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斯婭,要試試嗎?這個是可樂味的薯片。”
亂步啪地一下撕開零食口袋,邀功似的把袋子遞向少女的方向。
“最近新推出的漢堡味也很好吃,蔬菜味雖然也可以吃,但是總感覺它是薯片里的異端。可樂味很有趣,即便比不上一些經(jīng)典的口味,但也值得一試。”
比斯婭用手指夾起一片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咔”的一聲,非常清脆,再咬一口,咀嚼,可樂的甜和薯片原本的咸味相互交織,比斯婭微妙地想到了海水燉可樂。
“怎么樣?怎么樣?”亂步嘰嘰喳喳地追問。
比斯婭點點頭:“可以。”
“哼哼!”亂步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我就說很不錯吧!”
說著,他自己也拿起薯片“咔咔咔”地咬了起來。
比斯婭用紙巾擦拭了一下指尖,目光偶然間落到了一側(cè)的服飾店內(nèi),湛藍的眸子頓時一亮。
亂步咀嚼的動作一頓,慢慢地眨了眨眼。
“比斯婭——”
他的話還未說完,少女就已經(jīng)把兩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推搡著他進入店內(nèi)。
少女興致勃勃地挑選著飾品衣裙,頃刻便換了一身裝扮,藍色波點裙和配套的海螺配飾,頭上戴著一頂淺棕色的編制草帽,整個人看起來洋溢著一種涼爽的海風(fēng)氣息。
亂步看著比斯婭,薯片吃完了,他舔舐了一下指尖殘留的薯片的味道后莫名說了一句:“我想喝可樂了。”
比斯婭點點頭,而后眉梢微蹙,拿出濕紙巾把亂步的手指擦拭了之后和亂步一起去到了自動販賣機前,買了兩罐可樂。
緊接著,還沒逛多久的亂步一邊喝著可樂一邊囔囔著走累了,要休息。
于是他和比斯婭兩人便直接坐在了商業(yè)區(qū)的休息椅上。
就在他們前面不遠處,吉川和知念肩并肩走來,原本還算稀疏的商業(yè)區(qū)在不著痕跡見就多了不少人,現(xiàn)場的氛圍似有暗流洶涌。
“附近有殺手,小姐,您不要輕舉妄動,一切照常即可。”吉川低聲交待道,眉眼間一派冷靜。
她剛剛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一瞬而逝的殺氣,即便周圍也有自己人暗中保護,但她也需要時刻保持高度警惕。
知念輕輕應(yīng)了一聲,心臟鼓動,脊背因懼怕而竄出一股透徹的涼意,哪怕恨不得立刻逃離原地,卻仍舊竭力維持著面上的冷靜。
就在此時,一根銀針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破空朝知念的腦袋飛去,吉川腳步微變,一只手似是撫摸頭發(fā)般抬起,指節(jié)用力,將銀針夾住。
待到把手放下時,銀針與地面碰撞發(fā)出一絲細微的聲響。
角落里,負責(zé)護衛(wèi)的人根據(jù)銀針的來向鎖定了殺手的方向,快速將殺手處理干凈。
“煙火大會——”亂步眼珠子一轉(zhuǎn),看見一面玻璃上貼著的宣傳單后像是恍然間想起了什么,“煙火大會的時候我們多拿點吃的,一直待在甲板上吧。”
豪華游輪的背后和mafia的勢力有所牽扯,這艘游輪上也不乏有背景的人,為了避免得罪不該得罪的勢力,所以暗殺行動也只能小打小鬧般暗中進行,不敢鬧出大的動靜。
但晚上煙火大會的時候放煙火的動靜可不小,再加上還有夜色掩護,游輪上大部分人都聚集在甲板上,所以這個時間是最好的暗殺時間。
亂步對別人的事沒興趣,自然不想有機會牽扯其中。
“煙火大會啊!”比斯婭若有所思地歪了一下腦袋,笑道,“我還沒有見過呢,和亂步一起看還是很期待的。”
“唔,”
亂步瞇起的眼睛睜開,碧綠色的瞳孔盯了比斯婭兩秒,而后眼皮又懶洋洋地耷拉下來,腦袋別開,頭上翹起的呆毛晃了晃,顯示出主人愉悅的心情。
“我也很期待。”他小聲道。
……
知念雛云在層層護衛(wèi)下回到房間,她身體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緊繃著的小臉面色慘白,額頭上冷汗淋漓,瞪大的眼眸里還帶著恐懼之色,連手指都不受控制地痙攣起來。
“小姐。”吉川上前一步準備將人扶起。
“砰——砰——砰——”
就在此時,敲門聲響起,是約定好的一輕一重一輕的規(guī)律,吉川順勢先將知念扶到座椅上,手才放到門把手上,就聽門外出現(xiàn)了一陣悶哼聲。
她頓時提高警惕,瞳孔微縮,側(cè)身將后背貼在門側(cè)。
“吱——”
門被打開,吉川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不免生出幾分愧意。
外面站著的是一位中年紳士,他兩只手還撐著一個金發(fā)的青年,那個青年閉著眼,腦袋耷拉著,如果忽視掉脖頸彎曲出的詭異弧度的話,那么看起來倒真像是昏睡過去了一般。
吉川知道那個青年已死,他們敲門時定下暗號已經(jīng)泄露了出去,而她因為暗號的原因大大放松了警惕,如若不是青年被中年紳士給先一步處理了,那么她和青年之間的戰(zhàn)斗必然會鬧出不小的動靜。
那個中年紳士扶著金發(fā)青年走進房間,接著把門關(guān)上,死去的青年則直接被他扔到了地上。
“藤原先生——”
吉川話還沒有說完,只見中年紳士抬手示意她不要開口。
吉川怔愣一瞬,立刻明白了對方了意思,目光凌厲地往房間一掃,動作迅速地在房間里搜索起來。
中年紳士皺了皺眉,和吉川對視一眼,兩人頓時心領(lǐng)神會,臉色變得難堪起來。
如今知念雛云的行蹤暴露無疑,拋開有內(nèi)應(yīng)這一點外,那就是游輪上或者他們?nèi)松砩洗嬖诟`聽器。
吉川對自己和知念身上進行檢查。
中年紳士兩只手在身上搜索,見沒什么發(fā)現(xiàn)后抬起頭,吉川對他搖搖頭。
他思索兩秒,目光落在了手腕上戴著的瑞士表上,恍然間想起了什么,臉色大變。
半個月前,他的手表不慎被人損壞,特意拿到鐘表店維修。而那段時間正好是針對知念雛云的黑市懸賞出來的時間。
這塊手表原是首領(lǐng)在世時所贈之物,他平日里亦是頗為喜愛,但現(xiàn)下最可疑的也是這塊手表。
中年紳士深吸一口氣,將手表取下,將其拆卸開來。
果不其然,手表內(nèi)部一側(cè)多出一個不足米粒大小的黑色圓點吸附其中。
中年紳士沉著臉將其沖入廁所后才開口說話。
“這個竊聽器我見所未見,想必是最新的技術(shù)或者是私人研發(fā),但觀其大小,信號接受必定有限,所以竊聽之人一定也在游輪上,我們還需要小心行事。”
“藤原先生,”知念面露猶疑,咬了咬唇,又沉默了下來。
“小姐,這件事是我疏忽大意,以至于被人查上門來。”藤原眉頭一蹙,轉(zhuǎn)而深吸一口氣道,“但事已至此,哪怕送您回去,其他人也不會放過您。”
知念雛云雙手捂臉,肩膀發(fā)出輕微的抖動。
她的父親是橫濱一個幫派的首領(lǐng),雖說完全比不上港口mafia,和高瀨會、格哈德安保服務(wù)這些規(guī)模較大的組織,但仍舊占據(jù)著一塊地盤,引得不少人覬覦。
她的父親不久前在幫派斗爭中去世,現(xiàn)在幫派內(nèi)部正不斷爭權(quán),而外部又不乏勢力虎視眈眈,從小就被父親送到東京,過慣了平靜生活的她并不想去面對橫濱的一切。
“小姐,”藤原為難地擰了一下眉,“您終究是要立起來的,雖然回橫濱的路途會殺手頻出,可我們會竭盡全力護您安全,您現(xiàn)在想的不應(yīng)該是放棄,而是回到橫濱之后應(yīng)該如何做。”
說著,藤原閉了閉眼,視線從知念雛云身上移開,看向了吉川。
“現(xiàn)下我們偽裝的外貌已經(jīng)暴露,吉川,你馬上和小姐進行變裝。剩下的時間先待在大廳里,等煙火大會之時我會安排人從游輪上放下快艇,乘快艇快速趕至橫濱。”
……
三等艙內(nèi)原本在進行竊聽的男人在耳機發(fā)出短路的聲音后就將耳機摘下,扔在一旁。
他天生下垂的唇角微微揚起,瞇起的眼眸里沾染上幾分看好戲的戲謔。
竊聽器這件事被發(fā)現(xiàn)不意外,不過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為時已晚。
目前為止出手的殺手大都是碌碌之輩,真正的高手向來是先蟄伏起來,靜待最好的時計,一擊斃命。
消息已經(jīng)賣出去了,功成身退,接下來就是放松時間。
男人站起身撐了一個懶腰,又低頭看了眼手表。
距離煙火大會還余下三個小時,等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去慢悠悠吃一頓自助餐后,他就可以好好欣賞今夜的煙火大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