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對照組女配6
關了燈, 臥室里一片黑暗。
兩人并排躺在寂靜中。
相同味道的沐浴露,從旁邊飄來, 在鼻尖上方縈繞著,使得身旁的人感覺起來沒有那么陌生了。
卻又仿佛更陌生了——她們還沒見過彼此卸掉妝容的樣子。
黑暗中浮出一點亮光,是宋茴的手機。她看了一眼,就關掉了。
是謝景寒發來消息,但她不想看。
無獨有偶,白真真的手機也亮起來,她同樣干脆利落地關了手機。
“噗嗤。”宋茴不知怎么,笑出聲來。
白真真也笑了,說道:“男人!”
黑暗中,宋茴輕輕點頭。
可不是嗎?男人啊,心思真難猜。謝景寒是這樣,大哥也是這樣。
少有的好男人,被以瀾占了。她們怎么就沒那么好運,遇上自己的良緣呢?
宋茴本來是想說話的,但是這會兒, 又意興闌珊。
“罵我是狗。他不跪下來求我, 我才不回去!卑渍嬲婧吡艘宦。
宋茴不想表態, 她很少在別人的關系中表態,只道:“我在東城那邊有套公寓,大嫂你要鑰匙嗎?”
“不用,我也有房子!卑渍嬲嬲f。
她能嫁給謝振霆, 難道是一窮二白的出身嗎?她嫁妝不少的,房子也有兩套。
宋茴就不說話了。
白真真也不再說話了。
她們雖然是妯娌, 但要說熟悉,也沒有太熟悉。多數時候, 都是她對著宋茴哭訴,別的是沒聊過的。
臥室里很靜。
“大嫂,你后悔嗎?”過了一會兒,輕輕的聲音響起來。
白真真也沒睡呢,聲音很清醒:“后悔過。后悔處心積慮,嫁給這么個爛人!
宋茴心中一顫,喉嚨僵硬起來,不自覺捏緊了手指。
“但也不后悔。”白真真又說,“我要不撞的一頭血,我哪知道回頭?”
人是這樣的。
要去爭取了,撞著墻了,什么努力都嘗試過了,才會恍然大悟。
當初,如果有人告訴她,這個英俊、有趣、體貼、大方的男人,他就是個風流花心種,結了婚還是會到處玩,她根本不會信的。
她只會覺得,她是那個例外,會讓他為之改變的例外。
現在證明,她腦殼有包,高估了自己,也錯判了謝振霆,有這樣的結局是她活該。
“還好,老娘醒悟的早!卑渍嬲鎽c幸說,“我只在他身上浪費了五年!
才五年。她現在也才三十一歲。臉上的膠原蛋白還有很多,身體也很健康強壯。
“你就有點慘!彼轉頭看向旁邊,語帶同情。
倒不是宋茴年紀大了。而是,她在謝景寒身上花掉的時間,要多得多。
黑暗中,宋茴苦笑一聲:“是啊。”
她喜歡謝景寒,很多年了。
有時候會后悔。但大多數時間,她并不多么后悔。
謝景寒是值得她喜歡的人。她到現在依然喜歡他,深愛著他。
只是,繼續在一起,給她帶來的痛苦遠多過其它。早年的希冀、期盼、歡喜、對未來的期待,全都消磨光了。
“我不甘心!彼吸了吸鼻子,說道。
可以放手?梢圆粣邸R部梢赃h遠走開,互不打擾。怎么都好,只是想到要放手,她就不甘心。
那么多蹉跎的歲月,那么多付諸流水的心思,那些一口口嘗不完的苦澀,還有曇花一現的溫柔與甜蜜。
她哭起來,白真真便把她摟過來,拍拍她的背,摸摸她的頭發:“好了,好了!
宋茴蜷起來,越哭越止不住。
為什么啊?她只是喜歡一個人,為什么這么苦,連一點快樂都得不到?
宋茴從前沒這樣哭過。只是,今天見到大嫂想開了,對比之下,她特別茫然。
又委屈,又難受。
“好了,好了。”白真真輕撫著她的腦袋。
宋茴忽然止不住,放聲哭起來,整個人鉆過去,腦袋埋進她肩窩里。
“會過去的!卑渍嬲媾闹的背,輕聲說。
如果過不去,那就是時間還沒到。
第二天早上起來時,謝景寒已經離開了。
宋茴沒提他,吃過早飯,兩人開車去劇組方向。
喬以瀾跟她們前后腳到的:“真姐,茴姐!
“以瀾來了!卑渍嬲鎸λ笑著招手。
三人匯合,往蘭導所在的劇組走去。喬以瀾手里提著兩個袋子,分別裝著咖啡和奶茶,是她路上買的。
“我來我來!卑渍嬲娼舆^一個袋子。
喬以瀾道:“蘭導以前很照顧我。”
“知道,你昨天說過。”
她們兩個說著話,宋茴大部分時間沉默。昨晚沒睡好,她眼睛下面有點青,這會兒戴著一副太陽鏡,露出尖尖的下巴,一副誰也不愛的酷姐形象。
白真真穿了一套咖色連體褲,大波浪披肩,紅唇飽滿,看起來風情艷麗。
到了劇組,管理人員瞧見她們,忍不住低呼一聲。
蘭導在忙,過了一會兒,走過來看了一眼,直皺眉頭:“不行。”
白真真沒說話,看向喬以瀾。
喬以瀾便道:“蘭導,張哥都同意了!
張哥是剛才面試的人。喬以瀾帶人過來,又不是多重要的角色,他問了兩句就定下來了。
“太漂亮了!碧m導直言,“女主角風頭都壓下去了。不行!
三人:“……”
怎么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理由拒絕。
“真姐?”喬以瀾沒辦法,看向白真真。
蘭導脾氣直,說不行就是不行,這應該是沒得商量了。
“好吧!卑渍嬲媛柭柤,倒是沒刁難。
一個炮灰角色,沒所謂嘛。劇組都來了,這里又不是他們一家,多跑跑,大小能混個角色。
白真真是這么想的,所以她很輕松,讓喬以瀾松了口氣。
但很快,蘭導開始搞事了,他看了宋茴兩眼,說道:“這位,拍過戲嗎?”
宋茴一愣,搖搖頭:“沒有!
她戴著墨鏡,嗓音微啞,看起來更酷了。蘭導見獵心喜,他有個角色很想讓宋茴試一下。
“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喬以瀾不由分說,左手拉起白真真,右手拉起宋茴,轉身就走。
她知道二嫂不喜歡這些,為免蘭導糾纏,趕緊走為上策。
“跑什么?真是的!碧m導沒好氣道,打電話叫她們回來,“我說什么了?就跑?角色不要了?”
喬以瀾道:“我茴姐不喜歡拍戲!
蘭導:“你真姐運氣不錯。有個女演員出了點狀況,她的戲份要重新拍。回來試試!
喬以瀾驚喜又不敢置信:“真的?”
“騙你干什么?回來。”蘭導說完,掛了電話。
喬以瀾收起手機,拉著兩位姐姐,就往回走:“他說話藏一半,我以為不成了。”
真是的。跑都跑了。
“我運氣這么好?”聽完她的解釋,白真真挑挑眉。
隨即,想到自己的氣運一直上漲,有個世界甚至坐在路邊,天降富豪當場把遺產贈給她。
這樣想想,僅僅是一個角色而已,又沒那么出眾了。
“蘭導,是什么角色。俊被厝ズ螅瑔桃詾憜柕馈
蘭導把劇本甩過來:“自己看!
這是部仙俠劇,男女主為愛禍禍蒼生的那種。有個女配角,是下界的蘭花成精,位列仙班。
她地位低微,在仙界沒有背景,但又人間清醒,負責官方吐槽男女主,算是個小亮點角色。
原來的女演員,出了點狀況,早上才打電話過來,蘭導正想著讓人過來替補。恰巧,就看見了宋茴。
他又看了一眼宋茴。
宋茴的氣質太好了,空谷幽蘭,清冷淡然,自帶仙氣。
但宋茴墨鏡一戴,誰也不愛,讓他沒辦法,只好看向白真真:“看完了?去試妝吧!
“嗯。”被當成備胎,白真真倒不在意,點點頭,跟著工作人員去化妝間了。
蘭導看著她的背影,并不怎么期待。這女人,長相太艷麗了。哪像蘭花修成的仙體?桃花不及她嫵媚,蘭花不及她熱烈。
這要是說玫瑰修煉成精,倒是說得過去。但誰聽說過玫瑰花仙?蘭導心煩氣躁的,拿起劇本就扇風。
喬以瀾也給他扇:“謝謝蘭導給我們這個機會。我姐姐以前沒太多表演經驗,還望蘭導多多指點!
她話說得好聽,蘭導就說:“但凡她沒這么漂亮,演技怎么樣,都無所謂了!
有一說一,就這個長相,妥妥艷壓女主女二!
往丑了化?沒聽說過。
喬以瀾聽得直樂:“我真姐就是好看!
能不好看嗎?當年謝振霆那個花花公子,一見到她,就一見傾心了,二話不說跟她扯了證。
沒一會兒,白真真做完造型出來。
水墨風格的著裝,穿在膚白勝雪的女仙身上,恰到好處的蓋住了她的艷麗,使她身上多出仙人的超凡與孤高。
蘭導眼睛一亮,腰板坐直了。
喬以瀾在旁邊問道:“蘭導,怎么樣?”
“說句臺詞!碧m導看向白真真道。
白真真雙手下垂,攏在身前,肩膀微微垮下,眼眸半垂:“上神下凡一回,怕是腦子落在凡界,沒帶回來。”
這是男主聽說女主被困,不顧大局,要先救女主時。
眾仙在一起爭執議論,她一個小花仙沒依沒靠,站在局勢邊緣,低頭吐槽。
“嗯。”蘭導點點頭,朝化妝師道:“再給她換一套衣服。色彩明艷的!
化妝師應了一聲,帶著白真真回去了。
“蘭導?”喬以瀾問道。
蘭導看過來,臉上有些神采了:“還行。她氣質不錯。”
雖然長相艷麗,演技也不怎么看得出來,但難得有些仙氣——恕他眼拙,白真真試妝前,他根本沒看出來。
喬以瀾的嘴角止不住上翹。
不一會兒,白真真換上第二套服裝,出來了。
這是一套色彩明烈的服裝,并不是蘭花仙的服飾,但蘭導想看,于是就給她換上了。
“說句臺詞!碧m導向后靠在椅背上。
白真真眉頭一挑,嘴角下撇,神情間流露出鄙夷:“蒼生真是倒了血霉!
這是魔界要血祭蒼生,召回魔主。上神也要蕩平蒼生,為了復活愛人。
仙魔即將一戰,領頭人物卻失了智,仙界陷入動亂,凡界即將血流成河。
“好,好!碧m導忍不住贊道。
她鄙夷歸鄙夷,神情間又摻雜幾分憤怒,是對蒼生的憐憫,這讓蘭導不禁刮目相看。
“給她換一套黑色戰袍!碧m導又說。
化妝師再次把白真真領走。
這次喬以瀾不用問了,她樂呵呵道:“我真姐剛才手里該拿把劍!
那氣場,給她一把劍,能蕩平天下妖魔。
蘭導沒說話。
眼神卻往化妝間方向瞟去。
這次時間顯得漫長起來。終于,人出來了。
蘭導眼前一亮:“最后一段,蒼生淪為仙魔的戰場,尸橫遍野,哭嚎漫天!
即便上神最終沒有血祭蒼生,但凡界還是淪為妖魔的樂園,仙界所有戰力齊出,要穩住凡間界。
蘭花仙本就是凡間的草木成精,感念這片天地,當她望著被血液染得黑紅的土地,憤怒無匹,奮力廝殺。
恰巧,白真真手里拿了把劍。
她隨手挽了幾個劍花,情緒已經到位,揮手將長劍豎在眼前,而后聚集仙力橫劈出去——
“鏘!”
眾人耳邊仿佛響起劍鳴聲,似有無形力量以身穿黑色戰袍的女仙為中心,向四周蕩開來。
那是殺氣,屬金,鋒利無比。
蘭導下意識后仰,結果椅子撐不住,“砰”的一聲,整個人向后摔倒在地上。
當他站起來時,發現周圍的工作人員也都做出同樣的反應,紛紛往后退開幾步。
“呼。”蘭導抹了把臉,心臟咚咚跳得快,神情復雜地看向喬以瀾:“你這從哪兒挖來的大神?”
就這氣場,要么是息影的影后,他年輕不認識。要么,是帶兵打仗,沙場征伐的煞星。
“嗚嗚嗚,姐姐殺我!眴桃詾憛s沒看他,低頭看著手機,精致小臉揪成一團。
她把白真真剛才的試鏡拍下來了。
前兩場她忘了,這一次一定不能忘了,畢竟真姐可能會跟她一起混娛樂圈。
沒想到,就拍下來身穿黑色戰袍,手持冰冷利刃,神情殺意騰騰,氣場兇爆了的一幕。
她隨手設置成屏保,“姐姐殺我”,是真的要殺我,凌厲氣勢仿佛透過屏幕,要殺了目之所及的人。
“太好了,太好了!”得不到回應,蘭導拿劇本砸著手心,直嘆氣。
這樣一尊殺神般的人物,拍什么蘭花仙。
白真真換了衣服回來。
“怎么樣?”她問。
這都換了三套衣服了,她累了,不想換了。
“明天有空嗎?集中拍你的戲份!碧m導痛快地道。
先拍再說。
如果后期她的角色過于奪目,那就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拍出來。
“可以。”白真真點頭。
事情就這么說定了。
片酬談妥,跟之前的女演員一個待遇。
“蘭導,那我們先回去了!眴桃詾懻f道。
為這么一個小角色,已經耽誤蘭導很多時間了。
“去吧去吧。”蘭導擺擺手,去忙事了。
走出劇組。
“走,請你們吃飯!”
從龍套變成女配,白真真三人都很驚喜,出去搓了一頓。
這次是白真真付的錢:“該我請。別跟我搶。這次,還要多謝以瀾!
喬以瀾也很高興。
她特別高興身邊有人跟她一起演戲:“大嫂,你今晚住我家吧?我們說說戲。”
雖然是個鏡頭不多的小配角,但誰說小配角就不重要啊?小配角也要好好演,一步步往上走。
“好。 卑渍嬲孢@次很痛快應下了。
宋茴沒有一起。她跟謝景寒,遲早要面對面,進行一次對話。
“我先回趟家,拿點衣服!卑渍嬲娲蛄藗車,走了。
豪門對照組女配7
白真真可以住酒店, 可以住喬以瀾家,也可以住自己位于市里的公寓中。
但她總要回去一趟, 因為她的東西都在那邊。
“你還知道回來!”謝振霆臉色臭得很,看著走下車的女人。
太過分了。把他坑回來,她自己跑出去逍遙。
“看我不順眼?不用擔心,我馬上就走!卑渍嬲嬲f道。
謝振霆愣了一下,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你還去哪兒?”
“干嘛?舍不得?”白真真瞥過去。
謝振霆冷著臉,說道:“媽交代的任務,你別忘了。”
白真真特別稀奇,也覺得好笑。站定腳步,看向他道:“你死腦筋?媽說非得咱倆生的孩子?你隨便找個人生不行?”
太難聽了。
像是丟了一只刺猬到心里,扎得人難受:“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卑渍嬲媛柭柤,輕松寫意極了,“我早說過了,謝振霆,你愛玩玩,我以后都不管你了, 也不喜歡你了。你個大王八, 有本事你跟我離婚!
謝振霆早先被她罵狗, 現在又被她罵王八,臉色難看。
“你再說一遍?”
“有本事你跟我離婚!”
兩人瞪著對方,然后謝振霆冷冷把她手臂一甩,拿出手機, 開始打電話。
他一邊撥號,一邊余光看著她。
白真真臉上看不出一丁點兒驚慌失措。
謝振霆臉色更惱, 等電話接通,立刻說道:“媽!我要跟白真真離婚!”
謝太太:“……”
不會過日子是不是?三天兩頭的折騰?
她花了兩秒順氣, 才問道:“又怎么了?”
一天天的,不消停。
“她不想跟我過了。我也早就不想跟她過了!敝x振霆覷著旁邊的女人,語氣冷傲。
謝太太一下子火了:“多大的人了?不嫌丟人是不是?鬧什么?不就是停了你們幾天生活費?缺你們吃了,還是短你們喝了?我看你們是閑的!”
她越說越氣,說道:“從明天開始,都給我上班去!我看你們就是閑的,才一天天這么折騰!都去上班!”
謝振霆從怒氣沖沖,變得目瞪口呆,馬上轉了話風:“媽!我說著玩的——”
“說著玩?閑著沒事你涮你媽?”謝太太破口大罵,“我真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你這么個不省心的玩意兒!”
她把謝振霆一通罵。
罵完,掛了電話,根本不聽謝振霆還想說什么。
謝振霆的表情,那叫一個憋屈。
他不想看白真真的臉,但是不得不看過去,擰著英眉說道:“媽讓我們去上班。”
白真真快要笑死了,挑高眉頭道:“你都要跟我離婚了。你覺得我會管你?”
搞笑不搞笑?
逗呢?
她把頭一甩,大步往房間走了。
謝振霆懊惱不已,大步跟過去:“媽讓我們去上班!她不給我們錢花了!”
之前是不給零花錢,現在是生活費都沒有了,吃的喝的都得他們自己掙了。
雖然能問朋友湊合一段時間,但謝太太的脾氣,怕是明天就會派人來抓他們去上班。
逃是逃不了了。白真真再煩人,她是他老婆,是一起受難的戰友。
“無所謂啊!卑渍嬲娌挪跟他并肩作戰,拉出行李箱,開始收拾衣服,“我已經找到工作了。”
謝振霆滿眼狐疑,一瞬間懷疑她跟媽兩個人做套,為了坑他。
緊接著,他又覺得不可能,他是臨時起意才給媽打電話:“什么工作?”
白真真不告訴他。
“你去哪兒?”謝振霆看著她裝箱子的樣子,好像要走很久,一時間又懷疑起來,“你在外面有人了?”
白真真直起腰,輕蔑看過去:“狗眼看人低。”
他自己在外面胡來,就覺得別人都跟他一樣的德性。
“你不是狗?”謝振霆立刻反唇相譏,“昨天晚上不回來,你也是狗!”
這個幼稚的男人。
白真真懶得理他,收拾好衣服,又開始掃護膚品。
她這副不把他放眼里的樣子,就像迫不及待要跟人跑一樣,謝振霆臉色真的不好看了:“你別鬧得太難看!”
她出去胡搞,讓別人怎么看他?大家臉上都無光。
白真真笑了一下,沖他眨眨眼:“所以,你放聰明點,別像我一樣鬧得人盡皆知。你就當不知道。如果哪天在外面看見了,記得替我遮掩!
她現在是沒有。
但以后說不好啊!有些話,還是早早說清楚比較好。
謝振霆頓時黑了臉:“你說什么!”
“有本事你就離婚!卑渍嬲娌艧o所謂,收拾好東西,將行李箱拉上,“讓開!
謝振霆堵在門口,臉色發沉。
白真真又笑了,將行李箱豎起,優雅地握著拉桿,說道:“看到沒有?我衣櫥里的東西很多。護膚品在那邊柜子里。你以后想帶誰來家里,隨便!
“過夜也行。我沒開封的衣服,柜子底下多得是。”
“懂了嗎?”她微微傾身,手掌在他臉上輕拍,“你自由了。謝振霆。”
他以后都自由了,沒有人管他了。
沒有人因為他花心而傷心,沒有人到處哭訴,試圖用輿論、公道、正義來約束他。
他愛在外面胡搞,搞去吧。愛往家里領,盡管大大方方的。
“拜拜!笔謴他臉上收回,把人撥向一邊,白真真拉著箱子往外走。
“你鬧什么!”謝振霆看著她灑脫的步伐,忽然心里發慌,緊跟著追上去。
兩手按住行李箱,死死按住。抬起一張英俊但透著驚慌的臉,緊緊盯著她:“我在外面怎么樣,沒對你一點兒不好!
她過生日,他仍是會給她送禮物。
逢年過節,也都會給她驚喜。
結婚這些年,他們之間雖然有些不快,但總的來說吵鬧歸吵鬧,還是有感情的。
她一副走了就不打算回來的樣子,讓謝振霆不覺有些慌了分寸。哪怕是她故意拿捏他,他都不敢賭了。
“我在外面沒人。”白真真回頭,定定看著他,“放手!
謝振霆心里一松,但仍是按住她行李箱,說道:“那你去哪兒?”
“怎么?不想我走?舍得下你那些鶯鶯燕燕嗎?”白真真問。
謝振霆猶豫了一下。
就是這一瞬間的猶豫,白真真猛地把箱子一推,重重撞向他胸腹處。
“嗯哼!”謝振霆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撞倒,王八似的,四腳朝天地躺在地毯上。
白真真拉上箱子就走。
“你等等!”謝振霆忍痛爬起來,追出來道。
他是個不會說謊的人。
他改不了風流浪蕩的作風,就不會花言巧語騙她留下。
但白真真不需要他的花言巧語,更不需要他的改正——她是來爽的,不是來回收垃圾的。
“白真真!”謝振霆見她走得飛快,又慌又惱又急,咚咚咚地追出來。
白真真開車出來,正打算離開,就見男人張開雙臂,站在車前,不怕死地攔住。
她還真不能撞過去。
降下車窗,看過去道:“這不是正合你意嗎?”
謝振霆夢想中的生活,就是家里有個漂亮黏人的老婆,外面一群鶯鶯燕燕。
他是豪門公子,當然不用愁生計,以后有了孩子,也不用他操心,只管扔家里。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漂亮黏人,愛他愛到發瘋,幾乎神經病的老婆,會丟下他跑了。
“讓開!卑渍嬲姘戳讼吕,“想明白了就給我打電話!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謝振霆根本不知道他想怎么樣。
他只是下意識不想讓她走。
但他就算現在把人攔住了,以后呢?
他什么都沒想清楚。
白真真開車駛出大門。后視鏡中,別墅越來越遠,男人的身形漸漸不見。
她收回視線,專注盯著前方。
一路駛向市里。
她今晚可以住在喬以瀾家,但不能一直住在喬以瀾家。人家也要過日子的,她一個外人久住像什么話。
安頓下來,她給喬以瀾打了電話,然后提著兩桶小龍蝦,開車過去了。
“我不能吃這個!眴桃詾懣吹浇菰跐L燙香辣紅油中的小龍蝦,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卻痛苦地扭過頭。
她正在拍戲,萬一臉上爆痘,皮膚狀態不好,很影響拍戲狀態。
“是我考慮不周了!卑渍嬲婵上У。
喬以瀾深吸一口氣,把臉扭回來:“沒事,你吃!鳖D了頓,“等我拍完戲,就能吃了!
白真真點點頭,說好。
兩人聊了一會兒劇本,喬以瀾讓她好好表現,蘭導是個很有資源與人脈的導演,他如果看中誰,很愿意捧的。
喬以瀾就是因為入了蘭導的眼,才慢慢在娛樂圈發展起來,蘭導是她的貴人。
“不過,你昨天狀態很好!闭f完,喬以瀾眼里放光地道,拿出手機給她看屏保,“你看,我拍下來了。”
白真真看向屏幕上,身穿黑金戰袍的女仙,眼神銳利,劍光冷冽,殺意騰騰。
“你拍得真好!彼采厦忌,拿出手機,“發我一份!
喬以瀾笑著道:“我是隨手一拍。你認識我久了,就知道我拍照技術非常一般。是你昨天狀態好。”
新人,當然要以鼓勵為主。何況昨天真姐的表現非常不錯。
轉眼到了第二天。
喬以瀾把白真真送到劇組,然后跟蘭導說了幾句話,就歉然道:“我先走了啊!
她今天有戲份,不能一直陪在這里。
白真真灑脫地揮揮手:“忙你的去吧。不用擔心我!
她落到了蘭導的手里。
“先去做造型!碧m導打發她跟化妝師走。
豪門對照組女配8
一上午很快過去。
白真真穿著沒換下來的劇組服裝, 坐在小馬扎上,捧著盒飯在吃。
“白老師, 您以前演什么的,怎么沒見過您?”旁邊有個演龍套的男人,臉上笑著,眼神探究。
能把之前的女演員擠掉,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
白真真隨口說道:“演豪門少奶奶。”
“是現代?”男人驚訝道,“叫什么名字,我回去學習學習!
他實在看白真真很眼生。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演過劇,不應該籍籍無名啊?
白真真沒來得及開口,一旁副導演走過來了。
“讓讓,讓讓!
男人顧不得說什么,連忙讓開。
副導演沒坐,他是過來湊熱鬧的,把位置讓給了身后的蘭導。
“導演。”白真真打了聲招呼。
蘭導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后跟著吊威亞的老師, 說道:“下午有兩場威亞戲份, 之前吊過威亞嗎?”
白真真連戲都沒拍過, 哪兒吊過威亞,搖搖頭:“沒有。”
“老陳,給講講!碧m導示意。
白真真做出認真聽講的姿態。
“你吃,吃飯。我給你說說注意事項。”陳老師讓她只管吃, 自己講了起來,“不難哈, 別害怕,……”
白真真就一邊吃著, 一邊認真聽著。
副導演歪了歪身子,低聲道:“哥,哪兒找的演員?”
那天晚上,演蘭花仙的女演員經紀人打電話過來,把蘭導氣得不行,副導演也很愁。
好在只是拍完了,劇還沒上。要不然,找人替換都沒得替。
“喬以瀾介紹的。”蘭導說。
“這個演員不錯!备睂а菡f,“聽話,也會演!
作為一個新人,能做到這樣,很不錯了。
白真真吃完飯,陳老師也講得差不多了,蘭導站起身道:“休息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后,我們開拍。”
劇組開機每天都燒著錢,時間安排得很緊密,沒有一刻鐘是清閑的。
白真真不過是個新人,當然不可能有多么特殊的待遇。
喬以瀾是下午三點多過來的。一進來,就看到蘭導坐在機器后面,皺著一張臉,手里握著劇本,一下下敲在眉頭上。
她心里一揪,走過去笑道:“蘭導。怎么樣?今天進展順利嗎?”
蘭導看見她,沒說什么,指指面前的機器。
喬以瀾跟他關系熟,也不客氣,直接就坐過去了。
從屏幕上,正好看到白真真吊威亞的場景。
身穿黑金戰袍的女仙,眉心浮出蘭花印記,手持一把長劍,在空中騰飛旋轉。
“哇!”喬以瀾眼睛一亮,忍不住驚呼。
這是劇情后期,凡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大地上尸橫遍野,天上神仙紛紛降落戰場上,向魔族開戰。
劇情很慘烈,但拍戲的背景全是綠布。
只是,演員的表現非常入戲,喬以瀾很快代入了劇情。
“蘭導。這有什么問題嗎?”她轉頭,看向身旁。
以喬以瀾的修養,她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真姐表現挺好的,好得出乎意料,簡直不像是新人。
蘭導嘆了口氣,示意她繼續看下去。
喬以瀾提著一顆心,繼續往下看。不得不說,越往后看,場面越精彩。
“我真姐的威亞戲份可以的!彼滩蛔「锌,“武指老師很欣慰吧?”
這動作,這流暢度,這到位的表現,武術指導老師肯定美死了。
蘭導沉沉道:“欣慰什么?根本沒有發揮的余地。”
喬以瀾一愣。
她以為的,是白真真不聽指揮,“我真姐表現挺好哈?哈哈。她學過武術!
不管怎么說,圓場是必須圓的。
“你到現在還沒看出問題?”蘭導坐直身體,指著拍攝鏡頭說道。
喬以瀾想了下,玩笑道:“總不能是表現太好了?”
“就是表現太好了!”蘭導用力揮著劇本卷成的筒,沉痛道:“她只是個配角!小配角!”
這……
喬以瀾松了口氣,還以為真姐表現不好,讓他這么愁。
她放松下來,靠在椅背上,擰開瓶蓋喝了一口,說道:“她鏡頭不多。您剪剪。就算出彩,也不影響什么。”
蘭導嘆了口氣,給她看了另外一組拍攝鏡頭。
“這是……”喬以瀾微微前傾。
蘭導說:“我跟她說,收著點兒,別那么賣力!
“嗯……”喬以瀾沉默了。
這是后拍的一組,身穿戰袍的女仙,眼神遠遠不如剛才的銳利,身姿也只能說平庸,沒有了颯爽、氣場開爆的驚艷感。
“所以,您心煩的是,想用這組,但不能用?”喬以瀾問道。
蘭導點點頭:“可不就是嗎?”
喬以瀾懂了。
她也沒什么好辦法,拍戲是這樣的,什么情況都可能遇到。
“要不,給她拍個小傳吧!眴桃詾懲嫘Φ,“她不是蘭花仙嗎?這么酷炫的蘭花仙,在凡間時必定也是個別具一格的小妖精。”
她邊想邊說,“就拍她當小妖精時。出出糗,談談戀愛,如何堅定要成仙,以及飛升后來到仙界,發現自己只是個小花仙的落差,變成能茍就茍的樣子!
但是這個很茍的小花仙,看到凡界變成一片焦土,是那么憤怒。
“她在這個劇里,沒什么鏡頭,但是拍她的小傳,就可以了!眴桃詾懻f道。
蘭導沒說話。
手指摩挲著下巴,半天才道:“嗯!
喬以瀾見他這樣,就不再說了。真姐只是個小配角,她就算演得不錯,這個人設也被她演出了故事感,但觀眾買不買賬,有沒有人氣,還是另說。
白真真拍了一整天。
到晚上八點,全部拍完了。
是的,她今天早上進的劇組,晚上就殺青了。
“導演,有機會記得叫我!迸R走前,白真真拿礦泉水瓶敬了敬蘭導。
蘭導眼神挺復雜的,點點頭:“放心,忘不了你!
這誰能忘得了?純新人,演技沒幾分,但代入超快,人家是演,她是直接變成了那個角色。
“拜拜!卑真真朝他揮揮手。
喬以瀾也打了聲招呼,兩人往外走去。
“辛苦了啊,看了我一天!卑真真說。
喬以瀾道:“回去也沒事做。”
不如泡在劇組里,看看別人演戲,聽聽導演的指導,也是一種學習。
“我這就殺青了。”白真真說,“那我明天干嘛?”
這話問倒了喬以瀾。她沉默片刻,樂不可支,咯咯笑了起來。
“有機會的!眴桃詾懶Φ溃暗任覇枂!
白真真也笑:“走,請你吃飯!
兩人開車出去,打算找個地方吃飯,白真真順手給宋茴打了個電話,想問問她在哪兒,要不要一起湊個熱鬧。
“喀嚓——”
電話剛接通,對面就傳來了碎裂聲,像是玻璃瓷器掉在地上了。
“宋茴?”白真真叫道,“干嘛呢?”
呼呼的風聲,還有喘氣聲,男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又似乎有轱轆轆行李箱拖動的聲音。
白真真如果不是開著車,她就站起來了。坐直身體,道:“宋茴?”
過了一會兒,“砰”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緊接著是車子啟動的聲音。宋茴帶著疲憊和沙啞,又有種仿佛卸下包袱般的聲音響起:“我在。沒事!
“怎么了?”喬以瀾看過來道。
白真真對她搖搖頭,然后對電話里道:“你在哪兒呢?”
“你跟以瀾在一起?”宋茴反問道,“我去找你們吧!
白真真便說:“好。那你來以瀾家吧。”
“嗯!彼诬畋來想說,等她到了再說,但車子駛出那片曾經深愛過,卻在不知何時變成了牢籠一樣的地方,她忍不住道:“我跟謝景寒分開了。”
是分開了。
離婚還要等一等。
但這對她而言,已經是非常大的變化。
“哦!卑真真的回答很平穩,“你沒事就行!
意外的,宋茴居然聽懂了她的意思,仍然緊張,微微顫抖著,滿是滑膩冷汗的手指,緩緩松開些許:“是。我沒事。”
頓了頓,“我很好。”
車子越開越遠,離開那片仿佛會吞吃人的地方,開向燈火輝煌的城市。
她前所未有的好。
——
“來了?快進來!卑真真打開門,迎進寒風星夜中走來的宋茴。
宋茴點點頭,本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然而屋里暖融融的溫度,飄散在空氣里的紅茶香氣,令她迅速眼眶一熱。
“喝點水!眴桃詾懚酥槐枳哌^來,接她手里的外套,“吃飯沒?”
宋茴還沒說話,喬以瀾就說:“真姐和我都沒吃呢。真姐拍戲到八點多,我們才回來。”
“怎么這么晚?”宋茴就問。
白真真聳聳肩:“殺青了!
喬以瀾在一旁笑:“好容易找到的工作。早上剛入職,晚上就結算走人了。”
這話說得輕快,宋茴有些被逗笑了,然后就擔心起來:“那怎么辦?”
她可是知道,白真真現在沒錢。
“再找唄!卑真真拿著手機,查看外賣送到哪兒了,“我點了小龍蝦。以瀾不能吃辣,你能吃吧?咱倆吃!
宋茴能吃,她不忌口:“嗯!笨聪蛞慌,“以瀾吃什么?”
“我吃五香的。”喬以瀾說道。
宋茴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就涌出來。
豪門對照組女配9
宋茴哭了很久。
小龍蝦都送來十分鐘了, 宋茴還在哭。
她本來沒哭這么厲害,但白真真和喬以瀾兩個人, 一個扶她到沙發上坐下,一個攬著她的肩說:“好了,好了,不哭了!
她不知道怎么,控制不住自己,一開始哭得還收著,后來就控制不住了。低頭哭,捂臉哭,拿紙巾覆在眼睛上哭,滑坐在地毯上哭。
“嗚嗚嗚——”
她哭得稀里嘩啦的,其實并不多么痛苦,倒像是想把什么發泄出來。
“讓她先哭會兒!卑渍嬲嬲f,“咱倆先吃。一會兒小龍蝦涼了!
喬以瀾:“……”
不是,這樣好嗎?
“我,我也要, 嗝, 吃。”宋茴擦著眼淚, 抬起臉。
她哭得眼睛都腫了,喬以瀾站起來:“先洗把臉!
宋茴站不起來,喬以瀾就擰了一條溫毛巾過來,遞給她。
擦了臉, 喬以瀾又遞過來一罐面霜,宋茴涂在臉上, 搓了搓手,就開始戴一次性手套。
“這還打著嗝呢!卑渍嬲嬲f, “要不你待會兒吃?”
宋茴只是哭得過了,有點抽抽,情緒反而輕快了許多:“我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那行,開吃咯!”白真真歡呼一聲。
她和宋茴吃香辣口味,喬以瀾吃那份五香的。
宋茴沒說自己的事,白真真和喬以瀾也沒問,而是說起明天去劇組混日子的事。
“看看唄。萬一我運氣好,說不定還能混個角色。”
喬以瀾說道:“等會兒我問問蘭導,把你的鏡頭拷一份出來。你形象和演技都不錯,應該有機會!
白真真就是年紀大了點兒,沒簽公司,這兩點吃虧了。她如果年輕幾歲,簽了經紀公司,就她的外形和演技,哪個公司都得砸資源捧她。
但這也不是問題。
“真姐,你要不要簽家里的公司?”喬以瀾剝著小龍蝦的殼,抬眼問道。
謝家是有娛樂公司的,資源很不錯。喬以瀾以前不在,后來跟自己公司鬧了點矛盾,正好謝三拋橄欖枝,就簽過來了。
“你如果簽了家里的公司,就不愁沒資源了。”
年紀大了點,又怎么樣?保養得好,還有幾年花期的。
再說真姐未必在這條路上走到黑,她很可能拍兩部戲,過完癮,就甩甩手走了。
“再看看。”白真真也是考慮過這個問題的,她有別的想法,暫時不能跟喬以瀾說罷了。
喬以瀾點點頭,沒再問。
白真真扭頭跟宋茴說話:“你跟謝二分開了,想過之后做什么嗎?”
宋茴不是靠謝二吃飯的,她自己是畫家,有經營不錯的工作室。
“要不要當我的經紀人?”宋茴還在思索著,白真真已經拋出了下一句。
她呆了一下,小龍蝦都忘了剝,抬眼懵道:“啊?”
“來陪我吧?我一個人,怪沒勁的!卑渍嬲姘手里剝好的蝦,塞到她嘴里,“你這個性格,又不愛拍戲。那你給我當經紀人怎么樣?”
宋茴瞪著仍然紅腫的眼睛,機械咀嚼。
“以瀾太忙了。她有自己的戲要拍,我不能天天拉著她!卑渍嬲娼又f道,“唉。不行就算了。”
宋茴心軟,聽不得人失望,都沒怎么想就說:“行。那我試試!
她沒干過這行,準備研究一下。
“太好了。”白真真高興極了,要不是嘴上都是紅油,她這就湊過去親宋茴一口了,伸手攬了她一下,“寶貝兒,我的錢途就看你了!
宋茴好笑:“我盡力。”
見白真真三言兩語把宋茴的情緒哄過來,喬以瀾心里是佩服的。正想著呢,就聽到白真真隨口似的問道:“你跟謝二,怎么回事?”
這會兒宋茴的情緒平復很多了,再想起來,已經不覺得多么難受了:“我本來想一個人靜靜離開的!
她情緒很穩定,一邊剝小龍蝦,一邊娓娓道來。
回到那個精心布置,每個角落,每個細微的裝飾都充滿她心意的家里。
沒有一絲甜蜜,有的只是心痛、失望、冰冷。她不愿意再住在這里,甚至看也不想再看一眼。
到處都是她的自作多情,都是她天真又愚蠢的自以為是,宋茴幾乎沒有多想,她只想著,大嫂都搬出去了,要不她也離開一段時間,去外面住幾天?
她一開始只想著出去住段時間,但謝景寒回來了,問她去哪里,然后喝令她不許走。
宋茴忽然就火了:“他憑什么?他以為他是誰?”
說到這里時,宋茴只恨自己當時只罵了他,沒有上去給他兩個巴掌。
結婚這幾年,他對她好嗎?他是不是只把她當成床伴?有需求的時候才回來找她?
就這樣,他有臉讓她不要走?宋茴氣死了,拉著行李箱就往外走。爭執間,行李箱撞在茶幾上,碰到了她親手做的陶瓷杯子,在大理石地面上碎成一片一片。
她頭也沒回。
“我現在覺得,自己走得晚了!”宋茴徒手捏爆小龍蝦的殼。
“有酒嗎?”白真真扭頭,問喬以瀾。
喬以瀾想了想,說道:“我去拿!
她偶爾也會喝一點。
不多會兒,喬以瀾拿了兩瓶紅酒過來。
“來,給宋經紀人滿上!卑渍嬲婺眠^來一瓶,倒進高腳杯里,遞給宋茴。
宋茴笑了笑,眼眶里又涌出水花:“謝謝。”
三個女人,越喝越上頭。
喬以瀾明天有戲要拍,她喝得還算收斂。白真真根本不收斂,攬著宋茴的肩膀,大罵臭男人。
宋茴偎著她,也罵不?冢骸岸醢,再見!”
大哥是大王八,那謝景寒就是二王八。
她也要和王八說再見!
宋茴的酒量不好,她最先醉倒,一改平時清冷矜持的范兒,大大咧咧地摟著白真真,豪放道:“你放心!我一定把你捧成大明星!頂流!讓你賺很多很多錢!”
“好!我拿錢砸死大王八!”白真真大聲附和。
喬以瀾搖搖頭,只是喝得微醺的她,負責收尾,把兩個人弄去床上。
次日。
白真真是被一陣猛烈搖晃,給搖醒的:“真姐!醒醒!快醒醒!”
“怎么?地震了啊?”白真真艱難睜眼道。
入目是喬以瀾好笑又喜悅的表情,說道:“我給你接了個戲!”
“?”白真真精神了,馬上坐起來。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喬以瀾清了清嗓子,在床邊坐下,說道:“你運氣不錯。我昨晚才給幾個導演問了話,今天就有人找我!
簡直太巧了,巧得像是老天爺賞飯吃。
“男女主不和?有他沒她?”白真真聽了,不禁疑惑起來,“既然是男主鬧事,為什么是女主被換了?”
喬以瀾低聲道:“是男主提出來的,但事情在女主那邊。具體的,就不要問了。”
喬以瀾跟那位導演關系不錯,對方才漏了幾句給她。但即便如此,具體情況也沒有說太清楚。
“好!卑渍嬲媪⒖唐鸫,洗漱。
宋茴也醒了,她想到昨晚的放縱,很有些不好意思,又把墨鏡戴上了。
“你自己去,沒關系吧?”出門時,喬以瀾問道。
她要拍戲,雖然很想帶白真真過去,但是抽不開身。
“沒事兒!”白真真爽快道,“不還有茴茴陪我嗎?你要相信宋大經紀人的能力!
宋茴也想起昨晚喝多了,放出的狂言。她戴著墨鏡,微微點頭,好一副沉穩冷靜的模樣。
喬以瀾就點點頭:“那好。有事打電話!
“拜拜。”
很快抵達片場。
“陳導您好,我是白真真!卑渍嬲婵蜌獾馈
陳導是名女導演,年紀不大,約莫三十來歲,看起來很嚴謹,只是氣色不大好。
她嚴肅地看著白真真,說道:“你是以瀾介紹來的,我相信你的人品!
人品?白真真挑了挑眉,說道:“別的不敢說,業務素養是有的。”
那就好。陳導最想要的,就是一名演員的業務素養。但這玩意兒,特定時候,你才知道它是不是有。
“先去試妝!标悓o她一份劇本,把她趕去化妝間。
時間緊急,白真真不能浪費一秒鐘,她要快速把劇本看過一遍,做到心里有數。
宋茴跟著她進去。
涂粉底的時候,就接過劇本,念給白真真聽。
“咚!焙鋈,化妝間的門被人推開,一個充滿強勢的腳步聲走近了。
宋茴停下讀劇本,轉頭看去。
白真真因為在上妝,不方便動作,只是斜了斜視線。
“是女主角的替補演員?”對方是個年輕女人,妝容精致,揚著下巴說話,“我是李豐睿的經紀人,姓張!
誰。
“有什么事嗎?”宋茴問道。
張女士的口吻充滿了驕傲:“奉勸你們一句,規規矩矩拍戲,別搞些有的沒的,到時候大家都難看。”
她是男主角的經紀人?這會兒宋茴和白真真都聽出來了。
“比如?”白真真抽了個空,側頭看過去一眼。
宋茴見她出聲,就沒開口。
倒是那位張女士,看到一張艷麗的臉龐,一副好事的表情,額頭上青筋迸了迸,冷冷說道:“前車之鑒!
說完,扭頭走了。
“砰!被瘖y間的門被重重關上。
白真真重新坐好,閉上眼睛,任由化妝師在她臉上搗鼓。
宋茴想了想,繼續讀劇本。
倒是化妝師見她們這樣淡定,多了句嘴:“你們別看張姐很不講理的樣子,其實他們才是苦主。”
咦?有八卦?白真真立刻睜眼:“說說?”
“本來是李老師要走的!被瘖y師小聲說道,“但陳導了解事情經過后,氣不過,把那位趕走了。”
她不怕透露什么不該透露的,這事兒全劇組都知道。
“那位腕兒不小,還等著陳導求她回來呢。”化妝師搖搖頭,“陳導受不了這氣,寧愿砸錢重新拍。”
這事兒其實很復雜。
跟上次的仙俠劇救場不一樣。那是個沒多少鏡頭的小配角,換就換了。
但這次的劇里,被換掉的是女主角。合同簽了,宣發做了,戲也拍了三分之一,這會兒換人可麻煩得很。
但跟白真真沒關系,對她來說,這就是天降的機會——她一個新人演員,要演女主了,搭的還是頗有名氣的男星。
豪門對照組女配10
白真真很快見到了李豐睿。
年紀比她小一些, 個子高高的,溫柔沉靜, 長得非常漂亮,有點像女孩子的長相。
她很快明白了上一任女主角做了什么事。
“姐姐。”穿著居家服的大男孩,細碎的短發垂在額前,烏黑明亮的瞳仁中寫滿喜歡與敬慕,他跪坐在地上,給她揉腿,“舒服一點嗎?”
是非常單純的按摩。
“她”工作了一整天,小腿因為穿高跟鞋太久而繃得酸痛,回到家就累癱在沙發上。
他喜歡了她很多年,只要能夠跟在她身邊,做任何事都無怨無悔。
這是一部都市劇,一心事業的大齡女青年,心疼姐姐只想照顧她的年輕男人,姐弟戀。
“用點力氣。”白真真癱在沙發上,閉著眼睛, 聲音淡漠。
女主角不喜歡他。她沒心思發展感情。
但是上一任扮演者, 被李豐睿的演技所迷, 逐漸生出歪心思,對他屢次騷擾。
一開始只是蹭過來對劇本,后來發展到動手動腳、電話騷擾、晚上敲門。真正讓李豐睿忍無可忍的,是后來拍戲時, 她在鏡頭下就開始肆意妄為。
李豐睿不愿意計較太多,但對方的變本加厲, 讓他明白一個道理——忍耐不會帶來平靜。
他不是缺錢的人,拍戲是因為愛好, 當即跟陳導說,這戲他不拍了。
都已經拍了三分之一,說不拍就不拍,那是不可能的。陳導當即詢問原因,想要化解干戈,然而那位女主角不承認自己做的事,自然也不肯低頭道歉。
如果她低頭道歉,用真誠取得李豐睿的諒解,后面也不是不能繼續。但她咬死不認,李豐睿氣得拿出證據,結果女主角扭頭就走了。
半路換人?想什么呢?他們都得求著她回來!
“以瀾,你給我介紹的這個演員,很有靈氣啊。”陳導給喬以瀾打電話。
原本還擔心白真真能不能勝任,就見她和李豐睿的戲一場接一場的過。
喬以瀾笑道:“那是。不然我也不能推給您不是?”
“總之謝謝你了。”陳導感慨說,“你幫了我的大忙!
采用新演員,她是背負不少壓力的。偏偏她給別人打電話,不是沒檔期,就是含含糊糊。
恰好喬以瀾發了視頻過來。陳導看了一遍,這個演蘭花仙的女演員年紀夠、顏值夠、演技也有,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適。
誰知人來了,試鏡一條過,她沉甸甸的心如遇春風,萌發復蘇了。
“回頭請你吃飯。”陳導大手一揮說道。
喬以瀾笑道:“好嘞。那我就等著了。”
……
“怎么樣?”休息間里,張女士問自己的藝人,“新人還安分嗎?”
李豐;叵朐囩R的時候,點點頭:“嗯!
那場試鏡的戲,他跪在沙發邊給她揉腿。李豐睿記得很清楚,上一任女主角,拍了七八條,才過了。
但是白真真不一樣,她非常松弛,他能感受到自己手底下的肌肉,沒有半點繃緊,松弛得就好像他只是平平無奇的一名技師。
她對他沒有綺念,一絲一毫都沒有,就像劇里的女主角那樣,心思全部放在別處。
“再看看。”張女士皺著眉頭,沒好氣道。
壞人總不會把自己壞寫在臉上,白真真就算有什么心思,也不可能這么快就擺出來。
她想到化妝間里,女人艷麗又挑釁的容顏,直覺告訴她,這個女人不是那種安分規矩的人。
一陣頭疼涌上來。偏偏,她沒什么辦法。
“你自己小心。有什么事,通知我!睆埮士說完,等到他回應,轉身走了。
李豐睿繼續看劇本。
戲拍得很快。
沒多久,就追上了原來女演員的進度。
“喂。”白真真接起電話。
是喬以瀾,她笑著說:“陳導夸你。說你演得好!
這么順利的拍攝,讓陳導喜出望外,忍不住又把喬以瀾謝了一遍。
白真真挑挑眉,說道:“小菜一碟!
見她這么不謙虛,喬以瀾失笑,問道:“茴姐還好嗎?”
白真真想了下,說道:“你可能想不到。但她非常好。”
宋茴現在忙碌起來了,她要學習一個經紀人要做的事,要給白真真找資源,還要來劇組看白真真,再也不是待在家里清冷創作的畫家了。
離開了那座囚籠,也不怎么想起謝景寒了。偶爾想起,也被她飛快拋到腦后。久而久之,她狀態就好起來了。
“怎么感覺……”喬以瀾欲言又止。
白真真道:“感覺什么?”
喬以瀾想了想,搖搖頭:“沒什么!
她就是感覺,謝家兩個男人,就跟吸人氣運似的。大哥把大嫂搞得怨婦一樣,怨天怨地。二哥把二嫂弄得快要抑郁了,成天見不到一個笑臉。
現在兩人離開了家庭,都充滿了活力,眼看著狀態好起來了。但這話是不能說的,她很快轉移了話題:“你好好拍。陳導很厲害的,你可以跟她學到很多東西!
之前演蘭花仙的時候,一個小小配角,不值得導演花太多心思。但她現在是主角了,導演肯定很重視她。
兩人的話題轉移到拍戲上,聊了大半個小時才掛掉。
拍戲很累。
白真真現在住在劇組,每天忙得不可開交。
這天,她累得一頭倒在床上,連游戲都沒力氣玩了,就聽到手機響起來。
“喂?”她接起。
“你在拍戲?”男人的聲音響起,是謝振霆。
“嗯!卑渍嬲婧仙涎劬,淡淡道:“有事嗎?”
電話里傳出的聲音,出乎意料的輕柔:“你喜歡拍什么戲?我給你找資源!
謝家啊,有自己的娛樂公司,旗下的大明星一大把,怎么會少得了資源。
白真真是真正的資源咖,只要她愿意。
“怎么?想清楚了?”她懶洋洋道。
電話那頭,謝振霆正在喂魚。時間很晚了,但他睡不著覺,又不知道做什么,在別墅里轉了幾圈,把目光放在了客廳的魚缸上。
魚食從他手心里漏下去,他垂下眼睛道:“我們是夫妻。”
白真真等了他兩秒,也沒聽到他說“我想清楚了,我以后再也不胡來了”,禁不住翻了個白眼。
“你這不是屁話。”
謝振霆清了清嗓子,道:“那你跟媽說,我們和好了。”
“……你還沒弄到錢花呢?”白真真無語了。
謝振霆有些委屈地說:“我現在天天上班,朝九晚六,飯都要吃食堂!
他現在后悔得很,為什么那么沖動,跟媽說要離婚的事?
現在天天被抓去上班,他能上什么班,他什么都不會干,對公司一點都不了解,但就算這樣,他坐也要坐在辦公室里。
雖然公司是有不少漂亮女孩子,但他能在公司里胡來嗎?他不要形象的?
“你回來吧?”謝振霆央道。
白真真垂下眼瞼。
謝振霆對她,是真的習慣了,好像她什么都能包容他。
“你喊我一聲媽,我就幫你!
電話那頭,謝振霆猛地睜大眼睛,聲音拔高:“你說什么?!”
手掌猛地攥緊,被魚食硌到,他氣沖沖的把一大把魚食都灑進去:“白真真!你別蹬鼻子上臉!”
“蹬你鼻子又怎么樣?”白真真也大聲道,輕蔑又嫌棄,“廢物。草包一個。連錢都弄不到。你個大王八。你吃*我都不管你!”
罵完,掛了電話。
狗男人,還想著齊人之福呢。老婆都跑了,還舍不得那些花花心腸。
當然白真真是不在意的。他糊涂著,她就繼續做她的豪門少奶奶。他清醒了,幡然悔悟了,她就跟他離婚。
手機靜音,被子一拉,很快沉沉睡去。
那邊的謝振霆,氣得攥緊手機,臉色鐵青。他臉頰肌肉咬緊,似乎想罵什么,又不解恨。
“啪!”手機摔在地上,滑出去很遠。
這番動靜,把阿姨引出來了:“大少爺,這么晚了,您怎么還沒休息。俊
“沒事!”謝振霆黑著臉,看了一眼碎掉的手機,“收拾一下!
轉頭大步上樓了。
阿姨說道:“是,大少爺!
拿出掃帚,把碎片掃到一起。瞄了一眼樓上,見人已經消失在視野中,才小聲道:“這么好的手機,說摔就摔。”
等收拾完手機,余光一瞟,立刻哎喲一聲:“怎么喂這么多魚食?”
會撐死的!
這個大少爺,真是干啥啥不行,禍禍東西第一名。
阿姨搖搖頭,止住嘮叨,打起精神干起活來。
另一邊。
白真真拍戲的進度順利絲滑,很快到了一場感情戲。
男主做了飯,給加班到很晚的女主送宵夜。偏偏,下起了雨。
他打著傘,小心護著飯盒,來到女主工作的地方,卻被告知她不在。
男主在前臺等她,卻被她要求回去。他沒有回去,想等到她下班,接她回家。
等來的是她被另一個高大、俊美、光鮮的男人送回來。原來她不在公司,是跟別人吃飯去了。
兩人鬧得不太愉快,男主回去時沒有打傘,淋得濕漉漉的,當晚就病了。
女主讓他自己吃藥,嚴重了就去醫院。但男主沒吃藥,也沒吃飯,等女主回到家,就看到燒得迷迷糊糊的男人。
“你!我帶你去醫院!”白真真又氣又急,立刻找來退燒藥給他吃下,然后要帶他去醫院。
李豐睿燒得臉上通紅,他眼神迷離,霧蒙蒙的眼睛注視著她:“姐姐,我冷,好冷啊!
發燒的人是會感到冷的。白真真爬上床,跪在他身邊,吃力的給他穿衣服:“我們去醫院。”
但男人卻緊緊抱住了她:“好冷,姐姐抱抱我!
因為劇情要求,李豐,F在沒有穿上衣,露出精壯結實的胸膛,皮膚光滑而漂亮。
他緊緊抱著她,嘴唇還貼在了她的頸側。
按照劇情,這里有相當一部分曖昧劇情,白真真拉扯他時,兩人不小心親上了。
“你們在干什么?!”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暴怒如雷,在片場響起。
所有人一愣,不禁扭頭看去。
豪門對照組女配11
“這位先生, 這是我們拍攝現場,還請不要打擾!惫ぷ魅藛T立刻起身, 走過去說道。
來人一把撥開他,大步走到床邊,伸手就去拎女人的手臂:“白真真!”
白真真“啪”的一聲就把他手打開了。
從床上跳下來,擰著眉頭道:“你跟我來!
大步往外走去。
路過陳導身邊時,她解釋了一句:“抱歉,給我十分鐘。”
陳導看看她,又看看那個高大英俊,但臉色奇臭無比的男人,大概明白了。點點頭,說道:“好!
然后看向其他人,說道:“大家休息十分鐘!
謝振霆本來想揍那個“奸夫”,但白真真走得很快,他猶豫了一下,狠狠瞪了李豐睿一眼,轉身追出去了。
“這人是誰。俊
“這也太古板了吧?”
“就是, 我們這一大群人在這里看著, 能有什么。俊
片場里有人輕聲嘀咕。
助理則走上前, 給李豐睿披上衣服。
拍戲需要,李豐睿上身沒穿,但褲子是穿得好好的,連鞋都穿著。
“又要多拍一條了!敝聿唤г沟。
李豐睿眼皮微動, 說道:“跟白老師一起拍戲,已經很順利了。”
助理一頓, 隨即忍不住點頭:“是挺順利的。”
別的不說,就之前那位女演員, 但凡是對手戲,非得磨好幾條才能過,不停占李豐睿的便宜。
新來的這位女主角就不同了,不管多占便宜的戲份,什么按摩啦、端茶倒水啦、曖昧啦,基本上都是一條過。
白真真走出片場,來到一處僻靜的拐角。
停下來,雙手抱胸,揚著下巴,一副皺著眉頭不耐煩的樣子。
“你給我一個解釋!”怒氣沖沖追過來的謝振霆,見她居然還擺起架子來了,更是怒火高漲。
白真真張口就噴他:“解釋什么?我有什么好解釋的?你是眼睛瞎了不會看,還是腦子壞了不會想?你說我要跟你解釋什么?”
拍戲呢!
多清楚明白的情景?
“你們那是拍戲?”謝振霆高聲,伸手指指后面,“你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們,你們——”
他看得清清楚楚,那小白臉沒穿衣服,他們不光是抱在一起,還親上了!
“啪!”白真真抬手甩了他一個巴掌。
謝振霆被打懵了。
“就親上,怎么了?”白真真重新抱起手,表情理直氣壯,“你沒親過女孩子?謝振霆,你跟我結婚后,你親過多少張嘴,你告訴我你數的清嗎?”
謝振霆嘴巴動了動,然后捂住開始發麻發燙的臉,眼神沉沉地盯著她:“你報復我?”
“啪!”白真真又甩了他一個巴掌。
謝振霆還是沒來得及躲開,這下兩邊臉都挨巴掌了,他都不知道捂哪邊了:“你!”
被他怒視著,白真真輕蔑一笑,說道:“報復你?你也配?你算個什么玩意兒?”
她上上下下打量他,眼神刻薄極了:“你有什么啊?三十多歲的老男人。要清白沒清白,要錢沒錢,搞不好已經是藥渣了,你說你有什么?值得我惦記,還特意報復你?”
“呸。”她輕輕啐了一口,“撒泡尿照照,你配嗎!”
謝振霆的臉色從青轉紅,從紅轉白,整個人被罵得震驚,暴怒,羞憤。
口舌僵直,手指哆哆嗦嗦指著她:“你!你說什么?”
這個女人,她剛才說什么?這個漂亮,但嘴巴像刀子一樣鋒利的女人,是那個愛他愛得瘋狂,無敵粘人精老婆?
謝振霆簡直不敢相信,她變心變得這么厲害,嘴臉簡直換了個人!
“你把剛才的話收回去!”他大聲喝道。
白真真再次伸出手,這次沒給他耳光,而且揪住他筆挺的西裝領子,將他拉近了些。
吐氣如蘭:“廢物點心。要離婚就吱聲。別的少管!
謝振霆的眼睛越睜越大,簡直不能相信,這一幕居然是真實發生的:“你,你以為我不敢?”
白真真都懶得聽他說。
把人一推,抬腳走了:“你不僅不敢,你還離不了!
謝振霆剛要說什么,就聽她繼續說道:“有本事你就偷戶口本出來,跟我離婚!
好哇!謝振霆立刻說:“你做夢!”
她不就是想逼他離婚?她想得美!他就不離!
眼看著女人越走越遠,臉上的火辣辣還沒消失,謝振霆陰著一張臉,抬腳跟了過去。
他才不是舍不得離婚。她憑什么跟他離婚?要離婚也是他提!
“抱歉,陳導!卑真真回到片場,歉然道:“因為個人私事,影響了大家!
陳導倒沒責備她,只問道:“事情解決了嗎?”
白真真沉吟了一下,說道:“可能需要叫保安過來。”
“……”
陳導頓了頓,剛要說什么,就聽到身后傳來一聲:“不許拍!”
她轉過頭。
謝振霆又跟來了,臉色傲慢,說道:“把他換掉!
下巴朝李豐睿的方向點了點。
場上眾人:“……”
不是,他誰啊?說換人就換人?資本家的少爺嗎?
陳導簡直氣笑了,原來的女主演走了,好不容易換了新人,拍得正好好的,又要把男主角換掉?
“保安!”她直接開喊。
謝振霆只是個豪門少爺,他還不是排面拉滿的大總裁,因此保鏢是沒有的。
如果保安來了,他只能被架出去,沒有第二種可能。臉色變了變,他下巴昂得更高了:“錢我出!多少我都出!”
不得不說,他長得還是挺像有錢人的。陳導有些信了,主要是白真真看起來也不是小門小戶的。
她腦子里轉了幾圈,臉色漸漸平和下來:“抱歉。不換。”
如果這人是發瘋,那就叫保安把他趕走。如果他是資本,那不好意思,陳導拍得好好的,不想換。
圈子里年齡、長相、氣質、演技、人氣都跟這個角色符合的,陳導就看上一個李豐睿。這也是為什么,之前的女主演鬧事,她二話不說就喊新人。
李豐睿,必須是男主演。
“你不要——”謝振霆的表情陰沉下來。
“你不要放屁了!卑真真。
“我出同樣的錢。”李豐睿。
兩人的話同時落下,頓了頓,相視一眼。
“不想丟臉就出去!卑真真先收回視線,看向前方道。
謝振霆有個屁的錢?他連吃飯的錢都沒有,還想拿錢砸劇組?誰給他砸?
謝太太不可能給他胡鬧。謝二、謝三倒是有可能兄弟支援,但白真真難道不會告狀嗎?
“你,你給我等著!”謝振霆想到什么,臉色變了變,指了指她,轉頭走了。
這會兒保安也過來了。
“謝謝,辛苦了!惫ぷ魅員過去交流一番。
陳導拿起喇叭,看了白真真一眼,白真真道:“我準備好了。”
“開拍!
工作人員重新忙碌起來。
李豐睿脫掉外套,重新躺回床上。
剛才氣氛被打斷,整個人的情緒也斷掉了,他要重新醞釀。
白真真也在找感覺。
“你怎么這樣子?”剛下班回到家的女人,不見客廳里忙碌的身影,走到他房間里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床上的人吃力地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說:“姐姐,你回來了。我這就給你做飯!
“做什么飯?”白真真沒好氣道,“你都這樣了,還做什么飯?”
她把手放到他額頭上、臉上、頸側,探到不自然的溫度,立刻拿體溫計給他量體溫。
“不是讓你吃藥?你吃了沒?”她一邊著急翻找藥箱,一邊責怪。
工作人員盡職盡責地拍攝,陳導坐在機器前觀看,進度一幕幕往前走,很快到了重頭戲。
“姐姐,好冷,我好冷!蹦腥迷迷糊糊的,失去了平時的克制,整個人往她身上粘。
頸上貼過來柔軟的唇瓣,讓白真真僵了一下,臉色變了變:“下去!”
男人跟八爪魚似的,抱著她就不松手,腦袋往她肩窩里拱。白真真漸漸面紅心跳,還有些心虛和惱怒,使勁把他扯下來,用力一推。
結果床墊太軟,她推開他后,自己也重心偏移,整個人一下往前撲去。
正正巧巧,嘴唇貼上了他的。
男人愣住了,她也愣住了。兩唇相貼,雙方都緊張得屏住呼吸,睜大眼睛看著對方。
“你們在干什么。
關鍵時刻,身后又傳來一聲大吼。
陳導被這一聲嚇了一跳,等反應過來,簡直氣急敗壞:“這位先生,請你離開這里!”
拍得好好的,又被這個莫名其妙的人打擾!
這簡直是在陳導的雷點上瘋狂蹦迪。
“沒完了是吧?”然而謝振霆臉色鐵青,怒氣沖沖地走向床邊,不顧工作人員的阻攔,“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之前過來,他們就在拍這一幕。
他在外面等了那么久,以為她拍完了,沒想到她還在拍這一幕?!
“這位先生,請自重。”李豐睿一下子從床上跳下來,精準地攔住他抓向白真真的手。
他臉上有些紅暈,一部分是妝容導致,一部分是剛才的戲份導致。
加上他赤著胸膛,年輕的身軀結實有力,皮膚緊致光滑,一下子讓謝振霆的口腔里充滿了酸味兒。
豪門對照組女配12
他根本看不見李豐睿穿得整齊的褲子, 鞋子。只看見他赤著上身,結實的胸膛, 緊致的腰線,以及不要臉的腹肌。
要說腹肌,謝振霆也有。他是個愛面子的人,長了這么一張英俊的臉,那必須有一副對等的身材。
但是……
“三十多歲的老男人。”
“要清白沒清白!
“說不定是藥渣了!
白真真嘲諷的神情在腦中回放,讓他看向李豐睿的神情,陰沉得幾乎滴水。
“你有完沒完?”這時,白真真也下了床,抓住他的手腕,警告道:“出去!別讓我說第二遍!”
嘶!
外圍看戲的工作人員,紛紛炸開了吃瓜的心。
什么情況?這男的誰?是白老師的什么人?看起來像個公子哥兒,難不成只是個小白臉兒?
就沒聽說過誰家靠顏值吃飯的太太在老公面前這么硬氣的,所以這兩位到底什么情況?
李豐睿神情微動,收回了格擋的手,退后。
“你跟我過來!”見小白臉退后, 謝振霆也懶得理他了, 這么多人看著, 他才不想在外人面前說什么,反手拉住白真真就往外走。
白真真臉色不好。
拍著戲呢,因為他打斷一次,又因為他打斷一次。
“收工, 收工!标悓Ш暗,“大家吃飯吧!
李豐睿的助理走過來, 手里抱著衣服,口中抱怨:“怎么回事啊?一次兩次的, 她該不會故意的吧?”
故意請人過來打斷,好一次次占李豐睿的便宜。
李豐睿低頭扣扣子,聞言一頓,抬起頭:“她不是。”
“呃……”助理被他漂亮但銳利的眼眸看著,失聲了一瞬,隨即連忙點頭:“是,是我說錯話了。”
她陷入了慣性思維,總覺得別人都要占李豐睿的便宜。但仔細想想,白真真拍戲很敬業,戲里戲外都沒有做過什么小動作。
李豐睿這才低下頭,扣好剩余的襯衫扣子,然后抬眼看向場地外。
“吃飯吧。”助理拿來飯盒道。
李豐睿收回視線:“嗯。”
大家都在吃飯。
白真真收到陳導的短信,陳導給她放了半天假,讓她處理好私事。
于是她收起手機,說道:“走吧。吃飯去。”
說完,大步向前走去。
謝振霆本來陰沉著一張臉,眸中蘊滿怒火。聽到她很隨意的一句話,不禁愣住。
他以為,他們會狠狠爭吵一番。
“吃什么飯?”回過神后,他追上去問道:“你還有心情吃飯?剛才怎么回事,你最好解釋清楚!”
白真真停下腳步,把手抬高了。
謝振霆立刻往后退了兩步,怒氣沖沖地道:“你以為我不敢打女人?”
他之前讓著她,她不要得寸進尺!
“我不想打你。”白真真甩了甩手,“但你太賤了。謝振霆,你太賤了!
謝振霆頓時手癢,大步上前,抓過她的手腕:“白真真!你真以為我不能把你怎么樣?”
“你能把我怎么樣?”白真真仰頭看著他,“打我?罵我?找小三氣我?還是跟我離婚?”
他能把她怎么樣?
法制社會,不好意思。
而且她有娘家,有朋友,不是無依無靠的小可憐。他能把她怎么樣。
“你覺得我在乎什么?”她手指用力戳他胸口,“你說你鬧什么呢?你想離婚,你拿戶口本來,我們這就去。你不想離婚,你就跪下來好好求我!
謝振霆的眼睛睜大,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你說你鬧什么?”白真真嗤笑一聲,“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剛才的胡鬧,我還得再拍一條?”
如果不是他兩次打斷,這條早就過了。偏偏,因為他的出現,她和李豐睿的曖昧戲,要拍三條。
親三次耶!
“你有綠光癖。俊彼龕毫拥乜粗,“這么迫不及待把老婆送別人懷里?嘖?床怀鰜恚x大少爺是這種人。你早說?”
謝振霆揚手就要給她一巴掌。
但白真真迅速后退,他打了個空。臉色難看極了,指著她,聲音陰沉:“你別囂張!
白真真依然頂著一張“你拿我怎么樣”的臉。
“我要你這部戲,拍不成!”謝振霆說完,扭頭就走。
他是沒什么本事,這些年家里的事情也沒管過。但再怎么樣,他是謝家大少爺,都得給他一個面子。
“謝謝老公成全!”白真真在他身后,雙手在嘴邊做喇叭狀,甜膩膩地喊:“我這就跟帥哥拍親密戲去啦!”
謝振霆的背影頓了兩秒,隨即大步快速離開。
他走了,當然沒法監管,白真真就可以回去繼續跟小白臉拍曖昧戲了。
拍!讓她拍!
謝振霆自認是個目光長遠的人,他要讓她以后都拍不成,以絕后患!
目送他走遠,白真真這才放下手,轉身往回走——
“李老師?”
剛轉過身,就看到李豐睿站在不遠處,不知道站了多久。
白真真有點尷尬。
萬一他只聽到最后一句,誤會謝振霆是她找來搗亂的……
“我下來丟垃圾。”李豐睿說道,空空的雙手抄進口袋里,“順便透個風!
“哦。”白真真道,“天氣挺好的哈。”
李豐睿抬頭看了一眼天上,晴空驕陽,的確是個好天氣。
他點點頭,轉身往回走。
白真真落后他一段,也慢吞吞地往回走。
“抱歉啊!彼溉坏。
李豐睿停下,扭過頭等她:“你老公?”
喔,他剛才聽到了。
這下就不怕他誤會了,白真真點點頭,說道:“嗯。很快就會成為前夫了!
李豐睿挑了挑眉頭,眸中劃過一抹亮色,低頭看著她道:“會有麻煩嗎?”
麻煩?她?還是劇組?
“會有一點。”白真真想了想說,謝振霆那個人,本事不大,但能折騰,“我給家里打個電話,盡量不連累到劇組!
李豐睿抿了抿唇,“嗯。”
回到劇組。
白真真先找陳導道了個歉,然后說:“我回去處理一下!
陳導沒法怪她。她演戲很敬業,一直以來也很省心,是個陳導挺滿意的演員。
至于因為私事,引起的麻煩,大家都不想的。于是陳導給她放了假,讓她處理完再回來。
“謝謝陳導!卑渍嬲嬲f道。
離開劇組的時候,發現李豐睿也出來了,身邊跟著助理。
打了聲招呼,李豐睿就坐進車里,離開了。
白真真坐進自己的車,打開導航,往謝家老宅行去。
等她抵達的時候,果不其然,見到了謝振霆。
“你還有臉回來!”見到她,謝振霆臉色不好。
謝太太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白真真:“我訓過他了。你想拍戲,家里沒意見!
白真真點點頭:“謝謝媽。”
“但是親密戲還是拒了吧!敝x太太又說,“我們這樣的人家,體面還是要的!
嗯,就連喬以瀾都沒拍過親密戲。倒不是謝太太不讓,還沒走到謝太太這里,謝三那邊一缸醋能淹死人。
扯遠了。
“我不是為這個來的!彼f道,掃了謝振霆一眼,“我要跟謝振霆離婚!
謝太太一愣。
謝振霆則是很快反應過來,幾乎跳腳:“你做夢!”
白真真冷笑一聲:“你個賤人。這些年我忍你忍夠多了。怎么,給老婆戴綠帽子上癮?要給我戴夠多少頂,才滿足您大少爺的欲求。俊
“真真!”謝太太喝道,當著她的面,罵她兒子,這謝太太忍不了,“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不了!卑渍嬲胬淅涞溃催^去,“我哪句話說錯了?謝振霆不賤?還是沒給我戴過綠帽子?我不過實話實話,您就聽不了。”
“怎么不想想這些年,我過的什么日子?”她臉色冷得結冰,“我不可能跟他好好過了。要么讓我把綠帽子戴回來,要么離婚。”
謝振霆攥緊拳頭,臉色變了又變,緊抿嘴唇,兩眼死死盯著她。
“離婚不是小事!敝x太太緩過來,臉色難看地說,“不要意氣用事。你們都回去,好好想想!
白真真“嘖”了一聲,雙手抱胸,說道:“那就談談另一件事。謝振霆干擾我事業的事!
“你那叫事業?不拍吻戲劇就沒法拍了?”謝振霆冷冷說,趕在她之前打斷,“要拍可以。找替身!
“啪啪啪!卑渍嬲婀恼,哈哈大笑起來。
“謝振霆,你有潔癖?”她捧腹大笑,快要笑死了,“那你知不知道,我有沒有潔癖?”
太搞笑了。他能成天出去找女人,她拍個吻戲都不行?
簡直要笑死姑奶奶了。
謝振霆被她譏諷奚落,臉色不好看。
事到如今,他總算想明白了。她就是對他有意見,不僅僅是想拿捏他。
這個婚,謝振霆是不想離的。離了,他就成二手貨了。
而且,他也很難再娶到一個,像她這么愛他,又漂亮的女人。
“我們回家。”他走過來,拉起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白真真掙開:“沒必要。有什么話,當著媽的面說清楚。”
她斜眼看向他,眼神沒有一絲愛意與溫柔:“要么離婚。要么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互不相干!
冷冰冰的眼神,看得謝振霆心中一悸。
豪門對照組女配13
她是認真的。
又一次, 謝振霆心里響起一個聲音——她是認真的。
他看著那雙曾經甜得膩人、愛怨交織、裝滿濃濃情意的眼眸,此刻只有嘲諷。
“胡鬧!”謝太太一拍桌子站起來, 厲聲斥道:“簡直胡鬧!”
白真真撇嘴,扭頭看去:“媽,您當不知道得了。反正您什么都做不了!
她不僅對謝振霆開炮,對謝太太也一視同仁。
這些年,謝振霆在外面胡鬧,她找謝太太評理,謝太太總是說:“男人在外面逢場作戲,不是真的!
“你鬧什么,男人就愛女人溫柔小意,你這不是把他往外推嗎?”
“你不要說了。我不想聽。你自己沒本事籠住男人,別人又能做什么?”
呵。真是慈愛的長輩呢。
“走吧,我們回家!卑渍嬲媸栈匾暰,瞥向謝振霆,笑瞇瞇道:“咱們分一下地盤哈。二樓東邊歸你,西邊歸我!
謝振霆跟著她往外走。
“時間也分一下。一三五歸我, 二四六歸你。我們別沖突了哈。不然撞上了, 怪不好看的!
什么意思?什么撞上了?
并不傻的謝振霆, 很快明白她的意思,頓時邁不動腳了,整個人像是被釘子釘在地上。
胸腔里有沉沉的大石滾動,讓他一顆心沉沉往下墜, 又忍不住想吐。
他嘴巴動了又動,想說什么, 還沒來得及開口,謝太太一拍桌子站起來了。
“站!不許走!”
謝太太面露怒色:“你們兩個, 要么好好過日子,要么就離婚。別搞三搞四,丟盡家里的臉!”
好么。
白真真臉上浮出譏諷,謝振霆在外面胡搞,叫男人逢場作戲。她做同樣的事,還沒開始呢,這就離婚警告了。
“戶口本在您這。”她轉身看去,毫無懼色,“您這就拿出來吧,還來得及!
謝太太嘴唇動了動,不等說什么,謝振霆先一步道:“不離!
拉住白真真的手臂,攥得緊緊的,抬腳往外走。
白真真甩手道:“走什么。砍弥鴭屧谶@,你有什么委屈都說出來。別今天走了,回頭又打電話告狀。你有這情趣,我沒有這洋工夫!
謝太太的臉色更加不好——
這是什么話?出了這個門,就隨她浪蕩,謝振霆管不了她?
她氣得眼前陣陣發黑:“都給我站。
謝振霆的腳步頓了頓,沒有停下,繼續向前走。
白真真就仰頭咯咯的笑:“你這個賤骨頭,就這么舍不得我?好吧好吧。你說說你,這是隨了誰?”
謝太太氣得渾身發抖,白真真這話,無異于拿刀子劃她的臉皮。偏偏她那個不爭氣的孽障兒子,這種窩囊氣也能忍。
她指著他們的背影,連連喊了幾聲站住,沒有一個人回頭。
上了車。
謝振霆黑著臉,把安全帶系上。
白真真坐在副駕,懶洋洋的,也把安全帶系上。
沉默地開出十幾分鐘后,謝振霆才開口:“不離!
白真真一手撐著腮,神情散漫。
“你想要什么補償都可以!敝x振霆從后視鏡里看了她一眼,又說道。
“我沒什么想要的!卑渍嬲娴,“你愛離離,不離拉倒。”
謝振霆才不信。
但轉念間他想到什么,沉聲道:“不準拍那些下流鏡頭。想要資源,家里給你。”
白真真嗤了一聲:“你管這叫下流?我們清清白白地拍戲,叫下流?那你成天出去找女人叫什么?下賤?”
謝振霆煩了:“陳芝麻爛谷子的事,能不能別總是翻舊賬?”
白真真不說話了。
現在車上,吵起來很不安全。
謝振霆死了無所謂,這不是怕牽扯無辜嗎?
車廂里安靜下來。
謝振霆以為她聽進去了。抿了抿唇,又說:“只要不拍那種戲份,其他隨你!
白真真仍是不說話。
漸漸的,謝振霆明白過來,她不是聽進去了,而是不想跟他說話。
被罵了一路的王八、下賤,還在媽那里胡說八道,謝振霆這會兒心情也不好。
一直沉默地回到家。
“我跟你說的事情,你聽到沒有?”進了家門,謝振霆就道。
白真真抬腳上樓,說道:“滾你大爺的。”
腳下一頓,謝振霆面露惱火,大步上前追去:“白真真!你夠了!”
她真是夠了!他都被她罵了一天,她還想怎么樣?
白真真回到房間里,坐在床沿上,示意他:“關門!
謝振霆下意識想起上次挨打的事,遲疑了一下,還是把門關上了。
“我們談談!彼。
白真真點點頭,道:“說出你的訴求!
這很簡單,謝振霆都說了好幾遍了:“好好過日子。如果你非要拍戲,那種鏡頭不許拍!
這是他的底線。
“嗯。”白真真點頭,“現在我要說我的訴求了。謝振霆,你看得慣就過,看不慣就離婚!
他們的訴求是沖突的。
謝振霆還想跟她過日子,但白真真已經不想了。
沉寂蔓延。
謝振霆揉著眉心,神情煩亂:“你一定要這樣?你要跟我賭氣到什么時候?”
“不不。”白真真解釋道,“不是賭氣。我跟你做不成夫妻了。謝振霆,我最多跟你有夫妻之名!
她很誠懇地解釋,生怕他聽不明白:“我對你的失望和惡心已經累積到一個程度,你現在我眼里就是一個臭不可聞的糞缸,我沒辦法跟一個糞缸過日子,你能理解我嗎?”
繼王八、賤人之后,他又變成了糞缸。
謝振霆的臉色漸漸冷下來,放下揉眉心的手,看著她道:“你喜歡那個小白臉?”
“……”白真真無語地看著他,“接受自己是個爛人,不值得別人愛,就這么難?”
謝振霆眼看要急眼。
“我不愛你了,謝振霆。可你又有多愛我呢?”
到現在為止,白真真還愿意跟他扯這些,不為別的,上一世謝振霆從頭到尾只是花心,就算找了小三也沒要跟她離婚,沒算計她的財產,甚至還讓小三對她客氣點。
“要么離婚。要么你忍著。能明白嗎?曾經你鶯鶯燕燕,對我愛搭不理,F在換我了!
“這不是賭氣,謝振霆。是你的報應到了!
一番話,徹底讓謝振霆茫然了。
他再不愿意接受,也不得不接受,那就是他要么當個王八,要么當個二手貨。
良久,他抬起頭,看了白真真一眼,沒能從她眼中看出半分心軟與情意,臉色發白地站起身,走到門口。
“明天我繼續拍戲!卑渍嬲骐p手撐在身后,對他說道:“你不會再打擾我吧?”
謝振霆的手摸到門把上,頓了頓,擰開門走出去。
“嘖!笨著關上的房門,白真真發出一聲。
拿出電話,給宋茴說了一聲。
如果宋茴還僅僅是她的妯娌,那這些話不說也罷。但誰讓宋茴現在是她的經紀人呢?
“你怎么想?”宋茴問。
白真真躺在床上,把玩著發梢,說道:“隨便他!
他要是不怕丟臉,隨便他怎么作。
他能做什么啊?一個游手好閑的大少爺,手里錢都沒有,要伸手問親媽要。他就算想折騰,能做什么啊?
白真真一點兒沒把他放在眼里,而宋茴的意思也是:“嗯。有什么事,你給我打電話!
她同樣覺得沒必要把謝振霆看得多重。游手好閑沒什么,但謝振霆結了婚整天出去胡搞,這種爛人形象,讓宋茴很難不輕視他。
“我注冊了工作室……”她說起這些天的成果。
白真真請她當經紀人,并非看重她的潛在天賦,而是因為當時她狀態不好,給她找事情做。
宋茴仔細分析了自己,她并不適合做這個,那專業的事情就要交給專業的人去做,于是她注冊了工作室,正在尋找業內有經驗的經紀人。
她還給白真真招了一個小助理:“明天就能報到!
白真真立刻感激道:“謝謝。謝謝宋總。我的星途就靠你了。請一定把我捧紅!”
宋茴被她逗笑,說道:“好。你的事業,就是我的事業!
她性格內斂,不喜歡聚光燈。但將一顆熱忱明亮的星辰,捧到應有的高度,她亦會感到澎拜激昂。
“對了,你跟謝二怎么樣?”白真真問道。
靜了一下,才響起宋茴的聲音:“沒怎么!
頓了頓,“隨便他!
這就是失望的女人,對待不再上心的男人,只有一種不耐煩。
謝景寒在發瘋。
他似乎不能接受她的離開,但這對宋茴來說,更像是跳出局中,站在局外,觀看一個紙片人發瘋。
有點恍惚,有點不可思議,還有可笑。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再被他拉進去了。
“好,好。”白真真說,“隨便他們。”
兩人又聊了點別的。
次日,白真真回到劇組。
“多了好多人?”她看向劇組外圍,出現了好些新面孔,統一服飾,人高馬大,配帶電棍。
“劇組請了保安!币幻ぷ魅藛T回答道。
白真真皺了皺眉,去找了陳導。
陳導看見她,招呼一聲:“事情都解決了嗎?”
“解決了!卑渍嬲娴馈
“那就好。去化妝吧。”陳導示意道。
白真真沒動,低聲道:“劇組請這些保安,花不少錢吧?事情是因為我引起的,這些開銷理應我承擔。陳導把賬單發我一份。”
陳導愣了一下,也壓低聲音:“這事,你得找李豐睿!
白真真一愣。
“是他請來的人。”只聽陳導說道。
白真真很意外,想了想,她道:“好。我知道了!
化了妝,鏡頭開拍。
第三次拍同一場戲份,但大家都沒什么怨言。一條過是很理想的狀態,多拍幾條都正常。
眾人進入狀態,而鏡頭很快推進到兩人雙唇相貼。
陳導下意識看了眼后面,只見沒有人來搗亂,她松了口氣,然后才傾身,關注不同機位的鏡頭。
雙唇相貼的一瞬間,兩人同時睜大了眼睛。突如其來的意外,令白真真腦子里懵了一下,等她回過神,立刻雙手撐在男人身側,就要起來。
然而她慢了一步。
熾熱有力的手臂,橫在她腰上,另一只大掌扣在她腦后,一陣天旋地轉后,這個吻被加深。
陳導關注著鏡頭中的場面,漸漸放松地笑了起來。
乖狗狗從來只是假象。高燒令男人頭腦昏沉,控制力減弱,本能占據了身體的主導。
……
“還好嗎?”白真真推開化妝間的門,看向里面問道。
李豐睿正在卸妝,朝她看過來,點點頭:“嗯!
剛才她打了他一巴掌。劇情需要,回過神的女主角,又羞又惱又無措,于是狠狠扇了男主一巴掌。
當然,白真真沒有狠狠扇他。演戲是需要技巧的,耳光又不是非得真打不可。
她只是以此作為開場白,隨即她道:“聽陳導說,劇組的保安是你請來的?”
李豐睿又點點頭:“是的!
他很年輕,聲音低清,很有質感,聽上去有點勾人。
白真真道:“事情是我引起的。麻煩李老師把賬單發我一下。”
李豐睿表情驚訝了一下,抿唇一笑,說道:“不用。我給自己請的!
頓了頓,“是我家里的人,沒有額外開支!
他聲音低清,神態卻很溫柔,黑亮的瞳仁里波動著淺淺笑意。
白真真張了張口,又合上,沉默下來。
業內有他的八卦,就算白真真不主動去打聽,也總能聽到別人在說。
李豐睿好像很有背景,但迄今為止,沒有人扒出來過。
現在看著,他大概并不為這點支出而煩惱。于是她干脆地說:“好。我欠你一個人情。”
他算是被她連累的。他可以不計較,她不能不放在心上。
李豐睿看著她,輕輕笑了下:“等戲拍完,請我吃飯吧!
“OK!卑渍嬲姹攘藗手勢。
豪門對照組女配14
一連幾天, 謝振霆沒動靜。
白真真還奇怪,他怎么這么老實?就接到宋茴的電話。
“呵, 我就說他怎么轉性兒了。”聽完,白真真嘲諷道,“廢物點心!
謝振霆想要砸錢,進劇組當男主。這樣一來,白真真要拍親密戲,就只能跟他拍。
他想得很美,但沒弄到錢。
謝二沒給他。他自己老婆都跑了,正努力追回,不可能跟她對著干,現在白真真可是她的藝人。
謝振霆罵了他一頓,轉頭就找謝三。謝三就更不是玩意兒了,不僅不借,還把他教訓一頓。
“哥,你夠了啊,從前不把人當回事, 現在人好不容易找到事業, 你就算了吧!敝x三說道。
他并不是為白真真說話。他是討厭白真真從前那樣, 整天哭哭啼啼,找喬以瀾訴苦。他的親親老婆,全天下最可愛的仙女,是聽這些垃圾話的人嗎?
讓謝三說, 老大兩口子,都離他們遠點, 越遠越好。
謝三也指望不上。謝振霆沒辦法,去找謝太太糾纏。謝太太扛不住, 給了他一筆錢。
結果,這錢沒花出去——男主演的背景很硬,他砸不動。
現在家里都勸他別鬧了。
“丟人玩意兒!卑渍嬲娑继嫠没。
宋茴是個斯文人,輕聲細語道:“我們運氣不錯!
是很不錯。如果男主演不是李豐睿,這會兒就該被打發掉,又要重新拍了。
問題是,陳導能愿意嗎?這部戲的感情線是姐弟戀。謝振霆的年紀可比她大兩歲,而且他的氣質一點也不弟弟。
沒可能重新拍,如果謝振霆進來,白真真就不拍了。
“我運氣一向很好。”白真真吐出一口氣,超驕傲地說。
——
謝家老宅。
“啪!”謝太太給兒子一耳光,力道很重,謝振霆的臉都被打紅了,“你鬧夠了沒有?”
謝太太這會兒看見大兒子,腦瓜子都是嗡嗡的。指著他,氣道:“早干什么去了?”
她勸過沒有?勸過多少次了?謝振霆聽她的沒有?
他不聽,成天在外面胡混。現在人家心死了,他又這么不依不饒。
白真真罵的沒錯,他就是賤。謝太太真是不明白,她怎么生出這么一個賤性玩意兒?
“媽!”謝振霆伸出手。
打也打了,該給他錢了吧?
謝太太看著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一口老血哽住了。
“沒有。滾!”
她真是看他一眼,能減十年壽命。
早晚要被這個孽障氣死。
“那你少給點。”謝振霆是個情緒很穩定的人,依然伸著手,“我給真真買個包!
謝太太被氣得,說話都不想說了,喘了一會兒,擠出一絲力氣道:“人家不喜歡你了!你還不明白嗎?”
“我知道啊。”謝振霆說,“不喜歡我,那就追啊!
不試試,怎么知道能不能追回來?
“……”
謝太太看著兒子清澈但愚蠢的眼神,一時無語。半晌,拿出一張卡:“滾。滾出去!
謝振霆接過卡,表情終于高興了:“謝謝媽。”
這天中午,白真真拍完戲,正在休息,就聽到工作人員說:“白老師,外面有人找。”
白真真挑了挑眉,只見工作人員壓低上身,小聲說:“之前來找過您的那位!
誰?連個電話都不打。白真真一下子明白過來,是謝振霆。
“謝謝!彼龑ぷ魅藛T道,放下水杯,起身往外面走去。
謝振霆被攔在劇組外面。李豐睿請來的七八個保安,把劇組圍得很嚴實,外人根本靠近不了。
“真真!”老遠就看見有個高大挺拔的男人,一手提著紙袋,一手沖她揮舞。
不得不說,乍一看,這還真是個帥哥。
“你怎么來了?”她走過去道。
謝振霆笑起來很英俊,看她一眼,好聲道:“給你送點吃的。聽說你這邊只能吃盒飯!
一臉“我體貼吧”的模樣。
白真真接過袋子,探頭瞧了一眼,是她以前常吃的一家,菜色也是她愛吃的。
“謝了!彼舆^道,對上男人笑得燦爛的臉,“我請劇組的人吃,你不介意吧?”
謝振霆不介意啊,但他想到什么,笑容微收:“別人能吃,那個小白臉不行!
白真真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謝振霆的臉色變了:“你別太過分!”
她如果給那個小白臉吃,他不如直接扔了。丟垃圾桶,都好過給那個小白臉!
“行吧。”白真真點點頭,“回頭我單獨請他。”
她轉身要走,手臂被人拉住了,回過頭,就看到一張寒氣逼人的臉:“你什么意思?”
“不懂嗎?”白真真輕笑道,“氣你啊。賤人。”
謝振霆腦子里“嗡”的一聲,眼前立刻一黑,他死死拽住她的胳膊,用力咬牙。
“我好心來看你!彼麖难揽p里擠出來。
她就是這么對他的?把別人的一片好心,扔地上踐踏?
白真真臉上不笑了,漸漸變得憐憫起來:“不然呢?謝振霆,我沒有好心去看過你嗎?你怎么對我的?”
“好好想想。嗯?”
她用力抽回手,轉身就往回走。
賤男人可以不理,但好吃的有什么錯?
她走得頭也不回,壓根不在意謝振霆是走了,還是想到曾經,站在原地后悔。
“給大家加餐!被氐絼〗M,她笑著把一盒盒包裝嚴密的菜肴拿出來。
外面,謝振霆原地站著,像被驟降的溫度冰封住,石柱似的站定,動彈不得。
腦中浮現出一幕幕,是曾經他沒放在心上的情景。
女人坐在他的腿上,白皙手臂纏住他的脖子,嬌聲說:“謝少,這湯好香啊,我可不可以喝一口?”
他怎么說的?“你喝啊。湯燉了就是給人喝的。”
女人嬌嬌噥噥地說:“哎呀,我都不會燉。我真是太沒用了,我只會吃。嗚嗚嗚!
他親了親女人的耳朵,笑道:“會吃怎么了?我也只會吃!
他們旁若無人地親昵,把不遠處的女人氣得發狂,沖過來朝著他們廝打。
謝振霆本以為自己沒看清,但這時,他忽然記起來了。她先是眼里迸出了淚花,嘴唇都抿得發白,然后才轉為憤怒,撲過來跟他們拼命。
他只覺得煩,愈發不愿意回家。
胸腔里漸漸冷下去。來之前設想的緩和,沒有發生。
可能,永遠也不會發生了。
……
“白老師的老公真殷勤啊!
“是啊,好體貼啊,每天都來送飯。”
“連我們都有份,真是太幸福了,嗚嗚嗚。”
劇組人員對謝振霆的觀感漸漸發生變化,就連他之前冒然打斷劇組拍攝,都變成了:“哎呀,是誤會嘛!
“就是,這么保守的男人不多見了!
“謝先生很疼老婆嘛!
白真真坐在馬扎上,捧著盒飯,笑得停不下來。
李豐睿吃完了,拿著一盒鮮切水果走來,在她身邊坐下:“你們和好了?”
“不是!卑渍嬲婵聪蛩χf道:“我是笑他們,說我老公保守!
李豐睿示意她吃水果,這是一盒鮮切菠蘿,黃色果肉散發出清甜的香氣,上面插著幾根塑料小叉子。
白真真拿起一根小叉子,一邊叉菠蘿,一邊笑道:“他們不懂。我老公,跟保守可是一點關系都沒有。”
她笑得厲害,好像聽到非常有意思的笑話。李豐睿眼睛里涌起好奇,想了想說:“這么好笑嗎?”
白真真扭過頭,發現兩人的距離有點近。
不是特別近,只比安全距離近了那么兩三公分,但是足以讓人感覺到什么。
她笑了笑,對他招招手:“我悄悄跟你說!
李豐睿附耳過去。
“我老公,最快的時候一周換一個女人,從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喜歡超過兩個月。”她悄咪咪地說,“從我們結婚,五年來,始終如此。”
李豐睿的臉色變了。
白真真說完,就坐直身體,一邊聽別人夸謝振霆,一邊咯咯地笑。
但李豐睿的臉上,一絲笑意都沒有。
他臉龐繃得緊緊的,線條有幾分銳利,眼神也有些泛冷。
“你,很喜歡他?”過了一會兒,他輕聲問。
白真真仍然笑著,眼睛里沒有一絲陰霾,快快樂樂地吃水果:“怎么會不喜歡。坎幌矚g,誰跟他結婚!
她一邊說著,一邊搖頭:“但現在不喜歡了!
李豐睿聽完,微微朝她靠過去,手臂輕輕抬起一點,猶豫一會兒,又放下來。
他重新坐回去,說道:“戲拍完后,有什么打算?”
“嗯?你指的什么?”白真真好像沒察覺他的變化,順口問道。
李豐睿道:“我這邊有幾個本子,女主角還沒定。你接下來檔期沒安排的話,要不要來試鏡?”
白真真驚訝極了,睜圓眼睛看向他:“哥。李哥。我只是個十八線,這次能跟你搭戲,是走了狗屎運!
他怎么會覺得,他手里的本子,她還能面試到?
李豐睿聽她叫“哥”,禁不住笑起來,聲音低清又溫柔:“試試看,說不定呢?”
她演技是不錯的。
白真真對自己有幾斤幾兩,心里清楚的很,她想了想,歪頭看向他:“我年紀比你大。你那幾個本子,不會都是姐弟戀吧?”
姐弟戀畢竟是小眾。
李豐睿道:“是。我喜歡姐弟戀。”
他說話時,目光對上她的。
白真真頓了頓,笑道:“我以為你會說,‘姐姐一點都看不出年紀’!
“臉上看不出來!崩钬S睿低清的,特別質感的聲音輕輕響起,“但靈魂能看出來。”
姐姐有姐姐的魅力。
成熟,通透,智慧,風情,這些都是她的美麗。
白真真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說道:“好。如果你邀請的話,那我投個簡歷試試。”
拍攝進度絲滑推進,一點點推到了終點。
殺青宴上,白真真跟李豐睿都喝了點酒。
李豐睿有助理開車,白真真準備找個代駕,就聽他說:“我送你回去吧!
白真真挑了挑眉,說道:“被狗仔拍到,可是有風險的哦!
她無所謂,是個十八線。可他不一樣。
李豐睿眉眼間不見波瀾:“不會的。姐姐擔心的話,就交給我好了!
豪門對照組女配15
白真真看著他, 想到一件事。
李豐睿背景很深。他很少提起,但他入行以來, 幾乎沒有黑料。
他這個人,行事并不多么低調。雖然平時是很溫和的,但別人惹了他,他才不會忍著。
就像這部戲的前女主演,惹得他不快,他寧可不拍了。
當然,后來走的人是那位女演員。她離開后,一直等著劇組求她回去,結果聽說換了白真真。
鑒于白真真太糊,她沒找白真真的麻煩,這是給白真真抬咖呢。她沖著李豐睿去了,好死不死的,倒打一耙。
她的團隊到處明示暗示,說李豐睿占她便宜,導演跟他一丘之貉, 她無處申冤, 還被趕出劇組。
這事兒醞釀起來, 必然會是一口大瓜。但事實上,根本一點兒水花都沒有,那個女演員的號被封了,人也被公司雪藏了。
后來聽說那人對李豐睿好一通道歉, 這事兒才揭過去,但也丟了兩個代言。
“咦, 這不是李哥住的小區嗎?”助理驚訝道。
白真真剛報出住址,聞言挑起眉:“嗯?”
李豐睿也上了車, 跟她一起坐在后排,說道:“我也住這個小區。”
這就很巧了。
白真真轉頭看向身側:“你住哪棟樓?”
車子里面光線昏暗,柔和了男人的五官線條,使他看起來溫和無害。
“是隔壁樓!”等他說完,白真真笑起來。
然后,她說了自己的,李豐睿聽完,嘴角翹起來:“我在這一棟也有房子。”
白真真這下驚呆了:“你為什么在同一個小區買兩套房子?”
沒必要。恳话闳瞬贿@么干。
李豐睿抿唇笑著,聲音輕淺:“風水不一樣。”
“你還研究風水?”白真真上下打量他,看不出來啊。
時間過得很快,說著話,車子抵達小區。
李豐睿對助理說:“你先回去吧!
助理點點頭,開著車走了。
白真真站在樓前,看著身前的男人:“要不要,到我家坐坐?”
與此同時,李豐睿也開口了:“要不要到我家看看?”
兩人同時收聲,看著對方。
半晌,白真真輕輕笑起來,伸出一只手。
李豐睿眼睛一亮,嘴唇微微抿住,嘴角上揚,抬手握住了。
……
謝振霆正在家里忙來忙去。
寬松舒適的家居服,是她曾經買給他的情侶款。一頭黑發,剛剛修剪過,亮澤清爽。
他一會兒挪挪沙發上的抱枕,一會兒檢查投影儀,英俊的臉上掩不住緊張與期待。
蛋糕已經擺在餐桌上,蠟燭也插好了,紅酒和餐點都準備就緒,阿姨等人也都提前離開了。
今天是她殺青的日子,也是他的生日。雙喜臨門,謝振霆心里抱了期待,能夠在這一天跟她開誠布公,解開恩怨,他們重新開始。
然而他等了又等,時間嘀嗒嘀嗒的流逝,隨著外面的夜色越來越濃,她卻始終不見人影。
男人英俊的臉龐終于撐不住明亮,漸漸陰郁下來,嘴角抿直,整個人像陰影凝成的。
“嘟嘟嘟——”
“嘟嘟嘟——”
他抿緊嘴唇,一遍遍撥打,終于電話接通了,他立刻道:“你在哪兒?為什么不回家?”
電話里傳出女人驚訝的聲音:“我在家啊!
謝振霆頓怒:“我就在家!”
“哦!
謝振霆等了一會兒,眉頭漸漸挑高:“你就‘哦’?”
“不然你想我怎么樣?”電話那頭,白真真坐在沙發上,手里是一杯沖泡好的花茶,她倚在沙發背上,神情慵懶。
李豐睿坐在她身邊。在她接起電話的時候,就詢問她要不要避開,她示意他不用。
此刻,抱著同款花茶,低頭坐在一旁,一縷碎發垂下,遮住了他的眼眸。
“你在哪個家?”電話里,傳出謝振霆隱隱怒氣的聲音。
白真真不想搭理他,就說道:“你有事沒有?”
“今天我生日。”謝振霆克制著,讓自己盡量聽上去平靜些,“你回來,我有話跟你說!
“喲喲!”白真真挑起眉頭,卻是笑了起來,“又老一歲啊。嘖。真可憐。謝振霆,你離不行更近一步了!
電話那頭,謝振霆:“……”
要被這女人氣死!
她怎么能這么毒?今天可是他的生日!她的教養呢?誰會對過生日的人說這種話?
別墅里沒有別人,謝振霆按住胸口,讓自己不要太氣,不然沒人會發現他倒在地上,說不定明天太陽升起照耀到的是他的尸體。
“你以前過生日,我可沒這么對你過!彼昧ξ鴼,字字清晰。
白真真則是冷笑一聲:“是啊。你會給我買禮物。但你人在哪兒?你不在家,在外面摟女人。你希望我怎么對你?”
她看了一眼身旁。
李豐睿剛才一直低著頭,這時卻忽然抬起,朝她看過來。
“我可以。”他對她比了個口型,輕輕朝她身邊挪動,做了個依偎的動作。
白真真被他逗笑了。
“你笑什么?”電話那頭,謝振霆猛然意識到了,聲音拔高:“你跟誰在一起?”
既然他發現了,又既然李豐睿沒意見,白真真就伸長手臂,把他摟了過來。
李豐睿很配合,小鳥依人地枕在她肩上。
白真真禁不住摸摸他的頭發,對電話里道:“一個年輕,帥氣,溫柔,不亂搞的男人!
謝振霆直覺是李豐睿,他氣得立刻想摔了手機。用力閉上眼睛,狠狠吸氣,他道:“你夠了!
白真真撇撇嘴,直接把電話掛了。
不僅掛了,還關了手機。
話說得夠多了,懶得跟他唧唧歪歪了。把手機一扔,低頭看向身旁,她臉上笑意柔和起來。
“你今晚有什么安排?”她問道。
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比平時多了兩分柔順:“沒有安排。想被姐姐安排!
白真真頓時笑出了聲,拍拍他的手臂,說道:“那我們換個地方!
謝振霆很瘋的。搞不好就找到這里來。她可不想看見他。
于是,兩人坐上電梯,往上走。
電梯往上走了五層,是李豐睿的住處。
泡好的花茶被他們拎上來了,兩人坐在沙發上,看電影。
中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漸漸變成白真真偎在他懷里。
她脫了鞋子,整個人松弛的坐在沙發上,靠進他懷里,一邊喝茶,一邊跟他討論演技。
一部電影沒看完,就聽到外面有動靜,像是有人在小區里鬧事。
她跳下去,跑到窗邊,往外看。
正瞧見她的大王八老公,跟人推推搡搡,罵罵咧咧。
“怎么回事?”李豐睿走過來了,站在她身后,同樣認出了謝振霆。
白真真道:“發瘋唄!
她沒猜錯,謝振霆就是沒找到她人,只找到她關掉的手機,氣得罵罵咧咧往外走。
他驕傲慣了,不把人看眼里,開車時差點撞到人,于是就鬧起來了。
一點兒意思也沒有。白真真拉上窗簾,從窗邊走開,拉著李豐睿的手:“走,我們繼續看電影!
謝振霆鬧了大半個小時,才從小區里離開。
白真真跟弟弟已經親了十分鐘了。
他抓著她的手,跟她五指相扣,密不透風,漸漸掌心里熱出一層滑膩膩的汗。
音質很特別的在耳邊低聲,勾得人心里發癢。
……
白真真參演的那部仙俠劇上映了。
圈子里的人都已經知道她拍戲的事了,孫友寧等人來到別墅,陪著謝振霆看劇。
“嫂子真颯。
“哇!太酷了!”
“沒想到嫂子還有演戲的天賦!
一群人贊不絕口。
是真的很美。‰m然她只是個小配角,站在鏡頭邊緣,可他們就是能第一眼看到她。
及至后來,她火力全開的黑化,在仙魔戰場上開大,一群人更是被帥得捂著心口嗷嗷叫。
“嫂子殺我!”
謝振霆坐在正中央,繃著臉,一言不發。
這么漂亮的老婆,他已經很久沒見了。
不是見不著,是他再也沒力氣去見她了。每次去劇組,給她送飯,她都會收下。
但轉頭,就拿去跟劇組的人分,還跟那個小白臉用一雙筷子。
她說了:“你愛離不離。”
眾人看著劇,并沒覺得多好看,只是有認識的人在里面,就忍不住挑著看。
孫友寧正看著入神,忽然余光一閃,扭頭一看,立刻跟上去:“哥,你上哪兒去?”
謝振霆去拿酒了。
他心里難受,拿了好幾瓶酒,上樓回房間了。
“哥,你少喝點!睂O友寧勸道。
謝振霆仰頭灌酒:“你不懂。”
他們不懂。他現在,有多苦悶。
“……哥,你想開哈!闭l知,孫友寧勸他,“嫂子想離,就讓她走吧!
謝振霆喝酒的動作一頓,朝他看過去。
“那什么,”孫友寧摸了摸鼻尖,“咱們以前做的那些事,是挺對不住她的。”
他們一起胡混,混賬歸混賬,但孫友寧有自知之明,知道他們做的事情不地道。
謝振霆繃緊唇,臉色變了又變。
……
白真真離婚了。
宋茴也離婚了。
喬以瀾沒有,她拿的是寵文劇本,跟謝三夫妻恩愛,好得不得了。
“唉,我真是受不了!眴桃詾懡o兩位姐姐打電話,約出來吃飯,“媽天天找我抱怨。找我有什么用呢?”
白真真和宋茴相視一眼,什么都沒說,聽她訴苦。
謝振霆和謝景寒,有空就約出去喝酒,喝得醉醺醺的,還在大街上抱頭痛哭。
丟死人了。謝太太把他們兩個罵了一遍又一遍:“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看看老三,再看看你們!”
“你們兩個什么時候能讓我省省心?”
罵也沒用,于是謝太太只能找喬以瀾這個僅有的兒媳婦訴苦,說老大老二有多煩人,她活了半輩子還要再管兒子們的事,愁的簡直不想活了。
喬以瀾喝了一口果汁,說道:“她三天兩頭的來,我都不想回家了!
謝太太沒辦法啊,她能對誰說呢?對外面的人說,難免被看笑話。只能對著喬以瀾說了。
但喬以瀾不愛聽這個,而且是沒完沒了的聽,她說道:“我本來想休息兩個月,但現在我決定明天就進組!
白真真和宋茴都笑了:“來來來,一起!
“一起沖獎項!”
“大滿貫!”
盛著飲料的三只玻璃杯,碰到一起,發生“叮”的清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