”

    “這是這只鴨鴨蛋的標志。說明,它未來進化成鴨鴨后,不再是那只普通的初始鴨了,而是SP泳裝鴨鴨!”

    悠仁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新鮮的事物讓他迅速遺忘了原先的怪力,也彎腰拿起了一只鴨鴨蛋,找了一下后看到了一個有著星星的三角紅色帽子圖案:“這只難道是SP圣誕鴨鴨?”

    憐央鼓掌:“不愧是二哥!”

    看著兩只粉毛豆丁蹲在地上,逐個辨認鴨鴨形態,禪院惠……禪院惠已經槽多無口了——這都什么東西!

    ——

    很快,到了吃飯的時候。虎杖家的人數完美地填滿了整個會議室。往日里,虎杖家會采取自助餐的形式一起吃飯。但今天是新年聚餐,只有整整齊齊坐在一張桌子上、看紅白歌會,才能體現出新年團聚的氛圍!

    會議室的大屏幕上,放著紅白歌會的畫面,長長的會議桌上裝上了遵照回轉壽司原理定制的一套加寬版轉盤。這樣,就免去了大家為了吃到自己想要的菜,不得不跑來跑去的煩惱。

    禪院惠第一次在如此熱鬧的家庭中吃飯,面對各色的菜肴,他不能說是大吃大喝,只能說是毫無胃口。

    論誰在這種奇怪的地方都吃不下去吧?!

    他看向了自己的對面右側,豬豬朝著天婦羅伸出了筷子,而旁邊的五條悟筷子更快,唰地把天婦羅夾走了。

    豬豬愣了一下,開始朝另一塊伸出了筷子,結果又被五條悟夾走了。

    豬豬開始生氣,試圖從五條悟碗中把天婦羅夾回來,但被五條悟的筷子阻擋,兩個人在桌面上開始用筷子杠了起來。被夾在中間的夏油杰面無表情地把盤子立起來,試圖把他們物理隔離。

    禪院惠:emmmmm

    他又看向了自己的對面左側。虎杖直毘人拿著白色酒盅給虎杖倭助倒酒:“爸爸,一起喝一杯。”

    禪院惠:呃……

    他看向了自己的對面。頭上有著明顯縫合線的羂索,正笑吟吟地一只手挽住虎杖仁的胳膊,另一只手拿著筷子,從盤子里夾了一塊魚腩刺身放到虎杖仁嘴邊:“老公,啊~”

    禪院惠:yue——

    “媽媽,啊~”突然,他的耳邊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他側過頭,就看到坐在離他隔了幾個位置的憐央——他現在已經成功記住了三胞胎的色號——這個穿著嫩綠色毛衣的豆丁正將一片年糕放到了淺紅色衣服的豆丁嘴里。

    后者張開嘴,咬了一下,咽了下去。

    “媽媽,好吃嗎?”憐央期待地問。

    索索開始了棒讀:“啊,真好吃啊!”

    禪院惠:很好,這兩個更是重量級。

    “惠惠,啊~”禪院惠的腰被戳了一下,他看過去,是坐在他旁邊的悠仁。這個粉毛豆丁完全模仿了自己媽媽和弟弟的動作,用叉子插了一片魚糕遞了過去,“叔叔喂你吃。”

    禪院惠平靜地抓住了悠仁的手,將他手中的叉子調轉了一個方向,把魚糕塞回了悠仁嘴里。他不是真小孩,根本不需要喂!而且,能不能不要每次說話前加上自己的輩分!

    禪院惠:“好吃嗎?”

    投喂失敗,反被投喂的悠仁呆呆地回答:“好吃。”

    暫且打發走悠仁后,禪院惠還是沒有胃口吃飯。

    “你其實不用這樣。”

    禪院惠轉過頭,是另一側的加茂憲紀在說話。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理解你,因為我和你一樣,我們存在共鳴。”加茂憲紀看著比他矮了一個頭的海膽頭,嘆了口氣,眼中閃過懷念,“最開始,我被送過來的時候,也和你一樣惶恐不安。我害怕做錯一點事情,然后就被虎杖家丟出去,所以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對待任何人都謹小慎微。但后來,我發現,根本不用這樣。”

    “在以前的家族里,那些人只把我們當做了傳承姓氏的工具,一言一行必須符合規范,不能做錯任何事,給這個姓氏抹黑。但在這里,我們是‘孩子’。孩子是可以犯錯的,在這里我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存在意義。我不再被束縛于家族的壓力,我也意識到,我是一個人,一個被愛著的人。”

    “之前,爺爺還讓我和媽媽通了電話,她之后也能搬進來住了……咳,扯遠了。”加茂憲紀的眼睛彎起,看向了禪院惠,“在這里你也可以更加隨意一點。我們都是一家人,大家都很好。所以,不要太緊張,也不要讓自己過得太累。”

    禪院惠:……

    謝謝,他們之間根本想的就不是一回事!

    而且,加茂憲紀在未來見到自己的時候,就時不時冒出同伴一樣的發言,現在看來,這家伙從小就這樣啊!

    他選擇不搭理加茂憲紀,決定誰都不看,默默干飯。

    這一幕落在了加茂憲紀眼里,他再次發出了感慨:“你成長了啊……”

    禪院惠:……

    能不能有人來打斷一下這個家伙!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打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突如其來的聲音也讓所有人看過去。

    欸?!

    天元?!

    禪院惠愣愣地看著進門的天元。

    “你你你是……”虎杖仁被天元奇怪的外貌嚇了一跳,他結結巴巴地開口,還沒問出自己的問題,天元就搶先一步開口。

    “為什么吃飯不叫我?”

    天元很委屈,明明她就住在虎杖家地下,結果現在過年吃飯根本沒有叫她!難道她不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了嗎?

    虎杖仁:?

    這一副自來熟的樣子是鬧哪樣啊?

    憐央舉起了手:“對不起,忘記叫你了。”天元的存在感太低,憐央都把她忘記了。

    “憐央,你認識他?”虎杖倭助茫然地望過去。

    “這是我們家的地下室管家,說起來她好像是……”憐央看向了羂索。

    羂索也被天元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但他很快注意到了憐央的視線,無師自通地接過了話頭:“也是我的好閨蜜啦!”

    虎杖仁:“哦哦!”

    他很快接受了這個新人物。

    就是——為什么老婆的閨蜜長得像是一根四眼大拇指啊!

    第100章

    1

    自從九相圖加入了虎杖家后, 小悠仁很興奮,他對最小的燒相最感興趣了,因為他看起來好小哦!就像是玩具一樣!

    順帶一提,目前九相圖已經加上了虎杖的姓氏, 像是燒相, 他的正式名字是虎杖燒。

    確實有些奇怪,但是虎杖脹堅持這樣, 虎杖仁也只好如此了。

    極具長輩意識的小悠仁, 打算給自己最小的弟弟喂奶。

    他回憶著里梅往日的動作, 找了個凳子推到了架子下, 踮起腳尖好讓自己夠到架子上自己的奶瓶。他把奶瓶拿下來后, 非常有清潔意識地拿到廁所間洗了一遍, 又找到了往日放在廚房的嬰兒奶粉。

    熱水……夠不到。

    悠仁盯著放在高位的熱水壺,陷入了思索。為了防止寶寶們出現被燙傷的意外, 里梅都會把熱水壺放到高處。

    但是悠仁很聰明, 他立刻召喚了豬豬,借助豬豬高挑的身材,成功拿到了熱水,泡了一杯溫度還算可以的奶。

    他興沖沖抱著奶瓶去了房間, 在門口遇到了剛剛從門里出來的脹相。

    “大哥。”悠仁仰起頭,乖乖地叫人。

    脹相低頭看向了和他腿差不多高的小豆丁:“怎么了?”

    “喂奶!”小悠仁雙手舉起了自己的奶瓶。

    脹相陷入了沉默,就在剛才他已經喂過他的九弟了。但當他對上那雙水潤潤、充滿期待的大眼睛時,脹相光速倒戈。

    “好。”

    他又帶著悠仁回到了房間。因為九相圖堅持要待在一起, 所以他們的房間很大,是打通了幾堵墻湊成的。一進房間, 悠仁就能看到九張大床, 分別用衣柜作為隔斷, 在床的對面還有他們各自的書桌。

    悠仁已經來過很多次了,他一進門就嫻熟地往房間最里面走。等他到了最內側的床邊,頭發已經變得亂糟糟的了——全部都是被路過的其他兄弟揉的。

    “我來啦。”悠仁站到了床邊,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在發現悠仁過來后、第一時間把自己翻滾到床邊緣的燒相。

    小小的一只,像是迷你版的脹相,黑發棕眼,大概和枕頭差不多長,屁股上裹著藍色的紙尿布,身上抱著淺藍色的小被子。

    真的好像玩具!

    悠仁掏出了自己的奶瓶:“來喝奶。”

    燒相看著自己鼓起的肚子有些為難。

    燒相看到了悠仁期待的目光。

    燒相伸出了手:“餓了。”

    小悠仁堅定地點頭,他將奶瓶翻轉過來,把奶嘴塞進了燒相的嘴里。

    燒相:……

    小悠仁的喂奶技術堪比豬犁地,可以說是一塌糊涂。

    幸運的是,燒相并不是普通嬰兒,他不會因為奶液吸入呼吸道被嗆死;更幸運的是,作為咒物,他吸收知識的速度比普通人快多了,所以,小嬰兒燒相目前的常識大概相當于十三四歲的少年,最起碼,比真豆丁悠仁要聰明。

    他艱難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讓自己的頭擱在了枕頭上,和奶瓶呈現一個傾斜的角度。同時為了防止悠仁拿不住奶瓶,他還伸出了小手托住了奶瓶的下方。

    弟弟真可愛啊。燒相盯著悠仁的臉,臉頰微紅。是的,雖然他是個小嬰兒,但是從咒物的年紀上來說,比虎杖倭助還要大。自然,從年紀來說,他是悠仁的九哥,悠仁也是他的十一弟。

    作為哥哥,就要配合弟弟玩耍。

    在燒相的配合下,這一頓奶磕磕絆絆地喝完了,燒相的肚子又鼓起來了點。

    悠仁把奶瓶收了回去。他伸出手揉了揉燒相軟滑的小臉,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給弟弟喂奶真好玩,今天又是當好哥哥的一天!

    2

    悠仁最近很憂愁。

    娛樂房內,悠仁手里拿著小本子,小心地從輪胎做成的爬高障礙物中冒出了腦袋。

    禪院惠從一旁路過,他看著悠仁鬼鬼祟祟的模樣忍不住問:“你在干什么?”

    “噓!”悠仁把手指豎在了嘴邊,就連聲音都小了不少,“我在觀察式神,它們好像出現了矛盾。”

    觀察式神?

    禪院惠從旁邊探出了頭,就看到在偌大的空地中,散落著十幾顆鴨鴨蛋。作為毛絨玩具鴨鴨蛋,它們不需要像普通鴨蛋一樣需要孵。

    但奇怪的是,鴨鴨對這些鴨鴨蛋不感興趣,反倒是汪汪,它每天都會把這些鴨鴨蛋聚攏到一個地方,然后趴在鴨鴨蛋上,像是母雞孵蛋一樣不動如山。

    為此,里梅還買了幾個狗窩丟在了娛樂房,讓汪汪固定把鴨蛋運去狗窩免得亂丟在地上弄臟。

    今天,汪汪只是出去了一會,條條就出現了。它把這些鴨鴨蛋全部從狗窩里扒拉了出來,并且雙腿直立,以標準的飛踢姿勢,一個個把鴨鴨蛋踢了出去。

    這一幕被回來的汪汪看到了,它立刻沖上去阻止,結果和條條打成一團。

    “我不知道它們為什么會這樣。”小悠仁把此前觀察到的景象告訴了禪院惠,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好幾天了,“惠惠,你知道嗎?”

    禪院惠:……

    他此前只知道那只鴨子和鴨鴨蛋里裝了兩面宿儺的手指,并不知道條條和汪汪是誰。但有一次,他看過悠仁的式神機后,迅速通過技能名字辨認出汪汪就是萬——那個曾經受肉了津美紀姐的泳者!

    至于條條,據憐央說是鹿紫云一。禪院惠對這個名字沒有印象,大概率是在死滅洄游中、另一個結界的泳者。

    那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鹿紫云一和宿儺的關系不好,所以才天天想要溜過來踢鴨鴨蛋吧?

    這件事要不要告訴悠仁呢?但這樣要解釋的東西也太多了,而且以目前悠仁的年紀來說,要理解這些也比較困難。

    禪院惠茫然地不知該怎么解釋。

    “我知道哦!”

    一道聲音自他們背后響起,兩只豆丁回頭看去,是五條悟和夏油杰,而這句話就是五條悟說的。

    五條老師知道?他難道也有了未來的記憶……

    禪院惠的思緒逐漸飄遠,就聽見五條悟說:“因為這些鴨鴨蛋都是鴨鴨和汪汪的孩子。”

    禪院惠:???

    悠仁:“咦?”

    五條·名偵探·悟豎起了手指,開啟了推理:“你們看,對待這些鴨鴨蛋,汪汪和條條顯然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汪汪對它們很小心,每天認真孵蛋;條條則執著于踢走這些蛋,像是要破壞它們一樣。至于原因也只有這一個了,條條發現這些鴨鴨蛋都是鴨鴨和汪汪的孩子,所以因愛生恨,想要破壞掉它們。汪汪作為父親則要保護它的孩子。說起來,汪汪真厲害啊,十九顆蛋都是……唔唔唔……你做什么啦,杰!”

    五條悟推開了突然用手捂住他嘴的夏油杰,后者面無表情地說:“他們還是小孩子,不要灌輸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你看,他們都這樣了……”

    夏油杰指向了兩個呆滯在原地的小豆丁。

    禪院惠覺得他不應該相信五條悟,果然從他嘴里就說不出什么正經的話!

    悠仁則完全相信了五條悟的話。只是,他在思考一件事,之前弟弟說這是鴨鴨的退化形態,所以它們后來又變成了鴨鴨和汪汪的寶寶嗎?可是為什么沒有條條的份呢?

    夏油杰開始為自家好友不負責任胡說八道掃尾,他彎下腰:“悠仁叔不用擔心,它們可能只是暫時這樣,過段時間就好了。”

    悠仁:“可是它們依舊持續好幾天了。”

    夏油杰:“那試試把它們隔離開?”

    悠仁吃著手手:“嗯……這樣見不到小伙伴,它們會不會不開心?我想要讓它們關系重新好起來……對了!”

    悠仁腦子里的小燈泡biu地亮起來:“結婚!”

    禪院惠&夏油杰:“啊?”

    “之前條條、汪汪、鴨鴨它們關系不好的時候,就是通過結婚解決的!”悠仁對此非常有經驗,“所以這次也一樣,只要讓條條、汪汪和鴨鴨、鴨鴨蛋們再結一次,就能關系好了!”

    現在,呆滯在原地的變成了禪院惠和夏油杰。

    禪院惠:原來之前兩面宿儺和萬、鹿紫云一結過婚?!

    夏油杰:鴨鴨蛋是鴨鴨和汪汪的孩子,再結婚算不算亂/倫?

    五條悟卻對此興趣非常大,他立刻站在了悠仁這一邊:“不愧是小悠仁,那就這樣!讓它們結婚!”

    “結婚”這個關鍵字傳到了場地中,正在互毆的汪汪和條條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

    汪汪頓時恢復到了矜持的狀態,它規規矩矩地坐在了地上,伸出棉花舌頭舔了舔前爪,然后開始仔仔細細地梳理自己因為打架變亂的絨毛。

    條條則噌地跳起來,像是火燒尾巴一樣,驚慌失措地沖向了大門——只可惜娛樂房的門關著,它只能和同樣沖向門鴨鴨一起扒拉木門。

    悠仁走過去,把地上的一顆鴨鴨蛋抱了起來:“我現在就去通知大家,我要先找給鴨鴨蛋穿的婚紗,唔?”

    突然察覺到手中的動靜,悠仁低下頭,就看到懷里的鴨鴨蛋動了一下,自橢圓形的前端鉆出來了一顆毛茸茸鴨子腦袋,它的頭頂還戴著一頂做工繁復的黑色蕾絲小禮帽,禮帽中間還有一朵暗紅色的玫瑰花裝飾。在毛絨橢圓的側面也冒出了翅膀,底端則多了兩只黃色的鴨掌,細細的鴨腳上還有一個黑色蕾絲腳圈。

    欸?!

    悠仁愣愣地看著手中的鴨鴨蛋突然變鴨子,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是鴨鴨蛋進化啦!這是SP哥特鴨鴨!”

    在第一只鴨鴨蛋進化成鴨鴨后,地上的鴨鴨蛋逐個變成了鴨子,各種形態、各種裝扮的鴨鴨冒了出來,它們不約而同地在第一時間沖向了大門,一時間房間內充斥著鴨子吵鬧的嘎嘎聲。

    小悠仁的眼睛亮亮的,他看著手中扭動的哥特鴨鴨:“太好啦,它們一定是聽說了要結婚,所以都很高興。”

    禪院惠:……這明明是慌亂地想要逃離這里吧?

    突然有些同情兩面宿儺了呢。

    很顯然,當孩子想要玩過家家的時候,是不會關心玩偶的心情的。

    雖然現在試圖逃婚的玩偶數量達到了21只,但虎杖家的人數也早不可以同日而語了。很快,所有的玩偶都在控制之下,就連最小的燒相也抱住了一只鴨鴨的脖子。

    憐央帶來了汪汪和條條的小西裝,以及給鴨鴨們穿的婚禮衣服。

    “這是什么?”悠仁好奇地看著憐央手中一沓純白色的衣服,他只見過此前婚禮用的頭紗。

    憐央:“這是叔叔給的日式婚禮用的白無垢,剪了一下。”

    虎杖直毘人笑瞇瞇地走過來:“之前家里不知道為什么給我送了這件過來,正好現在用上啦。不過小憐央真是厲害,那么快就把這件衣服分成了二十份,做得還挺好的。”

    憐央羞澀地說:“媽媽和里梅都幫忙了。”

    禪院惠:……

    他已經懶得問憐央口中的“媽媽”到底是指索索還是羂索了,他就想知道——

    “你怎么那么積極?”

    畢竟此前根據憐央的自述,他是來自異世界的神明,最起碼認知方面要比悠仁成熟吧?怎么也跟著瞎起哄,甚至比悠仁還要積極?!

    憐央:“咦?積極嗎?”

    “我看你都快壓不住你上翹的嘴角了!”

    “哦,這個啊……”憐央摸了摸臉,“是因為鴨鴨要結婚,我很高興。媽媽最近和鴨鴨關系很好,我擔心他會不會看中鴨鴨做我的后爸,他以前確實和兩面宿儺關系不錯。我才不要二十個后爸,現在鴨鴨全部嫁出去后,我就放心多了。”

    禪院惠:……對不起,他不該問的。

    他默默走開,在路過鴨子的時候,看到了正在給一只鴨鴨套上婚服的索索,這只豆丁的臉上掛著蜜汁笑容。

    說起來,索索是知道鴨鴨是兩面宿儺的吧?他為什么也那么高興?

    禪院惠迷茫了。

    索索的心態已經再次發生了變化。隨著時間推移,索索已經完全接受了逃跑無望的可悲現實,但同時他又意識到一件事——有了憐央撐腰,他只要不讓憐央生氣,豈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

    所以,他開始狐假虎威,迫害其他人!

    首當其沖的就是鴨鴨!

    他把一個斑斕的花環掛到了鴨鴨的脖子上,欣賞了一會試圖用眼神刀死他的鴨鴨,滿意地笑了。

    ——兩面宿儺,原來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啊。

    果然,幸福,都是對比出來的!

    3

    鴨鴨的婚禮非常之盛大!

    畢竟,大家都比較閑,而且陪孩子玩什么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在一個小時后,鴨鴨們的婚禮結束了,大人們放走了除了汪汪外,都變得有氣無力的玩偶,有的開始整理拍的照片,有的則在收拾現場。

    里梅打算再和之前一樣做一個婚禮蛋糕。

    “鴨鴨的蛋可能不太夠。”里梅看了一下庫存,自從家里人數再次翻倍后,一天三顆的蛋完全不夠吃。他們只能一周吃一次,像是今天式神們的婚紗照都只能用兩顆愛心蛋輪流拍照。

    他看了眼時間,應該快到了鴨鴨下蛋的時間。他又跑回了游樂房,打算再撿一顆蛋回廚房,混著雞蛋做。

    結果,門內的一幕讓他瞳孔地震——整整二十顆愛心蛋落在地上!

    在蛋的中間,汪汪以完全勝利者的姿態昂首挺胸地踱步。

    ——這可是跨越千年的愛!

    4

    虎杖倭助最近很憂愁。

    明明已經過了開學時間了,敦敦和杰都沒有去上學。像是三胞胎他們都已經被送去幼稚園,開啟第二學年的學習了。

    他看著在打籃球的夏油杰和五條悟,嘆了口氣。他嘗試聯系他們的老師夜蛾正道,結果后者的電話只有一個回復“不在通訊范圍內”,讓他懷疑是不是夜蛾正道留了一個假的電話號碼。

    他記得之前夏油杰說學校遭遇了恐怖襲擊,回來后又說沒什么事。

    所以,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虎杖倭助一直都不太敢問,唯恐知道什么自己心臟不能承受的事情。

    但現在他又擔心起來,因為再下去,這兩個孩子可就要沒學上了!

    虎杖倭助看著兩個DK打完球,走過去,小心地問起他們學校的事情。

    夏油杰:“學校挺好的啊,哦,最近在搬校區……應該很快就要搬完了,說是搬好通知我們。”

    之前的兒童保護模式、兩面宿儺的空間斬,直接把原先東京咒術高專的建筑毀了七七八八,而且還把整個地都變成了巧克力地,導致土壤軟化嚴重,根本不能重建了。

    所以,東京都高專不得不搬個地方。

    “哦哦,那就好。”虎杖倭助松了口氣,還好孩子們還有學上,他又關心地問了一句,“新校區在哪里?遠不遠啊?”

    夏油杰搖搖頭:“不遠,就在……”

    他指了指地面:“下面。”

    高專本來就在薨星宮上面,正好薨星宮搬家,他們就跟著一起了。只需要將薨星宮再往地下移動幾十米,就能在薨星宮和虎杖家中間插入東京都高專——正好,也方便他們上下學!

    虎杖倭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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