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司錦迷迷糊糊中感覺到身邊的人掀開了被子,“起夜?”
錢橙給司錦掖被子的手一頓,幾乎用氣音小聲開口,“吵醒你了?”
錢橙還以為自己動作很輕呢,她從司錦身上爬過去,坐在床邊穿鞋,“不是起夜,是早起給母親請安。”
她昨天睡過了頭,今天可不能再起晚了。司母對她這么好,教她挺胸抬頭走路,她不能仗著婆母好就不守規矩。
錢橙說著扭頭看司錦。
她已經跟著自己坐了起來,長發披散身后,一臉困倦明顯還沒睡醒,人瞧著有些懵。
錢橙望著司錦忽然就想起小時候養過的一只白貓,就睡在她床尾。那時只要她起夜,白貓不管困成什么樣都必然跟在她后面陪著。
司錦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跟那只白貓一樣,讓人想把她抱在懷里狠狠蹂躪一把。
但——
雖然司錦現在看著人畜無害隨意拿捏,可昨天晚上床帳一落她又做得特別兇。
拉著她的腳踝往下拖,掐著她的腰不讓她躲,恨不得從中間開始一口一口把她吞了。
……錢橙剛因白貓生起的溫情立馬被耳邊揮之不去的鈴聲沖散。
她不好拒絕跟司錦做那事,但不代表她愿意主動去撩撥司錦。
畢竟昨天晚上她只是主動親了一下她,夜里就被推著膝蓋被迫當著司錦的面打開了深處的門。
錢橙腰酸腿麻,算是長了教訓。
“你接著睡。”她輕聲說。
司錦醒了醒神,昂臉看錢橙,眼里露出幾分疑惑。
請安?
她伸手撩開床帳瞇起眼看外面天色。
今日臘月二十臨近年關,天色昏黑未見曙光,加上桌上油燈沒滅,估摸著這會兒才卯時左右。
卯時,她娘又不上朝也不辦公,現在肯定還在睡著,錢橙去請個什么安?
司錦抬手捏了捏鼻梁骨,因沒睡醒,聲音顯得低啞慵懶,“我娘昨天可能忘了跟你說,我家沒有請安的規矩。”
錢橙都打算開柜子挑衣服了,聽到這話又折返回來,輕聲問,“啊?”
她一臉懵,站在床邊,“什么叫‘沒有請安的規矩’?”
不都是要請安的嗎。
話本里的惡婆婆要刁難兒媳婦,都是從請安上開始的,就算不是話本里,錢府也是要請安的。
聽說越是大戶人家越講究這些規矩。
當初得知她要嫁進司府的時候,陳小娘生的女兒、她那五妹妹還借著關心的名義到她的小院里說了一堆話。
內容無外乎都是司家怎么難伺候,她門戶低見識少,進去了不知道怎么被磋磨為難呢。而且她還是個庶女,就算死在了司府,錢家也不會為她討回公道。
要不是錢五這么嚇她,就錢橙這點膽子,也不會慌到斥巨資找季杰幫她逃婚。
那時錢橙就想,如果自己真嫁到了司府,定要夾著尾巴做人做事。
錢橙站在床邊,不知道想到什么,紅唇抿緊一臉嚴肅認真。
司錦昂臉看她,見她琥珀眼睛又圓又亮,里面充滿謹慎小心,不由垂眸笑了。
隨著她低頭的動作,長發順著肩膀滑落身前,鴉羽長睫鋪散下來,好看的如同一副美人垂首淺笑的淺墨畫。
錢橙被美□□惑,腦袋里的多余想法瞬間煙消云散。
她覺得司錦在笑她,不由臉熱,抱著懷里的衣服,小聲催促她,“你快說嘛。”
猶記得當初錢五說司錦已經病入膏肓,現在可能是出氣多進氣少,定然是副形銷骨立的癆病鬼模樣。
她還說這樣的人多半脾氣不好,對娶進門的媳婦肯定輕則訓斥動輒打罵。
可實際上,司錦不僅模樣好看,也沒訓斥她,更沒打罵她,除了在床事上,司錦可以說得上是溫和斯文極了。
司錦抬手抵唇咳了一下,嗓音恢復如常人也徹底醒困。她胳膊放下的時候手順勢隔著被褥拍拍自己的大腿,“你坐過來我就說。”
錢橙狐疑地盯著她看。
司錦好整以暇地伸手拉過床尾的憑幾靠著,不急不躁的抬起臉任由錢橙打量。
可能昨晚做得太狠了,加上新花樣驚到了錢橙,導致她跟只畏手畏腳的倉鼠似的躲著不愿意主動過來。尤其是在床上。
司錦手指搭在被褥上,貓捉鼠似的放出餌,循循善誘,“還有司府里一些不為人知的規矩,你過來,我都說給你聽。”
錢橙猶猶豫豫,她不想一大早就叫熱水。
“只是讓我抱抱,”司錦安錢橙的心,神色正經,拿出生意人的態度,“不虧。”
她這話說得,兩人是拜過天地的妻妻,肌膚相貼都是天經地義何況只是抱抱。
錢橙說服自己,慢慢放下懷里的衣服脫了鞋重新爬回床上。
她打橫坐在司錦懷中,被她抱住腰,乖乖等著聽司府里的規矩。
見錢橙果真過來,司錦不動聲色,先是拉過被子裹住錢橙,隨后雙臂環著她柔軟纖細的腰肢,最后下巴搭在錢橙肩上,臉順勢埋進她秀發里。
目的得逞,確定錢橙跑不掉了,司錦才悶笑著問,“你知道‘無商不奸’是用來形容哪類人的嗎?”
錢橙,“……”
司錦故意逗錢橙呢。
她本以為錢橙聽了這話會掙扎著跑開說她是奸商,結果錢橙窩在她懷里的身體更放松更柔軟了。
司錦面露疑惑,心里略顯忐忑。
玩大了,錢橙生氣了?
還沒等她準備哄,錢橙就伸手回抱住了她的腰。
錢橙的手指順著司錦的腰腹往后滑,伸手抱住司錦后背的那一瞬,錢橙明顯感覺到了司錦呼吸一頓,背部都跟著緊繃了一瞬。
司錦警惕戒備,垂眸看著懷里的錢橙。
錢橙垂眸昂臉親吻她額頭,細細碎碎的吻從鼻梁到嘴角,溫柔又纏綿。
她竟然還想要?司錦詫異了一瞬,心里明明覺得不對勁,但手卻直接搭在了錢橙腿上,手指順著腿面往內滑。
錢橙配合著微微□□方便她伸手。
這樣的主動熱情跟無聲邀請,極大的鼓勵到了司錦。
就在指尖摸到入口,兩人鼻尖互蹭唇舌相貼氣氛最為曖昧濃烈的時候——
錢橙忽然從司錦懷里撤出去,整個人往床尾一滾,跪坐在那里笑盈盈開口,“既然你不說,那我要去請安了。”
她說著就往床下爬。
司錦,“?”
司錦,“……”
錢橙故意的,她也是膽子大了,被司錦耍了之后敢耍回來。
“是你主動的。”司錦掀開被子伸手去捉錢橙。
在她要下床的時候,一把箍住她的腰把人又拖了回來。
錢橙叫了一聲,立馬扭腰再次從司錦懷里掙脫,往床內側滾,笑著道:“我、我同你開玩笑的,不是真的想要。”
司錦伸手拉她,“可我當真了。”
錢橙立馬蝦一樣弓著腰蜷著腿側躺著不動彈,另只手掰司錦握在她腕子上的手指,臉上憋著笑,“我錯了,對不起。”
“晚了。”她不過來,司錦俯身過去,手撓著錢橙的腰。
錢橙最怕癢了,立馬在司錦身下來回扭動,笑到咳了起來,“司錦,司錦我錯了哈哈哈我錯了對不起哈哈哈哈。”
聽起來毫無誠意。
見司錦不依不饒,錢橙立馬用雙腿夾著她的腰雙手環著她的肩,整個人幾乎貼在司錦懷里,死活不肯下來,緩著氣說,“笑,笑的肚子疼。”
摸到她眼尾眼淚都出來了,司錦這才一手撐著床板一手護著她的頭放過她。
兩人鬧了一通筋疲力盡,于是選擇睡個回籠覺。
睡前司錦跟錢橙說,“我娘早上起不來,所以府里沒有早起請安的規矩,大嫂嫁進來多年,請安的次數屈指可數。如果你實在想去,巳時飯后可以去她那兒坐坐。”
錢橙頭回聽說這么隨性的婆母,臉上露出新奇之色,“府里除了不請安,還有沒有別的規矩?”
司錦手臂搭在錢橙小腹上,腦袋靠在她頸窩邊,聲音近在咫尺,“還有一條。”
錢橙豎起耳朵聽。
司錦親她耳垂,嗓音低低的威脅,“下次再早起,我就先吃你,再吃飯。”
錢橙被嚇得往被窩里一縮,選擇倒頭就睡。
兩人剛才在床上你逃我捉鬧了一通,床四角的金鈴聲斷斷續續或急或緩響著就沒徹底停下來過。
守夜的丫鬟聽著這動靜,便侯在外頭等著兩人結束叫熱水。
丫鬟們從天沒亮等到了天大亮,屋里都沒那個意思,心里不由納悶。
這么激烈,都沒出汗?
她們猶豫了一下,最后推出一個丫鬟往里問,“少爺少夫人,要送熱水嗎?”
外頭以為兩人扔了褲子大戰三百回合,其實兩人玩的是貓捉老鼠單純至極。
司錦醒了就沒睡著,聽到了外頭的輕微動靜,手往錢橙身上摸了一把。
錢橙往她懷里躲。
司錦收回手,“不要了。”
天冷,鬧了一出錢橙身上都沒出汗。
可能聽到她說話了,錢橙含糊開口,“…要熱水。”
司錦沒聽清,湊近了聽,“嗯?”
錢橙這會兒困勁已經上來了,一聽說不要請安腦子里的弦跟著放松,眼皮子合上人就睡著了。
現在迷迷糊糊聽到‘叫熱水’三個字,腦子想都沒想,拉著司錦的手腕搭在自己那里。
司錦手伸進去摸了一把,錢橙縮著腿側身窩在她懷里。
司錦偏頭朝外,“……還是送吧。”
沒出汗,但是耍她的時候錢橙自己動意了,所以有水。
司錦垂眸親錢橙額頭,鳳眸中笑意無聲流淌。笨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