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專業對口
“你說什么?什么叫失蹤找不到了?找不到人不會付懸賞, 之前說過,生死不論,只要找到人。所謂的失蹤只是你們太無能, 被對方藏起來了,見不到人就沒有錢, 這是一開始就說好的。”
肥胖臃腫的中年男人掛掉電話之后, 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手機,才轉頭看向身邊之人, 此時他已經換上了一副和藹的笑容。
“抱歉, 讓您見笑了。”
站在他對面, 棕色頭發棕色眼瞳,一副清澈大學生面孔的青年好脾氣的搖頭。
“沒事,沒事, 您先忙您的,我不著急。”
“不不不,我忙完了。”
中年男人一邊說著, 一邊在前方帶路。
“如你所見,這就是我們盤星教, 無論從宗教規模還是人員數量上, 我們盤星教都算一個有發展的組織。我們的教義您剛才也聽了,怎么樣, 是否對剛剛加入的這個大家庭,有了一個整體概念?”
“嗯……的確有些想法, 我方便說嗎,小澤先生?”
“沒關系, 請講。”
“整體聽下來, 天元大人雖然偉大, 但其實對我們這樣的普通人,幫助不算太明顯?”
青年困惑的說,
“實際上天元大人只是一位壽命很長,未來有可能成為‘神’的存在,在華國那邊類似‘道長’,尚未步入成仙這一階段的修行者。先不說他能否跨越修行者最難跨過的門檻,一舉成仙——就算他成為真正意義的神,又能給我們這些信徒帶來何等益處呢?”
這把引領他加入宗教的小澤先生給問住了:“這……你不該質疑天元大人,天元大人現在就用結界保持我們世界的和平,可見他是心在我們身上,等他成為了神,自然可以擁有更強的能力跟權能,比從前更好的幫助我們。”
“我知道你可能心存疑慮,這是當然的,就像人類會對死亡感到恐懼與迷惑一樣,正因為沒見過,所以才會恐懼迷惑。但是一旦知道死后有十八層地獄,似乎死亡也不可怕了。同樣道理,你之所以畏懼,是因為天元大人的蛻變是未知的,但我們都相信,這是我們最為接近神,能夠真實見到神的機會。”
小澤先生說明了一下大部分教眾,包括他的想法。
“原來如此,可以理解。”
被他介紹加入的青年若有所思,
“類似于賭馬的時候投機,與其選已經確定的優質馬,就算獲勝也只能拿到微薄利潤,不如選一個有可能獲勝,大家卻不太知曉的大冷門,一旦爆冷門就會賺更多。天元大人現在還沒有成為神,現在投入最少,回報將是巨大的。而且天元大人曾經是人類,也會更庇護人類。”
小澤先生快速點頭:“沒錯,就是這樣啊!你的反應真快,我自己都說不清我自己的想法,被你一整理說出來,好像就是這么回事。”
青年感慨:“這跟我在國外接觸到的宗教理念不太一樣,那邊更功利一些,但聽起來更容易讓人理解,也擁有可以直接反饋,肉眼可見的神跡。”
小澤先生很感興趣:“哦,原來綱吉先生您也去國外考察過,愿聞其詳。”
青年:“在這里,就要先提到阿賴耶這個概念了……”
……
…………
有錢就能隨意浪,在艾琳娜帶著理子妹妹出去瀟灑二人世界奢華浪漫一把之后,把她手頭的錢花光,終于想起她還有個MASTER了。
“走,我們回去找MASTER爆金幣。”
艾琳娜決定帶理子妹妹去刷新一下MASTER的錢袋子。
反倒是理子妹妹不好意思了:“哎,不太好吧,我們吃他的用他的,不能一直這樣。”
艾琳娜:“沒關系啊,他是我的MASTER,他本來就該養我們。”
理子妹妹漲紅臉:“呃,啊,那個,我還是覺得不太好。還有艾琳娜你沒有想過自己賺錢嗎,為什么要那個人養?”
艾琳娜震驚:“我為什么要賺錢?我替MASTER打架不就是在賺錢嗎?”
理子妹妹這才想起來艾琳娜好像不是人類,哦,那就沒事了。可是被艾琳娜用綱吉先生的錢養,好像哪里都不對。唉,為什么我還是一個學生,我也想賺錢。
理子妹妹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前途無望。躲躲藏藏,沒辦法獲得完整學歷的她,自然也沒辦法找到正當的工作,小時工又累又艱辛,工資又少,難道她真要被艾琳娜一直養著?這好像跟她從前的人生沒有太大差別。
“艾琳娜,我覺得……”
“接到MASTER的聯系了,說有人會來接我們。”
“……?”
過了一陣,果不其然有人開著小車來接她們,一路開車把她們送到了一個私人機場。
在機場上停著一輛小型飛機,不僅是理子妹妹,就連艾琳娜都一臉莫名,這是什么,怎么回事,我們怎么會在這里。
“你們來了,艾琳娜,在這邊。”
緊接著,艾琳娜就看到變裝后的MASTER站在飛機附近沖她們招手示意,讓她們過去。
“MASTER,這是——?”
艾琳娜剛想詢問,就見一個憨厚的中年人走到MASTER身邊,很恭敬的彎腰低語:
“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取消追殺令了,綱吉大人,飛行航路申請已經辦好,您隨時可以離開沖繩前往東京。”
“非常好,謝謝你,小澤,一切多虧了你,否則我還得煩惱如何離開沖繩。”
小澤激動:“能為大人分憂解難是我等的榮幸!”
艾琳娜:“……?”
艾琳娜利用魔力連接詢問,咋的回事啊MASTER,這人是誰,怎么唯有我好像錯過了幾百集?
“哎,是這樣的,我想了一下,躲躲藏藏也不是個辦法,理子妹妹上不了學未來工作生活都會成問題。所以,我就去盤星教拜訪了一下。結果發現,他們的宗教結構很松散,就連教義都不算太全面,很多地方都難以自圓其說,所以就順手幫他們整理了一下教義,重新指定了一下近期的活動方針。”
小澤先生連連點頭:“沒錯,如果沒有綱吉大人,我們都不知道,原來還有阿賴耶這樣偉大的存在,為了守護人類存亡,與世間的英雄亡靈簽訂契約,讓其鎮守英靈座來守護人理。這要比天元大人更為偉大!更重要的是,英靈是人類肉眼能夠見證的奇跡!”
艾琳娜一臉紅紅火火恍恍惚惚,哦,她怎么忘記了,她的MASTER在宗教這個領域,特別專業對口!
“這個教的教宗不反對嗎?”
一般教宗什么的,多數都很難被說服也很固執,怎么想也不會隨便讓自己的宗教變了個形狀對吧?
她的MASTER一副悲天憫人:“啊,他其實只是利用這個宗教斂財,全是為了自己的私欲,根本沒有真正了解教義,他所捏造的教義借鑒的源頭都十分混亂,跟他辯論了一下他就難以接得上話,后來我還幫忙查了一下教會的賬務……就把他開除了。”
……開除了?你把一個教宗給開除了?聽聽你都在說什么啊MASTER!甚至還能引經用典,把一個教宗說得一敗涂地?可怕,這就是跟羅馬教會關系良好,圣堂教會的前樞機,差點成為真正教宗男人的含金量嗎?
“再加上英靈是可以現場讓他們見識到的奇跡,面對奇跡,大部分普通人都沒有抵抗力,比起高高在上的存在,自己能接觸到的奇跡才更讓人振奮。”
她的MASTER解釋道。
艾琳娜再次用加密語:“但是MASTER,只有擁有魔力的人才能召喚英靈不是嗎,他們只是普通人,無法召喚英靈的吧?”
“沒關系,對他們而言重要的不是自己能不能做到,而是自己能見證奇跡。之前將天元當做神的時候,他們可都全是單憑想象跟腦補,沒見過天元,也沒見過奇跡。比起來虛幻的可能性,難道不是現場能看到的英靈召喚,更讓他們感到震撼?”
就是委屈小迪了,讓他待在盤星教那邊坐鎮,不過教眾多數是中年老男人團體,一群渴望能活得更久,給自己空虛人生找點追求的存在,應付起來應該要比應付一群狂熱的女性要容易?某人不負責任的想著。
咳,當然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一大筆錢用來買理子妹妹的命了,撤銷懸賞,不給尾款,怕那位接了任務的咒術界殺手打上門,安全起見還是將小迪留下來,幫那些普通人度過一劫。畢竟,大家都沒做錯什么,他們只是被貪婪的教主騙了而已,他們現在已經知道了世界的真諦。盤星教這個名字也不太合時宜了,以后改名成新。圣堂教會好了,避免以前盤星教招惹的是非還要現在的新。圣堂教會接鍋。
理子妹妹不可置信:“也就是說,那個什么教,不會追殺我了?”
國王露出讓她安心的笑容:“除了他們,還是有其他的小麻煩。沒關系,只要我在,會幫你一一解決。”
理子妹妹感動:“你終于認同我了,岳父!”
國王:“……別瞎叫,什么岳父,這跟那是兩碼事!”
艾琳娜不會跟你結婚的,死心吧!
第202章 求你別死!
無人知道, 咒術界第一殺手伏黑甚爾這些天到底都經歷了什么。
事情是從他最近缺錢,接了一個暗殺星漿體的任務開始。
在接到這個任務第一瞬,他就知道這不是自己能獨立完成的任務。錢他想都拿, 但讓他一個人去跟護衛星漿體的整個咒術界為敵也太狂了,車輪戰都能累死他。
于是他想出一個絕妙的點子——在詛咒師的網站上發布高額懸賞。
如果有誰成功干掉星漿體, 那么他就能白嫖成果, 賺個差價。殺手么,層層外包不寒顫。
如果沒人成功, 那么車輪戰肯定把能打的戰力都耗費的夠嗆, 那時候就是他漁翁得利, 收割成果的時候了。
常規來講,他不喜歡采用這種迂回手段。會讓他使用這樣的手段,自然是因為對手里面有高手——從出生時起就被眾人期待, 成長起來絕對是咒術界最強的存在五條悟。曾與年幼時期五條悟擦肩而過,確認對方是個現代咒術界難以想象的可怕小鬼時,伏黑甚爾就在腦海中不斷構思如何對付這名‘天才’。
原因無他, 那源自他陰暗又深入骨髓的自卑心。是的,身為咒術殺手的他, 其實沒有任何咒力, 也就是所謂的天與咒縛,用咒力作交換置換得到最強的肉身。
這是天生的, 在古老的咒術家族來看,甚爾這個號純粹是費了, 沒有辦法使用咒術單純只能肉搏的大猩猩根本連人都不是。
伏黑甚爾的人生前半部分的經歷真的很一言難盡,說出來你都會覺得是不是穿越時空, 跑到幾百年前的古代。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人生經歷與比他小N輪的五條悟毫無關系, 但, 自出生起就被眾星拱月,繼承罕有的咒術六眼,還有著龐大咒力的五條悟,簡直就猶如他的人生對照組一般,讓人看著就不爽。
……至少有生之年要殺一次‘天才’,證明他們跟自己這個沒有咒力的‘猴子’根本沒有太大差別。
這是伏黑甚爾內心深處,隱藏最深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只是遷怒,但那又怎樣?老子心里爽了才是最大。
這一次有關星漿體的暗殺,與其說是個單純的任務,不如說是他對五條悟的一次居心叵測的伏擊。
當然,理智上他不愿意冒犯背后有著強大家族勢力的咒術界公子哥,也不該冒險去跟這樣的強敵直接硬碰硬。
但感情上,他還是想嘗試一下,這樣的自己是否能證明些什么。
可惜的是,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一開始還看似按照他的計劃走,但到了后面,事情的發展就變得難以理解起來。
“你說什么?暗殺取消?”
伏黑甚爾橫一眼自己的中間人,如果不是兩人合作多年,他現在都想用拳頭讓對方清醒一下。他花了那么多時間跟精力賭馬(劃掉)做準備工作,現在告訴他這個?褲子都脫了,告訴他不是富婆?這有違牛郎精神!
“抱歉,甚爾,事情出現變化。之前下單雇傭你的盤星教,教主被驅逐出了教會,現在被他人接手,改名成新。圣堂教會。”
中間人耐心解釋道,
“他們對過去盤星教所下的暗殺訂單全都撤銷,按照規矩,他們之前已經付過的定金可以扣押用作抵消,但你知道,這個錢抽成到你手上就沒多少。”
中間人欲言又止,伏黑甚爾知道他的意思,問題是,伏黑甚爾已經按照全款差不多三分之二的金額發布了黑市懸賞!萬一真有人達成了,他只有定金抽成之后的錢,又該怎么付懸賞?
而且發布懸賞也是需要定金交到平臺的,也就是說,哪怕伏黑甚爾立即撤銷訂單,他也要交出定金,結果就是他能拿到的只有(全款-三分之二)*定金-分成,這么一點的錢。
哪怕伏黑甚爾到現在還沒開工,什么都沒做,折騰了半天是這么個結果,真的挺有諷刺意味。
“就沒有其他人想要星漿體的命?轉個雇主總行吧?”
伏黑甚爾果然不甘心前期布置就此功虧一簣,最重要的是,他不能虧錢,他已經賭馬輸了很多,把即將賺的錢都輸了!
“恐怕很難。目前大部分行內人處于觀望狀態,根據各方調查,疑似有第三方勢力介入,盤星教的事也跟他們有關。目前有幾波詛咒師去盤……新。圣堂教會試探,全都有去無回。唯一的一個聰明一點,靠潛入教會獲取情報的詛咒師說……”
“說什么?”
“他說,天內理子成功傍上了一個凱子,她的岳父大人為了女兒直接洗腦了整個盤星教,占據了教會,貌似任何針對天內理子的詛咒師都會被干掉。”
伏黑甚爾沉默片刻:“我說,天內理子是個女的吧?”
中間人點頭。
伏黑甚爾:“她泡得凱子是個女的?”
中間人再次點頭。
伏黑甚爾再度沉默。
身為大叔的他果然還是OUT了,這個世界總會突如其來發生一些連他都難以想象的事。
“接下來你準備怎么辦,甚爾?”
伏黑甚爾:“還能怎么辦,去討要違約金啊。那幫天內理子的護衛呢?”
中間人解釋:“他們那邊應該還沒找到天內理子的下落。不過應該也只是時間問題,從現在的勢頭來看,他們應該也不準備將天內理子交給咒術師。”
伏黑甚爾終于產生了一點興趣:“竟然敢跟咒術界硬抗,不愧是篡奪了整個盤星教的家伙,也就是說按照現在的進展,護衛們多半會任務失敗,天元多數不能進行同化。”
中間人:“很難說,如果護衛們能在最后的DEADLINE之前找到人,及時送過去,肯定情況會瞬即扭轉。怎樣,你要去天元所在的咒術結界附近等待嗎?以你的資質,潛入結界他們也不會發現。只要天內理子出現在那里,就有可能同化成功,到時候你只要殺了她還是算完成了任務。拿著天內理子的尸體,我們可以根據咒術協議之中的束縛,強制討要尾款。”
這就是為什么黑市一般不怕丟單的原因了,建立契約的雙方一般都立下了束縛,無論愿不愿意,只要一方達成約定,另一方就必須付出約定好的代價。
“呵,萬一她不出現,根據契約我還是無法拿到尾款,哪怕天元同化失敗。因為我們的契約就是交出天內理子才能拿到尾款。算了,我直接去一趟那個什么新宗教。”
“不要輕敵,甚爾,對方能在這么短時間內篡奪一個歷史悠久的宗教,肯定有過人之處。”
中間人忍不住勸阻。
咒術師就是這點最可怕,你不知道誰擁有什么樣的咒術,哪怕咒術公開可以增加自身咒術的力量,還是有很多人藏著掖著,好達成先發制人的目的。這導致很多時候你連規則都沒摸清就中招了。
如果盤星教這么好處理,早在很久以前咒術界就處理了他們這個妨礙天元大人同化的絆腳石了。為什么沒有呢?一來,對方是普通人構成的宗教,作為咒術師的他們不能隨便介入,二來,就是這個宗教的存在時間也挺歷史悠久,可以說是有天元傳說的時候就有了。這樣時間悠久的宗教,在這么短時間就被篡奪——主要時間還是太短了,短到難以置信,很顯然對方恐怕有類似精神控制之類的強大術式。
“無妨,你知道大部分咒術都對我無效,就讓我試試他們的成色。”
伏黑甚爾自信滿滿。他沒有術式也沒有咒力,被同行跟家族排擠,但也正因為是這樣的體質,大部分咒術在他身上都會打折扣,類似所謂的魔抗體質。
是的,到這里為止的發展看似還很正常。
直到他討說法的時候遇到了在那邊鎮場子的高級打手。
那個高級打手身材也極好,看起來就是練家子。
伏黑甚爾忍不住挑釁了一下,他想看看,這家伙的術式是什么,還是說跟他一樣是格斗為主的武力派?
是的,咒術師之中除了他之外,格斗為主的武力派也不少,打斷對方的施法就等同贏,大部分人在性命攸關的前提下都很懂如何變通。
然而……
……。
“求求你——不要死!”
迪亞姆多跪在地上,抱著被他一不小心開腸破肚的男人,發自內心的焦急呼喚道。
這不能怪他,之前他的對手是圣堂教會的代行者——那幫針對英靈特化訓練的暗殺者,還有其他的英靈,又或者類似國王這樣強到不像人類的對手。所以在見到一個看似很強大,自信滿滿的男人挑釁他的時候,他理所當然覺得對方是需要全力以赴的對手,那個身材太像代行者了,讓他產生了錯覺,以為這是平行世界的代行者,于是出手的時候一不小心沒有留力。
怎么辦,不小心要殺人了,如果這個人死掉,MASTER會怎么看我,天,我不想被MASTER放棄!
“求求你千萬不要死啊!”
伏黑甚爾:……
這恐怕是他做殺手生涯之中最感人的一幕了,他的對手哭著求他別死。
【作者有話要說】
伏黑甚爾比一般的代行者更強,但他沒打過英靈,沒有抗衡手段(黑鍵),只有魔術禮裝跟英靈才能傷害英靈。
想象了下伏黑甚爾打英靈……果然結局是跪著求他別死呢~
第203章 學弟的災難
當國王接到緊急聯系的時候, 他才剛到達東京安頓好理子妹妹。
聽小迪用魔力連接匯報完前后經過之后,國王都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用普通兵器接你寶劍,沒有被砍成兩半僅僅是開膛破肚, 現在經搶救吊著一條命——真的假的?!”
國王聽了都懷疑人生,如果對面不是忠厚老實的小迪他都要懷疑是謊報軍情了, 小迪的寶劍可是他生前的武器, 死后的寶具——哪怕沒有開大招,那也不是普通人能用肉身扛得住的, 哪怕是魔術禮裝, 等級不夠都會被劈成兩半。就算是他與小迪對戰, 都會盡量避開英靈自帶武器所造成的直接攻擊,能抗住英靈自帶寶具,這個世界走得是人體煉成路線不成?在他們世界哪怕是晴屬性都做不到吧?
“也不算是普通兵器, 據他所說是咒具,我看了一下配置類似低等禮裝,只是上面所附著的不是純粹的魔力, 而是一種接近死靈系法術效果的負面能量。”
迪亞姆多看著手中被截成了兩段的斷刀描述道。
“而且據他說這個禮裝價值上億,MASTER, 對不起, 給你添麻煩了。”
盡管在小迪的苦苦哀求之下,伏黑甚爾他沒有死, 對方被損害的武器價格還是讓正直的迪亞姆多觸目驚心。對方被他俘獲等同這是MASTER的戰利品等同他揚了MASTER上億。怎么辦,他該如何補救?
國王的理解是善良的小迪竟然還想著賠償對方, 不愧是英靈之中的人間良心。
“是他先動的手,你現在擊敗了他, 他就是我們的戰俘, 正常來講戰爭期間的損壞都是由敗者承擔, 你無須擔心。先留著他,等我忙完再去看看怎么處理。”
不管怎么說,這可是能肉身抗寶具的存在,還是挺稀奇的,國王想要親自瞻仰一下。
迪亞姆多松口氣,還好MASTER沒有怪罪于他。作為一個想倒貼(劃掉)想被MASTER經常召喚的英靈,他不太希望惹上麻煩事。
有時候他掌握不好MASTER的個人標準。在他們那個時代,干掉敵人是理所當然的操作,但是根據他以往的經驗,MASTER不太喜歡趕盡殺絕,所以在伏黑甚爾差點掛了的時候他可是真的急了。
如果伏黑甚爾是個英靈又或許是魔術師,退一萬步是個魔術師殺手都可以,偏偏他就是個連裝備都不是正版魔術禮裝的普通人。這就尷尬了,以他對MASTER的了解,失手干掉普通人肯定是大罪過。
幸好教會有為了教眾服務的大量醫療設備跟醫護人員,伏黑甚爾的生命力也足夠強悍,否則迪亞姆多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
“迪亞姆多大人,又有新的教徒想加入,是上次跟您見過面的那幾位。”
一名教徒恭敬的向他匯報。
迪亞姆多一陣頭疼:“是那幾位夫人嗎,我明白了。”
是的,自從他來教會之后,加入的女性越來越多,以前教會的主體是富有的中老年,現在教會都要被富婆們稀釋到陰盛陽衰了。直覺告訴他這恐怕不是好事,自己只是臨時工,萬一他一走這個圣堂教會的異世界分部也跟著垮了,身為前樞機的綱吉大人真能無動于衷嗎?
要知道綱吉大人可是把這個新入手的宗教命名為新。圣堂教會啊!如果當年不是圣堂教會里有些激進分子想跟羅馬教會翻臉,綱吉大人也不會選擇假死。迪亞姆多是知道的,綱吉大人對圣堂教會還是有著一定感情。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迪亞姆多轉過頭看向不遠處躺在病床上正被護士喂著吃蘋果,還把護士逗得心花怒放的伏黑甚爾。
——話說這家伙貌似也挺擅長跟女性打交道?身為戰俘,理論上應該聽從獲勝者的對吧?
……并不知道圣堂教會異世界分部即將成為牛郎俱樂部(劃掉)富婆之友協會,國王正在考慮如何解決天內理子所帶來的麻煩。
詛咒師基本都是為錢而來,在懸賞撤銷之后就會消停許多,哪怕有人像伏黑甚爾一樣來砸場子,他們也沒可能干得過迪亞姆多跟艾琳娜。
麻煩的是屬于正派人士的咒術師們,他們的意圖是讓星漿體與天元合體。從他們的視角里,這是為了大義必須做出的一些微小犧牲。面對這樣的敵人就比較麻煩了,他們多數是好人,只是行為偏激理念不同,讓他們對上英靈,難免再度發生跪著求他們別死這樣的事。
除此之外,哪怕一直躲藏著熬過天元的同化期,發生這么大的事,造成嚴重后果的天內理子肯定會因為私自逃走而被追殺。就算國王把事攬在自己身上,做這個辦了壞事的綁匪,理子還是有可能被他們遷怒。
再說,具體天元同化的前置條件是什么,沒人知道。會不會還有其他的星漿體存在,救了理子妹妹,是否意味著有其他不知名的人將會替理子妹妹犧牲?又或者說不定理子妹妹只是一個幌子,真正的祭品另有其人?
想一勞永逸的解決,最好還是搜集更確切詳細的信息。
國王拿出艾琳娜“借”來的錢包,從里面取出散發著負面能量——在這個世界名為咒力的一樣東西。
那是一張印有照片跟咒術等級的學生證。
*
七海建人最近倒霉極了。
從護衛星漿體失敗開始他就不怎么走運,人丟了不說,他跟灰原雄的錢包還被偷了,被五條悟狠狠嘲笑了一番。
之后的發展果不其然跌破他三觀。擅長追蹤的術師冥冥被召喚來幫忙,得出的結論是他們的錢包被某種術法屏蔽無法找到,掠走星漿體的人就連冥冥的烏鴉都難以找到,好像也用了法術干擾。
“對方很擅長隱蔽氣息,是專業人士。”冥冥不慌不忙得出結論,“也難怪七海他們沒跟上,就連你們兩個都失手了。”
五條悟立即翻臉:“誰失手了?是他們逃得快!這都怪劉海男沒有做追蹤術式!”
夏油杰青筋:“明明是你說不希望理子妹妹有被監視的感覺不讓我放咒靈跟蹤,現在反過來倒打一耙?”
五條悟理直氣壯:“我的確說別跟蹤,但我沒說別追蹤,你就不會放個追蹤術式,最低限度GPS也行啊?死腦筋!”
毫不意外,兩個大齡嬰兒互相指責又揪扯到了一起。
沒辦法,他們最終只能先回東京。根據他們分析,劫走了理子妹妹的人不是想帶理子妹妹私奔,就是對天元大人有什么打算。那么在天元大人所在位置附近守株待兔總是聊勝于無的。
“如果他們想阻止天元大人同化,互相溝通一下也無妨,他們未必是我們的敵人。如果想殺理子妹妹就不會帶走她。”
夏油杰對于找回理子還是持樂觀態度。
“那也要老子先揍他們一頓,耍得老子團團轉這個仇肯定得報。”
五條悟才不管那些,他可是為了保護理子妹妹連續開術式好多天不眠不休,結果來這手啊,搞得他好像白癡。
“要么我們直接去踹了盤星教,那不就沒有后顧之憂了嗎?”
五條悟想到一個好主意。
“別沖動,他們只是普通人,咒術師不可傷害普通人。”
夏油杰用柔和的聲音勸說道。
他對普通人有一種悲天憫人,總覺得強大如自己必須做些什么,保護普通人是身為咒術師的義務。那句話怎么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哪怕盤星教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也都是他跟五條悟能解決的小麻煩。
但很快,冥冥帶來最新的消息。
“算是巧合,正好有人對盤星教的情報感興趣,付費讓我一直盯著。你們猜怎么著?噗——哈哈哈哈!”
冥冥一邊說一邊忍俊不止。
五條悟受夠了她拿一把:“情報費老頭子(夜蛾)會報銷,快說!”
“因為實在太搞笑了,聽我說啊……”
五條悟跟夏油杰兩個未成年DK聽完之后實名震驚!
“理子妹妹竟然不是被劫走,而是為愛私奔了?她還有一個岳父,為他直接拿下盤星教?”
我的天,這是什么老早以前的言情文劇本,現實世界真會發生?五條悟一副貓貓看到宇宙的表情。
夏油杰也頗為震驚,甚至還受到了打擊:“是嗎,理子妹妹不肯對我們說任何想離開的話,其實是不信任我們,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就能輕易說出口啊……”
五條悟立即GET到了點,抬手拍了拍同伴的肩膀。
“唉,節哀吧,我也沒想到你被一個女的比下去了。畢竟人家有一個一怒就能為她們拿下盤星教的爹——噗哈哈哈哈!”
“閉嘴,我才沒那么想。”
夏油杰嘴硬道。
不可否認,他對理子妹妹有著深刻的同情與淺薄的好感。他本來就是保護型人格,把自己定位成一個保護者的角色,理子妹妹這樣身世不幸的人非常容易引起他的關注。不過與其說是失戀,不如說是因為自己的保護欲沒有得到伸張,最重要的是沒能贏得對方信任產生的遺憾。
“這幫人挺有趣的,他們現在都在盤星教?我想去見識一下。”
五條悟蠢蠢欲動。
夏油杰卻有其他的擔憂:“理子妹妹雖然暫時安全了,如果天元大人那邊還是堅持需要找到星漿體,會有咒術師不斷被派過去找他們麻煩。我還是去問問看是否能拜見一下天元大人。”
五條悟擺擺手:“死心吧,那些老橘子才不會肯,天元大人簡直就是他們的命,我都懷疑他到底是真的自愿守護結界還是被他們綁架了不得不守護結界。”
在接到護衛任務第一秒,五條悟就產生過這個想法,可惜哪怕以他背靠五條家的背景都被拒絕了會見。硬闖當然也可以,就是后續影響太麻煩了,很可能演變成他被迫黃袍加身提前成為家主,不要啊,他還想浪幾年。
冥冥提出了一個建議:“那分開行動不就好了?你們兩個一人去前盤星教確定星漿體的安危,另一人前去拜見天元大人。事關星漿體,我覺得天元大人說不定會接受會面。”
兩名DK對視一眼,長久以來自從他們認識,大部分時候他們的任務都被派在一起。一方面是五條家希望有一個能跟上他們少爺進度的保險鎖,畢竟五條悟還沒有完全掌握家族的全部術式,放他們少爺一個人很可能會浪沒邊不小心翻船。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夏油杰的術式非常罕見稀少,上層還是希望盡可能保護他成長,才將他跟五條悟放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他們的確合拍,是一對合適的搭檔。
蓋因五條悟的術式總是破壞力極大,敵我不分。夏油杰又等同是召喚系,可以兼顧保護同伴跟自己,無需近身格斗,不容易被卷入五條悟所造成的攻擊之中。這兩人搭配起來,能打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但隨著他們的等級上升,他們遲早會分開執行任務。實際上在認識彼此之前,他們都是靠自己來解決咒靈的。
“冥冥說得沒錯,我們可以分開行動。就是悟那邊需要有個人跟著,他根本不認路。放他一個人去,很可能他中途注意力拐到別的地方去,忘記任務。”
不是夏油杰操心,五條悟的性格特別貓里貓氣,前腳接了緊急任務,后腳就能路過甜品特賣忍不住繞過去排隊,他都遇到過好幾次了。
“嗯,才不會。”
五條悟懶洋洋的否認,卻沒堅決的拒絕。因為他懶,有人給他帶路安排好一切行程最棒了,他怎么知道盤星教在哪里,自己查嗎?好麻煩。
“那就拜托一下你們可愛的學弟好了。”
冥冥再次建議,反正沒有加班費的事她才不干。尤其是跟五條悟一起行動,不加錢門都沒有。
——是的,有關七海建人的災難,這才剛剛開始。
第204章 學弟你好潮
在夏油杰而言, 這是一個波瀾壯闊又沉默的夏季。
波瀾壯闊當然是指這段時間的經歷,各種發生過的事都趕得上他之前好幾年的積累,很明顯,
護衛星漿體這項工作讓他有機會接觸到了更廣闊的世界,各種意義上都是。
沉默, 是因為思考。
每個人都會思考, 是的,夏油杰也不例外。只不過他太多時間跟五條悟在一起, 思維不知覺就被他的好友牽著走。多數時間雞飛狗跳下, 他不可能有時間跟精力去安靜思考。
夏油杰一直相信正論, 所謂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他是咒術師,有著普通人所沒有的能力, 普通人對世界的真相一無所知,愚昧又蒙昧的活著,從危險之中保護這些如羔羊一般無能為力的普通人, 就是他要做的事。
護衛星漿體事件中,身為星漿體, 同時具備普通人與弱者身份的天內理子, 完美合乎他內心所定義的被守護者形象。
然而,這樣一個柔弱的被守護者, 離開了自己的守衛,找尋到了自己新的道路——這讓夏油杰有些錯愕與悵然若失。
還有與他們敵對, 想要殺死天內理子的前盤星教的教徒們,他們的主要構成也都是些普通人。
當五條悟隨口說了一句‘干脆去踹了盤星教解決后顧之憂’時, 夏油杰可恥的心動了。
事實上這才是能夠最快解決整個事件的最優解, 就算他們解決一批殺手, 還有下一批,下下批。殺手們只是工具,難道不該直接解決掉不斷雇傭殺手的幕后黑手嗎?
但,不行。從這個任務最初以紙面形式交給他們之時,他就意識到這個任務最大的難度就是,他們無法解決他們的對手,因為對方是普通人。
這般棘手的情形,對夏油杰來講是第一次。之前他所對付的敵人只有咒靈跟詛咒師,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無需思考,干掉敵人就行。
可當敵人成為普通人,讓他無從下手之時,他終于察覺到這個咒術師為主導的世界,有著諸多不合理的地方——譬如一無所知的普通人,在一知半解下與他們敵對,他們又該怎么做?
不能解釋清楚事情的真相,因為按照規矩,普通人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咒術界的真相不該向他們透露。有關天元大人跟結界的重要性等等,普通人不能知道的太詳細,哪怕咒術師也不可以知道的太詳細,這是為了天元大人的安全考慮。
也不能下死手——尤其對方不是單個的人,而是一個宗教團體。這代表著復數的普通人,宗教的存在凝聚了他們,殺死了一兩個還有十幾個,上百個,甚至更多的普通人會被蠱惑,不斷入教。
在夏油杰看來,這是一個死結。如果他們是詛咒師,可以更痛快一些,教訓一頓那些愚昧之徒,殺雞儆猴一番,那么后續也沒那么多麻煩事。
可他們偏偏是咒術師,是的,只要不想要成為詛咒師,就該繼續如同先前一樣,守護普通人的利益跟安危。
這個世界的大部分人還是普通人,守護普通人是為了守護弱者,也是為了讓世界能正常有序的運行,這是理所當然咒術師應該去做的事,夏油杰之前如此理解。
但,現在,當咒術師跟普通人產生沖突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咒術師對普通人的保護,是否反過來傷害了咒術師群體的利益?普通人一無所知下的確比從前安全了,但結果就是,愚昧的他們會在一無所知之下做出令咒術師陷入危險的愚蠢舉動。
這些事只是在他腦海之中一閃而過,他沒有時間跟精力去深想。也許事件解決之后,他會好好整理一下思緒。年輕如他正是剛剛確立自己的思想與目標之時,不斷觀察學習這個世界,不斷調整自己的目標,是每個青春期的孩子都在做的事。
可是事情的發展超乎他想象,有人用他意想不到的方法解決了問題。篡奪盤星教?還能這樣啊?
夏油杰的思路豁然開朗。
如果一群愚昧的羊羔成群跑向河里,為什么不去做那個牧羊人,改變他們的方向?
不過,殺人是詛咒師才會做的事……
“沒有殺人哦,對方,哈哈哈,說出來你不信,對方用辯論擊敗了那個前教宗,又用新的理念給那些教徒洗腦,重新規定了教義。很專業,之前絕對是干傳銷的。”
冥冥當時一邊笑個不停,一邊給他講述了下對方的騷操作。
“辯論?”
夏油杰感覺這觸及到他的知識盲區了。他跟五條悟是友人,是因為兩人的性格相仿。大部分時候,他們都是以武力來解決問題的,聽到有人用嘴遁還真的成功解決了問題,讓夏油杰實名震驚。
……這個偷了一個宗教的傳銷頭子,到底是個什么人?
夏油杰產生了好奇心。
從對方有一個年齡挺大的女兒來看,應該怎么也是個中老年,嘴遁版本的夜蛾正道?
哦,原諒他吧,他們身邊最符合傳統中年人形象的果然還是夜蛾老師。一說中年人,他難以克制的聯想到自己的老師。
可惜現在不是他好奇的時候,他還是有正事要辦。夏油杰回到了高專,沒記錯的話之前有輔助監督說過,天元大人一直都在高專結界之內。
這要提到天元的能力,其一為不死咒術,正因此能力,天元才要每隔一段時間與星漿體進行同化,否則的話因壽命過長,天元將進化為非人存在,而無人知道到時候這個非人存在是否會成為人類的敵人。盤星教認為,天元最終會進化成神,因此才會阻止同化。
而另一項就是天元所擅長的結界術,天元大人利用結界制造出一個單獨的空間,其名為薨星宮,一些重要的封印物被存儲在里面,天元大人本人也在其中,空間能讓天元大人擁有全知能力,保護天元大人的精神處于獨立與安全的領域內。
此次護衛的任務,就是送星漿體前往薨星宮,因而夏油杰知道去哪里能見到天元大人。
唯一問題是,沒有星漿體的情況下,單憑他自己恐怕很難到達。
其一為天元大人的專屬護衛會在外層阻攔,確保天元大人不會在敏感時期受到干擾。
其二,則是薨星宮本身的性質。這幾乎是一個按照天元大人想法,不斷變化,隨心所欲的空間,你甚至可以將其視作一個龐大的領域。也就是說,只有天元大人想要見面的人,才有機會在薨星宮之中見到天元大人,否則只會在薨星宮之中徘徊。
夏油杰不斷的思考見到天元大人護衛時需要準備的理由,那些理由不是說給護衛,而是說給天元大人聽的。天元大人能感知結界范圍內的一切,大結界籠罩著幾大重要城市,自然包括東京跟位于東京的高專。
在他思考之際,已經到達薨星宮所在位置附近。
護衛們正在盡職盡責的審查每一個試圖去覲見天元大人的咒術師。
“是的,事情發生變故,有關星漿體的事,我希望能親自見天元大人之后匯報。”
前面的人這么說道。
夏油杰錯愕,怎么自己還沒張嘴,有人就把自己想好的臺詞先搶了?
抬頭看清前面的人之后,他更加驚愕了。
“七海?你不是跟悟一起去盤星教了嗎?”
他第一反應是難道是敵人偽裝的?但緊接著他想到,這里是高專的結界之內,未知咒力會被感知并響起警報。
當然,不排除有人殺了七海,利用七海的尸體殘留的咒力來進入,但在五條悟面前殺死七海建人也太難了,哪怕真能做到,這么大的事,五條悟肯定會及時通知這邊。
夏油杰完全沒想過五條悟受創到難以立即聯系這邊這樣的可能性,更別提是被敵人殺死了,在他看來這是不可想象,常識被打破,他三觀碎裂都不可能發生的事。
“抱歉,他甩下一句讓我回來向天元大人匯報,人就不見蹤影了。”
七海建人有氣無力道。
……的確是五條悟的風格。
夏油杰有些無奈,他甚至可以想象悟說那話時候的語氣動作跟表情。
至于什么不想一起行動為什么一開始不說還給人添麻煩之類的槽完全都沒有要吐的必要,五條悟就是有可能這么干,他才不管別人麻不麻煩,多半是不想讓七海跟著又怕當時自己直接反對夏油杰又嗶嗶,才假裝同意有人跟自己一起行動實際上把人甩掉。
“那就一起吧。”
夏油杰只能這么說,總不能告訴老實孩子,讓對方來見天元匯報工作只是支走他的借口,天元大人根本不是低等級術師能隨意見到的。
大約還是夏油杰比較有名,術式罕見,且有可能未來成長為特級的強大潛力股,全靠他的面子刷開了護衛們的鐵面無私,他們同意去匯報一下天元大人,看天元大人是否頭愿意見他們。
天元大人竟然同意了,大約星漿體的事,天元大人還是希望與護衛們當面討論一下。
兩人無需帶路,進入這個神奇的空間之后,天元自會指引他們相見。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這猶如迷宮的空間里,連熟悉的人似乎都有些陌生感,他們明明并肩行走,卻似乎相隔很遠。
不知不覺間,七海竟然比他走在更前面,仿佛一早知道道路一般,又或者……是對天元大人肯定會引導自己的自信?夏油杰分辨不清。
在夏油杰困惑的目光中,七海的腳步停下。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前輩?”
他問。
“你的墨鏡很適合你。”
款式挺新穎,很像游泳鏡,這哪里買的,簡直走在潮流最前沿。
“謝謝前輩。”
幸好沒看穿,這就是游泳鏡。
第205章 待拯救之人
在這里說明一個概念, 咒術師為了防止被詛咒攻擊,時常會準備墨鏡來保護眼睛部位。
七海建人的墨鏡款式比較特殊,側面被鏡框包裹得很嚴, 避免從側面流溢到的攻擊——簡稱防測濺款式。
說實話,哪怕在咒術師之間, 這種款式也挺少見, 因為側面的正常視力會受到影響。會影響到什么程度呢?他人就連他眼睛的位置顏色都看不太清,全被遮擋住了。
夏油杰有些意外, 在橫濱的時候, 哪怕面對藍天白云大海, 最需要墨鏡的時候,七海建人都沒有戴墨鏡。但現在,來覲見天元大人卻戴上了墨鏡。跟五條悟出去了一趟, 七海被傳染了墨鏡?還是說,在星漿體丟失之后,七海也深感愧疚, 開始以更為專業術士的形態來工作了——也就是所謂的差生文具多?
夏油杰如此推測。
是的,哪怕此時, 他也僅僅是稍感疑惑。
說天元大人無所不知有些夸張, 但在薨星宮之內,天元所制造的空間之中, 如有敵人入侵,對方不可能不知道, 更別說還同意了他們的覲見。
夏油杰感到了焦慮,此時的他難以理解自己為什么焦慮, 于是他將其歸結為即將覲見天元的緊張感上。他不是五條悟, 嘴上跟五條悟一樣隨便吐槽, 事實上,他在內心深處還是非常敬重天元大人的。星漿體的事暫且不提,愿意舍己為人到這種程度,憑借一人之力維持大結界千年歲月,哪怕術式是不死,這也是常人難以想象的犧牲。
“你怎么看待天元大人的結界?為了守護更多的人,必須使用天元大人的結界,但其結果就是每隔一段時間,都有像理子妹妹這樣的無辜之人需要犧牲自我與天元大人同化。”
問出口之后就輕松許多了,是的,這就是夏油杰最近一直苦悶的煩惱。在他看來這個問題近乎無解,哪怕現在救了一個理子妹妹,還是會有更多的人前仆后繼的犧牲,他們之中的很多人甚至是自愿的。
“怎么看待……應該說,從天元大人的時代跟能力來講,大家已經盡力做到了最好。”
七海建人思考了一下感慨道,說罷他又轉身繼續向前走。
夏油杰下意識的跟上。
“時代跟能力?”
夏油杰下意識的重復。
“嗯,想想看,天元大人可是千年之前的術士。那個時代,可沒有槍炮跟電器,人類能抗擊危險的方式,只有那么有限的幾種。在沒有辦法的前提下,能憑借一己之力做到這種程度,真的非常值得敬佩。但是——”
“千年,已經過去了一千年。任何裝置維持運轉了一千年,肯定會多多少少出現問題,更別說維持者僅僅是一個人。術士再強大,從心理層面依然是一個普通人。人類在進步,文明在進步,我們的能力在進步——還勉強依靠千年前的裝置,依靠一個人都苦苦支持,而不是想新的辦法來解決問題,同樣的問題早晚還會發生。”
夏油杰豁然開朗。
是啊,為什么天內理子是無辜的,天元大人所維持的結界就一定是壞的呢?不對的不是結界,而是一直拖延問題直至千年后還沒解決問題的愚蠢的咒術師們。
不過,他注意到另一件事。
“大家都很崇敬天元大人,你卻覺得天元大人在心理層面只是個普通人?”
這描述有些狂妄,卻又很符合七海建人的風格。七海建人其實是后輩之中跟他最像的人,干什么都很堅持原則跟正論,如果不是遇到五條悟誤了夏油杰,把他帶偏到放飛自我的方向上去,本來的他就應該是七海建人這樣。
這也是為什么夏油杰會詢問七海有關對天元結界看法的問題,因為他相信七海給出的答案,肯定是他自己所認同的答案。
“因為……她還是把人類當做同類不是嗎?否則無需去費心維持這樣一個勞心勞力的結界,被困在同一個地方,千年來不曾離開。在我看來,這就是‘英雄’。”
英靈是守護人理的存在,天元則守護著一方土地,正是那人類之中的英雄。
“但,英雄是人們崇拜她的原因,不是人們道德綁架誰必須為集體利益犧牲的借口。在大家看來,理子妹妹是犧牲品。可是換一個角度來看,天元大人就不是犧牲品嗎?術式特殊,能力強大,不代表她不孤獨。她也僅僅是一個需要他人來幫助,將她從持續千年的任務之中拯救的普通人。”
夏油杰被震撼到。
從沒有人……從沒有人想過天元大人的付出跟犧牲,仿佛那是理所當然的事。
就連夜蛾校長,也僅僅說天元大人是位值得尊敬的人。而五條悟,則會更直白的說你就把她當一棵樹,不用在意太多。
從沒有人說,哪怕有那么一點類似的想法,說想將天元大人從這個千年不變的任務之中拯救。
夏油杰情不自禁又加快了幾步,跟上那個人的步伐。
“可是怎樣做,要怎樣做?一直以來都沒有人能做到……”
“那是因為,大家太過習慣安逸,甚至沒有人想去做。”
對方的話一針見血。
咒術界是幾乎凝滯的世界,尤其是在咒術世家的把持下更是如此。大家已經習慣了自己家族固有的咒術,討厭變革,害怕創新,因為那會帶來他們從未見過的,無法推測的結果。
沒有人想過改變天元的現狀嗎?肯定有人想過,但他們害怕。既然天元的結界已經維持了一個千年,為什么不繼續維持下去呢?萬一出什么問題,讓事情變得更糟糕了誰負責?嘗試有風險,沒人想要嘗試。既然犧牲天元一人就能讓咒術界安穩,那就該繼續犧牲下去,反正她也自愿做咒術界的人柱。
夏油杰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星漿體是被選中來跟天元同化的人,選擇的條件不明,但很顯然,如同名字所說的那樣——同化,肯定是要將不同的變成相同的。為了減輕同化負擔加快同化速度,同化雙方肯定本來就有相似之處。從最本質上來說,選擇自我犧牲的天元,與作為犧牲品的天內理子其實是一樣的。
“目前還沒有咒術跟咒法可以做到取代天元大人的結界。”
說出這樣的話之后,夏油杰感到愧疚,他覺得這話正好呼應了之前的那番討論,沒有這種咒術跟咒法,是因為沒人想去尋找,想去研究,試圖找出下一個替代方案,他只是替那些咒術界的老古董們說出了他們心中的借口。
這就是傳統的可怕之處了,出生在這個環境之下的年輕人,哪怕產生了些許的革新想法,依然禁錮在傳統之中,因為傳統已經成為了習慣,成為了空氣,成為了他們無法離開賴以生存的土壤。
“其實是有的,那樣的可能性。”
那個人突然這樣說。
夏油杰猛地看向他——這個用著七海建人外表,聲音,與他對話著的無名之人。
是的,就算他再遲鈍,也察覺出那番話,那種更為廣闊,仿佛來自外部世界的視角,絕非來自跟他一樣生活在狹窄校園空間的小學弟。
可惜的是兩人的對話被打斷了,前面的人推開了一扇門。
夏油杰本以為,那應該是覲見天元的一扇門。
實際上,里面卻是一個類似倉庫一樣的地方,很快他意識到,這應該是存放封印物的一處空間。
“你……?”
難道這個人的目標不是天元大人,而是盜取封印物?可是,剛才他那番話——?
夏油杰剛想追問,就見那人抬起食指至于唇前。
“噓。”
這回,連他也聽到了,寂靜的倉庫深處,似乎傳來如嬰兒啼哭一樣的聲音。
這并不奇怪,各種封印物都存在,哪怕聽起來是嬰兒,實際上恐怕是某個封印物或者咒靈的偽裝。
那人走上前,走向了聲音的源頭,倉庫存儲區最深處的一個貨架前。
他看到幾枚透明的試管,里面裝著扭曲可怖,類似胎兒的怪異標本。它們之上貼著封條,顯然是處在封印狀態。哪怕這樣都有咒力外泄,聽得到奇怪的聲音,可見其咒物至少是特級水準。
緊接著,他看到令大部分人都毛骨悚然的一幕。
“啊,是這樣嗎?沒關系,不用難過,我會幫助你們兄弟,帶你們到能看到陽光的地方,作為交換——”
那人拿起胎兒之中的一瓶,對它溫和的說。
“——請嘗試著喜歡上這個世界。”
……這個男人在說什么?
夏油杰無法理解。
正常來講,被封印之后哪怕咒力外泄,還是無法與咒物溝通的。詛咒只是詛咒,多數情況下都無法溝通。哪怕夏油杰的咒術可以收復咒靈,他也僅僅是強制性指揮自己的咒靈,而非跟對方進行溝通。
一切的發展令他感到匪夷所思,可他卻領悟到了,眼前的這個人到底的誰。
僅憑言語的力量,征服了整個盤星教,現在的新。圣堂教會的真正首領!
“抱歉,久等了。”
那人回頭微笑著對他說,那張本該屬于七海建人的熟悉的面孔,竟似帶有一種寧靜又超脫的神性。
“我們走吧,天元大人在等著我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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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以名為咒
夏油杰召喚咒靈, 發動攻擊!
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會被氣氛所影響,不知不覺被牽著鼻子走。但他可不是一般人, 早在最初聽說有人能憑借言語的力量篡奪盤星教的時候,他就懷疑這是一種特殊的咒術, 偏精神方面。如果陷入對方的咒術之中, 會不由自主被對方所‘感化’。
因此,為了預防自己被精神系咒術所影響, 夏油杰借由自己手頭上所擁有的咒靈, 給自己設置了個類似全自動回復一樣的‘自動動作’——只要遇到疑似盤星教, 說服力很強的人時,自動召喚咒靈進行攻擊!
這也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記對方是敵人, 無論對方說了什么,都是為了達成目的所刻意雕琢過的言辭,全都不可信。
此為其中的一個原因。
另一個原因, 則是出自咒術師的傲慢。
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強?夏油杰想要試一試深淺。
就像剛入學的時候,五條悟跟他打了個有來有回, 于是兩人成為了摯友。
想象一下, 假如夏油杰弱一點,直接被五條悟三連招打得找不到北, 你看看五條悟會跟他做朋友嗎?至多就是收一個給他端茶倒水的小弟罷了。
現在的情況雖然說不上是照搬,卻也跟那類似。
不可否認, 哪怕是理由,是謊言, 是用來蒙蔽自己的話語——夏油杰還是被對方的言辭深深打動。
他相信自己堅持的正論, 卻不相信有人能將如此苛刻的正論堅持到底。怎么會突然冒出來一個人, 對咒術界的現狀,對天元大人,甚至對被封印的咒靈表現出一副悲天憫人?
如果那個人不是他自己,那就是敵人看透他內心的困惑,制造出的一個符合他心意的假象。
雖說是假象,說出的卻是很多人卻連想都沒往這個方向上想過的觀點。
夏油杰抱著一線希望,想要證明一些什么。證明,這到底是不是某種精神控制,又或者真的存在有這樣想法的一個強者。
是的,強者,夏油杰理所當然希望對方能是一名強者。如果只是一個靠話術的普通人,又或者咒術不夠強大走偏門的咒術師,他不介意收取一個能洞悉自己想法,給自己出謀劃策的‘小弟’。
也許是因為,在內心深處,他已經認同了,拜服了,但他不肯輕易敞開自己的心,他想確認自己所認同,所拜服的人,到底有著何等分量。
事情的發展再次超出他的想象。
那些飛撲而去的咒靈,較為弱小的那些全都在一片金橙色的火焰之中溶解。稍許強大些的,如靠近火焰的飛蛾,因熱度而痛苦哀嚎不敢靠近,卻又不由自主被明亮的光所吸引。
他們想要靠近,他們想要接近,他們想要溶解在那片溫暖的火光之中,哪怕灰飛煙滅!
在感受到自己所操縱的咒靈,那強烈如自殺一般的想法時,夏油杰立即收回咒靈,他的身軀在情不自禁的顫抖。
咒靈的感官所留下的余韻還在他身體之中回蕩,充滿渴望的嚎叫著,希望能更接近一些,被那金橙色的火焰付之一炬。
……什么?那到底是什么!
此時此刻,夏油杰感到迷茫與困惑,他宛若……宛若一個咒靈。一個渴望靠近,明知會被燒死依然想要靠近的愚蠢的飛蛾。
“抱歉,可能我的行為給你造成了誤解。”
那個人摘下墨鏡,與突兀出現的一張空白面具。某種咒具嗎?難怪能扮演本人,連咒力都可以模仿。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有著金色中長發,金橙色眼瞳的男人。他的五官,身高以及嗓音與七海建人完全不同,在他摘掉面具之后,無人再將他們混淆。
“使用這個身份,僅僅是因為他說話很少,出現在這里也不算突兀,實際上他本人應該依然在繼續自己原本的工作。”
顯然,金色之人誤解了他的行為,以為夏油杰之所以攻擊,是因為發現了他不是七海建人本人,擔心被扮演者遭遇不測。
夏油杰為自己的學弟愧疚了下,說實話,從剛才到現在,他沒有一秒鐘擔憂學弟的安危,抱歉,學長我回頭會補償你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現象,咒靈竟然會憑空消失?”
這是被祓除了嗎?為什么咒靈的表現會那么奇怪,術式效果?
夏油杰不再試圖發起攻擊,他是個召喚系,一旦召喚物無法派上用場,召喚者也只是個任人毆打的肉雞。就算拳打腳踢幾下子也只是徒勞的掙扎,用肉搏去抗術式?別逗了,就算輸也沒必要輸得太難看。
“我?我算是一個不小心走錯地方的路人。不是憑空消失,而是遇到與自身屬性相反的能量被強制超度了。這個過程對它們來講非常痛苦,如同將深海魚突然從水底快速撈出。一般情況下,對于那些身不由己還擁有自我意志的亡魂,我更傾向于用更溫和的方式來化解執念。”
夏油杰福如心至:“譬如你之前拿走的那三支被封印的試管?”
“嗯,他們從出生起就是如此,從未見過外面的世界,依然希望能與兄弟相依為命,去尋找失去的親人。在我看來,如果是這種程度的執念,為什么不完成它呢?”
這并非不可操作,連普通咒術師都能做到,只要事先立下束縛作為保險鎖,這種操作其實是可行的。
夏油杰苦笑:“那是因為一般人認為它們是威力很強的咒物,希望可以利用它們,而非將它們解放。”
是的,正如天元大人與大結界。沒有人會在意對方的真正想法,大部分人只會判定眼下的情形對自己有利,那么結界就該維持下去。
更何況放出咒物有著很大風險,誰會沒事干閑瘋了讓自己冒那么大的風險,只為解除咒物的詛咒,讓其無效化?沒有任何好處的事沒人會去做,應該說是反過來,想要借用同等方法制造更強力的咒物拿來自己用的人倒是比比皆是。
見夏油杰失去戰意,金色之人身上的火焰熄滅,這樣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很普通的青年,夏油杰甚至從對方身上感知不到任何咒力,顯然之前源自七海建人的咒力只是偽裝型咒具的效果。
也許是因為對方的力量體系跟他們完全不同,那仿若燃盡一切的火焰……單純使用咒力去感知,無法發現是正常的。
男人表現得似乎對夏油杰剛才的回答感到意外。
怎么,難道在這種道德感過高的人眼中,咒術師們的所作所為跟思維邏輯太過難以理解?
“你也是這樣嗎?”
“……什么?”
“我是說,你也是同樣的想法嗎?”
夏油杰有些茫然。
我?我……
……當然也是如此。
夏油杰從來沒想過超度那些咒靈,那只是咒靈,沒有自我跟想法。想辦法利用他們來守護他人,是他可以做到的極限了。給咒靈希望與光什么的,聽起來很可笑。
如果他真的遇到擁有自我意志的咒靈,恐怕也不會想要化解對方的執念,而是想要收服之后利用起來。
“是的,我也是這樣。咒術師多數都是這樣。”
夏油杰艱難的回答。
明明是理所當然的答案,說出口之時竟有一種莫名的羞恥,令他不好意思抬起頭去面對提問之人。
那個人嘆口氣,走過來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本該熄滅的火焰仿佛延著手指的溫度傳遞到了他身上,將他壓在心中的沉重之物一并燃盡。
“明白了,你已經盡力做到了最好。”
——!!!
一時間,各種想法,酸甜苦辣涌上心頭,夏油杰差一點就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怎么回事,這是怎么回事,這果然是某種術式嗎?我……我到底……?
“每個人都會受到環境跟他人的影響。”
那個人對他說。
“當大部分人將一件事視為理所當然,身處其中很難產生其他想法。應該說,在你們這個世界,有我這樣奇怪想法的人才是異類。”
……不,是咒術界太奇怪了。有太多的咒術師為了追求力量,逐漸放棄了人性。
夏油杰自然而然的產生出這樣的想法。
“詛咒的數量太多,而且大部分沒有高等智慧,咒術師不可能像你一樣在意詛咒的想法。”
夏油杰艱難的為自己,為自己的同類們做出解釋。
“你說的有道理,或許正是這樣。”
那個人竟然沒有堅持,這反倒讓夏油杰的心里更為沉重。
“放輕松一些,你沒必要做到像我這樣。我的火焰可以凈化執念,所以我才能做出在你看來匪夷所思的嘗試。你與我不一樣,你只要按照自己的步調來就好。”
“我……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嗎?”
不知覺間,夏油杰竟然用上了敬語,假如讓他真正的老師,從沒聽到他對自己說幾次敬語的夜蛾正道聽到恐怕會驚掉下巴。
“名,為最短的咒,叫我綱吉就好。”
“夏油杰,我的名字是夏油杰,您可以叫我杰。”
【作者有話要說】
名,為最短的咒——小說《陰陽師》。
是的,夏油咒靈都被凈化啦,辣個男人還在COS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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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梅開二度
生命不息, COS不止。
扮演七海建人大失敗的國王反省了一下,看來咒術師還是跟陰陽師相差挺大。
沒錯,對于咒術師這個行業其實不算很了解的國王, 在扮演過程中將咒術師過于往陰陽師方向靠攏。
有關陰陽師,國王的印象自然就是小說陰陽師里的安倍晴明。
可惜現實不如小說那么浪漫, 現實相當的殘酷骨感。
哪怕國王有心理準備, 還是被封印起來的咒胎九相給shock了一下。
人與咒靈的孩子。出生就是死胎,之后被封印當做強力的咒物來收押, 從生到死甚至死后都沒見到過外面的世界。
再加上與夏油杰的對話, 加深了國王對咒術師的理解。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么回事。
最初了解天元大結界跟星漿體的事時, 國王就滿頭問號了——維持一個近乎千年的結界,靠一個人,咒術師們竟然都OK?
換算成現代等同使用千年前的木梭子織布機, 現代早就使用機械編織工藝了啊!甚至不是織布機——千年前用的是什么,鐵棒磨成針?
再了解了一下,咒術師很講究血統, 把持咒術界的家族越是古老的術式越強大,所以提倡血統提純論, 大家都很想復蘇古老強大的咒術。
國王繼續黑人問號臉, 這么多年來咒術界完全不發展,全靠吃老本的嗎?我還以為只有英靈召喚才是越古老越接近神話越強大, 原來咒術師也是如此?
他只能告訴自己,大約是咒靈在這個世界越來越少, 越來越弱,咒術師的力量也相對強度降低, 所以新的咒術不如從前的咒術——用這個理由勉強能解釋通。
然而親自來到天元所在的結界內, 國王徹底不知道該說啥了。
……這不是跟魔術師的結界原理完全一樣嗎, 只是驅動能源不同。單從運作原理上,比魔術師的結界還更簡單更粗糙。
一想到這是千年前的古人布下的結界,現在還在運行,他的確十分佩服欣賞,看著這里如同瞻仰奇觀。
但一想到現代咒術師完全沒有思考過研究跟發展這個結界,國王就替那位被迫坐牢的天元大人血管突突。
這是什么因為我們有計算器所以不學加減乘除,因為我們有愛因斯坦所以不設置數學課,什么奇葩的發展方向?既然大結界這么重要,最低限度讓那個天元教一下你們結界原理,你們研究一下啊?結果就放著不管了,沒人學沒人研究也沒人管?
國王跟夏油杰聊天過后,才了解這是因為咒術師的世界都被世家把控,世家想要繼續控制咒術界,同樣為了保證自身咒術的強大與權威性,自然不會開展這類對他們不利的研究。
這有點像古代時候的魔術師——不,更古早,類似哈利波特世界沒有成立學校之前的魔法世界,知識是封閉的,只有師徒家族一帶一路,沒有更廣范圍的傳授跟研究探討。
就連咒術學校,一開始已經明明白白的說了——是一所高專,是的,只負責培訓你基礎知識,讓你半工半學,后期直接就業。沒有研究,沒有探討,沒有學識的傳承。
當然,這也源自每個人自帶的咒術不同,很多時候咒術師們的學習跟研究沒有共通性。
但不可否認,還是有一些可以共同教育且發展研究的項目,好比結界術。這種術式可以依靠咒具完成大部分咒術構架,方法對了之后注入咒力就能運作。
但是大部分咒術師覺得有天元在,學這個沒用,只要拿好用的咒具會布置簡易結界就夠了。
小部分人就算想學,也沒人會去教——萬一你學會了怎么破解結界,大家豈不是危險了?只要知識不開源,我們一直很安全。
國王內心忍不住感慨,咒術界自欺欺人的鴕鳥心理,對比一下作為理性先鋒的魔術師,有著專門研究項目跟培育學生深化發展的時鐘塔簡直就是神一般的設定。
開源知識需要實力跟勇氣,魔術師明明跟咒術師有著相似的處境,卻能跳出自我禁錮,開辦講師學堂,共同研究魔法——這正是為什么魔術師哪怕數量稀少,卻依然能不斷發展,傳承至今的最重要原因。
一方面,國王覺得自己不該深入太多,這里不是他的世界,他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離開。當你做什么改變都是半途而廢的基礎上,就不該對別人的世界指指點點。
但是,一旦接觸了,看見了,知道明明這樣就能解決這個問題,大家非要視而不見往那樣做,他怎么都壓抑不住想要吐槽的洪荒之力。
于是他忍耐著滿心的槽點,終于見到了傳說之中的天元大人。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位男女莫辨,氣質高冷超然的青年。
但,一個恍惚,似乎是恍惚,仿佛一個扭曲有著很多眼睛的怪物一般的形象疊加在那一形象上,難以分辨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她。
或許這就是天元需要星漿體的原因,現在她自身狀態極為不穩定,即將躍遷向下一個進化等級。
“初次見面,來自異世界的訪客。你來找我,是希望我幫助你回去嗎?”
如果是國王的粉絲團在場,肯定要忍不住吶喊不愧是國王連這都預料到了嗎?這就是你前來見天元的原因嗎?
作為當事人的國王,當然不可能糾正說不是,我是為了別的事來的,對于如何回去自己的世界我絲毫不感興趣。
再一想,這個發展其實可以預料。咒術界如果有誰能做到全知那肯定是天元,她能知曉自身結界內所發生的一切。如果天元都沒有解決方法,別人更不可能有。
“請問有什么辦法可以讓我回去?”
國王詢問道。
“你的到來在空間撕開了一個裂縫,在特定的時間裂縫會再次打開,位置可能會跟最初的位置有一定偏移——我可以給你確切的時間地點。”
國王萬分感激:“太感謝了,您幫了我大忙!”
“沒關系。”天元回答,“畢竟你是千年來第一個試圖讓我從這項工作之中解脫的人。”
且不論能否做到,單單是能想到這一點,已經足夠令天元對他產生好感。
國王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在他看來那是理所當然的事,就因為咒術界的其他人都以自身利益為優先,對比得他這么普通的想法都出類拔萃了。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盡量幫助這位異世界友人,善良不該被利用辜負,這才是他所認的道理。如果這個道理對某些人而言講不通,他會認真講給需要的人聽。
“有關您現在所維持的結界,根據構造解析,可以通過細微調整,將供給核心導向地脈。不過有關學術研究方面的問題不是我的專長,”
國王殷切道,
“我可以用一些小技巧召喚一個擅長這方面的人來,但是鑒于我現在的負荷已經很重,我希望召喚后將其讓渡給你——請問你愿意成為英靈的MASTER嗎?”
召喚英靈需要魔力,但召喚成功之后的英靈運轉所需的魔力,可以用其他能源轉化替代。斯佩多當年使用過的陣法他還記得,稍許修改一下,復數的普通人也可以維持非戰斗系英靈的基本運作。
甚至供給英靈能源可以設定成流動崗,比起現在天元一個人頂缸可是要科學合理多了。
至于人選嘛,他來到這邊的世界基本沒帶太多圣遺物,能想到的果然只有一個。
國王抽出懷中的一封信——來自韋伯先生,跟他互相溝通時用的信件。
不一定所有的人會死后成為英靈,但接觸過英靈跟圣杯戰的魔術師,由于間接的接觸過英靈與英靈座之間的連接,會同等被阿賴耶看到,死后有機會成為英靈。
作為圣杯戰的參戰者,因種種原因未能跟自己的英靈一起共同作戰,韋伯肯定會心存遺憾。
那么,試試看吧,那個人是否會回應召喚。如果可以,那他肯定是比任何人都適合此種場合的英靈。
*
此時,七海建人正用雙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臉。
“怎么了?”
五條悟稍微關心了下自己的學弟。
“沒,就是不知道為什么,剛才一直覺得自己的臉有點歪。”
五條悟哈哈哈的嘲笑了他一番,七海建人再次勸阻自己的學長先思而后行,別直接莽上去那個什么奇怪的教硬碰硬,被對方無視。
之后快進到五條悟見到正在勾引女教眾的伏黑甚爾,看起來不爽,雙方直接打起來。
之后再快進到伏黑甚爾看其不爽出言挑釁,表示就是自己之前懸賞殺星漿體咋得?不服來干!
伏黑甚爾強到嚇人,他最終達成單挑五條悟占據上風第一人。
之后繼續快進,快進——暫停!
“天!你不要死!”
畫面定格在,五條悟被伏黑甚爾一刀刺頭,結果被姍姍來遲的迪亞姆多看到,一劍干翻甚爾,匆匆跑來抱起五條悟的腦袋,焦急哀嚎!
……沒被刺死反倒覺醒了反轉咒術的五條悟,躺在一個男人的懷里,感到一把鼻涕一把淚掉下來,他覺得,自己的六眼要瞎了。
——這是什么鬼啊,喂!
第208章 神之七眼
被召喚出的英靈名為諸葛孔明。
雖說外表性格以及語氣, 都是國王所熟悉的韋伯,然而可惜的是,韋伯這一人類的知名度未能升格到英靈層面, 他與更為知名且同步率很高的孔明融合,形成了類似擬態人格化身。
上一個有類似現象的正是艾琳娜, 韋伯, 不,孔明說這是擬似從者, 人類跟英靈同化融合的現象。
“可以說是我本人加入了一個集群, 群體對外顯現的則是唯一的意志。我想這位女士更了解這種現象。”
孔明一眼看穿了天元的狀態。
“這種狀態還是不太穩定是嗎?”
國王詢問道, 聽起來不覺得揉雜了太多?
“從長遠角度來看還算是穩定趨同,但那建立在融合者有著共同目的,且出于自愿的基礎上。”孔明解釋道, “如果有類似懷疑跟否定等想法,或者自身意志不夠堅定,那么相當于把一個完好的器官嫁接在你身上再強硬撕下來, 結果可想而知。”
……也就是說,當理子妹妹產生以獨立一個人類的姿態活下去這一念頭時, 天元的同化就等同失敗了。國王心想。如果是這樣, 這位維持大結界的偉大咒術師還真是有夠淡定。
“其實我早就跟他們說過,跨過那條線對我來說是早晚的事。在我獲得不死術式的時候, 這就是可以預兆的結果。”
天元解釋道,
“但是他們一再哀求, 說除了我沒人能穩定維持大結界。一旦我跨過那條線,變成非人之物, 萬一成為人類的敵人, 將全知全能無人可敵, 面對未知,我動搖了。”
第一次不做人,天元也沒啥經驗,很輕易就被咒術師們成功的道德綁架。
了解前因后果的孔明忍不住吐槽:“那也太亂來了,全都把希望寄托在一個運轉千年的法術上面。萬一維持太久人類狀態,不按照正常流程進化,反倒會導致你變異成更可怕的存在呢?問題不處理只會越積越大,傷口不管只會化膿更嚴重。你實在太縱容他們了。”
把天元數落了一番,又把完全只憑直覺使用信件召喚,亂來至極,幸好自己的確成為英靈沒召喚出更奇怪東西的國王也數落了一番,孔明才整理一下現狀,給出最佳解決方案。
第一,咒術界必須開設有關結界的學習跟研究專科。如果現在的學術水平是高專,那么有關結界方面必須進展到大學程度。鑒于結界設立可以依靠咒具,參與學習的人群可以不僅僅是現役咒術師,之前只能負責觀測的屬于窗的人也可以參與進來。研究需要的是腦子不是咒術,后期可以根據學術能力發展成就設立等級獎項等等,這些稍后再說。
第二,天元這邊的結界國王沒有說錯,可以參照魔術師那邊的手法魔改一下,改成與地脈聯通。唯一問題就是地脈根據時間變更會有所遷移,到時候需要重新穩定坐標,也就是需要建立定期維護措施。這需要有著專業知識的人,職業名稱可以定位為結界師,從之前說的結界大學培育出的人才里選。
第三,人才流通與知識流通達成自循環,初期由他跟天元做為講師,后期從畢業生之中選擇講師,福利待遇提高一些,吸引人才儲備。另外,結界的學習更為專攻,且目的性更強,入學之前盡量做個初期篩選,選擇有意向留校且品行不錯的。
“其他的還好說,學生方面——我擔心沒有足夠多的人。”
天元解釋了一下咒術界缺人的現狀,再加上窗的觀測不總是那么精確,咒術師被派往不符合等級的戰場時有發生。工作多,還拼命,跟賭博一樣,也難怪詛咒師多過咒術師。最起碼詛咒師能自己接單,評定風險,命在自己手里。
孔明被震驚到了:“由人來觀測?好原始!”
國王很懂他的感想:“我一開始也被驚到了,他們跟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似的,非常排斥麻瓜跟麻瓜用品,甚至都沒想過可以現代化結合一下,用電子產品跟AI取代大部分的重復工作。”
不說別的,斯佩多之前利用西蒙家族弄出的那個隔絕精神體裝置,不就能應用在挺多場景之中?
國王對高科技研究不深,但總使用相應裝備,理論還是知道點的。咒靈散發負面能源,這是儀器能檢測到的吧?使用無人機帶個探頭進去測一下,再結合窗的觀察報告,肯定要準確很多,還不廢人手。據說咒術師很有錢,做個類似探測用的專門咒具很難的話,工廠定制用量取勝總可以吧?不是很懂為什么總要把人命當柴薪燒。
天元有些尷尬:“我不清楚是不是地域還是世界的差異,在我們的世界,無人機算很高科技了,手機已經是民間使用電子器材的極限應用,大部分人更常用座機跟傳真機。”
——傳真機?!
總能獲得最精良裝備的前FBI,跟一直走在魔術跟科技前沿的孔明,露出貓貓頭看宇宙的表情。
啊,傳真,這,我還以為這種器械已經被淘汰了,傳真?
孔明緊握雙拳:“召喚達芬奇吧,這事我搞不定!”
我猜你們需要的是奇跡煉金師,徒手捏飛艇的存在!
國王:“沒有相關圣遺物,而且維持運轉的魔力撐不住。”
達芬奇的遺物在現代要多少錢,你心里就沒點數,我可能擁有嗎?再說本來以為韋伯教授成為英靈應該是戰斗力不強的低星,節省魔力。沒想到他竟然跟孔明這樣的高星英靈融合了。等他離開這世界,這邊的人能維持一個英靈就不錯了。
天元已經理解他們的意思了:“沒關系,我明白你們的想法,只要知道方向,投入一定時間跟人力進行研究開發就可以。對我而言,時間不是問題。”
這種時候就覺得不死咒術真的很令人安心。如果是普通咒術師產生這樣的想法,多數沒開展多久,就被時間所泯滅。但天元不會,只要打造出一個基礎的研究模型跟課題,天元就可以一直確保項目運轉直至出成果,不會半道崩殂。
幾人討論了一下,最后天元表示大部分問題都可以解決,就是咒術界有些老棒子菜,為了自己活得更久可能不太喜歡變動,這些人可能需要事先去說服溝通一下。
國王表示我最懂說服溝通了,交給我吧,如果忙不過來,我最近還抓了一個同樣擅長以理服人的雇傭兵,我可以讓他幫著一起解決溝通問題。
天元深表欣慰的給出兩份名單,一份是需要國王幫忙溝通的人,另一份是天元親自溝通的人——崇拜天元的咒術師不在少數,聯合起這些人,重整咒術界格局還是可以輕松做到。
想一想也是,斯佩多那么難打的原因,就是他活的夠久,很多花時間的布置他全能操辦起來,這還是一個僅僅活動了百年的惡靈的操作。天元活了近千年,只要她想,自然也可以做出諸多的布置跟安排。
之前沒有做任何動作,是因為天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維持結界運行跟注意結界內造成重大威脅的對象上面了。只要她想,其實整頓咒術界很簡單,因為整個咒術界都依托于她的結界,而她無所不在,無所不知,掌握著所有人的秘密與弱點。
“或許我的心態已經遠離人類,早已經不存在什么激情與正義之類的想法。”
天元淡然解釋道,
“人類一向如此,我已經用千年時間反復見證過他們犯下同樣的愚蠢錯誤,已經懶得一再去干預。我不能替他們活,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們自身的選擇。”
天元的確可以扳正咒術界,讓他們永遠做對的,不做錯誤的選擇。但,那意義何在?咒術師不是天元的傀儡,活人就會有各種想法,會反復犯下同樣的錯誤,可悲又可憐,卻也是他們活著的證明。
“但是這一次您還是選擇采取行動。您真是個溫柔的人。”
國王感慨道。
天元笑了:“那是因為我遇到了一個明明不屬于這里,卻為我們的世界擔憂的溫柔的人。不免就會產生,啊,既然如此,屬于這個世界的我多少也應該做點什么這類想法。”
她從未詛咒過命運,現在的一切,都是當初自己的選擇。可是——
第一次有人,嘗試將她從這漫長的任務之中解救。
不僅是想想罷了,還切實的給出方法,提供幫助,她仿若不是那猶如咒術界神靈一般的存在,而是很久很久以前,年輕又充滿對未來希望的一名少女。
如此感人的時刻,卻被一通電話打斷了。
“自稱理子大舅子的白發少年打上門,被我當初抓的俘虜不小心打了,現在索要巨額醫藥費,還要艾琳娜娶理子負責,MASTER,怎么辦!”
聽著迪亞姆多一連串突突突信息量巨大的話語,國王有那么一段時間面無表情。
——就該想到!這就是召喚迪亞姆多的代價!試問他為什么一直拖延著不愿意召喚這位與他算老搭檔的從者,就是因為這個啊!小迪,你的幸運值帶來的副作用,哪怕是劍階打折依然如此猛烈!當樞機可以公明正大去處理問題的時候還好,做臥底最不希望帶著一起行動的NO.1事故體質就是你!
“啊,那個,很抱歉。”
一直充當背景,大人們討論的時候專心致志邊聽邊學的夏油杰不好意思的舉手。
“那個搞事的大舅子……可能是我的同學。”
不想承認是他友人,太丟臉了!
不過,等等,他剛才聽到了什么?
“他被人打傷了?碰瓷吧?”
五條悟,被人打傷?
電話那邊似乎聽到了,很肯定道:“不是碰瓷,重傷,腦門中間挨了一刀。”
國王震驚:“那都沒死?”
“沒有,他還說這刀來的好豁開個天眼覺醒了反轉術式,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夏油杰安詳,很好,是五條悟本悟,下次見面叫他七眼。
第209章 污濁的大人們
當五條悟見到夏油杰的時候, 震驚得忍不住雙手擋在自己額前。
“啊,這是什么,你是被超度了吧杰, 為什么你會散發出這么惡心的蠟燭光,我的眼睛都要被晃瞎了!”
夏油杰條件反射的懟了句:“你不是已經開了天眼, 用你第七只眼看不就好了?等等, 我什么時候發光了,你眼睛真的出問題了?”
很快, 五條悟意識到, 發光的不是夏油杰, 而是跟著夏油杰一起走過來,正好身影重疊在夏油杰身后的那人。
“我艸,杰你把什么帶來啦, 上帝?我的眼睛,啊,我真的要瞎了!你到底讓我看了什么, 閃光彈成精?你這是對視力好的人士的針對性攻擊,我要舉報你啊!”
這下, 閃光彈精本人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你的靈視狀態無法關閉, 是常開模式?”
真正現實層面意義淚流滿面的五條悟扭過頭背對他們:“不要看我,現在不要看我, 該死的杰我知道你肯定在拍照,別拍!”
夏油杰其實沒拍, 但既然五條悟這么說來,不拍就對不起他摯友對他的信任。一定要狠狠連拍, 以連續劇形式發到咒術師的群里去。
“呃, 等等, 讓我找找看……試一下這個。”
國王打開他容納萬物的小坎肩。
是的,他穿什么衣服,里面其實都穿著一個戰術馬甲,為的就是那些口袋,可以放置很多便于攜帶的魔術道具或者FBI專用鑒證工具又或者COSPLAY簡易道具。這也是為什么他平常穿得比較寬松的原因,袍子下面另有乾坤。如果穿女裝,就可以多兩個胸部作為收納位置了……這個細節暫且跳過。
五條悟根本沒問那是什么,別人給他就接過去,一拿到手上,他就感覺到這應該是一個眼罩,于是立即將其捆在自己的眼睛上。
“呼,終于……這是什么?哎?這是個好咒具啊,戴上正好能看清又不會看見太多其他的?”
五條悟興奮,一般的咒具對他來說很雞肋,尤其他的眼睛穿透性很強,要不就是全部阻隔類似封印啥也看不見,要不就是全部穿透跟沒戴一樣完全沒作用。像這樣恢復正常視野,有點新奇的感覺,好像從他三歲起就沒從這種視角看過東西了。
“美杜莎的眼罩,先借給你暫時用。原物不能給你,你可以參照這個來制作類似的煉金制品。”
口口聲聲沒有帶太多召喚英靈媒介的國王,很隨意的拿出一件神話級人物的圣遺物。所謂的沒帶太多,是比起他的庫存來說沒有帶走太多,實際上他在外行動身上至少裝備了三件可以用作召喚,也可以直接使用的圣遺物。
沒辦法,前樞機主教其實也樹敵不少,曾經他在圣堂教會的時候哪怕有護衛也經常遭到暗殺,那時候至少一名英靈隨時常備警戒,導致他養成了謹慎再謹慎的好習慣,真是懷念。
“哦呀,你可真是好人,我決定了這個可以抵債務。”
五條悟毫不客氣準備貪污。什么煉金制品,沒聽說過,誰知道啥時候能搞出來,比起來那個難道不是眼前的東西拿到手更合適?
“很遺憾以債務來論,我們沒有欠債,反倒是五條先生您破壞場地,需要交場地維護費。由伏黑甚爾先生制造的任何債務僅由他自己負責,我們不負責繼承他的債務。從法律層面的角度講,B欠了A的錢必須給A打工,B同時還欠了C的錢,沒道理讓兩個債主互相還錢不是嗎?那樣豈不是所有債務人的天堂?”
國王微笑應對。
五條悟一聽也是,他這個人除了無理取鬧的時候之外,還是很講道理的。
“那行,你,還錢!”
五條悟指向跟他在同一病房養傷的伏黑甚爾,完全不管對方是不是敵對勢力雇傭的咒術師殺手,理直氣壯要求對方賠償。
“我幫你開天眼,還沒要你感謝費,陪練費,你變強了還得謝謝我給你突破的機會。”
事實證明沒有最不要臉,只有更不要臉,伏黑甚爾比他還理直氣壯。
“反正我身上全是負債,現在被抓了,要求我勞動抵債,你想繼承,只能繼承我的負債。對了,我有個兒子,被我賣給禪院家十億,你想要給你了。”
國王被這神奇的用負債來抵消負債的魔鬼邏輯震驚到了,更讓人震驚的,五條悟竟然覺得挺劃算?
“禪院家?十億?那行,歸我了!”
甚至五條悟看上去還挺興奮,覺得自己賺到了?
就連他的好友夏油杰都滿臉問號:“悟,你沒事吧,還是復查一下,是不是有關算數那塊的腦子反轉咒術沒治好,還是讓硝子這個專業的來,你這個剛上手的別把自己給治傻了。”
五條悟擺擺手:“去去去,你不懂。這家伙自稱伏黑甚爾,我一下子沒想起來,說起禪院我不就知道啦?禪院家跟五條家自古就是死敵,老祖宗還曾經同臺競爭看誰咒術更強結果同歸于盡了。”
“也就是說,我們兩家是死敵啦死敵!這家伙沒有咒術,估計就是因為他是天與咒縛才被禪院家的老古董驅逐出家門。他的兒子能賣到十億,肯定是覺醒了禪院的家傳術式。你說我要是把他兒子提前接收了,哎嘿,培養一個宿敵,聽到了嘛,杰,宿敵,我培養的,成為禪院家的家主,禪院家的老橘子會是什么心情?哈哈哈!”
夏油杰不禁變成了等號眼,所以對你來說最為重點的部分是將敵對家族的幼苗培養成家主,好讓禪院家無能狂怒是吧?
這話在五條悟來講一點都不狂妄,他本身就很聰明,禪院又是五條家的死敵,要說最了解禪院術式的,除了禪院家就是五條家。所謂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敵人,不過如此。如果他培養出一個未來的家主,那的確挺好玩的,很難想像禪院家要懷著什么心情接受一個傾向于五條家家主的繼承人——是的,五條悟必定會成為家主,毋庸置疑。
“哦,所以你的宿敵對你而言更重要,值這么多就是了。”
夏油杰語氣古怪的刺了一句。
五條悟立即一副被拋棄的樣子:“怎么了,杰,難道你也要做我的宿敵,而不是摯友嗎?哦,杰,羅密杰,你為什么是羅密杰,你讓我朱利悟一顆火紅的心——”
羅密杰被惡心的反胃:“閉嘴,別傷敵一千自損五百了,我認輸。”
“好了,我們這邊的債務清了,忘記問了,這位行走的閃光彈,你是從哪里來的?”
五條悟話鋒一轉,指向一臉欣慰看著他們的國王。嘖嘖,那個表情,簡直像中年人看小輩嬉戲玩鬧似的嘴臉,太惡心了。
……等等,中年。這個事件之中出現的中年人,不就有那么一個嗎?
五條悟福如心至:“您就是岳父大人?”
國王的笑容裂掉:“沒有什么岳父,不要鬼扯,艾琳娜才不會跟理子結婚!”
五條悟嘖嘖兩聲:“別跟封建大家長一樣,性別種族不要太看重,你看杰就不在意跟咒靈深吻。”
夏油杰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直接抄起桌子砸向五條悟:“你這么喜歡,我會讓你親自嘗試一下跟咒靈深吻是什么感覺!”
國王扶額,簡直就像把兩只二哈放在了極為狹窄的地方,產生這種既視感絕對不是因為他老了,而是這倆太有精力。你看,伏黑甚爾就很……就很精力旺盛的跟那邊的護士小姐姐深吻了,嗯。
于是國王果斷抬手將夏油杰丟出的桌子轉向,令桌子砸向了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單手接住桌子,嘿了一聲用另一只手拉上隔離用的窗簾,一副成年人對小孩子們的不屑。
國王很溫和的對兩名青少年說:“你們兩個,出去一下。”
兩人很默契沒有磨蹭,快速跑到病房外面。
至于病房里發生了什么他們不知道,不過很快那位護士小姐姐跟國王一起出來,還滿面春風的跟國王揮手再見。
至于伏黑甚爾,沒人知道他發生了什么,他如今老實的躺在病床上,就是精力全無,氣若游絲,仿佛被抽干了精血。
五條悟倒吸口冷氣:“嘶……大人的世界可真是博大精深。”
剛才我應該解開眼罩偷看一下,嘖嘖。
夏油杰心有戚戚的點頭:“誰說不是呢。”
“話說岳父大人,你真的不考慮一下艾琳娜跟理子妹妹——”
五條悟依然不死心,在他心中完美的結局就該HE,既然是HE,當然要結婚,結婚!
“不是性別也不是種族問題。”
國王一臉平和的對兩名中學生放出重磅級信息,
“艾琳娜有男朋友,還沒分手。對方是個曾經為了復活她,把數百人卷入危險之中的男人。艾琳娜跟我都是暫時來到這里,還會回到我們原本來的地方,你們明白了嗎?”
學生們瞳孔劇震!
五條悟:“哇哦,四舍五入,就是出差期間有家室的人妻出軌JK?是這個意思嗎?”
NTR,JK,人妻,要素滿滿!
夏油杰一臉佛祖相:“大人的世界,真是太污濁了。”
幸好我們還是純潔的DK,沒有被污濁的世界所污染。
第210章 眾人拾柴火焰高
在五條悟知道自己能憑空得一子之后, 二話不說就極為興奮的拽著夏油杰去認干兒子去了。
至于剛剛賣子求榮的伏黑甚爾,則很淡定的跟國王談工資問題。他再度拿出那類似流氓的負債邏輯,反正他光板的不怕穿鞋的,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你讓我打白工我只會活活餓死, 你看著辦。
再三拉扯之下,最終談定了五年合同, 令新。圣堂教會可以用低廉的薪資雇傭他當護院, 不干涉他在外面接別的單, 如果外賣單與教會安排沖突,以教會為主。
伏黑甚爾提了一個前提條件,就是這份合同僅限于國王召喚的英靈依然存在于世這一前提條件下執行。
“既然你早晚都要走, 恐怕沒有辦法保證你走之后這所教會不會重新變為盤星教。那么我有權提出這樣的要求。”
伏黑甚爾認為,只要國王召喚的‘使魔’還存在于世,那么就會維護國王的安排, 包括教會的事項。如果他們不在,那物是人非, 萬一換上一個腦袋是蔥頭的新教主把他當奴隸用呢?他又不傻。
國王欣然同意, 在雙方立下束縛之后才向他介紹了除了艾琳娜跟迪亞姆多之外的另一個英靈孔明的存在,得知孔明的權限將移交給天元之后, 伏黑甚爾一直念叨自己虧大了,不過對他來說五年時間不算太長, 熬一熬也能過去,于是就這么算了。
在伏黑甚爾的提醒下, 國王想到自己走后, 教會這邊需要找一個負責點的繼承人, 否則真會發生伏黑甚爾所說的情況。
這時候一臉興奮的五條悟已經跟夏油杰一起帶著伏黑甚爾的幼子伏黑惠,以及他的姐姐伏黑津美紀跑回來了。
“當當當!看看我發現什么,買一送一!這個渣男竟然完全沒提他再婚對象帶了個孩子的事,真是渣男!”
五條悟雙手指向伏黑甚爾,夏油杰也一臉譴責。
伏黑甚爾嘖了一聲:“她還有她媽,都是普通人,不適合扯進來。當初跟她媽說好了只是為了那個姓氏方便入籍才結的婚。”
夏油杰嘆口氣:“你已經好幾個月沒回去,只給卡里打錢,電話也聯系不上。根據這些孩子的說法,你的再婚對象早就人間蒸發,帶著你一直打錢的那張卡。這倆孩子這段時間全是靠鄰居接濟才沒餓死。”
這下所有人,包括國王都非常譴責的看向伏黑甚爾。那的確太不負責了,差點就把倆小孩活活餓死了啊!
伏黑甚爾嘖了一聲,念叨了一句賭馬的時候太亂沒聽見,就不再辯解了。
五條悟抱起小孩蹭蹭:“這孩子超乖,跟我說帶著他姐姐才肯一起走,沒事,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兒子——”
夏油杰直接給他一拳制止他發癲:“快放手,別跟怪大叔一樣,看人家都快哭了!”
被強行帶來,年齡大約才四、五歲的伏黑惠五官都皺成一團,似乎完全無法理解現在到底發生了什么。
“簡單來說你爸將你賣給禪院家十億,他還欠我錢,決定雙重抵債,把你質押給我。”五條悟得意洋洋,“怎樣,你去禪院家,我管禪院家再要個十億也不是不可以解決這件事。”
身價二十億的伏黑惠果斷回答:“讓那人渣自己還債,請恕我拒絕。”
五條悟得意大笑:“不行不行,哈哈哈,你現在可是千金之子,不,二十億之子!”
國王不得不制止這幫人在自己面前販賣人口:“快住手,如果你們這樣做的話——”
背后散發恐怖氣息的艾琳娜突然出現:“什么,有人在販賣人口,哪里,是這些人嗎?永墜于——”
“啊啊啊,快停手,艾琳娜,我們是在談孩子的撫養權,沒有販賣人口,沒有!”
國王跟迪亞姆多連忙攔住差點發動大招的艾琳娜。
沒辦法,因為斯佩多搞事,導致艾琳娜對販賣人口有關的事有強烈心理陰影。
……一片混亂之下,結果就是孩子們還得靠渣爹養,但五條悟可以當伏黑惠的教父跟老師,也就是說將來伏黑惠成年后需要孝敬的爹可能又多了一個,以此給自己換取了不去禪院家的保障。
雖說,在天元決定重新整頓咒術界之后,各個家族的情況會比從前好許多,可那畢竟是根深蒂固的傳統咒術師家族,觀念也不可能一下子扭轉,讓小孩在那種猶如舊社會古老時代,不把人當人的環境中成長,就連伏黑甚爾都不愿意。他之前賣掉兒子,是因為他兒子擁有咒術,作為天與咒縛的自己教不了兒子,不如交給禪院家。但既然有五條悟這個更好的選擇,他還是愿意選五條悟。
國王試圖了解他的心路歷程:“也就是說,你為了讓兒子學習咒術,寧可讓他去你厭惡的禪院家。但如果能不去禪院家,你更傾向于讓兒子去任何其他地方,甚至包括禪院的敵對家族五條家?”
伏黑甚爾冷笑一聲:“你這種圈外人不理解,在禪院家,沒有術式的人不被當做人類對待。老子當年可是直接被扔在咒靈的領域里,沒有任何咒具,那時候老子跟這臭小子年齡一樣大。只是因為沒有術式。相反,只要你有術式,天賦越高,所享受得到的特權越高。”
夏油杰不太理解:“為什么不讓你孩子在普通人之中生活,自學咒術不是也可以嗎?”
夏油杰會這么想,是因為他就是這么做的,他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他的咒術完全是憑借感覺自學成才。
伏黑甚爾嗤笑:“會說出這么天真的話,是因為你本身就是天才。咒術不能光憑天賦,老一輩的經驗也相當重要。就像你的咒術,沒有前人開路,你自己摸索起來速度會非常慢,甚至有可能誤解自己的能力,白白浪費時間做了錯誤的選擇。我看得書不多,卻也知道能操縱咒靈的術式歷史上曾經出現過,那個術式的終極版本根本不是操縱咒靈,而是更可怕的術。但你不是家族的人,從外面根本無法獲得這樣的信息。”
五條悟驚訝:“禪院家還有這樣的情報?明白了,我跟杰今天晚上就去禪院家偷——去拜訪借閱一下,嘿。”
夏油杰震驚,他從沒想過自己的術式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原來自己竟然沒有完全理解自己的術式,使用方法也是錯誤的?
伏黑甚爾繼續道:“至于在普通人之間生活……恐怕你生活在不錯的家庭之中,根本無法想象,普通人,尤其是文化層次不高的蠢貨比猴子都不如,他們都是如何對待咒術師。排擠,虐待,像動物一樣販賣,這都還算輕的——”
“——你知道黑市之中的那些咒具,粗制濫造的那些,有一半以上出自普通人之手嗎?就好比,咒術師能驅除咒靈,讓他們身周的不舒適跟危險減輕,于是他們就將咒術師死后的尸骸直接做成器物,將咒術師的孩子吊死扒皮做成精美的刺繡,這些你完全無法想象不是嗎。”
“不管怎么說,到底是我的兒子,我還是不希望他的腦袋變成酒具。”
眾人陷入沉默,這顯然是他們完全無法想象的世界。
國王嘆口氣,做FBI的時候他見過太多,那也是他明明走白道路線,還是跟Mafia關系不錯的原因,扶植幫助跟自己三觀近似的朋友,讓那邊的世界的好人多一些,可以不用這么黑暗,也是他內心之中的希望。
艾琳娜說了一句公道話:“這種事,跟是不是咒術師沒關系,惡人為惡,不需要任何理由。你是女性,你是小孩,你是容易欺騙的人,你身邊沒有其他親屬孤身一人——只要你有機可乘,惡人就會借此傷害你。我當年在販賣人口的集中營里,那邊的營區已經算善良的,僅僅是抽取被拐賣者的部分生命力,讓那些人跟奴隸一樣干活賺錢而已。”
“有幾個更糟糕的其他軍閥建立的營區,將誘拐來的女性整容之后當商品使用,做提供更賺錢的胎兒的母體,以及販賣母乳的產奶源。器官販賣,尸體標本等等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項,你們根本無法想象人類能對同類多么殘忍。”
眾人臉色都不太好,很多事就算他們有個大概的概念,實際聽到詳細內容,還是讓人覺得難以置信,反胃不止。
艾琳娜話鋒一轉:“那時候幸好有我偉大的MASTER,救我于水深火熱,摧毀了那個罪惡的據點,重新規范了那一代的黑色勢力,不愧是MASTER,您就是黑暗之中的救世主!”
國王汗顏,忍了忍沒有吐槽艾琳娜當時在那個集中營算是個小頭目這樣的事實。
“有好人就有壞人,法律只能幫助跟規范在本國之中生活的人,有時候法律也無法全面的覆蓋到,這時候只能做我們手頭力所能及的事,盡量讓更多的好人來加入我們之中。所以我很崇拜老師這個行業,非常想回到校園里再來一次校園生活。優秀的老師,能培育出更多品學兼優的優秀人才。一個人能做的還是非常有限,找到志同道合的同伴,一起努力才能做到更多的事。”
——我終究要回到我自己的世界,那個世界有著我的導師,我的養父,還有我的同伴們。有他們在身邊相伴,我才能走得更遠,我們才能擁有更廣闊的世界。
第211章 人性的選擇
這邊剛聊完人性丑惡, 很快他們就親眼見識了一把人性能有多丑惡。
被國王帶出來的特級咒物——咒胎九相圖,天元沒提,國王也沒問, 于是這東西就被國王帶出來了。
正巧遇到五條悟跟伏黑甚爾這倆背靠咒術家族的人士,國王也毫不見外的拿出來請教了一下。
聽說這些東西的來歷, 夏油杰差點當場噴了。
……偶像濾鏡要碎了, 原來這位跟五條悟一樣不靠譜,特級咒物是這么隨便順手拿出來, 還擺外面給外人(伏黑甚爾)隨便說隨便看的嗎?難道是實力過分強大, 又有強力侍從(英靈), 導致這位做事的時候也挺隨心所欲?
這東西伏黑甚爾不認得,五條悟倒是聽說過,瞅了兩眼就趕緊把眼罩帶子系緊了說自己差點被丑瞎, 鬧著要吃甜點喝橙汁才肯把自己知道的情報說出來。
“御三家知道吧,五條家,禪院家, 還有一個就是加茂。在加茂歷史上曾經出現一個罪大惡極,被除籍的咒術師——加茂憲倫。”
加茂憲倫做過很多不做人的事, 換成現代人的話就是科學狂人, 只不過是咒術師版本的。他的實驗對象不限于普通人,咒靈, 也包括自己的同類咒術師。
其中的豐功偉績之一就是制造出‘咒胎九相’——一整套以人類死胎為主材料的特級咒物。
如果僅僅是這樣,頂多算是個研究狂人, 問題是這家伙所做的事,恐怕是一般的研究狂人干不出來的。
好比咒胎九相, 這些死胎是他利用人類女子, 咒靈, 跟自己的血混合而成。是的,從血緣上來說九相圖也等同他的孩子。
至于人類女子,據記載應該就是一個擁有特殊體質,身體能容納甚至孕育咒靈的人類。也就是說這些胎兒都是咒靈跟人類的孩子,同時還混有咒術師的血。
“看文獻的時候沒覺得多殘酷,直到看到實物,才覺得惡心至極。你們看到那些胎兒的外在表現了吧。”
五條悟點名咒胎九相的特殊之處。
九相圖,本身就是講述人類死亡之后降解過程的九個階段,包括膨相、壞相、血涂相、膿爛相、青相、噉相、散相、骨相、燒相。咒胎九相,指的就是以此命名的九個咒胎。目前高專所收藏也就是國王拿出的三個咒胎,分別是膨相、壞相與血涂相。而這些胎兒的外在表現,正完全符合了這三種死相。
“恐怕你們還不懂這意味著什么。兩面宿儺為什么強大,歷史上的他本來其實只是個咒術師,只因為他長得像宿儺,被人稱作宿儺,自然而然繼承了宿儺這一傳說所承載的人們的恐懼與敬畏,導致他的咒力更為強大。在咒術的領域里,人類的詛咒才是最強力的能源。”
五條悟進一步解釋道。
“如果僅僅是制作出幾個咒胎,恐怕無法讓咒胎達到特級水準。我想就是因為這個命名,還有這些胎兒的死相,才令它們成為特級。也就是說,這就是制作他們的男人刻意而為,他們是被自己的創作者所殺,以此等凄慘模樣。”
更具體一些,就是加茂家的那個畜生,為了讓他們成為特級,將活著的咒靈胎兒特地弄死,讓其腐敗正好切合九相圖之中的一相,再加以固定,令其保持這一狀態。當然只有一個恐怕無法獲得九相圖此名所承載的咒力,唯有制作九個,才算完整的一套,才可令其成為特級。
這番解說讓人嘆為觀止,啞口無言,就連伏黑甚爾都皺了下眉,大約是覺得果然咒術師家族都不是好東西,大哥不笑二哥,看來不僅禪院一家是混賬。
夏油杰一陣反胃,他忍不住輕聲道:“為什么,他為什么這么做?”
擁有特殊體質,按道理也是咒術師天賦的一種表現,或者說跟伏黑甚爾很類似,是沒有咒術的他們的同類。為什么身為咒術師的加茂憲倫能毫無憐憫的做到此種程度?
五條悟以自己純粹如冰鉆一般的藍眼看過去,此時的他令夏油杰感到陌生,或者說此時夏油杰才意識到他跟五條悟終究是不同的,這就是伏黑甚爾所說的咒術師家族。
“沒有什么原因,能做到就做了,有這個想法就實踐一下,多數情況不就是如此么?”
五條悟厭惡這種惡心巴拉的事,也討厭做這種事的人,但他可以想象對方為什么這樣做,以他所見所聞來看,不算多奇怪。人類不就是這樣?只不過很多事聽說只是聽說,親眼看到了還是很有沖擊力。
然而夏油杰就是聽說也沒聽說過,想象都想象不出,別人給他描述會覺得這怎么可能?直到親眼目睹,才確信人間竟然存在噩夢。
“拿出來不得了的東西,還承諾了幫助它們?你準備怎么干?”
五條悟真有點好奇,現在老橘子還沒發出追殺令實在太奇怪了,這個國王背靠天元之后真是越來越大膽。
“本來我想跟天元商量一下,又覺得不能什么事都讓她一個扛著,你們這些受到天元庇護的人多少也幫些小忙比較好。”
國王說明自己的意圖,
“我聽說你們的老師夜蛾正道可以制作能夠行動的布偶咒具……可否引薦一下?”
五條悟震驚,五條悟大笑,五條悟當機立斷賣掉了自己老師的聯系方式,且蠢蠢欲動的表示此事自己要全程見證參與,這么有趣的事一定要插一腳才行。
夏油杰覺得紅紅火火恍恍惚惚:“不是,就算夜蛾老師他能做咒具,恐怕……”
恐怕?
夏油杰突然覺得仿佛好像也許可能是可行的?
國王點頭:“是的,我就是這么想的,如果能做到的話,可以拜托夜蛾先生給這三個孩子做個能用的身體,不需要多大,只要能自由行動就可以。既然是夜蛾先生制造的咒具,肯定能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夜蛾先生的咒術限制,甚至對他有天然好感。這樣一來他們尋找兄弟也好,做其他的事也好,都在監管之下。”
而且作為特級,其戰力也可以被有效利用,這些就沒必要直接說出來,大家心知肚明。等同高專跟它們達成了一個交易,達成互助協作的關系。
“這樣一來那家伙豈不是成了他們三個的爸爸,啊,肯定要比他們的親爹更像爸爸,我可以確信。”
夏油杰小聲提醒:“悟,我沒記錯的話,人家可是有親兒子的。”
五條悟更興奮:“那不是正好,養子與親子,熱鬧的家庭倫理劇——兒子,這是你爸爸給你帶來的新兒子!爸爸,你怎么有別的兒子?不,兒子聽我說——爸爸,我不聽我不聽!”
五條悟扭來扭去,一個人扮演兩人角色,把單人話劇飾演的活靈活現。
夏油杰嘆口氣,不再提醒自己雷點蹦迪的好同學。有關家人的事上,夜蛾好像一直都很謹慎,沒怎么跟他們提起,他還是無意間看夜蛾老師錢包里的照片才知道的。咒術師這個行業太容易被詛咒師跟咒靈盯上,多數時候會跟自己的家人保持距離,就像老師幾乎都住在高專,不怎么回家。
有關這個話題說完,五條悟的新鮮度就過了,他轉頭去找艾琳娜,嚷嚷著要見理子妹妹。于是很快他就拽著夏油杰跑去找理子嘮嗑去了。
見他們跑遠,伏黑甚爾冷哼一聲:“那個團子頭狐貍眼的怪劉海小子,你以后可得小心點。如果你的安排將來會出什么問題,多數是出在他身上。他的眼神……很討厭,就跟家族里那些高高在上的咒術師大老爺們差不多。”
無關善惡,那就是一種明白的階級歧視。
讓伏黑甚爾惡心的是階級,否則他為什么不讓自己能用術式的兒子去禪院家當大少爺?無論伏黑惠本人的好與壞,一旦進入其中,就會成為以咒術劃分階級之中的一員。
伏黑甚爾對人見識多了,國王雖然有特殊能力,但他沒有那種超脫在上的感覺,或者俯視角度的救世主情節,更像是看兄弟有麻煩于是想幫一把的兄弟情。這也是為什么他沒有找國王麻煩的原因。國王看他,看普通人跟看咒術師,沒什么不同。在國王看來,力量似乎只是跟力氣大小差不多,人還有很多其他的品質,哪怕是英靈跟普通人也沒有什么不同。
但夏油杰就不一樣了,之前他對普通人迫害普通人感覺震驚,但也就那樣。對咒術師迫害普通人,甚至咒術師迫害有超凡能力的人,都只是顯得驚訝。唯有提到普通人對咒術師出手的時候,產生了強烈的代入感與怒火——這正是他將咒術師視為同類,將普通人視作比自己更低等存在的證據。上等人迫害下等人,可以憐憫,下等人迫害下等人,可以憐憫,唯有下等人迫害上等人,不可饒恕,這就是夏油杰最本質的想法。
但是在國王所構筑的新體系之中,普通人跟咒術師,最起碼在盤星教,不對,新圣堂教會內部的差距并不明顯,也就是說在國王心中這兩者沒有太大的差別。這也是伏黑甚爾沒有太過反感自己來當合同工的原因,在這里他只是合同工,跟其他人待遇沒有什么不同,沒有因為他是咒術師殺手,又或者不會用咒術特別對待。
國王這樣打破兩者界限混淆階級關系的視野跟布局,對有著強烈階級意識的人而言就會非常礙眼。總有一天,那一天肯定很快到來,類似夏油杰那樣的少爺,就會成為未來的咒術界上層,看不慣這種下等人與上等人混淆之處,直接出手做些什么。
咒術師跟普通人是不同的。咒術師跟普通人是相同的。兩種觀點終究會碰撞,到時候這個新圣堂教會就是導火索,或者最初的戰場。
當然,這些都是伏黑甚爾的感想,實際上他只說出口那么一句話。至于國王懂不懂,他不管,作為他這樣的人來說,肯開口提醒已經仁至義盡。
沒想到對方竟然似乎真的聽懂了他的意思。
“也許正是這樣。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哪怕是伙伴,也會有分歧的時候。矛盾無可避免,言語也會變得蒼白,沒有誰能強行改變誰的意志,讓世界按照自己想要的那樣發展。我只是希望……”
國王想到他在這個世界遇到的各種人,他們都個性鮮明,敢愛敢恨,是一些可愛的人。
“……我只希望,讓成年人給孩子們更多的選擇,創造更好的環境,展開一個更廣闊的世界。那么將來當他們決定成為怎樣的人時,不會后悔自己未來的選擇。”
第212章 你是我弟
虎杖悠仁, 男,四歲。
粉色短發,有著一對小虎牙的可愛男孩與其他孩子們揮手告別, 徒步走回家。
與他人不同,別人有父母來接, 他家里只有爺爺一個親人。有的時候, 就像今天,扭了腰的爺爺在家中靜養, 他只能自己回家了。
在大部分人來看是風險極大的行為, 萬一小孩走丟呢?萬一有人拐賣兒童呢?
但在小悠仁來講無需操心, 就像現在,跟他人道別之后,只要全力快跑回家就可以了。明明是個小孩子, 他的快跑速度已經讓很多大人都望塵莫及。
當然,這不妨礙他沿途繞去買一些晚上吃的菜,還有去藥店領取爺爺需要的膏藥。小小年紀的他, 已經很懂得如何照顧自己和家人。
不過在快到家的時候,他放慢了腳步。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一直有被人盯著的感覺。這是什么意思, 有人盯上了他?會有危險嗎?直接回家會不會帶給爺爺麻煩?也許去自己熟悉的店鋪請店長幫忙更合適?
正當他放慢腳步徘徊之時,被注視的感覺又來了。
小悠仁猛一回頭, 抓住了那道視線!
……?!
他看到,一只帝王企鵝?
沒錯, 就是帝王企鵝,一般的企鵝不會跟他差不多高, 一只有著四歲小孩的身高的鳥, 對孩子來說是何等壓力!
那只帝王企鵝藏在墻角露出頭, 正用一對黑豆豆的扣子眼在偷看他。
啊?
小悠仁也變成黑豆眼了。
這、這是什么?
悠仁以為自己眼花,他轉過頭,再次突然回頭。
確信以及肯定,一只企鵝,一只跟他差不多高的毛茸茸的企鵝正在跟蹤自己。
……毛茸茸?
小悠仁走過去,近距離下可以看得更清楚,果然這是一只企鵝玩偶。
“什么嘛,怎么有人把玩偶放在這里,嚇我一跳。”
小悠仁抬手試圖將玩偶從墻角拽起來看個清楚。
結果在他伸手的同時,企鵝布偶竟然同時伸手——不對,是伸出小翅膀,與他的手碰在一起。
一人一布偶同時僵住。
……電動的嗎?
悠仁剛冒出這樣的想法,就聽企鵝布偶竟然開口說話了。
“你好,我是你哥。”
悠仁:“……?!”
二十分鐘之后。
坐在家門口不遠處臺階上的虎杖悠仁耐心聽完玩具企鵝的陳述,總結了一下重點。
“總之,你們應該有九個兄弟姐妹,還都不是人,目前只找到了三個兄弟,在你們恩人的幫助下你們三個兄弟使用一個身體,就是這個企鵝布偶。你是大哥,有特殊能力可以千里尋人,用你的能力找到的弟弟就是我?”
企鵝大哥點頭:“就是這樣沒錯。”
虎杖悠仁覺得紅紅火火恍恍惚惚,他的確曾經生日許愿過希望能有機會見到家人,可沒想到會以這種形式實現,我的家人是企鵝?
“我之前就聽說過用小孩做托來欺騙拐賣小孩的,沒想到現在竟然這么先進了,用企鵝布偶——里面裝了什么機械骨骼對吧。”
虎杖悠仁表示我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鄉下孩子!
企鵝:“如果這樣做,誘拐犯的成本也太高了。不信你捏捏我的手,弟弟,沒有骨骼。”
小悠仁回憶一下之前他與企鵝握手那一幕,好像的確是軟的,企鵝的小手手,不是,小羽翼的確是軟布料,卻能自己伸出來跟他握住。
——臥槽,這難道是神秘UMA?原來我爺爺從小不跟我說父母的事,是因為他們是外星人?我還有辣么多的兄弟姐妹?我媽媽爸爸真能生!等等,既然是外星人,說不定是卵生的,多一點也很正常。
“所以我們一共九個兄弟姐妹——”
“加上你是十個。”
“……?剛才你說你有九個兄弟?”
“沒錯,可我沒想到會多出來一個。”
“也就是說見到我之前你以為只有九個兄弟姐妹?很明顯是你弄錯了吧?”
“不會錯,這是我的咒術——你就當是一種超能力,我能夠感知到我的親人所在位置。本來我的力量還不算太強,然而擁有咒骸之后,通過跟我另外兩位弟弟,壞相與血涂形成三位一體的關系,成為這具咒骸的核心,我的力量得到很大程度增幅。合我三人之力,所找到的兄弟不會有假。”
企鵝又解釋了一番,大致意思是他通過能力探索,發現悠仁這個弟弟。雖然不是他之前預定尋找的弟弟,但顯然就是他弟弟,他不會弄錯。
之所以先找到他,是因為其他弟弟或許都在封印狀態,相比之下悠仁這個活躍度最強的存在如同超行星一樣,很容易就定位感知到了。
“還有什么其他的證據嗎?你說的那種感覺太玄妙了。”
小悠仁其實已經信了幾分,只因為一切都太奇葩太不合常理,反倒覺得對方沒必要騙自己。
“想想你的家人之中是不是有個頭頂有縫合線的人?曾經制造我們的人叫加茂憲倫,他頭上就有很明顯的縫合線。”
企鵝用小翅膀在自己腦門上比劃了下。
制造?是想說爸爸嗎?我爸爸才沒有……嗯。
小悠仁很超乎人想象,他擁有嬰兒時期的記憶。
沒記錯的話,爺爺最討厭的媽媽,頭上就有一道縫合線?
當時家人對話的場景一閃而過,內容記不清了,但畫面感還是挺清晰,的確媽媽頭上有。
——明白了,原來如此,我就說如果我們家是外星人,爺爺還腰疼動不了,這款外星人也太慫了吧。原來爸爸跟爺爺都是地球人,只有媽媽是外星人!縫合線可能是標識或者本體,這款外星人可以擬態成任意地球人的樣子,想男男,想女女。我的媽媽是企鵝兄弟的爸爸,我們的確是兄弟,只不過關系復雜了點!
虎杖悠仁融會貫通,立即理清楚了親緣關系。
“大哥?你真的是我大哥?”
“悠仁,沒錯,我就是你大哥脹相!你二哥三哥分別是壞相跟血涂!我馬上讓他們見你!”
“你好,我是血涂。”
“嘿嘿,弟弟,我也有弟弟了,我是壞相。”
虎杖悠仁警惕:“等下,為什么我最小,你怎么確定我才是最小的一個?”
九個兄弟姐妹,加上我十個,里面不該有我弟弟妹妹嗎?
“你比我們晚生幾百年呢,悠仁。你是最小的弟弟。”
虎杖悠仁扼腕,這就是有個長生種外星人媽媽的苦惱啊,你不知道世上還有多少個比你大幾百歲的兄弟姐妹。
“那么我有外星人的超能力嗎,大哥?”
“再叫一聲!”
“快說啦,大哥,如果我有超能力,才算得上是外星人之子。”
在一句大哥之中迷失自我的企鵝忽略了外星人這個奇怪前綴,他將自己知道的和盤托出:“你目前看不到咒靈,應該還沒有咒術跟咒力,和普通人差不多。不過我相信那個人不會無的放矢,你肯定有特殊之處。”
“就算沒有也不要緊,我會保護你的,悠仁,你是我重要的弟弟。”
虎杖悠仁深受感動,與企鵝大哥聊了一會兒之后,就決定帶企鵝大哥去見自己的爺爺。
其實他是想做一個最后的確認。萬一,全是幻想呢?也許在爺爺看來,是他一個人在和玩具說話。
然后——
然后,悠仁爺爺腰部扭傷加重,被送往醫院。由于沒有其他成年人簽字,悠仁的企鵝老大緊急搖人,搖來一個金發的外國佬幫忙簽字。
虎杖悠仁肅然起敬,他小聲詢問:“請問,莫非您是FBI?”
是不是監管我們這些外星人的專門機構工作人員?
得到肯定答案后,虎杖悠仁內心終于確信了,自己的確是外星人的孩子。
“大哥,你說得竟然都是真的!我的親大哥!我又有新的親人了!”
還有九個這么多,送我一個團,開心!
“弟弟!我的好弟弟,大哥以后會罩著你的!”
其他的兄弟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封印多久了,他們可以先排隊等等,以后有空再去找他們。我這個弟弟可是活著的,我得好好保護他,不能讓他跟我們一樣慘死!以后我們仨不會離開你了,悠仁!
國王滑下一滴汗。
總覺得他們說得不是一回事。算了,你們開心就好。
第213章 以毒攻毒
如果這是一款跑團游戲, 那么現在身為調查員的國王,正反復受到KP的提示:
你感到有人監視,是否要ROLL一下偵查?你感到有人監視, 是否要ROLL一下追蹤?你感到有人監視,是否要ROLL一下靈感?
……是的, 他的超直感就是這個超模的KP, 完全不需要什么前情提要,走到關鍵劇情點就會給過一下關鍵字提示。一旦選擇靈感, 就會毫不講理的自動ROLL個大成功出來。
就算是國王也沒想到, 幫咒胎九相找到的弟弟的家人處理醫療簽字問題, 能連續進入跑團環節,進一步引發他的超直感警報,讓他很超模的察覺有人監視, 視線帶有觀察目的與微妙的惡意,對方距離他們相當遠不像是人類用常規方法監視,推測懷疑是跟悠仁甚至九相圖身世有關的人, 在做常規監視的時候發現了他們這些陌生人接觸進而引發了警惕。
……別問為什么知道這么詳細,KP給你讀線索的時候就是這樣堆砌描述且具有目標性, 超直感就是這么超模!
如果你非要解釋一下, 那大概與彭格列指環的屬性有點關系。已經將指環進化到終極形態的國王,就像千年女巫拿到了趁手的水晶球, 根本不需要什么掐指一算,基本上看一眼就知道, 只要他稍微自由聯想隨便發揮一下,占卜準確率也能盲狙百分之八十以上。
因而在感受到有人監視自己的第一秒, 國王便確認了監視者對己方懷揣惡意, 隱蔽的發動了暗殺者去搜尋追蹤可疑對象。
在這里說明一下, 敵意跟惡意還是有挺大不同。敵意是對方很警惕,如果你采取什么行為動作,對方會覺得你是他敵人,采取敵對行動。
惡意就不然了,那是不管你做什么,哪怕你什么都沒做,對方看著你就已經YY對你做什么壞事,哪怕這對他自己沒利,人家就是要搞你。
大概是因為跟非人類的交道打多了,國王對兩者的區別還是相當敏感。對于這個產生了惡意的監視者,他肯定要稍微追根究底一下。如果是針對他個人的還好說,萬一是針對孩子們的——考慮到九相圖的身世,總會讓人產生不妙的聯想。
哪怕對方再怎么謹慎警惕,不顯山漏水還能靈子化,潛行滿點的暗殺者英靈也太BUG了。英靈畢竟不是咒靈,大部分的反監視追蹤的措施對其不起作用,大概這也算是一種位面不同的超模,咒術界的常規手段對英靈起不到任何效果。
根據英靈同步來的景象,國王確認了用某種咒術手段觀測這里的人,是一個頭上有縫合線的陌生老頭,從其氣勢與能量波動判定,他應該是一位咒術師或者詛咒師。
頭上有縫合線?話說好像剛剛從什么地方聽說類似的描述——等等,虎杖悠仁口述中的外星異種老媽?
被帶歪了一瞬的國王立即想起加茂憲倫是個咒術師而不是外星人(雖然不排除外星人與咒術師合體,外星人附身咒術師,外星人取代咒術師身份等等可能性),目前先暫定這是一個特殊的咒術師。
結合一下加茂憲倫的光輝歷史,國王稍微聯想一下就猜到這貨應該又故伎重演,通過什么手段合成出一個特殊的崽崽來,目前還沒動手只是因為時機尚未成熟,正如被殺的九相圖是被固定在對應名字的契合死相上面,第十人可能是跟九相圖不同的新一組實驗中的標準實驗體。
真是科學家可怕的執念。大部分科學家就算瘋狂也只是拿別人開刀,加茂憲倫竟然自己以身代入……又不是圣斗士故事里為了給女神準備戰士,于是就得自己生九十九個孩子的老商人,這等行為情操實屬讓人震撼。
國王不得不承認這是除了斯佩多之外讓他印象深刻,深感震撼的一位人物。
至于對方為什么制造這么多咒胎跟實驗體,從縫合線傳說也能推測出個一二。多數是寄生或操縱型的術式,跟斯佩多一樣期待獲得強大的殼子,于是等不及天然生成自己想辦法手搓——斯佩多當年也是這樣想的,試圖對六道骸跟庫洛姆下手,也正是因為這樣與庫洛姆關系很好的弗蘭才會反水背刺。
……話說你們這些皮套人類型的術式腦洞怎么都一樣,為什么我又又又遇到這種類型的術式,這是什么種類的緣分?
國王讓暗殺者先等著那個頭上有縫合線的老人,自己這邊從悠仁的爺爺身上入手。靠著他的可靠外表跟誠懇言辭,在得知悠仁可能隨時卷入麻煩與危險后,他的爺爺松了口,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訴了國王。
“悠仁是個好孩子,一切都是他父親的錯,我的兒子——仁他,在失去自己所深愛的妻子香織之后,與魔鬼做了交易。”
虎杖仁與虎杖香織是一對幸福的夫妻,他們預備要一個孩子,連名字都起好了。但是在備孕期間發生了車禍,虎杖仁奇跡一般彈出了座位沒有受傷,唯有他的妻子,當場折斷了脖子。
于是可怕的事發生了,頭七還沒到,葬禮還沒辦,尸體消失,虎杖香織如同驚悚電影之中的情節——她回來了。
她看似是原先的虎杖香織,很多細節,包括她胳膊上的痣,都與原先一樣。她甚至能說出自己跟仁相處的記憶,仿佛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荒謬的夢境。
于是虎杖仁理所當然的將其當做一場夢境,認為車禍之中自己的妻子僅僅是受傷,修養之后就好了。他帶那個可疑的女人回到家中,按照原定計劃備孕,之后生下的孩子就是虎杖悠仁。
悠仁出生后不久,虎杖仁死于另一場意外,偽裝成香織的怪物再度失蹤,最后他收養了自己的孫子。
一開始他也很擔憂,悠仁不是普通的孩子,他的體質遠超同齡人,他總怕悠仁會傷害到其他的小孩。但事實證明這是個溫柔又善良的孩子,之前所發生的一切猶如可怕的噩夢,老人將之藏于心中,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
“我提醒過他,提醒過他那個女人很危險,跟她混在一起會死,可是他太想要一個他們的孩子了……他或許也知道真正的香織已經死了,想著最低限度有一個他們的孩子……真是蠢透了!”
老人說著淚如雨下,他固執的認為都是那個可怕的怪物,那個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女人奪走了自己兒子的性命。
“你把你的孫子教育成了一個出色的孩子,有你在他身邊,沒有什么需要擔心的。”
國王寬慰道。能夠承受這樣的秘密與精神壓力,將悠仁養大,讓他無論身心都健康的成長,老人的確有著堅強的意志,并深愛著自己的孩子。
“他的身世的確給他造成一些問題,不過沒有關系,請交給我們這些更為專業的人來解決。”
說完,國王補充了一句:“現在,悠仁似乎認為自己的媽媽是外星人,自己是外星人混血兒。”
老人愣住,隨即苦笑:“這個小子!”
一般不會聯想到靈異鬼怪上進而感到害怕嗎?外星人是什么情況,他孫子每次都會給他整點意想不到的驚喜出來。
“明白了,那么麻煩您了。我的孫子,請您幫助那個孩子。”
老人沒有說得很明白,但國王明白他的意思。悠仁的母親明顯不是什么好人,未來會給悠仁帶來麻煩跟危險的恐怕就是這位母親,老人實在難以對自己的孫子說出真相,只能寄托于同樣知道真相,愿意幫助他們的國王了。
從老人那邊了解情況后,國王將信息同步給了咒胎九相。正如老人所說,悠仁還是太小了,恐怕難以理解自己的母親有可能是惡人這樣的事。
“不,其實悠仁很聰明。”脹相企鵝擺擺翅膀,“他記得一點自己嬰兒時期的事,懷疑自己的母親是本體為縫合線的外星蟲族,目的是統治地球,被正義勢力擊敗后隱姓埋名,不斷變換身體與地球人基因結合,不斷生出最強大的蟲族士兵,有朝一日用女王頻率召喚士兵一起統治人類。”
國王:“……說不定這孩子挺有天賦的。”
脹相與有榮焉的點頭:“你也覺得弟弟很有做編劇的天賦,將來可以拍科幻大片對吧?我們兄弟也這么覺得。不過血涂覺得他適合寫小說,他說成為科幻片的導演需要有業內關系才能行,他之前對電影明星感興趣的時候專門查過。”
國王:“……你們開心就好。我想說的重點是,那個人有可能就是為了你們兄弟,才會造出一個新的孩子。”
虎杖悠仁據調查沒有任何神奇的地方,沒有咒力,沒有咒術,唯有體質全是滿點,就像一個被特意制造出來點滿了偏執于一側能力點數的白板軀殼。
那么與之相對比,咒胎九相則是沒有生命的咒靈,而且與一般的咒靈不同,它們有作為媒介的實體(胎兒標本)。
“一開始我在想,他這么做是否是為了人造出一個強大的軀體,但顯然悠仁沒有強大的咒術跟咒力。”
脹相企鵝也明白了,瞪圓扣子眼:“而我們擁有咒力跟咒術——該死,原來他打得這個主意,怪不得只有悠仁是活人!”
國王:“這代表此人要執行的某個計劃應該就在近代,否則他完全可以在跟你們相近的時代制造一個新的孩子。”
制造這個此頗顯冷酷,但唯有這個詞可以精確形容此人的行為。
“而且此人恐怕擁有通過血脈來控制你們的方法,否則不會如此執著讓實驗體擁有自己的血脈。”
脹相企鵝佩服:“沒錯,恐怕就是這樣。加茂家族的咒術都是以血液來體現其威力,我跟兄弟們的咒術都是如此。可惡的加茂憲倫,我饒不了他!”
國王感慨:“考慮到他能附身其他人或者改變形態變成其他人,加茂憲倫可能跟虎杖香織一樣只是一個身份。”
最麻煩的是這種馬甲,馬甲怪最難抓了,你抓住了人家也可以金蟬脫殼,轉頭套個新殼再來一輪。
考慮到咒胎九相的古老程度,這種活得越老的馬甲怪后手越多。有可能你打一輪不成,還要打個二輪三輪——那就是持久戰了,對國王不利。
國王皺眉,陷入思索。
脹相企鵝:“怎么了?”
“我在想,到底要不要以毒攻毒。”
毒能攻毒,可毒也很毒,萬一毒死了呢?
脹相企鵝:“沒關系,恩公,您已經為我們做了夠多,我們兄弟難以償清您的恩情,您需要我們做什么盡管說!再說本來我們兄弟就饒不了加茂憲倫這個畜生,他折磨凌辱我們的母親,不可原諒!”
脹相的技能之一就是用毒血攻擊,因而他以為國王口中的以毒攻毒指的就是自己。恩公大人是不是考慮到我跟加茂憲倫對抗類似于父子相殘,因此不希望我們直接動手才猶豫不決?恩公,不要多想,我們本來就是死敵!父辭(世)子笑才是我們的未來!
“不要想太多,你們兄弟只要好好保護悠仁就好。我說的毒不是指你們,而是某個有毒的男人。”
不過脹相的毛遂自薦令國王下定決心。就算他多么的不想召喚某某人,避免事情變得更復雜,發展成可怕的曠世修羅場,考慮到無辜的孩子們,讓某些人背負的比其他人多一些,也是無可奈何的選擇。
思考再三,國王覺得行動之前還是知會一聲當事人。
當事人接到遠程通訊的時候立即炸毛:“MASTER你瘋了嗎?你是想殺了我吧!”
“抱歉,艾琳娜,為了孩子,理解一下,回頭我會補償你的。如果你不想見,我可以先讓你回去,等回頭再召喚你。”
“不行,我要是回去,MASTER你召喚出那家伙,理子豈不是很危險。但是維持四騎英靈,不會對MASTER來說負擔太大嗎?”
“沒關系,我可以先讓小迪回去。”
追蹤狀態的哈桑不能收,為了理子的安全艾琳娜不能收,那么只剩下小迪了。抱歉了,小迪,未來有機會還會召喚你的,這都是為了孩子,絕不是嫌棄你的幸運值,真的,信我。
第214章 歪鍋配斜蓋
迪亞姆多他真的信了, 他表示只要MASTER說他就會信,現在MASTER需要魔力他就返回英靈座,只恨自己不夠十項全能還需要別的英靈來補漏, 下次他一定盡全力查漏補缺,做到十全十美, 讓MASTER無需召喚他人才能解決事件。
國王不免心生愧疚, 安慰了他許久,表示下次一定, 才將其遣返。
艾琳娜好奇:“所以MASTER您不經常召喚他真的是因為幸運值的緣故?”
國王不得不澄清一下:“也不全都是那個原因, 臥底的時候不希望帶著他引人矚目, 他太吸引女性了。還有如果由我來召喚肯定會出劍階,從戰斗的意義來看他的定位與攻擊范圍跟我重疊。”
艾琳娜名義上是劍階,使用的招數卻是類似箭頭雨一樣的效果, 算中距離攻擊,能頂半個弓階。但迪亞姆多用劍就是純粹劍階,這是因為他的槍可以彌補中距離攻擊, 可劍階的他又不能用槍,于是這就挺尷尬。打近戰, 國王自己上就足夠, 完全無需另一個近戰劍階。
當然,如果敵人是其他的英靈, 小迪還是很可靠的,國王再怎么說也是人類, 耐力體力上遠遠不如英靈。但在這個世界,目前出現的敵人都是咒靈, 以英靈的強度衡量最強也僅有三星左右——如果以伏黑甚爾的強度衡量, 也只能說勉強三星半, 完全用不著小迪這種程度的英靈來頂缸。
……而且求著敵人別死這種事,總不能再而三的發生吧。
艾琳娜同情自己的同事:“所以你還是因為他看管教會的時候兩次差點死人,才把他遣返了。”
原來迪亞姆多沒有哭錯,假如真死人了,估計MASTER下次不會再召喚他!
國王嘆口氣:“我并不是責怪他沒有對敵人留手,只能說每個人都有擅長跟不擅長的事。小迪比較直線條,擅長在明確的命令下堅決執行指令,不太擅長觀察環境隨機應變,而這正是現在我們最需要的。”
迪亞姆多的問題不是沒有對敵人留手,而是他甚至都沒察覺這個敵人是否需要留手。敵人讓他全力以赴,他就真全力以赴,差點沒把伏黑甚爾給打死。還有后來讓甚爾留守教會,他就真放心讓甚爾一個人去留守,也不怕他跑了,就是因為他沒看著才造成五條悟打上門,都打完了他才趕到。
類比一下就是一個張飛類角色,哪怕小迪的腦子比張飛好點,也至多是關公程度,打仗他可以,卻太遵照規矩,完全不懂變通。
如果后續沒有其他的問題,國王也不介意自己多費心一些。可惜出現了新的敵人,又是那種陰險類角色,小迪這樣的死腦筋只會被利用被坑,為防止小迪踩了陷阱都不知道,國王只能臨陣換將。
艾琳娜對此表示贊同:“沒錯,論對付陰險的角色還是那個人更擅長一些。”
國王再確認一次:“真的沒問題嗎,召喚那個人,理子那邊你都安排好了?”
艾琳娜表示,MASTER你在想什么呀,我跟理子只是關系很好的好姐妹,好姐妹又怎么了,誰不能有幾個好姐妹,就算是某某人本人站在這里她都不懼。
國王:“……好姐妹?”
之前好像不是這樣吧,理子可是為了你私奔了啊,五條悟可都上門催婚了,之前我問你的時候你還慌了一下,你到這跟我說你們是好姐妹?
艾琳娜叉腰,理直氣壯:“我們女孩子之間牽牽手,摸摸腰,貼貼什么都是正常的,只要沒發生什么不可說之事,都算好姐妹!再說我們又沒交往,誰說我們不是姐妹了?”
國王倒吸一口冷氣,好么,敢情給我整不承諾不負責這套啊這個小渣女,你這樣玩弄純潔少女感情可是會被雷劈的!
小渣女得意洋洋,沒被逮住把柄就不算,我就是暖女了一點怎么了,還不許我對女孩子溫柔啦?
國王死魚眼,他就不該為這貨操心。
“再說我是英靈嘛,理子也知道我們早晚要回去。”
艾琳娜的口吻有些惆悵。
國王不再多說,反倒開始心疼自家娃。從一開始相遇的時候就知道只是一期一會,想給喜歡做夢的女孩子一個甜蜜的夢又怎么了,我家艾琳娜就是這么善良!
……事實再次證明會哭的娃才有娘疼。
國王開始執行召喚,終于,他不太想見到卻又在此時不得不見的家伙被召喚出來了。
“Nufufu,很榮幸你最終選擇了我,而不是我那不爭氣的后輩~”
藍色冬菇頭一臉蕩漾的應召喚而來。
“能想到用艾琳娜所持有的圣遺物來召喚我,不愧是那個男人的后裔。”
沒錯,說是艾琳娜的圣遺物,實際上斯佩多也持有過很長一段時間,如果將召喚圣遺物當做定位媒介,那么指定召喚描述加上“持有者生前深愛的男人”同樣可以奏效。
國王:“……我看我現在取消召喚也來得及。”
冬菇頭立馬正經了許多:“有什么需要我幫助您的,MASTER?”
國王忍住嘴角的抽搐,被這貨叫MASTER真是渾身都不舒服。
但是沒辦法,這是他能利用手頭的媒介召喚到的英靈之中,最狡猾,最擅長挖坑,最適合當下場景的馬甲怪。當然骸也可以,可惜他沒有能召喚六道骸的媒介,而且比起六道骸,顯然是平行世界有著初代霧守,彭格列歷史上唯一背叛的守護者這一名號的斯佩多,知道他傳說的人更多。
作為神秘主義者的六道骸,在這個時候就很不利了,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名,國王不是很確定能在沒有任何關聯物品的前提下召喚出他。
國王簡略描述了一下現在的情況,表示在空間裂縫打開,他們離開之前,他想盡可能解除掉隱患,哪怕僅僅是給其他人提供一些有效線索也行。
“那么MASTER,如果我順利又完美的完成任務,能不能給我一點小小的獎勵呢?”
國王警惕:“沒門,沒窗戶,我召喚的艾琳娜可還是個孩子,別打她歪主意。”
“Nufufu,我知道你能召喚限時完整版的艾琳娜。我只是太久沒見親愛的,想跟親愛的一起約個會,如果不放心你也可以一起來,我不介意~”
……神經!我特么介意!
可惜在國王拒絕之前,艾琳娜本人從國王身后伸出腦袋,迅速拍板:“成交!如果帶上MASTER,可以接受。”
國王:……
國王的眼神已死,艾琳娜你還記得大明湖畔的理子妹妹嗎?斯佩多你還記得大明湖畔的GIOTTO老祖宗嗎?你們這倆人是怎么回事,三人行莫不是你們的情侶標配還是你們的情趣PLAY?不要把無辜的MASTER當提升親密度的道具啊喂!
第215章 暗亭會議
“這次的會議, 有關異界之人帶來的變故,天元大人已經聯合一部分人開始反對傳統,投入資源擴張勢力, 開設結界師課程。”
昏暗的會議室內,一群老人對此展開討論。
“天元大人安靜了一千年, 終于準備動作了。”
“終于想要篡奪權利, 一統咒術界了嗎,所以我早說過, 將結界完全交給天元還是有一定風險。開設課程是培植自己勢力的第一步, 我們必須阻止她。”
“沒關系, 結界師如果能這么容易培育出來,當年也不會僅僅有天元一人來維持結界。我建議直接在其中安插。我們的人,無需阻止開設課程, 我們也的確需要擁有此等技術的人才,只要將人才握在我們手中,就可降低風險。”
“但是天元大人開始采取行動了, 這就是最麻煩的事。都是那個外來人,將這邊的水攪渾。明明在此之前天元大人都一直保持客觀態度。”
眾人議論紛紛, 最終討論出的結論, 就是要想辦法壓制天元擴張自己的勢力,同時想辦法竊取其結界術的技術, 以后天元不再不可替代,現階段先徐徐圖之。
“那么下一個議題, 有關星漿體護衛失敗,此事到底要不要做出懲戒, 又該做到什么程度。”
這個事就比較尷尬了, 因為天元本人說以后不需要星漿體了, 那么護衛失敗又到底該怎么算?
“不管最終是否需要懲戒,從這件事可以看出五條悟與夏油杰并不可控。”
“同意,如果沒有他們擅自違背命令,帶星漿體離開東京,也不會遇到異界之人,發生之后的一系列事件。”
“同意,尤其是夏油杰,他背后沒有任何家族勢力,目前除了五條悟本人,也沒有跟五條家直接的接觸過。五條家甚至暗示,他帶壞了自家的少爺。”
“野生的術士就是麻煩,完全不顧大局,只會自私行事。可他的術式又非常珍貴,真是讓人頭疼。”
“有關夏油杰,他的術式哪怕再珍貴,如果不能為我們所用豈不是最麻煩的敵人?”
“咳。諸位。”
其中一位老人抬手打斷其他的發言者。
“夏油杰的事,我認為可以給他一次機會,對他進行考驗。如果他成功的通過考驗,便可以繼續留下來,甚至推薦他加入核心領域。但如果沒有通過……”
此人沒有說完,但其他人都懂得他的意思。
于是這位老人繼續說道:“夏油杰最麻煩的地方,是他的背景不是純粹的術士,父母皆是普通人。我會準備一個機會,讓他在普通人跟術士之間做出選擇,到時候就會暴露他的真正想法。他的處置,可以在考驗之后再行討論。”
對于這位頭上有縫合線的老人的建議,其他老人紛紛點頭同意,表示如此甚好。
“那么接下來,就是五條悟了,擁有六眼的他,越來越強大,如果不壓制他的力量,會導致更多的高等級咒靈誕生。”
“現在已經難以壓抑他的成長,哪怕放慢課程速度,他對咒術的感知都超越一般人的程度。最近他又掌握了反轉術式,就連殺都難殺死。”
“他的弱點應該就是他的同期,可惜他的同期一個是夏油杰,一個是反轉術士的擁有者,此人非常珍貴,不可將反轉術士的擁有者卷入其中。”
“那么問題又回到夏油杰身上了,只要夏油杰跟五條悟拆分開來,以五條悟的性格,難以獲得其他助力,他獨木難支,終究還是會妥協,學會承擔家族義務。”
“同意,那么五條悟這邊先擱置,只要確保他不會團結太多個人勢力即可。”
眾人很快SKIP掉了五條悟,主要原因是他們覺得以五條悟那么臭屁的性格,除了他的同期,沒人能忍得了,自然也沒有什么號召力。一個人的強大又能怎樣,無法跟他們這樣形成了網絡,控制整個咒術界的勢力媲美。
“那么接下來放在最后的議題,就是最麻煩的那個——來自異界之人,他帶來了太多新的變故。我們該怎么處理?”
“此人是個麻煩,有著很強大的異世界使魔,而且他將其中一只讓渡給了天元大人。”
“不能再讓此人四處派發強大使魔,這么危險的人,需要控制起來。”
“沒錯,讓他交出他手中的強大使魔,這才是最優選。”
“但是現在他背靠天元大人,又跟五條悟和夏油杰關系良好,甚至連咒術殺手伏黑甚爾都落敗,現在為他工作。要如何讓他受我們控制?”
“諸位,我有一個想法。”
有一位年級看起來還不到老不死程度,在這群老人里還算年輕一點的老頭表達自己的想法。
“沒記錯的話,這個異界之人還很年輕,我們可以考慮先使用一下柔懷策略。哪怕他的想法與我們不同,只要他留下子嗣,加入我們之中,也成為了咒術世家,自然會站在我們這邊。”
這個主意非常老套,但卻一向管用。咒術師的世界多少年來,大家都覺得不錯,沒人想要改變嗎?當然有。但這些高喊改變的人,一旦加入了這個世界,慢慢爬到上層,也會慢慢成為利益團體之中的一員,逐漸被裹挾,變得習慣也難以脫離其中。
“我倒覺得無需那么著急對付他,據說他很快會離開,只要他離開,他的使魔也維持不了多長時間。與他搞好關系,在他離開前盡可能獲取另一個世界的知識才是正途。”
有的人很頭腦清醒,覺得他們沒辦法拿這個來自其他世界,強到離譜的人怎么辦,倒不如交好之后多套取一些利益才是上策。
“我覺得此人非常危險,他煽動天元大人,試圖改變咒術界傳統,他的思想就是最大毒藥。比起柔懷,我覺得應該盡快鏟除掉危險。他的使魔的確強大,可他也只是普通人,一旦跟使魔分隔開,還不是任人宰割。”
關于此事,大家持有不同的看法,最終爭論一番后,決定各自按照各自的想法做,誰成功算誰贏。反正大家的最終目的都一樣,都是不希望變動引發太大的麻煩,只要能達成這一目的,走哪條路都無所謂。
“對了,還有一個,伏黑甚爾的處理問題……禪院家的,你怎么看?”
開會到現在,一直在喝酒的某個老頭被點到名,才醉醺醺的打個咯。
“怎么辦?跟我們禪院家沒關系。他已經被除名禪院,唯有他的兒子有機會回歸禪院,因為他的兒子有術式。你們愛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別牽扯到那個小孩就行。”
于是眾人討論一番,覺得數伏黑甚爾這個柿子最軟,更別提據說他前不久才剛被使魔重傷。雖然他好像也重傷了五條悟,但你想,打了五條悟的人,五條家肯定也不待見,收拾他肯定沒有任何人反對。
“那就這樣決定了。伏黑甚爾雖然沒有術式,還很丟臉的背棄家族,他的天與咒縛卻很好用,可以做成封印類的咒具。”
“說起封印類咒具,目前‘那個’的狀態如何?”
“‘那個’的狀態很好,在上次混亂之中,已經從天元大人所看管的庫房之中轉移出來。”
“那就好。必須注意好保管‘那個’,一旦六眼失控,‘那個’可是唯一的保險鎖。”
“削弱五條悟勢力的事,我突然想到,除了他的同期之外,還有幾個在星漿體事件之中跟他關系不錯的學弟。給他們派一個高難度任務,我覺得很有必要。”
“真的要這么做嗎,我記得其中那個叫七海建人的咒術師,他跟天元大人似乎認識?參見記錄之中竟然有如此低等的術士的名字,我就記住了。”
“明白了,那么這個人先跳過,先處理另一個,我想這只是小問題。”
……
…………
這是咒術界,這一群人,正是一直以來把持咒術界發展,決定咒術界未來的人。
他們曾經很強大,但現在,他們衰老了,他們害怕死亡,討厭變故。他們不希望變故發生導致他們現在的世界崩塌。年輕人不怕天不怕地,總覺得變革會發生好事,但老人們見識過太多,深知和平與安寧的來之不易。
萬一變壞了呢?萬一變得更糟糕了呢?
他們也想維持跟守護咒術界,不過是他們心目中那個凝固的咒術界。
同時,也必須是他們所把持,他們所掌權,不會脫離他們想象的那個咒術界。
權利是樣好東西,當你握著它之后,就不會習慣放開,也不敢想象放開會是什么樣子。
無所謂好壞,只能說,立場不同,決定不同。他們所選擇,所看到的未來,就是咒術界的過去與現在,他們希望延續的就是這樣一個未來。
水清則無魚,正是這樣渾濁的上層環境,注定了會有鯊魚潛伏其中。
頭上有縫合線的老人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笑容。
至今為止,一切還尚未超出他的算計。就算有些許變故也無所謂,這次不成,還有下次。千年都過去了,再過一個千年也無所謂。除了歲壽近乎無限的天元,跟能看穿他的六眼之外——世上再無他的對手。
哪怕有這樣的對手,只要他潛伏下去,等個百年,對方就駕鶴西去了。
最終的勝利,必將握在他的手中。
第216章 雙重準備
“在咒術界上層會議發現了‘縫合線’的蹤跡?”
國王重復了一遍斯佩多的匯報。
“Nufufu, 沒錯,已經確認是加茂家族的長老之一,頭上有縫合線是最近的事, 對外說法是發生了小事故造成劃痕。一種可能是咒術效果,為達成寄生或操縱這一目的, 咒術束縛的代價是無法隱藏縫合線, 又或者——”
藍發男子濃情蜜意的看向不遠處沖他做鬼臉的小姑娘,耐心的繼續解說道:
“縫合線什么的, 只是一個他故意放出的煙霧彈。如果是我的話, 就會做出多個偽裝, 讓他人難以分辨具體哪個才是我的契約者。有縫合線的人未必是他的契約者,也許僅僅是交換過什么條件的合作伙伴,沒有縫合線的人也可能是他的契約者, 只是所滿足的條件不一樣。如果將其當做唯一的鑒定準則,很可能會讓大魚溜掉。”
作為過來人,斯佩多很懂什么叫狡兔三窟, 你找到的表面上的我的契約者,也許只是我想讓你知道的而已, 呵呵呵, 當你以為你發現真相的時候,說不定已經暴露出自己, 反倒成為了我的獵物。
國王思考片刻,憑著直覺做出推斷:“多數是兩者都有。如果是想標志自己的契約者, 沒必要用縫合線這么醒目又難以對他人解釋的說辭,縫合線可能是某種咒術的束縛或者契約條件, 譬如確保縫合線不消失, 就能進行下次轉移之類的。如果是這樣, 沒有縫合線的人也可能是契約者,譬如沒有完成某種約定,縫合線消失,他會被困在某個軀體內無法下次轉移,但他的確在這個軀體里。”
如果是這樣,頭上的縫合線……直接聯想一下就是換頭,不,換腦手術的印記?科學怪人弗蘭肯斯坦?
“當然,這只是我個人推測。我傾向于你的推測,縫合線不能作為唯一的判定手段,但此人的行徑可疑,是對方同伙或本人的可能性很高。”
國王總結道。
斯佩多贊嘆:“不愧是你,你跟GIOTTO一樣,直覺都很準。還有叫我戴蒙或者D就好,叫斯佩多也太見外了,GIOTTO都一直叫我D。”
國王死魚眼,不會叫D的,絕不會,堅決拒絕成為老祖宗的替身。
“如果是這種情況,直接圍剿也很難抓住對方的本體,必須在萬無一失,確定是他本人的情況下才能行動。”
斯佩多支招:“Nufufu,那就讓他陷入一個自己的設計進展順利,一切如同他所料的情景。我來跟進好了,等我確定他的布置,了解他的真切目的,就能設置這樣一個場景,讓他提早發動他的計劃,當一切如同他所想的那樣,他就會自己跳出來收割成果。”
國王感慨:“欲使其亡,先使其狂。聽起來你很嫻熟嘛,難道之前有誰對你用過同樣的套路?”
英靈版的斯佩多面色鐵青:“還不是GIOTTO那家伙,竟然騙我,假裝西蒙家族的人被我殺了,實際放跑了他們讓他們跑去隱居,這個騙子!最可恨的是他們竟然選擇同一個地方隱居!竟然欺騙我的感情,大騙子!”
國王懂了,原來這個英靈斯佩多是GIOTTO成為彭格列首領,西蒙家族另起爐灶版本的,西蒙家族反倒是他的雷點。可以理解,這個版本的斯佩多是彭格列初代霧守,知名度更高。英靈受到集體意識影響,自然記憶也傾向于大眾的認知。
“你這樣很像深宮怨婦,考慮到我們世界的你本來就是西蒙家族的成員,反倒怨恨GIOTTO放棄家族自己跑了,在我看來槽點就很大。”
斯佩多一時語塞:“反、反正都是GIOTTO的錯,Nufufu,不說他了,我去盯梢,確定他的企圖之后再來告訴你。等著我,艾琳娜~”
艾琳娜翻白眼:“快滾快滾,失信寵姬試圖找代餐可真難看,辣眼睛。”
斯佩多毫不介意給她一個飛吻:“做你的代餐我也不介意,親愛的,等我回來~”
國王:……
你們開心就好,別扯上我,謝謝。拒絕繼承老祖宗的負面資產,任何層面的。
等斯佩多走后,國王又跟艾琳娜討論了一陣。
“他半點沒有提會議討論的內容,而這些內容恰恰才是最重要的。一方面他可能覺得無所不知的天元也知道會議內容,會跟我商討,不用他多費口舌。另一方面恐怕他想要利用這些情報做一些事,不希望我知道后立即做出準備,我跟天元商量還有個時間差,足夠做很多事。”
早就派暗殺者監聽會議,得知全部情報,卻半點沒告訴斯佩多,就等他匯報內容對賬的國王感慨了一番。
艾琳娜內心忍不住感嘆,還是MASTER比較陰險,這大概就是諜中諜做多了,習慣性的準備了雙重保險吧。MASTER根本不放心斯佩多辦事,果然我才是MASTER最信賴的崽,嘿!
“其實這幾件事里最重要的就是五條悟學弟的事。”
其他都是長線作業,唯有這個是很快會發生的事。
然而斯佩多一點都沒有匯報。一種可能是他覺得這種小人物對他們不重要,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他準備底下做小動作,不想讓別人知道,如果被發現了就用前面一個理由。以他對馬甲怪們的了解,不外乎趁機獲得一個有用的殼子之類的。
“艾琳娜,這件事交給你暗中跟進,務必要讓某人印象深刻。”
國王叮囑道。
截他的胡,對方還是艾琳娜,必定會讓那家伙感動至深,重新升華一下,下次不敢再臺下騷操作。
“好嘞MASTER!”
艾琳娜興奮的顫抖,打擊一個抖S頗符合她暗藏S心的XP。我要看他哭!讓他哭給我看!
“至于那些找我麻煩的長老們,讓暗殺者去考察一下他們的計劃,原班退還就可以。”
想要拉攏他的,他會反過來將其拉攏,不要小看專業人士的業務能力,他親自出馬勸人入教,至今為止成功率是90%,唯一失敗的那個就是曾經的一名羅馬主教,現在的羅馬教皇。
與暗殺相關的事自然是暗殺者更擅長,派哈桑們打探好對方準備派遣的殺手,再去截個胡。
“告訴伏黑甚爾,截胡那些殺手所拿到的傭金歸他,尾款可以找派遣殺手的本人去收。”
殺手這行業都是有預付款的,除了預付款殺手手頭肯定也有錢,既然做了這行,就應該做好了被黑吃黑的心理準備。不管這些殺手之前是什么人,現在對無辜又手無寸鐵連咒術師都不是的我下手,那他們就絕對不是好人。
至于尾款那邊,想必交了錢,甚爾就不會再打破沙鍋非要人死,有人要是咬死了不愿意花錢買命,那就要尊重他人命運。以防萬一派一個暗殺者跟著甚爾,有什么問題幫忙解決。
是的,關于有人想搞甚爾本人,準備拿他做咒具的事,國王根本沒放在心上。再怎么說都是扛了英靈全力一擊還沒死的存在,有個暗殺者幫襯一下足夠了,那些人也太小看甚爾君了。
現在想來,讓九相圖直接接觸虎杖悠仁還是有點欠佳考慮,如果咒術界的上層都是這種性格,萬一事情暴露,無論是九相圖還是虎杖悠仁,甚至提供九相圖玩偶軀體的夜蛾先生都會被牽連到。
嗯,讓暗殺者把這邊雙方接觸的痕跡抹消一下,以后九相圖跟悠仁一起行動,注意一點不要人前顯圣。這事也得知會一聲五條悟,他背后的五條家可以作為夜蛾先生的支持。
當然,這不是長久的解決方案,最佳方法就是把整個上層結構重新改變一下,換個新血。但這事還是本土人做更合適一些。國王早晚會走,如果他收攏勢力重整上層結構,等他走后該是什么樣還是什么樣。權利的腐化是因管理結構不適合,還有缺乏監管造成,這些問題都得最了解本地人想法的本地人去思考解決,找出最適合他們的道路。
嗯,等五條悟學弟的事解決之后告訴一下五條悟他們前后經過,他們會自己想辦法解決。至于為什么事后才告訴,當然是有了證據跟證人才好說話。
“MASTER好像對這種事很擅長的樣子?”
艾琳娜好奇道。
國王一臉滄桑:“被迫的啊,曾經有一個羅馬教會內部的朋友,當年他們那邊勾心斗角還牽連到了我,不得不幫他處理了一些事。”
……后來那家伙成了教皇。
如果當年成功把他納入圣堂教會,教宗的事就不用他頂缸,他也不用假死了。沒辦法,人家是世代羅馬宗教世家,看不上圣堂教會的規模。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真是錯過了那么好的一個頂梁柱。R也是,為什么不派發那家伙戒指啊,因為那家伙后臺硬惹不起嗎?嘖嘖,原來R你也會欺軟怕硬嘛。
第217章 職業暢想
安排好這邊的事, 國王趁著空檔去見了一下天元,交換了下情報。
“你說的科學怪人,應該是羂索, 他的術式是能在特定條件下使用對方的身體,羂索曾是我的友人。”
天元上來就放了一顆大雷。
不過她沒有進一步說明兩人的關系, 而是進一步解說羂索的能力。
“除此之外, 他曾跟多個千年前的術師達成契約,掌握他們死后的遺骸所形成的咒物, 之后又數次更換身體, 進行各種試驗, 試圖制造強大的咒胎。五條家的六眼是他的克星,能看穿他真身,曾殺了他兩次, 卻無法傷害其本體被其逃脫。”
聽到這里國王明白了:“咒術師高層會議的討論之中,他們似乎將某種對付五條悟的咒具隱藏起來,看來就是他在背后推動。”
只要沒人看穿他, 他就能盡情浪里白條。
“他的目的可能是夏油杰,夏油杰能夠操縱咒靈, 而我在超脫人類之身后, 現在的存在形式更接近咒靈。如果他能獲得夏油杰的軀體,便有機會可以控制我。”
天元坦然道。
此時的她已經全然沒有人類時期的形態, 面部跟頭部高聳折疊,有著好幾對眼睛, 與其說是像咒靈倒不如說更像外星人——咳,這是國王失禮的見解。FBI嘛, 曾經看過一些秘密檔案, 你懂。
“既然您知道, 為什么不采取行動,或者至少提醒一下夏油杰?”
國王感到不解。天元在他看來真的太佛了,哪怕據說比從前更有行動力,試圖推動學校改革,面對事關自己安危的大問題上,她卻沒想著主動采取行動,哪怕是跟國王說一聲也好。如果國王沒問,估計她還是不會說。
“抱歉,也許在你看來很難以理解,但是在我看來,是否采取行動,其實結果都一樣。就算我提醒了,又會怎樣?只是重演千年前那兩次相同的情況。”
羂索太難殺了,千年來唯一的兩殺都是五條家六眼達成,導致天元不認為其他人能找到并真正殺死羂索。正如斯佩多之前的想法一樣,如果沒有讓羂索以身入局,真的達成那樣大勢所趨,他不得不親身出現的情形,那么再多的安排也只是白白浪費年輕咒術師的生命。
國王面露不贊同:“最低限度,提醒夏油那孩子……”
天元淡然道:“提醒了也沒有用,夏油杰的性格注定他很有可能成為羂索的目標。我可能之前沒說過,羂索無法占據自己殺死的人的身體,他所能獲得的都是事先跟他有過契約的術師的身體。也就是說,如果一開始沒有跟他約定,自然也不會失去軀體。”
不是任何一個死人都能被操縱,否則他在兩面宿儺死去時直接換身,豈不是直接成為最強?
唯有事先達成契約,同意出賣自己軀體來換取一些東西的術師才會中招——這跟出賣給魔鬼并無差別。能做出這樣行為的術師,都有著強烈的偏執心,且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等這些人真正出賣了身體,發現魔鬼用他們身體為所欲為,敗壞他們的名譽,甚至做了與他們期待相反的事時,早已為時已晚。契約就是契約,失去的自然再也無法收回。
在天元看來,提醒的意義不大,意志堅定的人諸如六眼自不會被誘惑,意志容易動搖的人提醒過也沒用,到時候還是會一意孤行。根據她所了解的情況,夏油杰就是后者。
不是夏油杰自身的問題,決定一個人的是天生性情外加外在環境,對于了解夏油杰全部情報的天元來看,夏油杰的性格弱點極為明顯。當羂索想攻略一個人,針對其弱點行動,往往都會成功。難道天元要派一個人一直看著夏油杰,監視他一言一行嗎?
就算沒有夏油杰,還是會有其他人,羂索的計劃從不是單線作業,而是放射狀從數個可能性同步出發,其中一個途徑出問題也可以直接切換成另一條途徑,哪怕過程曲折一些,最終他還是會達成目的。
雖然殘忍,但天元認為在現階段還是應該放任羂索行動,直至達到一個更適合抓住他本體的局勢為止,在此之前任何行動都是不必要的,反倒會因為動作太大讓羂索再次隱藏在暗處。
“也許你活得很久,但你的觀點我不能茍同。”
國王鄭重其事的反駁天元。
“我不認為,一個人的一生能夠全靠出身,經歷還有背景去推演。一個人會成為怎樣的人,在于自身最終做出的決定,以及堅持這個決定的決心。人的一生,一個人的未來,不是單靠推演就能看到盡頭的。”
如果按照這種論調,繼承了GIOTTO血脈,還被殺手養大的他,理所當然就該混黑不是嗎?可他成為了一名FBI,還曾經差點做了宗教首領。這些是根據他的出身還有背景經歷可以推演出來的嗎?
他人的影響也好,身世背景也好,不是一個人的全部。
“夏油杰的事,我會親自去處理。如果他的未來有成為犧牲品的可能性,我希望能讓他——希望你,看到其他的可能性。人心是無法衡量的。”
天元微微一愣,隨即笑了。
“你真是個內心柔軟又堅定的人。那就給我看吧,未來的可能性。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替那孩子感激你所做的一切。恐怕除了你……還有五條悟之外,沒有其他人會為他做到這樣的地步。”
……包括他的父母。
夏油杰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不算好也不算壞,僅僅只是普通人。
所以在夏油杰能夠使用咒術之前,他僅僅只能看到咒靈無能為力的那個階段,他吃了好幾年精神類抗抑郁藥物。
對于一個總是瘋狂,害怕,胡言亂語的兒子,他們真的已經付出了很多,從沒想過放棄他,也不忍心送他去住院。
但這樣一個孩子,難以避免的讓人身心疲憊,無法付出更多的精力。
當夏油杰學會了說謊,面對咒靈也能面不改色的時候,他們欣喜若狂。
當夏油杰掌握了咒術,將其粉飾成少年中二,青春期毛茸茸的小煩惱時,他們放下心來,喜極而泣。
當夏油杰選擇去上一個沒聽說過的宗教學校,還是高專,他們不理解,不愿意,可最終還是接受了。
比起大部分更偏激,難以接受這樣一個古怪孩子的傳統父母來說,他們已經做得很好了,從他們的角度。
但是……有誰能忘記那些恐懼害怕的夜晚,父母不理解你,強迫你去吃讓人想吐的藥物?
最值得諷刺的是,他的咒術就是把咒靈當藥丸一樣吃下,味道更加惡心。
這一再的提醒他,不要忘記你就是個病人,總要吃下這惡心的東西,不是為了父母,就是為了正義。
上高專可以住校之后,夏油杰松口氣,他終于不用在外面吃完“藥”回家,裝作若無其事像個演員一樣生活,否則在家也得吃藥。
夏油杰重視他的同伴,因為唯有咒術師同類才能與他感同身受。
他蔑視憐憫普通人的弱小,因為唯有如此他才能寬容家人對他的不理解與面對他時的疲憊跟微妙排斥。
如果他沒有表現得像普通孩子,他差一點就會被家人放棄——夏油杰不會忘記這件事,事實也是如此。
但是……
也不是所有事都是可以預測,一成不變的。
曾經發生過的事,自然也會影響夏油杰,成為他人生履歷的一部分。
“我說,杰,夜蛾給的志愿單你怎么填的?咱們這樣畢業的肯定會成為特級咒術師吧?就像硝子,就算她寫想上東大他就能讓硝子離開高專去東大嗎?搞笑了,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純粹是浪費紙張。”
五條悟雙手背在腦后,一邊向前走,一邊問跟他并肩而行的另一名少年。
“你要理解夜蛾老師,他也想給大家一個公平選擇的機會,是否能實現就是另一件事了。”
看似勸說的附和著好友諷刺兩句,腦后有一個團子發髻的黑發少年才繼續回答道,
“不過我有些想留校當老師,之后最好能成為校長,再之后往更上層走也不是全無可能。理子妹妹的事造成了學校的一些變動,連天元大人都開始采取行動重整格局了,這讓我深刻感覺到,我們的同伴太少了。如果一開始上面就有人能像天元大人一樣支持我們,很多事可以輕松解決。”
說著,他眺望向遠方。
“我希望能成為那個人,當然,如果沒有上升的機會,留在學校也不錯,做老師也可以同樣找到更多的同志,培養更多站在我們這邊的學生。”
五條悟倒吸口冷氣,為全球變暖做了下貢獻:“嘶——真是志向遠大,刮目相看。不過你看起來就很像做老師的料。我的話肯定沒辦法靜下心去教人學習,我要是當老師夜蛾豈不是天天大吼,成為喉嚨藥VIP客戶啊?哈哈哈!”
夏油杰失笑:“是冠心病藥VIP客戶。”
五條悟點頭:“沒錯,考慮一下他的小心臟老子還是應該放他一條生路。你有沒有覺得做教宗很帥?你看那個新教宗,把盤星教整改的那個,嘖,老子不想承認,但真的挺酷!”
說完五條悟COSPLAY了一下國王,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嚴肅不贊同表情:“甚爾,這是你不對,請向這位五條先生道歉。哈哈哈,你看看伏黑甚爾那個表情,那個吃了翔一樣還是低頭認錯的表情,該死的,權利可真是迷人,我也想當教宗!”
夏油杰死魚眼:“你要是當教宗,不敢想象你招到的教徒到底有多瘋。不對,了解你為人之后,說不定一個教徒都不會留下。”
五條悟反駁:“我直接去入駐一個現成的教會不就好啦,干掉教宗自己上位,然后我就是教宗!到時候沒人能命令老子,包括家里的老頭子!老子想干嘛干嘛!萬一杰你真的成為校長想上位,老子派人去暗殺阻礙你上位的,這叫里應外合!”
夏油杰被無語到:“快住手,那是詛咒師,五條家的家主成為詛咒師,你全家族的人得哭死。不過你真想做的話,到時候我會幫你。”
夏油杰知道,跟他不同,五條悟背后有一家子的咒術師,一旦五條悟做出這種瘋狂決定,他們都會拖悟后腿,到時候只有他這個外來人才能幫上忙。嘖,看來他得趕緊成為校長才行。
夏油杰沒問原因,正如五條悟也沒問原因,他們都知道彼此為什么會產生這樣的突發奇想。
少年畢竟還是少年,總會想要試圖模仿自己所見過的最為優秀靠譜的成年人。
現在只是一個想法,未來……有著各種可能。
第218章 占星人的預言
羅馬。
一名身穿傳統羅馬長袍的男人站在傳統風格的羅馬建筑的頂樓。他銀白中透著淺淡雪青色的長發披在身后, 身材清瘦高挑,現在正站在樓臺前眺望風景。
“有什么事?”
低沉又冷淡的聲音響起,在空曠的樓臺蕩起輕微的回響。
“Kufufu, 想要覲見您可真是困難重重啊,教皇大人。就連總統也遠不及您身邊的護衛, 光是霧屬性就有三個……不愧是本世紀唯一的一名真正預言者。”
一道身影在離他不遠處的墻柱附近顯現, 此時這人正悠然偏頭看向他,仿佛早已恭候多時。
“叫我布拉斯卡就可以, 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主教大人轉過身, 看清他的臉時, 六道骸不禁瞳孔緊縮——那張臉,跟千花集團的CEO白蘭。杰索極為相似!
“我不是你所想的那個人,只是恰巧長得像。”
六道骸冷笑:“哦, 恰巧嗎。”
顯然他不怎么相信,但從情報上來看,羅馬教皇的確跟意大利那邊八竿子打不著。可是相似到這樣的程度, 說是巧合那也有點太侮辱別人的智商了。
“你們是為他而來嗎。”
哪怕見到教皇的只有六道骸一人,他卻似乎早已知道, 六道骸能突破重圍來到他面前, 不是憑著一人之力。
“其實你們什么都不用做,時間到了他自會回來, 只需安心等待。”
六道骸抱臂幽幽道:“可我們都不是坐著靜等的性格。總有什么能做的,譬如向你確認一下那個人的下落。”
如果說有誰能知道國王的下落, 那么除了身為罪魁禍首的白蘭。杰索之外,唯有本世紀唯一的預言者, 這位羅馬教皇大人有可能知情。
據說他跟國王是好友, 兩人曾經浪天浪地, 共同攜手破壞企圖陷害他們的人的陰謀,最終布拉斯卡擊敗政敵登上教皇之位……六道骸有些無法想象,一個預言家跟一個超直感聯手,其他人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勇氣跟這倆人為敵?
“看到那顆星了嗎,在今夜今晚,此刻此時,那顆星就是他。”
布拉斯卡抬手指向天空中一顆明亮的星。
“以往他在那片星群之中。然而現在,在他,與那片星群之間有著一個沒有任何星的空間,這說明他與你們間隔了一定的空間距離。但是從其行進軌道來看,馬上就會匯合,這就是為什么我說你們無需急躁,只需靜待佳音。帝星之旁有不止一顆暗星,代表他并非孤立無援。我想,他已經找到回來的方法,在其他的朋友幫助下,很快會回來。”
六道骸挑眉:“哦,其他的朋友嗎……的確是他的性格。”
布拉斯卡放下手,轉身笑道:“這就是帝星的性質,無論在何時,在何地,都會吸引其他的星,成為其中心。據我所知,有一個國王已經回到了你們的身邊,你們又如何確定,他不是你們所認識的國王,為此不惜越過重重阻礙前來見我呢?”
“我不確定。但我知道白蘭沒安好心,而你,可以幫我們確定。”
六道骸直白的回答道。
無論多么相似,看起來再怎么一樣,哪怕就連經歷都一模一樣,只是來自不同的平行空間——不是一個人,再怎樣也不是一個人。
“明白了,那我給你一個提示好了。”
布拉斯卡耐心道,
“就算時間跟空間不同,對阿賴耶來說也是一樣的,與阿賴耶簽訂契約的英靈就算在現實世界有諸多投影,他們的根源本質依然停留在英靈座之上,鎮守人類世界的邊界。”
六道骸飛快思考,也就是說無論在哪個平行空間召喚出哪個版本的英靈,實際上都是本體的一個投影,本體能獲取他們的信息——只要國王在其他的平行空間召喚英靈,那些英靈的本體,實際上都能獲取其信息?想要了解國王現在的情報,需要召喚一個國王肯定會召喚的英靈,讓對方跟英靈座的本體溝通,確認國王現在的情況?
六道骸豁然開朗,知道這些情報,聯想到方法很容易。但這些情報唯有圣堂教會內部的高層,還有羅馬教皇這樣層次的人才知道。
不對,英國的時鐘塔那邊的學者也知道,那么找韋伯教授協助,應該能很快召喚出他們所需要溝通的英靈,這樣一來就能確定國王的情況了。
但那樣肯定也要花時間,召喚英靈韋伯肯定沒問題,但韋伯恐怕也難以確認國王召喚的英靈都有誰。六道骸有一些猜測,但他還是需要再確認一下。
“送佛送到西天,既然都說到這種程度,不介意知會一聲,那家伙召喚的英靈都有誰?”
布拉斯卡回答:“我只能通過星象分析,應該有至少兩個劍階,一個暗殺者,兩個CASTER。不愧是他,數量可真多呢,從前他只能承擔兩柱英靈,他比起從前又變得更強了。”
六道骸迅速分析,兩個劍,那么肯定一個是艾琳娜,一個是那個幸運E?暗殺者肯定就是百面,至于CASTER,既然有兩個之多,應該至少一個是他六道骸吧?
不是六道骸自夸,以他的水準,成為英靈至少也應該是個四星起步。憑他跟國王的協作搭檔關系,肯定召喚的是他。
“Kufufu,非常感謝,那么等他回來,我會親自上門拜訪,為我們今日的失禮致歉。”
說完六道骸的身形就消失了。
布拉斯卡見他走人,才捉狹的眨眨眼,忍不住輕笑起來。
“呵呵呵,那倒不用了,我看你們到時候會有別的事要忙。”
親愛的好友,不是我愛看你翻車,只能說,行車不規范,親人淚兩行。誰讓你對待每個朋友,都一副我最信賴的就是你,你才是我最佳搭檔的態度?這世上可沒有雨露均沾還能衣不濕身的好事。
……
…………
“阿嚏!”
國王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怎么回事,天冷了,需要加衣服了嗎?
國王瞇眼看看窗外,綠葉垂柳,真是好天氣。
……奇了怪了。
國王皺眉,卻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嗯,應該不是什么危及生命的重大事件,否則他的超直感應該預警才對。
國王放下心來,不由想起自己在羅馬的那位能預言的兄弟,如果有他在,肯定能輕松推斷出這種奇妙預兆代表了什么。說起來最近總想起他也有點奇怪,是想老友了嗎?等回去之后去打個招呼好了。
只不過那家伙一直認為自己當年替國王背了不少鍋,不過那都過去多久了,那些事早都過去了。下次見面帶點酒好了,那家伙最喜歡紅酒了。
第219章 等級評定
“沒問題嗎, 灰原?”
此次任務是解決二級咒靈,對他們兩人來說應該毫無難度,一般來講咒術師的等級要略高于咒靈。所謂的二級咒術師, 是指能夠討伐二級咒靈的咒術師,其強度已經遠超出二級咒靈。
灰原雄與七海建人兩人雖然是一年級, 其中七海建人已獲得二級術士的認證, 灰原雄作為他的同學,與他程度相差不算太大, 二級咒靈對他們兩人毫無壓力。
要說他們為什么這么卷, 就不得不提一句要他們命的學長五條悟跟夏油杰兩位前輩了, 之前組隊刷任務的時候,經常帶他們去刷超越等級的高難本,導致這倆學弟的戰斗力還算蠻強的。
但, 他們僅僅是一年級,之前沒有單獨行動過,以往一直以來都是成組行動。
“放心吧七海, 完成這次任務,我就能達成二級術士認證了!”
沒錯, 這就是灰原雄必須單獨行動的原因。術士認證需要完成對應術士等級的任務, 當然為保證準確性必須單獨完成,否則無法確定你是否擁有對應等級的實力。咒術師可是有工資的, 不同等級自然也對應不同的工資水準,哪怕很少有人會冒著生命危險去冒領超越自身等級的任務, 從安全的角度考慮,協會還是需要確認術士等級認證沒有作假。
“我還是覺得你太急切了, 再等一年更穩妥。”
七海建人的二級認證不是自己想認證才去認證的, 他完全是被坑的。之前在某次工作中, 他被卷入了不屬于自己級別的咒術對抗戰,結果僥幸成功干掉了一個二級詛咒師,于是他獲得了二級術士認定。實際上他覺得自己不該這么早拿到二級的認證,一年級的課程太基礎了,有關詛咒的事,像他這樣不屬于咒術家族的草根了解的東西實在太少,他覺得按道理怎么說也得等他學到二年級,了解更多情報之后再去升級,這樣更穩妥。
結果計劃不如變化,沒有預備升級的他被動升級,他的升級激發了他的同期灰原雄的升級熱情。跟腦子清醒的七海建人不同,灰原雄完全不曉得自己對咒術界有多無知,也不曉得他尊敬的學長們之所以是特級,除了本身強大之外,他們已經有著極為豐富的關于詛咒的知識。
五條悟背靠家族,夏油杰沒事干都能從夜蛾老師跟五條悟那邊被動的了解到很多情報,這些全是身為低年級的灰原雄跟七海建人所接觸不到的知識。
灰原雄只看到,學長們是特級,同學是二級,他再達不到二級會給大家拖后腿。
“沒關系,任務很簡單,你也帶我一起做過類似強度的任務,需要注意確認的事我都記在筆記本上了,不會忘記,別像老媽子一樣,看我的吧!”
七海建人忍不住再次叮囑:“察覺不對就趕緊放棄然后呼叫救援,我在‘賬’的外圍等你。”
為了灰原雄的此次晉級,七海建人放棄了其他任務,準備在結界外等待灰原雄完成任務。萬一出事,他可以就近救援。就算翻車了,打不過他也能背著灰原雄跑得過,七海建人這樣想。
“唉,七海你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過謹慎。有時候人不冒險,不逼一下自己很難成長。”
灰原雄忍不住這樣感慨。這是因為他聽說五條前輩遇到強敵,差點被打死后竟然覺醒了反轉術式。真是太酷了,他也想置死地于后生一回,然后超脫成一級術士。
七海建人忍了又忍,還是沒有吐槽同期太過天真的想法。
人跟人是不一樣的。
他非常清醒,自己這樣的普通人,跟五條悟還有夏油杰這樣經歷一場大戰就從一級升級為特級的強大術士,從一開始就不是一類人。很多人說天才出自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跟百分之一的靈感,可沒人說百分之一的那個靈感就是百位數的那個一,沒有那個一,后面全是零。
灰原雄跟他不一樣,他太過天真又正直,在灰原雄的眼里,一切都是努力可以達成的,現在努力成為二級術士,之后未來有一天能成為一級,可以更接近自己的前輩們——這就是他的想法。
人跟人不一樣。天真的人有天真的人的優點,七海建人深信,灰原雄跟心中充滿悲觀想法,還未畢業已經滿身社畜氣息有點類似混日子感覺的自己不同,一定能達成所愿,終有一日通過努力成為一級術士。
……
…………
在送灰原雄進去執行任務之后,七海建人一直在賬的外圍等待。
過去了三小時,他也沒覺得怎樣。有時候光是尋找詛咒就要差不多長的時間,哪怕實際上進入戰斗的時間不長,找到問題根源,搜集情報總需要花時間。而且至今灰原雄也沒有對外求援,想必還在尋找線索的途中。
眼看時間已經到中午,賬依然很牢固,七海建人便心說這次放下賬的時間還是太早了,應該在發現詛咒準備戰斗的時候再設置。可惜這不是他們放下的,而是觀察這里后評定等級的窗放下的,其目的除了監測咒靈狀態之外,另一個目的就是確保等級評定的公正性,用賬來監測內部是否有評定之外的術士正在行動,因而這個賬釋放的時間更早,失效更長。
他想了想,終究還是去不遠處的村口附近——這里沒有賬的覆蓋,卻有一兩家鋪子,他可以買些零食解決午餐。
七海建人買零食的時候,發現店鋪的擺設有些奇怪,一般的小吃攤頂多放個招財喵的擺設,這里的小吃鋪放著的擺設卻是一枚類似眼珠子一樣的陶瓷擺件。
“這是什么東西,招財的嗎?”
他忍不住問道,身為咒術師,他不免對這種奇怪的東西心生警惕。
“這個啊,這是‘瞪你’大人,有‘瞪你’大人的守護,可以讓小偷跟吃白食的杜絕。”
老板開心的介紹道。
“我是外地來的,一開始也不太了解,聽說本地人很信,于是找人做了一個擺在店里,還真的挺管用。我們這樣的小店,最討厭順手牽羊,還有掛賬不還錢的。有了這個之后,大家買東西不會拖欠,也沒有偷盜事件,就連外來人從我這里買東西也一樣,真的很靈。”
——?!
七海建人立即意識到情況不妙。
與信仰有關的咒靈一般都達到一級甚至特級強度,根本與窗匯報的準二級咒靈不是一回事!就連他隨便買吃的都能獲得這樣的基礎情報,窗怎么可能調查不到?這個級別評定任務有問題!
“灰原!該死的!”
現在就算他聯系求援,其他人趕到也需要時間。而且任務出了問題,那么負責評定等級的窗是否可信也是一個問題。他也聽說過天元大人最近整頓上層的事,動蕩的背景下各種牛鬼蛇神都跑出來了。他們也許只是恰巧不走運,也有可能是被故意針對。
七海建人迅速打電話試圖聯系自己的學長,卻發現連手機信號都沒有。他只能聯系上自己的監督,讓他們立即派人支援,之后自己重新回到賬的附近,下狠心鉆進賬所覆蓋的區域。
——級別評定以后還有機會,命只有一條,灰原,別沖動,記得我之前對你的提醒,發現不對就趕緊撤,千萬不要逞強!
第220章 刑罰村(1)
與七海建人所想象的不同, 灰原雄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在尋找咒靈上面,因為他一進入村落,就發現了異常。
村子里的所有行人身上都頂著一個或兩個眼球, 要么在頭頂,要么在后腦勺。
他有些明白這個咒靈被定義為二級的原因了, 普遍來講一級咒靈的危險性都很高, 咒靈附身者非死即傷,然而這些村人看起來都挺正常, 沒有任何生命危險的樣子。
也就是說咒靈附身對他們的影響, 至多就是肩膀酸痛之類無傷大雅的事, 就算有可能受傷或者難受,也至多是三級的水準。
被評估做二級,還是看在數量的份上——如此數量, 外形相同的咒靈,多數是子體,也就是說傳染或者繁殖性很強的咒靈。它的危險性不在于其本身, 而在其傳染性。
——這樣難度的任務對我來講剛剛好,看我的!
灰原雄興致勃勃的開始探查。他要做的是找到大肆傳播的母體, 祓除掉母體就算完成任務了。
那么, 首先——
灰原雄翻開小本本:“首先,尋找引發窗注意到這里異常點的那個人, 詢問具體情況。這是為了獲取一手資料,窗所提供的信息未必準確。呀, 不愧是七海,的確好謹慎, 連窗都不信任呢。”
他感慨了一下, 沒有多想就按照筆記本上的建議照做。他按照情報上提供的地址, 找到了村中某一戶人家,敲敲門。
“您好,我是來拜訪您,跟蹤您之前提交的求助申請,請問可以進來嗎?”
等了一會,門開了一個縫,灰原雄推門走進去。
哪怕他做好心理準備,還是因自己看到的情景大吃一驚!
“請……救救我……”
一個男人艱難的說。
他的身上,胳膊上,頭上,后背甚至咽喉都長滿了圓圓的眼睛!
灰原雄內心麻麻的,他之前沒有對付過寄生型咒靈,不敢擅自去弄破這些眼睛,他不清楚這玩意會不會因為受到破壞引發其他的什么負面反應。如今他也只能寄望于干掉母體,這些子體能消失,救這位先生一命了。
“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嗎?”
根據以往的經驗,被嚴重詛咒的那一個總是做過某些極為特殊的事,或者去過什么特別的地方,因此染上詛咒。就跟感冒一樣,沒有接觸病原體,或者光著膀子吹風,你又怎會感冒?
“我的錢全輸了,實在揭不開鍋……對不起,對不起,我偷吃了貢品……”
灰原雄倒吸口冷氣:“死人的貢品你都敢吃,不怕拉肚子嗎?”
男人艱難的解釋道:“不……不是墓地……是……是神社的供奉……對不起……”
灰原雄瞠目結舌,他很快注意到了問題所在——神社?咒靈難道跟當地的信仰有關?
他只是有點單純遲鈍,理論基礎還是很扎實,與信仰扯上關系的咒靈相當危險,如果是一級或特級,那就不是他一個人能搞定的了。
不對,也很難說。目前受害者只有這位嚴重褻瀆了信仰的男人,其他人似乎都沒太嚴重的癥狀。也許這個咒靈還沒有成長為一級,那樣的話他還是有可能解決的。
再說,如果咒靈僅僅遵照固定規則懲戒違反者,那么掌握規則之后也不是不能規避。現在他要做的是——
灰原雄再次翻開小本本:“當情報與窗提供的有差異時,重新評估風險。風險過高迅速撤離,風險較低,可以進行初步探查,確認是否能處理,無法處理,則盡量將更多的情報帶回。”
這段話的意思就是當風險可以承擔的時候,盡量獲得咒靈相關情報,能搞定就去搞定,搞定不了就帶著新的情報回去搖人。
這跟灰原雄的想法差不多,他想著先去確認一下母體到底是不是在神社再說。不然遇到一個看起來強點的咒靈就灰溜溜回去求援,那也太沒用了。萬一搖人過來發現的確只是個二級那豈不是丟臉死了?先搜集情報,確認咒靈等級跟本體所在,再做決定更穩妥。
灰原雄沒有注意到,他犯了一個相當嚴重的錯誤,那就是——如果遇到了一級或者特級咒靈,以他的實力根本就是送菜,連情報都沒有機會帶回。
經常與五條悟跟夏油杰一起出任務,導致他對一級的實力產生誤判。大部分時候兩位學長解決一級咒靈的過程太輕松了,讓他誤判了一級咒靈的真實強度。他沒有想到,現實情況是,二級咒術師遭遇一級咒靈,多數情況下結局就是全滅!
膽大妄為的他在男人的指引下來到神社,同時也了解到男人是外鄉人,剛搬過來差不多半年左右。當地人似乎很信奉這位神,哪怕神明的名字很奇怪,叫做“瞪你大人”。
除了尊重神明之外,當地還有一些奇怪的規矩。譬如這里沒有監獄跟警察,犯錯的村民會被關在神社一天一夜,這個懲戒在外鄉人看來簡直莫名其妙。男人也因此覺得在這個村子里犯下一些小過錯無傷大雅,頂多關個禁閉。他沒想到僅僅是偷個貢品,都能讓他呼吸困難,如同要死了一樣,無論醫生還是村長都冷漠對待他,令他心生絕望不得不對外求助。
“看來重點就在神社的禁閉室。”
灰原雄先跑到神社的正殿,發現正殿放置的不是佛像,而是一個很巨大的眼球形態的雕刻。
“你好,你是游客?以前沒見過你。”
僧侶很快注意到他這個生面孔。
“啊,是的,我對民俗很感興趣,你們這里供奉的神好像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樣?”
灰原雄直白的詢問道。
“這位是‘瞪你’大人,是這里的守護神,這位大人會懲戒作奸犯科之人,有這位大人的守護,我們村一直都風調雨順,沒有作惡之人。”
灰原雄有些好奇:“這位神的來歷是什么?”
一般情況下村民的信仰都跟稻田啊,豐收啊之類的有關,懲戒之神,聽起來更像是城里或者監獄之類的地方才會有的信仰。
“啊,據說以前有一位斬妖除魔的巫女,一直負責村里的守護工作,還會預言天氣,是村人的依仗。有一日她得了重病,她對村人說,我死了,就沒有人再守護你們了,所以等我死后可以拿走我的眼睛放在村外妖魔出沒的那條山路上,看著那條路,妖魔就不會進來了。”
僧侶說道。
“于是村人們照做,果然沒有妖魔出沒了。但是代價就是大家都得嚴格遵循規矩,不能犯罪,否則會被那位大人懲罰。”
——!
灰原雄的心臟怦怦亂跳,這難道不是咒靈,而是一個由死去的咒術師所形成的咒物?
“不過還有一種說法,”僧侶道,“說巫女太過美麗,一直拒絕村人的追求,于是在她生病的時候,村人對她做了很殘酷的事,怕事情敗露殺了她,還毀尸滅跡。但唯有她的眼無論怎樣都無法毀壞,于是請了大師鎮壓超度,就跟道真公一樣,哪怕是冤魂,受到供奉也成為了神。”
哪種說法是真的,到現在也早就不可考證。
“但是的確存在吧,無法毀壞的眼睛,作為神體——在什么地方?”
聽到他追問,僧侶見怪不怪的笑道:“就在剛才提到,村中通往山上的一條道路上,路上有一個鳥居,神體就鑲嵌在鳥居上面。”
“外來人總會好奇去瞻仰,需要注意的是,瞪你大人真的存在,對其不敬,會遭到報應。外來人最容易犯禁忌,去瞻仰神體的時候請務必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