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沈貓貓歷險記02
第一百二十一章
秦玄知和沈蘊感知不到沈俞的氣息, 只能選擇最笨的辦法，以最后發現沈俞蹤跡的地方為點，開始散開四處尋找，只是很快就排除了其中幾處人流密集的地方, 兩個人各自選定了一個地方后就分開了。
以秦玄知的實力, 哪怕他速度很快也能清晰地看到周圍的所有景色，甚至能看清楚每一只貓的花色。
每一只貓的花色？
秦玄知忽然停了下來, 他認真回想了一下剛才看見的那些貓, 其中幾只小貓睡成一團，有一只長毛三花很霸氣的壓在所有小貓的身上睡的耳朵一動一動的，那兩只耳朵還是不同顏色的。
三花貓很多, 長毛的三花貓也不少，可是和沈俞之前那只小貓貓鬼所有顏色分部都一模一樣的長毛三花卻不多見。
秦玄知不愿意放過任何線索，快速回到了之前看見貓的地方, 雖然有些貓睡覺的姿勢和位置變了, 可都還在這里, 不過長毛三花呢？為什么之前那只長毛三花不見了？他害怕自己的出現把這些貓嚇跑，就隱去了身形和氣味，快速過去，然后就在睡成一團的小貓下面看見了一條顏色分布熟悉的尾巴。
怪不得之前忽然看見了, 原來這只小三花貓被別的小貓壓在了下面。
秦玄知試探地叫了一聲：“沈俞。”
睡在一群小貓中間的沈俞耳朵動了動, 眼睛依舊是閉著的，粉紅色的鼻子卻做了一個嗅了嗅的動作，在發現聞不到味道后，吧嗒了一下嘴, 一腳踹在小玳瑁身上，繼續睡了。
哪怕這只小貓和沈俞沒有絲毫想象之處, 哪怕這只小貓身上沒有任何沈俞的味道，秦玄知卻有一種直覺，這就是他要找的沈俞。
秦玄知蹲了下來，掏出手機先給沈蘊發了一條消息，然后打開了錄像功能，這才不再隱藏自己的氣息和存在。
正在小憩的貓被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貓媽媽更是炸毛發出威脅的哈氣聲，反而是正在熟睡的小貓一個個茫然地睜開眼，叫著想要往自己媽媽那里跑。
而沈俞他鼻子又動了動，然后猛地瞪圓了眼睛，看向了秦玄知：“喵！”
剛叫了一聲，沈俞就覺得不對，直接變成了銀發紫眸的鮫人撲過去抱住了秦玄知：“玄知哥，玄知哥我不是在做夢吧？”
秦玄知的手機掉在地上，他摟著身上明顯氣息不穩的沈俞：“不是，我找到你了。”
沈俞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他從小到大就沒有受過這么多的委屈：“吸血鬼抓我，打得我好疼，海怪抽我還爆炸，我身上好疼，還有壞人趁我昏迷把我抓走，要抽我的血，我受苦了，哇哇哇。”
哪怕哭的渾身發抖，沈俞告起狀也吐字清晰，他記著自己的每一個仇人。
眾多貓貓看看沈俞，又看了看秦玄知，想到沈俞說家里人會來接他的話，都蹲坐在周圍沒有那么排斥了，雖然他們不知道這只小貓怎么又變成了又丑又奇怪的模樣，可他應該不是被扔出來的，他有家人來接他。
秦玄知抱著沈俞的手都有發抖，這一路他尋找沈俞表現得很淡定也很篤定，可是沒有人知道他心中的不安和害怕，到這一刻抱著沈俞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會幫你報仇。”
那些所有欺負了讓沈俞害怕的東西，他都會解決掉。
沈蘊趕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保持著鮫人模樣的弟弟，他長長松了口氣，坐在地上說道：“弟弟。”
沈俞抬起哭紅了的眼睛，然后對著沈蘊伸出手，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哇哇大哭和告狀：“吸血鬼坐在椅子上，讓好多蝙蝠、狼人嚇我，還給我下馬威，他還打我，我摔在了礁石上，好疼嗚嗚，海怪吃鮫人肉，它要吃我，還抽我，我想逃跑它還自爆炸我，我都暈過去，又被人抓住關在魚缸里，他們還罵我白癡，說我智商低，哇哇哇……”
沈蘊心疼壞了，他弟弟什么時候受過這么多苦，還在這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怕是受盡了委屈：“哥哥來了，哥哥幫你報仇，把他們都給殺了。”
沈俞哭的更大聲了：“我睡在外面，我吃不飽，只有垃圾給我吃，只有臟水給我喝，有大狗要咬我……”
反正沈俞覺得自己委屈極了，不管是不是自己的經歷，都給套在了自己身上。
眾多貓咪能聽懂沈俞在說什么，白爪爪貓疑惑道：“狗咬的不是我嗎？”
“他很挑食，我們帶回來的食物都不吃。”
“對啊，他也沒有喝臟水啊？”
“后來的那個人味道好香，既然是小三花的親人，他能不能給我舔兩口？”
秦玄知聽不懂貓的語言，卻注意到這些貓都歪著頭用好奇地眼光看著他們，在想到沈俞之前和他們睡在一起的樣子，看來這段時間是他們在保護沈俞了，他保存好拍攝到的畫面，把手機收了起來，鄭重道：“謝謝你們照顧小魚。”
“他在謝謝我們？”
橘貓看著秦玄知一會，點了下毛茸茸的腦袋：“不客氣。”
聽在秦玄知的耳中，就是幾只貓在喵喵叫。
沈俞已經說到了這些貓：“他們救了我，一直照顧我，他們很聰明，是開了智的，嗚嗚嗚，我要把他們都帶回家，我養他們。”
養一堆貓？
在容忍了弟弟學習符箓后，他們家終于要迎來了一群貓嗎？
沈蘊雙眼有些失神，不過很快就緩了過來：“好，哥哥給你想辦法，把他們都帶回家。”
希望到時候他爸媽和舅舅看在這些貓救了照顧了弟弟的份上，能容忍一下。
沈俞哭完抽噎著：“我要喝水。”
秦玄知從儲備空間里取出一瓶水擰開遞了過去。
沈俞仰頭咕咚咕咚喝了起來，然后擺了擺自己的尾巴，對著那些貓說道：“我家人來接我了，你們跟我一起走吧，我給你們提供一個大的空間。”
一群貓聽懂了，湊到一起叫了起來。
沈俞發現自己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想了下索性也變成了之前長毛三花的模樣。
沈蘊眼睜睜看著弟弟從一條鮫人變成一只貓，眼神都有些呆滯了，他、他該怎么和爸媽解釋，弟弟出門一趟換了個種族的事情？而且變成了貓？
沈俞對著橘貓說道：“我家那邊比這里安全很多，沒有奇奇怪怪的蝙蝠。”
沈蘊一臉茫然，說道：“秦師，我好像能聽懂貓說什么了？”
明明自己弟弟在喵喵叫，可是為什么他竟然聽懂了弟弟話中的意思。
秦玄知沉默了下，說道：“好像只能聽懂小魚的。”
可能因為小魚雖然是貓的樣子，本質還是鮫人？這到底是什么神奇的情況，哪怕見過不少事情的秦玄知這一刻都是茫然的。
橘貓看了眼沈蘊和秦玄知，說道：“不要，我們不和人類生活在一起。”
沈蘊發現就像是秦玄知所說的，他們只能聽懂沈俞叫的內容，卻聽不懂其他貓的，不過從沈俞話中的意思也能推測出，這是在勸這些貓跟自己走。
沈俞蹲坐著，說道：“你們和我生活在一起，我可以單獨買房子……雖然我買不起，可是我能管我爸媽哥哥和舅舅要錢，到時候你們和我住一起。”
沈蘊心中算了下自己的錢，與其跟一群貓住在一起，他寧愿把錢都貢獻出來給沈俞買房，到時候買隔壁的隔壁就好，離得不遠不近，中間隔著陳旭他們，完美。
橘貓說道：“我們不想和人類生活得太近，他們會傷害我們。”
沈俞沒想到這些貓還都是受過傷的。
母貓倒是說道：“你把我的孩子們都帶走吧。”
她自己不愿意和人類生活，卻愿意賭一把，讓自己的孩子不要和自己一樣流浪。
沈俞看著這幾只還弄不明白情況的小貓，認真地思考起來，尾巴不自覺左右搖晃，說道：“那我帶你們去一個都不是人的地方就好了，都是我和我哥哥那樣的鮫人，在一個島上很大的，我給你們買食物，還有很多海鮮想吃什么都行。”
沈蘊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沈俞：“小魚，你口中的那個島不會叫鮫人島吧？”
沈俞歪頭看向沈蘊，尾巴心虛地快速擺動了下：“啊，是、是的啊。”
沈蘊震驚，沈蘊沉默，沈蘊眼神變得飄忽：“也行吧。”
反正他們一家不怎么回鮫人島。
秦玄知看著沈俞，實在沒忍住說道：“鮫人有你這個祭司，真是他們的福氣。”
沈俞又理直氣壯起來：“大不了，讓海神祖宗劈我幾下。”
奶牛貓沒忍住問道：“什么是鮫人？”
沈俞想了下直接變回鮫人的模樣，說道：“我就是鮫人，那個島上沒有人，都是鮫人。”
奶牛貓高興的叫聲都變了：“這么美好的地方嗎？”
沒有人類，他們有吃不完的食物，和他們一起生活的都是香噴噴的鮫人，還沒有危險。
沈俞變回了三花貓的樣子，說道：“你們要是住夠了，我也可以把你們接回我家，我和小區申請不會讓人傷害到你的，而且那個小區住的也都不是普通人。”
這也是沈俞后來才知道的，自己家那個小區住的都是一些知情者，在他也覺醒后，有些空置的別墅也住進了傳說種族，他以前還以為是房子沒人買才會空著的。
一群貓聚在一起開始商量。
橘貓問道：“你家很遠嗎？”
“很遠。”沈俞想了想說道：“是貓咪一輩子走不到的地方，不過我們有飛機，就是比你們見到的汽車還快的交通工具，到時候我們坐飛機走。
一群貓又湊到一起商量了起來。
白爪爪貓問道：“我們會在一起嗎？”
他們知道自己和其他貓不一樣了，他們不想分開，而且他們數量這么多，會不會沈俞養不起。
沈俞說道：“會的，你們會在一起的，除非你們自己想要分開，我不會強迫你們分開的。”
一群貓最后蹲坐在一起，對著沈俞說道：“我們相信你，我們跟你走。”
沈俞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為了能養一群貓而高興，他快樂地對著秦玄知和沈蘊喵喵叫：“哥哥、玄知哥，我要把他們都帶回家。”
沈蘊看向了秦玄知，他一個鮫人可沒有這樣的本事，要是記得沒有錯的話，這些貓想要進入華國還要有各種證件、疫苗吧？
別說只是幾、十幾只貓，就算這會沈俞說想要養大熊貓，他也不會同意的，不過可以幫著申請認養一只，讓沈俞給大熊貓起個名字，算是滿足他的愿望了。
秦玄知說道：“先找個地方休息。”
沈蘊點頭。
沈俞覺得自己既然要養這些貓就有責任，要了解這些貓的需求，所以他依舊保持著貓的模樣，被秦玄知抱著，剩下的貓都不愿意被人抱，不過小貓和受傷的白爪爪貓最后是沈蘊抱著的。
不是沈俞不心疼自己哥哥，而是這些貓自己選的，他們覺得沈蘊身上的味道更香，而且和沈俞的很像，所以他們比較放心。
這是沈蘊從未有過的感受，他只覺得渾身不舒服，在來到秦玄知讓人訂好的房子后，把貓放下的那一刻，沈蘊只覺得這陰沉沉的天都變得明亮了起來。
秦玄知和沈蘊他們現在來的是特殊部門準備的房子，是獨棟的小別墅，里面還有特殊部門的工作人員在，看到了這么多貓后，所有知道沈蘊身份的人都震驚地看著他，最后目光落在了抱著一只長毛三花貓的秦玄知身上。
沈蘊有點受不了說道：“我先去洗澡。”
秦玄知讓人幫忙去買一些貓的食物和用品，順便買點貓的玩具，然后看著戒備地在各個地方藏著的貓說道：“這里不會有人傷害你們，如果有事的話，盡管找我。”說完以后又看向工作人員，“目標找到了，可以準備回國的事情，這些貓要跟著我們一起走呢。”
沈蘊已經進了一個空房間洗澡。
工作人員雖然心中奇怪，卻沒有任何人提出反對：“我們這就去準備。”
橘貓說道：“我們要和小三花在一起。”
沈俞站在秦玄知的肩膀上，說道：“你們可以叫我小魚，那你們和我住一間屋子吧。”
秦玄知雖然一點都不想自己的房間多這么多貓，可是比起能抱著沈俞睡覺，他覺得這點自己還能忍受，特別是因為貓的存在，沈蘊都沒有和自己搶沈俞了。
沈俞蹭了蹭秦玄知，說道：“我現在也有毛了哦。”
秦玄知把沈俞抱在懷里，說道：“你也要泡泡水了。”
沈俞瞬間想念泡水的感覺，趕緊點頭。
秦玄知和特殊部門來幫忙的同事打了個招呼，就帶著沈俞去了二樓一處的臥室，這里面不僅有獨立的浴室，還有衣帽間，可以讓這些貓多一些活動空間。
所有貓都跟在秦玄知的身后進來，他們很自在的選了想要的地方趴著。
秦玄知把沈俞放在了沙發上，自己進浴室給浴缸消毒。
橘貓舔著爪子問道：“這是你給自己找的仆人？”
沈俞疑惑地看著橘貓問道：“什么仆人？”
難不成說的是陳星婷？陳星婷確實是自己的鬼仆。
奶牛貓趴在飄窗上，和白爪爪貓挨在一起：“就是給你鏟屎的。”
沈俞：“……”
在浴室聽的一清二楚的秦玄知：“……”
沈俞這會懂了，說道：“不是啊，他是我的伴侶。”
奶牛貓震驚地站了起來：“你、你怎么找了個沒毛的伴侶？那以后生出來的孩子得多丑啊。”
沈俞愣了下，發出了嘎嘎嘎的大笑，恐怕被稱為傳說種族萬人迷的，喜歡帶毛的，特殊部門高嶺之花的秦玄知也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被他最喜歡的有毛的嫌棄吧，所以他很善良的把奶牛貓的話重復了一遍。
秦玄知聽著沈俞的笑聲無奈地搖了搖頭，等水放好了就說道：“去洗澡吧。”
一聽洗澡，正在奶孩子的貓媽媽都忍不住說道：“你還小不要急著找伴侶。”
白爪爪貓也是勸道：“他長得丑，還要給你洗澡。”
貍花貓點頭：“洗澡好可怕的。”
橘貓總結道：“他又丑對你又不好。”
秦玄知雖然聽不懂這些貓在說什么，可是看著沈俞已經笑的開始打滾的樣子就知道不是好話，他伸手抱住沈俞，帶他進了浴室。
奶牛貓猶豫了下也跟了上去，不過他沒有進浴室，而是蹲在門外面，看著小三花貓又變成了半人半魚的樣子泡在水中，說道：“你為什么要變成丑八怪，你之前多好看啊。”
沈俞聽不懂奶牛貓說什么，只是快樂地把他們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對著秦玄知說道：“所以你要對我好。”
秦玄知坐在浴缸旁邊，往水里遞了點玉髓，揉了揉他的頭發：“我在這里，你可好好睡一覺。”
沈俞索性趴在了浴缸邊沿，頭枕著秦玄知的腿，舒服的閉上眼睛，開始絮絮叨叨說起了所有的經歷，不過因為這些貓能聽懂他的話，他就沒有提成熟期一類的，只是說自己在長大所以很虛弱。
秦玄知已經從沈蘊那里了解了，知道這是強大的祭司一定會經歷的，只是一般的祭司都會留在鮫人島：“你的選擇沒有錯。”
這是秦玄知的真心話。
秦玄知的聲音低沉，語氣很溫和：“真正錯的是那些人。”
只是事情發生的過于巧合，如果真的放著不管，沈俞也就不是現在讓所有人喜歡的沈俞了。
沈俞的記性一直不錯，特別是在記仇方面，他甚至記得奧古特斯的每一句話，最后還不忘總結道：“海神可是我祖宗，他就是想知道空間的事情。”
秦玄知微微垂眸，他覺得只是讓奧古特斯重傷太便宜他了，跳跳糖嗎？還是有能量的跳跳糖，他家小魚這么虛弱，正好吃點零食補補：“我能找到他，到時候抓來給你吃。”
沈俞點頭，尾巴快樂地動了動，拍出了點水花。
橘貓他們都過來湊熱鬧，蹲坐在一排看了一會，有些貓直接走了，去別處睡覺，有些貓還留著索性趴在門口。
秦玄知和沈俞自然能感覺到，卻也不在意。
沈俞繼續告狀：“那個海怪吃鮫人，它欺負的還是一條懷孕的鮫人，哎，玄知哥我以后就不是鮫人島最小的鮫人了，他們會不會就不疼我了。”
秦玄知整理著沈俞的頭發：“不會，你依舊是鮫人島上最尊貴的祭司，而且在我們心中，你永遠是最重要的。”
沈俞又高興起來，開始說起了那條海怪的事情：“味道超級好。”說著還從儲物貝殼里取出了一條海怪爪，“我當時就想著一定給你們吃。”
秦玄知終于知道為什么海怪哪怕自爆也要殺沈俞了，沈俞把人家的爪子都給啃走了。
外面的貓聞到味道，都湊了過來喵喵叫。
沈俞又取出一塊海怪身體扔了過去：“給你們吃。”
這些貓就湊到一起啃了起來。
沈俞小聲說道：“他們就是吃了海怪后變聰明的，而且……海怪身體沒有海怪爪好吃，我給爸爸媽媽哥哥舅舅和玄知哥留著。”
在看到海怪爪的時候，秦玄知就知道這是好東西，那些貓能吃到碎屑開了靈智是他們的機緣，秦玄知也沒有說什么這些貓吃了浪費的話，而是在沈俞的注視下咬了口：“確實好吃。”
沈俞覺得安全了，也胃口大開，和秦玄知你一口我一口的啃著，又說起了實驗室的事情：“他們真的好可怕，多虧我厲害，手術刀什么割不破我的皮膚，要不然我都要成零碎了，見不到玄知哥了。”
秦玄知的眼中閃過殺意，特別是在聽說了那些人被鮫音控制后的死相，如果不是自家小魚厲害，是不是他們就想要把小魚扒皮抽筋剝骨？那些人就這么死了，真是太便宜他們了。
沈俞的仇人都說完了。
秦玄知摸著沈俞的頭發，海怪被小魚吃了，吸血鬼馬上也要被小魚吃了，實驗室的人都死了：“不是說還有一些實驗室，那些實驗室還想聯合起來研究嗎？”
沈俞點頭：“那個博士太惡心了，我就想不明白，他怎么能對裝成弱智的我說喜歡。”
秦玄知微微垂眸：“可惜他魂飛魄散了，那我帶你去把所有實驗室都給炸了好不好？”
沈俞頓時精神起來了。
秦玄知柔聲說道：“他們既然動了心思，就應該處理掉。”
沈俞點頭。
秦玄知繼續說道：“那些吸血鬼、狼人什么的，不如也收拾一下，小魚心情不好，就該吃點跳跳糖。”
122 沈貓貓歷險記03
第一百二十二章
沈如南、姚瓏和姚朔是陸續趕到的, 他們為了尋找沈俞都分開了，來了以后都要去看一眼沈俞的情況，只是一看一個不吱聲，一看一個懷疑自己的鮫生, 那一屋子的貓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有鮫人能容忍貓和自己睡一個床上？
三條鮫人面面相覷, 從最開始的激動到這會的茫然。
知道兒子沒事松了口氣，見到兒子真正放下心來, 看到兒子雙臂張開橫躺在床上尾巴壓在秦玄知胸口, 只有肚子上蓋了小毯子的睡姿后，他們一邊覺得好笑一邊又覺得心疼，怕是這段日子兒子是真的受苦了, 要不然也不至于他們看了幾趟兒子都沒有醒過來，倒是秦玄知一直沒有睡，看見他們還點了下頭。
沈如南坐在沙發上, 精神也放松了下來, 看向了沈蘊說道：“小蘊也去休息, 這幾天累壞了吧？”
鮫人也是會累的，自從沈俞出事，他們都沒有一日休息的，這會人終于找到了, 也松了口氣。
沈蘊聞言笑了下, 在找到弟弟后，身上的氣質也變得柔軟了些：“我想著你們也擔心弟弟，和你們說一下弟弟的情況再去睡。”
“沒關系。”姚瓏撿了幾根沾在她衣服上的貓毛，說道：“既然找回來了, 等他醒了再問就好。”
雖然他們關心小兒子，可同樣在乎大兒子, 對于沈如南他們而言，每一個家人都是很重要的。
沈蘊露出一個微妙的表情：“你們確定不管什么情況都沒關系？”
沈如南和姚瓏對視一眼，心中升起了不妙的預感。
姚朔畢竟和沈俞相處的時間短，不太了解說道：“最差的情況就是家里多了一群貓，難不成還能更荒謬一些？”
沈蘊唇緊抿著點了下頭。
姚朔：“……”
沈蘊想了下說道：“那我長話短說。”
沈如南趕緊說道：“等下。”
沈蘊看向自己的父親。
沈如南露出堅強的笑容：“我先喝口水，讓我先緩緩做個心理準備。“
沈蘊起身去拿了水遞給了沈如南他們：“喝吧喝吧，多喝幾口。”就怕一會一口水都喝不下去了。
沈如南：“……”
姚瓏擰開了瓶子，仰頭喝了幾口：“算了，再荒謬能怎么辦？總不能塞回去重新生一次。”
姚朔拿著瓶子：“還能更荒謬？說來給我聽聽。”
沈蘊確定沈如南他們把水都咽下去才說道：“第一，弟弟能變成貓；第二，弟弟要把這些貓都送到鮫人島。”
沉默。
死一般的寂靜。
沈如南表情呆滯地把瓶子放在桌上上，雙手捂著臉。
姚瓏一把捏扁了礦泉水瓶：“小蘊，是你說錯了，還是我聽錯了？你弟弟能變成什么？然后把這些貓送到哪里？”
姚朔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伸手捂著眼睛往沙發上一靠：“是我太累了，出現幻聽了嗎？”
沈蘊毫不留情地說道：“沒有，就是弟弟能變成貓，秦師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和一群小貓擠在一起睡覺，這些貓因為一些原因開了智，又照顧了弟弟，所以弟弟要把他們帶回去養，只是他們不愿意和人類生活在一起，弟弟說把他們送到鮫人島。”
姚朔抓著自己的頭發，一時間沒有控制住，頭發都變成青色的：“不是，這和把狼養在羊群有什么區別？”
沈蘊想了下，昧著良心為弟弟辯解道：“還是有的，起碼狼是真的吃羊，這些貓吃不了鮫人。”
姚朔看向沈蘊：“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么？你不覺得離譜嗎？”
沈蘊露出同款堅強的笑容，離譜嗎？有比看著自己鮫人弟弟忽然變成巴掌大小貓更離譜的嗎？
姚朔抱著最后的倔強問道：“長老不會同意吧？”
問出這話的時候，姚朔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
沈如南站起身，只是沒有站穩身體晃了晃：“小魚是祭司。”
別說養一群貓了，就是沈俞真鬧著想養熊貓，說不定長老都要想辦法去偷兩只過來。
姚朔露出堅強而樂觀的笑容說道：“好了，那沒問題了。”至于沈俞能變成貓這件事，姚朔想了想，“別讓小魚在長老面前變就行。”
姚瓏看著自己的哥哥，拆穿了他不愿意開口的真相：“長老是不會和小魚計較，可是我們作為小魚的長輩，一個都逃不過去。”
姚朔強撐著的笑容消失了，他閉上了眼睛，宛如一條咸魚。
沈如南思索了下說道：“秦師都能容忍小魚的尾巴壓著他，甚至能容忍那群貓在床上，我們……我們也沒什么不能忍受的了。”
沈蘊：“……”
姚朔和姚瓏都長長嘆了口氣。
這樣想想好像也沒有錯。
果然不管是人還是鮫人，在對待孩子的事情上底線都是一步步降低的。
沈俞這會并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和舅舅都已經到了，甚至已經開啟了一場關于他的家庭會議，他這一覺睡得很沉而且很香，等早上醒來的時候，就快樂地甩著尾巴等秦玄知給他放水，他泡在浴缸里面，等著秦玄知把牙刷那些擺好，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我好像感覺到我爸媽他們來了？”
秦玄知聞言說道：“對，你爸爸在給你準備午飯了。”
沈俞當即嗷了一嗓子，高興地說道：“那我要快些下去見他們。”
秦玄知揉了把沈俞的頭：“記得穿衣服。”
沈俞笑嘻嘻地說道：“我知道，我還要給我爸爸媽媽和舅舅變個魔術。”
秦玄知手頓了下，變個魔術？不會是他想的那個魔術吧？有那么一瞬間秦玄知覺得自己過于了解沈俞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事。
沈俞用頭蹭了蹭秦玄知的手心：“爸爸媽媽和舅舅一定會很驚喜。”
秦玄知嘴角微微上翹：“恐怕是有驚無喜。”
哪怕沈蘊已經告訴他們這件事，可真正看到想來還是很讓人震驚的。
沈俞是被秦玄知抱著下樓的，畢竟他現在只能保持鮫人的模樣，如果秦玄知不在，他會選擇讓自己哥哥背著或者自己一跳一跳的走路，可是這會秦玄知在身邊，他就不想自己努力了。
此時別墅中多了不少給貓用的東西，除此之外，特殊部門的工作人員都到了別處，這里完全留給秦玄知他們一行人。
沈俞一下樓就看見正在客廳的媽媽和舅舅，高興地喊道：“媽！舅舅！”
沈如南和沈蘊從廚房走了出來。
沈俞對著他們揮手：“爸爸，哥哥！”
沈如南看著沈俞晃來晃去的尾巴：“回去給你準備個輪椅。”
沈俞沒有回答，而是說道：“我給你們變個魔術！”
沈如南有了不好的預感。
沈俞根本沒有給沈如南他們拒絕的機會，直接表演了個鮫人大變小貓，長毛三花蹲坐在早有準備的秦玄知懷里，伸出了自己右爪爪和招財貓一樣對著他們招手，小腦袋一歪耳朵動了動：“大變小貓！”
長毛三花小貓自然不丑，甚至算的上漂亮可愛，可不管多可愛，這也是只貓。
姚瓏閉上眼睛，她真的不愿意承認眼前的小貓崽是自己的兒子，甚至寧愿相信真的是騙人的魔術，可偏偏身上的氣息是不會騙人的。
姚朔：“……”
姚朔經歷了一晚上后，已經坦然接受了將要被長老揍的命運，這會笑得開心。
沈如南沉默了下，面無表情的鼓掌：“真好，真厲害。”
沈俞矜持地點頭：“爸爸，你要摸摸我的毛嗎？”
沈如南嘆了口氣，他能怎么辦？難不成真不要這個傻兒子，所以他只是走了過去。
沈俞快樂地跳到了沈如南的肩膀上，尾巴一甩一甩的：“哪怕我變成了貓，也是最可愛的那只。”
沈蘊本來想揉一下弟弟的頭，可是看了下弟弟如今的大小，索性只用手指摸了下。
沈俞小耳朵動了下，歪著頭去貼自己哥哥的手，圓溜溜的眼睛去看姚瓏：“媽媽。”
姚瓏沒忍住笑了起來。
沈俞當即得寸進尺，跳到自己哥哥的手上，指揮起來：“哥哥，把我送到媽媽那里。”
沈蘊把弟弟送了過去。
沈俞沒有往姚瓏身上跳，而是到了沙發上，把小爪子放到媽媽的手心，還很雨露均沾把自己的尾巴放到了舅舅的腿上：“我可想你們了，我受了好多委屈……”
跟著沈俞一起回來的那些貓也都下來了，他們聞著滿屋子的香味，同樣很快樂，不過沈俞下樓之前和他們溝通過，他們倒是沒有去舔沈如南這些鮫人，有些去磨爪子，有些去吃東西。
秦玄知愛屋及烏，他想到當時和沈俞睡在一起的那些小貓，去廚房倒了羊奶放在了貓媽媽的面前，他知道這些貓能聽懂人話，說道：“羊奶，小貓也可以喝。”
貓媽媽喵了一聲，自己先嘗了嘗，就叫著幾只孩子來喝了。
秦玄知還去給這些貓弄了罐頭，橘貓蹭了蹭秦玄知的腿，秦玄知正準備伸手去摸，就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他扭頭看了過去。
沈俞蹲坐在自己舅舅的腿上，正盯著他的手。
橘貓本來覺得秦玄知還不錯，準備獎賞他摸一下自己，可是等了半天竟然什么都沒等到，他不滿地抬頭去看秦玄知，就看見秦玄知收回了手：“喵？”
秦玄知蹲了下來，又給他們倒了一碗凍干，他雖然聽不懂這些貓說什么，卻還是看似解釋，實則炫耀地說道：“抱歉了，家中的小混蛋愛吃醋。”
橘貓胡子動了動，直接屁股一扭就去吃東西了。
沈俞這才繼續說道：“媽媽，他們真的太壞了，那些大蝙蝠仗著活的久，他們人多就欺負我……”
姚瓏雖然知道自己兒子沒有事，聽著依舊揪心：“我們鮫人數量也不少。”
沈俞想到吸血鬼、狼人的數量，沉默了下說道：“媽媽，就算帶上還沒有出生的，我們鮫人也不過三十一條，那些吸血鬼和狼人是我們的百倍。”
所以他媽媽為什么能說出他們數量也不少這樣的話。
姚瓏眼睛微微瞇起：“沈貓貓，你變成貓以后果然不可愛了。”
榮獲新名字的沈貓貓歪頭，故作無辜地：“喵。”
沈俞還取出了海怪的爪，那海怪爪生的時候都很好吃了，做熟了以后更加美味。
沈如南雖然不喜歡和貓親近，可是在知道海怪對這些貓有好處后，還是搜了下貓能吃的食物，分出了一部分海怪爪單獨給他們做了貓食。
橘貓他們嘗了一口后，頓時拋棄了貓罐頭，開始埋頭吃起了沈如南做的貓飯。
吃飯的時候，沈俞就變回了鮫人的模樣，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吃了起來，越吃越覺得自己委屈：“我這段日子吃的都是生的，實驗室那些人天天讓我啃活魚，他們甚至不給我處理好。”
想到這里，沈俞更加委屈了，看向了秦玄知，說道：“玄知哥，我要讓那些實驗室的人都啃活魚！”
秦玄知說道：“好。”
沈如南看向了秦玄知，說道：“秦師的意思是暫時不回去？”
秦玄知給沈俞夾了魚肉：“這些貓還需要辦一些手續，來得及。”
沈如南給每個人盛了一碗海怪湯：“也好，正好活動一下手腳。”
那些人既然敢趁著他們不在欺負他兒子，那也不要怪他們不遵守《傳說種族法》了。
沈俞使勁點頭，委屈地告狀：“他們想要用手術刀解刨我，還想要拔我的鱗片，抽我的血，真的是太過分了。”
沈蘊一時沒有控制好力度，直接掰斷了筷子，哪怕知道弟弟沒事，聽到這些話，他也是無法接受的。
沈俞看過去。
沈蘊說道：“我再去拿一雙筷子。”
沈如南站起身拍了下他的肩膀，讓他坐下說道：“我去。”
沈蘊點了下頭。
姚瓏眼睛變成了紅色，卻夾了一筷子菜到沈俞的碗里：“那就把他們的皮都給剝了。”
姚朔剛要說話，就聽見廚房哐當的聲音，他神色如常甚至嘴角帶著點笑意：“就讓他們日日夜夜活在被活剝的幻境中好了。”
沈蘊說道：“別怕，都過去了。”
當時一點都不怕的沈俞，這會使勁點頭：“我現在不怕了。”
沈如南出來的時候，已經收拾好了情緒，他不僅給沈蘊拿了新的筷子，還拿了一個空碗過來，坐下后他就默不吭聲的開始剝蝦、挑魚刺，等攢夠了一碗后端給了沈俞：“吃吧。”
這是沈俞小的時候才有的待遇，等他長大會自己吃魚蝦了，他爸就只給他媽媽剝了，沈俞知道這是爸爸心疼自己了，眉眼一彎笑了起來，說道：“謝謝爸爸，爸爸我看上了幾雙鞋！”
沈如南毫不猶豫，說道：“買。”
姚朔嗤笑了聲，說道：“幾雙鞋？你現在一雙鞋都穿不了，還想買幾雙鞋？哦，對了，你變成小貓是有四只腳穿鞋的。”
沈俞頓時想到自己現在只能保持鮫人的模樣，氣呼呼地咬了一口蝦。
姚朔雖然喜歡逗沈俞，卻還是從儲物貝殼里面取出了一個飯盒，里面裝著的都是藍環章魚：“吃吧。”
沈俞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這么簡單就能哄好我嗎？”
姚朔挑眉：“那你不吃？”
沈俞已經快速夾了藍環章魚塞進自己的嘴里，用實際行動來告訴姚朔自己吃不吃。
這一頓飯吃的很熱鬧，只是吃完后，沈俞又開始昏昏欲睡了。
秦玄知送了沈俞上樓，沈如南他們這會也不愿意讓兒子一個人待著，索性就在沈俞的房間商量事情。
沈俞已經把連舒給他的文件交給了秦玄知。
秦玄知這會取出來，開始確定這些實驗室的位置。
沈如南皺眉問道：“那些蝙蝠到底想做什么？”
秦玄知說道：“他還以為是他們的時代，而且應該和一處海底遺跡有關系。”
“之前那個尋找鮫人的貴族，難不成和這位親王有關系？”姚朔也是因為這件事才回華國的，這會倒是聯系起來，“難不成這位腦子有病的親王也想要找那個遺跡？”
秦玄知說道：“之前我也有些疑惑，不過從小魚的話中，奧古特斯好像對時間和空間很感興趣。“
姚瓏正在欣賞自己的指甲，之前她一直沒有心情打理自己，之前趁著沈如南做飯，沈俞還在睡覺的時候，好好給自己涂了指甲，聞言說道：“和我們沒有關系，我們對什么遺跡沒興趣，把那位親王收拾了，我們直接回去就行，管他們怎么鬧。”
反正他們住在華國，外面的事情也干擾不到他們，真惹到他們了，他們也不是好欺負的。
在他們商量的時候，沈俞忽然開口：“我們先回去。”
秦玄知他們都看向了沈俞，沈俞可不像是有仇不報的性格。
沈俞說道：“我答應了要帶貓貓們回去的，現在就報仇的話，要把他們托給對于他們而言很陌生的人，他們會害怕的。”
同樣窩在房間各個角落的貓都看向了說話的沈俞。
沈俞還有些迷迷糊糊的：“等我們回去，貓貓們都安頓好，我可以撕開空間裂縫，到時候每天抽出兩個小時偷偷報仇，報完仇就回來。”
沈如南當即說道：“你回去后就到鮫人島，哪怕你渡過了特殊時期，也不允許自己行動，我可以陪著你。”
當時是沒有辦法，如今他們再也不會讓沈俞自己行動了。
沈俞滾了一下，尾巴還是不由自主的搖擺，他覺得自己特別幸福，因為他是有很多人關心的：“沒關系，我變強了，大貝殼里可以進兩個人，然后我帶著大貝殼通過空間裂縫，不會有事的。”
這也是吞了那枚晶石后，沈俞感覺到自己對空間的掌握好像更熟練了。
沈俞說道：“我自己把晶石吃了。”
雖然家人吃不了，可是他想留著和玄知哥一起吃的。
秦玄知拍了下沈俞的頭：“那東西只有你能吃。”
沈俞哎了一聲，抓住了秦玄知的手蓋在自己的眼睛上。
姚瓏實在沒忍住說道：“兒子，你變成鮫人后，能不能別把變貓的習慣帶過來？”
沈俞把秦玄知的手移開了一點：“媽媽你在說什么？”
姚瓏看向沈俞還在左右搖擺的鮫人尾：“別搖晃了。”
沈俞愣了下，晃動著正歡的魚尾也停了下來。
姚瓏看著傻乎乎的兒子，索性起身拉過被子蓋在他的魚尾上：“眼不見為凈。”
沈俞咧嘴笑了起來，再次把秦玄知的手蓋住自己的眼睛，心情很好的哼著歌，反正狀要告的，仇要報的，可是他要先帶著這些貓貓回家，在他心中那些仇啊恨啊，永遠不是最重要的。
秦玄知他們對視一眼。
沈如南握著妻子的手說道：“就按照小魚的意思吧。”
姚瓏嗯了聲：“讓他們多活一段時間。”
沈蘊心中已經想好了，到時候他一定要跟著弟弟來收拾這些人的：“這樣也減少一些麻煩。”
國外并不似華國那樣限制傳說種族，特殊人群入境，而且秦玄知他們也沒有刻意去隱瞞自己的行蹤，秦玄知甚至直接收拾了新醒來的那位吸血鬼親王，如果這個時候那些實驗室一直爆炸，哪怕沒有證據，他們也會懷疑到秦玄知他們身上的，倒不如直接離開，按照沈俞的辦法，每天抽出兩個小時來報仇，剩下的時間，秦玄知完全可以在別的地方，既不會耽誤時間也不會讓人懷疑到他們身上。
秦玄知嗯了聲。
姚朔伸了個懶腰：“也好。”
沈如南說道：“這幾天就給小魚好好養養。”
如果不是為了那些貓，沈如南都想要直接帶著沈俞游回鮫人島了，到時候速度更快一些。
秦玄知忽然說道：“給你們傳個視頻。”
沈如南他們疑惑。
秦玄知微微垂眸，很快就傳了視頻給沈如南、沈蘊，姚瓏和姚朔湊到一起看，他們就看見沈貓貓是怎么在一群小貓中醒來。
沈如南皺眉。
感覺好奇怪，貌似還有點小可愛？
不確定，再看看。
連看了幾遍后，沈如南面無表情的收藏了視頻。
因為沈俞在睡覺，所以姚朔咧嘴無聲笑了起來：“一會發給長老們看。”
姚瓏閉了閉眼，接受了自己兒子不僅能變成蛋，還能變成貓這個事實。
沈蘊也保存了視頻說道：“不如等等，說不定弟弟想給長老他們變個魔術。”
看視頻哪里有看現場來的刺激，這么刺激的事情，肯定要大家一起分享。
幾個人對視一眼，都認同了這件事。
在臥室里瞇著眼睛睡覺的貓貓們聽完這些對話：“……”
白爪爪的貓傷口已經好了，這會正在舔毛：“這些人，壞得很啊。”
123 沈貓貓歷險記04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有家人和秦玄知在身邊, 哪怕還沒有回到家，他整個人也放松了下來變得昏昏沉沉的，他每天只有兩個小時是清醒的，剩下的時間不是在床上睡覺就是在浴缸里睡覺, 那些貓從最開始只在沈俞附近到和秦玄知他們熟悉了, 開始在房子里走來走去，有些甚至還出門了一圈, 等到晚上才回來。
沈俞醒來的時間太短也不固定, 他見到最多的就是那幾只小貓，貓媽媽也不像剛來時候那樣整天守著了，很放心的把小貓留下來交給了沈如南他們照顧, 不過小貓還是要睡在沈俞的周圍。
不管是沈如南他們還是秦玄知都是縱容著沈俞的，而且他們不管多忙，都要有個人留在沈俞的身邊, 就算知道這里是安全的, 他們也不放心。
直到所有手續都辦完, 沈俞感覺到自己離開了秦玄知的懷抱才迷迷糊糊醒來，他睜開眼就看見了秦玄知貼過來的臉，人還沒有清醒，已經遵從本能湊過去親了親秦玄知的嘴角。
正好目睹這一切的姚瓏翻了個白眼, 坐在了丈夫的旁邊。
秦玄知神色平靜的給沈俞系好安全帶, 只是他的耳朵尖微微發紅，哪怕是秦玄知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只能勉強保持表面淡定。
沈俞這會清醒了些，發現自己在飛機上, 下意識地看了下周圍，確定自己的爸爸媽媽哥哥和舅舅都在后, 又去看擺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帶的航空箱。
在上飛機前，秦玄知是和這些貓溝通過的，航空箱也是他們主動進的，這會趴在里面雖然還有些不安，卻沒有掙扎焦躁。
沈俞數了數，十八、十九、二十……一共二十五個航空箱，每個航空箱里都有一只貓，只有貓媽媽和她的孩子們是擠在一起的。
恩，數量沒有少。
沈俞徹底放心了，感受著秦玄知和家人的氣息重新閉上眼睛，正準備入睡，忽然覺得哪里不對，他睜開了眼睛轉身重新數了一遍，整條鮫都清醒了：“不、不太對啊？貓的數量怎么多了，你們把誰家的貓都偷來了？”
他們回去的時候是包機，就連機組人員都是特殊部門那邊安排的。
姚朔不愿意回答這個問題，所以他眼罩一戴，直接開始閉眼準備睡覺了。
沈如南和姚瓏坐在一起，姚瓏在追劇，而沈如南和導演溝通修改著劇本，明擺著也不想回答。
沈蘊看了弟弟一眼，說道：“你做好心理準備。”
沈俞更加疑惑了，他要做什么心理準備？
沈蘊提醒道：“你既然把他們帶回來，他們以后都是要由你負責的。”
沈俞當然知道，他也沒有準備讓家里人幫著他養貓的：“可、可多了好多只啊。”
秦玄知坐在沈俞的外側，同樣系上了安全帶，說道：“這幾日他們出去了幾趟，每次都能帶回來幾只貓，你一直在沉睡，我們也聽不懂他們的話，只是瞧著他們的意思，是要一起走的。”
沈俞：“……”
沈俞看向航空箱里的橘貓，正在舔爪子的橘貓動作僵了下，有些心虛地動了動耳朵，對著沈俞喵了一聲，這聲音和平時的叫聲還不一樣，更嬌滴滴了一些，明擺著是心虛加撒嬌。
聽完以后，沈俞咬牙說道：“回去以后也給我夾著叫！”
養就養吧，反正十幾只也是養，二十幾只也是養。
秦玄知等沈俞接受了這件事后，才繼續說道：“其中有幾只貓懷孕了。”
沈俞眼神呆滯地看著秦玄知。
秦玄知伸手揉了下沈俞的腦袋。
沈俞沉默了會問道：“不會到時候貓的數量比鮫人還多吧？”
秦玄知點頭，確定這個對于沈俞而言有些殘忍的真相。
沈俞總有一種自己這個祭司快要當到頭的感覺，他整個身體往后靠，閉上眼睛雙手交叉放在小腹上，滿臉寫著安詳。
看到這個樣子的沈俞，秦玄知、沈如南他們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沈俞：“……”
果然遠香近臭嗎？他已經不是爸爸媽媽舅舅哥哥和玄知哥心中的小寶貝了嗎？
機組人員已經在做最后的檢查，確定沒有問題后飛機就要起飛了。
沈俞不知不覺又睡著了，他的頭靠在了秦玄知的肩膀上。
等飛機平穩后，秦玄知就給沈俞解開了安全帶，又要了小毯子來給他蓋上。
沈俞看了眼后，尾巴動了動，毯子滑落在地上，一只長毛三花貓臥在座位上，他團著身體抱著自己的尾巴又睡了過去。
秦玄知彎腰撿起了毯子，疊好以后放到手邊。
沈蘊起身去把航空箱打開，空的航空箱放在地上，讓這些貓能自由活動一下。
如果這些只是普通貓，哪怕是包機他們也不敢這樣，可這些都是開智了的貓，再把他們當做普通貓反而是對他們的侮辱。
而且之前他們就已經和這些貓商量好了，等飛機平穩后會讓他們出來，不過他們不能搗亂不能去駕駛艙更不能攻擊機組人員。
這些貓是同意的，而且也會幫著約束后來帶回來的那些貓，而且這些貓在到處溜達之前，都過來排著隊挨個看了看沈貓貓。
秦玄知看著走道上蹲坐成一排的大大小小毛色各異的貓，總覺得這些貓好像在進行什么神秘的儀式一樣。
看完了沈貓貓，他們就到處轉了一圈，特殊部門的工作人員弄了貓罐頭、水和貓砂盆，有些比較親人的貓還愿意讓特殊部門的人摸幾下，吃飽喝足也巡視過后，貓媽媽就叼著小貓挨個送到了沈貓貓的身邊，讓這些小貓擠成一團睡覺，她自己悠閑地趴在窗戶那看著外面的藍天白云，尾巴一晃一晃的明顯心情很好。
沈貓貓被幾只貓擠著也不掙扎，反而換了個姿勢，腦袋枕著一只貓，腳還要踹著另一只貓的頭……
秦玄知取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一抬頭發現沈如南他們都在拍，特殊部門的人也看到了，只可惜他們有規定不能隨意拍攝傳說種族的照片，要不然他們必須多拍幾張，回去好好和朋友同事、特殊部門的論壇里面炫耀一番，標題他們都想好了，八一八那條被貓包圍還會變成貓的鮫人。
沈俞這一次睡的格外沉，下飛機的時候都沒有醒，他全程是被秦玄知抱著的，而且他們并沒有回B市，而是直接登上了提前準備好的船前往鮫人島，至于報告的事情都交給隨行的特殊部門工作人員了。
等快到了和長老們約定的海域，秦玄知才把沈俞叫醒。
沈俞打著哈欠，去洗漱了一番后，就坐在輪椅上被秦玄知推著出去了，感受著海風，他微微閉上了眼睛，怪不得說鮫人是海的孩子，他這會就有一種大海正在歡迎他的感覺。
在看到海上的鮫人后，船就停了下來，這次除了之前受傷的鮫人外，就連輕易不出鮫人島的青長老都過來了。
開船的特殊部門工作人員還從未見過這么多的鮫人，鮫人的美貌都是毋庸置疑的，他們有些留在海里把這條船給包圍了，有些直接變成人跳上船，然后聞到這一船濃郁的貓味后，眼尾的鱗片都冒出來了。
辰長老皺眉有些嫌棄地說道：“這船上怎么還有貓？讓我們高貴的祭司和這些貓在一起，你們是怎么想的？”
這次出行的特殊部門工作人員都沒有回答，畢竟上面怎么吩咐他們就怎么做的。
姚朔甚至有些期待長老們知道這些貓要跟著他們一起去鮫人島時的反應了。
沈如南、姚瓏和沈蘊同樣不吭聲。
秦玄知推著沈俞出來。
在看到銀發紫眸銀尾的沈俞后，在場的鮫人神色都變得激動起來，甚至顧不得一船貓味的事情了。
不管是船上變成人形的還是海中保持著鮫人模樣的鮫人這會都行了一個鮫人族特有的禮節，用鮫人語喊道：“祭司大人。”
沈俞尾巴來回擺動了下，振臂高呼：“海神大人就是最厲害的！”
所有鮫人同時開口：“海神大人就是最厲害的！”
沈俞睡了這么久，這會精神頭很足，而且他肯定要先討好海神了，他直接從輪椅上跳了起來，以魚尾支撐自己，揮舞著雙手說道：“海神大人我的神，海神大人愛鮫人，海神大人、海神大人！”
所有鮫人：“海神大人！海神大人！”
不知不覺包圍著船的鮫人都到了船頭，和沈俞一樣舉起雙手在海中揮舞。
秦玄知和特殊部門的眾人看著這宛如大型傳銷現場的畫面一時間沉默了。
沈俞現在屬于充電三天，精神十分鐘，他重新坐回了輪椅上，對著鮫人長老說道：“海神大人一定能感受到鮫人一族對他的尊重。”
辰長老一臉狂熱。
青長老：“……”
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沈俞矜持地對著兩位長老點頭：“我們回鮫人島吧。”
辰長老收起了心中的疑惑，對于他們而言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帶著沈俞回鮫人島，讓他好好的渡過現在的虛弱期。
沈俞說道：“我還給鮫人島帶了一些新的住戶。”
青長老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
辰長老沒多想說道：“什么住戶？”
沈俞保持微笑，說道：“我先給大家表演個魔術，船上的海里的族人們，所有視線請集中在我身上！”
知道是什么魔術的沈如南、沈蘊、姚瓏和姚朔這會都選了一個好的位置可以看到所有族人的表情，不知道什么時候船艙的位置也冒出了一個個貓腦袋。
沈俞對著秦玄知伸出雙臂。
秦玄知上前把沈俞打橫抱起，然后站在了能讓海里的鮫人看清楚的位置。
沈俞快樂地說道：“這個魔術的名字叫做大變活貓！”
話音剛落，還沒等這些鮫人意識到發生了什么，鮫人沈俞消失了，沈貓貓出現在了秦玄知的肩膀上，他蹲坐著伸出了自己毛絨絨的小爪子對著仿佛石化了的鮫人們打招呼：“喵，開心嗎？驚喜嗎？喜歡這個魔術嗎？”
第一個喵完全是沈俞故意這樣叫的，畢竟在他變成貓后，沈如南他們都是能直接聽懂他的意思。
海中的鮫人有些直接沉了下去，有些像是被燙了尾巴一樣跳出來。
船上的鮫人也沒有好到哪里，他們直接被震驚的保持不住人形，變成了鮫人的模樣出現在船板上。
這是驚喜嗎？
驚嚇還差不多。
辰長老呆呆地看著那只貓，直接扭頭跳進了海里，不行，他需要冷靜一下。
青長老勉強保持住冷靜，說道：“先把沉底的族人撈出來，別、別淹死了。”
如果真有被淹死的鮫人，那他們鮫人簡直成了最大的笑話。
沈貓貓有些心虛地彎起了尾巴，耳朵和胡子動了動，故作無辜地和青長老對視。
青長老看著沈俞：“小魚，你、你是要帶那些貓上鮫人島吧。”
沈貓貓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是、是的。”
青長老嘆了口氣：“你怕族人欺負他們，只把他們當成貓或者不同意他們上島，故意鬧了這一出戲對嗎？”
沈貓貓心虛的左爪踩右爪，又換了右爪踩左爪，不知道為什么面對青長老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些心虛：“是的。”
青長老又看了眼那些貓：“我知道你不是胡鬧的孩子，既然這樣做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只是下回不要這樣了。”
前一秒還在高呼海神的祭司忽然變成一只貓這件事，對于他們鮫人族而言實在過于刺激了點。
沈貓貓小聲地說道：“我、我知道了。”
本來準備馬上回鮫人島的鮫人們因為祭司變成貓這件事，都選擇了泡在海里冷靜一下，只是冷靜過后，他們還是兩條鮫人一組，拖著一個裝著貓或者貓用品的救生艇往鮫人島游去。
那些貓糧、貓罐頭、貓砂、貓砂盆等東西都是秦玄知讓人提前買好裝在船上的，本來秦玄知是想自己出錢的，被沈如南他們阻止了，以后這些貓的開銷都由沈俞自己負責。
而且這些只是其中一部分，等到這些貓適應了或者說更信任他們一些后，這些貓還要全部送到寵物醫院做檢查，特別是那些懷孕的貓，至于做不做絕育，就看沈俞和他們商量的結果了，雖然做絕育對貓更好一些，可這些貓都開智了，沈俞他們都覺得該給與應有的尊重，不過絕育和不絕育之間的區別也是要和這些貓說的。
沈貓貓本就不是一個存得住錢的人，之前的片酬在買朱砂那些東西時就花了大部分，多虧了陳星婷一直在給他賺錢，倒是還有些小金庫。
秦玄知坐在救生艇上，看著趴在他懷里的沈俞，問道：“怎么一直在嘆氣？”
沈貓貓尾巴和耳朵都耷拉著，看著那一船船東西，這些是貓糧貓砂嗎？
不是，是源源不斷要花的錢！
又看看那些從開始有些害怕到現在興高采烈看海的貓們，這些只是貓嗎？
不是，這些都是他以后要養的真四腳吞金獸。
沈貓貓小聲說道：“我還沒有大學畢業，已經開始感受到了養一大家子的痛苦。”
秦玄知抓住了沈俞開始擺動的小尾巴：“那你要怎么辦？”
沈貓貓換了個姿勢，用尾巴圈住了秦玄知的手腕，他能怎么辦？大不了他的錢用來養貓貓們，自己回家給爸媽養：“我努力工作吧，我還有一只小貓貓鬼要養，我查了一下，等到小貓貓鬼出來后，是需要吃陰氣充足的食物比較好。”
雖然陳星婷也是沈貓貓的鬼仆，還能給沈貓貓賺錢，可是在沈貓貓心中陳星婷和小貓貓鬼的地位明顯是不一樣的。
沈貓貓想到這些，小小的心虛了一下，又很快理直氣壯了起來，小貓貓鬼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貓，而陳星婷死的時候已經成年了，成年就應該獨立的！至于自己還要回家被父母養的事情，他選擇性的遺忘了。
秦玄知不知道沈俞這一番心中想法，他看向了游過來的姚朔，輕聲提醒了沈貓貓一下。
沈貓貓探出頭去看姚朔：“舅舅，你干什么呢？”
姚朔正在掏出手機拍照：“你不覺得鮫人拉貓貓值得全程記錄嗎？這件事要記入我們鮫人傳承記憶的！”
沈貓貓心虛的來回踩腳。
姚朔看著沈貓貓的樣子：“外甥你這是學會了踩奶？”
沈貓貓動作僵住了，不過很快又理直氣壯了起來：“舅舅看來你沒有少觀察貓貓們，要不然你怎么知道這個說法。”
姚朔表情僵了下，伸手摸了下鼻子，繼續拍鮫人拉貓的奇觀。
沈貓貓湊過去，故意問道：“舅舅你是不是還偷偷摸了小貓們？”
姚朔瞪大了眼睛：“才、才沒有，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一次。”
沈貓貓其實也沒有看到過，就是想這樣問一句，沒想到還真問出來了，頓時支棱著耳朵，學著姚朔心虛的語氣說道：“不小心碰到了哦。”
姚朔尾巴一擺，直接扔了一些剛抓上來的海鮮：“吃你的吧。”
沈貓貓扭著毛絨絨的小身體：“不小心碰到了哦。”
姚朔氣的牙癢癢，說道：“熊孩子太討厭了。”
沈貓貓繼續說道：“不小心碰到了哦。”
姚朔頭也不回的游走了。
看到一切的沈如南夫妻相視一笑，姚瓏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我還沒見過我哥被人說的還不了嘴過。”
沈蘊是和家人游在一起護衛在沈俞的身邊，他們離族人都比較遠：“總覺得族中和記憶里不太一樣了。”
沈如南游過來輕輕拍了下長子的頭：“是不一樣了。”
鮫人族有祭司了，而他們家也有小魚。
沈如南并沒有期待過沈俞是祭司這件事，卻又覺得沈俞是祭司是一件很好的事，多虧是沈俞，是他們那個總是快樂的兒子，萬一是個有野心或者拎不清的，就像是吸血鬼剛醒來的那位親王一樣，鮫人族怕就不是現在的模樣了。
現在的鮫人族需要煩惱的是鮫人島上多了那么多只貓要怎么相處，是要去想辦法接受自家的祭司可以變成貓這件事，或者喜歡操心的還要想一想哪里能抓到美味又營養的食物來給將要出生的小鮫人和馬上要醒來的小鮫人吃。
沈蘊忽然想到一件事，因為知道鮫人的五感敏銳，他沒有開口，只是在心中思索，如果這些鮫人看到自己弟弟扮演的美人魚，不知道是個什么心情，是祭司變成貓更讓他們難以接受，還是說祭司去演美人魚更讓他們難以接受。
想來想去，最后化成了一句感嘆：“鮫人族有這樣的祭司，真是鮫人族的福氣。”
一時間沈蘊竟然不知道海神選了自己弟弟覺醒祭司血脈，到底是心疼鮫人族呢？還是想要折騰鮫人族呢？
沈貓貓這會也在思考一件事：“玄知哥，就是先不說我太小沒有記憶那會，就是自我有記憶以來，這是第二次上鮫人島，不過第一次是睡著被我爸他們背著過去的，而這一次是直接變成貓過去的，也就是說我從來沒有自己游上島過。”
秦玄知問道：“快到了，你要游過去嗎？”
沈貓貓直接趴在了秦玄知的手上：“不要，等我休息夠了，我在周圍游一下就夠了，不想游泳，我當時在大海上漂泊，還要拉著昏迷不醒的連舒哥，不對，我的大貝殼呢？”
到了這個時候，沈貓貓忽然想到自己丟失的東西了，他那么大一個大貝殼呢？
秦玄知取出一把巴掌大的貝殼遞給了沈貓貓：“這里。”
因為沈俞的鮫人丹在秦玄知身體里，所以他是可以收走這枚大貝殼的，在救了連舒后，他就給拿走了，只是一直在忙著找沈俞也忘記了這個東西的存在。
沈貓貓松了口氣，收進了自己的儲物貝殼里面：“我都怕被司徒叔叔借走用了。”
秦玄知聞言安慰道：“不會。”
沈貓貓用腦袋蹭著秦玄知：“玄知哥能陪我多久？”
秦玄知感受著手心柔軟的觸感：“陪你度過整個成熟期，這是伴侶該做的事情。”
沈貓貓頓時高興起來：“那太好了。”
身為特殊部門實力最強的人，外面又因為靈氣復蘇，各種傳說種族蘇醒、怨氣裂縫也出現的更加頻繁，秦玄知自然是忙的，可是對于秦玄知而言，如今最重要的莫過于沈俞了，而且現在的沈俞也是最需要他的時候。
在自己伴侶最需要自己的時候，他不在，那他還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秦玄知已經感覺到了鮫人島的存在：“鮫人島到了。”
因為鮫人島的特殊，又有迷陣的存在，肉眼是看不見鮫人島的，可是鮫人卻不需要看到，他們都知道家在哪里。
124 沈貓貓歷險記05
第一百二十四章
雖然被秦玄知抱著很舒服, 可是沈貓貓覺得該有的儀式感還是要有的，主要是怕剛上島就被海神劈，所以他從沈貓貓變回了沈俞，跳進了海水中。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沈俞覺得自己和這座島好像有了更深的聯系, 就好像這座島是活的？或者說是活過來了。
鮫人們都停了下來，看向了銀發紫眸銀尾的沈俞, 很默契地跟在沈俞的身后朝著鮫人島游去。
沈俞的身后是兩位長老, 再往后是沈俞的家人，其他的鮫人在更后面一些的位置，成護衛的陣型。
留在島上的鮫人也都站在岸邊, 朝著沈俞的方向行了鮫人的禮節。
快到岸邊的時候，沈俞的魚尾變成了雙腿，銀色的鮫紗化作華麗的衣服, 瑰麗的紋路從眼尾延伸到鎖骨的位置, 沈俞身上的青澀褪去, 仿佛從上古走出來的祭司一般。
等到所有鮫人都上了岸，站在了沈俞的身后，轉身衣擺翻轉，他面朝著大海雙手交叉放在眉心的位置, 行了一個古禮：“感謝海神對鮫人族的庇護。”
沈如南等人同時行禮。
秦玄知看著眼前的沈俞, 竟然感覺到了陌生，這一刻的沈俞給人一種神圣淡漠的氣質。
青長老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
辰長老只覺得滿心的感動：“祭司。”
所有鮫人看著沈俞，就好像看見了希望，海神依舊庇護著他們, 從未消失過。
可在這一刻，海上忽然傳來了貓叫聲：“喵喵喵！喵！”
哪怕在場的人都聽不懂這些貓說的是什么, 可莫名有一種這群貓正在罵他們的感覺。
沈俞眨了下眼，驚呼一聲：“啊啊啊我把你們忘記了。”
說著就趕緊跑向了大海等海水沒過胸口就變成了鮫人的模樣，向裝著貓的救生艇游去，等到了就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把你們送上岸。”
橘貓繼續罵罵咧咧，用爪子使勁打著沈俞的手，揮舞的速度很快都出了殘影，可是他卻沒有伸出指甲，只是用肉墊。
沈俞灰溜溜地推著救生艇往鮫人島的方向游：“我不是故意把你們忘記的。”
橘貓開始拍打著沈俞的頭，其他貓也湊過去喵喵叫個不停。
所有鮫人看著他們的祭司被一群貓打的不敢還手的樣子，心情格外復雜。
辰長老一臉天塌了的表情，喃喃道：“哪怕是假象，哪怕那種神圣的祭司是假象，可為什么不能裝的久一些？”
秦玄知輕笑一聲，索性坐在了救生艇上，果然他還是喜歡現在鮮活的沈俞。
青長老在心中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你們去把剩下的船拉回來。”
他們又不可能換個祭司，所以能怎么辦呢？湊合著過吧。
沈蘊看著族人臉上失落和不敢相信的表情，聽著他們痛苦的哀嚎，很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站在沈蘊身邊的鮫人不滿地問道：“黑尾你在笑什么？”
沈蘊挑了下眉，哪怕被叫黑尾也沒有生氣，他只是同情地看了眼問話的鮫人：“買點速效救心丸吧。”
鮫人疑惑地看著沈蘊。
沈蘊卻沒有再解釋，就他對自己弟弟的了解，這才哪兒到哪兒，大變活貓什么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沈俞把貓送到岸上，就趕緊下海去接秦玄知了。
秦玄知悠閑地坐在船上，還有心情撩了點海水：“你剛才在祈禱嗎？”
沈俞小聲說道：“對，我忽然發現貓的數量超過了鮫人族，正在討好海神，免得他劈我。”
秦玄知很想知道鮫人們如果知道了真相，會是什么樣子的心情。
沈俞嘟嘟囔囔地說道：“玄知哥，我覺得鮫人島活過來了。”
秦玄知手頓了下，最后只是看著沈俞說道：“順其自然，對于鮫人而言，不是一件壞事。”
沈俞嗯了聲。
秦玄知問道：“睡著以后還會進入夢境空間嗎？”
沈俞搖了搖頭，自從他變成了蛋后，就沒有再進入過夢境空間，不過他能感覺到夢境空間的存在，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等我渡過了成熟期就好了。”
秦玄知伸手揉了下沈俞的頭，沒再說什么。
鮫人島的面積挺大，而鮫人數量并不多，除了結為伴侶的鮫人，剩下的鮫人并不喜歡住在一起，哪怕原來是一家人的，在成年后也都會在外面再建房子，而且每個房子都隔了一段距離。
像是沈俞家這樣的反而是少數，姚朔也有自己的房子，在鮫人島上除了和沈俞一家一起吃飯外，平時都住在自己那里。
沈俞依舊住在家里，不過這次除了他以外，他還帶著秦玄知和那一群貓一起。
沈如南看著家里隨處可見的貓，沉默了下說道：“你們兩個都已經成年了，小魚你也找對象了，該獨立了。”
沈俞正在吃海鮮面，茫然地看向了沈如南：“爸爸？”
沈如南正在給妻子剝蝦，語氣依舊溫柔：“正好趁著這段時間，族人都在島上，去選塊合適的地建房子吧。”
姚瓏贊同地點頭：“可以選遠一些，你們好過二人世界。”
沈俞磕磕巴巴地說道：“可、可我才覺醒沒多久。”
姚朔強忍笑意，問道：“你找對象的時候，怎么沒想過自己才覺醒？”
“我成年了啊，所以可以找對象了。”沈俞有自己的理解：“可我才覺醒，按照覺醒的時間來算，還是個寶寶，需要爸爸媽媽的照顧，對不對，哥哥？”
說完沈俞就看向了沈蘊。
沈蘊神色淡定，說道：“我已經選好了位置，材料也陸續準備好了。”
沈俞簡直不敢相信，一臉被沈蘊背叛了的表情：“哥，我們這是要被趕出家門了，你怎么能這么平靜？”
沈蘊看向弟弟，反問道：“難不成以后秦師也和我們住在一起？”
沈俞理所當然地說道：“對啊。”
沈蘊表情怪異，問道：“秦師同意嗎？”
沈俞疑惑地看了眼家人：“玄知哥又沒有家人了，和我們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對嗎？”
他就喜歡所有家人都在一起，就連買房子都要挨著自己爸媽的，他想過等到畢業后和父母分開住，可從沒有想過這么早就要被趕出家門了？特別是他哥為什么一點都不驚訝甚至提前做好了準備？
沈如南等人都看向了秦玄知。
秦玄知神色如常，他咽下嘴里的東西，問道：“需要我改個姓嗎？”
姓秦和姓沈對于他而言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秦玄知覺得他和沈俞單獨出去住，布置一個屬于他們的家也不錯，可是看著沈俞的表情，他可不會說出來：“入贅的話也挺好。”
沈俞使勁點頭。
姚朔差一點被面條嗆住，原來秦玄知根本不是高冷之花，他就是個悶騷，當初第一次見面他完全看走眼了！
姚瓏優雅地翻了個白眼，說道：“你們挺好，我不好，趕緊趁著這段時間都有空，把房子弄好，帶著你的伴侶和這些貓一起滾蛋。”
沈俞感覺到自己被拋棄了：“媽媽你不愛我了嗎？”
“傻孩子。”姚瓏似笑非笑地看著沈俞：“有些話說出來你該傷心了。”
沈俞咬著筷子，控訴道：“你們忽然變得好殘忍！”
姚瓏一點都不慣著沈俞：“你想知道為什么嗎？”
沈俞點頭。
姚瓏咬牙切齒地說道：“因為你的貓掉毛，懂嗎？你懂嗎？我一個鮫人，為什么要穿滿是貓毛的衣服出去？”
她和丈夫想要親熱一下，就看見窗戶外面蹲著幾只貓，那一刻她真的想要把自己的兒子吊起來揍！多虧心中僅存的母愛制止住了她的沖動，畢竟她兒子剛受了罪還處于虛弱期，
姚瓏緊緊捏著筷子，說道：“為了你的耳朵著想，我勸你閉嘴老老實實吃飯，懂嗎？”
沈俞頓時不敢鬧了，趕緊埋頭吃飯，見姚瓏也吃東西了，他特別殷勤地給姚瓏夾菜：“媽媽，我主要是舍不得你們，我們家旁邊的地還空著，不如我就選在那里？我們做鄰居好不好？”
在發現不能耍賴留在家里后，沈俞果斷的換了一個方案，反正他就是不想離家里人太遠。
姚瓏直接被氣笑了，說道：“又不是馬上就搬走，老老實實吃你的飯。”
就沈俞現在的情況，他想要搬出去單獨住，他們這些做父母的也不會放心的。
沈俞明顯松了口氣，他決定了能多賴在家里一天就多賴一天。
秦玄知有些哭笑不得，沈俞簡直把所有小心思都寫在臉上，不僅他看出來了，沈如南他們也看的清楚，不過誰也沒有拆穿就是了。
因為換了新地方，哪怕這里的每個人身上都香噴噴的，這些貓也沒有像是之前那樣到處跑，而是留在沈俞的周圍，看著沈俞的樣子，貓媽媽拍了下幾個孩子的頭：“你們可不能像他那樣，你們再大一些都給我滾出去獨立知道嗎？”
小貓們已經開始吃罐頭、喝羊奶了，倒是不像之前那樣整天圍著媽媽了，這會聽了媽媽的話，又看了看沈俞，頓時喵喵的保證，他們一定不會像是挑食的弟弟那樣不懂事的。
沈俞這會聽不懂貓的語言，并不知道自己被當做弟弟的事情，吃完了飯他隱約想到了一件事，趕緊把陳星婷放出來。
陳星婷卻不愿意出來，雖然因為她和沈俞之間的契約，她沒有被鮫人島排斥，可是那種恐怖的氣息卻圍繞著她：“我害怕。”
沈俞說道：“那你也得去別處，留在我胳膊里算怎么回事？”
陳星婷感覺到秦玄知的視線，這也是為什么她一直不敢吭聲，就怕秦玄知注意到她：“那你給我選個容身的地方。”
沈俞身上還真沒有合適的。
秦玄知取出了粉色的木魚，說道：“我從連舒那里拿回來了。”
沈俞趕緊說道：“你的木魚。”
陳星婷當初還嫌棄木魚，想著等她賺夠了錢，一定要買個新的法器當容身之所，如今她一點都不嫌棄，瞬間就轉移到了木魚中。
沈俞的是一個小套間，秦玄知直接把木魚扔到了小客廳的茶幾上，在上面貼了個聚陰符，就回到了臥室，只是他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沈俞有些昏昏欲睡的樣子。
秦玄知說道：“困了就早點休息。”
沈俞對著秦玄知伸胳膊：“抱抱。”
秦玄知上前抱起沈俞，把他送到浴室讓他坐在小椅子上洗漱。
浴室里面是直接修了個浴池，秦玄知一邊放水一邊取了玉髓滴進去，等到沈俞洗漱完就讓他泡在了浴池里。
沈俞舒服的瞇起眼睛，他本來想和秦玄知說說話，可是不知不覺中直接睡著了。
秦玄知看著在水中舒展開的沈俞，對著外面站成一排的小貓比了個安靜的手勢，他細心給沈俞整理了一下頭發，這才起身出去：“不要打擾他休息。”
奶牛貓下意識壓低聲音說道：“水里很危險，我們得守著他。”
秦玄知聽不懂，卻發現這些貓雖然不愿意離開，甚至走了進去趴在浴池邊沿，卻沒有打擾沈俞的意思，他也不再驅趕，而是起身去拿了一個干凈的碗，倒了純凈水后滴了三滴玉髓進去，示意這些貓可以喝。
橘貓看了看碗里的水，又看了看浴池里的，別以為他們不識數，浴池里面滴進去的好東西更多，而且明顯能感受到能量更加充足。
秦玄知這次看懂了橘貓的意思，說道：“他是我的伴侶，懂了嗎？”
如果不是看這些貓和沈俞關系好，又維護沈俞，秦玄知怎么可能給他們喝玉髓。
橘貓很人性化的翻了個白眼，然后輕輕地喵了一聲。
所有貓都過來開始排隊，哪怕后來的那些貓同樣如此，每只貓喝了幾口后就離開，換下一只，最后剩下的就是小貓和懷孕的母貓分了。
等到浴池里面的玉髓都被沈俞吸收了，秦玄知才把沈俞抱出來放到提前鋪好的浴巾上擦干后，放到床上讓他可以好好休息。
沈俞根本沒有醒，卻下意識抱住秦玄知不撒手。
秦玄知提前洗漱過了，索性躺在了沈俞的身邊，沈俞翻了個身就滾到了他的懷里，秦玄知拉過被子給兩人蓋上，也閉上了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其實秦玄知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了，之前在國外他哪怕休息也沒有絲毫的放松，后來聽說了沈俞出事的消息，更是沒有一刻能安心，如今在鮫人島上，聽著大海的聲音和沈俞均勻的呼吸聲，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陷入了沉睡之中。
第二天秦玄知是被熱醒的，他感覺到什么一個暖呼呼毛絨絨的東西壓在他的臉上，那熟悉的氣息讓他沒有絲毫掙扎，整個人都是懶洋洋的甚至抬手摸的動作都很溫柔。
沈貓貓這會正團成一個圓睡在秦玄知的臉上，他還特別貼心地把秦玄知鼻子的位置露了出來，讓他可以呼吸，感覺到秦玄知摸他，他就舒展了身體，想要撒個嬌，可是他明顯忘記了自己現在的姿勢，還沒等他舒展開身體，就直接掉到了一旁的枕頭上。
秦玄知都沒想到這樣的發展，因為剛睡醒反應速度也慢了些，都沒來及接住沈貓貓。
沈貓貓四腳朝天摔在枕頭上，茫然地睜開了眼睛。
秦玄知撐起身就看見這樣的沈貓貓，他沒忍住手指戳了下沈貓貓的肚子。
沈貓貓歪頭看向了秦玄知，兩只前爪抱住了秦玄知的手，后爪蹬了起來，他之前看到小貓這樣玩貓媽媽的尾巴，早就想試試了，只是不好意思。
等到洗刷完出門的時候，沈俞是直接趴在秦玄知頭頂的，就好像一頂貓貓帽子：“其他貓呢？”
秦玄知說道：“半夜就出去溜達了。”
沈貓貓尾巴甩來甩去，見到沈蘊后就抬頭叫道：“哥。”
沈蘊手里拎著才抓回來的海魚，看著弟弟的樣子，腳步都頓了下，他真的很想知道特殊部門的人看見這樣的秦師會不會崩潰，就像是鮫人看見那個大變活貓的魔術一樣：“從啟朝古墓救回來的那只鮫人，今天應該會醒，你要去看看嗎？”
沈俞覺得自己這會精神還不錯，他很好奇那條小鮫人眼睛的顏色：“要。”
姚瓏也從外面回來了，看了眼秦玄知和沈貓貓：“秦師的帽子很別致。”
沈貓貓覺得自己被夸了：“媽媽你要不要貓咪圍脖？”
姚瓏毫不猶豫地說道：“不要。”
沈貓貓又重新耷拉著四肢和尾巴趴回秦玄知的頭頂。
姚瓏說道：“嵐很感謝你救了她和她的孩子，送了不少珍貴的東西，還想要親自道謝。”
沈貓貓想起來了，問道：“她的傷沒事吧？”
肉都被海怪撕掉吃了，想了下沈貓貓從儲物貝殼里取出一塊海怪肉，說道：“媽媽你把這塊海怪肉送給她，讓她補補，我不想變回鮫人的樣子不用專門給我道謝了。”
哪怕他不是祭司，遇到這樣的事情也不可能放著不管，他們鮫人數量那么少，一個族人都不能出事。
姚瓏收起了那塊海怪肉，說道：“行，我和她說一聲。”
鮫人們之間相處都是有話直說的，倒也方便。
沈如南見姚瓏要出門，就說道：“老婆早點回來吃飯。”
姚瓏擺了擺手直接走了。
沈貓貓之前就把大部分海怪肉給了沈如南。
這樣的好東西，沈如南自然不會存著，肯定是要吃到自家人肚子里的，而且沈如南在問過兒子的意見后，還送了一部分給長老，由長老分給每條鮫人。
鮫人的數量太少，自家兒子又是祭司，那肯定是鮫人族的實力越強越好了。
橘貓帶著大部隊回來了，他們每一只都有收獲，橘貓路過沈蘊的時候感嘆道：“小魚你哥哥打獵好厲害，能抓回來那么多那么大的魚。”
沈貓貓趴在秦玄知的頭頂，往下看去：“是啊，我哥哥最厲害。”
所有貓在橘貓的帶領下，都把叼著的食物放到了沈如南的腳邊：“小魚你和你爸爸說，這些都是我們打回來的東西，我們現在是不熟悉環境，等熟悉以后就可以養你們了。”
橘貓補充道：“外面很危險，你們身上都香香的，還是不要到處跑了，萬一被別的貓欺負了怎么辦？”
沈貓貓直接把橘貓的話翻譯了一下。
在場的鮫人們心情格外復雜。
沈如南蹲了下來，對著橘貓伸出手：“謝謝你的關心。”
橘貓把爪子放在了沈如南的手心：“這是應該的。”
沈如南也沒有嫌棄這些貓抓來的東西小不好收拾，而是拿了干凈的盆把這些都給裝了起來，說道：“一會給你們清蒸了一下吃。”
橘貓點了下頭，在路過沈如南的時候，仿佛不經意用尾巴輕輕掃了掃沈如南的腿，其他貓有的用腦袋蹭了蹭沈如南，有的用尾巴勾一下沈如南，甚至有些直接倒在了沈如南的腳上打了個滾。
每只貓都路過了沈如南一下，然后才去喝水吃貓糧，各自選了喜歡的地方趴下。
沈貓貓看了看自己爸爸，又看了看那些貓，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氣的炸毛從秦玄知頭上跳下去，對著這些貓開始怒道：“你們這些綠茶貓，不允許搶我爸爸，那是我爸爸，是我和哥哥的爸爸，你們……啊啊，氣死我了。”
橘貓趴在貓爬架上，悠閑地給自己洗臉：“小貓咪能有什么壞心思呢？哎，他做飯真的好好吃，身上也香香的，小魚你不要這么小氣，大方一些。”
沈貓貓因為炸毛尾巴都粗了一圈，直接撲過去開始和橘貓打架：“不允許，那是我爸爸！”
橘貓明擺著在逗小貓玩，用爪子抵著沈貓貓的頭，然后把沈貓貓按到懷里舔毛：“我們又不搶走你爸爸，放心吧。”
作為一個能生啃邪神，腳踢血族親王，逼的海怪爆炸的鮫人祭司，在這一刻直接被一只橘貓鎮壓。
沈貓貓努力蹬著腿，氣的都說不出話只會喵喵叫了。
其他貓看見橘貓和沈貓貓鬧作一團也都加入其中，頓時整個屋子貓毛亂飛……
作為被爭奪的沈如南神色淡定的回廚房處理食材，沈蘊看向在一旁看戲的秦玄知：“秦師不救救小魚？”
秦玄知反問道：“你不也沒有救嗎？”
沈蘊咳嗽了一聲，忽然說道：“我發現小魚變成貓后，腿是不是有點短？”
秦玄知：“……”
秦玄知看著明顯比別的貓要胖的沈貓貓：“毛太長了，他是長毛貓，不胖。”
話說完沈蘊和秦玄知都沉默了下，沈蘊強忍笑意說道：“對，不胖。”
姚朔拎著東西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打做一團被壓在最下面的沈貓貓，頓時眼睛一亮喊道：“小魚，舅舅來幫你了！”
他是去救自己可憐的外甥，絕對不是趁機擼貓的！
125 小鮫人的蘇醒
第一百二十五章
沈貓貓是被不知道哪只貓一腳踹出來的, 他骨碌碌滾了不知道多少圈，最后是被一只手攔住抱了起來，沈貓貓還有些暈頭轉向的，身上的毛也都亂糟糟, 看起來格外的潦草。
秦玄知：“……”
秦玄知嘴角上翹, 給他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毛：“小混蛋，被一群貓欺負成這樣, 你可真出息了。”
沈貓貓癱在秦玄知的懷里, 頭一歪吐出小半截舌頭，誰能想到他一個文能考大學，武能揍長蛇的人, 竟然打不過一群貓。
沈蘊已經進廚房幫忙了。
沈如南先做好了貓飯端了出來，他剛準備喂給那些貓，就看見自己的小兒子正瞪圓了眼睛盯著他。
橘貓他們聞到了香味, 已經喵喵叫著跑了過來圍在了沈如南的腳邊, 那叫聲又嗲又嬌, 還時不時拿頭去蹭沈如南的腿，甚至有比較親人的貓躺倒露出柔軟的肚皮給沈如南。
沈如南低頭看看那些貓，又去看自己虎視眈眈的貓兒子：“要不你說讓誰來喂？”
沈貓貓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回答什么，他先看了看媽媽、哥哥、舅舅和玄知哥, 最后選擇哇哇大叫：“媽媽！”
姚瓏已經回來了, 還帶回來了一些果子，都是路上遇到的族人給的，鮫人島上物產豐富，鮫人們雖然喜歡吃海鮮, 卻不是只吃海鮮，還散養了雞鴨兔子一類的小動物：“我不在意。”
沈貓貓氣的重新倒回了秦玄知的懷里。
沈如南和沈蘊一起把貓飯擺好, 其實也不怪這些貓喜歡沈如南，沈如南做的貓飯不僅好吃，還會細心的給他們分成不同種類，有適合懷孕貓貓吃的，有適合小貓吃的，剩下的就是適合所有貓吃的。
這些貓貓現在也有單獨吃飯的房間，沈如南把東西擺好后，溫聲說道：“雖然我兒子很可愛，可是不要故意欺負他。”
橘貓無辜地看著沈如南。
小貓貓們能有什么壞心思呢？就是喜歡逗逗幼崽而已，雖然小魚變樣子后看起來非常大只，可變成小貓的時候還是個幼貓啊。
沈如南笑了下，雖然他也覺得兒子炸毛的樣子很可愛就是了。
沈蘊沒忍住也笑了出來，他們剛才在外面為了照顧弟弟的面子都一直忍著：“小魚真是……這也算一物降一物了吧？”
沈如南笑著說道：“因為貓貓們并沒有惡意，反而一直想要保護小魚。”
所以才會成了現在這樣，變成了沈貓貓后，打不過吵不贏，只能哭唧唧的找媽媽。
沈貓貓吃飯的時候是變回鮫人模樣的，畢竟他更喜歡用筷子，而且這樣吃的更多一些。
等吃完飯，沈俞就坐在輪椅上被推著去長老那里，他很好奇那條小鮫人的眼睛是什么顏色的。
秦玄知是跟著一起去的，倒是那些貓對這件事不感興趣，吃飽以后各自選了地方曬太陽，看起來懶洋洋的。
沈俞變成了好奇寶寶問道：“那條小鮫人就一直沒有醒，沒有任何動靜嗎？”
秦玄知推著輪椅，沈如南和姚瓏并肩走，姚朔打著哈欠跟在后面，沈蘊臉上沒什么表情，倒是看不出他對那條小鮫人是什么看法。
沈蘊聞言說道：“沒有。”
沈俞問道：“他和我們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嗎？”
沈蘊疑惑地看著弟弟問道：“你指哪方面？”
沈俞當時就想過這個問題，不過后來覺得這件事不重要就拋之腦后了，這會要去看小鮫人睜眼，又好奇起來了：“他是啟朝那時候的鮫人，比我們大了上千歲，那個時候的鮫人和現在的沒有變化嗎？難不成我們鮫人族一直沒有進化過？”
這個問題讓沈蘊沉默了，他想了下說道：“起碼現在看不出什么變化。”
沈俞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感嘆道：“多虧我們是鮫人啊，這要是人族怕是早就被時代拋棄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青長老的院子，青長老正好聽見沈俞最后一句感嘆，說道：“小魚又在說什么奇奇怪怪的話。”
小鮫人一直是由青長老照顧的，沈俞趕緊問道：“長老，小鮫人和我們有什么區別嗎？就是千年前的鮫人和現在的鮫人，一點差異都沒有嗎？”
青長老聽懂了，說道：“外貌上是沒有什么差異的，剩下的要等他徹底清醒后才知道。”
沈俞哦了一聲。
院子里已經到了很多鮫人，辰長老也在里面等著，見到沈俞后就讓開了路，微微低頭說道：“祭司大人。”
沈俞頓時挺直了腰板，說道：“對，我就是祭司。”
小鮫人是泡在一個玉質的水池中，只要靠近就能感覺到水中的靈氣，他蜷縮著身體，雙臂抱著自己的魚尾，就好像在蛋中一樣。
沈俞一看就感嘆道：“這姿勢我熟悉。”
秦玄知只是看了眼，就對那條小鮫人失去了興趣，不過這會倒是可以解答沈俞的問題了：“很早之前鮫人之間結合生下來的都是蛋，蛋孵化出來就是天生的小鮫人，鮫人和別的種族結合，生下來的如果是蛋，那孵化出的就是鮫人，生出來的是別的，那也不可能后天覺醒成鮫人了。”
沈俞查看了一下相關的傳承記憶，說道：“好像是這樣的。”
沈如南他們都是普通鮫人，關于這方面的傳承記憶更少一些，這會都認真聽了起來。
秦玄知繼續說道：“后來天地間靈氣不足，傳說種族大部分消失，還有一部分陷入了沉睡，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傳說種族出現。”
沈俞疑惑道：“那鮫人呢？也沒有相關出現的記載嗎？”
“沒有。”秦玄知很肯定地說道：“其實不單單傳說種族，那段時間就連有本事的玄門修士都少的可憐。”
沈俞看向了青長老。
青長老倒是知道這件事：“那時候所有鮫人都沉睡在鮫人島上，除了鮫人外，還有一些其他傳說種族也被海神庇護著，海上的靈氣是比陸地的要多一些的，勉強維持著生命，后來靈氣復蘇，我們是被怨氣裂縫給驚醒的。”
沈俞點點頭。
青長老看著水池中的小鮫人，又看了眼懷孕的鮫人嵐：“漸漸地哪怕是鮫人之間的結合，生出來的孩子也都是人的模樣，有些后天能覺醒成鮫人，有些卻只是比真正的普通人對水更有親和力了，至于鮫人和其他種族的結合，那最后能覺醒的就更少了。”
辰長老緩緩嘆了口氣：“而且很久都沒有祭司出現了，我們更是感受不到海神的存在，海神也不再回應我們，我們也曾討論過是不是海神厭棄了我們。”
沈俞想了想，說道：“我倒是覺得這是海神的庇護，人族是這片天地的主角，那時候靈氣太少，天道并不樂見于傳說種族的興盛，所以鮫人族的孩子以人的模樣出生，可以成為人的一員，卡了個bug，你們想想，要不然傳說種族有些滅絕了，有些至今沒有血脈覺醒，有些只有那么幾只，我們鮫人現在可有三十條，等到新的寶寶出生就是三十一條了，在數量上占據了傳說種族的所有優勢！”
這樣說好像也沒有問題？
而且沈俞是祭司，也不會拿這種事情信口開河的，不知不覺中他們都被說服了！
沈俞說完以后，掃了眼在場的鮫人，意有所指地說道：“可就算我們鮫人族在傳說種族中是大家族，可是比起人族而言，依舊是少的可憐，就這么三十條的數量，大家就不要搞什么特殊對待了，而且大家都是鮫人，難不成換了個色就成別的種族了？沒有這樣的道理。”
雖然這話沒有說明白，可是在場的鮫人都懂了，沈俞這是在指責他們之前對沈蘊的排擠。
“不是因為他是黑尾，他當初和我弟弟一起出去，最后只有他回來了！”
沈俞看向說話的鮫人，問道：“啊？我哥殺了你弟弟嗎？”
“不是。”
沈俞看向了青長老，這是他不知道的事情。
青長老嘆了口氣說道：“是遇到了怨氣裂縫里出現的怪物，這件事不怪沈蘊，他當時也受了很重的傷。”
沈俞看向了沈蘊。
沈蘊說道：“事情都過去了。”
沈俞聽出了他哥話中的意思，問道：“那有沒有殺了那只怪物？”
青長老搖了搖頭，這才是他們耿耿于懷的地方：“我們懷疑是它回怨氣裂縫里面了。”
“那你應該恨怨氣裂縫的怪物不該很我哥啊。”沈俞看向說話的鮫人，“這樣是不對的，我哥也是受害鮫。”
那條鮫人說道：“我不恨，就是不想看見他。”
最開始的時候，他是覺得黑尾不祥，才帶來了死亡，可是很快就被長老他們教訓了，他只是不想看見沈蘊了。
沈俞想了想從儲物貝殼里取出了幾塊晶核，說道：“這些都是怨氣裂縫出來的怪物身體里面的晶核，要不你拿這些先出出氣？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也都叫怨氣怪物。”
還能這樣算？
沈俞正色道：“敢動我們的族人，遲早把那些怨氣怪物給滅族了。”
在發現自己能吃怨氣怪物，那些怨氣怪物害怕自己后，沈俞底氣就足了起來。
沈俞倒是沒有說讓這條鮫人和自家哥哥和好的話，他只要確定不會有鮫人對自己有惡意就夠了，而且他也要表明自己的態度，哥哥是由他罩著的！
沈蘊猜到了沈俞的想法，如果是在家中，他肯定要揉揉沈俞的頭，不過在這么多鮫人面前，他還是要給祭司弟弟留點面子的。
只是已經微微朝著沈蘊方向側身歪頭等著被哥哥揉腦袋的沈俞愣住了，他等了半天什么都沒等到，然后不滿地說道：“哥，你為什么不夸我？”
沈蘊：“……”
沈蘊沒忍住笑了起來，伸手和之前一樣揉了下弟弟的頭：“行。”
沈俞這才心滿意足。
沈如南和姚瓏看著自己兩個兒子的互動，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沈俞無疑是鮫人族中地位最高的，如果沈俞要強調地位，那鮫人族很可能會變成另一種樣子，反而沈俞現在的態度，就是在告訴所有鮫人，他們其實是一個大家族，并沒有什么區別。
秦玄知看著站姿都不自覺放松下來的其他鮫人，小魚這樣的方式并不適合最鼎盛時期的鮫人族，卻適合現在的鮫人族。
沈俞輕輕咦了一聲，眾人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見在水中的小鮫人慢慢換了姿勢，而且開始吐泡泡：“這條小鮫人如果醒來，算不算另一種形式上我們的祖宗？”
所有鮫人愣在原地，哪怕是青長老在這一刻都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這條小鮫人是千年前出生的，可明顯還沒長大就陷入了沉睡，或者說是被封印到了現如今才醒來，那他的年齡怎么算？輩分怎么算？
沈俞撓了撓臉，也被自己這個問題繞暈了：“海神是我們的祖宗，那這條小鮫人，是小祖宗？好像也不太對啊。”
沒有人能回答沈俞的問題。
秦玄知輕聲說道：“醒了。”
沈俞當即不再想這件事，目光灼灼地看向那條小鮫人，期待地搓手手：“聽說小鳥會把睜開眼第一眼看見的認成媽媽，那他會不會這樣？鮫人有這個習慣嗎？”
沈蘊站在沈俞的身邊，說道：“沒有，因為鮫人是能聞到氣味感受到能量的波動從而認出自己的家人。”
玉質水池中的小鮫人舒展了身體，他緩緩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異瞳，左眼藍色右眼是暗紅色，他看了眼銀發紫眸的沈俞，就看向了旁邊黑發黑眼的沈蘊，有些蒼白的小臉上露出驚喜，有些生澀地用鮫人語喊道：“哥哥！”
沈俞愣住了，看了眼小鮫人，又看了眼沈蘊，根本顧不得這是不是小祖宗了，說道：“你認錯了，這是我哥哥！”
小鮫人卻不搭理沈俞，而是對著沈蘊伸出手，說道：“祭司沒有騙我，我一睜開眼就能看見我的家人，哥哥，我是小琉璃啊。”
青長老問道：“祭司？”
小琉璃委屈地看著沈蘊：“哥哥，抱！”
沈俞氣的抓頭發，他對家人的占有欲是很強的，他抓住了沈蘊的手腕，嚴肅地說道：“這是我的哥哥，小琉璃你清醒一些，你聞聞氣味，你感受一下能量波動，這不是你哥哥，我們才是一家人。”
小琉璃已經朝著沈蘊游去，目光又被秦玄知吸引了：“你長得真好看，身上的味道也很好聞，我覺得很熟悉。”他歪了歪頭，“你身上雖然有別的鮫人味，可不濃郁，你們還沒交尾過，那你要不要考慮我，等我長大？”
沈俞：“……”
沈俞拳頭硬了，他直接跳進了玉質的水池里，開始暴揍這條才醒來就到處惹事的小鮫人。
本來站在水池邊的眾人默默往后移了些，雖然鮫紗水火不侵，可是他們也不想被濺出來的水弄一臉。
水池中水花紛飛，沈貓貓打不贏那群貓，和他沈俞有什么關系，他沈俞還沒有遇到過對手。
小琉璃張嘴就要用鮫音，沈俞抓住小琉璃的頭發塞進他的嘴里，然后把他按在水里繼續揍：“那是我哥哥，懂嗎？那是我伴侶，懂嗎？”
沈俞每問一個問題就揍他一拳：“和我搶？你敢和我搶？鮫人也是以實力說話的！”
姚朔莫名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他捂著腦袋，想到被揍到腦震蕩的自己。
辰長老咽了咽口水，問道：“這我們要管嗎？”
青長老反問道：“怎么管？都是小鮫人呢。”
嵐捂著自己的肚子，眼睛卻亮晶晶的，小聲說道：“寶寶看到了嗎？要學就學祭司大人，能用拳頭說話，就不要用嘴。”
聽到嵐話的眾人，倒也不必吧？
沈俞最后把小琉璃按在了水池邊沿，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的，都是我的，懂了嗎？小崽子！”
小琉璃一癟嘴就要張嘴大哭。
沈俞直接把他摁回水里。
小琉璃：“……”
多虧鮫人不怕水，要不然這剛從棺材里出來，就要重新進去了，還是再也醒不過來的那種。
沈俞把小琉璃撈出來：“聽懂了嗎？”
小琉璃怯怯地看著沈俞，委屈地說道：“你的，都是你的。”
沈俞這才松了手，雙手一撐坐在了玉質池子的邊沿：“我現在問你話，你老實的回答。”
小琉璃乖乖點頭。
沈俞說道：“你既然見過祭司，就該知道我也是祭司。”
小琉璃往遠處游了些，說道：“不一樣，祭司大人特別好，你身上的氣息那么弱。”
沈俞對著小琉璃比劃了一下拳頭：“那我也能揍你。”
小琉璃倔強地抿著唇，說道：“就是不一樣，祭司大人特別強大還特別好。”
沈俞倒是不糾結這件事，更沒說什么你口中的祭司早就不在的話：“所以那墓是海神的？”
小琉璃搖了搖頭，說道：“是祭司大人命人建的。”
沈俞看向了秦玄知，想到了那個各種珍貴材料組成的藍胖子，所以這位祭司大人真的不是穿越過去的嗎？
想了一下，沈俞就不在這方面費腦子了，不管是不是那位祭司都已經不在了。
沈俞直接問道：“為什么把你們封印在棺材里？”
小琉璃眼神里有些難過，說道：“我們都是族中的異類，只有祭司不嫌棄我們。”
“不對啊。”沈俞平時最會裝可憐裝乖巧，在別的鮫人還在思考小琉璃的話時，他就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既然祭司不嫌棄你們，在鮫人族中祭司的地位很高，鮫人族怎么也不會把你當成異類的。”
小琉璃表情僵硬了下。
沈俞拳頭又癢了，重新跳進水里摁著這條小鮫人開始暴揍：“不說實話，裝可憐，你這些招式都是我用過的！”
姚朔看著別的鮫人挨揍，有一種身心舒暢地感覺：“我發現這條鮫人比我當初要耐揍。”
青長老、辰長老等鮫人這會看著沈如南一家的眼神都變得奇怪了起來，所以他們祭司長成現在這樣的性格，都是被這家人寵出來的？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在愛里長大的孩子，也不會長成沈俞這樣的性格。
沈俞打完小琉璃后，把他提溜出來，說道：“老實點，再撒謊我就把你吊起來。”
小琉璃生氣卻打不過。
沈俞沉聲問道：“棺材里面只有一個鱗片，所以那墓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鮫人島上，這些也就可以說了。
小琉璃看著沈俞，又像是透過沈俞去看別人，最后說道：“靈氣消散，怨氣滋生，眾神以自身為祭，把怨氣封印到了另一個空間，可是不夠……鮫人去填、九尾狐去填，山海種族一個個都進去了，本來祭司不用去的，他說要去等一個人，那墓是啟朝皇室為了祭司修的，祭司去等人，我們也要等祭司。”
沈俞補充了小琉璃沒有說完的話：“所以你們用了禁術。”
小琉璃微微垂眸：“那是祭司留下的鱗片，鱗片會吸引著祭司的到來，如果我們還活著，那就是重逢之日，如果我們死了，祭司也能找到古墓里留下的那些東西，而且那枚鱗片是有祭司部分力量。”
沈俞嘴角抽搐，這是什么恐怖故事，而且那枚鱗片被他弄成護身符給姜曉了，他好像除了之前和姜曉報了個平安后，兩人就沒怎么聯系了，他還沒有給姜曉表演大變活貓呢。
小琉璃看向沈俞說道：“祭司消失了對嗎？”
沈俞雙手一攤：“不知道。”
小琉璃唇緊抿著，最后說道：“我討厭你。”
“我也不喜歡你。”沈俞其實對這些事情有點好奇，卻不多，他對著秦玄知伸胳膊：“抱抱。”
秦玄知上前抱起沈俞，這次沒有把他放到輪椅上，就這樣打橫抱在懷里。
沈俞摟著秦玄知的脖頸，說道：“我的伴侶，我的哥哥，我的家人，你不許覬覦，懂嗎？不懂的話，揍你。”
小琉璃掐腰：“我就不。”
沈俞瞇起眼睛，說道：“所以剛才不管是和我搶哥哥，還是對我的伴侶說那些話，都是故意的。”
小琉璃不說話了。
沈俞仔細打量著小琉璃，最后翻了個白眼：“不理你，爸爸媽媽哥哥舅舅，玄知哥我們走。”
沈如南他們自然沒有意見，他們珍惜族人的性命，卻又不是非要和族人親如一家人，不過這條小鮫人對沈俞的態度真的太奇怪了。
秦玄知抱著沈俞走，等出了長老的院子才說道：“他還在看著你。”
沈俞靠在秦玄知的懷里，尾巴一動一動的：“隨他。”反正他不會是這條小琉璃要等的人。
126 我覺得你在碰瓷
第一百二十六章
嵐追了上來, 鄭重地給沈俞道了謝。
沈俞并沒有問嵐為什么自己一個人回來的，只是問道：“肚子里的寶寶乖嗎？”
嵐身材高挑，五官明艷大方，聽到沈俞提到自己的孩子, 她眼角眉梢添了幾分柔軟：“不是很乖。”
沈俞雖然好奇, 卻覺得盯著嵐肚子看不太好：“那大概什么時候生？有醫生嗎？”
嵐是在最危險的時候見到的沈俞，其實那時候她都沒想到這么快就會有族人回應, 來的還是祭司, 她覺得沈俞是踏月而來，她對沈俞的印象是強大神圣，今天所見到的又是另一面的沈俞, 而現在的沈俞讓她覺得雖然沈俞是祭司，卻也是一個滿是好奇的孩子。
是的，是孩子。
才成年沒多久的沈俞對于已經百歲的嵐而言依舊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而且這個孩子不僅是他們族中的祭司, 還救了她和肚中未出生孩子的性命。
嵐解釋道：“我已經懷了兩年多了, 應該快了。”
沈俞震驚，沈俞大為不解，說道：“你這是懷了個哪吒嗎？媽媽你當初也懷了我們這么久嗎？那你是不是特別辛苦？哥哥和我乖嗎？爸爸有好好照顧你嗎？”
一連串的問題被沈俞問了出來，聽的眾人覺得又好笑又溫馨。
姚瓏說道：“懷你們的時候沒有那么久, 因為我在鮫人島上, 不僅環境安全，還有充足的食物和能量，所以不需要讓腹中的孩子停止生長。”
沈俞開始翻找傳承記憶。
姚瓏解釋道：“鮫人懷孕后，需要給腹中孩子提供能量, 所以不僅食量增加，會影響實力, 還會嗜睡需要長期在水中，如果讓孩子停止生長，情況會好很多，不過也不能時間太長了。”
沈俞撓了撓臉：“和我現在好像啊。”
沈如南覺得自己確實是疏忽了對兒子的一些教育：“小魚你不會以為只要睡在一起就會懷孕吧？”
沈俞哼了一聲，說道：“我當然知道只是睡一起不可能有寶寶，而且我是公的，玄知哥也是公的，我們兩個不可能有寶寶！”
沈如南挑眉笑了下沒再說什么。
哪怕沈俞氣的尾巴不停動彈，秦玄知也抱得很穩，只是心中多少有些無奈，他覺得自從和沈俞在一起后，自己的底線是越來越低了，臉皮也是越來越厚了，在沈俞父母面前討論睡在一起的話題，竟然已經臉不紅心不跳了。
沈俞看向嵐說道：“沒關系，已經回到鮫人島，你可以安心的生寶寶了，醫生是有吧？需要坐月子嗎？鮫人族中有會月嫂的嗎？”
畢竟嵐和他媽媽不一樣，他媽媽有他爸爸照顧，而嵐是孤身一條鮫回來的，哪怕鮫人身體素質好，生孩子也是很辛苦的事情。
嵐解釋道：“青長老醫術很厲害，之后族人也會照顧我，祭司不用擔心。”
沈俞點了點頭：“那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嗎？”
嵐趕緊說道：“不用的，祭司已經幫了我們夠多了。”
沈俞并沒有覺得自己做了什么，可是他又覺得自己問幫了別人什么，好像是等著別人夸自己似得，感覺有些怪怪的，主要是他和嵐不熟，嵐又有孕還對他格外客氣，讓他覺得不好意思。
姚瓏看了把什么都寫在臉上的傻兒子一眼：“你可以請海神保佑這個孩子。”
沈俞覺得海神需要操心的事情有點多，而且他們好像在搞一種很新的封建迷信：“好的，沒問題，交給我。”
嵐鄭重對著沈俞行禮：“多謝祭司大人。”
沈俞趕緊擺手。
嵐知道以沈俞現在的情況更需要休養，就讓開了位置說道：“我就不耽誤祭司了。”
沈俞忽然想到一件事，說道：“你不用再給我送東西了，我的食物夠吃，你先照顧好自己。”
嵐聞言笑了下，說道：“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至于不送東西？那是不可能的。
沈俞快樂地揮別了嵐，等到了家中坐在輪椅上才說道：“我覺得她懷的是枚蛋。”
姚朔問道：“你什么時候還有這本事了？”
沈俞大聲說道：“是感覺！所以我才沒有說出來，萬一不是她該多失望。”
沈如南掃了眼沈俞的手，說道：“都回家了，你可以松開一直抓著你哥衣服的手了吧。”
沈俞在揍完那條小鮫人后，就一直拽著沈蘊的衣服，他自己還需要被秦玄知抱著，這樣一來沈蘊不管做什么都不方便，不過沈蘊一直縱著沈俞，他們也就沒說什么，到了這會見沈俞還沒松開，沈如南才開了口。
姚朔沒忍住笑出聲來：“小魚恨不得把自己掛在小蘊和秦師身上了。”
姚瓏已經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了，聞言說道：“小時候就這樣，怕別人和他搶哥哥，就整天扒在小蘊身上，和小跟屁蟲一樣，小蘊出去做個任務離開幾天，小魚就要在門口蹲幾天，那會看見小蘊的聯絡員，跟看見仇人似的，恨不得撲過去咬幾口，后來小蘊就不讓聯絡員來家里了。”
沈蘊想到弟弟小時候，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那會沉默寡言得很，他也不愿意搭理人族，身邊根本沒有朋友，在家的時候除非必要也很少開口的，可是架不住他身邊跟著個小話癆，自從沈俞學會說話后，他身邊就沒有安靜過。
那些人明明是看沈俞長得玉雪可愛又愛笑，所以多看幾眼，偏偏沈俞見了就覺得對方要和自己搶哥哥，緊緊摟著沈蘊的脖子，奶聲奶氣地強調：“這是我哥哥，你們不能搶走。”
沈俞微微仰著下顎：“我哥哥這么好，可多人都羨慕了，當初每次哥哥來接我，我班上的小伙伴都特別特別的嫉妒，他們很多獨生子女，沒有哥哥姐姐，就算有他們的哥哥姐姐也都嫌棄他們小，不帶他們玩，我哥哥不一樣。”說到這些，沈俞又帶著炫耀對著姚朔和秦玄知說道，“我哥哥一天都離不開我，我小時候都是和哥哥一起睡的。”
“哎。”沈俞想到小時候的事情，說道：“都怪那個聯絡員，老求著哥哥去接任務，哥哥就是性格太好了。”
沈如南和姚瓏對視一眼，實在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
姚瓏笑倒在沈如南的身上：“是的是的，一刻都離不開你。”
沈如南摟著妻子，殘忍地揭開了一個真相：“小魚啊，你覺得為什么小蘊會經常接任務離開幾天？”
沈俞疑惑地看著父母，又看向了沈蘊：“哥？”
沈蘊伸手揉了把弟弟的大腦袋：“其實我有些時候也想要自己安靜一會的。”
沈俞不相信，沈俞大受打擊。
秦玄知看著沈俞的模樣，說道：“恐怕全天下，你哥哥也就對上你的時候，性格好了。”
沈蘊這條黑尾鮫人性格好？
這話要是對特殊部門的人說，那些人都要集體撞墻了好不好。
不過話說的太直白，小混蛋怕是要鬧了，所以秦玄知說的委婉了一些。
至于一直無辜背鍋的聯絡員，沈蘊每次出任務后，也都單獨給對方一些獎金的，畢竟他承受了太多不該承受的。
沈俞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說道：“我們說到哪里了？哦，爸爸我晚上想吃火鍋了，要辣的。”
屋中安靜了一瞬，沈如南他們都大笑了起來。
秦玄知覺得自己從未這樣輕松過，他看著氣著氣著自己也笑起來的沈俞，忽然覺得有些東西好像也沒有那么重要了。
雖然沈俞的鴕鳥行為被家里人嘲笑了一番，晚上的時候沈如南還是給他準備了火鍋，他甚至給那些貓也單獨煮了一鍋海鮮，自從到了鮫人島，貓糧反而沒下去多少，這些貓倒是胖了起來，一只只瞧著油光水滑的。
這些貓每天都會出門，而且都會帶回來一些食物，甚至有一天他們還抓了一只養在島上的野雞，那雞被送到沈如南腳邊的時候還活著，最后那只野雞也變成了這些貓的盤中餐。
因為屬于小琉璃的院子還沒有建好，所以他現在是和辰長老住在一起，本來他是想要把院子建在沈家旁邊的，不過辰長老在問過沈俞后，就拒絕了小琉璃的提議，最后小琉璃的院子選在了略遠一些的地方。
沈俞倒是沒有意見，只要不是挨著怎么樣都行，畢竟小琉璃選擇的那塊地是他先看上的，他可是要緊緊挨著自己的父母的。
和小琉璃一起被救出來的傳說種族在恢復后也想要來鮫人島見一下沈俞，青長老在問過沈俞后同樣拒絕了他們，最主要的是沈俞現在是特殊時期，鮫人們也不愿意其他種族的過來打擾。
沈俞最近睡的時間越來越長了，這一天難得精神好一些，就被秦玄知抱到院子的水池里一邊泡水一邊曬太陽。
秦玄知就坐在沈俞的身邊，藍胖子已經被分解成一塊塊珍貴的材料，他要選出合適的材料和沈俞的儲物貝殼融合，增大儲物貝殼的容量，至于沈俞想要的藍胖子模樣儲物空間，等到最后塑型就可以了：“那條小鮫人又在偷看你。”
沈俞正趴在水池邊沿，臉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聞言眼睛都沒睜開，說道：“我知道。”
秦玄知取了一塊小魚餅干遞到沈俞的嘴邊。
沈俞張嘴咬住，嘟囔道：“玄知哥，你說這些鮫人為什么都覺得我已經幫他們很多了？”
其實不止嵐，其他鮫人每天得了新的食物也會送來一些。
不過也不單單送給沈俞，就是嵐、小琉璃和青長老那里，鮫人們也會送。
秦玄知穿著一身休閑服，整個人看起來很放松愜意，身上絲毫沒有在外面時那種冷漠和拒絕：“因為在鮫人看來，你算是虛弱期的病號，用人類的話來說，青長老、小琉璃、你和嵐，就是老、弱、病和孕，是需要特殊照顧的。”
沈俞愣了下，思索了一番，頓時茅塞頓開：“對啊，我現在是病號，他們是來探病的，那肯定是要給我帶一些東西的。”
秦玄知看向沈俞，說道：“你不需要有壓力的。”
沈俞長長嘆了口氣：“玄知哥我終于體會到班主任的苦了。”
秦玄知覺得自己有些時候也猜不透沈俞在想什么，他以為沈俞是成為祭司后，被族人特殊對待才有壓力，可是聽沈俞的意思好像并不是這樣的。
沈俞小聲說道：“我一直以為他們給我送東西是想走后門呢。”
“走后門？”秦玄知詫異地看著沈俞：“你為什么會這樣想？”
沈俞說道：“當初我爸媽和哥哥想少被叫幾次家長，討論過給班主任送禮的事情，只是還沒有來得及實行，就被陳叔叔阻止了。”
秦玄知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所以有些鮫人表面看起來高傲不愿意搭理人族，私下卻想偷偷送禮？
沈俞又嘆了口氣：“我才知道除了我爸媽和哥哥，鮫人們竟然都沒有存款，而且也沒有自己的產業，他們缺錢了就撈點海鮮賣或者去接個任務，可賣海鮮還經常被人殺價，他們賣的急又不懂市場，都賣的超級便宜！”
想到這些沈俞就痛心疾首，他想到超市里那些海鮮的價格，再想想族人賣海鮮的價格，簡直想要晃一晃他們的腦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全部裝滿了海水。
秦玄知想到了特殊部門里面：“好像沒什么鮫人和特殊部門合作。”
沈俞哦了一聲，說道：“他們都是通過我爸接的任務，然后我爸爸給他們錢。”
秦玄知想到另一種可能：“你怎么知道他們賣海鮮特別便宜？”
沈俞理所當然地說道：“因為我家就經常找鮫人買海鮮，要不然我怎么知道的。”
秦玄知：“……”
秦玄知沉默了下說道：“沒想到你爸還挺有生意頭腦的。”
沈俞點頭：“哎，真是苦惱。”
秦玄知問道：“那你苦惱什么？不都這樣過來了，而且你之前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啊，我沒覺醒的時候，我家里從來不會說這些事情的。”沈俞表情痛苦，說道：“至于我覺醒后，誰也沒想起來討論這件事，而且那時候我就算知道也無所謂，我和這些鮫人關系又不好，我也沒有傳承記憶，不知道祭司到底意味著什么，現在知道了他們對我又挺好，而且和我哥之間的關系也不是我以為的那樣……”
秦玄知強忍笑意，問道：“那你現在要怎么辦？”
沈俞小聲說道：“其實以鮫人能活的年數來算，他們也都還小，上個學也來得及吧？”
秦玄知詫異地看著沈俞。
沈俞有些苦惱的甩了下尾巴，看著不遠處無憂無慮曬太陽的貓咪們：“本來我爸媽覺得鮫人們再坑，還有長老兜底，可是誰能想到他們的兒子這么倒霉成了祭司呢？有些事情就該我苦惱了。”
秦玄知看著沈俞：“你可真不怕海神劈你。”
什么叫倒霉成了祭司？
不過沈如南他們之前恐怕真沒想過最后鮫人的爛攤子會堆到沈俞身上吧。
別的種族的族長、長老要操心族群發展，要想著如何有更大的話語權和地盤，而鮫人族的祭司這會正在苦惱怎么把這些鮫人送到學校重新深造。
沈俞看向秦玄知：“玄知哥，你說我往上面申請，能給他們找幾個老師嗎？起碼讓他們知道，不是他們覺得好拿到或者覺得很多的東西就不值錢啊啊啊。”
作為一個契約了厲鬼都要讓厲鬼自己養自己，還要給他分成的人來說，這些鮫人做的一些事情是真的讓他心痛。
倒不是說這些鮫人蠢，起碼他們知道有些東西很值錢，可是有些他們不懂，像是那些海鮮一類的，不能因為覺得多而且抓的輕易就覺得不值錢。
當然了，自家鮫人占便宜那能叫占便宜嗎？那叫為同族分擔。
躲在外面偷看的小琉璃見沈俞和秦玄知有說有笑的，不高興地揪著地上的草，最后一咬牙站起身直接往院子里走，手都碰觸到院子的門準備直接推開了，卻又停了下來，還把因為手指碰觸而微微推開的門重新拉上，才說道：“有人在家嗎？”
院子周圍又不是石頭墻，而且他都在外面看半天了，這話問的實在是沒有水平。
沈俞還以為小琉璃會和之前一樣最后嘟著嘴離開，沒想到竟然會打招呼了。
小琉璃沒有等到沈俞說話，有些著急卻又不愿意表現出來，他一手拉住門，一手去敲：“有人在家嗎？”
此時屋中的沈如南他們都聽見了動靜，卻只是站到了窗口并沒有出去的意思，雖然鮫人會照顧幼崽，可是這條幼崽明顯和家中的小魚不對付，他們就不干涉了。
沈俞戳了下秦玄知的腿：“作為島上唯一的人，你不吱一聲嗎？”
秦玄知繼續處理著材料：“我要吱一聲了，你不得氣的從水池里跳出來？”
沈俞哼了聲，嘟囔道：“我才沒有這么小氣。”
說著自己不小氣，沈俞眉眼間卻滿是笑意，看著氣呼呼又委屈的小琉璃，說道：“門沒鎖，直接推門進來。”
小琉璃聽見沈俞的聲音，有些高興又有些糾結，松開一直拉著門的手，把門推開走了進來，看向水池里的沈俞，他記得祭司之前教過他，不想結仇的話，不要居高臨下的看人，他猶豫了下盤腿坐在地上，說道：“我不是真的想搶你的哥哥和伴侶的，我不喜歡人族，他們都是三心二意、背信棄義的。”
秦玄知掃了眼這條小鮫人，還真是不會說話。
沈俞說道：“這件事啊，反正你敢動心思，我就揍你。”
小琉璃又不說話了，就看著沈俞。
沈俞看了他一眼，問道：“有什么事情嗎？沒事情就不要來打擾我。”
小琉璃明明眼睛里有淚，卻不愿意落下來，只是說道：“我等了很久很久，中間也醒來了很多次。”
沈俞挑眉：“然后呢？鮫人只要進入海水就能感知到鮫人島的位置，而且那古墓我記得從里面很容易就打開了，誰也沒有阻攔著你離開。”
小琉璃沉默了下說道：“可是只有我醒來了，我走了的話，他們怎么辦？那個陣法是連在一起的，只有祭司能從外面打開，也只有祭司能把我們都救出來，我要是離開了，他們會死在里面的。”
沈俞沒想到是這樣的原因。
小琉璃看著沈俞說道：“后來我的意識一直是清醒的，可是我身體卻醒不過來，我從不覺得難熬，因為我知道祭司會來找我，就像當初那樣把我從黑暗中救出來，可是……為什么我感覺到你撕開了空間，感覺到你就在我身邊，卻不愿意找我？”
沈俞輕輕咦了一聲，倒是猜到小琉璃說的是哪一次，他撕開空間追著邪神，最后選擇了第四層墓室，所以那個時候小琉璃是在棺材里，是喜悅期待著他去推開棺材嗎？
小琉璃咬唇：“你把我忘記了。”他伸手指了下秦玄知，又指向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的沈蘊，“他們身上有你的味道，這個人身上還有你的鮫丹，我都感覺到了，你就是為了他們把我忘記了！我等了那么久，我一直不覺得難熬，可是你出現又離開后，我無時無刻都在煎熬在痛苦！”
一滴滴眼淚從小琉璃眼中流出，在落地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顆顆圓潤的鮫珠，鮫珠的顏色很特別，白色上面有著血絲。
雖然有些不太好，可是沈俞還是忍不住被那珍珠吸引，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鮫人哭出珍珠來，傳承記憶里，鮫人在極致的情緒下才會控制不住體內的能量哭出鮫珠來，鮫珠很珍貴，算的上天材地寶了。
上古時期有些修士為了鮫珠，甚至圍捕過鮫人。
小琉璃還沒意識到沈俞的跑神，喊道：“我討厭他們，你為了他們不要我，我討厭你。”
沈俞往旁邊躲了躲，單手捂住耳朵，他忽然有些體會自己當初在玄知哥耳邊大吼時玄知哥的痛苦了：“你先別吼，我就有一個問題，你回答我一下好不好？”
小琉璃哭得停不下來，緊緊盯著沈俞。
沈俞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問道：“是祭司讓你在那里等著他嗎？”
小琉璃回答不上來，自然不是祭司把他們封印在古墓之中的。
沈俞頓時理直氣壯，又問道：“你等的是祭司，和我沈俞有什么關系？你怎么證明我就是你要找的鮫人祭司呢？鮫人祭司雖然每次只有一條，可也更新換代了很多次，你對我吼之前，先證明一下，我就是你要找的鮫啊，要不然你這就是碰瓷！”
127 不同人眼中的沈俞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小琉璃愣住了, 眼淚在眼眶里都忘記流下來，他呆呆地看著沈俞。
沈俞理直氣壯說道：“你來找我，得先證明我就是你要找的，要不然我多無辜, 你有證據嗎？鮫人就算壽命長, 也活不了那么久的，更何況你都說了祭司進入怨氣裂縫了, 我可沒有, 而且我是在鮫人島出生的！”
秦玄知挑眉，看了眼茫然的小琉璃，又看了眼得沈俞, 其實沈俞這樣說也沒有問題，可如果這條小鮫人遇到的真是不知道為什么出現在千年前的沈俞……
按照沈俞的性格，再看看這條小鮫人黑發黑尾卻是紅藍雙色的眼睛, 他都能猜到為什么沈俞會把這條小鮫人帶在身邊了, 他覺得沈俞當時說的話, 這會很可能會變成回旋鏢扎回沈俞的身上。
沈俞說道：“證明不了吧？那你要等的人就不是我。”
小琉璃不哭了，忽然說道：“我有證據。”
沈俞有些心虛，卻不愿意表現出來，俗稱死鴨子嘴硬：“那你拿出來。”
小琉璃直接跳進了水里, 然后變成了黑發黑尾的鮫人模樣, 他指著自己的頭發、尾巴和眼睛說道：“你說過我這個配色最好看，是你最想擁有的，因為我有你所有家人的顏色，有你哥哥的黑發黑尾, 有你父母的藍色眼睛和暗紅色眼睛，我就是最大的證明。”
此時站在門口的沈如南、姚瓏和沈蘊都沉默了, 這話他弟還真的說過。
沈俞：“……”
疏忽了，不過這條小鮫人的配色真是讓他嫉妒，他也好想把爸爸媽媽和哥哥的顏色都弄到自己的身上啊。
姚朔格外悠閑，這會甚至吹了聲口哨：“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私生子找上門了。”
小琉璃握緊拳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沈俞問道：“你都找到我了，為什么不來救我？救了我以后為什么又不要我，把我交給了別的族人？”
沈俞其實可以繼續裝傻，也可以說又不是我讓你等的，可是看著眼前的小鮫人，還是老老實實說道：“對不起，因為那時候我沒有傳承記憶，不懂鮫人的文字甚至聽不懂鮫人語，而且我也沒有你說的那些在啟朝的記憶，甚至在你說配色最好看之前，我都不確定你要找的到底是不是我。”
這是沈俞的真心話，雖然在聽了小琉璃關于藍胖子和去怨氣裂縫等一個人的時候，他是真的懷疑是不是自己，或者是什么狗血的前世今生一類的，可是在聽到配色的內容后，就確定了那個真有很大可能就是他了。
小琉璃看著沈俞，聽到沈俞的解釋后，明顯松了口氣，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接受了沈俞的解釋：“原來是這樣啊。”
說完以后小琉璃直接撲到了沈俞的懷里，嗷嗷大哭起來：“我不討厭你，我好想你……祭司大人，我好想你，我不討厭你的，我害怕你是為了別人才不要我，我好害怕，你救我出來后，又不要我了，我不想和他們走，你別不要我……”
小琉璃中午被留在了沈家吃飯，不過吃飯的時候還是緊緊挨著沈俞的。
沈俞在小琉璃再一次扭頭看向他的時候，沒忍住用手按住了他的臉，說道：“吃飯。”
小琉璃還拿著筷子，乖乖答應了下來。
等吃完飯，沈俞靠著秦玄知坐在沙發上，小琉璃看了看沈俞，又看了看沈蘊他們，最后站起來對著沈蘊鞠躬說道：“對不起，當時我不該故意說要搶你當哥哥來氣祭司大人的。”
沈蘊挑了下眉頭，看了眼自己的弟弟，他覺得小琉璃這道歉主要是因為沈俞，因為他知道沈俞在乎的是什么，不過弟弟好像不在意這件事，對于他而言也就無所謂了：“沒關系。”
小琉璃聞言下意識看向了沈俞。
沈俞沒有說話。
小琉璃又看向了秦玄知，說道：“對不起。”
秦玄知也不會故意為難這么一條小鮫人，點了下頭沒有說什么。
小琉璃最后看向了沈俞，滿臉寫著快夸我三個字。
沈俞一時間心情格外復雜，總覺得他這樣的小表情有點熟悉：“……”
其實不單單沈俞，就是沈如南他們看見了小琉璃的模樣，也不由自主想到了沈俞，這不就是沈俞平時做了事情后想要被夸獎的模樣嗎？看來這條小鮫人在沈俞身邊待的時間挺久，好的沒學到這種倒是學了個九成九。
沈俞不想面對，所以他當著小琉璃的面直接變成了一只貓，跳到秦玄知的懷里，把頭埋了進去。
小琉璃還是第一次看見沈俞變貓，他震驚得眼尾的鱗片都冒出來了，指著沈貓貓的手發抖：“這、這……”
沈貓貓動了下尾巴，本來只是想逗逗小琉璃，可是聞著秦玄知身上的味道，不知不覺從裝睡變成了真睡。
小琉璃說道：“祭司身上的氣息很弱還很不穩，就算是處于成熟期也不該這樣，那個鱗片祭司沒有吃嗎？”
秦玄知是親眼看見沈俞把鱗片給姜曉當護身符的，聞言說道：“沒有。”
小琉璃有些著急：“那去哪里了？弄丟了嗎？”
“暫時放在一個朋友那里當護身符。”秦玄知抱著沈貓貓，說道：“他沒有吃那個鱗片的想法。”
小琉璃眉頭緊皺：“為什么啊？”
秦玄知看向小琉璃直接問道：“那鱗片里除了有祭司一部分的能量外，還有什么？比如他吃了會有那些不該屬于他的記憶嗎？”
小琉璃搖了搖頭，沉默了下說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里面封印著祭司大人一部分的力量，祭司大人在進入怨氣裂縫之前把鱗片留給了我，說以后會用的到，這鱗片也是我們能等到祭司大人的關鍵。”
秦玄知微微垂眸，說道：“讓他自己選擇吧。”
小琉璃想要說什么，就見秦玄知已經站起身：“等下，我……”
秦玄知看著小琉璃，他的眼神平靜，甚至沒有什么感情在里面：“不管是沈俞是不是你一直想要等的那位祭司，都沒有任何虧欠你們的地方，你們也沒有任何資格把他不愿意承認的身份、不想回憶的過往強加給他，你們所做的事情都是自己的選擇，不要利用他的心軟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小琉璃呆愣在原地，有那么一刻，他覺得秦玄知是真的想讓他消失的，可是他卻沒有任何退讓：“我沒有利用他。”
秦玄知沒有與小琉璃爭辯，只是說道：“沒有任何人能勉強他，所有的選擇都該他自己決定。”
說完秦玄知就對著沈如南他們點了下頭，抱著沈俞回屋休息了。
小琉璃站起身想要追上去，卻被沈蘊阻止了。
沈蘊看著小琉璃的樣子說道：“讓小魚休息會吧。”
沈如南嘆了口氣，說道：“我送你回長老那里。”
小琉璃唇緊抿著，聽著關門的聲音，點了下頭，小聲說道：“其實我想讓他好的。”
姚朔到了這會才說道：“誰都想讓小魚好，可是小琉璃，你不要把所有的希望和人生都壓在小魚身上，真要算起來，小魚當鮫人的時間說不定還沒有你長呢，在鮫人族他也是個寶寶。”
姚瓏倒是沒再說什么，而是把裝好的鮫珠遞給了他：“等你真正想明白了，再來吧。”
小琉璃沒有去接鮫珠：“留給祭司大人吧。”
姚瓏直接把盒子放到他手中，伸手揉了下小琉璃的頭：“以后你可以多為自己活。”
沈如南帶著小琉璃往外走。
小琉璃低著頭走在沈如南的身邊：“祭司大人是不是很討厭我？”
沈如南還是了解自己的兒子，他既然愿意安慰小琉璃甚至留了小琉璃在家中吃飯，就是不討厭，甚至是接受小琉璃的：“你覺得他討厭你嗎？”
小琉璃搖了搖頭，卻又有些茫然：“祭司大人好像和我認識的時候不一樣，可他明明就是他啊。”
沈如南心中也有猜測，小琉璃遇到的那個祭司很可能就是不知道怎么到了那個時候的小兒子：“你能和我說說，那個時候的祭司是什么樣子的嗎？”
哪怕已經過了千年，小琉璃還是清楚的記得每一件事，在他的描述中，沈如南看見了小兒子卻又覺得那不是他的小兒子。
小琉璃口中地祭司強大、沉穩、雖然不愛笑卻很溫柔，他能保護所有的人，能冷靜的做出每一個決定：“可是每到沒有人的時候，我總看到祭司大人看著月亮發呆，其實祭司大人很寂寞吧。”
沈如南咬緊牙關，心中是酸澀是心疼，他們捧在手心里寵著的兒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到了那樣一個陌生的地方，他除了能依靠自己還能依靠誰？他不能撒嬌不能挑食甚至不能軟弱，因為他成了別人的依靠，他需要庇護別人。
小琉璃見沈如南停了下來半天沒有說話，有些疑惑地看了過去。
沈如南已經收斂了情緒，說道：“我們去那邊坐一下，我也和你說說，我眼中的小魚是什么樣子的。”
小琉璃點頭，跟著沈如南走到了樹下坐著。
沈如南從儲物貝殼里面取出了魷魚絲、小魚干和冰鎮過的西瓜汁遞給了小琉璃，說道：“小魚出生后身體一直不好，而且聽到水聲就會大哭，所以我們搬離了鮫人島，一直生活在人類之間，他怕黑、怕水、甚至有深海恐懼癥，是不是很驚訝？哪怕沒有覺醒成鮫人，可是他身體有鮫人的血脈，怎么可能會怕水呢？”
小琉璃眉頭緊皺，沒有說話。
沈如南微微垂眸，說道：“我們當時不知道，帶他去了海洋館，就是那種模擬海底的環境，各種魚被隔開，可是小魚剛進去就渾身冷汗身體發軟動彈不得，我們當時就想，這孩子為什么會這樣？莫非海神真的開始厭棄了鮫人族嗎？”
小琉璃趕緊說道：“不可能，海神最寵愛的就是祭司大人。”
沈如南笑了下，他并沒有說他們一家那段時間的痛苦煎熬和害怕，他們真的很怕這個孩子長不大：“小魚成年都沒有覺醒，我們就想著一家人都假裝成普通人，陪著小魚過完這短短的一生，很幸運的事小魚成年后覺醒了，還覺醒了祭司血脈，只是他沒有傳承記憶，甚至依舊怕水怕黑、害怕深海，甚至不會游泳。”
小琉璃震驚地看著沈如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東西。
沈如南對上小琉璃的眼神，說道：“所以你之前并不相信小魚沒有傳承記憶，沒有啟朝那時候的記憶對嗎？”
小琉璃唇緊抿著：“可是我真的不討厭他的。”
“因為他在你心中太重要了，重要到不管是真是假，只要他愿意給你一個解釋，你都會去相信。”沈如南伸手揉了下小琉璃的頭發，他說了沈俞和秦玄知第一次見面的烏龍，說了沈俞不懂鮫人語，然后和姚朔打架的事情：“后來遇到了一些事情，小魚變成了一顆蛋，重新發育了一下，才有了傳承，只是他有傳承的時間太短，很多東西還沒有接受，所以很多時候關于鮫人或者傳說種族的事情他都需要先去想一下。”
小琉璃低著頭，問道：“是不是你們都看出來，我沒有相信祭司大人的話？祭司大人也看出來了嗎？他會不會很傷心？”
沈如南說道：“我們都看出來了，至于小魚會不會傷心，你到時候自己問他吧。”
小琉璃摳著冰鎮西瓜汁的瓶子，沒有說話。
沈如南問道：“你不嘗嘗魷魚絲嗎？這是小魚最愛吃的小零食。”
小琉璃趕緊拿了一根放到嘴里：“好吃。”
沈如南露出笑容，說道：“這是照著小魚口味做的，其實他很挑食。”
小琉璃疑惑道：“可是我見他什么菜都吃。”
沈如南想到小時候吃到不喜歡的東西，會一邊嫌棄一邊吃完的小兒子，心中覺得有些好笑，他當時問過小魚，既然不喜歡為什么還要吃完，小魚那時候的回答，他現在都記得。
小小的沈俞盤腿坐在沙發上啃著西瓜：“這是爸爸辛辛苦苦做的，要是剩下了，爸爸會傷心吧，我不想爸爸傷心也不想吃那些菜，爸爸下回能不做了嗎？”
沈如南沒有去和小兒子解釋自己沒有那么脆弱，只是笑著揉了下他的頭，自那以后就認真觀察著小兒子的喜好，不會準備他不喜歡的東西：“因為是我做的飯，我會選擇家里人都愛吃的做，不會做那些他們不喜歡的，你自然看不出他挑食了。”
小琉璃沒想到這樣的回答。
沈如南說道：“就像是這個魷魚絲，小魚喜歡吃甜辣口味的，而且里面要放白芝麻，哪怕是味道一樣的黑芝麻，他都沒有那么喜歡。”
小琉璃有些呆呆地看著手里的東西，是這樣嗎？可是他記憶里的祭司從來不挑食，也從來沒有表現過對什么東西特別的偏愛。
沈如南覺得觀察兒子的喜好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不過小魚在外面從來不會表現出挑剔，他是一個很能體諒別人的孩子，可是在家人面前，他總能放縱些的，會提出自己的喜好和要求。”
“小琉璃，你們眼中的祭司是無所不能，是強大的能保護所有人，他沒有特別的喜好，也不會去挑剔抱怨。”沈如南很認真地說道：“可那是你們的祭司，而不是我們的小魚，小魚喜歡撒嬌、喜歡睡懶覺、喜歡躺在床上刷手機，他遇到難過的事情后會心情低落跟在我們身邊尋求安慰，考試成績好了也會得意的等待表揚，他喜歡一家人在一起，他不是無所不能的，他還是怕黑、不喜歡潛入深海、不喜歡寂寞，他是可以承受這些，卻不喜歡懂嗎？”
小琉璃甚至覺得沈如南說的那個人不是祭司大人，可是他心里又很清楚，可能在家人、愛人身邊的才是真正的祭司大人。
沈如南看向小琉璃說道：“你是個好孩子，也是一個和我們家有緣的孩子，要不要重新認識一下小魚？”
小琉璃沉默了許久，有些難過地說道：“那祭司大人和我之前的那些記憶又算什么呢？”
沈如南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你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和小魚說說，到時候好好談一下。”
小琉璃點了下頭。
沈如南站起身對著小琉璃伸出手，說道：“走吧，我送你回長老那里。”
小琉璃沒用沈如南拉，自己站了起來。
沈如南也不在意，把小琉璃送到了辰長老那里，對著他點了下頭。
辰長老問道：“祭司今天怎么樣了？”
沈如南說道：“這會睡了，不過比前幾天精神要好不少。”
辰長老松了口氣，說道：“那就好。”
沈如南見辰長老沒事：“我先回去了。”
辰長老擺了擺手。
沈如南看了眼抱著零食和冰鎮西瓜汁站在辰長老身后，變得沉默安靜的小琉璃，沒有再說什么，而是直接轉身離開了。
辰長老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這會看著小琉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回屋吧。”
小琉璃嗯了聲跟在辰長老身后，問道：“長老，你認識的祭司是什么樣的？”
辰長老腳步頓了下，想到這幾次見到沈俞的情況，表情變得怪異起來：“估計他們都沒告訴你，祭司覺醒后因為沒有傳承記憶，還以為自己是美人魚，甚至大聲宣布自己是美人魚，他都沒敢告訴家里，還是偷偷去參加大胃王比賽，被秦師發現了傳說種族的氣息后帶到特殊部門那里，你還不知道《傳說種族法》吧，反正就是傳說種族不能利用自身的特殊謀取利益，祭司……參加大胃王比賽是有獎金的。”
沈如南確實沒有告訴小琉璃這件事，只說了沈俞因為沒有傳承記憶第一次見到秦玄知的時候就要給秦玄知唱歌，相當于當眾求愛。
辰長老嘖了聲：“他們以為我不知道，誰還沒有幾個傳說種族的朋友？長蛇早就打聽出來偷偷告訴我們了，我們只是顧忌著祭司的面子沒有吭聲。”
小琉璃頓時不滿意了：“長蛇干什么背后說祭司大人的壞話！”
辰長老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因為那一日……祭司被長蛇的本體嚇住了，就把女鬼頭懟進去，還給長蛇打了個結，當做繩子掄來掄去，長蛇在邪神那里沒有受傷。反而被祭司給弄進了醫院。”
小琉璃：“……”
他不知道祭司除了怕黑怕水外，還怕鬼和蛇！
辰長老說道：“沈如南也不是好鮫人，如果不是想讓我們幫著圓謊，說是鮫人祭司的特殊能直接對付怨氣怪物，還不肯告訴我們有祭司血脈覺醒的事情，當時我們還以為哪里有小鮫人覺醒，鮫音對怨氣怪物有用到處找，祭司竟然唱的是佛道兩教的歌詞，氣死我了。”
強大、可靠、無所不能的祭司形象在小琉璃的心中一點點坍塌了。
辰長老繼續說道：“我們這次去接祭司，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嗎？他竟然當著所有鮫人的面，給我們表演了一場大變活貓，秦師舉起貓的那一刻，我簡直兩眼一黑，還有鮫人直接沉入海底，差點把自己淹死，不僅如此，他還帶了一群貓到鮫人島，貓比鮫人多，還能叫鮫人島嗎？那可是貓！貓！”
小琉璃默默地看了眼院子里面多出來的貓碗、貓窩，碗里還有小魚干、另一個碗里還有干凈的水，再看看辰長老的咆哮，他抱著東西直接回屋了。
辰長老看著小琉璃的背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覺得小琉璃還是早點認清現實比較好，不過他看著做了一半的貓爬架，繼續坐在小凳子上做木工，嘴里不停地嘟囔：“真是的，在鮫人島養一群貓像樣嗎？憑什么說貓不喜歡來我家，我就不信了……”
沈貓貓在天黑的時候又醒了，他聞著香味跑到了樓下，直接跳到沈蘊的身上：“哥，玄知哥呢？”
沈蘊接著弟弟：“秦師去寒潭那里了，好像是給你弄儲物貝殼，他說一會就回來。”
沈貓貓蹲坐在沈蘊的肩膀上，看了眼屋子里，不僅懷孕的貓就連那些小貓也不在家：“我的貓呢？怎么一只都不在？”
沈蘊說道：“他們出去玩了。”
沈貓貓哦了一聲，也不在意，反正在島上也不可能有什么危險：“媽媽和舅舅呢？”
沈蘊把手中的菜摘完，端著菜盆站起身往廚房走：“青長老那邊找他們有事。”
沈貓貓站得很穩，小鼻子一動一動的：“爸爸，爸爸你做什么呢？我聞到好香的味道了。”
沈如南沒有出來，說道：“你不是想吃蝦球嗎？正好弄了點蝦給你做。”
沈貓貓動了動胡子：“要撒芝麻，好看！”
128 海神的祭司
第一百二十八章
秦玄知在開飯之前趕了回來, 他遞給了沈俞一個小小的藍胖子：“你的儲物貝殼。”
沈貓貓直接變回了鮫人的模樣，開心的接過，這個儲物貝殼里面的容量不僅大了很多很多，而且比他想象中還要精致好看：“玄知哥, 給我戴上。”
秦玄知捏了下沈俞的耳垂：“你沒有打耳洞。”
沈俞又把自己的耳朵往秦玄知那邊送了送。
秦玄知把沈俞的大腦袋推開, 取出提前煉制好的銀色鏈子，把藍胖子和鏈子結合到一起, 直接掛在了沈俞的脖頸上：“你現在是鮫人模樣, 直接戴在耳朵上，你是想把自己疼死嗎？”
沈俞臭美的凝出水鏡：“我這不是怕丟嗎？”
秦玄知都懶得拆穿沈俞了，這儲物貝殼是滴血認主的, 只要他心念一動就能收回體內，怎么可能丟：“你們的我這段時間也可以煉好，誰先來？”
不過是個先后的事情, 沈如南說道：“小蘊吧。”
都是一家人也不需要客氣, 沈蘊聞言說道：“那我一會把東西取出來。”
秦玄知點了下頭：“我先去沖個澡。”
姚朔感嘆道：“我們這是沾了小魚的光。”
沈俞得意地瞇起眼睛。
秦玄知笑了下, 其實姚朔說的沒有錯，如果沈如南他們不是沈俞在乎的親人，他根本不會做這些事情，路過沈俞的時候, 又捏了下他的耳朵。
沈俞看著自己脖頸上的藍胖子, 忽然想到一件事：“你們說是先有墓室的那個藍胖子，還是先有我脖頸上的藍胖子？”
在這之前，沈俞是在見過墓室的藍胖子后才決定把自己的儲物貝殼弄成這個模樣，畢竟重新煉制的材料都是取自那個藍胖子的, 可要是那個墓室本來就是為他而建的，會不會是小琉璃或者啟朝皇室的人見過他戴的這根項鏈, 才決定把那些天材地寶弄成了藍胖子的樣子。
姚朔表情怪異：“你這個和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差不多。”
沈俞正在盤算著裝什么東西到這個儲物空間里，聞言說道：“還是不一樣，我可以問小琉璃。”
沈蘊把飯菜從廚房端出來：“你會問嗎？”
沈俞愣了下：“應該不會。”
姚瓏也不搭理自己的傻兒子，看向沈如南說道：“我們的不如打造成一對戒指？”
沈如南聞言笑了起來：“好，那我們一起設計圖紙。”
秦玄知很快就出來了，等坐下吃飯的時候，說道：“那條小鮫人說鱗片里封印了祭司一部分力量，你現在的情況是可以直接把鱗片吃了。”
沈俞正在吃蝦球，想了下說道：“在姜曉那里。”
秦玄知聽出沈俞并不排斥吸收鱗片里力量的事情，提醒道：“可能會恢復關于啟朝那會的記憶，你想要嗎？”
沈俞的魚尾動了動，倒是說了實話：“其實我之前就感覺到了，就怕是什么轉世，哪怕是前世我也覺得不是我了，所以不愿意接受，可是如今看來，好像只是不同時間段的我，就還好了。”
在場的人都聽懂了沈俞的意思，如果真是什么前世今生，沈俞哪怕不要那些力量也不愿意接受那些不屬于他的記憶，因為沈俞就是沈俞，不是誰的轉世，他們所愛的所珍惜的也是沈俞。
可從小琉璃那里也證實了，根本沒什么轉世，只是不知道沈俞是什么樣子的契機到了那個時候，既然都是自己，肯定力量越強大越好了。
秦玄知給沈俞盛了碗湯：“我給姜曉弄個新的護身符。”
沈蘊說道：“那我去找姜曉把鱗片取回來。”
“我去吧。”姚朔咽下嘴里的東西：“你儲物貝殼不在身邊，多少有些不方便，你們還需要什么和我說，我一并買回來。”
沈俞使勁點頭：“那舅舅我一會給你列個單子。”
姚朔說道：“沒問題。”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沈俞吃完飯就和姜曉聯系了，說了這件事。
姜曉一口答應下來，問了下沈俞現在的情況。
沈俞又給姜曉表演了個大變活貓，然后趴在床上和姜曉視頻聊天，只是沒想到經紀人林姐也打來了電話。
沈貓貓先和姜曉說了一聲，掛斷后才按了接通鍵，因為不是視頻他倒是沒有變回來：“林姐怎么了？”
林媛先是問了沈俞的身體情況，才說道：“是好消息，錢導那部電影已經過審定檔了，會在過年期間上映，馬上就要開始宣傳，你如果到時候有空了可以和我說一下。”
沈貓貓先是一喜，可是想到自己現在的位置，頓時炸毛了，本來他還不急，想著慢慢來也行，畢竟有家人和愛人陪著他很快樂，可是這會他覺得自己不能繼續留在鮫人島了，起碼要在電影上映前就離開：“我、我知道了。”
林媛又說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沈貓貓一臉嚴肅地蹲坐在床上，緊接著他又接到了郝東和錢導的電話，都是說的電影上映的事情，最后接到司徒部長電話的時候，沈貓貓已經成了一攤貓餅，有氣無力地說道：“司徒叔叔，你不會也是恭喜我電影要上映了吧？”
司徒部長還真知道這件事，其實電影能過審那么快，排片一類的那么順利，也占了沈俞他們傳說種族的光：“不是，就是和你說一聲，那個深海巨章的爪可以來取了。”
沈貓貓頓時大喜，高興的開始貓叫：“喵喵喵！”
司徒部長是知道沈俞現在可以變貓的事情，雖然沒能親眼看到有些可惜，可是這會卻忍不住笑了起來：“小魚，你快些好起來。”
沈貓貓覺得這是今晚聽到最好的消息了：“我讓舅舅去拿。”
司徒部長聞言說道：“好。”
秦玄知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沈貓貓快樂的抱著一根胡蘿卜模樣的玩具又啃又蹬的：“怎么了？”
沈貓貓眼睛亮晶晶的，翻著肚皮看向秦玄知：“玄知哥，我們馬上就有美味的深海巨章吃了。”
秦玄知一愣也想起來了，就是章敘，他家小魚那個有些倒霉的同事：“那挺好的。”
沈貓貓翻了個身，蹲坐著說道：“還有一件事，我得快些好起來。”
秦玄知是知道沈俞之前沒有這么著急的：“出了什么事情？”
沈貓貓動了動胡子，耳朵都有些心虛的趴了下來：“就是電影要上了。”
秦玄知懂了：“其實你可以不告訴長老他們，鮫人們對于娛樂圈這些事情并不感興趣。”
“不行。”沈貓貓嚴肅地說道：“我早就打算好了，不僅要給他們看海報，還要給他們寄電影票。”
秦玄知：“……”
秦玄知走到床邊坐下，給沈貓貓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毛：“這樣的話，那你是得早點渡過成熟期，真沒渡過也沒關系，我護著你，到時候我看看能不能申請，在鮫人島放電影。”
沈貓貓把自己的腦袋塞進了秦玄知的手心，他覺得玄知哥真的很好，從來不會覺得他這樣太過幼稚，或者說只要不這樣做就好了的話，玄知哥會縱容著他的幼稚，甚至會陪著他。
姚朔要出島，還需要先和長老那邊說一聲，然后他就開始和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鮫人“偶遇”，這些鮫人也沒有別的事情就是套一下近乎，然后給姚朔一個單子，請姚朔幫忙帶東西回來，其中大部分還都是各種貓的用品。
哪怕是青長老和辰長老也是如此，甚至為了避免姚朔帶不回來，辰長老還選了一個鮫人陪著姚朔一起。
姚朔走的那一日，島上不少鮫人都去送了，倒不是姚朔人緣好，純粹是他們在叮囑姚朔不要忘記東西。
貓貓們在島上越發如魚得水，反而是沈俞精神好一陣壞一陣的，有時候吃著飯都會直接昏睡過去。
姚朔沒有在外多留，事情辦完就回來了，除了給自家帶的東西外，剩下的東西都交給同伴，讓他給族人送去，而姚朔直接帶著深海章魚爪、鱗片和沈俞要的東西回來了。
沈俞最近醒來后的愛好就是整理自己的儲物空間，這一次快樂的把東西都收進去，然后一家人美滋滋的吃了深海章魚爪，雖然那章魚爪很大，可架不住鮫人的食量也大，一頓就直接把那么大一根深海章魚爪吃完了。
沈如南都感嘆道：“確實好吃。”
沈俞吃飽喝足后，就變成了沈貓貓的樣子，正在舔爪子：“還想吃。”
秦玄知也吃了幾口，他不是鮫人，深海章魚爪對他的吸引力沒有那么強：“短時間內怕是不可能。”
沈貓貓目光灼灼地看著秦玄知：“還想吃！”
秦玄知沉默了下，說道：“我想想辦法。”
沈貓貓跳到秦玄知身上撒嬌。
秦玄知給沈貓貓順毛。
沈如南問道：“今晚就吃了鱗片？”
小兒子這種狀態他也很擔心。
沈貓貓說道：“先不吃，我想著先舉行一下祭祀，順便讓貓貓們也成為海神的信徒。”
吃飽喝足正半瞇著眼的姚朔瞬間驚醒：“你說什么？”
哪怕說話的是自己弟弟，沈蘊也忍不住提醒道：“海神的信徒，一般都是海里的。”
沈貓貓理所當然地說道：“這些貓貓吃在鮫人島住在鮫人島，為什么不能成為海神的信徒呢？我都和大橘他們商量過了，他們沒有意見的。”
沈如南看著沈貓貓理直氣壯的樣子，提醒道：“他們不會游泳。”
“可是我當初也不會游泳，還是鮫人甚至是祭司血脈啊。”沈俞覺得這不是什么問題：“這些貓貓有這樣的機緣，遲早能化形，不早點讓他們成為海神的信徒，難不成讓他們被那些長毛的種族騙去嗎？”
說的好有道理，在場的鮫人都無法反駁。
姚瓏直接說道：“貓貓們和長老們沒有意見就行。”
沈貓貓當即說道：“我準備去和長老們說一下，我覺得沒什么問題，我昨天睡覺前和海神禱告，海神也沒有反對啊。”
姚朔翻了個白眼：“你都會畫符，唱佛教和道教的歌曲，也沒見海神劈死你，哎，這要說寵孩子，我覺得我們都不如海神大人。”
這話讓在場的鮫人都不好接了。
秦玄知直接問道：“需要我送你去長老那里嗎？”
沈貓貓說道：“需要。”
秦玄知抱著沈貓貓站起身說道：“走吧。”
長老不會罵沈貓貓，卻會罵他們，所以沈如南他們都沒有陪著沈貓貓過去的意思，沈如南說道：“我給你冰個西瓜，快去快回。”
沈貓貓喵了一聲當做回答。
等到了長老那里，青長老和辰長老先是聽了沈貓貓說祭祀海神的事情，在確定對沈貓貓沒影響后，都直接答應了下來，可是緊接著他們就聽見了沈貓貓天才一樣的想法，辰長老說話都有些磕巴了：“你是說，讓這些貓貓也成為海神的信徒？”
沈貓貓蹲坐在秦玄知的肩膀上：“對啊，我們鮫人島上的貓，要是去信了別人，我們鮫人我們海神祖宗的面子往哪兒擱？”
這和沈貓貓在家里說的不一樣，卻正好戳中了辰長老的心思，辰長老當即說道：“有道理。”
沈貓貓又看向青長老：“我們鮫人族想要短時間內壯大種族是不可能了，多久沒有族人懷孕了？多久沒有海族的傳說種族覺醒了？這些貓貓雖然沒有鱗片，可是他們吃魚啊，四舍五入也差不多了。”
青長老覺得沈貓貓最后兩句完全是胡說八道，如果吃魚就算海族的話，那這世上海族得有多少，不過前面的話她卻聽進去了：“我們都聽從海神的。”
沈貓貓說道：“這樣的話就沒問題了，我偷偷幫著這些貓貓在海神那里走后門了。”
青長老和辰長老表情格外怪異，辰長老說道：“有些事情大可不必告訴我們。”
沈貓貓得意地晃了晃尾巴。
坐在一旁的小琉璃聽完不由自主被沈貓貓那條格外活潑的尾巴吸引了，他又看了眼沈貓貓，就見沈貓貓對他眨了下眼睛。
小琉璃：“……”
小琉璃又取出了裝著鮫珠的盒子遞給了沈貓貓：“祭司大人，送給你。”
沈貓貓聞了聞就知道是什么了，他看著小琉璃的臉，一爪子按上去：“好。”
小琉璃見沈貓貓愿意收下，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沈貓貓把那盒鮫珠收起來，很是紆尊降貴的把自己的爪爪放到了小琉璃的手心上：“給你摸摸。”
小琉璃動作很輕的捏了捏沈貓貓又軟又彈的爪子，還想再捏第二下的時候，沈貓貓已經把爪子收回去了。
沈貓貓大聲宣布：“我們兩個銀貨兩清了！”
小琉璃震驚。
沈貓貓發出嘎嘎的怪笑，當著青長老、辰長老和小琉璃的面說道：“我就說要給鮫人族請老師，他們都不會做生意。”
青長老忍了又忍，實在沒有忍住說道：“祭司大人，有些話真的沒必要當著我們的面說。”
沈貓貓用尾巴圈著自己的小爪子：“可是不當著你們的面說就沒有意思了。”
秦玄知沉默了下，抱住沈貓貓站起身說道：“既然沒有別的事情，我們就先告辭了，祭祀海神的事情還要麻煩兩位長老。”
沈貓貓的頭從秦玄知的胳膊里鉆出來：“可是我還沒有說完。”
秦玄知用手護著沈貓貓的頭，他是真的擔心這兩位長老一氣之下揍了沈貓貓，他到時候是和這兩位鮫人長老動手呢？還是動手呢？萬一真的動手了，怕是沈貓貓也該傷心了：“你爸爸還在等我們回去吃瓜。”
沈貓貓想到冰鎮過的西瓜，頓時沒興趣繼續和這三條鮫人聊天了，催促道：“快走快走。”
秦玄知對著兩位長老和小琉璃點了下頭，就快步離開了。
小琉璃氣呼呼的卻忍不住摩挲了下手指，那爪子真的很好摸。
辰長老看向小琉璃問道：“他還是你記憶里的樣子嗎？”
小琉璃不說話。
辰長老語氣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嫉妒：“祭司大人的爪爪是不是很好摸？”
一直緊抿著唇的小琉璃，忽然笑了下說道：“是的。”
辰長老哼了一聲，背著手出門了，他這次讓姚朔給他買了不少貓草和貓薄荷回來，他堅信這個島上所有貓都會最喜歡他的家，在這一刻辰長老已經忘記了之前從不愿意讓貓貓們進院子，到后來進院子可以但是不能進他家的事情了。
青長老伸手揉了下小琉璃的頭：“其實祭司大人這樣也很好，對嗎？”
小琉璃點了點頭：“祭司大人很快樂。”
這樣就足夠了。
鮫人們的行動力還是很強的，特別是在聽說要進行海神祭祀后，他們很快就按照傳承記憶準備好了要用的東西，祭祀的時間是在十五號月圓的時候。
沈俞那一日倒是難得的正經，他赤腳穿著鮫紗制成的祭祀服飾站在海邊，送給秦玄知的那枚鮫丹在他的眉心處散發著柔和神秘的光。
不僅所有鮫人都恢復了鮫人的模樣，有些在海水中，有些坐在礁石上，都看著漂浮在海面的沈俞。
貓貓們也都蹲坐在海邊的沙灘上，毛絨絨胖乎乎的臉上滿是虔誠，對于這些貓貓而言成為海神的信徒就意味著有吃不完的海鮮，他們對于喜歡的食物肯定是虔誠的。
月光下，沈俞哼起了鮫人族的歌，鮫人們也唱了起來，隨著音律沈俞跳起了祭司的舞蹈。
秦玄知站在略遠一些的地方，看著這一場已經消失了百年的祭祀禮，這些鮫人都美的各有千秋，可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沈俞的身上，好像在很久以前，他也曾經看見過這樣的沈俞。
沈俞朝著大海的方向行禮：“鮫人族祭司沈俞，帶領所有鮫人族向海神祈禱，望海神保佑鮫人族。”
這一刻的沈俞高貴清冷神圣，讓人覺得多看一眼都是對他的褻瀆。
所有鮫人和沈俞一般行禮。
沈俞接著說道：“鮫人島的這些貓貓們仰慕海神大人，希望成為海神大人的信徒，請海神大人保佑所有真心信奉您的子民。”
沙灘上的貓貓們同時蹲坐在地上，前爪合攏做出了拜的姿勢。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在沈俞的話剛落下，海水就化作了一道道水紗圍繞著鮫人們，還有一些水紗卷著一條條銀色的魚到了沙灘上，水紗輕輕圍繞了貓貓們一圈后，每只貓貓面前都多了一條銀色的魚。
沈俞當即眼睛都亮了，雙手并攏手心朝上期待著海神的賞賜。
圍繞著沈俞的水紗停頓了一下，然后化作一個水球直接拍了沈俞一臉。
沈俞：“……”
沈俞茫然，沈俞不解，沈俞頓時不高興了：“海神祖宗，你不能喜新厭舊啊，我難道不是你最愛的孫孫了嗎？”
眾多鮫人：“……”
沈俞掐腰：“不行，我也要吃！”
高貴？清冷？神圣？褻瀆？
所有鮫人都沉默了：“……”
貓貓們也不傻，自然分辨出這魚雖小卻是難得的好東西，當即低頭吃了起來，萬一吃得慢了，被沈貓貓給搶了怎么辦？他們最多每只貓給沈貓貓留一口！絕對不會留更多了，魚肚子比較好吃，給他留著吧。
沈俞氣的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水紗消失了，一個海浪出現，然后一條足有一米長的大魚直接被海浪扔到了沈俞的臉上，沈俞被砸的吱哇亂叫，卻還是牢牢抱住了那條魚。
那魚的肉是透明的，可是身體里卻沒有內臟，它還是活的不斷掙扎，可沈俞是鮫人，在面對好吃的時候，更是爆發了絕對的力量牢牢抱住了這條他從未見過的魚。
沈俞頓時喜笑顏開：“海神祖宗，我就知道您最愛我最疼我，我是您最最疼愛的寶貝孫孫。”
眾人看著沈俞這變臉的速度，再聽著沈俞一連串的話，當即開始學著沈俞一樣說起了海神的好話。
然后每條鮫人都得到了一條透明的巴掌大的魚。
鮫人們看著比貓貓們要大，和沈俞得到的魚相比卻小的可憐的魚，一時間心情格外復雜，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錯覺，總覺得和沈俞有關系的那幾條鮫人得到的魚都比他們的大。
沈俞一擺尾巴，護住了自己的大魚：“每個人都有，吃自己的。”說完又看向盯著他懷中魚看的貓貓們，“你們也有，吃自己的。”
貓貓們：“……”
就不該想著給沈貓貓留，頓時這些本來從頭或者尾巴開始吃的貓貓直接啃起了魚肚子。
沈俞可不管這些人的想法，他高興地舉著自己的大魚，說道：“玄知哥，我覺得這條魚肯定好吃，我們一起吃啊！”
129 回到過去01
第一百二十九章
雖然鮫人們被海神區別對待了, 可是每條鮫人都是愉快的，起碼證明海神沒有拋棄他們。
貓貓們如今得到了海神的認可，也成了海神的信徒，對于鮫人而言, 貓貓們又是不一樣的了。
鮫人們準備了豐盛的海鮮, 在海里載歌載舞的慶祝，他們吃著海神給他們的魚, 哪怕是小琉璃都笑的像一個真正的孩子。
青長老過來的時候, 沈俞正在給秦玄知看自己那條一米多長的魚。
見到青長老，沈俞就笑著叫了一聲長老。
青長老看著大海，卻沒有其他鮫人那樣的喜悅, 只是輕聲問道：“海神真的回來了嗎？”
“這個世上的人不需要神了，這個小世界也不需要神的存在。”沈俞把一米長的大魚交給了自己的父親，“長老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這個世界早就沒有神了。”
青長老說道：“那海神呢？”
如果沒有神, 這些神跡又算什么？
沈俞笑了起來：“長老, 這個世界不需要神, 可是我們鮫人需要，海神不再是這個世界的神，是我們的海神祖宗。”
青長老看向了沈俞。
沈俞指向了大海：“神不再掌管世界規則，可是海神依舊是我們鮫人族的靠山。”
青長老眼睛一亮。
沈俞說道：“長老就把海神當成祖宗, 一個強大的傳說種族就行了, 我們鮫人也要相信科學，遵守世間規則。”
青長老懂了，也笑了起來：“這樣就夠了。”說完就站起身，“不打擾你們一家了。”
沈俞對著青長老揮手。
等青長老離開了, 秦玄知才說道：“是個溺愛你的祖宗。”
沈俞得意地說道：“當然了，只有我是那么大一條魚。”
其實秦玄知不愿意告訴沈俞, 他愛死了沈俞這種得意的小表情。
哪怕沒有見過這樣的魚，可是鮫人對處理這些東西有著天然敏銳的直覺，這魚生著就已經很美味了，被沈如南加工后更是讓人吃的停不下來。
沈俞有些后悔了，他不該把那條深海章魚爪一下子吃完，他喝完最后一口粥，直接躺在沙灘上摸著自己鼓起來的肚子感嘆道：“要是這魚片粥里面加了深海章魚爪粒絕對更好吃。”
沈蘊想了一下那個味道，又給自己盛了半碗粥：“想來章敘并不希望你在這個時候想起他。”
沈俞嘿嘿笑了起來，滾了一下把頭枕在了秦玄知的腿上，因為剛吃了點醉蝦醉蟹，臉紅撲撲的：“喜歡。”
秦玄知給沈俞整理了一下銀色的長發：“喜歡，下回再找章敘換一條。”
在自己小島上度假的章敘忽然打了幾個噴嚏，茫然地從床上坐起來，他莫名覺得有些涼颼颼的，看了下屋中的溫度，往上調了幾度后裹著被子繼續睡了，雖然給出了一條爪，可他得到的補償更多，這生意不虧，不過短時間內他不想做第二次了，游泳都覺得不平衡了。
沈俞看著天上的月亮，忽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他取出鱗片放到嘴里，鱗片入口即化，沒有任何的味道也沒有任何的感覺。
秦玄知看著沈俞的動作，幫他整理頭發的手頓了下。
沈俞在秦玄知的腿上蹭了蹭，心滿意足地閉眼休息：“玄知哥，我要睡一覺，別擔心。”
秦玄知一愣，低頭晃醒了沈俞問道：“為什么叫我別擔心？”
沈俞勉強睜開眼睛，有些茫然地看向了秦玄知：“什么？”
秦玄知又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沈俞輕輕咦了一聲，沒有回答秦玄知的問題，只是笑了下，“玄知哥，原來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秦玄知忽然想到一種可能，當即說道：“先別睡，沈如南你們把儲物貝殼里小魚能用到的東西都給他。”
在略遠一些地方和姚瓏說話的沈如南愣了下，直接起身走了過來。
秦玄知這一刻是心慌的，他從自己的儲物空間取出了很多東西，他甚至無法分辨這些東西是有用還是沒用，使勁往沈俞懷里塞：“收進你的儲物空間。”
沈如南、姚瓏、姚朔和沈蘊也什么都沒有問，趕緊往外掏東西，沈如南甚至叫了一聲青長老。
所有鮫人都被這番變故驚動趕了過來。
姚瓏直接說道：“不確定，吃的用的都先給小魚。”
沈俞是真的很困很累，看著眼前的秦玄知都有了重影，他卻感覺到身邊人的著急，強撐著把手里的東西收進了儲物空間。
沈如南甚至把剩下的小半鍋粥都給了沈俞。
所有鮫人都沒有問，更沒有猶豫，瞬間沈俞就被亂七八糟的東西包圍。
貓貓們也聚了過來，他們一臉嚴肅看著沈俞。
沈俞：“……”
沈俞感覺到養魂玉有了動靜，他下意識取出遞給了秦玄知。
秦玄知接過后：“別睡，把東西都收起來。”
沈俞一只眼睛閉著，另一只眼睛也瞇成了一條縫，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好。”
秦玄知見最后一件東西被沈俞收起來，說道：“小魚，你要記住，我們都在等你。”
沈俞覺得身體好像就要飄走了，他一狠心直接在自己的魚尾上狠狠揪了一下，隱約感覺到手中好像有什么東西，不過刺痛讓他暫時清醒了過來：“我知道的。”
秦玄知看著沈俞，低頭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個吻。
沈俞想要笑一下，可是下一秒他徹底失去了意識。
秦玄知看著大貝殼，貝殼張開，他知道該怎么做，卻下意識的抱緊了沈俞。
沈如南握緊了拳頭，聲音嘶啞說道：“秦師，那貝殼會保護小魚。”
小琉璃像是意識到了什么，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要說什么好。
秦玄知抱著沈俞站了起來，許多忘記的記憶在這一刻都清晰，正因為想起來才越發的心如刀絞，他臉色蒼白手卻很穩，他小心翼翼的把沈俞放到大貝殼里，單膝跪在貝殼邊緣，動作輕柔的給他整理了一下頭發，看著熟睡一樣的沈俞，站起身往后退了幾步。
大貝殼合上，在月光下發出柔和的光。
本來平靜的大海翻出朵朵浪花，水紗再次出現，包裹著那枚巨大的貝殼。
在這一刻，秦玄知他們忽然感覺到，沈俞還在這枚貝殼里，可是沈俞卻又好像不在了。
一時間除了海浪聲，整個鮫人島再無任何聲音，直到小琉璃的聲音響起：“祭司大人。”
哪怕沈俞就是千年前的祭司這件事已經成了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可真正發生的時候，依舊讓人覺得措手不及，好像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和指引，又或者說一切都是沈俞的選擇。
沈俞感覺到了踏空，不斷地下墜。
一個空靈的聲音響起：“你確定嗎？”
沈俞依舊閉著眼睛，他的身體舒展，漂亮的魚尾好似帶著星光一般：“我確定啊，我們鮫人這么好看，要是消失了多可惜。”
“值得嗎？”
沈俞臉上出現了復雜的圖騰，那圖騰華麗而神圣：“值得啊。”
哪怕猜到要遇到要經歷什么，可他還是愿意的，因為他是海神的信徒，鮫人族的祭司，是沈如南、姚瓏的小兒子，是沈蘊的弟弟，是姚朔的外甥，是秦玄知的愛人。
沈俞睜開了眼睛，紫眸依舊清澈：“我不是為了別人，我是為了自己啊。”
“那祝你好運。”
沈俞嘴角上揚：“我會的，海神祖宗，你可要保佑我，下回不要拿魚砸我臉了。”
聲音消失了，沈俞也不在意，只是在他被扔出去的瞬間，感覺到了一個冰涼卻輕柔的擁抱，聽到了一聲輕輕地嘆息。
沈俞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臉朝下直接摔在了地上，這一下把他摔得整條鮫人都懵了，他先是一愣，瞬間大怒起來，然后撲騰著坐起來，指著大海就開始咆哮：“海神祖宗，你離譜不離譜，我難道不是你最愛的崽了嗎？你就不能輕點把我扔出來，就算不能輕點也不能讓我臉朝下，我要是毀容了……”
他本來想說毀容了，玄知哥不喜歡了怎么辦，可是他發現好像被限制了，任何關于那個時間段的事情都說不出來。
“你要是毀容了怎么辦？”
一個聲音忽然從沈俞的身邊響起，他被嚇了一跳，直接一拳錘上去，然后魚尾朝著對方臉上甩去，自己借力跳進了海里。
蹲在沈俞身邊的青年躲過了最開始的拳頭，卻被沈俞的魚尾直接拍在臉上，最后還被濺了一身的海水：“……”
沈俞泡在海里盯著對方。
對方也沒想到沈俞這一連串的反應，他默默地擦去臉上的水。
鮫人魚尾的力量很強，沈俞在人的樣子下都能一腳踹飛厚重的鐵門，可是如今鮫人模樣抽上去，竟然沒能在青年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你是誰啊？”
青年倒是沒有生氣，看著銀發紫眸的沈俞，很隨性地坐在地上，甚至有些壞心眼地問道：“不是你喊我的嗎？”
沈俞疑惑，仔細回憶著自己剛才說的話，眼神從疑惑到明悟！
青年是期待著沈俞接下來的反應，他甚至在思考，這條小鮫人道歉的話，自己要不要原諒他。
沈俞確實猜到了眼前青年的身份，然后他更怒了，氣呼呼地控訴道：“怪不得你給別人魚都是直接送到手上，給我魚是直接拍在臉上，祖宗你好記仇！”
海神被沈俞弄的愣了下，卻又哈哈大笑起來。
沈俞感覺自己魚尾有些疼，哼了幾聲就從海里出來，他就看到自己漂亮完美的魚尾上少了一片鱗片，他下意識看向了自己手里抓著的鱗片，又看了看魚尾上的傷口，瞬間明悟，當初才從古墓里出來，以為自己不需要拔鱗，慶幸找到了鱗片的喜悅在這一刻都變成了委屈，所以說到底當時為了請海神用的鱗片還是他自己的，這不就相當于他才吃完的鱗片，又自己拔掉了一片嗎？
這不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不是羊，那就是鱗片出在鮫身上。
偏偏海神還在一旁笑得開心。
沈俞：“……”
哎，好氣，可惜打不過。
海神笑完了，才看向了沈俞說道：“你一直管我叫祖宗。”
沈俞倒是實誠：“你本來就是鮫人的祖宗，更何況我到這里人生地不熟的，肯定要抱大腿。”
海神又開始笑。
沈俞發現海神笑點真的太低了。
海神笑完了以后，看向了大海說道：“你身上有時間和空間的痕跡。”
沈俞點頭。
海神身上的氣息讓人覺得很舒服：“你竟然沒有被時間和空間的洪流撕碎，很特殊。”
沈俞想了想說道：“可能因為我覺醒的是鮫人族祭司的血脈，所以能撕開空間，穿過空間和時間？”
“時間和空間是神都沒有辦法完全掌握的。”海神轉身看著沈俞，像是想要看透沈俞的秘密一樣，“鮫人的祭司也做不到。”
沈俞詫異地看著海神。
海神的眼睛里好像有很多細碎的光，他從沈俞身上看到了許多東西，笑著說道：“原來是這樣啊。”
沈俞一頭霧水：“什么樣？”
海神眨了下眼睛，在沈俞疑惑的神色下說道：“不告訴你。”
沈俞氣得鼓起了腮幫子：“最討厭謎語人。”
也不知道是沈俞的話還是沈俞的表情又戳中了海神的笑點，他又開始哈哈大笑了起來。
沈俞：“……”
沈俞哎了一聲，他的魚尾巴變成了雙腿，身上祭祀時候穿的服飾也變成了簡單的短袖和長褲。
海神看了眼沈俞身上的衣服，瞬間他身上那繁復的長袍變成了沈俞的同款：“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沈俞沉默了下：“我不知道該做什么。”
海神沒有給出答案，只是手指輕輕點了下沈俞的眉心：“那我也不知道了。”
沈俞想了下，試探地說道：“那我去鮫人島看看吧。”
他想看看有很多鮫人的島是什么樣子的。
海神沒有給出任何意見。
沈俞見此也知道走不了后門了，問道：“那我們還會見嗎？”
“會的。”海神這次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小魚，我們會再見面的。”
沈俞看著海神的眼睛，問道：“那你會后悔嗎？”
這個問題有些沒頭沒尾的，可是海神卻聽懂了。
沈俞知道，海神從他身上看到了之后的事情，也看到了怨氣的出現，神把所有怨氣封印在了另一個空間，這個世上神消失了，所以沈俞問他會后悔嗎？如果他不做的話，他們依舊是高高在上的神，他們是可以不用管這世間生靈的死活，甚至那些傳說種族也是如此，他們不是別無選擇的。
海神又笑了，只是這一次的笑容安靜，帶著一種沈俞看不懂的東西：“小魚，我們原來也只是一些能力強大的生靈，是被很多生靈信仰供奉才成的神，是因為這些生靈需要一個神，不是先有了神再有了生靈，懂了嗎？”
沈俞聽懂了海神的回答，可是他并不想懂。
海神伸手揉了下沈俞的銀發：“再說了，我們總有見面的時候。”
沈俞嗯了聲。
海神拍了下沈俞的腦袋，然后手心朝上放在了他的面前：“我有時候也想嘗嘗小魚干、魷魚絲的味道。”
沈俞看著海神，哼了一聲，還是從儲物空間取出了不少他爸爸特意給他做的小零食，還有那半鍋魚片粥，問道：“要不要吃？”
海神快樂地把東西都收了起來，然后拿過那半鍋魚片粥，哼著歌吃了起來，一點也沒有分給沈俞的意思。
沈俞氣的抓頭發，卻還是把冰鎮西瓜取出來：“我覺得你這樣不對。”
海神吃的很開心：“我不是你祖宗嗎？你應該尊老。”
沈俞嘟嘟囔囔：“你為什么不愛幼？”
海神掃了沈俞一眼：“我還不夠愛護你？”
沈俞理直氣壯地說道：“不夠。”
海神眨了眨眼：“不夠就不夠。”
沈俞忽然笑了起來。
其實海神對他足夠愛護了，甚至很多不能說的事情也通過暗示告訴了他，現在的海神應該不知道小魚干、魷魚絲這類的東西，可是他主動說了，甚至那個問題，都是在提醒沈俞，他是“看到”了沈俞身上發生過的事情。
哪怕千年前的鮫人祭司都沒有掌握時間和空間的能力，那他這份能力又是如何而來？又為什么能穿過時間和空間的洪流出現在這里，其實已經顯而易見了。
海神還不夠愛護他嗎？
其實足夠了。
海神吃完就消失了，和他出現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只是身邊多了一枚金色的海螺。
沈俞拿起海螺和自己的藍胖子掛在一起，又在海邊坐了一會，就直接跳進了海里，憑著感覺朝著鮫人島的方向游去，這是他第一次自己去尋找鮫人島，可就像是傳承記憶里面說的一樣，鮫人永遠知道家的方向。
千年前的鮫人確實和千年后的鮫人不一樣，這個時候的鮫人強大，數量也有許多，而且人類是在鮫人的食譜上的。
不過有一點還是相同的，哪怕這些鮫人覺得沈俞的氣息很陌生，卻只是好奇地看著沈俞，并沒有對沈俞發起攻擊，只是讓沈俞疑惑的一點，傳承記憶里面，銀發紫眸銀尾是鮫人祭司的特征，可是他看見了好多條和他顏色一樣的，這些鮫人也沒有覺得他就是祭司。
鮫人島外是有結界的，沈俞在穿過結界的時候，甚至感覺到了一種很溫暖的氣息，然后他遠遠地看見了一條黑發黑眸黑尾的鮫人正坐在礁石上看著他。
沈俞對這樣配色的鮫人很有好感。
那鮫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很清晰就好像在他耳邊一般：“你好啊，未來的祭司，我是鮫人族現任祭司。”
沈俞：“……”
不知道為什么，沈俞忽然想起了青長老和辰長老為了給他圓謊，直接篡改的關于鮫人族祭司的內容，什么鮫人族祭司的鮫音是特殊的，鮫人族祭司本來就對怨氣怪物有克制作用，鮫人族祭司是海神在人間的使者，所以能撕開空間。
所以說鮫人族的傳承記憶其實也不靠譜啊，其中多少是鮫人族自己編造的。
沈俞游向了黑尾祭司，問道：“你怎么知道？”
祭司對著沈俞伸出了手。
沈俞沒有從他身上感覺到惡意，甚至感覺到了親近，所以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祭司輕輕一拽，讓沈俞也坐在了礁石上：“海神告訴我的，你是他的使者，為了鮫人族的未來而來。”
沈俞低頭看向了那枚金色的海螺。
祭司像是懂了沈俞的意思，說道：“不單單是因為這枚海螺，還因為你身上格格不入的氣息。”
沈俞用尾巴拍打著海水，看著正偷看他們的鮫人崽和有些好奇卻還在忙著手上事情的鮫人們：“不是鮫人的氣息？”
祭司并沒有解釋：“我看你有很多疑惑。”
沈俞說道：“我傳承記憶里，銀發紫眸銀色尾巴的鮫人，就是祭司血脈。”
祭司被沈俞的話逗笑了：“原來之后是這樣確定祭司的嗎？”
沈俞看向祭司。
祭司解釋道：“在鮫人族，只有最強大的鮫人才能成為祭司，并非按照顏色，看來之后鮫人族數量少了許多，你們的顏色都變成唯一的了。”
說到最后祭司聲音里有些悵然。
沈俞又看了眼身后的那些數量眾多的鮫人，想到只剩下不足……不對，現在是三十條，還有一條沒出生的鮫人，他雖然不能直接回答，卻故意大聲嘆了口氣：“哎。”
他發現了有些內容不能直接說，確實可以給暗示的。
祭司看向沈俞的眼神里帶著慈愛：“不過種族的興衰本就是必然，起碼還有鮫人族的存在，而且看著你的樣子，鮫人族在那個時候過的還挺好。”
沈俞沒辦法回答，所以拿了一個冰鎮大西瓜切開，分了祭司一半，還給了他一個勺子。
祭司沒見過這種水果，不過他學著沈俞的樣子直接拿勺子挖著吃，那清甜的滋味頓時讓他露出笑容：“過的比我想象中還要好，你身上也沒有血腥和殺戮的味道，這樣就夠了。”
沈俞咬著勺子，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么。
祭司吃完了西瓜，說道：“從今天起，鮫人族的傳承記憶就可以加一條，在我之后銀發紫眸銀尾的鮫人可以成為祭司，實力最強大的鮫人可以成為族長和長老。”
沈俞驚呆了：“不是，咱們鮫人的傳承記憶就這么隨意更改嗎？”
祭司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啊，鮫人族的傳承肯定是由鮫人來決定，這有什么問題嗎？”
沈俞覺得很有問題，而且有很大的問題。
130 回到過去02
第一百三十章
更令沈俞意外的是, 祭司說要改，這么多鮫人沒有一個反對的。
祭司看著沈俞呆呆的樣子，覺得很是好笑：“祭司擁有的權利，遠比你想的要大。”
沈俞：“……”
祭司帶著沈俞往自己的山洞走去：“如果不是你有海神的信物, 鮫人島接納了你, 哪怕你是鮫人的模樣，也會被遇到的鮫人撕碎, 小魚, 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的要危險。”
沈俞真的驚呆了，所以他要感謝海神讓他臉朝地趴在沙灘上嗎？
本來沈俞覺得自己已經挺強大了，可是這會才知道在鮫人族鼎盛的時候, 他的實力甚至還比不上鮫人族的幼崽。
祭司并沒有放沈俞離開，而是讓沈俞留在了鮫人島學習，帶著他認識如今的世界。
很多沈俞之前無法理解的事情, 在親眼所見后都理解了。
怪不得祭司說他身上的氣息是不對的, 這個世界遠比沈俞所想象的要危險許多。
鮫人們并不叫傳說種族, 沈俞覺得叫山海種族更貼切，在這里隨處可見《山海經》中那些種族，自然也有人族，只是和沈俞所生活的和平時代不同, 人族和山海種族之間是對立的。
山海種族之間也是有矛盾, 甚至是死仇的，偏偏山海種族實力強大，他們之間的戰斗很容易波及到普通人，如今靈氣充裕是有修士的……
沈俞剛救下了一些被修士和鸞鳥斗法而無辜連累的普通人, 可是他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祭司看著越來越沉默的沈俞說道：“是不是很難理解？”
沈俞搖了搖頭，爭奪天材地寶、爭奪天地靈氣, 這些都是難免的：“不難理解，只是無法接受而已。”
祭司溫聲說道：“這就是為什么只有最強的鮫人才能成為祭司。”
每一個結果的出現都是有形成的原因。
祭司說道：“這可能就是最后鮫人族沒剩下多少的原因，或者說我們這些種族最后都剩下不了多少了。”
這個小世界的殺戮、怨氣太多了。
祭司帶著沈俞坐在海邊，沈俞救人他沒有阻止，只是在鸞鳥想要攻擊沈俞的時候，他和對方打了一架：“以后這個世界是屬于人族，對嗎？”
沈俞雙臂抱著自己的腿，看著海上的月亮：“為什么這樣說？”
祭司并不喜歡保持人形，他更多的時候是鮫人的模樣：“因為人族足夠弱小又足夠強大。”
這是一個沈俞從未想過的答案，可是在祭司說出來的那一刻，他卻覺得確實是這樣的。
祭司的眼神平靜：“其實早在我們發現變成人形的時候更容易修煉就猜到了，其實強大的修士和種族都已經察覺了，這世間的靈氣越來越少，而怨氣越來越濃。”
沈俞覺得有些難過，那是一種清楚地看到了種族的沒落和結局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在祭司眼中，沈俞甚至比族中剛破殼的幼崽還要年幼，說道：“不過未來已經比我們想的要好上許多。”
沈俞喃喃道：“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他好像什么都改變不了，他想過要是鮫人族和人族和平相處，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了？這么多的鮫人，最后卻只剩下了那么點，這都是他的族人。
可是沈俞知道，沒有用的，這不單單是鮫人族的事情，而且靈氣會越來越少，天道不會容許山海種族和那些強大修士的存在，末法時代……也是很多種族的末路，反而是不依賴靈氣，在很多種族眼中弱小的人族成為了主角。
祭司笑了起來：“你已經做了很多。”
沈俞看向祭司。
祭司的眼神深邃：“小魚，你已經做了很多，只是很多事情你也改變不了的，到了如今，其實誰都改變不了。”
沈俞雙臂抱著膝蓋，眼淚無聲的落下，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他想家了，想爸爸媽媽想哥哥舅舅，想玄知哥想姜曉甚至想念那充滿了煙火氣的小吃街。
其實在第一眼看到沈俞的時候，祭司就知道他不是這個時候的人，因為他的氣息太過柔軟干凈：“你讓我看到了鮫人族的另一種可能。”
好像在這一刻，沈俞忽然明白了最后鮫人族祭司為什么帶著族人走進了怨氣裂縫，說到底為的不過是鮫人族的一線生機。
祭司不知道他以后要面對的是什么，卻已經猜到了結局，他看著沈俞說道：“你有要做的事情，你的實力也足夠自保，不要再留在鮫人島了，去人族那里吧。”
沈俞唇緊抿著，他看著黑發黑眼的祭司，總是想到自己的哥哥，在這一刻甚至有一種他哥哥不要他的錯覺。
祭司看著沈俞：“留的越久，你越難過。”
沈俞的聲音沙啞帶著委屈：“所以你把我帶出來了。”
“是啊。”祭司無數次見到沈俞看著族人發呆，晚上一條鮫坐在樹上、礁石上、海邊，他其實沒有哭，卻總讓人感覺到他好像要破碎了一樣，“小魚你是屬于未來的，而我們是屬于這里。”
沈俞看著祭司離開，他沒有動，而是握著脖頸上的藍胖子坐在海邊，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如今還沒有啟朝，他不敢隨意去更改這些事情，只能一直等著，他很怕自己改變了一些關鍵的東西，他就回不去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個時空停留多久，他漫無目的走，有時候看到了會去救一些人，有時候會選擇一個地方發很久的呆，直到他救了一條被人類修士折磨的奄奄一息滿身是傷，一只眼睛被生生挖出來的小鮫人。
那些修士想要鮫珠卻得不到，所以他們挖了小鮫人漂亮的眼睛，想試試吃了那眼睛會不會讓傷勢痊愈。
那條小鮫人有著黑色的頭發，還尚存的眼睛是藍色的，最清澈的那種藍。
這是沈俞來到這里后第一次殺人，他抱著小鮫人踩著那些人的血離開時，忽然懂了祭司的那句話，很多東西已經無法改變，鮫人、修士、人族……
沈俞取出了那盒小琉璃給他的鮫珠，一顆顆喂給了就剩下一口氣的小鮫人，給小鮫人包扎傷口，看著小鮫人掙扎著活下來。
小鮫人努力睜開眼睛，被挖出來的眼珠重新長了出來，卻已經變成了暗紅色。
沈俞看著熟睡的小鮫人，在心中嘟囔道：“當初白讓你摸爪子了。”
這些鮫珠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物歸原主了。
沈俞這一路上還救了其它種族，有些被救后留下謝禮就離開了，有些沈俞只來得及奪回尸體，有些已經沒有父母的幼崽卻留在了沈俞的身邊。
本來沈俞是想送小琉璃回鮫人島的，可是小琉璃不愿意。
小琉璃貼在沈俞的身邊：“我娘懷我的時候就被那些人抓了，他們剖開了我娘的肚子把我取出來，他們還想著滴血認主，真是可笑，我們鮫人可是在蛋里就有傳承記憶的，我才不怕他們的折磨。”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小琉璃的身體卻緊緊貼著沈俞。
這些幼崽能活下來，是因為修士想要所謂的靈寵，可是山海種族和靈獸、妖獸的幼崽不同，他們自有傲氣。
沈俞遞給小琉璃和其他幼崽幾塊糖：“那你的母親呢？”
小琉璃說道：“被他們煉成了丹藥和法寶，他們不敢留著鮫人的尸體，因為鮫人族會找上來的，可是變成了丹藥和法寶后，只要不出現在鮫人族面前，就不會被發現的。”
沈俞腳步停了下，他已經很少笑了，他知道自己漸漸變成了小琉璃記憶里的模樣，卻無力去改變：“那我們去報仇吧。”
小琉璃驚喜地看著沈俞。
沈俞的語氣很平靜：“我帶你們去報仇。”
后來沈俞他們遇到了一個海邊長大的少年，他信奉著海神，想要保護村子里的人，他并不害怕沈俞他們，見到沈俞反而很驚喜和感激：“大人可能不記得，爺爺告訴過我，就是銀發紫眸的鮫人當初從鸞鳥和修士手下救了他們，他們才在這里安家落戶有了如今的村子，后來我爹去海上打漁，遇到了大浪也是您救了他，在我七歲的時候，差一點被那些吃小孩的邪修抓走，也是您救了我。”
沈俞在看見他的那一刻，就知道應該是他了，最后建立了啟朝的人，只是他沒想到自己和對方有這么多的牽扯，他對著少年點了下頭，并沒有去干涉少年成長的路線，卻也沒有再離開，只是留在暗處，看著少年長大，看著少年身邊的人越來越多，看著少年吞并其他的部落。
除非遇到了那些山海種族或者實力太過強大的修士，否則沈俞是不會出手的。
小琉璃有些吃醋，說道：“祭司大人，你為什么光看這個人族，他沒有鱗片真的太丑了。”
沈俞糾正道：“都告訴你好多次了，我不是祭司，起碼現在不是祭司，祭司是一條黑發黑眼黑尾很強大的存在。”
“我不管，祭司是鮫人族最重要最厲害的。”小琉璃有自己的想法：“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強大最厲害最重要的存在。”
沈俞覺得自己又解開了一個謎團。
小琉璃想到每次提到黑發黑尾黑眼時，沈俞語氣中的不同和親近，而且祭司變成人的時候，也都是黑發黑眼的，他有些難過地說道：“我為什么不是黑眼，祭司是不是覺得我現在眼睛的顏色很奇怪，其實我娘也是黑眼睛的，如果我不是被挖出來，而是被娘生在鮫人島，說不定就是黑眼睛了。”
而且鮫人的眼睛是沒有雙色的，小琉璃覺得都是因為那些修士，他變的很奇怪很難看。
沈俞毫不猶豫地說道：“你的眼睛很漂亮，藍色和暗紅色是我最喜歡的顏色，黑發黑尾和紅藍雙色的眼睛在我心中是最完美的配色。”
雖然如今的小琉璃有著他所希望的配色，可是有一雙藍眼睛的小琉璃肯定也很好看。
沈俞把小琉璃抱在懷里，哪怕他救了很多山海種族的幼崽，除了小琉璃外還有其他四只幼崽留在他的身邊，他最喜歡的也就是小琉璃，誰讓小琉璃也是鮫人，鮫人的心也是偏的：“小琉璃有著最美好的顏色，以后你會知道，我多羨慕你。”
小琉璃從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值得羨慕的，他覺得銀發紫眸才是最好看的，可是他相信著祭司的每一句話：“好。”
沈俞想到從棺材里醒來后的小琉璃，沉默了下說道：“以后有什么話直接說，有什么誤會大家直接解開，不要悶在心里。”
到底該怎么告訴小琉璃不要做傻事，在古墓一點都不帥，而且小琉璃為什么不直接說，自己只是他心中的祭司，這個時間點的祭司是黑發黑尾黑眼的！
小琉璃眨了眨眼睛，問道：“那祭司大人能不能把他們都趕走，只留我？”
沈俞有些無奈地看著小琉璃。
小琉璃撒嬌道：“是祭司大人要我直接說的，所以祭司大人不能生我的氣。”
沈俞長長嘆了口氣，拿了一根棒棒糖塞進小琉璃的嘴里：“那我讓你不要叫我祭司，你為什么不改？”
小琉璃含著棒棒糖無辜地看著沈俞。
沈俞明白了，這是只聽只改自己愿意的，別的一律當做不懂，簡直和他一模一樣。
少年一天天長大，也越來越強大，在他二十七歲的那一年，他吞并了所有村落，不過在他登基前來到了出生的海邊村莊：“我知道是大人一直在暗中保護我，大人能否見我一面？”
沈俞帶著小琉璃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說道：“我將建立啟朝，為所有普通人開啟一個新的生活，我想請問大人的名諱，想讓所有人都信奉大人。”
沈俞想到古墓之中見到的畫面，想到了海神之前的話，他是因為生靈的信仰而成神的：“海神，我是遵了海神的命令來保護你們的，你們以后都祭祀海神。”
他沒有絲毫猶豫，說道：“是。”
沈俞想提醒一句，以后不要畫那種幾條波浪就代表大海，可是話到嘴邊怎么都說不出來。
見沈俞不再說話，他深吸了口氣問道：“大人覺得我能做到嗎？我又能為大人做什么？”
沈俞說道：“你已經做到了。”
說完沈俞就帶著小琉璃消失了。
沈俞帶著小琉璃坐在礁石上，嘟囔道：“海神祖宗，不是我不努力，是我做不到，看來你以后還是幾條波浪號了。”
“你就不能自己填上幾筆？”空靈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沈俞的身邊，“虧你還叫我祖宗，祖宗那么丑，你不覺得丟人嗎？”
沈俞看著出現的海神，竟然不覺得意外，再一看小琉璃已經睡著了：“不覺得啊，而且我可是讓你大出風頭。”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甚至那些人族都在大喊海神牛逼。
沈俞說道：“可惜你看不到。”
海神輕笑了一聲：“我看到了。”
沈俞扭頭看向了海神。
海神很輕描淡寫又戳了下沈俞的眉心：“我是來送你禮物的。”
沈俞感覺到自己身體里多了一些東西，其實自從來到這里后，他再也沒有辦法撕開空間，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又可以做到了，他看向臉上出現了圖騰的海神，那些圖騰在他的注視下漸漸褪去了顏色：“可……”
海神的臉色變得蒼白，等他收回手的時候，圖騰的顏色已經變淺了：“你都叫我那么多聲祖宗了，總不能讓你白叫，也不能讓你白白承受這些。”
沈俞在這一刻委屈和難過都達到了頂峰：“我想回家了。”
海神問道：“不救你的心上人了？”
沈俞吸了吸鼻子：“要的。”
海神笑了下沒再說話。
在曾經那個漁村少年登基，宣布啟朝建立，信奉海神的時候，天地出現異象。
小琉璃他們嚇得直接露出了原型，都躲在了沈俞的身上，沈俞看著天空：“要開始了。”
鮫人島上，黑發黑眼的祭司看著平靜的大海，眼中無悲無喜。
海神出現在了空中，除了他以外還有其他的神仙。
除了他們以外，其實所有的種族都感覺到了，天要變了，這個世界也要變了。
啟朝雖然建立，可是戰爭卻沒有停下來，他們需要奪回很多被山海種族占據的地方，他們不愿意在看到山海種族隨意殺戮人族，甚至不再愿意信仰海神，因為很多山海種族也是海族。
他們希望海神約束那些種族，卻沒有得到海神的回應。
人族捕撈海中的生靈，有時候會誤傷到才出生的海族幼崽，海族自然不愿意，海族屠殺人族，人族怎么可能不報仇？
神不再插手人間事，他們卻也看到了末路。
在第十年，靈氣越來越稀薄，而怨氣越來越濃郁，厲鬼、怪物、妖魔都出現了，死去的山海種族和人族都變成了另一種存在開始攻擊著所有生靈。
人族和山海種族停止了戰斗。
海神其實早就從沈俞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命運，其他的神雖然沒看到，可是在這一刻都有了明悟。
時間和空間是神才能掌握的規則，他們劈開了另一個空間，以自身為祭把所有怨氣都封印在那里，可是依舊不夠。
沈俞看著山海種族一個個走進去，看著黑發黑眼黑尾的祭司帶著鮫人族走進了滿是怨氣的空間：“小琉璃，我也要去了，你們要好好為自己活著。”
小琉璃緊緊抓著沈俞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沈俞看向小琉璃，伸手拍了下他的頭：“那不是你們去的地方，你們都是幼崽，留在這里。”
鮫人族也不是全部都進去的，幼崽都留在了鮫人島，鮫人島上還有其他種族的幼崽，其他山海種族也是如此。
他們的犧牲從來不是為了人族，只是為了給自己的種族留下一線生機。
沈俞說道：“你帶著他們一起回鮫人島吧。”
小琉璃無法理解：“你為什么一定要進去？你和我一起回鮫人島好不好？”
“不好。”沈俞露出笑容：“因為我有自己要等的人。”
說完輕輕一推，在怨氣空間封上之前踏了進去。
這個世界只有怨氣的存在，海神看見了沈俞，輕輕抱了他一下：“我們還會有再見的時候。”
話音剛落，他就消失了，就像是沈俞一直說的那樣，海神是最強大的，所以他成為了這個空間的一部分，在靈氣漸漸消失的時候，以自身的神力來成為封印的力量。
黑發黑尾黑眼的鮫人祭司揉了下沈俞的頭：“以后鮫人的傳承中，銀發紫眸銀尾的就是祭司血脈了，小魚你是最厲害的。”
隨著鮫人祭司消失，剩下的鮫人都對著沈俞笑了一下，同樣消失了。
這個空間最后只剩下了沈俞一個人，黑暗、壓抑、沒有任何聲音，只有怨氣，那是一種讓人窒息的感覺，哪怕沈俞根本不需要呼吸。
沈俞又找到了自己為什么會有深海恐懼癥的原因，他跳進了海神幻化的湖水之中，他蜷縮著雙臂抱著自己的魚尾，選擇沉入了湖底。
只是沈俞需要吃東西，需要補充能量，他不知道自己要在這里等多久，所以每次醒來，他都選擇到處找食物，開始的時候他只能直接吃怨氣，不知道醒來多少次，這些怨氣漸漸滋生出的怪物，沈俞就去掏這些怨氣怪物的晶核吃，只有在覺得自己實在撐不下去的時候，才會取出一點儲物空間里的東西吃。
沈俞又一次醒來，發現湖邊長出了幾棵樣子奇怪的樹，還有一些樣子奇怪好似人卻又不是人的怪物，那些怪物和之前的怨氣怪物不一樣，它們好像有點智商，沈俞實在太寂寞了，而且這里他能吃的晶核很多，哪怕他吃再多的怨氣怪物，也會有新的出現，所以就留下了它們，看了一會他又覺得無趣繼續睡覺了。
這一次沈俞醒來是聽到了聲音，是人族的聲音，他反應已經遲鈍，過了一會那些一直被他珍藏的記憶才重新出現，他一擺尾巴躍出了湖面，就看見兩個滿身是血的男人，他們明顯被沈俞的出現嚇了一跳。
沈俞看了他們一會，發現并沒有他的玄知哥，這一刻一直壓抑的痛苦、思念和憤怒、瘋狂到達了頂點，他一轉身用魚尾巴濺出了大量的水花，直接把他們都給淋濕，然后離開了湖水走進了怨氣迷霧中。
好不容易逃出來找到沒有怨氣怪物的兩人面面相覷。
“要不要離開？他和我們一路遇到的怨氣怪物不一樣。”
“他很強大，所以那些沒有理智的怨氣怪物不敢靠近。”
“要去救他們嗎？”
“那么多怨氣怪物，我們去了只能和他們一起死。”
“可是……要是沒有他們，我們也逃不出來。”
“要去你去。”
“那、那算了吧，他們是官方的人，本來就該保護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