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叛親離的假千金15
【什么玩意兒?】
【你說這上面的人是秦觀宜?】
鄭柏飛快編輯消息, 發送。
朋友的消息很快回來了:【你相信兄弟的消息好吧?】
【這絕對是秦觀宜,要不是他, 就讓我的名字倒過來寫!】
鄭柏將信將疑,消息往上翻,打開那幾張不算清晰的圖片。
從救護車上抬下來的男子,鼻青臉腫,血跡斑駁,根本看不出原樣。而畫質并不清晰的照片,也看不出他的穿著是否高檔昂貴。
【他怎么搞成這樣?】鄭柏問道。
雖然看不出來是秦觀宜,但如果是他,那當然是一個樂子,鄭柏寂寥了一天的心情都因此快活了不少。
【還在打聽。】
【疑似是被人打的!
這不廢話嗎?他個大活人,又不是瞎,難道走路一遍遍撞墻,給自己撞成這樣?
這事兒不好捂,別的不說,秦觀宜是個商務行程繁忙的人, 他臉上的傷怎么也要大半個月才能消下去, 除非他這段時間不露面。
只是, 秦觀宜自己不說,外界猜測紛紛,卻不曉得真相。
事后,白先生、白太太、周遙星, 數次出入醫院探望。
頓時有人猜,秦觀宜這次被打, 跟白家有關吧?難不成,還是白真真動的手?
要知道這么久以來, 只有一個白真真打過他,而且成功了。
也有人覺得不是。秦觀宜吃干飯的啊?周圍沒別人嗎?白真真敢把人打這么狠,邏輯不通。
可能是白家還想跟秦家繼續聯姻,因此帶周遙星探望,趁他受傷,送溫暖送關懷。
鄭柏拿著手機,幾次想給白真真打電話,問她知不知道怎么回事?這是他難得的,可以光明正大給她打電話,聽聽她聲音的機會。
但他遲遲沒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他真的要給她打電話,打破好不容易拉開的距離,打破她可能已經回歸寧靜的生活嗎?
“真真這個孩子,真是的!编嵦呦樓,感慨道:“都跟她說,注意安全,小心一點,打人的事交給你大哥、二哥就好了!
鄭柏聽見了,扭頭看過去:“媽,你剛才說什么?”
“秦觀宜是真真打的。”鄭太太直接道,“她打電話過來了,說咱們跟秦家之間,不用因為她怎么樣,因為她自己出氣了!
鄭柏怔怔出神,久久不語。
鄭太太還在說著,白真真這女孩子真是愛恨分明,也夠勁兒,說打就打,一點不帶留手的。
落在鄭柏耳中,就只有一個念頭:他不用糾結了,因為他沒理由給她打電話了。
“哎,你干什么去?”正說著話呢,他推著輪椅走了,鄭太太驚訝道。
“我自己待會兒。”鄭柏說著,遠去了。
一個人來到花園里,看著一小片玫瑰花叢,心里像被刺扎了,疼得他臉色漸漸蒼白起來。
隨即,胸前涌出一股熱流,溫和著他的心臟,緩解了他絞緊的痛楚。
鄭柏一愣,低頭扯出胸前佩戴的玉牌,它在陽光下鮮艷青翠,帶著寶石獨有的質地與珍稀感。
“真真……”他握緊玉牌,漸漸心情恢復平靜。
小王子從沒有忘記過他的玫瑰。他也只需要守在B612星球上,等待一個奇跡。
——
白真真拿著鄭柏的卡,到處去玩。
花鄭柏的錢,她心里一點負擔沒有,跟刷自己的錢一樣。不,更快樂一點。
白太太給她打過錢,她原封不動,留在卡里了。
白家已經是過去式了。她對白太太的養恩,都在那塊玉里了。至于白先生,他只把她當投資,那就別怪投資失敗。
周遙星、莫象林這些人,以后也不會有什么關系。
她坐飛機,坐高鐵,坐綠皮,坐大巴,徒步……每到一個地方,就是吃喝玩樂,拍拍照片,發發朋友圈。
偶遇小帥哥,就請人家喝杯酒。嗯,刷鄭柏的卡。
不僅刷他的卡,還跟小帥哥合照,臉貼著臉的那種,做成九宮格,發朋友圈里。
她倒要看看,鄭柏能忍多久。
“喂,你這女人,眼睛是壞掉了嗎?”
“那么丑的男人,你跟他喝酒?快去醫院看眼科!”
“這個眼歪嘴斜的是什么鬼?”
鄭柏沒忍多久,他在發現她連著三天發不重樣的九宮格之后,就忍不住聯系她了。
“不好看嗎?那我換一個!卑渍嬲婢驼f。
她每天換一個。
有年輕的,有成熟的,有陽光開朗的,有文質彬彬的,有沉著內斂的,有四肢發達的……
主打一個聽勸。
只要鄭柏說不好,她隔天必換。
直到這一個,白真真說:“不,我覺得他很帥!
“帥什么。啃〖子氣,別別扭扭,兩只眼睛都不對稱,鼻子長哪兒去了?怎么看怎么丑,整的吧?”
白真真直接掛了電話。
從沒有被她掛過電話,甚至車禍以來她對他要多可愛有多可愛,鄭柏不禁呆住了,拿著手機,發起呆。
“干嘛呢?”鄭二哥從樓上下來,瞥了他一眼道。
鄭柏沒出聲。
他此刻沒心情跟外界交流,滿腦子都是,她掛他的電話,她喜歡上別人,還是一個要多丑有多丑的男人。
那是她的狐貍嗎?她被他馴服了?那他怎么辦?
“喂,鄭柏!编嵍缱哌^來,見弟弟狀態不對,拍了拍他肩膀。
鄭柏遲緩地轉頭,看向他:“哥……”
“怎么了?!”鄭二哥驚住,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發生什么事了?”
鄭柏說不出來。他哽咽著,低頭抹眼睛。
是他讓她走的,他這樣子又給不了她幸福。可是她喜歡上別人,他心里真難受。
“好了好了!编嵍绫ё∷念^,笨拙地安慰著。
弟弟這樣,全家人都做好了他崩潰、歇斯底里、性情大變的心理準備。
但這還是鄭柏第一次哭。
要是白真真還在就好了,鄭二哥心里想道,她總能哄得弟弟高高興興的。
“嗚嗚嗚……”
鄭柏說不出話來,只是埋頭在二哥懷里哭。
他殘廢了,喜歡的人也走了,他怎么這么慘啊?他是個很壞的小男孩嗎?要被這樣對待。
鄭二哥哄了他很久,連公司催他的電話都顧不上接,定好的會議也推遲了。
終于,鄭柏哭不動了,腿上的手機也掉在地上。
鄭二哥彎腰給他撿起來,放回腿上。屏幕對上鄭柏的臉,一秒解鎖,顯示之前的頁面。
“喲,這誰?”鄭二哥看了一眼,隨口道:“長得跟你有幾分像。”
鄭柏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誰啊,跟他長得像?
等到他視線落在屏幕上,就看到一張年輕的面孔,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怎么看怎么奇怪。
像他?“別開玩笑了!”
“就是像你啊!编嵍缯f,但又很理解地說:“你看不出來,也不奇怪。人一般都看不出來跟自己長得像的!
見他不信,鄭二哥把做飯的阿姨叫來:“林姨,你過來看這張照片。”
“咦,這小伙子長得,跟小柏還有點像!绷忠炭了一眼,溫溫柔柔地說道。
鄭二哥頓時挑眉,看向弟弟。他沒說錯吧?
鄭柏呆愣住了。
他嘴唇不自覺顫動著,漸漸手也發抖起來,眼神逐漸變得濃烈兇猛,充滿怒氣瘋狂:“白真真!”
這個女人!她居然,居然敢——
三個月后。
白真真開著車,行駛在秋季的艷陽下,路旁是大片的金黃作物,遠方是蜿蜒連綿的山脈。
她去地廣人稀的山區玩耍。
開了很久,終于找到一家民宿,住進去。
飯菜是當地特色的美食,白真真一邊刷手機,一邊慢悠悠地享受著飯菜。
只聽到“叮鈴”一聲,木門被推開。有道高高瘦瘦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迷彩服,窄腰長腿,線條鋒利的臉上掛著一副大墨鏡。
她眼睛一亮,立刻站起來:“鄭柏!”
飛也似的,跑過去,撲向來人,縱身一跳,掛在他身上,雙腿盤住他的腰。
“鄭柏!鄭柏!”她高興得不知怎么好,大叫著,摘下他的墨鏡,抱住他的脖子,高興地親他。
鄭柏黑了臉,氣急敗壞地道:“你干什么?下去!”
“我不。”白真真湊過去親他。
鄭柏扭臉躲避:“你下去!下去!我讓你下去!”
白真真撅嘴,看了他兩眼,不情不愿地從他身上跳下去。
“哼。”鄭柏輕哼一聲,清了清嗓子,然后向前一步,掐住她的腰,將她舉高起來,“誰讓你主動?你不許主動!”
將她高高抱起,讓她雙腿盤在自己腰間,然后狠狠吻她。
見不到她的思念,看到她請別人喝酒的嫉妒,積攢許久的渴望,壓抑了一個個日夜的情感,統統有了出口。
他深入地吻她,攫取著她的氣息,感受著她此刻的存在,只覺遠遠不夠,就像一滴水落入沙漠里,他渴得難受。
“嘻嘻!卑渍嬲嫜鲱^后撤,頂著一雙被親得濕潤晶亮的眸子,兩只手揪著他的頭發,“你怎么找來的?”
鄭柏很兇的樣子:“你每到一個地方,就發布一次位置,不就是給我看的嗎?”
眾叛親離的假千金16
“是啊!”白真真并不否認, 高興極了的抱著他的脖子,“你來找我, 我好高興呀!
她是真的很高興,鄭柏當然感覺到了,她這樣正面直接地表達對他的感情,令他胸膛內一片火熱。
“那個替身呢?”他繃起臉,很兇很兇地道。
白真真捂著嘴笑,從他身上跳下來:“餓了,要吃飯!
轉身往里面走。
“不說不許吃!编嵃乩∷母觳,然后牽住她的手,跟著走進去。
“那你別吃,我反正要吃!卑渍嬲嬲f道,坐在桌邊,拿了雙筷子給他,“想吃什么?再點。”
鄭柏哪會掃興說不吃,他從來就是個很坦率的人,掃碼翻了遍菜單, 加了兩個菜。
雖然很久沒見, 但誰都沒覺得生疏, 或許心里有些別扭,但身體反應自然。
“什么時候站起來的?”白真真邊吃邊問。
鄭柏道:“一周前!
他脊椎神經受損,又不是腿傷了,期間一直精心護理, 最后一次手術成功,他很快就站起來了。
猛吃猛喝了幾天, 把臉上的肉養回去,他可是個豐神俊秀的帥哥。
“接下來去哪兒?”白真真又問。
鄭柏答道:“你去哪兒?”
“你跟我?”白真真笑著問。
這話就有些一語雙關了, 鄭柏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垂著眼,哼了她一聲:“美得你!
“是啊,我也覺得我很美。”白真真得意地說。
鄭柏看著她快樂又放松的表情,心里既憐惜,又止不住憤怒。
她也只能一個人出來玩了。不然她能回哪里去?
白家?他們根本不關心她,之前秦觀宜那么不要臉,他們既不為她討回來,也不幫她洗清名譽,任由別人說她閑話。
現在還把另外一個女兒往前送,死了心的要貼秦觀宜,骨頭怎么那么輕呢?秦觀宜眼里有他們嗎?
秦觀宜有多傲,誰都看得出來。過去那些年里,秦觀宜眼里有過誰?別說白真真跟他的婚約了,逢年過節,他都不帶去白家露面的,問就是忙。
死賤死賤的,鄭柏想起白家人,就氣不打一處來。
“是是是,你最美!编嵃氐皖^扒飯,“我跟你走。行了吧?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白真真笑瞇瞇的,看著他道:“還好,你是自愿的!
“什么意思?”鄭柏抬頭,“你還想綁我?”
“是啊!卑渍嬲嫘χ點頭,“如果你不愿意,我就綁著你跟我走!
說完,她補充一句:“我就給你一年時間。如果一年后,你還是不來找我,我就去鄭家綁你。”
鄭柏頓時一愣。
但白真真說完,就低下頭吃飯了。
“吃飯啊。”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見他還在發愣,“別東想西想了。不像你!
他不是黏糊的性格,最快意爽朗的小鄭總就是他。但快意爽朗如他,遇到了喜歡的女孩,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你最好說到做到。”他嘀咕一句,低下頭,慢慢扒飯。
嘴角情不自禁上揚,吃著吃著,就笑出了聲。
原來小王子一直沒有忘記玫瑰。她從沒想過馴服小狐貍,從始至終,她只是出門玩一圈。
她心里一直裝著的是B612星。
——
白真真跟鄭柏一直在外面玩。
鄭柏手里有幾個小公司,但他是甩手掌柜,在不在公司都不影響公司運營。
他都不用問家里要錢花,這幾個公司的盈利,足夠他跟白真真玩得舒舒服服。
甚至,他跟白真真在一起后,還省下不少錢!
“我花的太少了!睆膹堭┠抢锬玫剿馁~單后,白真真不禁感慨道。
這不能怪她。
畢竟她只是一個人,而鄭柏,他從前的大方品性,男男女女的一堆朋友出去玩,多半都是他包圓了。
“是挺少!编嵃刈约阂膊得勁。
人家交了女朋友,都問家里要錢花,怎么他交了女朋友,還剩下錢了呢?
這就讓他感覺自己挺沒種的。
“你買包嗎?”
“我給你買輛新車?”
“想要什么你說!
白真真瞅他一眼,說道:“我怕我說了,你生氣。”
“我怎么可能生氣?”鄭柏不高興道,“我是那么小氣的人嗎?你說!”
他買得起,一定給她買。買不起,這不是正好問家里要錢了嗎?
“戒指!卑渍嬲嬲0脱劬,看著他說:“我們還沒有買戒指!
手指對啊對,一下又一下。
鄭柏:“……”
他先是一怔,緊接著想到為什么沒買戒指,然后臉上一紅,真的生氣了!
“你故意的!”他托住她的下巴,低下頭,狠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你知道我會生氣,你還說!”
為什么沒有戒指?
因為他們在一起,沒有表白,只有心意相通。他還別扭著,不知道怎么開口,走表白、在一起的流程。
“可我不知道買什么!卑渍嬲婵鄲赖卣f,“我什么都不缺啊。我都有你了,我現在特別滿足。”
鄭柏簡直想死給她看!這個女人,為什么這么會甜言蜜語?
“那你生氣,我也沒辦法!卑渍嬲媛柭柤纾桓辈愿意負責的樣子。
鄭柏快給她甜死了,整個人恨不得,把她抱進懷里,揉進身體里:“誰生氣了?這點小事,我會生氣嗎?”
“走,買戒指!”
他有錢,帶著女朋友買了又大又亮,設計獨特的一款對戒。
戴上后,兩人選了一家西餐廳。
雅致又安靜的餐廳里,兩個精心打扮過的人,面對面而坐。
“說吧!卑渍嬲鎯墒纸晃,抵在下巴上,“什么時候喜歡我的,為什么喜歡我,有多喜歡我!
鄭柏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誠懇回答了:“我車禍后,你撲在我身上哭。”
她居然這么喜歡他,鄭柏很驚訝,又有點得意,那還矜持什么?當然是接受啦!
他回答完,開始問她:“你是不是喜歡我很久了?”
“哼!卑渍嬲孑p輕出聲,“得知你車禍后。”
鄭柏頓時感慨:“這么說來,我這場車禍,只能說是福不是禍,福禍相依了。”
如果沒有這場車禍,他們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挑破。
“可能吧!卑渍嬲娌⒉太情愿地說。
她寧愿他沒出過車禍,鄭柏看得出來,心里喜歡得不知怎么好。
從前兩人針鋒相對,他時常被氣得半死。
但現在,她的傲嬌,嘴巴不饒人,一下子全變成了嬌俏可愛。
鄭柏發誓,他就沒見過這么甜的女人,甜得人心都化了。
兩人常年在外面玩,鄭家不會催著他們回去,有空打個視頻,大家各有各的生活,都過得很好。
白家那邊,雖然白真真沒去主動了解,但還是時不時接到消息。
白太太會給她打電話:“你在哪兒呢?什么時候回家?還跟你爸生氣呢?你把秦觀宜打成那樣,給家里帶來多大的麻煩,你爸都沒跟你計較,你還想怎么樣?”
“等我跟鄭柏結婚的時候,會回去的!卑渍嬲嬲f道。
這話不啻于一把刀子,在白太太的心上砍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她氣得哭起來:“養你這么多年,白養了!”
白真真很冷靜地說:“你養了我多年,我也愛了你多年!
白太太給她的關心、栽培、資源,是她擁有的,生命中的一部分。
而白真真在那些年里,就只是一個孩子,沒有社會地位,既不能回報金錢,也沒法回報商業點子,沒有任何實質上、利益上的回饋。但她親近、依戀、信任著她,全心全意地愛著她。
“難道我沒有愛你嗎?”白太太憤怒地說。
白真真沉默了,過一會兒問道:“媽。你想要我怎么樣?”
“我要你回家!”
“回家做什么呢?”白真真問,“你明知道,我很霸道。只要你愛別人多過我,我就會折騰。”
從小,她跟白景升水火不容,就是因為白景升獲得的愛更多,她努力為自己扒拉。
白景升看她很不順眼,就是因為她什么都爭,一點虧都不肯吃。
兩人磨合多年,總算達到一個基本的平衡。但即便如此,兩人的關系一點都不好。
那她和周遙星呢?從來沒磨合過。想也知道,要么周遙星走,要么她走,要么水火不容。
周遙星走?不可能,白太太不會讓她再離開。水火不容?也不可能,白太太舍不得她吃虧。
只有一種選擇,那就是白真真退出。但現在,白太太讓她回去。
“你就不能讓著她?”白太太脫口道。
“不能!卑渍嬲鎴远ɑ答。
到這里就沒什么說的了。
再說下去,更傷感情。
白真真掛了電話。氣是不氣的,更多的是無奈。
白太太覺得養了她這么多年,讓她享受了她本不該有的優渥生活,她就該讓著周遙星。
怎么讓?讓什么?到什么程度?讓多久?
白太太根本沒考慮過這些,她只覺得白真真要讓。但白真真能想到,她讓出一步,以后要讓多少步。
這次之后,白太太有陣子沒給她打電話。
然后電話又多起來了:“你哥真是不像話,在外面胡來就算了,居然還欺負星星!
“他居然讓人綁架星星,跟我們要贖金。我們沒給他錢花嗎?”
“秦觀宜不肯放過你哥,你爸去求他了,星星也出面了,秦觀宜終于肯放手。他怎么這么無情?再怎么樣,景升跟星星是兄妹,輪得著他管?”
白景升就是頭豬,徹頭徹尾的混蛋。
他從前跟白真真不對付,后來周遙星來了,他對周遙星虛情假意,全是為了擠兌白真真。
現在白真真走了,周遙星成為了家里的寵兒,白先生毫不客氣的資源傾斜,讓白景升看周遙星不順眼起來。
他私底下警告周遙星,讓她識相點,別拿不該拿的東西:“你以后要嫁出去,秦家的錢不夠你花嗎?你要跟我搶?”
周遙星也不是吃素的,她冷靜地說:“爸媽的錢,我本來不在乎。但與其浪費在你手里,不如拿給我!
她狠狠得罪了白景升。
白景升雖然不務正業,但他不傻,眼見家里快沒他什么事了,打算撈一波就跑。但是問白先生要,肯定不會給,于是做了個局,綁架周遙星。
白先生查出來后,私底下教訓了他一頓,就過去了。但秦觀宜不肯罷休,要把白景升的兩只手砍了,白先生求了又求。
白太太沒法對別人說,便打電話給白真真,絮絮叨叨。
“幸好我走了吧?”白真真笑著說,“要不然,現在就不是兩個人斗,是三個人,大亂斗。”
白太太氣得,氣息都不穩了:“你,你還開玩笑!”
哪是玩笑。
白家三個孩子,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但別說白家,普通人家為了錢財大打出手、反目的情況,不也大把大把?
“秦觀宜不是個東西!”白太太又打電話過來,哭著說道:“你哥被車撞了,腿斷了!”
秦觀宜說這事翻篇,但白太太不信。哪能這么巧,白景升就出了車禍?
“他就是個畜生!”白太太把秦觀宜恨得,恨不得啖其肉,“畜生!”
“為了爸的事業版圖,忍忍!卑渍嬲娴。
“你說的什么話?”白太太怒道,“你哥都被他讓人撞斷腿了!”
白真真一下拔高聲音:“那你要我怎么樣?我當初跟他沒鬧過嗎?你們怎么說?讓我跟他和解!”
她忽然的大聲,驚住了白太太,一時間忘了說話。
“我都說了,跟鄭家聯手,聯手!吃掉秦家!爸非要舔他腚!我能怎么辦?”
白太太惡心死了:“你怎么說話的?”
“我怎么說話的?我實話實話!你老公就是個窩囊廢,他自己沒魄力,那就忍!全家老小一起忍吧!”
吼完,白真真掛了電話。
神清氣爽。
傻逼玩意兒。
想也知道,白先生現在有多惱怒。白景升再不爭氣,那是他兒子,唯一的兒子。秦觀宜來這一手,就相當于在他臉上狠狠踹了一腳。
白先生能忍?
他真能忍:“沒有證據,怎么能說是小秦?別胡思亂想。”
“他怎么想的?”鄭柏跟她說這事的時候,表情那叫一個驚奇。白先生在他這里,思維已經超越人類范疇了。
白真真拿吸管攪動著果汁,說道:“臥薪嘗膽唄。等他做大做強,就可以報復回去了。”
“嘖!编嵃夭說話了,但表情寫滿了嫌棄。
怎么可能?秦觀宜又不傻,會看不清別人的陽奉陰違?白先生無疑是做夢了。
說著話,白真真的手機來了消息。
是一條“9999”轉賬的大紅包,來自周女士。
【今天是你的生日。愿健康伴你,幸福長久!
白真真回了一條“8888”的紅包,然后發了條消息:【辛苦你將我帶到這個世界上。謝謝!
她跟周家人來往不多,每年幾條短信罷了。
但周家好像覺得她缺錢,哪怕她說“我男朋友是鄭家小公子,我不缺錢花”,還是找機會給她錢。
“我們結婚的時候,多發一份請帖吧?”她發完消息,抬起頭問男朋友。
鄭柏喝咖啡呢,差點嗆住,氣紅了臉瞪著她:“你怎么回事?!”
能不能別總是主動?能不能讓他主導一回?快被她氣死了。
肯定是昨晚藏戒指的時候被她發現了。
他從口袋里掏出準備求婚的戒指,別別扭扭的,單膝跪下:“快點,主動戴上,別逼我求你!”
白真真看著身前,單膝下跪的青年。他耳朵紅透了,眼眸水汪汪的。
“你剛嫌我太主動。”她不動。
鄭柏別別扭扭的,說道:“這次允許你主動!
“我不。”白真真一揚頭。
鄭柏拿她沒辦法,低聲一連串:“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求你收了我吧,我不能沒有你,沒有你我就死了——”
白真真一把捂住他的嘴,把后面兩個字給他捂在嘴里。
“好吧!彼惶裘,抿嘴笑著,從他指尖接過戒指,戴在自己手上。
鄭柏頓時笑傻了,咧嘴站起,一把抱起她,拼命賺圈圈:“白真真!白真真!”
白真真笑著,掐他腮幫子:“后半句!后半句!”
“我——愛——你——”
酸到掉牙。
但白真真還是止不住地笑出聲,眼淚都落下來一滴。
兩人終于回到H市。
鄭柏回鄭家,說這件事。白真真則回白家,跟白太太說了這事。
白先生沒趕她出門,好像之前說“不許她再回來”,只是玩笑話。
但白真真發現,兩年不見,他老了很多。
“我不是來要錢的,不用準備聘禮。”她說著,瞥了一眼角落里的白景升。
白景升自從車禍后,腿腳就不太利索,走快了還有點跛。他不愛出門浪了,更喜歡窩家里混日子。
“你要也沒有!彼鹧,譏諷一笑,“錢都被爸給那個誰了!
白真真便笑:“喲?之前不還星星、星星的喊?怎么,鬧掰了?”
白景升臉色頓變,憤恨地看她一眼,起身上樓了。
“真是,開個玩笑,這么經不起呢?”白真真嘖了一聲。
白景升上樓的腳步一頓,眼看就要回身跟她對噴,白太太趕緊插話:“行了,進家這一會兒,正事沒說,凈說些沒用的!
白景升最終忍下了,咚咚咚地踩著樓梯,上樓了。
“不用給我嫁妝,我說真的!卑渍嬲嬲f,“養我一場就是恩情,我沒那么厚臉皮,扒拉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白先生不說話。
白太太則是想哭:“你倒是這么說了,外人看了像什么話?”
白真真就笑了,坐過去,攬住她肩膀:“行行行,你愿意給,那我當然要啊。謝謝媽。”
白太太煩死她了,在她胳膊上打了好幾下:“說不回來就不回來,你這個沒良心的,我就是養條——”
白真真一把捂住她的嘴,然后抱住她:“好了好了,別說了。我知道。”
白太太就是口是心非。
她怎么會管人家怎么說?她就是生白真真的氣,因為她這么久都不回家來。家里發生那么多事,她都不回來。
怎么會沒感情呢?養在身邊二十幾年。
這兩年多,她一門心思彌補周遙星,心里的那些愧疚、虧欠漸漸淡了,開始覺得兩個都是她女兒,不用誰讓著誰。
她被白真真抱著,一邊抽紙巾擦眼淚,一邊絮絮叨叨的抱怨。
好像要把積攢了兩年的話,統統倒出來。
一旁,白先生沉默地坐在那,手上既沒雜志,也沒手機,單純地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真真把哭累了也說累了的白太太扶上樓,看著她睡下,才走下來。
“談談吧!彼。
——
婚禮舉行得盛大。
除了兩家的親朋好友、商業伙伴之外,還有鄭柏的一票玩友們,以及周家人。
周家人被安排在普通賓客席當中,誰都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只以為是尋常的客人。
“新娘子眼光好啊,當初誰敢接近鄭柏?就她一門心思扎進去,趕都趕不走,這不幸福來了?”
“兩個人還是挺般配的!
“比那誰般配!
那誰是誰?懂的都懂,是之前有過婚約的秦觀宜。
要說秦觀宜是好,但齊大非偶,他跟白真真這樣活潑灑脫的女孩子,看著就不搭。
倒是鄭柏,兩個人一看就合得來,有共同話題,熒幕中播放的兩個人的視頻,每一幀都是清甜清甜的。
“挺好。”周女士看得目不轉睛,臉上露出柔和神情。
莫象林四處張望:“星星呢?”
他們不知道豪門之間的那些事,平時接觸不到,倒是很惦記現在還沒男朋友的周遙星。
“沒看見她。”莫先生說道,“我給她打個電話!
但周遙星不會來了。
她正在醫院里,陪伴秦觀宜。
就在昨天,秦觀宜加班后回到家,卻發現家里進了人。對方蓄謀而來,把他狠狠打了一頓。
這些人不是別人,全都是秦家人。從二十多歲,到三十多歲不等。個個看仇人似的,下手不留情。
秦家百年基業,人口眾多,秦觀宜是如今的掌舵人,他光芒璀璨,壓得其他人黯淡無光。
如果僅僅是展現他自己,倒也罷了。但幾個年輕人自己創業,眼看著有了成果,被股東們扶持,秦觀宜不樂意了。
他想要一言堂,不需要任何人跟自己分庭抗禮,于是砸下資本,毀了幾個年輕人的心血。
這里面有個人,為了搏前程,連女朋友都跑了,本想做出點樣子來,重新追回女友。誰知秦觀宜不做人,他什么都沒了。
秦家再煊赫,不是每個人都煊赫,多的是沒有資本,跟尋常人一樣的。幾個夢想破產的年輕人喝了酒,越罵越上頭,于是聚在一起,蹲點秦觀宜。
喝了酒,加上人多,下手就沒了分寸,秦觀宜直接給打廢了。
“干什么?”敬著酒呢,鄭柏被朋友拉走了。
朋友對他一陣擠眉弄眼,低聲說了兩句。
“真的假的?”鄭柏驚訝道。
“你看你,又不信!迸笥训,“我能編這個騙你嗎?”
鄭柏呆了一會兒,撲哧笑出聲。
“是吧?”朋友也跟著樂,“他活該。罵嫂子,罵你,活該他有今天!
秦觀宜的腰椎受了傷,站不起來了。
他下半生都只能坐輪椅。
“真是的,人不來,還送這么一份大禮,秦哥太客氣了!编嵃睾芎浪卣f,“他夠意思,咱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去,把我輪椅給他送去!
朋友笑得喘不上氣,指著他。
回到敬酒流程,鄭柏抽空跟白真真說了這事兒,白真真挑了挑眉:“這的確是一份大禮!
是結婚當天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秦觀宜的腿不能動了,大腦還是好的,因此秦家還是在他手里。只是,到底不比從前。
白先生也不舔他了。除了他腿廢了,他不想要一個殘廢女婿外,還因為他這兩年心氣兒散了,覺得安安穩穩的也挺好。
倒是周遙星,不顧眾人反對,要跟秦觀宜在一起。她之前被白景升綁架的時候,雖然白景升沒吩咐,但他找的那幫人不靠譜,周遙星差點吃虧,是秦觀宜救了她。
她感激秦觀宜,而且秦觀宜對別人狠,對她沒得說。加上他廢了,跟他結婚不會影響事業,周遙星排除萬難,只認他一個。
白太太倒沒怎么反對——真真之前跟鄭柏,不就是這樣?后來鄭柏康復了。說不定秦觀宜也能呢?
白真真不關心這些,跟鄭柏一起,滿天下玩耍。
偏遠星球未婚妻1
白真真在帕奇卡星換乘時蘇醒過來。
冰冷黑暗的時空, 星星點點的光源,近在咫尺的無數呼喚, 令她原地站定五分鐘,才終于雙眸清明。
視線在科技感十足的大廳中掃過,找到出站口,大步行去。
她這次穿越到了未來星際時代。
“白真真”,十七歲,帝國偏遠星球上一所不錯的高中畢業的優秀生。父母死在人類與蟲族的戰爭中,從小跟爺爺生活在一起,不久前爺爺基因病發作,人沒了。
星際時代幾乎人人都有基因病,基因越優秀的人,基因崩潰越快。她的爺爺算是普通人,基因相對穩定,年老體衰之際,才基因病發作,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離世前, 爺爺放心不下孫女, 跟她說:“去首都星。你還有一個未婚夫, 找到他。不要讓爺爺失望!
如果老人家還能活幾年,看著孫女大學畢業、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未來道路坦蕩,他可能不會說出這件事。
但他提前走了,優秀的孫女還未成年, 他放心不下,終于腦子一糊涂, 想要倚靠多年前的空口承諾,作為孫女的人生保障。
他給當年訂親的人家發送了訊息, 好消息是對方認這門親事,并且承諾派飛船來接。壞消息是,直到老人家閉眼,白真真等了又等,也沒等到飛船。
現在的情況是,白真真揣著地址,變賣了家產,買下高昂的飛往首都星的船票,去尋親。
帕奇卡星是飛往首都星的數十個換乘星中的一個。因為她居住的星球,實在太偏遠了。
腦海中有生活過的記憶,很快復蘇,白真真走出站點時,已經跟周圍來去匆匆的星際人類一般無二。
只是,站在陌生的星球上,她一時間也有些無措。
按照劇情,她接下來應該繼續旅程,一直抵達首都星的裴家,被裴老爺子接見,并介紹給裴九昊。
裴九昊就是她指腹為婚的未婚夫。
這門親事,放在幾十年前,頗具豪情、義氣、熱血。當年在蟲族戰場上,裴老爺子和白老爺子是性命相托的戰友,他們約定好如果活著出去,就結為親家。
結果兩人都生了兒子,這事就沒成。兩個好兄弟不甘心,堅持守約,把婚事傳遞給孫輩。也就是白真真和裴九昊這一輩。
但裴九昊的父親,天資聰敏,帶著家人一步步高升,走進了首都星。而白真真的父母,不幸死在了蟲族戰場上,家里只剩下她和爺爺。
裴老爺子曾經邀請祖孫二人,去帝都星,一起生活。白爺爺拒絕了,獨自帶著孫女,在老家生活著。
后來裴家越發展越好,白家在偏遠星球上,偶爾能從新聞上看到裴家。自然而然,這份關系愈發生疏了。
現在重新聯系上,裴老爺子倒是愿意認這門親事,但裴九昊不愿意。老爺子讓他去接人,他嘴上應了,根本沒去。
后來白真真自己乘坐飛船過去,裴老爺子才知道真相,氣得把裴九昊訓了一頓。裴九昊愈發反感這個鄉下地方來的,渾身上下散發著土氣,縮手縮腳的女孩。
裴老爺子給白真真辦了帝國軍校的入學手續,讓裴九昊好好照顧她,但裴九昊轉頭就警告她:“沒有什么婚約!記住了嗎?去了學校,別說認識我!”
這話被他一個朋友意外聽見了,頓時開玩笑道:“喲,昊哥都有媳婦了?”轉頭笑嘻嘻的對白真真叫道,“嫂子好!”
一句嫂子,讓裴九昊恨不得掐死白真真。到了學校,根本不搭理她。但他那個朋友,把白真真的身份嚷得人盡皆知。
一次課外活動中,細心機敏的白真真救了落入陷阱的裴九昊。他不得不承了她的情,從此不再對她惡言相向,但也不跟她說話。
他對另一個女孩另眼相待,那個女孩英氣、颯爽、開機甲的樣子帥到爆,他特別想跟她組隊,不遺余力地想踢白真真出隊伍。
他的朋友們表面上嘻嘻哈哈,為白真真說話,實際上都只是看裴九昊的熱鬧。這種環境下,白真真漸漸偏執,陰沉,表里不一。
傳假消息。
遇到危險不提醒。
只關注裴九昊一個人。
這讓大家開始討厭她,也想把她踢出隊伍。偏偏她是學指揮的,他們的隊伍中需要一個指揮。而且,裴老爺子那里不好交代。
大家背后嘀咕,裴九昊怎么有這么討人厭的未婚妻,實在太倒霉了。而這些話,也流傳到白真真耳中。
她眼看著裴九昊對那個女孩越來越喜歡,看著其他隊員當著她的面,開他和那個女孩的玩笑。
白真真表面上沒怎么樣,心里已經有了好幾套計劃。在一次試煉中,她試圖坑害那個女孩,反倒把自己坑了,死在密密麻麻的蟲族包圍中。
“滴滴。”
“退票成功!
梳理回憶時,白真真沒閑著,操作光腦,把飛船的票給退了。
已經飛了一大半距離,只能退回來一小部分,白真真打開賬戶,看到兩萬多星幣余額。
她的全部身家。
路邊的自動販賣機中,一塊牛角面包十八個星幣,一份甜牛奶十二個星幣,一瓶純凈水五個星幣。
最便宜的旅館,單日兩百多星幣。公共交通,沒有三五十星幣下不來。
兩萬多星幣不夠她躺平。白真真掃視過一圈,思考著怎么弄點錢花。
她在路邊找了個長椅坐下。
雖然是公共設施,但也象征性地收了一個星幣。并且花費十個星幣,可以點開虛擬屏幕,上網娛樂、游戲、瀏覽消息等。
白真真掃了兩次光腦,翻閱了下招聘信息。
星際時代的人們,很多崗位都被智能機器人取代了,但還是有著相當多的崗位留給人類,比如銷售崗。
賣光腦的,賣機甲的,賣飛船的,賣藥劑的,中介公司等。她大概看了眼,就翻過去了。
準備找一家賭場。她的運氣隨著一個個世界的經歷,在飛快往上攀升。白真真覺得,來錢最快的途徑,大概就在賭場了。
前提是她能保護自己,一個十七歲的高中畢業生。
這有點難。
再厲害的仙人,也怕大炮。何況她還沒開始修煉,目前純純凡人一個。
“我告訴你,你死了這條心,紫草園我不會交給你的!”一個年邁的聲音,怒氣沖沖地響起。
不遠處的飛車上,面容陰沉的年輕人走下來,往穿著講究像個老紳士的老人走去。
“不交給我,你想交給誰?”他輕蔑地道。
“我就是隨便大街上抓個人,都不會留給你!”老人怒氣沖沖,臉皮都在顫抖。
年輕人輕蔑一笑,根本不信。
然而,老人目光一掃,跟白真真的視線對上。
白真真眼皮一顫,就見老人抬手一指,說道:“就她了!我就算隨便把紫草園送出去,都不會留給你這個畜生!”
年輕人臉色終于變了:“死老頭!我是你兒子!”
“你不是!”老人憤怒地嘶吼,“我沒有你這種畜生不如的兒子!”
他是個行動派,仿佛擔心兒子不信,立刻看向隨身的機器人管家,立下遺囑。
“小姑娘,你敢不敢接受?”遺囑幾秒鐘就立好了,機器人管家的做事效率非常高,老人朝白真真說道。
在年輕人仿佛吃人的目光中,白真真關掉面前的虛擬光屏,起身走過去。
“我看看。”她對老頭說。
這兩人演得跟真的似的,白真真就算運氣好,也不敢想會好成這樣,人在街邊坐,遺產天上來。
老頭從衣兜里掏出一條手帕,捂住嘴,用力地咳著。
“咳死你!”年輕人憤恨地詛咒。
老頭咳得更厲害了,痛苦得眼角落淚,機器人管家拿出隨身攜帶的藥劑,熟練地喂到他嘴里。
年輕人似乎想打掉那管藥劑,但是看了看機器人管家,忌憚的沒動。
這是最新型號的機器人,文武雙全,芯片裝載最新的AI系統,材質是輕便堅固的合金,內置高殺傷性武器。
老頭敢一個人出門,當然帶上了最好的保鏢。
他咳了一會兒,終于鎮靜下來,對機器人管家道:“把遺囑,給她看看。”
機器人管家投放虛擬光幕,將一行行文字展示給白真真。
沒有獲得授權的年輕人,只能一臉陰郁地站在旁邊。
“真給我?”將遺囑瀏覽完,沒有發現什么坑,白真真驚訝地抬起頭。
老頭喝完藥劑,神情逐漸鎮靜下來:“對,給你了。你不要,我就捐了!
說著,他余光看向一旁的兒子,嘲諷道:“我一個星幣都不會留給畜牲!”
“死老頭!”年輕人大怒,再也受不了,撲過來道:“我是你兒子!你不能這么做!”
他還沒靠近老頭,就被機器人管家禁錮住了:“警告,警告。請勿靠近覃先生,否則后果自負!
“我們走!崩项^看向白真真,示意道。
白真真拔腿就跟上了。
這么好的事,她為什么要拒絕啊?
不僅跟上,還殷勤地攙扶著覃老先生:“您慢些,老先生。”
“我沒事!瘪舷壬。
他只是基因病發作,身體崩潰了。
星際人類從出生起,就會測基因等級。從低到高,依次是F、E、D、C、B、A、S級。
等級越高,基因崩潰越嚴重,發作越痛苦。覃老先生是C級,一年前病發,靠著藥劑緩解。
“他是個畜生!畜生!”上了飛車,覃老先生閉上眼睛,無力地落淚。
他快死了,身體的痛苦和心靈的孤獨,讓他心灰意冷,對著一個陌生女孩傾訴起來:“我的妻子,是三年前去世的!
偏遠星球未婚妻2
覃老先生和妻子經營著一座藥植園。
在基因病的陰影籠罩著星際人類, 基因藥劑炙手可熱的時代,一座藥植園意味著花不完的財富。
覃家在帕奇卡星球沒富裕到人盡皆知, 卻也擁有大筆房產、投資、現金等。
三年前,覃老先生的妻子率先基因病發作,覃老先生找門路給她購買了一支有價無市,只在上等社會中流通的高效藥劑。價格昂貴,但能讓她迅速恢復健康。
結果老太太運氣不好,碰上了萬里無一的幾率——她對藥劑免疫。
老太太死得慘,嚎叫著,化為一灘血水爛肉。
“我沒想到!”覃老先生悲涼地落著淚,“那是他的母親,他居然盼著她死!”
后來,覃老先生也基因崩潰,同樣購買了一支藥劑。結果,他也藥劑免疫,服用后沒有效果。
這就不對了,哪有這么巧合?
老先生去調查, 才發現是兒子動了手腳。他把藥劑換成了營養液, 錢被他拿去花了。
“這個畜生!”覃老先生越哭越氣憤, 擦著眼淚和鼻涕,痛罵不止。
他不是心疼錢。他們是他的父母,他居然這么對他們。
白真真不知道說什么好。
覃小公子長成這樣,要么是教育出了問題, 要么是天生壞種。
“我就是死,也不會把紫草園留給他!”覃老先生憤恨地道。
他只當沒這個兒子, 沒告他就是好的了。誰想這畜生把錢花完了,還有臉來要紫草園。
說著話, 機器人管家追上來,坐進車里。
車子是自動行駛的,但機器人管家還是坐在駕駛艙的位置,盡職盡責地盯著航線。
“您找個地方把我放下來吧!卑渍嬲婵粗窗外,縱橫交錯的道路一直旋轉至云間,各種各樣的飛車,膚色發色各異的星際人類,流光溢彩的虛擬熒幕,到處透著一股冰冷機械的繁華感。
“我不要紫草園,您留著星幣買藥劑吧。”她探頭往下看,口吻隨意。
覃老先生有些意外,擦拭掉眼淚,情緒平復下來后,看向身旁坐著的女孩兒。
她很年輕,可能都沒有成年。
剛才在路邊隨手一指,是個意外,也是場緣分,覃老先生沒有更改的打算。
但她如此鎮定,不論是剛才天降好事,還是現在拒絕一份財富,都讓覃老先生感到驚奇。
“小姑娘,我說給你就給你了,你不要害怕!彼啪徛曇,“那個畜生,他進不了紫草園,我已經將他拉入禁止訪問名單!
白真真打量夠了外面的景色,轉回頭來:“您如果真的給我,我真會收的!
覃老先生笑道:“我一把年紀了,將死之人,要它何用。”
他笑起來時,神情一半灑脫,一半悲涼。
那是他和妻子經營了幾十年的心血,這是最該給那個孩子繼承的,可也是最不該給他繼承的。
被唯一的兒子背叛,覃老先生心灰意冷,已經不想活下去了。
“我給您三天時間!卑渍嬲嫦肓讼胝f,“如果您沒有改主意,那我就收下了。”
覃老先生點點頭。
飛車行駛了兩個小時,停在一座占地面積極廣的莊園外面。
高科技防護罩,隔絕了來自外界的視線,直到飛車駛入莊園內部,白真真才發現這是一個多么漂亮的地方。
幾乎無邊無際的藥田,按照藥植種類劃分成一片片,生長在外側的是最容易種植,市場需求量大的紫草,如紫色海浪一般迷人。
往中心延展開的,是一圈黃金草,種植難度提高,市場價值也更高。
還有一塊塊開著白色小花的藥草,結著粉紅色細小果實的植物。
十數種藥植分種在不同的區域,涇渭分明,被不同的家用機器人照顧著。
覃家的宅院,就佇立在這一大片藥田的中央,是一座白色的小型城堡,浪漫雅致又夢幻。
白真真一下子明白了,覃老先生為什么失去求生意志。
他和他的妻子很相愛,失去妻子后,本來還有兒子相互依靠?是他,背刺了他們。
“有客房!边M了門,覃老先生說道:“有什么要求,就告知機器人!
莊園里沒有別的人類,除了覃老先生和白真真,余下的全是機器人。有戰斗機器人,生活機器人,醫療機器人,勞作機器人等等。
它們全部是金屬材質,外表泛著冰冷的光澤,但是禮貌溫馴,友好得不得了。
“我知道了,謝謝!卑渍嬲婵蜌獾馈
在生活機器人3號的帶領下,入住了客房。
新式材料模擬出不同風格的室內裝修,一鍵轉換,種類足有上千種之多。
白真真饒有興趣地調了一會兒,然后選取了純白簡約風格。
房間很寬敞,除了桌椅床柜這些標配之外,居然還放著一臺嶄新的游戲倉,一下就讓白真真喜歡上了。
她沒有立刻躺進去玩游戲,而是將行李放下之后,就出去尋找莊園主人了。
不出意外的,覃老先生在藥田里。
他換了一身方便行動的半舊衣物,拄著銀白色金屬拐杖,在藥田的間隙中緩慢行走。
“伯伯!卑渍嬲嫘∨苓^去,來到他身后。
被這一聲稱呼震住,覃老先生轉過頭,看向她,嘴唇動了動。
他沒有那么老。只是基因病的發作,使他看上去很老。
點點頭,他繼續在藥田中行走。
生命接近尾聲,唯一的兒子又令人傷心,后事已經安排好,對覃老先生來說,這是生命中最后的平靜。
他對白真真說起,這一塊藥田,是哪一年開辟的。那一塊藥田,有什么故事。
說他的妻子,是種植的好手,中心這一片最珍貴的藥材,在整個帕奇卡星,都沒有第二家。
在他口中,妻子是個古靈精怪的脾氣,年輕時嬌俏可人,中年時成熟美麗,然而她死得猙獰凄厲,淪為一灘血肉。
“都怪我!彼f著,忍不住掏出手帕,捂住眼睛,站在田埂間,泣不成聲。
如果他沒有將這件事交給兒子,而是自己去辦。如果他沒有大意地認為妻子對藥劑免疫,而是又去買了一支新的。
白真真不知道怎么安慰這個悲痛的人。
“我會好好經營這片藥田!彼肓讼胝f,“直到我無能為力的那一天,我會將它交給信得過的人。”
覃老先生哭泣的聲音止住,抬起一張木然蒼老的臉孔,滿是淚水的眼睛看著她,悵然說道:“我和檸檸的運氣不錯。”
至少,這片紫草園保住了。
他高興起來,跟白真真講這座紫草園有多少種品類,每一種藥植的特性,培養難點在哪里。
這些都有輸入程序的機器人來做,但身為莊園的主人,必須熟悉流程。
“你還在讀書吧?盡管去,藥園不用時刻看著,你放假的時候回來看一眼就可以。”覃老先生說得累了,在田埂間坐下,掏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
白真真搖搖頭:“我不去讀書了!
她考上了一座發達星球的大學,但她不打算去了。
如果去往首都星,她有機會讀帝國軍校,但她也不打算去了。
“那怎么行?”覃老先生不贊同道,“你家里人同意?”
白真真笑了笑,說道:“我爺爺去世了。我本來打算去首都星投奔親戚。但好些年沒聯系,我心里很是彷徨!
她簡單介紹了下自己的情況,頓了頓,“您都要把紫草園給我繼承了,我還去首都星做什么?”
去首都星,無非是拼一個前程。但她現在家里有礦,還拼什么?
覃老先生也沒想到,自己隨手從街上指了個人,居然是這樣的身世。
沉吟一會兒,他道:“大學還是要讀的。首都星上既然有親戚,就借借力,讀最好的大學。”
他非要白真真去讀大學不可:“你必須有學問!”
除此之外,她還要交朋友,拓展自己的人脈,長見識。否則,她年紀輕輕的經營紫草園,會被經銷商騙的!
“你不去,我就不把紫草園給你!”他甚至威脅起來。
白真真有些無語:“早知道不跟你說實話了!
老先生哼了一聲:“就你這副心性,不多讀書,以后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那我考慮一下!卑渍嬲娌挥眯牡馈
老先生看出她不想讀書,沒有再說什么。這孩子不太在乎錢財,催煩了說不定就一走了之了。
天色不早了,機器人管家叫兩人去餐廳吃飯。
“白小姐的衣服已經送到了,已經讓您的機器人搬去您的房間了!惫芗覍Π渍嬲娴。
白真真點點頭:“謝謝。”
管家卡殼了0.7秒,然后道:“不客氣,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
一旁,老先生微微皺眉,朝它看了兩眼。
餐廳里已經擺好飯菜。
飯菜也是機器人做的,成熟的生活機器人具備相當不錯的料理功能,葷素搭配,做了六菜一湯。
星際時代的菜譜,跟從前不一樣,很多食材都滅絕了,最常見的豬牛羊這些從餐桌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口味相近的新品種。
“謝謝,我很喜歡!憋埡,她認真向覃老先生道謝。
她從前沒吃過這些。她跟爺爺都是平民,很難接觸到這些高級食材。不客氣的說,這一頓飯是她和爺爺一年的生活費。
覃老先生有些累了,對她點點頭:“去吧。回你房間看看,缺少什么,跟管家說!
白真真目送他離開,自己也回了房間。
躺進游戲倉時,她沒想到,這是她跟覃老先生見的最后一面。
偏遠星球未婚妻3
“什么?”次日清晨, 白真真從房間出來,聽到管家的話, 頓時愣在門口。
管家的口吻帶著遺憾,然而它金屬質感的眼球中,并沒有半點情感:“請您跟覃先生做個告別吧。”
白真真怔了怔,點點頭。跟在管家身后,前往老先生的房間。
門是打開的,房間里的裝飾非常簡約。走進里面,床鋪位置收拾整潔,床上并沒有老先生的遺體,只有一個白瓷骨灰壇。
“覃先生臨走前交代過,不能嚇到白小姐!惫芗艺镜揭慌,彬彬有禮地解釋。
昨晚半夜時分,老先生基因病發作。他不是沒錢買藥劑,甚至莊園里還有兩支沒服用的藥劑,但他不想服用了。
他拿出準備好的安眠藥劑,在管家的注視中, 顫抖著喝下去。失去意識前, 他對管家吩咐了兩件事:
“不要嚇到她。”
“盯著她讀大學!
聽完管家的交代, 白真真心頭動容。她沒想到,一面之緣,老先生還惦記著她讀大學的事。
“我知道了。”她慢慢點頭。
不就是讀大學?她讀就是了。繼承了人家的遺產,當然要完成人家的遺愿。
她對著床上的骨灰罐, 面色鄭重地鞠了三躬。
告別儀式過后,就是下葬事宜了。這些不用她插手, 老先生早已經安排好,輸入管家的程序中。
沒有邀請親朋好友, 他安安靜靜地下葬,骨灰跟妻子埋在一起,在浩瀚如海的紫星草下方。
“滴!
“已將白小姐更新為莊園所有者。”
“已將白小姐更新為最高管理員!
隨著老先生的下葬,這片莊園的所有者變更為白真真。
“以后請多關照!彼龑Ω谏磉叺墓芗艺f。
管家作為最新型的AI機器人,程序中當然內置了人類社會行為中的各種場景。
只是,它的機械眼睛閃爍了一下,繼而聲音柔和地說:“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
白真真走在不同品種的藥草中間,管家亦步亦趨,機械感的身軀折射出金屬光澤,冰冷堅硬又有力量。
“老先生沒為你買仿真皮膚嗎?”她好奇問道。
管家回答:“他認為,人就是人,機器人是機器人,不能混淆!
白真真點點頭,明白了。
機器人越來越廣泛地應用后,人們逐漸離不開機器人,甚至很多人將機器人視為伴侶。
但老先生是保守派,堅持認為機器人是為人類服務的,享受著機器人無微不至的服務,也要認清機器人的身份。
“你想要一副仿生身軀嗎?”白真真問道。
偌大的莊園里,只有她一個人,怪冷清的,她便把機器人當作交流對象。
但管家機器人并沒有回答她。
機械雙眼中飛快滑過一行行的代碼,黑白相間的金屬腳掌抓緊地面,停下不動了。
白真真驚訝地看去。
“您希望……我是……什么樣子……”管家的發聲器開始磕磕巴巴。
白真真挑了挑眉。
“都行!彼f,“你希望自己是什么樣子?”
機器人并不是真正的智慧生命,因此也就沒有自己的喜好,只會根據擁有者的喜好,進行回答。
白真真的問題當然不足以使它卡住,因此它忽然宕機,就有點怪異。
過了一會兒,管家重新啟動了,它的聲音顯得更加柔和了:“我希望自己有一副仿生身軀!
“自己上網挑一個吧!卑渍嬲嬲f完,繼續向前走。
“對了,幫我申請帝國大學、帝國軍校、帝國科技大學的就讀資格。”
一邊說著,一邊彎下腰,認真觀察一株株藥植。
首都星有三所最好的高校,分別是帝國大學、帝國軍校、帝國科技大學。
白真真既然要讀大學,那當然是讀最好的。至于讀哪一所,就看哪一所發來就讀通知了。
裴九昊讀的是帝國軍校。但白真真不會因為這個,就特意申請,或者特意避開。他算哪只小小鳥?
“是!惫芗矣涗浢。
“申請條件寫,服用過家族秘制不外傳的藥劑,基因等級提升至S級,天生的機甲天才,吊打貴校全體上下,包括但不限于正副校長和所有教官!
吹牛。純純吹牛。
但如果不吹牛,她的就讀申請根本不會被人看。
是,她是優秀畢業生,但那是鄉下的學校。放在次發達星球上,尚能一提。
然而在首都星,簡直就是路邊野草,根本不起眼。
首都星上都是什么人?高等基因人類,要智慧有智慧,要體格有體格,要外貌有外貌,精英中的精英。不夸張地說,A級基因遍地走,B級基因不如狗。
然而白真真只是B級基因。這樣的條件,根本夠不上帝國大學的入學門檻。就連進去刷盤子,都沒資格。
“是!惫芗依^續記錄。
雖然白真真的行為很迷,但它是忠誠的機器人,只負責記錄和執行。
這會兒已經是八月下旬了。
高校開學是九月份,也就是說,用不了多久,各大高校就會陸續開學,白真真注定趕不上了。
但是沒關系,她不著急入學。
大學嘛。有的讀就好。覃老先生只說讓她讀大學,又沒說讓她好好讀大學,每天都讀大學。
她把整座莊園溜達了一遍,按照老先生留下的資料,熟悉了各種藥植的名稱、特性、藥用價值、栽培方法等。
然后就是修煉。
仙人雖然怕大炮,但誰會傻到用本體跟大炮對轟啊?她完全可以一邊修煉,一邊駕駛機甲。
此界靈力不算稀薄,白真真很快引氣入體。
“小姐,黃金果昨晚發生了異變。”清晨,白真真正在吃早飯,聽到機器人管家匯報。
她問道:“怎么個異變法?”
“性狀發生異變,植株長高了三分之一,果實一夜之間成熟。”管家說道。
這不是好事嗎?
還真不一定。
黃金果是基因藥劑最核心的一味原料,但是它培育起來也是最困難的,正是因為它性狀不穩定,極易發生異變。
覃老先生的妻子是種植的一把好手,但也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成功。意思是,每栽培一千株黃金果,只有一株能夠長成想要的樣子,結出能夠入藥的果實。
其他的,從發芽的一刻起,就在不停異變。直到果實成熟,被摘下的前一刻,都還在異變期。
“走,去看看!卑渍嬲骘w快喝完粥,起身往外走去。
機器人管家跟在后面。那雙冰冷的機械雙眼,時刻盯著她的身形。
黃金果作為莊園最核心的藥植,種植在別墅附近,白真真跑出去就能看到。
她很快發現了變異的幾株黃金果。
一共半畝面積,種植著成功培育的黃金果植株,其中靠近別墅的幾株,全都變異了。
白真真的眼神閃了閃:“你去摘一顆過來!
“是!惫芗曳步走過去。
它很快摘了一枚果實回來,白真真接過,直接丟進嘴里。
隨即,身體內部仿佛有暖流升起,沖刷著肌肉,血管,皮膚,骨頭。
黃金果是不能直接吃的,因為會浪費藥效。基因藥劑的其他原料,全是為了容納、激發、融合、穩定藥效。
但白真真種這個,就不怕浪費了。
她感受著黃金果帶來的變化,在暖流過后,身體好像有細微改變,又好像平靜如常。
這種感覺,很像引氣入體時,靈氣在體內洗伐的過程。
“可能猜對了!彼蛋档。
她現在是莊園的主人,重新給自己挑了一間臥室,就在黃金果的旁邊。
昨晚,她引氣入體。
這幾株黃金果的異變,應該是受到靈氣的滋養所致。
“讓種植機器人仔細觀察這幾株!彼愿赖。
“給我一包黃金果的種子。”
白真真不知道靈氣對藥植、基因崩潰的作用。但靈氣是天地間極特殊的存在,天地萬物,皆親靈。
黃金果當然也不例外。至于接觸靈氣后,會有什么變化,還需要試驗。
白真真用靈氣疏導了一包種子,開始做實驗。
事實證明,黃金果的確是非常不穩定,靈力疏導過后的種子,發揮更加自由了。
一包種子,就沒有一株長成正常的性狀,唯一一株看似正常的,是形狀正常,但體型不正常。
本該是灌木體型,只有膝蓋那么高,結果長成了一棵樹。
“我的乖乖!卑渍嬲嫜鲱^,看著被她用靈氣催生,長成陰陰綠樹的黃金果。且不說能不能結果,這萬一長出果實來,該不會有蘋果大小吧?
——
首都星。
“怎么只有你自己回來?”裴老爺子看著孫子回家,往他身后看了看,“真真呢?”
手長腳長,高大俊美的少年,滿臉的不耐煩:“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裴老爺子瞪起眼睛喝道,“你不是去接她了嗎?”
“我沒去。”少年十分光桿地回答。
裴老爺子一聽,頓時氣得,拎起拐杖就朝他揍過去:“什么叫沒去?那你這么長時間干什么去了?”
裴九昊約了朋友,出去玩了一圈。
“反正我沒去。”裴九昊硬挨了一記,疼得縮了縮肩,“后天就開學了,我去收拾行李!
他年輕氣盛,腿又長,一陣風似的從裴老爺子的拐杖下跑走了。
偏遠星球未婚妻4
首都星各所高校陸續開學。
帝國大學, 招生辦公室。
幾位老師喝著茶,聊著今年備受看好的新生。
“陳家那個小姑娘, 到底還是被帝國軍校搶去了。”
“裴家的小子也在!
“還好于琳琳被我們搶來了!
作為首都星齊名的三所高校,帝國大學、帝國軍校、帝國科技大學每年搶優秀生,那叫一個激烈火熱。
每一個S級學員,未來都是風采卓絕的人物,代表了學校的實力和臉面。
為此,三校早早就拋出橄欖枝,各種福利允諾出去,挖軍方的上將來授課,以此吸引學員。
“這孩子怎么還不放棄呢?”一位老師看到刷新的招生信息,笑了一下。
“哪個?”
瀏覽招生信息的老師喝了口茶,笑道:“就是那個牛皮吹上天,要開著機甲把帝大從上到下虐翻的!
她這么一說,其他老師都想起來了,紛紛噴笑。
“怎么,又遞申請了?”
“這回說捐獻一噸黃金果。”瀏覽到申請條件那一欄, 招生老師嘴角抽抽, “誰家孩子惡搞的吧?”
還一噸黃金果, 這孩子知道一噸黃金果的市價嗎?別說當個學員了,只要這孩子愿意,副校長都能給她當。
“拒了。”招生老師毫不猶豫地點了拒絕。
“拒了干嘛?這孩子挺有意思,招過來看看也好!绷硪晃焕蠋煹馈
“是啊, 讓這孩子長長見識,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機甲天才。”另一位老師壞笑道。
開著機甲把帝大從上到下虐翻?她只會被帝國大學從上到下虐翻。
幾位老師說說笑笑, 很快翻篇,說起別的事情。
同時, 帝國科技大學。
“一噸黃金果?她擁有黃金果栽培技術?行,給她通過!
如果她真的具備黃金果的栽培技術,并且愿意共享給學校,招她進來又何妨。
另一邊,帝國軍校。
“什么?一噸黃金果?”招生辦副主任正好看到這份申請,抓起辦公桌上的軍帽,就甩頭上了,“老子親自去接她入學!”
辦公室里的老師都看過去。
“本主任親自去接一噸黃金果!”副主任義正言辭地道,“接不到,本主任就不回來了!”
這話落下,頓時收獲一大片的白眼兒。
然而副主任高高興興地開上飛船,隨手打了個報告,就飛出校園了。
——
白真真剛做了一單生意。
到期成熟的紫草,被機器人批量收割,賣給了相熟的采購商,入賬了一大筆星幣。
“真香!彼粗賬戶余額,忍不住感慨。
半個月之前,她還是一個賬戶只有兩萬多星幣,不知道未來在何方的可憐小女孩。
再看現在,已然是一個成熟的莊園主了!
“小姐,我的仿真皮膚送到了!惫芗襾淼剿皡R報,“您需要我現在就換上嗎?”
白真真眼睛一亮:“去吧,換上我看看!
雖然管家具備成熟的AI智能,但天天對著一具金屬身軀,她還是分明感覺到物種之間的不同。
這令她感到孤單——這莊園里,不是草,就是機器人,她需要同類。
“是!惫芗衣曇羧岷,很快離去了。
白真真繼續培養黃金果。
培育對象是之前那株,性狀異變成果樹的植株,現在已經長得比城堡還高了,高大茂密。
白真真很好奇,它會不會結果?如果結了,會不會給她一個驚喜?
營養液不要錢地澆灌下去,每天修煉都坐在樹下,讓靈氣圍繞著它洗禮。
翠綠的葉片,濃郁蔭蔽,鑒于這是不開花的作物,想察覺它是否結果,需要極好的目力。
白真真尋找著果實的蹤跡,就聽到身后傳來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小姐!
輕輕一震,白真真轉過頭,當看清出現在視野中的男人,她不禁血液流速都加快少許:“管家?”
“是我。”男人輕輕頷首。
年輕男人身量高挑,一頭濃密的黑色短發,臉龐輪廓清晰,眉目深邃,留著淺淺的胡茬。
小麥色的皮膚,顯得極為健康。體脂率極低,結實有力的肌肉,壁壘分明地呈現。
“你怎么沒穿衣服?”白真真經受著荷爾蒙的沖擊,頗為艱難的將目光從這具性感極了的軀體上移開。
穿著出廠短褲的管家,絲毫感覺不到赤著身軀,光著腳掌站在泥土上的不自然,面色平靜地回答:“請小姐檢查,若有不滿,我會提交退貨申請,并讓商家改善!
“……沒有不滿!卑渍嬲嫱。她能有什么不滿,她又用不著,是吧?
管家彬彬有禮地低頭:“是!
它轉過身,往別墅而去。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深色西裝,打著領帶的年輕男人出現在視野中。
被衣物完好包裹,但是健美有力的身軀,并沒有被掩蓋住魅力,淡淡的荷爾蒙從質感合身的西服逸散出來,若有若無。
白真真上下打量著,問道:“這個仿生身軀,多少星幣?”
管家報了一個價格。
白真真的眼神頓時飄忽了一下。
這么便宜,幾畝紫草就能換一具,而她有海量的紫草,四個月就能收獲一批,管家完全可以把仿真身軀當衣服穿。
那,她也不是用不著啊……
雖然AI智能并不是生命,沒有自主意識,但說真的,人類也不是都具備自我,多得是人云亦云隨波逐流渾渾噩噩過日子的。
“很好!卑渍嬲嫖⑿α艘幌,“你挑選的這一副身軀,我很喜歡!
管家深灰色的眼眸明亮了些,抿嘴一笑,唇角旁邊有淺淺的渦:“您喜歡就好。”
她當然會喜歡,這是管家多日以來觀察的結果。
莊園里有了一個人類外表的存在,言談舉止文雅穩重,白真真時不時就忘了“他”并非人類,話多起來。
“我的就讀申請怎么樣了?”一天,白真真想起這事,問管家。
管家答道:“帝國軍校、帝國科技大學已經通過申請。帝國大學拒絕了,我已經重新提交申請。”
“算了。”白真真想了想,說道。
不需要三所學校全都同意。事實上,只要有一所學校通過,就可以去讀書了。
“給我準備行李。”她道,“過幾天,我動身。”
管家回答:“是,小姐!
白真真不急著去首都星。她的乖乖樹,還在培育當中。
那棵性狀異變,長得很高的黃金果。它就算不結果,只看它郁郁蔥蔥,枝繁葉茂,白真真就喜歡它。
而乖乖樹很爭氣,它居然結果了。茂密的樹冠中,一簇一簇的,結滿了黃金果。
每顆都有櫻桃大小,被靈氣洗伐過,成熟后不再是單純的黃金色澤,而是微見透明,內蘊星沙一般。
“不錯啊!”白真真摘了一顆,嘗了嘗,頓時眼睛一亮。
她下意識想給管家一顆,讓他也嘗一嘗。手已經伸出去,才想起來他吃了沒用。
“嘗嘗。”但她沒有收回手,仍是把黃金果遞出去。
管家眼眸里閃過驚訝,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謝謝小姐,但我用不著!
“吃著玩。”白真真堅持道,“你能陪我吃飯,怎么不能陪我吃果子?”
栩栩如真的仿生人身軀,能吃能喝,白真真總是讓他陪著一起吃飯,談天說地。
“是,小姐!惫芗疫@次接過去。
白真真沒問他滋味兒怎么樣。她縱身一躍,從頭頂上方抓了一把黃金果,當水果一樣往嘴里塞。
被靈氣洗伐的黃金果,味道比普通黃金果要清甜,藥效也更好。
不僅如此,它還高產。一棵樹上結的果子,比半畝地上的普通植株加起來都多得多。
“很神奇。”管家抬起頭,望著這株黃金果樹,“它完全失去了黃金果的不穩定性!
黃金果之所以罕見,是因為它性狀不穩定,極難培育。而白真真用靈氣催生的這一株,它太穩定了,每一顆果實都穩定成熟,直至采摘。
“都摘下來!卑渍嬲娼衼硪粋種植機器人,讓它把樹上的果子都摘下來,“看看多久結下一茬!
一整棵樹上的果子,摘了上百斤,白真真吃是吃不完的,打算讓生活機器人做成水果干,回頭帶去學校當零食吃。
賣?是不可能的。普通果子賣出去就行了,這么好吃的果子,當然要留著自己吃。
她自己也會基因崩潰。
忽然,莊園防御系統響了,提示有客來訪。
“是什么人?”白真真問。
管家連通防御系統,接到了訪客消息,他沉穩的表情沒有變化:“是帝國軍校的教官!
“。俊卑渍嬲骟@訝出聲。
五分鐘后,訪客被帶到會客廳。
是一個穿著軍裝,身材高大,容貌俊朗的男軍官。他看上去三十歲左右,氣質鋒利,充滿了壓迫感。
自從進了莊園,他就四處打量,一點也不客氣。
白真真明白,他至少也是個S級。這種基因等級,代表了出身好、智商高、容貌出眾、未來成就無限。
——基因序列不穩定?更容易基因崩潰?有什么關系?他又不是買不起藥劑。
S級們,生來就是天之驕子。
這位教官顯然驕傲慣了,他氣勢鋒利,將莊園掃視一遍后,就看向白真真問道:“就是你,申請帝國軍校的就讀資格?”
偏遠星球未婚妻5
他目無旁物, 問得這么直白,白真真也就沒請他坐下、喝茶、吃黃金果。
“是我!彪p手抱胸, 她驕傲回答。
而后,揚起下巴,上下打量他:“你是軍校的教官?怎么證明?”
陳佑方看著面前瘦高的少女。皮膚蒼白,肌肉缺乏,看上去像是常年“營養不良”。
從小眾星拱月地長大,周圍全是天之驕子,他太明白一個從小被資源傾斜的人,是什么樣。
她,顯然不是。
但無所謂。她如果有一噸黃金果,哪怕是F級,把她召進學校又如何?
“你要證據?”他笑了一下,“那就來試試。”
大步一邁,鋒利無匹的氣機頓時爆發出來,朝白真真襲去。
招生歸招生,黃金果的貢獻歸貢獻。這小孩質疑他教官的身份, 他怎么能不給她點厲害看看?
總不能真讓她覺得, 軍校上下都是菜, 要被她虐的吧?
“請住手!”管家預見危險,立刻上前,擋在白真真的面前。
但他沒敵得過陳佑方的一擊,只見陳佑方迅猛上前, 根本沒看他一眼,揮臂橫掃, 直直將他打飛出去。
繼而,轉向白真真揮去。
白真真如果被他擊中, 少不得鼻梁斷裂,鮮血橫流,養上個把月才行。
她很淡定地沒動,指尖捏著一粒黃金果,豎在自己鼻尖前。
“黃金果?!”
陳佑方當然是認得的,一記直拳頓時改向,被他打在了空氣中。
剛猛的力道,使得空氣被砸響,可見這一拳的力道之大。
軍校生是這樣的。S級天才們的日常也是這樣的。拜醫療科技所賜,只要當場死不了人,全都不是大事。
“你這小孩!”他不禁好笑收拳。
即便是他,也舍不得傷害一枚黃金果——這是極珍貴的東西。
相比之下,面前這小孩是被他一拳打飛,還是好端端地站在這,都不重要了。
“舉起雙手,原地不要動,否則后果自負。”管家也終于跑回來,他一身昂貴筆挺的西裝已經殘破,小麥色的俊臉上也多出一道傷痕。
別說,看上去更性感了呢。
白真真欣賞了一眼,才道:“這是軍校的教官,剛才在向我教學,沒有危險。”
陳佑方也看向這個機器人,挑剔地掃視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你怎么吃了?!”他剛轉過頭,就見白真真將黃金果丟進口中,頓時愕然。
白真真咀嚼著,看向他反問:“不能吃嗎?”
陳佑方想說,這玩意兒哪能直接吃?不浪費藥效嗎?開口卻是:“你答應給軍校的一噸黃金果在哪?”
他就是為這個來的。
如果不是一噸黃金果,她的入校申請根本不會被人看一眼。首都星上多得是擦線而不入的,輪不著她一個小星球上的孩子。
“干嘛?”白真真問道,又摸出兩粒黃金果,直接丟進嘴里。
她這般豪橫的吃法,看得陳佑方眼皮直跳:“什么干嘛?”
“我開了飛船來。現在帶上黃金果,你立刻跟我回學校,開快點還能趕上軍訓。”
那倒不會。
白真真雖然沒入學,也知道軍校跟其他高校不同。軍訓的時間長著呢,她就是磨蹭一個月,也趕得上。
“我還沒想好呢!彼f著,走到桌邊坐下,“科技大學也讓我去嘞!
陳佑方瞇了瞇眼:“科技大學?”
“對!卑渍真很坦然地道,“我給帝大、軍校、科技大學都發申請了。帝大回絕了嘛,只有軍校和科技大學讓我入學!
只有?她知道這份通知書的分量嗎?
陳佑方的眼皮子又開始跳了。
別以為首都星上都是天才,雖然事實的確如此?杉幢闶翘觳牛膊見得能進這幾所大學。
每年都因為入校的事,鬧出很多事情。比如今年有個孩子,是議員家的,空有A級之名,卻沒通過軍校的入學考試,被拒之門外。
議員親自打電話來,讓學校通融。
通融什么通融。廢物就去上廢物學校。
“小孩,你最好跟我走。”陳佑方沉聲,“這里已經不安全。”
“一噸黃金果”代表著什么?她即便只是隨口說說,也會有很多人來查她。
她可一點兒不經查。來的路上,陳佑方已經拿到她的全部資料。
一個沒有監護人,沒有靠山和背景的小孩,守著一座藥植園。別說一噸黃金果了,只要這里有一顆黃金果,她就守不住了。
“我沒說不走啊!卑渍真伸手,從桌上拿了兩顆黃金果,丟嘴里,“來來,教官你也坐,吃啊,別客氣!
來者就是客,她是個好客的主人,請客人嘗嘗特產是應當的。
陳佑方嘴角抽抽,沒客氣,大步走過去,大馬金刀地坐下,拿起一顆黃金果,端詳一番:“跟市面上見到的不太一樣。”
“那當然!卑渍真挑眉自得,“要是一樣,哪顯出我們家族的培育方法特殊?”
陳佑方瞥她一眼,沒說調查結果顯示,紫草園從前的產量一般,并沒有經銷商說她家的品種特別。
他把果子丟進嘴里,第一次吃原材料,感覺還不壞:“味道不錯!
等到咽下,體內飛快涌起的熱流,瞬間令他警覺起來,看向白真真的目光銳利如鋒。
“別一副土包子樣!卑渍真輕描淡寫。
陳佑方:“……”神特么土包子樣。
他長這么大,就沒被人稱呼過土包子。這不是從前沒吃過嗎?
熱流繼續傳導,皮膚血脈都仿佛經過了洗禮,身體的本能告訴他,這不是壞事,他占了便宜。
不再客氣,他大手一伸,抓起一大把黃金果,塞進嘴里。
她這個莊園主都不心疼,拿來當糖豆吃,他心疼什么?遇上了,吃就是了!
見他強盜似的,風卷殘云,白真真往后一倚,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讓陳佑方頓時吃不下去了。他能被一個小星球上的小孩鄙視了?當即放話:“你放心,到了學校,有我罩著,看誰敢找你麻煩!”
白真真頓時笑盈盈道:“謝謝教官!
軍校和科技大學,都給她發來入學通知,但軍校派人來接她了,那就軍校吧。
“你有多少黃金果?”吃完,陳佑方一抹嘴問道。
白真真笑瞇瞇的:“要多少,有多少。”
陳佑方目光一凝,隨即大手不客氣地伸過去,在她腦袋上狠狠一擼:“你想死?”
“這不是有教官罩著嘛?”白真真嘻嘻笑道。
陳佑方沒好氣道:“這我保不了你。老實點。還有說實話,你到底有多少?”
一噸?打一開始,陳佑方就沒當真。但他還是來了,這小孩敢放話,多少有點底氣。
一點就夠了。在這個高等基因人類隨時面臨崩潰的背景下,一顆黃金果意味著一條命。
“長點心,別什么都亂說,到時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陳佑方都不敢想,她膽子居然這么大,連個長輩都沒有,身份背景更沒有,居然就敢暴露秘密。
不就是個黃金果嘛。
白真真真心是沒當一回事。
“知道了!彼柭柤。
被召喚進這個世界,白真真都不知道是誰干的。她只知道從上個世界離開后,進入黑暗的時空隧道,聽到很多呼喚聲。
仿佛不是一個人呼喚她。但白真真回憶這個世界,她也沒干什么好事啊?怎么這么多人惦記她?
但無所謂了。
能玩就玩玩,玩翻車了就去下個世界。
見她不當一回事,陳佑方懶得再勸。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他從不會多第二句嘴。
“走吧!彼酒饋,“帶我看看黃金果!
白真真立刻起身:“教官這邊請!
帶著他,來到黃金果的種植區,將半畝地指給他看。
乖乖樹?她沒給他看。
而陳佑方也沒注意到,那株高大茂盛,陰陰濃密的大樹,他下意識之中當成觀賞植物了。
看著前方的一小片地,栽種著一株株藥植,上面掛著的果子。目光敏銳如他,立刻注意到,這些果子跟他剛才吃到的不太一樣。
“沒熟呢!币娝麊柍鰜恚渍真眼也不眨地胡說。
陳佑方沒起疑。
打量著這片黃金果,他皺了皺眉:“就這些嗎?”
“就這些!卑渍真點點頭。
陳佑方:“不是說一噸?”雖然他沒真的指望能見到一噸,但這也差太多了吧?
這有二十斤嗎?
“我也沒說一次性提供完啊!”白真真詫異地看著他,“我只是說,可以提供一噸黃金果。”
付個首付,剩下的慢慢給,是吧?
陳佑方:“…………”
他立刻變臉,掐住這小孩的后脖頸,要將她摁到地里去:“你耍我?”早知道就這么點兒,他能親自來?
“別動手動腳!卑渍真似輕輕一扭,居然從他手底下躲開,站到一邊,挑眉看過去道:“教官,你跑這一趟不吃虧!
別的不說,他吃了她快一盤子黃金果呢!
陳佑方當然也知道,他此刻注意力已經被轉移了,瞇眼看向她:“你基因等級是什么?”
他是S級基因,這小孩居然躲得開?
他看過她的資料,她出生時測基因,是B級。
她入學后,每隔幾年就會測一次。直到半年前她考大學,基因測試都還顯示B級。
“不知道。沒去測呢。”
陳佑方頓時笑了,招招手:“過來,教官給你測測!
“沒興趣!卑渍真直接拒絕了,“我就算現在不是S級,早晚也會是。你就說黃金果夠不夠吧?不夠的話,就算了。你走吧。我等科技大學派人接我!
陳佑方聽得,血都冷了。
偏遠星球未婚妻6
這小孩, 是懂得氣人的。
“校規第一條,聽教官指令!闭f著, 他目光一利,迅疾伸手朝她抓去。
他要瞧瞧,這小孩吹的牛,究竟有多少水分?作為將她帶回去的教官,他理當摸清她的真實水平。
而且,她明明是B級基因,做不得假。究竟怎么提升的?這個秘密的價值,不亞于一噸黃金果。
“都說了不想測!卑渍嬲娌粣,腳尖在地面一點,絲滑地向后飄去。不僅躲開他的攻擊,還踩在了一株黃金果的葉子上。
陳佑方一擊落空,頓時愣住了,雙眼圓瞪,死死盯著她和她腳下的植株。
她是個孩子,但馬上就要成年了, 就算瘦了點, 可她身高在那擺著, 百來斤還是有的!
他懷疑她腳下不是真的植物,是特殊材料打造的。
“你,你怎么做到的?”他吃驚地問。
植株可能是假的,但她再次躲過他的攻擊是真的。沒有重量似的, 輕飄飄地飛退,更是他親眼所見!
“什么?”白真真腳步邁動, 在植株上如履平地,“教官說這個啊?這不是很簡單嗎?嘶, 難道教官不行嗎?”
她夸張的口吻,充滿了挑釁。
陳佑方很熟悉這種表情,曾經他就是這么對別人的。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被別人這樣對待。
臉上有些掛不。骸跋聛!”
“喔!卑渍嬲孑p輕一躍,跳到他身前。
陳佑方敏銳地注意到,她落地后,松軟的土地上居然沒有留下腳印。
他猛地回頭,望向兩人走來的路徑,赫然發現,只有一個人的腳印,是他的!
“你身上秘密很多!标愑臃讲[眼打量她,沒有了剛才的和藹。
白真真笑盈盈的:“這就多啦?”
陳佑方心中一驚,“你還有更多秘密?”
白真真背著手,仰頭輕哼:“教官,你來接我,算是賺大了。”
可不是?陳佑方現在也非常慶幸,自己來了。
如果她被招生辦拒絕了,被科技大學帶走——不,如果科技大學也沒來接她,讓她沒能走進這兩所大學,才是真正的損失!
“把成熟的黃金果摘一摘!彼Z氣從未有過的和藹,表情也慈祥起來,“收拾收拾行李,跟我回學校。”
白真真笑吟吟地道:“教官,沒有成熟的啦,都被你吃了!
陳佑方頓時想起,剛才客廳里,被自己風卷殘云干掉的一盤子成熟黃金果。
他額頭青筋迸了迸:“就那么些?你就敢拿出來禍禍?”
“招待教官,怎么能算是禍禍?”白真真不贊同,“教官不辭辛苦,特意飛來接我,那我不得好好招待?”
這話捧得陳佑方心里,那叫一個舒服。
“這些什么時候成熟?”他指著田里問道。
白真真隨意一瞥,說道:“誰知道呢?黃金果這玩意兒,性狀不穩定,成熟之前隨時有可能變異。也可能下一刻就都變異了,不能用了!
陳佑方心頭直跳。
他雖然沒種過,也沒研究過,但黃金果難培育還是知道的。
“要不現在摘了?”白真真看向他,表情誠摯地建議,“其實我們以前也這么干。不成熟的果子,也有藥用價值!
陳佑方當機立斷:“摘!”
他不能空著手回去。不為別的,這小孩要入學,得拿點什么堵別人的嘴。
“好嘞。”白真真立刻吩咐種植機器人,讓它們把黃金果采摘下來。
摘完之后,盛在一個藤條編程的筐里,看著跟貧民窟那種賣菜的沒差多少。誰能想到,這里面的一顆果子,都價值千金呢?
陳佑方掂了掂,二十斤上下,他之前沒估錯。放下筐子,說道:“換個包裝。”
這太沒排面了。
白真真笑吟吟道:“好。我們出貨的時候,有定制包裝的!
畢竟是黃金果,怎么也要給到排面。
拳頭大小的水晶罐,方方正正的,轉動間棱角折射出晶彩光芒,愈發襯得里面的果子剔透不凡。
“這還像樣。”陳佑方總算心里舒服了。
雖然機器人的動作快,但從陳佑方抵達莊園,已經半天過去。
管家收拾好了白真真的行李,還給她配備了一架生活機器人,濃褐色眸中流露不舍:“小姐,我不能跟您去首都星!
他要留在莊園,照料莊園里的藥植,給小姐賺錢。
“不過,我在生活機器人的身上留了端口。您有什么需求,隨時聯系我!彼⑽⒕瞎,挺拔的身軀彎下。
這樣一個高大挺拔,彬彬有禮的帥氣男人,誰能想到他是個機器人呢?
白真真走過去,摸了摸他的臉。仿真皮膚與人一般無二,他眸色自然,似有深邃情感在里面,更像真人了。
“放了假我就回來!彼馈
管家點點頭:“我等小姐回來!
兩人依依不舍的別離,看得陳佑方牙酸:“你沒斷奶嗎?”
而且,只是個機器人,黏糊個屁啊。
“是的,是的,我沒斷奶!卑渍嬲娣砰_管家,朝他走過去,“教官,你要當我爸爸嗎?”
陳佑方嚇得,差點提前體驗基因崩潰:“胡說八道什么?!”
這就認爸爸了?美得她!
再說,他這個年紀,連女朋友都還沒有,是給人當爸爸的嗎?當哥哥還差不多。
如果不是顧忌著她現在身份不一般,板上釘釘的稀有物種,陳佑方的大腳丫子就踹過去了。
“喊教官。”他繃起臉道,“只能喊教官!”
“好的,教官!卑渍嬲。
她行李不多,一個箱子搞定,被生活機器人拎著,上了飛船。
飛船有自動駕駛功能,陳佑方設定了目的地,就沒別的事情了。
“這邊是訓練房!彼噶酥负蠓降呐撐,“要不要跟我練練?”
“不要。”白真真搖頭,“教官,我捐一噸黃金果,不為別的,就圖個學歷。”
她仰起頭,分外認真地看著他:“給個畢業證書就行,別的不用費心!
好家伙。
陳佑方直接給氣笑了:“你再說一句試試?我給你扔出去!”
她當軍校是什么?多少天之驕子進不來的地方,他們圖的什么?一個□□?軍校能給的資源、培訓、歷練、知識、機會等,才是最重要的財富!
這小孩,挺會氣人,陳佑方再次忍耐住了脾氣,說道:“你最好拿出真本事。不然,誰都罩不住你!
軍校里都是什么人?一個個都是從小拔尖,踩下無數拔尖的同期,閃耀著光芒進來的天驕。
她如果拿不出令人信服的本事,只會變成異類,人人視她為恥辱——她捐過黃金果?誰在乎?年輕的孩子們才不在乎。
“教官,你也罩不住我嗎?”這小孩不僅不緊張,聽了他的話,還一臉好奇地問,“你拼了命罩著我,也罩不住嗎?這不能吧?”
陳佑方直接噎住。
他雖然是S級,但老虎還怕狼群呢!
“我為什么要拼命保護你?”他嚇唬她,“你只能靠自己立足!”
白真真撇撇嘴:“白給你吃了!
陳佑方只當沒聽見。
吃就吃了。她把黃金果擺桌上,還怪他吃嗎?
“過來,練練!标愑臃讲辉縱著她,鉗住她的肩頭,將她提起來,往訓練艙去了。
白真真像是沒骨頭的面條,被他提溜著去了。
“教官,你下手輕點!彼魃防具,“我只是基因等級提升了,我感覺最多到B+,還沒到A呢,你別把我打廢了啊!
“我這個人,胸無大志,無所求,沒有世俗的欲望,你要是說軍校就這樣,那我考慮換一所學校待了!
她嘮嘮叨叨的,陳佑方不耐煩聽:“晚了!”
都上了他的飛船,還想轉科技大學?夢這么美呢?
“注意,我來了!”幾乎是她剛穿好防具的一剎那,陳佑方動了。
兇猛的力道率先破開了空氣,危機先一步抵達,而這一次白真真沒有后退躲開,她輕輕側身避過,而后纖長的手掌拍在他的手腕處。
看似輕飄飄的一拍,然而陳佑方的感知完全不是如此,那不是剛猛的力道,甚至看起來軟綿綿的,但他的肌肉仿佛被凍住,力量全被鎖住,溢不出來。
“咦?”他不禁驚奇一聲,繼續朝她攻擊。
白真真一次都沒有避開,而是跟他有來有往的交手。看似沒什么動靜,殺傷力幾乎為零,但陳佑方是S級,她能跟他打得有來有回,足以說明什么!
“我要認真了!”陳佑方肅容,猛然加大攻擊力度。
如果說,剛才是對學員的姿態,那現在就是對同事的架勢。他,動真格了。
“教官,你怎么好意思!卑渍嬲孀焐抱怨道。
她這么年輕,還是個學生,他已經是老辣的大人了,怎么好意思跟她動真格?
“別說話!”陳佑方喝道。
不想聽她說話。這孩子,氣人很有一手。
白真真撇撇嘴,不再說話了,認真交手起來。
陳佑方是S級基因,但每個S級基因都是不同的。有的家族將進化方向點在智商上,有的點在身體素質上,還有的點在外表上。
不同物種的優秀基因,被融合在體內,一代代分化、遺傳。
陳佑方擁有宇宙中力量最強的物種基因,他本身就以超強、剛猛的力道出名。偏偏他都打出了汗,面前的小孩仍舊游刃有余,就連呼吸聲都沒有重幾分。
“你怎么回事?”他停下手,沉聲問道。
白真真見他停手,也不再出手了,站定問道:“教官說什么?”
“你融合了什么基因?”陳佑方問道。
速度?力量?敏銳?都是,又都不像。陳佑方跟她交手的過程中,根本摸不透她的屬性。
“這是秘密。”白真真笑起來,“沒有足夠的等值交換,我是不會開口的!
——
軍校,男寢。
“她不見了!”蒼老的聲音,在寢室里沖蕩,“我讓你接她,你不去,現在她不見了!”
剛經過一天的軍訓,累成狗樣,恨不得躺床上裝死的裴九昊,皺眉不耐:“關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讓她不見的!
那么大個人了,她長了腿,自己會跑,不見了關他什么事?
“裴九昊!”老爺子怒吼,“你有責任!”
裴九昊直接翻了個白眼:“是是是,我有責任。等找到她,我跟她道歉。”
問題是,還能找到嗎?裴老爺子找了一段時間,從偏遠星球,一直查到她經歷的航線,然而查到帕奇卡星時,統統斷掉了。
“我現在去帕奇卡星!迸崂蠣斪映谅曊f,“如果找不到人,你給我等著!”
裴九昊立刻從床上站起身:“爺爺,吩咐別人去就行了。您身體不好,別勞累!
他如果不是身體不好,會叫這臭小子去接人嗎?他自己就去了!
裴老爺子哼了一聲,把通訊掛了。
裴九昊看著手腕上的光腦,眉頭皺得死緊,煩躁地耙了一下短發,心中郁悶橫生。
想起那個不曾見過面,但已經給他帶來很多麻煩的未婚妻,更加厭惡起來。
偏遠星球未婚妻7
單兵系來了一名新生。
聽說是陳佑方親自開飛船去接的——陳佑方是誰?他不僅僅是學校教官, 人在軍中任職的,而且是上校軍銜!
在蟲族戰場立功無數, 戰績輝煌,才被軍校請來當本學年的教官。能被他如此對待的人,怎么想都來歷不凡。
但沒聽說?首都星上有這號人?有資格進軍校的,早就進了。沒資格的,之前進不來,現在也不會有資格。
這是哪里挖出來的天才S級?能讓陳佑方這么拉得下臉?
單兵系A班的四十八名學員,無不感到好奇。偏偏,見不到新生本人——她不上課!
入校三天了,她一節課都沒上過!
“她什么來頭啊?”
“嫡公主?”
“皇太子來了都沒這排面好吧?”
學員們私底下議論紛紛,好奇極了。
一名性格急躁的女生直接找上新生的寢室。
“你好。有什么事嗎?”寢室的門被打開,露出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
烏黑長發扎成了丸子頭,穿著一件緊身背心,一條寬松長褲,看上去像在訓練。
但她白皙的皮膚上沒有一滴汗水,呼吸聲沉靜自然, 說明她根本沒在訓練。
“你是單兵系的新生?”女生說著, 穿著軍靴的長腿邁動, 直接邁進門。
白真真便請她進來:“是。你是我的同學嗎?”
“嗯。”女生站在寢室里,打量這間單人寢室。
很過分。軍校歷來沒有這個規定,都是多人寢室。但這個新生,她不僅破例住進單人寢室, 她還帶了一個生活機器人。
多過分啊!要知道,上將的孫子來學校, 都沒有這種待遇。
這個新生,她究竟是什么人?
“請坐。”白真真招呼道, “吃水果嗎?”
女生低頭,發現桌上擺著零食,果干,茶水,甜品等,有些根本沒見過。
她視線毫無停頓的從黃金果做成的果干上掠過,搖搖頭:“謝謝。不用了。”
然后問:“你為什么不上課?”
“不想去。”白真真說著,在沙發上坐下來,繼續播放電影。
她旁若無人地吃著零食,看起電影,對同學的到來既不熱情,也不排斥。
女生風風火火的來,帶著直白的目的,但此刻不知道怎么,仿佛被困住了手腳。
頓了頓,她走到白真真身邊坐下,眼睛看向熒幕,口中卻問:“你怎么才來學校?”
“陳教官才來接我。”白真真老實回答。
女生:“……”轉過頭,盯著她,“為什么陳教官會去接你?”
“可能我家里捐錢了吧?”白真真聳聳肩。
女生:“……”
捐錢?捐錢就能讓學校派教官去接?
那她家里是捐了多少錢啊!
軍?不是隨隨便便砸錢就能進的地方。否則,這里早就塞滿了高層權貴的B級、C級子女。
“捐了多少?”女生忍不住問道。
白真真搖頭:“不清楚。”
“……好吧!迸鷵Q了個話題,“你之前在哪里?我怎么沒見過你?”
這是在打探她的底細。
女生叫李破竹,人如其名,家里對她的期待就是剛猛勇進,勢如破竹。
她家里不是在軍中任職,就是在研究所搞科研,從小連皇子公主都見過,能砸錢砸進軍校的,沒道理她之前不認識。
“我也沒見過你!卑真真很自然地回答。
能答的,她都答了。比如不去上課,是因為不想上課。能進軍校,是因為氪金。
但沒必要全都回答,把底細掏給人家。她來學校,是刷學歷來了,不是交朋友來了。
女生氣勢洶洶地前來,想要摸清新生的底細,只得到一堆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沒回答的答案。
“你怎么不出門?”陳佑方打通訊過來,“我聽說你既不上課,也不出去,天天悶在寢室里。你養蘑菇呢?”
“你怎么這也管?”白真真說,“你只是教官,不是我爸爸!
陳佑方簡直氣笑了,這個梗還過不去了?“教官也能管你!給我出去!走起來動起來!”
“好吧。”白真真掛了通訊,拿上門卡,走出寢室大樓。
軍校建設得非常宏偉,開闊的視野,井井有條的綠化,科技感十足的大樓,還有走來走去的服務機器人。
她的確應該出來走走。
白真真的第一站選了食堂。
“同學,麻煩讓讓!彼看著擋在身前,長得高高大大,足有一米九,穿著軍裝軍靴,身材結實的男生。
男生挑眉,露出一個挑釁的表情:“新生?陪我吃頓飯。”
白真真無語了一下,然后道:“你請客嗎?”
男生聞言,也噎了一下,緊接著再次挑釁道:“不。是你請我。”
那就沒得說了。
白真真低頭,點開光腦,撥打陳佑方的通訊。
很快,通訊接通了,陳佑方的虛擬身影出現在空氣中:“什么事?”
“教官,有人欺負我!卑真真說。
空氣中,陳佑方的表情一肅:“是哪個小犢子?”
白真真將視角一轉,讓他對上挑釁自己的男生:“是這位同學!
陳佑方的虛影直接對上男生驚呆的表情。
他怎么也沒想到,挑釁一波罷了,這個新生居然一言不合就告教官!
男生直接驚到了,一時沒反應過來,對上陳佑方想要打人的臉,結結巴巴道:“教官,我,我只是開個玩笑……”
有本事,跟他打一架啊!告教官算什么本事?
然而事情就是這么離譜地發生了,男生欲哭無淚,看向白真真道:“同學,我真的只是開個玩笑,是吧?我沒有傷害你。
白真真冷酷地說:“你傷害到了我脆弱的心,對軍校的信任和好感,給我留下了濃濃的陰影!
男生直接張大嘴巴,表情震驚、不可思議。這女的,不要太離譜啊!
“滾過來!”陳佑方怒喝道,“我在辦公室等你!”
男生哭喪著臉,腳步沉重地走了。
擦過白真真身邊時,恨恨地盯著她:“你有種!”
白真真微笑著目送他離去。
再看向周圍,人群做鳥獸散,方圓五米之內沒人。
人家告教官,是求助。她告教官,活像教官是她仆人。
惹不起,惹不起。
白真真雙手抄兜,溜達了一圈,然后打了一餐盤的飯菜,慢慢品嘗起來。
被陳佑方叫走的男生,后來聽說大半夜的從訓練房鼻青臉腫地出來,哭得可委屈。
白真真身上的神秘色彩更濃郁了。
但她還是不上課。
終于,射擊課上出現她的身影。
“大家好,我來為大家介紹一下。”教官拍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這位是白真真,白同學!
他表情極為殷勤,介紹道:“白同學身體不好,性格內向,請同學們多體諒,多關照!
后排,一名男生聽到“白真真”三個字,猛然抬起頭。
“我可告訴你們啊,陳教官放過話,誰敢欺負白同學,就別怪他不客氣!苯坦龠在叮囑,“你們可別想不開,上陳教官的名單啊!
這話真不是嚇唬他們,不久前陳佑方才抓著一個男生去加訓,據說那個男生只是想挑釁白真真,才開了個頭。
“好的教官,我們一定好好照顧白同學!
眾人齊聲應答。
“你叫白真真?”后面走過來一個男生,身材高高大大,五官精致,有種銳利的漂亮。
白真真抬起頭,看著這張怎么說呢,有點眼熟的臉。
“是!彼點點頭,看著男生,“同學,你有什么事嗎?”
“你是阿麥爾星球來的嗎?”男生問。
白真真搖搖頭:“我是從帕奇卡星來的!
沒毛病。她就是從帕奇卡星來的。
“不是?”裴九昊頓時皺眉。
白真真一臉純良,搖頭。
見狀,裴九昊皺著一副濃眉,很是失望地走了。
白真真面不改色,低頭開始組裝。
射擊用的槍械并不是現成的,擺在學員們面前的是一堆堆零件。
白真真會組裝,但她不著急,周圍已經有人開始射擊了,發出“砰砰砰”的聲響,她還在不慌不忙地挑著零件。
“咻——”
忽然,一顆子彈直接擦著白真真的頭皮飛過去。
白真真動作一頓,抬起頭,往身體左側看去。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有個男生沖她咧開嘴巴笑道,“手滑,手滑!
看他這挑釁的眼神,幾乎在臉上寫著,“你去告教官啊”。
這是一個不怕被陳佑方逮住的。
不是人人都忌憚教官。對于平時訓練就很刻苦的學員來說,加訓而已。
只要能摸清白真真的底細,別的都是小意思。
男生眼里閃爍著挑釁。
看穿他不加掩飾的意圖,白真真面無表情,將槍組好上膛。
瞄準他。
男生毫無懼色,并非因為這是訓練用的橡膠子彈,根本傷不了人。而是因為他有自信,白真真的子彈打不中他。
白真真瞄準他,忽然嘴角輕勾。
男生表面上大大咧咧,視線早就盯緊了她的一舉一動。只見她表情變化,勾住扳機的手指微動,他立刻向一旁閃開!
然而,他轉向身側的同時,白真真才真正扣動扳機:“砰——”
橡膠子彈從男生頭頂飛過,與剛才從白真真頭頂飛過的角度,一絲不差。
男生終于變了臉色,他站直身體,渾身肌肉緊繃,呈現迎戰狀態。
眸色從黑色變為深棕色,這是某種猛獸的瞳孔顏色,他體內的猛獸基因片段蘇醒,表情狂熱而好戰。
偏遠星球未婚妻8
都是陳佑方給她挖的坑。
原本他好好接她入校, 低調點,什么事情都不會有。
偏偏他表演欲發作, 將飛船停在女寢樓下,做作的給她引路。堂堂上校,演出了老奴的即視感。
周圍又不是沒有人!當然被看到了!她能不被人關注嗎?
“敢不敢跟我比一場?”男生滿臉狂熱神情,大跨步朝她走過來,在她身前站定。
他身材高大,白真真雖然不算矮,但站在他身前還是有點像小貓。
不過,她并不懼于高大男生投下的陰影,轉了轉槍,沒說話。
白真真并不想跟他比。
贏了又怎么樣?只會吸引更多的好戰分子。
然而拒絕是沒用的。他們這樣的人,只會選擇性聽不見,一直糾纏,直到目的達成為止。
“只要你輸得起。”白真真抬眼,“我就跟你比!
男生立刻道:“我怎么會輸不起?”
“如果你輸了,這個學期聽我吩咐, 隨叫隨到!卑渍嬲娴。
男生想也不想就道:“可以!”
他根本沒想過自己會輸。
白真真的射擊是不錯, 但他也不差!
兩人即將開始比試, 引得其他人紛紛靠近,圍觀起來。
“她怎么敢跟張鐸比槍法?”
“張鐸的槍法在整個單兵系都是數一數二的。”
“她有A級嗎?”
班里的學員們,男生高大結實,女生挺拔堅韌, 都是很明顯的戰斗體格。
白真真的體型,從力量感上就不夠。
教官也得知兩人比試的事情。出人意料的, 他并沒有說“不許欺負白同學”,而是非常熱情的布置場地。
這讓圍觀的學員們更加不懂了。
“我們先射擊固定靶!苯袕堣I的男生說。
“我都行!卑渍嬲鏌o所謂。
很快, 比試開始。
張鐸不愧是公認的射擊高手,他射擊速度快,準度高,一連幾槍都射中了靶心。
他挑了挑眉,朝白真真看過來。
白真真的速度稍慢,但不是因為不如張鐸,而是張鐸帶了炫耀、顯擺的意味,她只是平常射擊。
當看到她的成績并不遜色于他,張鐸明顯更興奮了,回過頭,繼續射擊。
固定靶打了一刻鐘,兩人不分勝負。
“上移動靶!”教官比誰都熱情,立刻把手一揮,安排上。
眾人不知道他為何如此熱情,有人低聲道:“難道她也是射擊天才?”
很快,移動靶的場地布置完畢。
一個個靶子飛快在場地上游走,而張鐸和白真真的目標就是這些靶子。
兩人的態度比剛才端正了幾分,就連張鐸都放慢了速度,正色瞄準,然后扣動扳機。
說是放慢速度,僅僅相對固定靶而言,事實上兩人的速度一點都不慢,兩次射擊的間隔平均不到兩秒。
“她居然跟張鐸不分上下!
“僅僅是如此嗎?”
如果只是射擊天分高,還不足以讓她站在這里。
移動靶打了一刻鐘,仍是不分勝負。
“加賽!”教官明顯更加熱情了,開始安排下去,為兩人制造人為的干擾。
如此一來,他們就不能全神貫注的射擊了。
效果是明顯的,兩人的射擊準度飛快下降,還產生了脫靶的狀況。
又是一刻鐘過去。
“白同學更勝一籌!”檢查完子彈,教官大聲宣布。
兩人用的不同顏色的子彈,在靶子上打出的效果不同,學員們看在眼里,并沒有作弊的可能。
張鐸抱著槍,嘴唇抿住,不愿意相信:“我輸了。”
他居然輸了。
輸給一個名不經轉的女生。
“加個通訊!卑渍嬲鎰t是走過去,對他亮出光腦。
剛才說好的,如果他輸了,就給她當一個學期的小弟。
張鐸輸得起,沒多說什么,痛快地加了她的號碼。
接下去,各人分散開,專注自己的練習。
白真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開始懶洋洋地磨洋工。
她真的就是刷學歷來的,并不想出風頭,剛才如果不是張鐸相逼,她懶得出手的。
“白真真!”忽然,一個低沉怒氣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白真真回頭,挑眉:“同學,有事?”
仍然是裴九昊,他漂亮的臉蛋盯著她,冷冷道:“你為什么不承認?”
白真真面色淡淡,低頭把玩著零件:“承認什么?”
“明明就是你!”裴九昊厲聲道。
他怒氣沖沖,然而沒有獲得任何回應。
白真真低頭組裝槍械,仿佛這件事情有意思極了。
“我在跟你說話!”他一把按住她的手,“為什么失蹤?”
白真真眼瞼微垂,手腕一轉,抽出手。
抬眼,看向他道:“這位同學,你以什么身份對我說話?我為什么要回答你的問題?”
裴九昊愕然。
他剛剛想起來,他們是什么關系——非常古老、可笑、荒謬的指腹為婚。
他不可能承認。
抿了抿唇,他放開手,站起身體道:“爺爺去找你了!
剛才她不承認,但裴九昊忽然想起光腦上有爺爺發給他的照片。一看之下,頓時認了出來。
“我爺爺已經去世了!卑渍嬲娴。
裴九昊一愣,頓了頓:“是我爺爺,他得知你失蹤,飛去帕奇卡星找你了!
白真真不說話。
“他身體不好!”見她一副淡漠樣子,裴九昊心生怒意,“否則也不會讓我去接你!現在你失蹤,他擔心得不顧身體,去找你了!”
白真真已經組裝好了新的槍,反手給了他一槍:“你爺爺,你來質問我?”
這一槍開得快,裴九昊完全沒反應過來,即便穿了防具,還是痛得彎了彎腰。
他明亮漂亮的眸子,噴薄著怒意:“失約,沒去接你,是我的錯。一會兒我給爺爺打個通訊,你跟他說句話!
明明不肯承認兩人的關系,還這樣安排她。
白真真張口:“不!
“為什么?”裴九昊擰眉,“你怪我可以。跟爺爺沒關系!
白真真盯著他。
她能夠抵達首都星,進入軍校學習。或者說,離開阿麥爾星、旅途順利、在帕奇卡星扎根,很大一部分是運氣好。
這不能代表他的失約,一句“我的錯”,就能夠輕輕揭過。
“好!彼點點頭。
裴九昊揉了揉被子彈打疼的腹部,站起身道:“下課等我!
“嗯!卑渍嬲嬗贮c點頭。
終于等到下課。
“張鐸,攔住他!卑渍嬲嫣_往外走,吩咐道。
張鐸比試輸給她,答應這學期聽她吩咐,聞言上前攔在裴九昊的面前。
裴九昊愣住,喊道:“你什么意思?”
白真真回過身,對他微微歉意:“不好意思,我失約了。”
他不是覺得失約沒什么嗎?
那她也失約好了。
說完,白真真轉過身,大步往前走去。
“你站。 迸峋抨环磻^來,頓時臉色難看,抬腳就追過去。
但張鐸攔著他:“兄弟,對不住了啊!
張鐸是A級,裴九昊是S級。
他攔不住裴九昊。只是,當裴九昊甩開他時,白真真已經走得沒影兒了。
“兄弟,你認識她?”從地上爬起來的張鐸,走上前,勾住他的肩膀問道。
看裴九昊對白真真的樣子,顯然兩人有很深的恩怨。
這白真真的身份不就有眉目了嗎?
“不認識。”然而,裴九昊并不想提。拉開他的手,黑著臉走了。
張鐸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另一邊,白真真回了寢室。
生活機器人很能干,飯菜也能打,她根本不需要出去。
“你怎么又種蘑菇了?”陳佑方給她打通訊,“出來,我請你吃飯!
白真真問:“去哪兒吃啊?”
“不在食堂!标愑臃降溃笆锥夹沁@么大,你不想看看嗎?”
那還是有點想的。
白真真換了身衣服,出發前看了眼時間,才發現是周末。
喔,難怪陳爸爸喊她出門。
“教官!彼下了樓,發現陳佑方就在樓下等著她。
陳佑方這次沒演什么老奴,但他本人出現在女寢樓下,就足以說明很多了。
一張英朗的臉龐朝向她,目不斜視,對她揚了揚下巴:“走吧!
在一道道注目中,登上飛行器。
“怎么突然想起來請我吃飯?”白真真拿出一把黃金果干,當葡萄干吃著,“后悔了?想當我爸爸?”
陳佑方黑了臉,好在飛船是自動駕駛,他只是扭頭喝道:“誰當你爸爸,能氣死!”
白真真撇嘴。
“你怎么不去上課?”陳佑方問她。
“躲人。”白真真道。
陳佑方還以為她懶得去,又拿出“刷學歷”的借口,沒想到是這個原因,立刻沉下臉:“誰?”
這可是學校的寶貝。誰能讓她躲著?
“沒什么。”白真真說,“一點兒私人小恩怨,不值當你出手!
喲呵。
之前人家在食堂攔她一下,就要找他告狀。這回就私人小恩怨,不值當出手了?
“行吧!标愑臃竭有個侄女在單兵系,打算回頭問問。
“聽說射擊課上,你大出風頭?”他轉頭笑道。
白真真嘖了一聲:“對手太菜,顯不出我的厲害!
“可把你狂的。”陳佑方哼了一聲,然后清了清嗓子,“不是要開機甲虐翻軍校?天生的機甲天才?你倒是虐啊?”
他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他自己被她虐過,就老惦記著讓別人也被虐一下。所以入校時,他自己演老奴,還跟教官們打招呼,把她捧在手心里,讓她與眾不同。
“我吹個牛,你干嘛當真。”白真真一臉的不在乎。
陳佑方:“……”
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他想得好,把她捧得高高的,給她樹敵。結果,敵人是豎起來了,但她不接招。
“你是不是不行?”陳佑方上大招,開始激她。
白真真瞥他一眼:“我行不行,教官你不是最清楚嗎?”
被虐了幾十遍的陳佑方:“……”
他就不信,她真能憋得。
這個年紀的孩子,再怎么裝淡定,也都是裝的?隙ㄓ惺裁磿碳さ剿,逼得她破功,意氣風發。
他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