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回到過去03
第一百三十一章
沈俞找到秦玄知的時候他滿身是血, 身后還背著一個人,只是沈俞確定那個人已經死了,就連魂魄都被怨氣怪物撕碎吞食了。
雖然秦玄知在和怨氣怪物廝殺,可是沈俞看出他已經沒有了理智, 支撐到現在憑的全部本能和毅力, 他想要護住身邊同伴的尸體,卻連自己都護不住。
這些怨氣怪物感覺到了沈俞的氣息, 就好像老鼠見了貓一樣, 當即就要逃跑,只是有些怨氣怪物舍不得還沒吃完的血食慢了一步,就被沈俞掏出晶核撕碎了。
秦玄知動作遲緩地看向了沈俞。
沈俞第一次見到這樣狼狽的秦玄知, 不說身上的傷口,就是那張帥氣的臉都是血肉翻飛的,只有從那雙滿是血絲的眼睛勉強看出幾分熟悉。
可是沈俞知道這就是秦玄知, 他沒有貿然靠近, 只是說道:“玄知哥。”
秦玄知看著沈俞, 在怨氣迷霧中,他看不清沈俞的模樣,只隱約能看出人形的輪廓,直到他聽見了沈俞的聲音, 哪怕聽不清楚他在說什么, 卻能確定他說的是華文。
幻想?還是說他也要死了?
秦玄知不知道,只是手中的劍太沉了,沉的他幾乎握不住:“你是誰?”
沈俞想了下,對著秦玄知唱了一首歌, 在第一次見到秦玄知的時候,他就想唱歌給秦玄知聽, 可直到兩個人在一起,他也沒有真正的單獨給秦玄知唱過一首歌。
這時候的秦玄知明顯聽不懂鮫人語,更沒有辦法抵御鮫音,他帶著滿身的戾氣、殺意和不甘倒在了地上。
沈俞這才靠近,蹲在秦玄知旁邊看著他,他很想念秦玄知,無數次是想著秦玄知的模樣陷入沉睡的,可是這會看著血肉模糊的秦玄知,實在難以和記憶中的他對上,他手指動了下,取出了幾顆圓潤透明的鮫珠。
這鮫珠自然不是小琉璃哭出來的,是沈俞自己的,可是他都不知道什么時候落的淚,他等得太久很多時候都是恍惚的,只是醒來見到了就收集起來。
沈俞把鮫珠塞進了秦玄知的嘴里,剩下的一些放到他的傷口處,鮫珠消失了,那些傷口的血也止住了。
可是看著哪怕暈過去也要護住同伴尸體的秦玄知,他想了下忽然說道:“過來。”
明明周圍沒有任何的東西,可是在沈俞的話音落下沒多久,那些藏在樹上模樣奇怪有些神智的怨氣怪物就小心翼翼出現,它們卻不敢太過靠近。
沈俞的語氣平靜:“把這些尸塊和遺物都帶回去,誰敢偷吃或者少了哪怕一點肉,我就吃了你們。”
明明沈俞說的是華文,這些怨氣怪物卻懂了他話中的意思,它們當即上前小心翼翼撿起了尸體的殘塊,然后放到怨氣編織的網中。
可是秦玄知一直抓住的那具尸體,除非掰斷他的手,要不然就沒辦法把他們分開,也多虧沈俞現在力氣大,要不然還沒辦法直接把他們都背回去。
躲在湖邊的兩人聽到了動靜,當即躲在了樹后,在看到沈俞背著人回來的時候,眼神里都露出了震驚。
沈俞同樣看到了他們,也看到了他們自以為安全的藏身之處,甚至掃了眼就在他們頭頂的怨氣怪物,如果不是沈俞下了命令,這兩個人怕是早就尸骨無存了。
他們也不是蠢貨,他們猜測這里沒有怨氣怪物,可能因為湖水、可能因為這些樹,也可能因為沈俞,他們不知道對方能不能溝通,會不會下一秒就殺了他們,可是這已經是他們能找到最安全的地方了。
如今看到沈俞救人,他們心中都松了口氣,起碼看來沈俞對人類是沒有殺意的。
沈俞沒有再變回鮫人的模樣,而是坐在湖水邊,心情很好的給秦玄知處理傷口,哪怕秦玄知處于昏迷中,他也不想和那兩個人族說話,他自己一個人在這里近千年,如果不是心中有執(zhí)念,怕是早已瘋了,可就算這樣,他也沒有多少和人交流的興趣。
那兩個人不知道沈俞給秦玄知用了什么藥,就見秦玄知身上的傷口肉眼可見的在愈合,哪怕還沒有清醒,卻能感覺到他在好轉。
沈俞覺得值得慶祝,所以從儲物空間里取出了一塊小蛋糕,他還很有儀式感的給自己插了支蠟燭,今天并不是他的生日,卻是秦玄知記憶里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日子。
在看到蛋糕和蠟燭的時候,那兩個人再也忍不住:“你、你是人?”
因為這里滿是怨氣生不起來火,沈俞不高興地盯著蛋糕了一會,直接把蠟燭扔到送尸塊回來的怨氣怪物嘴里,哪怕到了這樣的時候,沈俞也不會亂扔垃圾污染環(huán)境的。
那怨氣怪物從沒有吃過這么難吃的東西,可是它不敢不吃,最早的時候有個同伴被沈俞塞了一團會發(fā)出聲音的東西,那個同伴沒有吃完,就直接被沈俞撕碎了。
沈俞拿著塑料勺子挖了一塊蛋糕放在嘴里,不知道是蛋糕的美味還是遇到了秦玄知的快樂,沈俞雙腳泡在冰涼透骨的湖水中隨意哼起了歌。
所有尸塊都被怨氣怪物送了回來擺放在一起,那兩個人還看見了他們背進來早就丟失的物資包和法器,他們很想去拿卻誰也不敢動,實在餓得受不了了,才說道:“那是我們的東西。”
沈俞看向了那兩個人,在這一刻他忽然覺得這兩個人很礙眼,打擾了他吃蛋糕的興致,有點想讓他們都消失掉,反正這兩個人最后也沒有出去,早一些死和晚一些也沒什么區(qū)別:“我的。”
這兩個人并沒有感覺到沈俞的殺意,倒是一只只怨氣怪物都看向了他們,他們嚇得不敢吭聲了,只覺得渾身發(fā)寒,那是一種比遇到了怨氣怪物群還要可怕的感覺。
能進怨氣裂縫的沒有普通人,他們兩個也是天之驕子,是玄門被重視的存在,可是真到了這里,他們卻發(fā)現自己只是那些怨氣怪物的血食。
沈俞咬著塑料勺子,他的紫眸依舊清澈漂亮,卻又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身邊的動靜讓沈俞收回了看向那兩個人的視線,他眨了眨眼期待地看向秦玄知。
秦玄知感覺到渾身無力,還有那種傷口痊愈時又疼又癢的痛苦,他醒了卻沒有馬上睜開眼,他能感覺到自己周圍是有人的,卻又弄不清情況,只隱約記得昏迷之前是聽到歌聲隱約看到一個人的輪廓。
是誰?
秦玄知可以確定絕對不是一起進來的同伴,難不成是之前誤入的?還是說是這個怨氣裂縫內部的生靈?
沈俞確定秦玄知醒了,卻半天沒等到他睜眼,有些不高興的去扒拉秦玄知的眼皮:“玄知哥。”
秦玄知這次聽清楚了對方的話。
那兩個人同樣聽見了,他們是知道秦玄知的名字,正因為知道才會如此震驚。
秦玄知能確定這個“人”對自己沒有惡意,是認識自己嗎?
沈俞嘟嘟囔囔,眨了眨眼睛又高興起來:“玄知哥你是要我親親才愿意醒嗎?”
秦玄知睜開了眼睛,看著湊過來的那張臉,下意識地直接伸手按在他的臉上,把對方推開:“你是誰?”
沈俞本來是跪坐在秦玄知的身邊,這一刻忽然覺得有些委屈,他等了那么多年,他難受了那么多年,偏偏玄知哥問他是誰,雖然沈俞知道這個時候的秦玄知是不認識自己的,可、可這也不行,他就是覺得很委屈。
秦玄知微微蹙眉,撐著身體坐起來,哪怕沒感覺到危險,還是下意識打量了周圍的環(huán)境,在看到躲在樹那邊一起進來的算是同伴的兩個人時,他抿了下唇沒有說話,很快他就看到了身邊同伴的尸體和那些堆放在一起殘缺不全的尸塊。
在這一刻,秦玄知腦海中是一片空白的,進來的時候那么多的人,如今還活著的就剩下了他們三個,而他的戰(zhàn)友都死了。
沈俞沒等到秦玄知安慰自己,哼了一聲端著小蛋糕自己蹭到了秦玄知的懷里緊緊貼著,暖暖的有心跳會呼吸,世界本來就是各種聲音組成的,沈俞聽著秦玄知的心跳聲又開心了起來了。
不知道為什么,沈俞想到了海神,在見到海神的時候,海神好像就經常因為一些小事笑個不停,他現在才明白不是那些事情好笑,而是海神太寂寞了,所以才會笑點很低。
秦玄知身體一僵,他應該本能遠離對方,因為對方是個不知身份來歷生活在怨氣裂縫內部的生物,可是他的身體甚至他的心好像沒有絲毫的排斥。
另外那兩人看見眼前的一幕又震驚又嫉妒,倒不是說他們喜歡眼前的不明生物,可這不明生物實力很強,就連怨氣怪物都懼怕他,有這只不明生物的庇護,他們就更多了一些生存的希望,甚至離開的希望,更何況這只不明生物手上肯定是有寶物的,要不然以秦玄知的情況,怎么可能醒的這么快,恢復的這么快。
沈俞其實也不知道在怨氣世界里,他當初是和秦玄知怎么相處的,可既然都是他,那他就按照自己的性情來。
他的性情就是遇到了委屈付出了多少都要告訴對方的,默默付出?不存在的,他給出的感情就是要得到回應,得不到回應的感情,還不如不要。
既然要訴苦,那肯定是要拿出各種水果零食的,因為沈俞擔心秦玄知太久沒吃飯,還拿了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粥,當然是他自己在進怨氣世界之前熬得,他爸爸做的那些他早就吃完了,他想到自己可能要在怨氣世界等很久,就買了很多東西也做了很多食物,果然他是很聰明很有先見之明的。
還弄不清楚情況的秦玄知:“……”
餓得幾乎眼睛都花了的兩人:“……”
沈俞最后拿出了一個西瓜,想了下又切了一半,剩下的放回去:“玄知哥,不是我不舍得給你吃,西瓜快沒了,我們得省著點吃。”
哪怕秦玄知再遲鈍這會也意識到了一件事:“我們認識。”而且關系匪淺。
剩下一句,秦玄知沒有說出來,免得讓對方覺得被冒犯。
沈俞使勁點頭,挑挑揀揀最后一臉肉疼的選了一包薯片,這和西瓜一樣,他都沒舍得吃,畢竟在啟朝那會,這些東西都是沒有的。
不過沈俞又想起來一件事:“雖然存放在儲物空間的東西時間是靜止的,可放了上千年是不是過期了?”
秦玄知看著薯片的塑料包裝,哪怕他沒見過這樣包裝的東西,卻覺得這不該是千年前的東西,包括那西瓜,而且這包裝袋上的字是華文:“我能看一下嗎?”
沈俞很大方的把薯片遞了過去:“應該不過期吧?算了不管了。”
秦玄知很快就看見了生產日期和產地,哪怕沉穩(wěn)如秦玄知,哪怕之前就有一些猜測在這一刻都愣住了,這是未來的東西:“你來自……”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出來,可是沈俞已經看出了他的意思,這已經不是過期不過期的事情了,如果上面的日期是真實的,那么這東西現在還沒有生產出來。
沈俞早就想過要怎么找秦玄知訴苦了,起碼要讓他心軟不能第一次見面就把自己送到警察局,可是他發(fā)現很多東西他根本說不出來,包括他們會怎么見面:“吃不?你不吃我要吃了。”
秦玄知把塑料包裝的薯片還回去。
沈俞撕開就吃了起來:“你先喝粥吧。”
秦玄知知道眼前的人想要殺自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也沒有必要繞這么大一個彎子,而且自進來后他也很久沒有吃到一口熱的飯了,只是他看了眼那兩個人,哪怕再不喜歡他們,在這個時候他也不會看著對方死:“能給他們嗎?”
“不能。”沈俞毫不猶豫地拒絕,控訴道:“玄知哥你竟然想把我親手做的東西給別人吃。”
秦玄知:“……”
秦玄知看向了物資包:“那讓他們吃壓縮餅干那些。”
沈俞這次沒有吭聲了。
秦玄知給那兩個人使了個眼色,那兩個人不敢耽誤就怕這不明生物反悔,趕緊過去拿了一個物資包,翻出里面的食物和水吃了起來。
沈俞咔嚓咔嚓吃著薯片,看著秦玄知喝粥,他不能說未來的事情,卻可以說過去:“我看著啟朝建立……這個怨氣世界的秘密就是所有神、傳說種族和修士大能獻祭自身封印的,如果沒有他們怕是這個小世界早就不知道什么樣子了,可能是你們現在看到的樣子。”
他們是來尋找解決怨氣裂縫的辦法,卻沒想到聽到這樣一個秘密。
“為什么幾千年前的種族犯下的錯誤,讓我們來承擔。”有個人再也承受不住,精神都崩潰了,“憑什么,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沈俞放下了薯片開始挖起來吃,興致勃勃地看著那個人痛苦的模樣,看著怨氣不斷進入他的身體,甚至期待看到那個人爆炸后會變成什么樣的怨氣怪物。
秦玄知厲聲呵斥道:“唐英!你想死嗎?”
另一個人取出了靜心符直接貼在了對方的眉心,那個人安靜下來,怨氣雖然不再進入他的身體,可是之前進入的怨氣也沒有出來。
沈俞竟然覺得有些失望,他不高興了,所以很任性地挖掉西瓜最中間的部分吃掉,剩下的留給秦玄知。
秦玄知沒有嫌棄,別說只是被人吃剩下的西瓜,接受訓練的時候,他蟲子、老鼠什么都吃過,只是讓他心驚的是眼前的少年的情緒,明明不該這樣的。
沈俞問道:“玄知哥吃薯片嗎?”
秦玄知在少年期待的眼神中拿了幾片吃掉,說道:“我不吃了。”
他能看出少年對這些東西的珍惜,更猜出了少年之前話中的內容,如果這個少年是從未來到了過去,又經歷了千年還能剩下這些零食,怕是他很珍惜,秦玄知不愿意和這樣一個少年搶東西,而且他很感激少年救他,甚至幫他收斂了戰(zhàn)友的尸體。
沈俞把一包薯片吃完,就連渣渣都沒放過,然后把塑料包裝袋團了團,朝著一棵樹伸手,就見一只模樣怪異的怨氣怪物被他抓了過來,然后少年直接把包裝袋塞進了那怨氣怪物的嘴里。
怨氣怪物努力吞下。
沈俞又把塑料勺子、放蛋糕的紙盒都塞進去,確定暫時沒有垃圾了,才把怨氣怪物扔到一邊。
秦玄知:“……”
他能說這少年還挺環(huán)保嗎?雖然環(huán)保的方式有些與眾不同。
沈俞見秦玄知繼續(xù)吃東西,才說道:“沒有徹底解決怨氣空間的辦法,而且隨著靈氣復蘇,怨氣裂縫會出現的越來越頻繁。”
秦玄知并不是意外少年知道他們進來的目的,畢竟從少年的表現來看,他們在未來是相識的,那么他最后是活著離開了:“你為什么在這里?”
沈俞沒有說話,可是那雙紫眸卻又像什么都說了。
秦玄知竟然看懂了他的意思,他在等自己,或者說是在等著救自己,那一刻秦玄知說不出自己是什么樣的心情,他只是聲音沙啞地問道:“從啟朝開始嗎?”
在這樣一個地方,自己一個人活了千年嗎?那他是怎么撐過來的?
沈俞眨了眨眼睛:“要不然呢?”
秦玄知覺得心絞著疼,哪怕現在的他不認識這個少年,卻也覺得心疼。
沈俞等到秦玄知吃完東西,就直接把自己塞進了秦玄知的懷里:“熱乎的,有心跳聲。”
秦玄知聽出了少年話中的意思,他不認識少年,少年有他們之間的回憶,而他沒有:“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沈俞想要告訴秦玄知自己的名字,卻根本說不出來,氣得他直接抓了一把鮫珠塞進了秦玄知的嘴里。
如果不是鮫珠入口即化,秦玄知怕是要被噎死,不過秦玄知很快就發(fā)現了鮫珠的特殊之處,也明白了為什么他的傷勢好的那么快,或者說為什么力竭后還能醒來。
秦玄知看著沈俞氣呼呼的樣子,問道:“不能說嗎?”
沈俞翻了個白眼。
秦玄知也不再問。
沈俞蜷縮在秦玄知的懷里,他睡得太久這會也不想睡覺,卻又不知道要做什么。
秦玄知說道:“我想把同伴埋葬了。”
沈俞想了下說道:“其實我覺得他們的尸體被吃掉比較好,要不然在怨氣之下,遲早會變成另一種怨氣怪物的。”
說這些話的時候,沈俞忽然想到自己當時在怨氣裂縫中,遞給自己果實的那個手。
秦玄知看向了沈俞。
沈俞想了下說道:“你真要埋就埋了,反正差別也不大。”他見秦玄知不理解,就補充了下,“他們的魂魄都沒了,被吃了以后壯大了別的怨氣怪物和他們自己變成怨氣怪物,我覺得都一樣。”
如今的秦玄知還做不到狠心看著戰(zhàn)友的尸體被分食,他道了謝后,就去挖坑了。
沈俞站起身趴在了秦玄知的后背,指揮著怨氣怪物來挖坑。
秦玄知沒有阻止,而是去整理同伴的尸體,他們接受這個任務的時候就是有必死的決心,而且也和對方說過如果有人能活下來,就帶著他們的信物出去,這時候秦玄知就一一取下那些信物。
另外兩個人沉默了下也都走了過來,很多尸體已經殘缺不全了,很難拼起來。
因為秦玄知蹲了下來,沈俞就蹲在他的身邊,緊緊挨著,在看到那兩個人時,語氣真誠地問道:“你們要不要也給自己選一處地方?”
那兩人都看向了沈俞。
沈俞說道:“他們都不能自己選了,你們現在還活著,有自己選擇的特權。”
哪怕有符箓的幫助,唐英這會眼睛也開始變得渾濁:“只有我們兩個嗎?那秦玄知呢?”
沈俞笑了下,他的美顏精致漂亮,這一笑更是讓人覺得他好像是這個怨氣世界唯一的彩色:“他會活著。”
哪怕之前還能保持冷靜的人在這一刻心態(tài)也發(fā)生了變化:“為什么?”
沈俞歪頭想了下說道:“我也不知道。”
秦玄知看了沈俞一眼,心中隱約有了猜測,卻什么都沒說。
那兩個人都沉默了,他們一起埋葬了同伴,就選了一處坐下,他們甚至沒有再看秦玄知一眼。
沈俞靠在秦玄知的懷里:“玄知哥你在生氣嗎?”
秦玄知微微垂眸:“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沈俞把自己的手塞進了秦玄知的手中:“我說的是實話,可是他們不愛聽,是他們的問題。”
雖然沈俞說的話沒有錯,可是秦玄知沒有被他繞進去:“你可以選擇不說,你想把我和他們隔開。”
沈俞聞言眼睛一彎笑了起來:“對啊。”
132 正文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沈俞對于秦玄知的占有欲在怨氣空間中到達了頂峰, 雖然沈俞也知道這樣不對,可那又怎么樣?有本事等出去了秦玄知再教訓他,當然了,秦玄知真敢教訓他的話, 他就要告狀了!
秦玄知看了沈俞許久, 最后卻微微垂眸:“好。”
沈俞還沒見過這樣逆來順受的秦玄知,不過他又想了一下, 好像自他認識秦玄知以來, 只要他想要的好像秦玄知都沒有拒絕過,想到這些他又有些高興了,所以他很大方的取了幾顆丹藥出來放到了秦玄知的手心里, 說道:“給你的同伴吃,要不然他們可能撐不了多久了。”想了想沈俞又補充道:“不過這些也放了千年了,我不確定藥效怎么樣了。”
秦玄知道謝后接了過來, 他要起身的時候, 就發(fā)現自己的衣服還被沈俞抓著, 他思索了下背對著沈俞蹲下:“上來。”
沈俞這才高興地趴在了秦玄知的背上:“你剛才要是扔下我自己去找他們,我就把丹藥奪回來。”
只要這些人死了,玄知哥就是他一個人的了,而且又不是他殺的人, 玄知哥也怪不到他的身上。
秦玄知其實感覺到了, 沈俞對自己的占有欲已經有些病態(tài),可是易地而處,換做是他等一個人這么久,孤獨寂寞了這么久, 怕是會比沈俞還要瘋。
那兩個人也聽到了沈俞說的話,心中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感覺到了一種絕望, 這些丹藥只能延緩他們死亡的時間而已。
秦玄知對著他們伸出手:“要嗎?”
其實這種等待死亡的來臨更是對人身心的一種折磨,而且怨氣世界并不美好,灰蒙蒙的天無處不在的怨氣怪物,沒有食物沒有水,最主要的是他們的結局好像早已注定了,有些時候活著比死亡更需要勇氣。
秦玄知沒辦法替他們做決定,所以把選擇的機會交給了他們。
唐英看向秦玄知問道:“如果是你,你會怎么選擇?”
秦玄知沉默了下才說道:“每個人的選擇都不一樣。”
如果是他,那他絕對不會放棄,哪怕再痛苦也會掙扎著活下去,直到最后,就算看不到希望,他也想要試試能不能收集更多關于怨氣世界的資料,萬一能傳遞出去呢?就算傳遞不出去,萬一再有人進來,能看到呢?
可是秦玄知不會以自己的選擇去要求別人,他沒資格決定別人的人生。
唐英沉默了下,直接拿了一顆丹藥放到嘴里,像是放棄了一樣躺在地上:“老子還沒吃過丹藥,還是古董丹藥。”
另一個人嘆了口氣,拿過最后一顆吃了下去:“秦玄知,在我死前我會盡量收集這里的資料,如果能活著出去,告訴我?guī)煾福覜]有給他丟臉。”
唐英雙眼無神看著那模樣丑陋的樹枝:“真是不甘心啊。”他家世好,天賦又很高,哪怕知道這次任務危險甚至可能是必死的結局依舊選擇進來,因為他覺得自己說不定就是救世主,“我以為自己會成為拯救世界的英雄,如今看來我就是個小丑。”
沈俞的下頜壓在了秦玄知的肩膀上,想了下說道:“可是你們在選擇進來的那一刻,已經是英雄了。”
不說進來后發(fā)生的事情,也不說他們中間是否做錯了選擇,以他們天之驕子的身份和實力在選擇進來的那一刻,就比很多人要強了。
唐英坐起身看向了沈俞:“可是我們依舊活不了。”
沈俞不想騙人,他也不知道后面會發(fā)生什么事情,為什么秦玄知能出去,還失去了很多關于這里的記憶,可是他知道的未來并沒有這兩個人:“神都在這里隕落,我也在這里困了千年。”
哪怕沈俞掌握了時間和空間,也是毫無辦法的。
沈俞看著那兩個人,說道:“就算不說神,就是我的族人那樣強大,卻也連尸骨都沒有留下。”
唐英不知道說什么好。
秦玄知沉默了下說道:“未來并不是一成不變的。”
沈俞趴在秦玄知的背上,只是看著那兩個人在怨氣的影響下不斷消散的魂魄,那些丹藥也不過是減緩了消散的速度,而秦玄知的魂魄同樣在消散,只是在鮫丹的保護下,更慢一些。
秦玄知像是察覺到了什么一樣,想要轉頭去看一眼沈俞,卻聽見了沈俞的催促聲。
沈俞說道:“你們不搭帳篷嗎?這里雖然沒有白天黑夜,可是你們身體真的不需要休息嗎?在這里你們不需要擔心怨氣怪物突然傷到你們。”
秦玄知問道:“湖水能喝嗎?”
他們帶進來的水資源有限,想要生存下去,水又是不可或缺的。
沈俞想了下說道:“這湖水是怨氣濃郁到了極致后的實體化。”說完他伸手凝聚出了幾個水球,“這水球里也有怨氣,只是會弱一些,能不喝水就盡量不要喝吧。”
秦玄知三人都聽懂了沈俞話中的意思,當他們身體里的怨氣累計到一定程度,怕就是他們的死期,或者說他們會和這里的怨氣怪物一樣。
沈俞想了想接著說道:“其實在進入這里后,你們帶來的食物也都被怨氣污染了,而且你們也需要呼吸。”
唐英直接問道:“你沒有事?”
沈俞咧嘴笑了起來:“你猜。”
其實沈俞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算什么,反正他可以通過實用怨氣怪物體內的晶核來補充能量,他可以吃這樹上結出的怨氣果子,他好像成為了這個怨氣世界的一部分。
唐英他們不再問,只是沉默的減少了食物和水的攝取量,如今不用戰(zhàn)斗,只要保證自己不會被餓死渴死就夠了,他們在收集著怨氣世界的資料,甚至讓沈俞幫忙抓了怨氣怪物來研究,他們想找到怨氣怪物的弱點。
沈俞本來以為那兩個人中,精神更脆弱更顯承受不住的會是唐英,卻沒曾想是另一個人,那個人是自己選擇死亡的,當怨氣在身體和魂魄中積攢到了一定程度,就連呼吸都成為了一種折磨,他們已經很少交流了,越發(fā)的寂寞和痛苦,他們的時間已經混亂,甚至不知道進入怨氣空間多久,還要在這里多久。
他們帶來的食物已經吃完,沈俞這次沒有再摳摳索索,而是取出了一些干糧給他們,至于小零食他還是自己留著的。
那一日,唐英吃了幾口確定自己餓不死后,又喝了一小口水就躺下了,而那個人先是停下了進食的速度,忽然抓起食物使勁往嘴里塞。
這一番變故把唐英直接嚇得坐了起來:“你……”
那人雙眼血紅地看著唐英,忽然露出了像是哭又像是笑的表情:“對不起了,兄弟。”
唐英沉默了,他懂了這個人的選擇。
秦玄知安靜地看著,沒有說話。
沈俞沒忍住說道:“萬一有機會出去呢?”
那人搖了搖頭:“我受不了了,而且……我能感覺到自己已經不是人了,我昨晚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甚至控制不住想要去嘗一嘗血肉的味道。”
如今的沈俞已經見過很多人死去,依舊是會為了死而悵然,就像是他在最初被這兩個人弄得有些生氣,也只是惡作劇一樣用水澆了他們一聲。
那人把水給喝完,說道:“我終于可以吃飽喝足了,你們如果能活著出去,和我?guī)煾刚f,我挺想他的,他的拐杖是被我埋在了后院,他打人太疼了。”
真到了這一刻,他意外的平靜,想到的也只是一些生活中瑣碎的事情。
說完他把匕首插進來了自己的心臟,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只是臉上有一種終于解脫了的神色:“真對不起啊,我先做了逃兵。”
就像是他自己說的,他已經不是人了,身體里并沒有鮮紅的血液流出,就好像沈俞撕碎的那些怨氣怪物一樣。
這一次秦玄知和唐英并沒有讓怨氣怪物來挖坑,他們兩個像是在給自己找一些事情做,親手挖了坑就在之前的那些同伴旁邊。
唐英坐在旁邊,忽然說道:“說的和誰有心跳一樣。”說完又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對,他看向了秦玄知,“抱歉啊,忘記了你還有心跳。”
秦玄知越發(fā)的沉默寡言。
沈俞就像是掛件一樣趴在秦玄知的身上,看著唐英,其實沈俞和秦玄知更先發(fā)現了他們身體的異常,可是沒有辦法了。
秦玄知也感覺到自己心跳越來越慢,身體里血液的流動也變了,他知道如果沈俞有辦法的話,絕對不會放任不管,可沈俞沒有吭聲,那些丹藥更像是一種心理上的安危和暗示。
唐英說道:“秦玄知要是我死了,那就把我埋在他們旁邊。”他看著自己枯瘦如柴的手,“我瘦的都快脫相了,早知道進來之前就先大吃一頓了,其實我爸做的紅燒肉特別好吃。”
在怨氣空間掙扎著越久,唐英反而不嫉妒秦玄知了,哪怕他知道秦玄知很可能是他們中唯一活著出去的,他甚至不知道秦玄知是怎么支撐著自己活到了有可能離開的那一刻。
特別是后來沈俞帶著他們去看了一次怨氣裂縫,他們是從怨氣裂縫里進來的,可是想要離開卻根本做不到,反而是那些弱小的怨氣怪物能從裂縫中離開,他們像是被束縛在了這里一樣。
秦玄知他們嘗試著把怨氣空間收集到了資料送出去,哪怕是帶進來的武器在進入怨氣裂縫的時候都變成了碎屑,更別提紙張一類的,他們想要把信息刻在怨氣怪物身上,卻發(fā)現根本做不到。
唐英也死了,他死的無聲無息。
秦玄知把他埋在了他生前選好的位置,這個怨氣空間中就只剩下了秦玄知和沈俞。
沈俞靠在秦玄知的肩膀上:“玄知哥,很多次我都以為你會撐不下去。”
秦玄知看著湖水:“如果我放棄了,那你千百年來吃得苦遭的罪,又算什么呢?”
這并不是什么甜言蜜語,甚至算不上情話,可是沈俞總覺得這比他聽到的任何話都讓他心動。
秦玄知語氣平靜,這湖水也是灰色的,明明該是有些臟的感覺,卻讓人覺得很透徹:“你從未放棄過,我也不會放棄自己,直到我再也撐不下去的時候。”
沈俞覺得可能快到了秦玄知離開的契機,卻又覺得還要很久,他是一個怕寂寞的人,卻寂寞了這么多年。
哪怕有沈俞給的鮫珠,哪怕秦玄知控制著攝入的食物和水,他身體里的怨氣也越來越多,而且他發(fā)現自己越來越不需要睡眠了,這并不是一個好的現象。
比秦玄知發(fā)現更早的是沈俞,他看著秦玄知的魂魄從漂亮的顏色到如今灰蒙蒙的。
秦玄知沒有放棄自己,可是他撐不下去了,他躺在了沈俞的懷里:“我不知道你經歷的未來是怎么樣的,可是……抱歉,又要留下你一個人了。”
就像是沈俞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哭出了那么多鮫珠一樣,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就再也哭不出來了,他看著漸漸沒有了呼吸的秦玄知,趴在了他的胸口,沒有了他一直喜歡的心跳聲,他的身體也在漸漸的變冷。
沈俞茫然,哪怕嘗試了很多次,都沒有辦法和秦玄知離開,他也一直堅信著他們兩個人會活著離開,直到再一次相遇的,可是這一刻,他卻不知所措了起來,難不成所有的未來只是他的幻想?他的爸爸媽媽哥哥舅舅也是假的嗎?關于未來的一切只是他的夢嗎?
不知道怎么沈俞福至心靈,忽然想到了自己沒有傳承的記憶,秦玄知對傳說種族的了解,想到了秦玄知聽得懂鮫人語,他直起身看向了秦玄知,伸手取出了自己的鮫丹。
這枚鮫丹和未來給與秦玄知的并不一樣,顏色更璀璨一些,已經近乎是金色了。
沈俞露出了鮫人的指甲劃開了秦玄知的皮膚,看著他心臟的位置,反手劃開了自己的,挖出了自己的心臟放進了秦玄知的身體里,他看著兩顆心臟融合在一起,看著秦玄知漸漸恢復了心跳和體溫,最后把那枚鮫丹放到了秦玄知的嘴里,鮫丹化作了金色的液體融進了秦玄知的身體,他的血液從灰黑色變成了金色,又漸漸變成了人血的顏色。
“原來是這樣啊。”
沈俞看著秦玄知愈合的傷口,又低頭看了下自己開始腐爛的身體,他給出的不單單是心臟,還有鮫人的力量、傳承和記憶。
鮫丹和鮫人的心臟改造著秦玄知的身體,可是過多的記憶讓秦玄知混亂,他甚至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
沈俞手指按在秦玄知的眉心,親手抽出了所有屬于他和他有關的記憶,啟朝的記憶是他的、在怨氣世界湖底千年的記憶也是他的,怨氣世界兩個人互相依靠的記憶……
這些記憶都變成了流光進入了那冰冷的湖水之中。
沈俞也沒有想到最后是他親手毀了他們兩個之間的記憶。
不過他在秦玄知的身上,聽著他的心跳,嘴角微微上翹,無所謂了,反正他們以后會有更多的記憶。
沈俞感覺到怨氣裂縫的出現,看到了所有怨氣翻涌,藏在樹上的怨氣怪物露出了不安和焦躁,它們卻又感覺到了沈俞在這一刻的虛弱蠢蠢欲動。
“該離開了啊。”
沈俞保持不了人形,他看著自己的魚尾,索性變成了巨大的三花貓模樣,把昏迷中的秦玄知扔到了自己的背上,然后朝著怨氣裂縫出現的位置跑去。
秦玄知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在被灼燒,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疼痛,他勉強睜開眼睛卻什么都看不到,只是感受到手下柔軟的毛,他不知道背著自己的是什么動物,卻感覺到了那種溫暖。
沈俞的聲音空靈:“別怕。”
秦玄知想要說話,卻什么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沈俞撕咬吞食著所有擋在他面前的怨氣怪物,用來補充自己的能量,最后來到了怨氣裂縫的位置,變回了鮫人的模樣,雙手抱著昏迷的秦玄知:“祖宗,幫幫我。”
不知道從哪里傳來了無奈的嘆息,灰黑色冰冷的湖水包裹住了秦玄知的身體,沈俞直接把秦玄知送進了怨氣裂縫之中。
秦玄知勉強睜開眼睛,可是他眼中一片血色根本看不清楚,只看見那湖水變成了最一道道鎖鏈穿透了一個人的身體。
沈俞對上了秦玄知的眼睛,對著他咧嘴一笑:“要快些找到我。”
秦玄知想要回答,可是腦海中都是混亂的:“你是誰?”
可是秦玄知沒有等到沈俞的回答,沈俞的身體已經重新拖進了湖底。
沈俞并不覺得害怕,甚至感覺不到疼痛:“原來我死了一次啊,啊,不該說那句話的。”
他是想讓秦玄知快一些找到未來的自己,可不是讓秦玄知來怨氣空間來找自己,怪不得之后秦玄知一直想要重新進入怨氣空間,至于為什么怨氣空間不讓進?那完全是因為秦玄知身上都是沈俞的氣息,當羊群終于把狼趕走,難道還愿意讓狼重新回來?
沈俞想著想著,慢慢的失去了意識。
一聲嘆息傳來。
沈俞一直戴在脖頸上的金色海螺發(fā)出柔和的光,沈俞感覺到自己從身體中脫離,他茫然地看著那具被鎖在湖底帶著一個藍胖子的鮫人尸骨,嘟囔道:“原來我的骨頭也這么好看。”
“走吧。”
那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來。
沈俞快樂地喊道:“海神祖宗。”
海神祖宗沒有回答,只是沈俞的面前出現了一道金色的光。
沈俞懂了海神祖宗的意思,他的魂魄被光包裹著被輕柔的力量推著離開,無數的光點飛進了沈俞戴著的金色海螺之中,沈俞開始并不知道這些是什么,直到他看見了黑發(fā)黑眼黑尾的鮫人祭司對著他笑了一下,也化作了光點進入了金色的海螺中。
他好像知道了。
海神他們、山海種族、甚至那些人族大能以犧牲自身終是為種族尋到了一條活路。
沈俞伸手摸著那枚金色的海螺,可是比起那些消失的種族,進入海螺里的光點太少了。
他感覺海神的消失,感覺自己進入了時間和空間的洪流之中,哪怕沒有人再提醒,他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該做什么,光點從金色海螺里飄出來進入了不同的時間,他沒有任何停留,到了最后他看見了鮫人島,他停了下來看見了自己正在舉行結契儀式的父母,他送出了最后一顆光點,等親眼看見那光點進入母親的身體,這才露出笑容。
金色的海螺化作了淺金色的液體把他的魂魄包裹起來。
“好孩子,你做的夠多夠好了,所以忘記吧,享受自己的人生。”
沈俞從出生就是個奇怪的孩子,他聽不得海水的聲音,最后家人搬離了鮫人島,他就像是普通的孩子一樣長大,最大的煩惱就是寫不完的作業(yè),直到高考結束的那一日,覺醒了鮫人的血脈,才知道原來他們一家都不是人……
鮫人島上,那一直沒有動靜的大貝殼在月光下好似被渡上了金光,秦玄知第一個發(fā)現了這番變化,站起了身看著那大貝殼。
同樣守在大貝殼周圍的沈如南他們也都看了過來,有期待有忐忑。
大貝殼打開,沈俞盤腿坐在里面,直接跳了起來,笑著大聲說道:“驚喜不!意外不!你們看我又有腿了!”
姚瓏愣了下笑了出來,只是眼淚止不住的流下:“回來就好。”
沈俞笑得燦爛:“媽媽,別擔心,我只是睡了一覺渡過成熟期而已。”
沈蘊看向沈俞,看著他的神色沒有一絲陰霾這才松了口氣:“挺好的。”
沈如南松了口氣,摟著妻子問道:“餓不餓?”
沈俞使勁點頭。
姚朔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自己的四肢:“行了,給你抓藍環(huán)章魚去。”
沈俞對著姚朔比了個心:“謝謝舅舅!”
說完又對著青長老他們說道:“海神祖宗說了,我是他最寵愛的祭司,所以你們不管以后多生氣,都不許打我屁股。”
這話一出,讓本來有一肚子話想要問的辰長老皺起了眉頭:“你做了什么?”
沈俞大聲宣布:“不告訴你們!”
青長老拉著還要說話的辰長老說道:“祭司已經渡過了成熟期,大家都回去休息。”
鮫人們笑了下,都是由衷的喜悅,他們笑看著沈俞,倒是沒有打擾他,而是跟在長老的身后離開了。
秦玄知看了沈俞許久,微微垂眸轉身背對著沈俞:“背你。”
沈俞直接趴在了秦玄知的背上:“玄知哥,我可想你了。”
姚瓏小聲說道:“這熊孩子肯定有事瞞著我們。”
沈如南嗯了聲:“他不想說,就不要勉強他。”
沈蘊也是說道:“他不想我們擔心,我們就裝作不知道好了。”
姚朔笑了下,說道:“除了藍環(huán)章魚還要抓什么不?小蘊我們一起,早點抓回來,免得餓到這條小壞蛋。”
沈蘊說道:“送他們回家,我們就去。”
秦玄知背著沈俞跟在沈如南他們的身后,問道:“你沒有那些記憶了嗎?”
沈俞哼著歌,聞言說道:“玄知哥說什么?”說完又欲蓋彌彰的來了句,“我睡了一覺,然后就被海神祖宗給踹醒了,然后我就發(fā)現自己渡過了成熟期,我睡的挺好的。”
秦玄知問道:“那藍胖子的儲物空間呢?”
沈俞緊緊摟著秦玄知的脖頸,他想到那具在湖底的尸骨:“不知道,估計丟了,我就說要弄成耳釘,項鏈很容易丟的,都是玄知哥的錯,你得再給我做一條。”
秦玄知沉默了下,笑著說道:“好。”
沈俞看著鮫人島上亮起的燈火,看著站在家門口等著他們的家人:“玄知哥,我們都還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