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橙怎么不記得自己說過喜歡鈴鐺這種話。
她傻在原地,從頭到腳,從頭發(fā)絲到腳趾頭都寫著:
不、喜、歡。
而且還是這種掛在床帳四角的金鈴鐺。
周媽媽跟院里的丫鬟們不用腦子都能猜到這鈴鐺是干什么用的。
錢橙臉皮本來就薄,現(xiàn)在還沒用鈴鐺助興呢,光是想想那種場面她人就紅了。
錢橙皮膚白,臉紅起來就顯得格外明顯。
她抿唇朝司錦看過去。
你瞧瞧,我像是喜歡的樣子嗎?
司錦也懵了一瞬,聲音都沒那么有底氣,“你下午不是很喜歡長命鎖上的金鈴鐺嗎!
還在她面前晃了很久。
錢橙深呼吸,輕聲解釋,“我是喜歡長命鎖!
她喜歡的是金鎖,不是金鈴。兩者區(qū)別可太大了。
錢橙躊躇起來,斟酌著語言,試探著說,“這鈴鐺要不,取下來?”
她臉皮薄,本來就不肯出聲怕外頭聽見,昨晚哭都偏頭躲在枕頭里哭。如今這四個鈴鐺一掛,不管她吭不吭聲外頭都知道她倆在屋里做了什么。
床邊一時陷入沉默,司錦的耳廓也有些紅,她捏著書的手搭在腿面上,鴉羽長睫垂下,薄唇抿了一下,“你不喜歡啊!
錢橙頓了頓,往前看司錦,嘴巴張開又抿上。
屋里照明用的油燈只點了床頭那一盞,微弱的光亮被燈罩攏住,映在司錦身上的光雖不多卻在她身體另一側(cè)投下些許陰影。
她下午換了身銀白暗紋長袍,高領(lǐng),盤扭扣到最上面,晦暗不明的光亮下,她坐在床邊垂著眼有股說不出的禁欲誘惑跟蕭瑟落寞。
如今抬眸看過來,臉色略顯蒼白,神情有些低落,什么話都沒說,只靜靜看著她。
錢橙,“……”
錢橙頓時呼吸都輕了幾分。
她還是個病人,身上帶著藥味,說不定剛剛才吃過藥,就四個鈴鐺而已,自己跟她較這個真做什么呢。
錢橙抿著唇想,就算不掛鈴鐺,成婚后的妻妻在房里就算不弄出聲音旁人也會往別的方向想啊,尤其是她們事后會叫熱水擦洗,也是會被人知道的。
她何必做掩耳盜鈴的事情,然后讓司錦不開心。
“不,不取下來也行,”錢橙余光邊看著司錦,邊對著床帳打量,緩緩點頭,不知道是寬慰司錦還是在寬慰她自己,“嗯,金色配紅色是挺別有韻味的啊,挺好看的!
最后四個字,錢橙是望著司錦說的。
“真的?”司錦抬眼看她。
錢橙昧著良心點頭,“嗯,好看,我很喜歡,留著吧。”
司錦臉上神情一松,“我就跟周媽媽說你會喜歡!
周媽媽還說錢橙臉皮薄,說不定不愿意,你看,錢橙也說了喜歡。
錢橙,“……”
錢橙幽幽看她,希望她見好就收不要太得寸進尺。
司錦放下書,伸手握住錢橙的手腕,輕輕將人拉過來,手臂環(huán)著她纖細柔韌的腰肢,掌心搭在她背上,昂臉看她,鳳眼里蕩出笑,映著光,“謝謝你喜歡!
錢橙臉一熱,低著頭看她。
剛洗完澡,錢橙身上還帶著沐浴后的水汽跟柑橘皂香,清新濕潤的誘惑著人張口品嘗。
錢橙長發(fā)披在身前身后,大紅中衣的衣帶被扯開,衣襟順滑的敞在兩邊。
錢橙垂著眼,手指試著搭在司錦肩上,羞紅了臉微收著小腹,由著司錦將她的大紅荷花抹胸往下一扯抬頭吃上來。
床上金鈴明明未動,錢橙卻軟了雙腿,最后迎面坐在司錦懷里。
還沒吃飯,下人們可能隨時會敲門,錢橙不敢讓自己發(fā)出別的聲音,努力轉(zhuǎn)移注意力去想別的。
司錦剛才在看書,她不是視力不好嗎,這么弱的光亮她能看清書上寫的字?
錢橙有些疑惑,垂眸往床上看。
剛才司錦拉她過來親吻的時候,手中的書隨意往被褥上一放,也沒合攏。
這會兒借著微弱的光亮,錢橙雙手下滑握著司錦的肩膀,呼吸發(fā)緊肌膚滾燙,挺腰仰脖,迷離的眸子聚起焦往書頁上瞥。
上頭并不是大片大片的文字,而是幾幅小塊小塊的畫。
連在一起看起來像是……洗桃子跟吃桃子?
司錦為什么會看這種類似于小孩啟蒙時才看的書?
司錦注意到錢橙的目光,手掌上移搭在她后頸處,錢橙順勢低頭,司錦仰頭在她唇角親了一下,聲音低啞,眸子幽暗,“吃過雪桃嗎?”
錢橙搖頭,“吃過桃子,雪桃是?”
怎么話題就轉(zhuǎn)到這兒了。
司錦笑了一下,笑意清淺晃人,錢橙心里微熱,伸手輕輕抱著司錦的肩,將緋紅的臉蛋埋在她頸窩里。
剛才笑起來的司錦,比扯掉了抹胸的她看起來還要誘人。
錢橙想,就算司錦是女的,也會有很多女子不介意跟她做這樣的事情。
司錦手搭在錢橙背上,溫聲解釋,“雪桃就是冬天結(jié)的桃子,味道和你吃過的那些應該沒什么不同。你要是喜歡,待會兒讓周媽媽給你拿幾個過來嘗嘗!
司錦想起錢橙愛吃的性子,叮囑著,“但不能貪涼,不可多吃。”
錢橙窩在司錦肩上,再抬眼看那書時,只覺得那書頁上的桃子越看越不對勁。
像極了她懷里揣著的,被司錦剛剛吃過的。
錢橙張口輕輕咬司錦肩膀,不知道是惱她看這種書學習,還是惱她看了別的“桃”。
配合著司錦剛說完的“不能貪涼不可多吃”,錢橙輕哼,聲音蚊子嚶嚀一樣大小,話幾乎含在嗓子里,“你現(xiàn)在就在貪涼,就在多吃!
司錦悶笑了一聲,微涼挺翹的鼻尖順著錢橙溫熱滾燙的脖頸往下滑,單手托著,說話時氣息似乎都噴灑在上面。
錢橙縮著肩,兩人間隔開些距離,夠司錦低頭。
她低聲說,“軟桃多吃,硬桃好吃!
就你會吃。
錢橙心里蛐蛐她。
面對著那書,錢橙實在不好意思,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多看一眼都覺得視線被燙到了。
她向來看的話本都是文字描寫,含蓄內(nèi)斂,如今畫面直接在眼前展開,錢橙有些放不開。
她踩在腳蹬上的腳輕輕晃,鞋子脫掉,錢橙不動聲色的用腳趾頭一挑那書。
把它合上了。
錢橙松了口氣,殊不知本來桃挺多的,現(xiàn)在能一眼看見的,就只剩司錦手里的這兩個了。
司錦只能多看,細看,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