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悸動
敖域是東海的龍太子, 三十多年前行云布雨的時候偶然碰到當時正值不惑之年、還沒升到特殊安全部部長位置的嚴從梁抓捕危害人間的魑魅,便順手幫了嚴從梁。
嚴從梁不知道敖域身份,對于敖域的幫忙非常感謝, 請他吃了一頓自己做的秘制烤串,成功讓敖域這頭百毒不侵的龍拉了一整天的肚子。
可謂是前無古人, 后暫時沒有來者。
敖域覺得這人挺有趣的,一來二去就又幫了嚴從梁幾次。
后來他欣賞這個為國為民一輩子不放松的嚴從梁,再加上靈氣復蘇,華夏需要圖騰信仰之力對抗境外蠢蠢欲動的靈異勢力, 敖域在嚴從梁的邀請和他爹東海老龍王“愛”的教育下,毅然決然地放棄逍遙快活地生活, “愉悅”地加入了特殊安全部。
從此過上了朝七晚九、天天熬夜、每月領固定那點工資、時常辦公室當家、一個月都不一定休息一回、一年365天都連軸轉的充實日子。
可能因為敖域是真龍,身負一部分國運,或者覺得自己把一頭逍遙兩千年的龍誆來給人類打工,良心過不去,又有嚴從梁做保,國家待他也算大方,在敖域喜歡的地方批了一塊地, 讓他自由發揮建造自己的“行宮”。
敖域雖然不是什么驕奢淫逸的昏庸太子, 但畢竟見多識廣,且真身巨大, 他的“行宮”被他建造的大氣磅礴,是以客房的浴室都比普通人家一個60多平的房子大了。
此時比人家一個房子都大的浴室里,水汽迷茫, 上好的大理石地磚上一串一串濕漉漉的水珠順著微微傾斜的地面緩緩流入排水口。
頭頂奢華的水晶燈在霧氣彌漫的水珠折射里閃出七彩曖|昧的顏色, 燈光下,男人仰著頭, 微微閉著眼,手指從額前向后穿過微長的黑頭,如雕塑一般俊美的面容在他這慢條斯理的動作里顯露無疑。
水流沖擊下,水珠如上好的珍珠一串串、欲掉不掉地掛在男人線條流暢優美的胸|肌、窄|腰上,流過胯骨、平坦卻人魚線腹肌分明的腹部,再劃過巨獸蟄伏的危險地帶,最后落人青色大理石地磚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啪嗒聲。
性感、惑人、魅力四射卻是禁欲不可褻|瀆的……
一切美好、曖|昧、讓人暈頭轉向的詞語在此刻仿佛都在男人身上具象化,落入了剛剛被迸濺到臉上的水珠滴醒的姚至眼里。
姚至:“!!!”
剛醒來就這么刺|激的嗎?他這是被人放到哪里了?
姚至試著微微轉頭,卻發現他現在這個視線,正好和男人腰腹持平。
男人極具沖擊力的、容易讓超多男性自卑的資|本正正當當、極其強勢地闖入他的眼睛里,姚至臉霎時一紅,黑白皮毛都遮不住他血液從腳底瞬間涌向頭頂的紅。
姚至覺得自己有點暈,鼻子癢癢的,抬手想要摸摸,卻發現自己腋下一緊,視線越來越高,他被人抱起來了。
水珠覆在他柔滑的皮毛上,帶出不舒服的黏|膩感,姚至動了動,頭好像更暈了,視線也從清明變得有些模糊。
這種感覺在正對上一張俊美無儔的臉時,達到了巔峰。
姚至眼睛合上又睜開,呆滯地嘟囔了一句:“封琛,你怎么在這?我……又是在哪里……”
然后,頭一歪徹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暈乎的腦袋,再次暈了過去。
意識朦朧間,姚至聽到了一個低沉磁性夾雜著濃濃笑意的聲音:“又暈了,怎么還流鼻血了?原來是只小色|貓。”
小色|貓咂吧咂吧嘴,暈的那叫一個徹底,卻在封琛試圖將他放回之前用浴巾鋪墊的洗手臺改造的臨時熊貓窩時,精準伸出兩只圓滾滾的小胳膊死死抱住封琛線條分明、手感良好的小臂上不肯松手。
甚至還用他毛茸茸的耳朵蹭了蹭封琛的手臂,軟呼呼的小嘴似有若無地印在封琛的手臂內側,明明觸感是涼的,封琛只覺一股灼熱之感時刻燒灼著他被姚至“親吻”的地方。
封琛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指點了點姚至的小腦袋,似是嘆息,似是心悅:“你啊你,真是我的……”
后面的話,隱入淅淅瀝瀝的水聲里,若是姚至此時醒著,以他那卓越的讀唇語的能力,頃刻間他便能讀出,封琛隱入唇齒的最后一個是——劫。
躲不開,也不想躲,心甘情愿遇上的劫。
*
一個澡用不了多長時間,等封琛穿好浴袍,邁著長腿抱著洗的香噴噴的姚至走出來的時候,姚至已經過了最初的頭暈,徹底醒了過來。
回想起自己暈倒前在浴室中看見的一幕和自己當時傻子一樣的表現,姚至恨不得自己永遠醒不過來。
太丟臉了,居然看封琛美好的肉|體看到流鼻血,還暈過去,簡直跟個不稱職的流氓一樣,連美人的手都沒摸到,自己就腦嗨到山崩地裂,血管爆炸直接KO了自己。
簡直沒眼看。
如果有個地縫,姚至恨不得鉆進去就此長眠,當自己從沒在這世界出現過。
可他為什么反應這么大?
說來也奇怪,上學那會兒警校的公共浴室,他天天都去。
摸爬滾打一天,晚上洗個舒服的熱水澡,再去睡覺,會睡得更踏實,第二天精神面貌也會更好。
公共浴室,熱水有固定時間。不可能就他一個,洗澡也不可能穿著衣服洗。
大家都是“赤膊相見”,“比大小”“無傷大雅的葷笑話”更是他們這群身邊耗子都是帶把的老爺們最喜歡干的事。
那時候,他們能因為誰的肌肉線條更好看,誰練出的腹肌形狀更漂亮,誰又胖了爭論到天南海北、天昏地暗,直到他們擦著頭毛一個一個離開公共浴室才會罷休。
都說一個女人的嘴能頂五百只鴨子,姚至覺得,澡堂里侃大山放松的男人們每個人都能頂一千只鴨子。
要不是他們學校的公共浴室的房蓋經過加固,上萬只鴨子一起呱呱叫,堪比火箭炮一樣經年累月地炮轟,他們浴室的房蓋真不見得能頂得住。
該說不說,警校領導經驗豐富、有先見之明,沒讓他們或者他們之后的某屆師弟成為社會花邊新聞的頭版頭條。
可能那時候太熱鬧,也可能是那會兒大家太熟了,亦可能是荷爾蒙爆棚的身軀看多了沒興趣,姚至面對那么多“環肥燕瘦”的美好軀體,心里半點異動都沒有。
心如止水,簡直能和佛祖肩并肩。
可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就被佛祖陡然踹了一腳,止水的心猝不及防被投入一枚深水魚|雷。起初風平浪靜,魚|雷也悠然自得地潛水,沒讓姚至感覺到一點波瀾。
今天,這枚魚|雷終于潛入了讓它覺得舒服的地方,轟的一下炸開,直接把姚至沉積在心底不知道多少年的湖底泥都炸上了天。
姚至把臉埋在封琛胸口,聽著對方沉穩有規律的心跳,相貼的地方是對方被熱水暈染得更熱的體溫。
——暖暖的,非常舒適。
一瞬間,姚至被炸上天的心湖又平穩了下來,只剩下一圈一圈讓人悸動卻不會慌亂的漣漪。
這感覺都點美好,姚至一點都不排斥,之前的尷尬之意也漸漸消散,留下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覺,也不著急弄明白那是什么感覺,順其自然、水到渠成,他總會知道那是什么。
不急,不急,他還有很多時間……
姚至的蘇醒、尷尬、思考和最后不知道因為什么和解的樣子全被封琛看在眼里。
封琛不是凡人,不會因為此時姚至是軟趴趴的團子模樣,就看不清姚至靈魂里成熟的思考。姚至的一舉一動,每一個表情他都覺得十分新奇。
明明是一個又軟又萌又可愛的生物,內里裝著的是更漂亮、閃光且成熟的靈魂。
這個世界很神奇,表里不一的生靈在封琛長達萬年以上的生命里不勝枚舉,這里的生靈也包括所謂無欲無求的仙、神。
像姚至這么表里如一閃閃發光到吸引他的人,至今就只有姚至一個。
這不是說姚至沒有私心,沒有小脾氣,沒有陰暗面,這些姚至統統都有。
可他沒有像仙、神一樣壓抑、剔除這些,強行讓自己無欲無求;也沒樣肆意發|泄這些,變成一個危害社會安全的變|態;更不像碌碌之人一樣在無人的黑暗里無能狂怒,轉天又是一副老好人的樣子,縮著脖子點頭哈腰;亦不像普通人那樣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強迫自己不能損人,也不能利己。
他永遠都會找到一個非常合適的機會,表露自己的私心,露出自己的小脾氣,以及并不那么規矩地卻又永遠不出格的釋放自己的小陰暗。
比如,姚至如果只有一個護身符,姚至只會給他,不會給同樣在劇組的、一樣有危險的其他演員;再比如,鬼點名時自己擅自行動,姚至就很氣憤別人說他是妖怪,他知道那是姚至的遷怒。
還有姚至的小陰暗……
想到這封琛神色溫柔笑意加深,姚至的小陰暗——壞得促狹,通常何封是受害者。
不過以后嘛,就不好說了。
封琛還挺期待姚至記起自己,或者發現自己身份時的爆發。
那一定非常、非常的可愛,又好玩兒。
姚至可不知道封琛已經把自己從里到外看的透徹,過了最初的尷尬,他從封琛胸口處抬頭欣賞封琛下頜線優越的下巴,還伸出小爪子去碰封琛的臉部輪廓。
軟乎乎的小肉墊印在封琛臉上,封琛溫熱的呼吸噴在他的掌心肉墊上,癢癢的,他心里的漣漪又大了幾分。
“封琛。”姚至叫了一聲。
“嗯。”封琛低低應了。
“封琛。”姚至又叫了一聲。
“嗯,我在。”封琛又應了一聲。
就這樣你來我往,一個叫,一個回應了無數次,姚至才美滋滋拍了拍封琛的胸口:“放我下來,我聞到香味了。”
話音未落,姚至肚子應景地響了一聲,封琛眉角輕抬,輕笑一聲,把姚至放在柔軟的大床上。
姚至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直接化為人形,白皙地皮膚在燈光的映襯下發著暖光,瘦削的勁腰上兩個性感的腰窩若隱若現,臀部結實有肉,正是時下女孩最喜歡的蜜桃臀。
似乎察覺到封琛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姚至眼睛狡黠地一轉,扭頭瞬間笑意涌出,歡快地說:“看了你的,也不讓你吃虧,封琛,看夠了快幫我拿衣服。”
封琛眼神幽深,心想:“這輩子恐怕都不會看夠,若是我能親手剝開,我會更喜歡。”
第072章 撲朔迷離
香氣裊裊, 眾人的饑餓都被勾了出來。
敖域家的大廚平時根本沒啥表現機會,他家太子爺自從離開龍宮后,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吃的也從以前精致調理的美食變成特殊安全部食堂里一鍋燴的大鍋菜, 偶然改善伙食都是安全部旁邊小飯館里地溝油做的外賣。
大廚們心疼啊,這可是他們從小精心伺候到大的太子爺, 怎么就能變得這么糙了呢。
這下可有機會喚醒他們家太子爺“嬌嫩”的味蕾了,到時候“龍”心一悅,他們沒準就能跟著太子爺進入特殊安全部,接管那難吃的食堂, 貼身照顧太子爺。
是以,大廚們十八般技藝全都拿了出來, 廚房里的香氣連厚重的玻璃門都擋不住,直往眾人鼻子里竄,就連二樓客房洗漱的姚至都聞到了。
他利落地穿上封琛遞給他的衣服——上身是毛茸茸的乳白色套頭寬松毛衣,下身是一件同色系的寬松直筒褲,腳上踩著的一雙熊貓頭的可愛毛拖,大眼睛亮晶晶的,渾身上下散發一股柔順的氣味, 如同上好口感的奶油慕斯, 誘惑封琛上去咬一口。
若是換了旁人,恐怕早就啃了上去, 封琛好歹活了上萬年,城府之深,是敖域這棟莊園里所有人加起來都比不上的。
他只是有一瞬地眼神加深, 隨后如常地摸了摸姚至還散著洗發水香味的頭發:“走吧, 有人肚子已經造反了。”
姚至白了封琛一眼,沒躲開封琛的“咸豬手”任他摸了個夠, 才轉身歡快地朝門外走去:“我好像聽到何封的聲音了,快走快走,去晚了就都被他吃了。”
封琛慢悠悠地跟在封琛身后,目光落在姚至長了幾公分的身高上,喃喃道:“長大了啊,原身怎么還是軟趴趴的?能量不夠,還是——”
“什么?”姚至轉身,“你跟我說什么?我沒聽清。”
封琛微微一笑:“沒什么,就是覺得這個案子應該有個結果了。”
姚至聳了聳肩,神色松弛:“我覺得也是,對了,我記憶停留在被褚師臨拉到鎖龍井前,后面發生什么了?鬼門是怎么封上的?拉我到鎖龍井前干嘛,我身上閃著的光又是什么啊……”
姚至化身十萬個為什么,圍在封琛身邊嘰嘰喳喳,封琛邊走,邊挑他這個“旁觀者”知道的東西講給姚至聽。
當講到為什么拉他去鎖龍井前和他身上閃著的光又是什么時,封琛言語微頓,在姚至疑惑他為什么不講的時候,封琛微微一笑,決定禍水東引:“這個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一會兒問問褚師臨,他應該知道。”
姚至摸摸下巴:“也是,他拉我去的肯定知道怎么回事,不管怎么說,鬼門解決了就好,好餓好餓,我們快走。”
說罷,姚至拉著封琛的手臂,往樓下走去,那毫無防備、放松至極的樣子,更誘人了。
封琛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捻動了一下,視線落在姚至白皙的后頸處,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餓,想吃肉。
*
樓下餐廳,能坐得下二十人的圓形餐桌上擺滿了香氣四溢的美食,什么帝王蟹,深海鰲蝦,比成年男人巴掌都大的黑金鮑、一米半長的龍躉……是應有盡有。
何封、哈珠沒在敖域家吃過飯,望著這一桌子見過沒見過的山珍海味對于敖域真龍的身份終于有了實感。
這也不怪他們,敖域平時一臉不正經,沒事就抓著他們一起打游戲,還特別菜總需要褚師臨救、遇見林逸就變身巨型犬圍著林逸轉圈吐舌頭的樣子,實在一點真龍的威嚴都沒有。
何封確實在東極山那一戰里得以窺見敖域真身,可只有一瞬他就被好兄弟姚至氣球一樣炸了的事情弄得心神動蕩,哪還管敖域威不威風。
哈珠和敖域共事多年倒是時常能見到敖域嚴肅的樣子,但也不比這一桌子極品海味來的真實。
可能是這一天累得,也可能是被香氣熏暈了大腦,她腦海里突兀地生出一個念頭,嘴也沒把門地禿嚕出來:“現在海鮮還能吃嗎?”
這一句話敖域沒怎么樣,大廚們跟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渾身毛——不,麟片都炸了起來:“你是在質疑我們下毒嗎?就算下毒不都是你們人類自己下的嗎?害得我們得自己清理,死傷無數,哼!”
是啊,人類并不滿足只站在地球食物鏈的頂端,他們貪得無厭污染了陸地,又污染了海洋,害得生靈大量死亡。
都說山川大海是包容的,但總有一天也會包容不下去,到那時人類是否走到了末日邊緣。
餐廳外樓梯轉角背光處,姚至停了下來,封琛站在他身后,手微微虛虛搭在他的腰身上,遠處看像是封琛把姚至抱在了懷里。
“怎么了?”封琛嗓音又輕又低,虛放在姚至腰間的手摸了上去,結結實實把人摟在自己的臂彎里。
做完這些,他又把腦袋擔在姚至肩上,將全身重量都壓在姚至身上,側頭的瞬間,冰涼的唇混著溫熱的氣息擦過姚至臉頰。
“怎么不走了?不是餓了嗎?”
近距離帶來的曖|昧氣息撲進姚至耳蝸,刻意壓低的聲音里帶著性感的微啞,封琛語調微揚,像是黑夜大海深處引誘水手跳海的海妖塞壬一般悅耳動聽。
姚至不禁一顫,心湖上本來快要平息的漣漪再次波動起來,一圈接一圈,撥得他生起一個難以遏制的想法:“封琛這是在撩我嗎?我要不要反撩回去?”
不待姚至腦袋想明白,身體已經本能地遵循不能吃虧的想法,也把腦袋扭了過去。
他扭的角度剛剛好,恰好可以讓他和封琛來一個“無緣無故”的親吻。
微熱的唇瓣挨上微涼的唇瓣,姚至仿佛是看見封琛微微睜大的漆黑眼睛里全是絢爛的煙花,可等他想看清楚時,卻只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封琛眼睛里沒有絢爛的煙花,只有他一臉流氓相的倒影。
嘶——
原來他這么垂涎封琛的美色嗎?難道以前的自己不談戀愛,不是自己想的許身國家報效祖國,而是沒遇見封琛這么有姿色的?
姚至恍恍惚惚覺得自己探查到了真相,封琛瞳孔視網膜上的流氓相頓時變成一臉恍惚的樣子,連封琛眼神明顯的笑意都沒看見。
再等他回過神來,他已經坐在了餐廳里,封琛坐在他身邊,手肘撐在桌子上,手托著腮眼含笑意地看著他,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他幻想出來的。
“你,我,我們剛——”
“姚至,你怎么了?脫胎換骨的后遺癥嗎?”
姚至話還沒說完,斜插|進來一個聲音,是敖域。
他嘴里嚼著東西也不消停:“那帝流漿一半都到你身上了,你有什么感覺?”
“帝流漿?一半?”姚至怔了一下,覺得敖域應該不會騙他,閉目感受了一番,猛地掙開眼睛,發出一聲驚呼。“我內丹凝實了兩圈,金燦燦的,力量仿佛用之不盡。”
“那就對了。”敖域夾了一只剝好的蟹腿放在林逸碗里,“你現在實力已經和那些活了幾千年的大妖都差不多了,一步登天,以后我可就能輕松一點嘍。”
姚至沒接話,他又看向封琛,發現他正專心剝蝦殼,蝦肉飽滿彈實,剝出來時還撞了一個封琛的手指。
封琛慢條斯理地用熱毛巾擦了擦手,抬眼看見姚至再看自己,將剝好的蝦放在姚至碗里:“吃吧。”
說完,他又拿起第二只蝦,十分有節奏、有條理的剝了起來,只是這次他的視線不在蝦上,而是在姚至身上。
姚至被封琛看得心里小貓撓,總覺得封琛不是想剝蝦,而是想剝些別的東西。
具體是什么,姚至沒敢想,他把蝦仁塞進嘴里,彈脆清甜的口感俘虜了姚至的味蕾。他瞄了一眼封琛手上剛剛剝好的蝦,沒好意思開口,剛想自己弄,碗里又是一個蝦仁落下。
姚至開心,大眼睛瞇起,美滋滋地開始進食,自己為什么會得到一半帝流漿的事情全都拋在腦后。
何封一見自己兄弟那沒出息的樣子,嘆了一口氣:“那小混混劉宏偉都招了,他不是自己想做的靈異直播,是他的一個朋友建議的。”
“那個朋友姓呂,真名呂明旭,男,26歲,S省人。據劉宏偉交代他倆是在網吧認識的,他請呂明旭吃過一次盒飯,一來二去兩人就成了朋友。”
“成了朋友后,兩人時常狼狽為奸,不是摸摸大姑娘屁|股,就是偷拍小媳婦裙底去賣。可這種營生來錢少,還容易被抓,劉宏偉那“豐功偉績”里一半是騷擾女性貢獻的。”
何封喝了一口大廚精心烹飪的奶油蘑菇海鮮湯,差點鮮掉舌頭,由衷感嘆大廚的能力,中西結合無所不能。
何封咽下海鮮湯,接著說:“后來兩人覺得這種營生實在是配不上他倆的英姿,便開始想別的辦法。起初兩人想過搶劫,可準備不足,沒搶成反倒被大媽們當成色狼撓了個滿臉花,又進了局子。”
眾人:“……”
穆麟有些不解:“這倆人看起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膽子也不大,怎么會火的這么快?”
姚至百忙之中抬頭:“這兩個八成只是推到臺面上的人,背后應該另有其人。”
何封打了一個響指:“答對了。這次出來后,劉宏偉有些泄氣了,準備繼續回家啃老,沒過兩天呂明旭聯系他說有辦法,絕對合規還賺錢,兩人就開始進行靈異直播。”
“可鎖龍井前只有劉宏偉一人啊?和那個神秘人研究送粉絲禮物的也只有劉宏偉,呂明旭呢?”姚至問,“你提審呂明旭了嗎?”
何封搖了搖頭:“提不了了,呂明旭三個月前死了,死于車禍,死狀慘烈。我調了尸檢報告,看了當時的現場照片,呂明旭被夾在兩輛裝滿砂石的大卡車之間,整個人從3D變成了2D,看不出一丁點原樣。”
“呂明旭死后,劉宏偉拿著呂明旭的死,做了好大一個廣告,說他們的靈異直播是真的,呂明旭就是觸犯禁忌死的,那之后他的直播間更火爆了。”
眾人皺眉,實在對于這種吃人血饅頭的做法看不慣。
何封也看不慣,他繼續敘述:
“他會有這種想法,是得到了高人指點。高人你們也‘認識’就是那個提供抽獎周邊的123小畫師。很可惜的是,這個123小畫師注冊微博后留下的身份信息是假的。
根據IP地址和123小畫師使用的無線網和開過的GPS定位,以及安全部特殊追蹤人員調查,查到的地址就在劉宏偉家隔壁。”①
“而劉宏偉家根本沒有隔壁。”
線索一下斷了,事情朝著靈異方向發展,眾人一點都不奇怪,這事本來就靈異。
眾人望著何封,希望他還能提供點有用信息,唯有封琛將剝好的蝦放在姚至碗里,又去拿日月貝。
貝類揭開的聲音發出清脆的咔噠聲,在這咔噠聲里,封琛抬頭:“你們確定呂明旭真的死了嗎?”
第073章 星球意識
封琛的話讓眾人動作同時一頓, 七人十四只眼睛如封琛那輛庫里南前方的車大燈一樣齊刷刷地看向封琛,似乎在問封琛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疑問,只有相柳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美食上, 對他們的談話充耳不聞。
雖然他們都是不太科學、比較抽象的存在,但還想相信當代的科技手段。呂明旭死得慘烈突兀, 法醫肯定會對其進行全方位的尸檢,呂明旭的DNA樣本的檢測結果現在還留在市局法醫室的電腦里。
這家伙生前是個作奸犯科的主,沒少進拘留所,自然也就留下了生物信息的樣本。法醫們對比過, 已經確定是那具變成2D、卷吧卷吧能當報紙糊墻的家伙就是呂明旭。
封琛警|匪劇沒少拍,就算不懂公檢法那一套, 應該也知道警方辦案不會隨便把死者的身份張冠李戴,為什么還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是因為他神秘的身份比較好知道他們不知道的東西?
一時間,餐廳里鴉雀無聲,誰都不知道該怎么問。
封琛動作優雅地剝開日月貝,把里面晶瑩的貝肉沾上大廚的秘制蘸料放在姚至碗里,才慢悠悠地開口:“我只是有個疑問,你們不覺得呂明旭死的太是時候了嗎?”
“什么意思?”姚至看著封琛白的和紙一樣雪白的側臉, 后知后覺封琛從進入餐廳后就沒吃什么東西, 一直在伺候他,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封琛一個養尊處優的大明星, 一直好好的,現在卻落得“朝不保夕”,身體一直處于亞健康狀態, 想想都為封琛不值。
悄悄嘆了口氣, 姚至掩下心底的不適,繼續剛才的話題:“你是覺得呂明旭的死打開了靈異直播間的知名度, 讓背后之人抽取生魂的更加容易了對嗎?”
封琛笑著點頭。
何封插話:“這樣說是有道理的,可背后之人故意殺死呂明旭也能達到這樣的效果,您……你為什么會覺得呂明旭沒死?”
封琛沒有回答,轉而問:“你們找到呂明旭是怎么和指點他的高人——123小畫師聯系的嗎?”
何封一怔,開始回憶案件中的各個細節,半晌,他在眾人關注的目光里搖了搖頭。
“確實沒有找到他和123小畫師的聯系方式。呂明旭死的突然,又沒什么親人,警方查了他所有社交軟件的聊天記錄,以及瀏覽器記錄和通訊運營商那邊的通話記錄,確實沒找到他倆是怎么聯系的,仿佛兩個人從來都沒聯系過一樣。”
“你不提,我倒是忽略了這一點。”何封微微呼了一口氣。
現在網絡的發達程度,一個人和其他人聯系再小心地刪除記錄,也會在警方的徹查下無所遁形。
就算沒有通過社交軟件和人線上聯系,只在線下和人見面,雁過留痕,風過留聲,在監控攝像頭、天網的監控下不可能一絲痕跡都沒留下,除非——根本就沒有這么個神秘高人存在。
或者說,這個高人就是呂明旭自己。
“不對,”姚至忽然出聲,“何封,你不可能忽略這一點,你再仔細回憶一下。”
何封皺眉,片刻后,吃得眉開眼笑的相柳伸手一拍何封肩膀:“兄弟,你別想了,有人在這上面下了咒,會讓你忽略這方面的問題,除非有人提起。”
敖域接話道:“我們都不是刑偵方面的專家,姚至又不了解情況,如果不是封琛提出疑問,我們真就忽略了這個重要線索。”
“所以,我們現在可以大膽猜測,呂明旭就是123小畫師對嗎?死了三個月還能和劉宏偉聯系害人,”穆麟眼睛一轉,“那他是怎么‘死而復生’的?又是誰下了咒?”
何封一拍桌子,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一會兒我就去挖呂明旭的墳。”
眾人表示贊同。
*
一頓飯眾人吃的滿意又窩火,飯后,何封風一樣地刮走了,他不睡了,這就去撬墳,必須要弄懂呂明旭到底是怎么“死而復生”的,順帶弄清是哪個孫子下咒讓他差點陰溝翻船。
哈珠吃了一頓極品海鮮宴,補得過了頭也不睡了,跟著何封而去。
相柳打了個哈欠,剛想開口詢問自己晚上的睡哪兒,抬眼正撞上封琛的眼睛,剩下的哈欠被迫噎了回去,悻悻地起身:“我也去,我活動活動筋骨。”
說著他勾住何封的肩膀,哥倆好地跟著何封去挖墳了。
至此這驚心動魄的一天才算是了結,大家各自回房,準備睡個回籠覺再繼續查這亂七八糟找不到頭腦的事情。
封琛穿著真絲睡袍靠在舒適的床頭,輕柔的羽絨被蓋在腰部以下,手上拿著一本熱氣騰騰、剛從敖域家打印機里打印出來的、黎宇新傳過來的新劇本。
只是他的注意力根本沒在精彩絕倫的劇本上,時不時抬眸看一眼大開的房門。
姚至方才說他有事出去馬上回來,距離姚至出去已經將近三十分鐘了,這讓封琛有些好奇姚至到底去了哪里。
想了想,他將劇本放在床頭柜上,掀開被子準備去找姚至,就聽到一陣規律、輕巧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是姚至。
封琛將被子蓋了回去,老老實實地坐在床上等姚至。
不一會兒,姚至高挑的身影映入封琛的眼簾——姚至端著一個實木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個冒著熱氣的砂鍋,一只放著調羹的白瓷碗和四小碟爽口小菜。
“這是?”封琛想要接過姚至手里的東西被姚至躲了過去。
“你別下來。”姚至一手端著托盤,一手拉過懶人桌,將東西放在上面,一掀開蓋子,魚片粥的香味撲鼻而來,“我見你都沒吃東西,是胃不舒服嗎?”
封琛低低嗯了一聲,嘴角翹起,乖乖地坐在床上享受姚至的伺候。
柔軟香滑的魚片粥下肚,封琛仿佛揣了一塊冰塊的胃霎時怒暖和了很多,他表情輕松了很多。
還是有點太勉強了,哪怕是借著姚至和自己之間特殊的聯系干預人間之事,還是被天道小小算計了一下。
不過他能理解天道的做法,如果他是天道,也不希望有能顛覆的天地的存在過于偏心,那會導致三界不寧,生靈涂炭。
天道只是小小懲罰了他一下,對他來說不痛不癢,最多難受兩天,帶著警告意味,卻也……
封琛疑惑,他總覺得天道的目的并不單純是警告,還夾雜著示警的意味。天道為什么要對他示警,是有東西威脅到了天道還是威脅到了他?
姚至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封琛身上,見他表情放松,擔憂的心情好了不少:“我還熱了杯牛奶,一會兒你喝一些再睡,綜藝這兩天都沒錄制行程,你可以好好休息兩天。”
封琛點了點頭,咽下嘴里的粥:“你陪我嗎?”
姚至失笑:“陪你,后續的事情我不操心了,只陪你。”
封琛滿意了,低頭繼續喝粥,偶爾夾一筷子小菜配粥喝。
雪白的側顏被熱氣蒸得泛出一抹紅色,低垂的眼睛睫毛跟小扇子一樣,眼尾狹長,仿佛自眼線。可能是身體不舒服,眼尾泛著不正常的紅,看著像是一盞風一吹就滅的美人燈。
惹人憐惜,又想讓人擁有。
姚至坐在他身邊托腮看著他。自從發現自己垂涎封琛美色這件事,姚至先是有些接受不了,明明自己都能和佛祖肩并肩,怎么一朝沒抗住掉進封琛這個美人坑呢。
但很快,他就愉快地接受了這個事實,“食色性也”他又不是真和尚,沒必要受著那些清規戒律。這么多年生死邊緣,也確實死了一次,對于伴侶是男是女這個問題上他也早就不在意了。
封琛人美、人品更美,還有錢,他倆真發生點什么,怎么看都是他占便宜。最重要的是,封琛對他好像也不是沒有感覺。
以前沒發現自己心思的時候,這種感覺并不明顯,發現之后,回想起和封琛相處的點點滴滴,每一個擁抱、摸頭、安慰都顯得那么……曖|昧。
反正他和何封不這么相處。
姚至換了個姿勢繼續看封琛優雅進食,直到封琛把一碗粥喝光,放下小碗,他才如夢初醒:“不吃了嗎?”
封琛搖了搖頭:“吃不下了。”
姚至收拾碗筷:“不吃也好,吃多了睡不好。”
把東西遞給上來收碗筷的阿姨,姚至去洗手間洗了手,繞到床的另一側爬了上去,只留下床頭燈:“睡吧。”
封琛躺下,看著躺在自己身邊,手搭在自己身上的姚至,忽然問:“樓梯轉角前,你為什么會停下?”
姚至側過身,往封琛方向湊了湊:“我只是在想,現在的靈氣復蘇是這個世界對人類的懲罰,也是人類活下去的機遇。”
“哦,為什么這么說。”封琛來了興趣,伸手把人往自己懷里拉了一下,見姚至沒反抗,嘴角揚起,他的至至好像開竅了。
姚至習慣性地窩進封琛懷里,意識到自己動作有些熟練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可也沒揭穿,繼續道:
“人類自從站上食物鏈頂端后,為了發展,不必要的殺戮、破壞,讓原本有著自己運轉規律的世界變得不再平衡。那時末法時代,能對人類造成危害的只有人類自己。”
“如果一直這么下去,人類很可能會走上自我滅亡的道路,可就在這時,靈氣復蘇了。”姚至說,“靈氣復蘇,人類就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霸主,人類有了危機感,但相對的也收斂了太多。”
“所以,你覺得靈氣復蘇是給人類的警告,也是給人類的示警對嗎?”封琛總結。
“嗯。”姚至點了點頭,若有所思,“我只是覺得,這個星球有著自己的意識。平時可能在沉睡,但在即將滅亡的時候,就會醒過來自救。”
“靈氣復蘇,就是“意識”不忍祂孕育的生靈就此走向滅亡而制造出來的機會,這個“意識”我覺得不是天道,天道只是順勢而為。”
第074章 靈氣復蘇
這想法倒是新穎, 也確實切中了一部分真相。
天道因為人類肆無忌憚的破壞,以及暴虐、陰暗、極致的各種欲望將人類放在了“觀察”席上,確實還沒到出手整治的地步, 也沒有什么大事讓天道決定再次傾斜人類。
可就在這樣的大前提下,靈氣忽然復蘇。
靈氣復蘇, 草木賦靈,被污染的山川大海開始恢復,人類的霸主地位被動搖,全體人類開始為突發靈異事件、時不時冒出來的大妖, 鬼王,仙神頭疼, 沒工夫作妖,給了這顆星球喘息的機會,也給了人類在危機中喘息的機會。
這么看倒真像是姚至說的,是這顆星球的意識蘇醒自救。可封琛知道,這顆星球從一開始就沒有意識,更不會有蘇醒之說。
上古時期盤古開天地,有記載:盤古之君, 龍首蛇身, 噓為風雨,吹為雷電, 開目為晝,閉目為夜。死后骨節為山林,體為江海, 血為淮瀆, 毛發為草木。①
雖然不準確,但有個地方說對了, 這整個大地、山川、江河湖海、雨露雷霆風云皆是盤古身軀呼吸所化。
而本應化為星球意識的盤古神識,卻不知出現了什么變數,并沒有化為星球神識反倒是孕育出了他——泰山神封琛。
沒錯,硬要說這個星球有意識,那這個意識只能是他,可封琛自己可是知道的,靈氣復蘇那陣他睡得昏天暗地,根本沒那工夫進行什么“自救”。
再說人類真沒到馬上自毀的程度,千八百年內都會如常,他真要“蘇醒自救”也不是在這個時候。
所以,意識蘇醒自救造成的靈氣復蘇應該是不成立的。
若不是這個原因,到底是何原因,讓天地靈氣忽然復蘇,上古大妖、仙、神相繼蘇醒?封琛可不認為是天地規則所至。
天地規則皆由天道掌控,天道這會兒忙著看戲樂呵,沒時間、也沒那么有戲癮地自己出來摻和一腳。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封琛沉思,忽然想到靈氣復蘇的中心是泰山,他又“無緣無故”地蘇醒……
難不成這靈氣復蘇,真是他睡覺的時候,氣喘大了鬧出來的?
不會這么烏龍吧。
“封琛,封琛……”姚至見自己一句話說的封琛不出聲了,有些疑惑,“你怎么了?怎么不說話了?是想到了什么嗎?”
封琛回過神,低頭正對上姚至清亮的眸子,不禁嘴角微揚:“沒事,就是覺得你想的有一定道理。特殊安全部對于靈氣復蘇的原因,有沒有猜想?”
姚至翻了個身趴在床上扭頭看封琛,毛茸茸的熊貓耳朵騰地一下冒了出來,還歡快地抖動了兩下,引得封琛去摸,才瞇著眼睛,舒服地呼了一口氣:“有。”
“靈氣復蘇準確地說是在五年前,但之前也不是說天地間一點靈氣都沒有,敖域說靈氣只是藏起來了。”
“嗯,”封琛手指慢慢揉捏姚至的耳朵,順便梳理姚至的黑發,“這個我在鹿靈那邊的書里看見了,我還看見靈氣復蘇的發源地是泰山對嗎?”
“是。”姚至晃了晃腦袋,毛茸茸的耳朵也跟著晃了晃,“特殊安全部當時圍繞著泰山各種檢測,得出一個結論,泰山是天下龍脈之首,再有香火旺盛,愿力充足促使“龍頭”醒了。”
“龍頭一醒,龍尾呼應,靈氣復蘇。還有國外那邊各種神雖然跟咱們這邊不是一個體系,但大體脫胎或者抄襲咱們神仙體系,那邊更是信仰的天堂。”
“意思是人們太閑了,對于現在平靜生活不滿意,所以想搞點事,才弄出來的靈氣復蘇?”封琛啞然失笑。
姚至尷尬:“我,我是有這么想過。當然很多戰亂國家希望有神,付出信仰,是希望神能平息戰事吧。”
“好了,別想那么多了,天都要亮了,我們休息吧。”封琛將人往懷里攬了攬,聲音低沉溫柔,“我有點冷,你貼近點。”
姚至不疑有他,封琛體溫確實一直都不高,本來想著借著帝流漿讓封琛納氣入體,改善身體狀況。結果出了鬼門那檔子事,帝流漿封琛是半分沒撈到,倒是他賺了個盆滿缽滿。
床頭燈的暖橙燈光都遮不住封琛臉上的蒼白,姚至又是心疼又是難受,伸手攬住封琛的后背,運轉功法讓自己身體熱了起來,才輕聲道:“睡吧,有個好夢。”
聲音落下,兩人同時閉上眼睛,臉對著臉睡了。
主臥,敖域摟著林逸坐在床上,沙發上是褚師臨和穆麟。
敖域小心地設了一個隔音結界,探頭探腦聽了一個會兒聲音,才舒了一口氣:
“好了好了,應該是睡了,大家集思廣益,說說這個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還有那位的身份大家有猜測嗎?我好奇死了,你知道他給了我什么嗎?”
林逸很給面子地問:“他給了你什么。”
敖域掌心朝上,一陣青光涌動,巴掌大、閃著特殊光澤的鱗片出現。鱗片一出現,房間中便隱隱響起龍吟聲,里面蘊含的能量,讓人心驚。
褚師臨眼神一深,沉聲道:“龍的逆鱗,但不是你的。”
敖域抬手往自己眉心一抹,逆鱗倏地進入他的眉心,林逸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瘋了,不是你的逆鱗你都敢碰。”
敖域反手握住林逸的手:“安了安了,這枚逆鱗那位已經幫我煉化了,這是上古神獸青龍的逆鱗。”、
眾人:“!!!”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上古神獸就算褚師臨活了三千多年都沒見過,不是在神話里,就是在年畫里,現在敖域跟他們說那位給了他一片青龍的逆鱗,怎么可能不驚訝。
可轉念一想,眾人又覺得就應該是這樣。那位解決鬼門都那么從容,交給穆麟的陣法根本不是他們熟知的任何一種,再加上邙山鬼王似乎認識他,還有相柳、鹿靈活得年份來看。
——這位是神,還是個在上古時期就存在的神。
那位也確實說過,他本不應該蘇醒,靈氣不能支持他活動,以及不能隨便插手人界之事的話,確實句句應了他上古神的身份。
“我滴乖乖,姚至這是給咱們撿回來一個什么大佛啊。”敖域臉色古怪,“我應該用什么姿勢把他供起來,才會不顯失禮,不會被穿小鞋?話說神都喜歡信仰之力吧,他做明星,是為了信仰之力?”
褚師臨踢了他一腳:“別這么諂媚,那位根本不在乎,做明星應該只是興趣,那位并不需要信仰之力。”
“何以見得?”敖域一秒正色,“如果他連信仰之力都不需要,那可就不是普通的上古神了,連圣人可是都需要信仰之力的。”
褚師臨沒接話,轉移話題道:“咱們還是說說案子吧。”
敖域抿了抿嘴,嘆了一口氣:“行,說案子。何封剛才跟我傳了話,呂明旭的骨灰盒里裝的根本不是磷酸鈣,而是面粉,那孫子根本沒死。何封調了墓地的監控,骨灰在一個小時前被掉包了。”
“那孫子捂得爹媽都不認識,墓地監控又不是高清攝像頭,屁用沒有。”敖域面色不好,“特殊安全部有內鬼,應該就是何封審劉宏偉被泄露了,才會讓他們匆匆忙忙換了骨灰。”
“可既然呂明旭沒死,換不換骨灰咱們都會知道,換骨灰的意義何在?”穆麟不解。
敖域:“何封懷疑,死的人雖然不是呂明旭,但跟呂明旭或者說跟呂明旭身后的勢力有關系,怕咱們通過骨灰查到什么。何封還說,市局或者基層派出所已經被呂明旭的人滲透,才會讓呂明旭的死塵埃落定。”
“那基本可以確定123小畫師就是呂明旭,那他接近劉宏偉是計劃好的,還是臨時起意?”穆麟問,“那個野原還沒醒嗎?”
敖域搖了搖頭,面色沉重:“他的靈魂已經被抽回去了,留下的就是一個空殼。線索等同于斷了。”
“還有線索。”門口忽然傳來一個低沉微啞的聲音,好似才剛睡醒。
眾人循聲望去,心底同時一驚,封琛不知道什么時候穿過敖域設下的結界,在他們都沒注意的情況下出現在門口的。
封琛神色有些倦怠,身上披著一件淺色外衣,懶懶地靠在被悄然打開的門上,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我是被吵醒的,我不是很開心”的氣息。
“……”
“前輩您——”敖域連忙起身,“您來多久了?”
“在你說‘姚至這是給咱們撿回來一個什么大佛啊’的時候。”封琛在撿這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敖域頓時尷尬了起來,滿腦子跑火車地想自己是不是完了、結界怎么會失效呢、我到底應該以怎么的姿態道歉,才能讓大佬恕罪。
可憐敖域堂堂東海龍太子,真正的未來海王,以前呼風喚雨威風的不得了,自從上了特殊安全部這艘賊船,不是在跟凡人扯皮,就是在跟大佬裝孫子,可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此時,他嘴張張合合,就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緩解氣氛,還是褚師臨不忍兄弟那傻樣,幫他解圍:“前輩,您說線索沒斷是什么意思?”
封琛抬手扔拿過來一個東西,褚師臨接住,發現是劉宏偉的手機。
“仔細看那個手機殼的眼睛,里面的東西我在343個生魂中一個女人的手上看到過,那些人應該還在醫院,你們可以去問,相信會有意外的消息。”
敖域知道這不能耽誤,連忙聯系還守在醫院的外勤去問,掛斷電話也顧不得尷尬,忙不迭地問:“前輩,還有線索嗎?”
封琛微微一笑,指了指別墅大門方向:“線索這不就來了,有人來跟我要勾魂索了。”
第075章 借壽
木南喬站在占地面積快要將一座山覆蓋的莊園里, 有點摸不著頭腦。
她是循著勾魂索的氣息找來的,可這莊園太大了。她游蕩了半天,嚇炸毛了三只貓、兩只狗、四只兔子和一群流光水滑的大白鴨, 也沒確定自己勾魂索的具體|位置。
木南喬生前也是書香世家的小姐,見過養貓狗兔子的, 還真沒見過哪家養鴨子當寵物的。
不過她最近也沒少在冥府某音上刷視頻,知道這鴨子品種是柯爾鴨,一只挺貴的,這里養了一群。
有錢, 木南喬有點走神,待她再回神, 入目就是炸毛的鴨子像個尖嘴炮彈一樣、無比英勇地朝著她這個“卑鄙”的闖入者惡狠狠地沖過來的畫面——
然后“尖嘴炮彈”穿過她的魂體,哐當一下360度全方位展示了一下什么是“平沙落雁”,再然后一頭跌進大價錢空運過來的白色細沙里,無力地撲騰了兩下翅膀不動了。
木南喬:“……”
伸手把鴨子從細沙里拔出來,木南喬端詳著脖子低垂暈過去的鴨子,霎時腦海里閃過三個的想法。
第一它是不是死了;第二,這鴨子到底是不是那死貴的柯爾鴨;第三, 冥幣不能和人民幣流通, 鴨子真死了,她想賠都沒辦法賠, 該怎么辦?
就在木南喬一籌莫展之時,鴨子微弱地動了動,木南喬大喜過望, 忙抬起鴨子的頭想要看個究竟, 從背后傳來一聲輕咳。
木南喬一驚,放在鴨子脖子上的手登時收緊, 原本還微弱撲騰的鴨子,頓時嘎了一聲,再也不動了。
木南喬:“……”
通過封琛指點,下來接人的敖域和林逸:“……”
訕訕地放下鴨子,木南喬剛要開口道歉,就見高大男人走了過來,對著躺尸的鴨子就是一腳:“起來,別裝死。”
剛還一動不動,氣都不喘的鴨子頓時原地起跳朝著高大男人面部彈射而去,被男人隨手一揮,它嘎一聲,四腳朝天地落進鴨群里,氣的直哼哼。
男人挑了挑眉,回頭看站在自己面前一身無常打扮木南喬,咧嘴笑了:“你就是木南喬吧,勾魂索的事情多謝你了,我是特殊安全部副部長敖域,這是我愛人林逸,封琛讓我們下來接你的。”
一聽到封琛的名字,木南喬身上戒備的氣息悄然散去,禮貌道:“敖部長,久仰,我來取回我的勾魂索。”
“當然。”林逸適時上前,微笑道,“還沒多謝木小姐幫忙,這邊請。”
木南喬本想拿了自己的勾魂索就走,見林逸這樣,知道對方應該是有事情找自己幫忙。她對特殊安全部還是有好感的,便沒推辭,跟著兩人一起往那座堪比古堡的房子里走。
此時,天光熹微,經歷了一場前所未有大戰的木南喬整個魂都有點飄,林逸看出了她的不適,走到她的身側幫她擋住陽光。
“謝謝。”木南喬露出一抹微笑,他們都是好人,她想。
幾人動作迅速,不一會兒回到了別墅的主臥,褚師臨和穆麟沒走,親親我我地窩在長條沙發上。
旁邊的單人豪華沙發上是封琛,他優雅地靠左在沙發上,腿上蓋著的時穆麟找出來的小毯子,見到木南喬進來,朝著茶幾微抬下巴:“你的勾魂索,多謝。”
木南喬哪敢接這一聲謝,她自己的小命都是封琛救回來的,連忙擺了擺手:“您客、客氣了。”
現在是什么情況,木南喬有些搞不懂。她時刻謹記封琛不讓她泄露他身份不尋常的秘密,但目前看來,這個秘密好像不是秘密了,她到底該用什么態度對待封琛。
木南喬頭疼。
封琛不是什么體貼的人,他所有的耐心幾乎都給了姚至,并不清楚木南喬心里的苦。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沙發,封琛冷冷地說了一句“坐”就合上雙目,那意思明顯是不管了。
房間里都是人高馬大、靈力高強的男人,木南喬難免有些拘謹。林逸看了她一眼,起身出去,再回來懷里抱著一只漂亮的金漸層遞給木南喬,身后跟著一個端著香爐的男人。
“給你,它很乖。”
木南喬怔了一下,才接過貓咪,小貓柔軟溫熱的軀體暖烘烘地貼著她,木南喬放松了不少,對著林逸笑了笑。
“別緊張。”林逸聲音溫和,將香爐擺在木南喬身前,點燃香插|進香爐里,“我們只是想問問木小姐冥府的情況。”
有了香火的滋養,木南喬好受了很多,習慣性地看了一眼閉目的封琛,才緩緩道出冥府發生之事。
鬼門出現最初,冥府地震,當鬼門將開之時,忘川逆流,原本被封印在忘川河底的冤魂、鬼剎全都爬了出來。
相傳鬼剎是從冥府還未誕生之時從天地穢氣中生出一個種族,天生殘暴,驍勇善戰,最喜生吞生靈腦髓或魂魄。
彼時冥府未成,輪回未啟,天下生靈死后魂魄不得往生,無棲身之地,游蕩在幽冥之間,不是自然消散,就是被鬼剎族當成了餐后甜點吃進肚子里。
后土娘娘在看到那些孤魂野鬼,四處游蕩,沒地方去,還被鬼剎族啃食心生憐憫,以身化六道輪回,冥府初成,魂魄得以輪回。
鬼剎族不滿“食物”被奪,大鬧冥府。那時冥府沒有所謂的十八層地獄,善鬼、惡鬼、普通鬼摻和在一起,被陰差看押。
鬼剎族作亂,惡鬼壓抑不住心中欲望,吞噬身邊魂魄,惡鬼化煞,成為新的鬼剎族人,和鬼剎族一起殘害魂魄,差點將冥府魂魄啃食殆盡。
酆都大帝和泰山神聯手封印,再引天河水形成忘川鎮壓。
忘川不逆,鬼剎族不得出。
此外,泰山神出手開辟地獄十八層分離惡鬼,再由酆都大帝祭出酆都大帝印鎮壓惡鬼,才形成如今的十八層地獄。
這算是上古神的仁慈,不忍任何部族滅族,給予其一線生機,卻也不容他們為禍一方。
本來人界的鬼門和忘川一點關系都沒有,人界鬼門就算開成時光隧道,最多十八層地獄惡鬼跑出去一半,也不會讓忘川逆流,鬼剎族自然不會出來禍害魂魄。
但最近一年冥府的枉死城忽然變得熱鬧了起來,枉死鬼渡不過忘川,不能上奈何橋,需得在枉死城等待審判,服刑期滿才可以重新入輪回。
這就涉及一個問題,枉死鬼雖然渡不過忘川,但也會上擺渡船,只是枉死鬼在忘川中心會被忘川中的冤魂拖下去,喝個水飽后,魂魄不散才會被送至枉死城。
這算是枉死鬼的第一次劫難。
可這一年里,枉死鬼激增,且大多無法抵達枉死城,忘川河就像是偶然吃多了鬧脾氣的巨嬰,開始頻繁折騰,不是“打嗝”就是“拉肚子”。
河流一會兒急一會兒緩,時不時打個浪,澆得過往陰魂滿頭滿臉,擺渡人紛紛抗|議,要求加工資。
閻君察覺到異樣,曾下令審問枉死城中的新死鬼,卻任何什么都沒發現。
木南喬說著抬頭看向敖域:“大概半年前,閻君跟特殊安全部通過消息,希望特殊安全部查一下陽間異常死亡名錄,得到的結果是一切正常,閻君這才……”
“等等,你說閻君希望我們特殊安全部查異常死亡名錄?誰跟你說的?我并沒有接到消息啊?”敖域皺眉,“半年前半年前,啊——”
敖域抬頭正和褚師臨的目光對上,半年前正是他們對抗褚師杭那段時間,特殊安全部部長嚴從梁身體不好,他又時常不在,鬧過一次挺大的“叛變”。
那次“叛變”哈珠差點沒命,還是二隊隊長寇英才帶人闖了出來,他才知道特殊安全部出了大紕漏。
如果是那段時間發生的,還真有可能消息沒到他的耳朵,就被有心人攔截了。
想到這,敖域豁然起身,拿著手機面色不好地走了出去。
木南喬被敖域弄得一愣,不明白自己哪句話戳了這大部長的肺管子,臉色差的跟便秘一樣。
“接著說。”
就在木南喬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的時候,低沉冷冽的聲音傳來,是閉目的封琛睜開了眼睛,眼中神色雖冷,卻也平穩,讓木南喬心下鎮定。
“嗯。”木南喬定了定神,繼續說,“人界傳來死亡無異常后,閻君稍微放心,但還是讓擺渡人和判官大人注意,盡可能在枉死鬼過忘川的時候助他們別魂飛魄散,以免引起忘川動蕩。”
“本來一切都恢復平常了,可三天前,擺渡人忽然喝醉,他的弟子替他擺渡,對于這些不慎了解,讓生魂上了擺渡船。”
“生魂過忘川?”林逸問,“擺渡人怎么會出這么大紕漏,生魂身上生氣充足,站在陰魂里就是電燈泡一樣的存在,怎么會被引上擺渡船?”
“平常是不會的。”木南喬嘆了一口氣,“那人上擺渡船的時候,確實是陰魂,新死鬼未頭七還魂時,都會帶著一點生氣,擺渡人也就沒在意。可就在擺渡船行至忘川中心之時,其中一個陰魂身上生氣忽然大盛,分明是未死亡……”
后面的話不用說,大家也能猜個大概了。
忘川河里都是冤魂和魂魄破損的陰魂,只憑本能行事,生魂對于他們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生魂“千斤重”,擺渡人又是個沒出徒的新手,登時控住不住船身,連同自己在內全都掉入忘川河里。
生魂落入忘川,下場可想而知。
而本來就不對勁的忘川被生魂這根導火索一點,徹底炸了,此時“恰逢”人界鬼門大開,十八層地獄立時空了一大半,兩項相加導致冥府根基動搖地震,忘川逆流,鬼剎族出。
還真是一個歹毒的連環計策。
通過直播抽取生魂解封鬼門,而被抽取生魂過多的活人會以各種形式自|殺,還不會引起大眾關注。
自|殺的枉死鬼成為了忘川河的“養料”,最后再送一個生魂下去徹底點燃這把火,將鬼剎族放出來,也放空了十八層地獄。
好在他們遇見了封琛,鬼門被封,惡鬼未出,木南喬能來取勾魂索,冥府禍亂應該已除,好險好險。
眾人目光落在慵懶坐在沙發上的封琛身上,褚師臨起身對著封琛行了一禮:“多謝前輩幫忙,否則——”
封琛抬手制止褚師臨感謝的話,整理了身上披著的外套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即將走出門之時,他扭頭看著褚師臨,唇齒輕啟:“線索來了,新死鬼變生魂,你們覺得是因為什么?”
話音未落,封琛身影消失在門口處,竟是不想走路,直接瞬移回去了。
褚師臨思忖著封琛的話,半晌他面無表情吐出兩個字:“借壽。”
第076章 落星弓
借壽, 顧名思義借他人之壽延續自己的壽命。
人壽之長短是由天來決定的,但壽數又如物一樣,可以借用。親人病危之時, 希望能延長壽命,一般都是自己的子女或其他親人, 愿意將壽數借給親長。①
他們齋戒沐浴,由親屬載斗米,米內插秤桿、剪刀等物,上蒙紅色絲棉, 捧赴廟中,祈禱于神, 泣告蒼穹,愿減己之壽命,以延病者之年,用以表示孝心。①
也有由親戚、朋友中之親密者,自相邀集至十人,親往郡廟,虔心拜禱, 各愿借壽一歲, 求神延長病人之壽命,使之痊愈, 得以治理家中未完之事。①
當然以上方法都算是“正當途徑”,有正當就有不正當的。
比如,路上的紅包、醫院里的紅包不要隨便撿, 這都可能是壽數將盡之人用來借壽的媒介。
等你打開紅包, 夾在紅包里的除了錢,還有借壽多久的紙條和壽數將盡之人的毛發, 你接了代表你同意了,要借壽給他人。
大方的給你放個千八百,小氣的五塊錢借你五年壽,絕對是倒霉到喝涼水都塞牙縫的程度。
除了這種流傳較廣,被大多數人熟知,且想到放佛祖功德箱和對方魔法對轟的方法,還有若干種在你不知不覺借了你的壽的方法。
比如在你家門口地墊下放錢,你踩過就等于同意借壽,和你借火,再還你些特定的東西,方法不一而足,十分防不勝防。
再有心術不正之人,用邪法強行搶奪和自己生辰八字相符之人的壽數、財氣給自己,更是害人于無形,讓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想報復都無門。
以上都是借壽的方法。
木南喬說,魂魄踏上擺渡船的時候還是普通陰魂,行至忘川中心,陰魂變成生魂,這分明是借壽成功之征兆。
新死鬼度過忘川后,沒有大過錯,一般會先在酆都城落腳。頭七還魂返鄉后,過鬼門關,入閻王殿評判一生功過,再進行后續投胎流程。
也就是說,在新死鬼沒過七天還魂之期,尸體保存良好,借壽成功后,就可以找高人做法將魂魄招魂復生。
雖然操作上比活著的時候借壽難,但并不是做不到,況且背后之人并沒有想招魂復生,只是想借生魂之力,引已經被“喂”的動蕩的忘川出事,難度降上低不少。
被借壽數之人,冥府生死簿上都會有記載,只要查過,他們便可以順藤摸瓜。
難怪封琛會說木南喬就是線索,還真是線索。褚師臨當即決定下冥府一趟,順便幫幫老閻君收拾一下戰場。
敖域打完電話回來,聽到褚師臨的判斷,決定跟著閻君走一趟,問清楚這半年來發生的事情以及冥府的異常到底和陽間有什么關系。
兩個大佬雷厲風行,木南喬也不敢耽擱,帶著兩人朝著冥府而去。
等三人消失,穆麟和林逸對視一眼,也沒力氣再說什么了,各自休息去了。
*
二樓客房,舒適的大床上,封琛摟著姚至睡得舒服。
姚至體溫比常人高,封琛體溫一直低低的,雖不至于覺得冷,但擁著這么一個“暖寶寶”在懷里,可比自己孤單地睡好多了。
封琛這些天都跟姚至睡在一起,食髓知味,睡著后嘴角都是揚著的。
姚至比封琛睡得多,醒的也早。睜開眼睛就對上封琛那張帥的不顧人死活的臉,真是挺幸福的。
他伸了個懶腰,小心從封琛懷里爬了出去,坐在床邊看了封琛的盛世美顏一會兒,美滋滋地想:“這人以后一定是我的。”
隨后又被自己不要臉的“普信”想法逗得眉開眼笑,輕聲說:“你說,我要是追到你,你的粉絲們會不會氣死,然后集體脫粉?”
睡著的封琛不會給姚至任何答案,姚至也不在乎,從床上蹦起去浴室洗漱,封琛不舒服,他要去給封琛弄點他愛吃的東西。
和封琛住在一起這些天里,姚至發現封琛什么都吃,看起來不挑食,可對于輕淡一些的東西比較青睞。
餐桌上如果只有水煮魚他也能吃飽,可如果還有清炒蝦仁,萵筍炒山藥等輕淡的菜,水煮魚他就不會怎么動筷子。
為此,他還跟黎宇和小胖打聽過,封琛是不是胃不好,兩人都說封琛體檢胃一直挺健康。所以,封琛喜歡輕淡的菜系,只有一個原因,他挑食。
睡前封琛說他胃不舒服,敖域家的大廚做的菜好吃是好吃,就是大家沒幾個口味清的,大廚做菜偏重口,輕淡的也就只有清蒸海鮮,白灼菜心。
有點單調不說,海鮮屬寒,吃多對胃不好。姚至也好意思指使別人單獨給封琛開小灶,他廚藝也不錯,封琛看起來也喜歡,想了想,干脆自己做。
姚至動作迅速,洗漱完,還跑到床邊給封琛蓋了蓋被子,才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門一關上,床上“熟睡”的封琛睜開眼睛,他眼中帶著笑,清明的樣子哪有熟睡的樣子。
懶懶伸了個懶腰,封琛靠在床頭坐起,看向被窗簾遮住的落地窗:“出來吧,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
窗簾無風自動,眨眼間封琛面前多了一個人影。
人影被重重陰氣阻擋,封琛輕輕晃了晃肩頸,抬頭看向那團“黑霧”,嘴下不留情:“這是幾千年不見你,見不得人了,出門還得帶塊遮羞布,認識你這么久怎么不知道你還是一個害羞的大姑娘呢。”
黑影:“……你這嘴,還是這么不留情,老朋友見面,你就這么對待我?”
封琛揚眉:“那閻君大人想我怎么對待你,你冥府捅的簍子,還要我來收拾……”
黑影——閻君自覺理虧,身上黑霧散去,露出一張堅毅上掛著一抹無奈笑容的臉:“我這不是來補償你了嗎?最近不好受吧。”
“你說呢?”封琛指了指沙發,“坐下說吧。”
閻君點了點頭,坐在沙發上,看著封琛起身披上衣服坐在他對面,片刻后,他眉心皺起:“你現在都到這種程度了嗎?”
“我本不應該醒來,你是知道的。現在這種情況,已經是最好的了。”封琛給閻君倒了一杯水,“別說我了,你來干什么。”
閻君喝了一口水:“我不是說了嗎,來補償你的。”
封琛冷眼看他,閻君噗嗤一聲笑了,嘴里的水差點噴出來:“說正經的呢,鬼門的事多謝你了,也不知道誰本事這么大,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人界鬼門和忘川連在了一起。”
“鬼門開,忘川逆,鬼剎族出,”閻君嘆了口氣,“我這是陰溝里翻船了,如果不是你指點,敖域他們不可能那么快重新將鬼門封印。到那時,冥府震動,人界也勢必出亂子,冥府必定內憂外患,你這是幫了我大忙了,我……”
“別煽情。”封琛一臉高貴冷艷,“說,來找我到底什么事。”
閻君一口氣沒喘上來,好懸沒把自己噎死:“咱倆這么多年沒見,你就不能和我敘敘舊?”
“不能。”封琛掃了眼門外,他已經聽到姚至的腳步聲了,“有話快說。”
封琛能聽見腳步聲,閻君自然也能聽見,他狐疑地看向封琛,少頃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都說天道無常,您老人家也能紅鸞星動了。”
封琛斜了他一眼:“不說就滾。”
“別別別,”閻君一臉八卦的笑容收斂,正色道,“這次真的感謝了,我帶了一個東西,你應該用的上,準確說也是你的東西,有了它,你會好受很多。”
閻君說著,手往茶幾上一抹,金光閃爍間,一把巨大的黑色灑金彎弓浮于茶幾之上。
那弓古樸厚重,極其漂亮,仿佛黑夜中懸掛于宇宙中的星河,華麗與威嚴并存。黑色弓弦流光溢彩,弓身上布滿神秘花紋,呈飛羽狀,嵌著精美華貴的裝飾品,一眼看上去無盡的氣勢讓人心驚。
“落星弓。”封琛輕撫弓身,落星弓微微發出輕鳴,似乎在高興主人回歸。
閻君:“這是你沉睡前放在我在這里的,這些年我一直好好收著,也是時候還你了。”
說到這,閻君笑了一下,看向封琛的眼神里帶著深意:“有時候我都懷疑你把落星弓放在我這里,就是預料到了現在的局面。”
“你們上古神的想法,知道的東西,不是我這種普通神能明白的。我能和您成為朋友,都在我意料之外,”閻君起身對著封琛鄭重一禮,“多謝上神助我冥府度過劫難,以后還望上神垂憐。”
封琛垂眸,沒同意也沒拒絕,只是揚了揚手,閻君便在門即將被推開的瞬間,消失在原地。
姚至不知道自己走后發生了什么,他去廚房發現大廚們正在商量午飯做些什么,才后知后覺他一覺睡到了中午。
拿著大廚們發好的面,包了幾籠鮮肉小籠包和筍丁香菇小籠包,姚至又動手拌了幾碟爽口小菜,還用破壁機打了豆漿。
食材都是現成的,再有大廚幫忙,做好這些沒用二十分鐘,把包子放在蒸籠上交給大廚們看著,姚至回房間叫封琛起床。
該吃飯了,睡多了晚上該睡不著了。腳步輕快地上了樓,推開門就見封琛獨自坐在沙發上,他笑著叫他:“封琛,去洗漱,下來吃飯。”
封琛回頭,姚至燦爛的笑臉映入眼簾,他大眼睛亮晶晶的,身上帶著一股從廚房暈染出來的暖意,整個人散發著人間煙火氣。
這一刻,封琛腦海里忽然想到一句話——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②
這一刻,封琛覺得,放下架子當個凡人似乎也沒什么不好的。
第077章 栽了
封琛的目光有些熱烈, 弄得剛一進門的姚至有些疑惑,他摸了摸自己的臉,狐疑地開口:“我臉上是沾了什么東西嗎?”
封琛沒回答, 起身走到姚至面前。封琛比姚至高了大半個頭,雖然看著瘦, 但姚至可是見過封琛真實的樣子,自然不會因為穿上衣服就被“欺騙”。
高自己半個頭,衣服下是健碩身材的人站在自己面前,遮住光線的壓迫感有些強, 特別封琛面無表情的時候,總是有種說不清的高貴威嚴。
但姚至比并不覺得眼前高大的人冷著臉有壓迫感, 他仰著臉,靜靜地看著封琛,似乎在觀察封琛的臉色。
片刻后,他伸手撫上封琛的臉,眉心蹙起:“封琛,你沒發現你發燒了嗎?”
封琛一怔,神色有點迷茫, 似乎沒明白姚至在說什么。
“你發燒了, 自己都沒感覺嗎?”姚至嘆了口氣,封琛的臉熱的都快能攤雞蛋了, 脖子也不是正常的紅,不用體溫計都能看出他是發燒了。
想起鹿靈對他說的話,姚至憂心忡忡, 總覺得得再精心養封琛, 并開始考慮休假一段時間,讓封琛專心休息, 遠離靈異案件。
拉著封琛的手,將人按在床上,用被子將人蓋住,姚至道:“你別下來,我去賣點藥,一會兒你吃點東西再吃藥。”
說完,他也不聽封琛解釋,急匆匆地下樓去了。
敖域家這邊風景好是好,就是周邊設施不完善,都不能說不完善,應該說啥都沒有。
其實也正常,敖域和林逸都不是普通人,幾乎不會生病,真受傷生病也不是一般醫院能看的,得找鹿靈。
吃的東西有他家大廚搞定,至于出行,更是不在話下,也就不那么在乎周邊設施完不完善了。再說,他還在封琛所住的別墅區里買了房,據說市中心也有,真想偷懶,就不會回這邊。
跟林逸拿了敖域的車鑰匙,姚至火急火燎地出門了。姚至前腳剛走,褚師臨和敖域就從冥府回來了。
兩人一進門就癱在了沙發上。
冥府雖然拼盡全力斬殺上岸的鬼剎族,沒爬上來的也因為鬼門被封,忘川恢復被封了回去,但還是讓一些鬼剎族逃竄了出去。
鬼剎族天生有同化魂魄的能力,若是讓他們肆意逃竄,逃進十八層地獄可就亂了套了。
閻君正愁呢,各大判官、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各路陰差全都被他指揮的團團轉。見到褚師臨和敖域的那一刻,閻君兩眼放光,拉兩人做了壯丁后,轉身自己跑了。
對此,已經忙得暈頭轉向的兩人并沒有發現。
等把上岸的鬼剎族抓得差不多了,兩人回頭就是閻君笑瞇瞇的臉。
褚師臨:“……”
敖域:“……”
總覺得自己被閻君算計了。
不過,閻君算是拿人的手短,在他們說要查生死簿看是誰參與借壽時,閻君很痛快地就答應了。
他們運氣不錯,同一時間借壽的不少,但能讓陰魂“生機煥發”的就那一列,將壽數借給陰魂的他們居然還認識,是嫁衣案里害死自己女友的男明星段新。
這個發現讓兩人有點意外,又覺得理所當然。這種感覺很奇怪,兩人也沒對閻君說,知道自己想要的就告辭了。
閻君倒是覺得兩人幫了好大的忙,送了兩人一些冥府特產,聽說木南喬和他們認識,就把木南喬任命為陰陽兩界的聯系人。
幕后之人的目標是忘川河底的鬼剎族,是沖著他們冥府來的,派個人隨時和特殊安全部也能互通消息,早日找到幕后之人。
敖域欣然接受了閻君的安排,又寒暄了幾句,兩人返回陽間。
封琛是娛樂圈大佬級別的演員,知道很多圈內的消息,段新是什么樣的人,就算他不知道,也比他們有渠道查。
有這樣的人脈資源,不用白不用。
兩人癱在沙發上,敖域嚷嚷:“一一,一一,我回來了,我餓了,累死了。”
廚房里,正幫廚師看粥火候的林逸搖了搖頭,和廚師交代了兩句,泡了茶端了出去。
剛把茶放在茶幾上,二樓客房的門打開,穿著整齊家居服的封琛走了下來。
林逸驚訝:“前輩,姚至說您發燒了,怎么不休息。”
封琛掃了一眼沙發上癱著的兩人,不緊不慢地走了下來:“沒事,多管閑事的后遺癥,過兩天就好了。”
三人都知道封琛說的是封印鬼門的事,自覺理虧,對封琛更恭敬了。
封琛坐在沙發上,端起林逸給他倒的茶喝了一口:“說吧,你們去冥府查到了誰。”
敖域坐直身體,正色道:“段新,前輩了解這個人嗎?”
“他啊……”封琛拿過手機,快速撥了一個號,嘟嘟兩聲對面接起,封琛言簡意賅,“黎宇,幫我查一下段新所有資料,八卦記得找小胖問,確定的和道聽途說的都要,今天晚飯前給我。”
電話對面的黎宇拿下手機看了兩眼來電顯示,好半晌,顫顫巍巍地問:“封琛,你是做夢了嗎?你什么時候對段新感興趣了?”
封琛:“……好好說話。”
“好,我好好說話,”黎宇嚴肅道,“你知道私下調查人是犯法的吧。”
“他和一起案子有關,別廢話,查,不犯法。”
“好嘞,小的清楚了,晚飯前給您傳過去,您還有吩咐沒。”黎宇一臉皇上您吩咐的態度。
封琛想了想道:“暫時沒有了,有了再打給你。”
說完,他就想掛電話,被黎宇叫住:“等等,我昨晚給你的劇本你看的怎么樣了?”
昨天光顧著想姚至,一點都沒看進去的封琛:“……嗯,我看了,很有意思,具體明天給你消息。”
話音未落,直接掛斷電話,不給黎宇任何啰嗦他的機會。
三人把封琛剛才的表情看在眼里,相互給了對方一個眼神,都覺得封琛這樣的大神,在面對親近的人的時候,真是一點架子都沒有。
沒看劇本心虛的表情簡直在演他們,忽然覺得封琛鮮活了許多,不再是最初單薄的高冷明星印象,也不是“復活”木南喬魂魄、封印鬼門后的高大天神形象,而是一個活生生人的形象。
難怪姚至和封琛只認識幾個月,就對封琛這么上心。因為封琛不管是作為神,還是作為人,都十分有人性。
幾人都是有眼色的人,全都當沒看見封琛剛才窘迫的樣子,連忙謝謝封琛幫忙。
封琛到底活了那么些年,尷尬只是一瞬間,便恢復如常,輕輕點了點頭:“嗯,黎宇辦事靠譜,晚上就知道段新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這個問題解決了,敖域又把冥府了發生的事情簡要和封琛說了,這時門鈴響起,是姚至,他走的急忘記帶鑰匙了。
封琛一聽,立馬起身回房,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樣子,等封琛關好房門,三人全都笑了出來。
林逸前去開門,穆麟也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坐在褚師臨身邊,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臉,小聲說著話。
姚至一進門,就朝著廚房奔去,片刻后,端著小菜、正好的小籠包和粥,還有一杯溫水朝二樓快速走去。
林逸見狀嘆了口氣,小聲道:“我覺得姚至,我們守不住了。”
“守不住就守不住,我覺得封琛挺好的,你說是吧。”敖域撞了一下褚師臨的肩,卻沒得到褚師臨的回答。
敖域疑惑回頭,就見褚師臨望著二樓關閉的門,眉心微微皺著,好奇地問:“兄弟,你怎么了?我家門上沒長花,看什么看得這么認真?”
褚師臨回過神來,想開口解釋,手便被穆麟握住:“我知道你擔心什么,但我覺得不用擔心。”
褚師臨始終對姚至有愧,姚至死的那一次就是因為他,因為他父皇褚師杭對他的算計,死無全尸。若不是自有機遇,下輩子投胎都會是一個體弱多病,命不久矣的病秧子。
姚至回來后,褚師臨難免對姚至多幾分關注,穆麟也是一樣,更能體會褚師臨的心情,便出言安慰。
穆麟溫柔一笑:“姚至可能管不住自己的心,但封琛不會。他的年紀比你我都要大,身份也貴重到我們都不敢想象的地步,所以他絕對不是沒有邊界感的人,他能讓姚至心動,肯定是他給了姚至這方面的感覺。”
褚師臨眉心緩緩松開,穆麟又說:“你看封琛對別人,再看封琛對姚至,態度極其明顯。他不是那種亂撩,也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所以別擔心了。”
“嗯,我知道了。”
敖域聽得云里霧里,撓了撓頭,不管了,抱著林逸的腰嚷嚷著餓,說自己也要吃小籠包。林逸無法,只能拖著這條人形龍朝餐廳走去,順便叫褚師臨和穆麟一起吃,姚至做了很多。
二樓臥室內,姚至看著乖乖躺在床上等自己的封琛,滿意地點了點頭,拉過懶人桌放下小籠包和小菜,聲音溫和地像是在哄孩子:
“封琛,起來吃點東西,吃完,吃了藥你可以再睡一會兒。”
封琛點了點頭,忽然道:“你會不會覺得我麻煩,幫不上太多的忙,還要你保護,讓你跟我綁定在一起,沒辦法放開手腳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封琛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點游移,神色也有些垂頭喪氣,看著跟他的氣質一點都不符。似乎發現姚至在看著他,很快低下頭,不想讓姚至看見他的表情。
可姚至怎么可能看不到,封琛這副和平時的從容完全兩個極端的樣子,讓姚至頭一回如此清晰地感覺到,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任何人都會自卑,封琛也不例外,雖然封琛已經足夠博學。
這樣的封琛是姚至從來沒見過的,他不不喜歡封琛這樣,他疼,渾身如同被千萬根牛毛小針扎入血管順著血液流入心臟一般的疼。
姚至想,自己真的是栽了,栽得心甘情愿,栽得如癡如醉。
第078章 聞以晴
人真是一種很奇怪且善變的生物。
如果以前有人跟自己說——姚至你以后會非常非常喜歡一個人, 喜歡到他稍微心情低落,你就全身不舒服,姚至絕對嗤之以鼻。
他, 姚至,一個365天, 有366天都在加班的人,別說沒時間談戀愛,就算談戀愛,哪家姑娘、小子能忍受得了自己男朋友整天連個人影都抓不到, 估計還沒等發展到“刻骨銘心”那一步呢,就得黃。
可是現在, 姚至實打實的體會到什么叫做“他流淚時,你傷懷”,雖然封琛根本沒流淚,只是情緒稍微低落。
這種感覺很新奇,姚至從來沒有體會過。
仿佛一只可愛的貓咪,先是用毛茸茸的小腦袋和柔軟的小耳朵小心翼翼地蹭你,抬頭觀察你, 發現你沒有阻止它, 膽子大了起來,開始用整個身體蹭你, 毛茸茸的尾巴也在你不經意間纏在了你那顆已經被它撩撥的“砰砰砰”極速跳動的心臟上。
然后,在你想要抓住它的時候,身手敏捷地跳開, 尾巴尖若有似無地擦過你的心尖, 最后,回頭高傲地瞥了你一眼, 轉身跑走。
只留你在原地,心被這只“小渣貓”撩的不上不下,酸、癢、酥、麻、澀五味俱全,全身情感都被它釣了起來。
——不自由,卻不會讓姚至產生絲毫厭煩的情緒。
看著低眉斂目,安靜的“小渣貓”,姚至無聲笑了,撩就撩吧,他認栽。
轉身坐在封琛身邊,姚至伸手覆上封琛的手,體溫相融的觸感讓封琛抬頭轉眸看向姚至。
姚至微微一笑,語氣不容置疑:“封琛,你從來都不是累贅,沒有你,得意會不會那么早浮出水面,沒有你,我也不會去參加什么綜藝,更不會牽扯出有人用生魂開鬼門這件事。”
“你那么聰明,劇本一讀就通,你想想,若不是提早知道了,有人想要強開鬼門,封印鬼門的代價要多大?”
封琛不語,漆黑的眸子里閃爍著思考的星星。
姚至最喜歡他的眼睛,可能是因為發燒,封琛的眼睛多了幾分水汽,帶著病弱的可憐,又帶著點繾眷的意味。
伸出手,姚至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撫過封琛的眼睛,語帶笑意,像是開玩笑,又像是真心地試探:“封琛,我有沒有說過,我其實挺喜歡你的,也挺喜歡和你在一起的。”
封琛沒有回答,他握住姚至放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指,因為發燒汗濕冰涼的手挨上姚至溫熱的體溫,不禁讓他輕笑一聲。
姚至一怔,隨即故作“惱羞成怒”地抽出自己的手指,拉起封琛放在身邊的小毯子蓋在封琛頭上:“笑笑笑,很好笑嗎?你封大明星不是自稱國色天香,在我這里美人是有特殊待遇的。”
“哈哈哈……”封琛從毯子里探出頭,一改方才的低迷,眼睛沁著水光,在水晶燈的映射下,像只開了屏的花孔雀,笑得迷人性感,魅惑十足。
“至至。”他叫了一聲,聲音沙啞低沉,落在姚至耳朵里,仿佛無數把小鉤子鉤得姚至的三魂七魄都飛到了封琛身上,讓他不由自主支棱起耳朵,生怕聽不見封琛接下來的話。
“我有沒有說過,”封琛嗓音含著笑,語句在他胸膛、喉嚨里轉了一圈,從他優美唇形的嘴里隨著氣息吐出,溫熱、曖|昧,“美人在我這里也是有特權的。”
美人姚至:“……您老人家可閉嘴吃飯吧。”
撩人不成反被撩,可能是最尷尬不已的事情了。姚至抿著嘴不語,心底卻悄然炸開了一朵別人看不見的花,那花層層疊疊,裹著姚至名為愛戀的心思。
撩人成功的封琛聽話地閉了嘴,今天的進展已經十分喜人了。
一步到位固然舒爽,可路程上的景色同樣美好。封琛活了那么多年,耐心和時間都是他最不缺少的,所以,比起一步到位,他更喜歡一步一個腳印。
滿意地吃著姚至精心為他準備的飯菜,又聽話地吃了退燒藥,被姚至溫柔地扶著躺在床上,封琛仰著頭看站著的姚至:“你剛剛說美人有特殊待遇,那病弱美人待遇是不是要升級?”
“嗯。”姚至挑了挑眉,想要看看他要作什么妖。
封琛微微一笑,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那陪我睡一會兒唄。”
對于跟封琛睡在一張床上,姚至對封琛沒心思前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兄弟坦蕩蕩,一起睡一覺多正常。對封琛有心思又確定封琛也有那么點意思后,更不會覺得不妥。
畢竟,肉食好色是男人的通病,輕易見不著,面對“兩情相悅”的曖|昧對象,姚至不準備做什么柳下惠,正人君子。就算現在不能做什么,占占便宜,讓對方適應自己也沒什么不好。
近水樓臺先得月嘛,他懂。
于是,姚至欣然接受封琛的邀請,換了睡衣,鉆進了被子里,手摟在封琛的肩膀上,頭也湊到封琛肩頭,貼著封琛的耳朵輕聲說:“睡吧,睡醒就好了。”
封琛挨著姚至的頭,緩緩閉上眼睛,在姚至溫暖的體溫熨燙里,徹徹底底睡了過去。
夢里,他似乎回到了自己出生的那一刻。
盤古神魂一臉威嚴地問他:“爾秉承吾之神魂而生,當是吾之半子,吾之半子應承天運成天道,爾可愿?”
封琛看著一臉稚氣的自己,跪在高大的盤古神魂之前,恭敬磕頭:“父神,兒不愿。”
成為天道,就要摒棄自身所有感情,那時小小的封琛不懂這些,就是覺得成為天道自己將不再是自己,便出口拒絕。
盤古神魂沒有說什么,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應允了封琛的要求。封琛沒有成為天道,卻因為是盤古半子,成為了掌管天下山川水脈的神,和天道遙遙相望。
后來出生了什么神,又有什么神隕落,封琛都不管,就在自己的府邸過著自己想要的自由生活,直到靈氣消散,他順應天道沉睡,他的漫長神生好像也沒有什么波瀾。
一切都是那么順理成章,可既然順利,父神為何會嘆氣?
那時的封琛沒發現,多年后入了自己夢的封琛看見了。
封琛不是年幼的自己,也知道父神不會因為自己不成為天道就會失望嘆氣,那必然是父神在自己拒絕之后,看出了什么,才會嘆氣。
看出了什么呢?
封琛摸著下巴想,還不待他想出個所以然,忽然覺得額頭上貼上一抹溫熱,熟悉的人的氣息噴在他的臉上。
這抹溫熱一閃即逝,還未蘇醒的大腦遲鈍地想——是姚至在和他額頭相貼試探體溫。
封琛想要睜開眼睛,卻覺得眼皮千斤重,怎么也睜不開,正當要在努力之時,一只手遮住了他的眼睛,耳邊是姚至溫柔的嗓音:“睡吧,我在呢。”
聲音隔著睡意的棉花,飄進封琛不甚清醒的大腦里,成為這世界上最動聽的催眠曲。
封琛再次睡去,這次夢中沒了父神,卻多了一個他不認識卻十分熟悉的身影……
臥室門外,何封靠著墻看著姚至輕手輕腳地下床,又輕手輕腳地關了門,笑得一臉八卦,捶了姚至一下,嘿嘿一笑:“確定了?”
姚至斜了他一眼:“先管好你自己吧,還有一個多月就過年了,叔叔說讓你帶個人回去,你有人選了嗎?”
何封石化,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何封,半晌哀嚎道:“姚至,你——嗚唔唔唔。”
“閉嘴!”只是他剛嚎兩句就被姚至捂著嘴拖到樓下地下室的影音廳里。
影音室里,除了穆麟和林逸,哈珠、二隊隊長寇英才,三隊隊長陸開以及打醬油的相柳都在,這陸開和寇英才剛在國外回來,整個人黑了三個度,要是不開燈都看不見這倆貨。
這倆人都是嘴不閑著的主,姚至薅著何封進門的時候,兩人正嘰嘰喳喳圍著哈珠問最近安全部發生的事情,哈珠快被兩人煩死了,一臉生無可戀。
好在姚至的出現拯救了哈珠,兩人聽說姚至最近和一個演員形影不離,還經歷豐富,全都圍了上去。
何封看好戲地離開,坐在相柳身邊感嘆:“真熱鬧啊,真好。”
相柳聽著口氣,覺得好笑,問何封說:“你年紀輕輕,怎么口吻這么老父親,姚至不是你的朋友嗎?怎么跟他爹一樣。”
剛出土的相柳還沒太適應現代社會,不知道朋友之間互相當爹的傳統,未免有些好奇。
何封對相柳觀感挺好,勾了勾手,好心普及現代社會朋友之間的互動模式,看得一邊的穆麟直搖頭。
在這樣融洽的氣氛里,敖域推開門,拍了拍手:“安靜點安靜點啊,我帶了一個人過來幫忙。”
他起身讓開,黎宇帶著減肥馬上成功的小胖出現在眾人視線里。
黎宇先是環顧一圈,發現自家“皇帝”不在,隨后眼神落在姚至身上,不知道腦袋里的哪根弦搭錯了,脫口而出:“你把封琛睡了?你是上面的?”
姚至:“??……”
話音落下,剛剛還熱鬧的影音室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黎宇……身后忽然出現的身影。
黎宇毫無所覺,被盯的有些發毛,咽了咽口水:“你、你們看我|干嘛?弄得我,弄得我——”
像是要死了一樣,黎宇心里補充。
黎宇的眼神中傳達出的意思挺明顯的,眾人默哀,他確實要死了,還是被自家老板一巴掌拍死了。
悄無聲息出現在黎宇身后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姚至走了后醒來下來找人的封琛。
他似乎還不是太清醒,可在黎宇不要命地說出那句話后,慵懶的眼神霎時變得凌厲,就連寇英才這條“惡蛟”都不免心驚。
眾人越不說話,黎宇越害怕,剛想開口問怎么了,就聽到自己背后傳來一個低沉好聽情緒穩定的聲音:“我沒想道你居然這么關心我的性|生活,看來是最近太閑了,季度獎金也該降一降了。”
黎宇:“!!!!”
救命啊,這幫沒愛的人,怎么沒人提醒他封琛來了。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封琛,這種平靜語氣下蘊含的絕對是洶涌的怒意。
他也是,干嘛多嘴,多兩句嘴,讓他季度獎金就在他面前長著翅膀直接飛走了,飛走了啊!!!
黎宇心中吶喊,面上卻熟練地帶上真摯的笑容,他利落轉過身,討好道:“那個,我查了段新了,這么怕您著急,趕緊過來了嗎。”
封琛上下打量了他兩眼,冷哼一聲,越過他朝著姚至走去,在眾人目光里,握住姚至的手,一臉認真:“你是不是該對我負責了,緋聞都出來了。”
姚至:“……”
封琛:“負嗎?”
姚至失笑,一面覺得封琛這隨時隨地戲癮上身的小性格可愛,一面又覺得他可能有點起床氣,連聲哄道:“負負負。”
眾人起哄:“哦哦!!負責。”
笑鬧一番后,眾人進入正題。
黎宇查的資料,比較了解,就由他講解。
作為編外人員的黎宇到底是見過大世面,時常給底下小員工開會的人,一點都不虛,把自己的電腦連接了投影儀開始講解。
“段新,26歲,旦旦娛樂旗下藝人,主演……算了不說了這個。他家境不錯,資產保守估計上億。他家里行二,上有父母、大哥罩著,養成了他浪蕩公子哥兒的性格,那個死去的女孩兒陳彤①只是他眾多地下女友中的一個。”
“這么渣?怎么沒被爆出來?”何封好奇,這都不是腳踩一條船了,居然還沒翻船。
黎宇笑了一聲:“這人雖然花,但口碑還行,人也大方,分手也給一大筆分手費,自然也就不容易爆出來,畢竟這年頭很多都是走腎不走心的。”
“陳彤和他那些地下情人所求不同,她是真心喜歡段新的。這給習慣花叢里生活的段新造成了很大的困擾,才有了段新想嚇一嚇陳彤的想法,沒想到陳彤卻死了,當然這些是我根據查到的東西推測的。”
姚至贊同:“推測有道理。”
“謝謝,我辦事,你……”黎宇嘚瑟,抬眼對上自家老板的視線,剛翹起來的尾巴瞬間放了下去,灰溜溜地繼續介紹。
段新為人雖然花,人也囂張跋扈但膽子非常小。陳彤死后他精神恍惚,總是看見陳彤滿身是血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嚴重影響了段新的生活,一度讓他覺得自己精神不正常了,為此還偷偷摸摸看了精神科,得到一切正常回復后,只以為自己愧疚作祟,便讓經紀人找大師給陳彤做法事超度。
他經紀人經過熟人介紹,找了一個所謂的大師開始做法超度,卻在超度的時候出了事。
黎宇適時停頓,壓低聲音:“大師做法的時候,不是搖鈴就是晃頭,最后一步噴火的時候,整個香案都著了了,那火跟被什么東西控制了一樣,直接朝著段新撲了過來。”
“好在他保鏢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人是沒事,頭發卻被燎了,這也是他剃頭發的原因。嘖嘖嘖,就他那個腦袋,真不適合板寸,粉絲閉眼尬吹。”黎宇順道吐槽了兩句。
這可把段新嚇壞了,覺得是陳彤陰魂不散想要他的命,原本對于陳彤的死的那點愧疚全都化為恐懼的恨意,開始四處“求醫”,想要把纏著自己的陳彤收了。
“接下來的我來說。”敖域接過電腦,對黎宇點頭道謝后,接著說,“段新幾天內找了很多個大師,最后都不了了之了,最后他通過——”
敖域點了點電腦,下一秒,一張照片躍然出現在眾人眼中。
照片中是個女人,女人很漂亮,長相明艷大氣,顧盼間又帶著一些楚楚可憐之色。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結合在一起,讓女人看起來極其引人矚目。
女人大家都認識,正是和嫁衣案有牽扯,幫助魏宏殺人,參演過《鳳將星》上過蘋果臺綜藝的一線女星——聞以晴。
第079章 元旦
段新和聞以晴一個公司, 平時交集就不少,還合作過幾回,在娛樂圈這個人心浮躁的圈子里, 也算是朋友。
嫁衣案里,段新當時因為封琛沒去關心聞以晴對封琛態度十分不好, 也是因為陳彤就死在那個他們一起拍攝的小山村里,段新回來之后,聞以晴還去慰問過。
一來二去,聞以晴知道了段新被陳彤魂魄糾纏的事情, 就介紹自己常用的大師給段新。
而這個大師,大家還都認識, 正是被褚師臨他們提溜回來的那個野原小野。
聽到這,眾人精神一振,他們不相信世界上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嫁衣案中,聞以晴涉嫌幫助魏宏殺人,又跟被下了冥種的徐文軒同時出演過《鳳將星》,還一同上了蘋果臺節目,卻又偏偏缺席那場致命旅游, 現在又和野原家、被借了壽的段新扯上關系。
可以說, 這些天發生的四個案子,除了尸骨塔中沒有聞以晴的身影, 其余三案中聞以晴都像是一個背后靈一樣如影隨形。
以現在的證據,雖然不能百分百確定聞以晴和這些事情有關,但傳訊她來問話的條件還是充足的。
在得知這些之后, 敖域已經派安全部的外勤趕往聞以晴家, 聞以晴這兩天剛好休息,再過一日便要離開京城去國外|參加時裝秀, 他們得在之前把聞以晴帶回特殊安全部。
得知敖域已經行動,何封點了點頭,余光看見姚至抱臂皺眉,忍不住開口:“姚至,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對的嗎?”
“我也說不好,”姚至道,“我怎么覺得我們忽略了什么呢。”
“忽略了什么?”何封怔了一下,也覺得好像不太對勁。
其余人并不像兩人那么專業,他們遇見的那些破事都是妖魔鬼怪仗著自己能力特殊弄出來的,但現在的事情明顯脫離了只用妖法的境地。
他們不傻,可在對付人類犯罪上,也沒姚至何封那么有經驗。
姚至、何封不知道眾人心中所想,兩人同時陷入沉思,腦海中梳理著最近發生的事情。
可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都沒發現讓他們覺得不對勁兒的點,姚至眉心蹙得越發緊了。
就在他努力想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之時,眉心忽感輕輕碰觸,他抬眸撞進封琛含著笑意的漆黑眼眸之中。
“別想了,若非要說疑點,我覺得你們可以問問戴嬌妍。”封琛輕輕揉著姚至眉心,“據我所知,她和聞以晴私交不錯,你們可以問問她有沒有見過野原小野。或者說——”
姚至:“或者什么?”
封琛冷笑一聲:“聞以晴有沒有帶著野原小野有意地和這些和案件有關聯人的聯系。徐文軒,溫明朗和阮倩倩你們也可以問問,相信會有答案。”
說完這些,封琛看向黎宇。摸魚的黎宇一個激靈,抬頭正對老板視線,忙堆出一個笑:“是有什么需要我答疑解惑嗎?”
封琛點了點頭:“聞以晴的行程單有嗎?”
“啊?”黎宇先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有,有,小胖,通告單,詳細的那版發到我郵箱。”
小胖拿出手機開始操作,很快和投影儀連接的電腦上顯示郵件進入。
明星的行程很多時候是保密的,但公開活動需要粉絲加持,所以很多時候,藝人工作室會在微博公布藝人的行程單,但小胖發的這份明顯是詳細的。
眾人沒問小胖這份詳細的行程單是哪里來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大屏幕上的行程單上。
只看了兩眼,姚至恍然大悟,“我知道哪里奇怪了。”
“哪里奇怪?”眾人一頭霧水,不知道姚至為什么聽了封琛的話,又看了兩眼行程單就知道哪里奇怪了。
姚至微微一笑,眼神深沉:“你們不覺得聞以晴暴露的太順理成章了嗎?”
“就好像,聞以晴早就做好準備,要在適當的時候暴露在我們眼中,甚至連時間都是“臨時”擠出來,就等咱們去抓她呢。”何封看著根本就沒有安排假期的行程單,接話道。
在座的都是聰明人,姚至何封這么一解釋,當即明白了過來。
幕后之人對他們特殊安全部十分了解,必然也會知道他們有褚師臨這個溝通陰陽,能度陰魂,過忘川的存在。自然然會料到他們能查到是誰借了壽,又是通過誰達成的目的。
如果幕后之人想要保住聞以晴,只需要弄死段新就能拖延聞以晴暴露的時間,或者聞以晴按照行程單會動,也不會被他們馬上抓到。
可是幕后之人沒有殺段新,聞以晴又正好違約休息了,好像就是想要誤導安全部將聞以晴當成重要的知情人物。
實際上,聞以晴只是幕后之人在適當時候拋出來的棋子,誤導安全的調查方向的重要棋子。
如果這個猜想是正確的,那么他們在聞以晴身上估計得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其實,如果不是他們誤打誤撞抓住了野原小野,從相柳口中知道了野原小野的真實身份,在什么都未知的情況下,他們不會發現得意會跟倭國陰陽師有勾結意圖我國龍脈,還會被聞以晴以“我并不知道大師真實身份”的鬼話拖延時間。
真是好毒的計策。
也算天佑華夏,讓他們提前洞悉了這些情況。
“好險。”寇英才不懂那些彎彎繞繞,聽了只覺得毛骨悚然,“你們人類也太卑鄙了吧,不如我們妖直接。”
敖域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就知道幕后之人一定是人呢?口無遮攔的毛病又犯了?”
寇英才伸手在自己嘴上比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懶懶地靠回舒適的座位上,他不管了,打架的活可以找他,動腦筋的他就不參與了。
倒是陸開想了想問:“那聞以晴我們還抓嗎?”
“抓,當然要抓,還要當成重要人物加以審問。”敖域沉著臉。
既然對方想要誤導他們,他們何嘗不能用聞以晴“誤導”對方呢。
他們不但要對聞以晴嚴加審問,還要以“證據不足,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聞以晴放了,這應該是對方想要看見的吧,他們滿足。
制定了計劃,敖域雷厲風行地帶人走了,姚至本想帶封琛回去,可封琛燒沒退,敖域讓他們先在這里休息,再有什么消息談論也方便。
姚至覺得確實是這樣,帶著又昏昏欲睡的封琛回房間休息了。
回到房間后,封琛卻精神了,趁著姚至去給他煲湯的時候,坐在床上處理一些公司上的工作。黎宇幾次三番想要進來,都被恰好路過的穆麟和林逸拉走了。
小胖實在擔心封琛,在門外探頭探腦。封琛對著他招了招手,他屁顛屁顛地跑了進去。
“封哥,你最近怎么了,怎么總是生病呢?”小胖看著封琛燒的紅彤彤地臉,面露憂色。
“坐。”封琛笑了一下,“沒什么,以往冬天的時候,我不也是不愛動嗎?不用大驚小怪。”
小胖扁嘴,嘟囔著:“封哥,我聽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了,太恐怖了,你不怕嗎?”
“怕什么?”封琛看他。
小胖:“就那些妖魔鬼怪啊,咱們都打不過啊。”
封琛合上電腦:“小胖,姚至可怕嗎?”
小胖搖了搖頭。
封琛又問:“敖域、褚師臨可怕嗎?”
小胖又搖了搖頭。
封琛笑了,眼中全是捉弄:“那你怕什么?”
對啊,自己怕什么?
小胖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惱羞成怒:“封哥,你又捉弄我,那能一樣嗎?”
說完,轉身跑出房間,封琛將電腦放在旁邊伸了一個懶腰,望向落地窗外的天空。
他一覺睡到了將近傍晚,又開了許久的會,此時月亮都爬了起來,帝流漿過后,月華仿佛都暗了幾分。
封琛手指微微動了動,看不見的月華、星光透過窗戶化成絲絲縷縷地細線穿過封琛身體。他頭發無風自動,好半晌才平靜下來,臉色也好了許多。
封琛長長舒了一口氣,攤開手看著自己掌心喃喃:“落星弓不愧是父神留于我的,竟能代替靈氣滋養我之神軀。”
落星弓算是封琛的本命武器,一般情況都是主人蘊養本命武器,本命武器亦會反哺主人,可這中間都逃不過靈氣的作為蘊養橋梁。
現如今,落星弓在靈氣不足以成為蘊養橋梁的情況下蘊養他的身體,只可能是和父神有關。
想起夢中父神的那一聲嘆息,封琛眼神深了些許,怕是父神看見了如今之事,才會將落星弓交于自己當成本命武器蘊養。
父神原來是在保護他。
“父神,多謝了。”
封琛低低笑了起來,手掌合攏結了一個十分復雜的手印。手印成,落星現,天邊一抹華光閃現,客廳電視機傳出主持人國泰民安的聲音:
“正直元旦,又恰逢百年難得一遇的流星雨,觀眾朋友們可以邊欣賞我們精彩的節目,邊迎接流星雨的到來!”
外面響起煙花聲,一簇簇燦爛煙花如流星一般閃現,萬家燈火在煙花掩映下露出名為幸福的一角。
元旦,雖不似春節隆重,卻也是一個闔家團圓歡樂的日子。這一天,得以和親人、愛人團聚的人,都會露出開心的笑,封琛也笑了。
居然已經元旦了。
他放手抬眸,正與姚至笑意盈盈的眼睛對上。
“吃飯了,敖域他們也回來了。”姚至說,“封琛,我做了你愛喝的湯,快來。”
“好。”封琛應了一聲,再次覺得自己當初不當天道的決定是正確的,哪怕如今有人覬覦算計自己。
第080章 不止一個
餐廳里熱熱鬧鬧, 今天是元旦,那幾個原本在敖域手底下的外勤組長和沒在外面執行任務的外勤,全都跟來了敖域的別墅, 往年過元旦他們也會來,今年又多了封琛姚至和新出土的相柳, 更是熱鬧了。
這么多人,天南海北的都有,眾口難調,大廚們干脆做了火鍋。
外面天寒地凍, 別墅內暖意融融,大家圍坐在敖域家那張大的驚人的桌子前, 看著琳瑯滿目的涮菜,眼睛露出狼一樣綠油油的光。
敖域無語,他從沒虧待過這幫人,怎么弄得跟難民是的,丟人。
已經開始吃的陸開咽下嘴里的東西,一臉心酸道:“老大你是不知道,國外那些飯哪是人吃啊, 寇寇當蛟龍沒開化那會兒, 估計都沒吃過那么難吃的東西。”
寇英才滿嘴蝦滑,聽了連連點頭, 接著趁陸開不注意,搶走陸開碗里的牛肉。陸開哪里能忍,兩人為了這塊牛肉很快掐到了一起。
敖域無奈地看著兩人, 轉身將倒好的果汁放在林逸面前, 對封琛道:“見諒,見諒。”
封琛面前是姚至精心調制的花膠雞鍋底, 封琛不喜歡吃太辛辣的東西,他感冒也不能吃,姚至沒讓大廚準備,自己動手做了。
他的煲湯技術得母親真傳,花膠雞湯被他煲得香氣四溢,剛端上來的時候,連這幫無辣不歡的“牲口”們都不免動了動鼻子,要不是不好和病人搶東西,肯定要討來嘗一嘗。
封琛輕輕攪動著姚至剛剛下在鍋里食材,聞言抬頭掃了吃得熱火朝天的眾人一眼,片刻后,微微一笑:“挺好的。”
朋友、愛人、親人齊聚一堂,一同品嘗一桌子熱氣騰騰的飯菜,耳邊是熱鬧的煙火聲、笑鬧聲,面前電視機里的歌舞跳的歡樂,國泰民安,多好。
封琛嘴角揚起,這是他自出生以來過得最有人氣的一個節日,他很喜歡。
“開心了?”姚至大半注意力都在封琛身上,生怕封琛涵養太好搶不過這幫餓狼一樣的外勤,見封琛眉眼含笑,就連周身氣息都放松了下來,知道他是開心了,也放心不少。
封琛輕輕點了點頭,看向姚至的目光里像是藏了星星:“我第一次過這么熱鬧的節。”
姚至微微一怔,心底忽然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他看過封琛的資料——無父無母,卻不是在福利院長大,小時候靠百家接濟,長大靠獎學金生活。
好不容易工作了,還遇見無良老板差點被潛規則。
封琛現在這種外露冷厲的性格,恐怕也是因為小時候遇見過太多惡意才養成的。好在封琛豁達,才沒一蹶不振。
所以,每當過節家人團聚之時,封琛都沒有人陪著。
掩下眼中的心疼,姚至眼疾手快將盤子里最后一塊竹蓀搶了過來放在封琛鍋里,笑得溫暖:“開心就多吃點。”
隨即,他斂下眼簾,像是隨口說:“過年去我家唄,反應你也一個人,我媽做飯可好吃了,我妹還是你粉絲。”
說著,他抬眼,肩膀撞了封琛一下,挑了挑眉:“去不去,我房間床大,分你一半。”
熱鬧背景下,姚至的聲音穿透一切飄進封琛耳朵里,青年眼神明亮,嘴角噙著笑,說得隨意,眼中透露出的卻是火熱的真誠。
真漂亮啊,封琛想,姚至就像是太陽一樣,一束束光照在他身上,微涼的心被這熾熱光烘得暖暖的。
他也不矯情,也不去深想帶曖昧對象回家有什么深意,笑著點了點頭:“去,床單我要純棉的,最好帶熊貓的。”
聽到封琛答應,姚至已經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回了肚子了,他故作輕松:“要求還挺多。”
“那你答應了嗎?”
姚至繃不住笑了:“行,這點還是能滿足的。”
封琛趁機得寸進尺:“那我有幸晚上看看國寶嗎?”
姚至也笑著答應了下來。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喝了酒的都被扶下去休息,封琛和姚至也回了房間,兩人先后洗漱后,已經過了凌晨。
躺在床上,兩人臉對著臉,姚至輕聲道:“睡吧,睡醒回部里一趟,我們去看熱鬧,順便去找鹿靈。”
“好,聽你的。”
言落,兩人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京城郊外,落堰山頂,一眾黑影悄無聲息地追逐著一個人。
那人是個男子,看起來十分年輕,面露無盡驚恐,跑兩步就回頭看一眼,發現黑影越來越近,驚恐至極地發出一聲尖叫,繼續奪命狂奔。
可他跑了太久,體力已經跟不上了,肺都要炸了一樣的疼,喘息聲跟拉風箱一般,他要跑不動了。
不知道過了一瞬,還是很久,他腳步慢了一瞬,就這一瞬,他便覺膝蓋一涼,膝蓋以上的部位由于慣性直接飛了出去,而膝蓋以下卻留在了原地。
他似乎沒反應過來,掙扎地爬了起來,當看見自己的腿的時候,發出凄厲的慘叫:“啊啊啊啊啊!!!”
*
早上8點半的時候,姚至把封琛叫起來吃了飯,又吃了藥,穿戴整齊地牽出了敖域別墅上了黎宇開來的車。
車上,小胖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黎宇精神也不太好,昨晚他們都喝了太多了,現在頭都有點疼,為了避免交通事故,姚至擔任了司機的角色。
封琛坐在副駕駛上,幾人一起朝著特殊安全部而去。
早高峰,他們堵了一會兒,等到特殊安全部已經十點多了。
剛開始,姚至想把封琛放在鹿靈那里等自己,但見鹿靈一臉“你不要過來”的表情,想了想封琛不舒服,不在他眼睛底下他也不放心,就把人帶在了身邊。
偌大的審訊室外間坐了好幾個人,姚至帶著封琛進去的時候,把癱在沙發上的小胡趕去了單人沙發,讓封琛靠著他躺在沙發上休息。
審訊室內,敖域和哈珠坐在聞以晴對面,聞以晴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無辜表情,說自己律師沒來的時候,什么都不會說。
敖域被氣笑了,把查到她被拐賣的資料遞到聞以晴眼前:“看看吧,你還有什么說的嗎?魏宏也交代了,他本來想保護你,可見你越陷越深,還是說了。”
看著眼前的東西,聞以晴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但還是什么都不肯說。敖域也不奇怪,聞以晴要是什么都說了,幕后之人的計劃可就沒那么容易順利進行了。
外間,姚至小聲說:“這聞以晴夠淡定的,那資料我看過,對于哪個年紀的女人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聞以晴被找回后,確實很長一段時間都處于精神失常狀態。可有一天,她突然就好了。那天她遇見了什么人,特殊安全部怎么都沒查出來。”
“很神秘。”
“嗯,”姚至說,“我們查出她確實見了一個人,但這個人是男是女,是人是鬼一丁點痕跡都沒留下,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在現在這個三步一監控,五步一天眼的時代,卻連個人影都抓不住,這個人大概率不是什么普通人,很可能是得意會首腦級別的人物。
一個首腦級別的人物接觸當時還是個小姑娘的聞以晴,怎么看都不是愛心泛濫,愛護祖國花朵。
所以,聞以晴身上肯定有得意會需要的東西。
那么問題來了,一個十幾歲,遭遇過拐賣、強|暴,甚至精神失常的小姑娘到底有什么是得意會需要的呢?
姚至看不透。
“想什么呢?”封琛仰著臉看著陷入沉思的姚至,覺得這樣的姚至有種別樣的魅力。
姚至低頭笑了笑,將自己的想法說給封琛聽。
封琛聽后,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在姚至眼前晃了晃,眼中露出一絲得意:“我大概知道得意會想在聞以晴身上得到什么。”
“什么?”一直側耳偷聽的外勤們全都將目光轉向封琛。
封琛躺在姚至的腿上,被這么多目光注視也不覺得不自在,還懶懶地動了動身體,那自如的樣子簡直像是古時候只顧享樂無所事事的昏君一樣。
只是這昏君太帥了,讓人提不起一絲厭惡,反倒被他身上散發的慵懶氣質迷惑反倒臉紅了起來。
姚至見狀,將人虛虛摟住,低頭對封琛眨了眨眼睛,小聲道:“緋聞對象,魅力收一收。”
封琛輕抬眉眼環視一圈臉紅的外勤,見他們眼神躲閃后,輕笑一聲,懶懶道:“遵命,緋聞對象。”
姚至噗嗤一聲笑了:“好了,你說你知道得意會要什么,要的是什么?”
封琛摸了摸鼻子:“很簡單,情緒。”
“情緒?”姚至嚼著這兩個字,似乎明白了什么。
“對,就是情緒,極致的情緒。”封琛視線落在正跟敖域周旋的聞以晴身上,聲音不溫不熱,一絲起伏都沒有,聽著讓人心底發涼,“極致的恨、極致的怨和極致的愛,以及極致的矛盾。”
“年幼的遭遇讓她極致恨某一類人;也因為年幼的遭遇讓她遇見了那個“救贖”她的人,愛意由此誕生;可自卑、地位的不平等讓她愛意無法說出口,哀怨滋生……”
封琛收回視線,不再看聞以晴身上纏著的五顏六色的孽因,嗓音低沉:“聞以晴可是極好的對抗一切正道法術的好材料。”
“那極致的矛盾呢?”姚至好奇,封琛說了前三個,最后一個卻沒說。
封琛想了想道:“有獎勵嗎?”
姚至沒聽清:“什么?”
“沒什么,”封琛眼色深沉,笑著道,“極致的矛盾——當知道自己愛的人不顧自己的死活,用自己去做誘餌,那種愛和恨和怨的極致拉扯,自然會矛盾。”
姚至張了張嘴,好半晌才道:“這也太下作了吧,利用一個受過傷的女人的愛來達到自己的目標。”
姚至無語了,他知道這世界上本身就存在著好人、壞人和游走在好人和壞人之間的人,可壞人壞的這么沒底線,還是讓他覺得惡心。
封琛被姚至一下子逗樂了,他捏了捏姚至的鼻子:“我們姚警官真是善良,他都壞了,還哪能有什么底線。”
“也是。”姚至只是覺得惡心,并不是接受不了,“那想要真正撬開聞以晴的嘴可就難了。”
周圍的外勤覺得也是,女人天生就比男人感性,她們如果真的愛一個人,會為這個人放棄一切,哪怕她清楚這個人只是在利用她。
好在他們也沒想在聞以晴身上知道什么,只是做做樣子,用聞以晴放煙霧彈,可真什么都問不出來,還是讓他們不甘心。
就在眾人遺憾之際,封琛又道:“未必。”
“封先生快說。”外勤們重燃希望,眼神熱得比外面的大太陽都熱。
在這樣的熾熱的目光下,封琛卻是微微抖了一下,臉也泛著不健康的紅。
姚至當然不會覺得封琛被外勤們的眼神嚇到,也知道封琛不是害羞,他撫了撫封琛的額頭,機靈的外勤見狀連忙從外間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條毯子:“給您,干凈的。”
他早就發現封琛看起來不是很舒服,眼尾微紅,看上去就是感冒了。
姚至接過毯子道了聲謝謝,將毯子蓋在封琛身上,輕聲道:“我們先去找鹿靈吧。”
說著就想拉著封琛起來,被封琛按住:“沒事,早上吃了藥了。”
“可你——”
“真沒事,”封琛搖了搖頭,“先把聞以晴解決了。”
姚至拗不過他,只能用毯子將人蓋的更緊,剛剛拿毯子的小外勤此時又遞了一杯熱牛奶過來,可謂是十分有眼力見。
姚至對這個小外勤有些好感,再次道謝后,扶著封琛喝了些熱牛奶。
見封琛喝完又賴在自己腿上不起來,便微微動了動身體,讓封琛可以躺得更舒服一些,才開口:“什么辦法?”
封琛道:“你還記得咱倆經歷的那個幻境嗎?”
姚至恍然大悟:“你是說木南喬?”
“聰明。”封琛笑了。
他倆是懂了,但外勤們卻懵了,什么木南喬,怎么木南喬能讓聞以晴開口?
小胡參與了一切知道怎么回事的,跟不知道的科普了一下,眾人才明白過來,感情這木南喬是聞以晴的救命恩人。
可“那個神秘人”不也算是聞以晴的“救命恩人”嗎?再說封琛剛剛還說聞以晴愛那個人,光一個木南喬應該不會讓聞以晴開口吧。
似乎看出了眾人的疑惑,封琛微微一笑,眼神玩味道:“光一個木南喬確實不會讓聞以晴動搖到和盤托出的地步,但是你們好像忽略了一點。”
“哪一點?”眾人問。
封琛:“如果聞以晴本不該受到這些傷害呢?”
“什么?!”外勤們不懂了,什么叫本不應該承受?
“是的,我們忽略了。”姚至忽然道,“忽略了以木南喬和聞以晴的家世是怎么被拐賣的。”
木南喬出自書香門第,她家在教育界很有分量,學生遍布各個行業,聞以晴家是京城有名的富商,這樣兩個可以稱得上是天之驕女的女孩是怎么被拐賣的?還都賣到了同一個小山村了。
被拐賣之時,兩人可都不是垂髫小兒了,應該不至于被人三言兩語地騙走,最重要的是,為何這兩家人都沒報警?
木南喬失蹤根本沒有報警記錄,而聞以晴的報警記錄則是老師見孩子沒去上學,家訪又沒看到孩子,怕出事才報的警。
身為家人為什么不報警,難道孩子的拐賣本身就和他們有關,或者是他們根本無法報警了?
不管是這其中的哪個原因,都明晃晃地訴說了一個事實。
——聞以晴被拐賣,被強|暴、被救出到被人“救贖”都是一開始就安排好的劇本,木南喬是劇本中的一環,或者說木南喬也是另一個沒有成功養成的“聞以晴”!
目的為的就是今天聞以晴能夠坐在特殊安全部的審訊室里,跟他們打太極,將他們帶入錯誤的方向。
而這樣的“聞以晴”很可能不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