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的四個男朋友25
事情的發展很詭異, 祈安安被言老留在了身邊,一下子成為整個酒會的焦點。
但作為主角的她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各色各樣的目光。
也不知道該說她過于單純,鈍感力強,還是太會偽裝自己。
在這之后, 許志帶著王若云過來打了招呼。
言老笑著夸贊祈安安一番, 說是想跟年輕人聊一聊, 明確讓她留下。
許志自然求之不得, 笑著離開。
言興存表現得很輕松, 但實際上身軀卻是緊繃的。
祈安安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抬頭看他的臉, 小聲跟他說著悄悄話,“你在緊張嗎?”
王若云的眼光好,今晚給她挑選的黑色小禮服,將她身上的稚氣掩蓋,那股媚意被無限放大,讓她跟平時穿校服的模樣相差甚遠。
言興存稍微失神, 沒聽清楚她在說什么。
他低了低頭,將耳朵湊過去,“你說什么?”
說完, 一股奇異的香水味就襲來。
不是他所熟知的任何香水。
就是好聞。
“我說, 你是不是很緊張啊?你看你的手……”祈安安這回指了指他的手背。
因為太用力握著,手背上的筋脈分明是鼓起的。
酒會現場的冷氣十足,她的溫熱的呼吸撒來,讓言興存覺得耳朵微燙。
“嗯, 有點。”在她面前, 他已經學著坦誠。
他的緊張不想讓任何人看出來,但是她除外。
他一直想要讓她光明正大出現在自己身邊, 如今這一刻似乎已經提前來到,不管他的結果如何,他只希望能保護好她。
他將身上的外套脫下,披在她肩上。
“披著吧,會場冷。”
祈安安攏了攏衣領,乖乖說一句,“好,謝謝。”
她明顯察覺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變得更加耐人尋味,像是要將她解剖好好研究一般。
她重新了解過言家的家族,言家人丁多,言興存有三個伯伯和一個未婚的姑姑,底下有三個弟弟和兩個妹妹,什么堂兄妹加起來都有十來個。
她清楚言老的性格,他雖然不喜歡林嵐的癲狂,但是在眾多孫子輩里,他還是獨獨看重言興存這個長孫。
之前輿論曝光過他的遺囑,那都是真的,他想要培養言興存當繼承人。
這件事被曝光后,言興存成為眾矢之的,言老索性也不偽裝了,將他召回言家,如今還大搖大擺將他帶在身邊。
今晚的酒會是言老多年好友為金婚紀念日而舉辦的,能拿到入場券的,地位都不低。
祈安安看著散落在言老周圍的紳士名媛,又湊到言興存耳邊說道,“你跟你弟弟可一點都不像,還是你最帥。”
“你這是夸張,還是挖苦?”言興存索性牽過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攢緊。
“當然是夸獎。”祈安安任由他握著,朝他的身側挪了挪。
言興存只是看著她笑,悄然握緊她的手。
兩人這么站在一起,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出來,他們就是熱戀中的情侶啊。
都是成年人了,談個戀愛沒什么,但那可是言興存,被言老看好的繼承人!
他直接將女孩介紹給言老,不但沒有遭到反對,而且女孩似乎很討言老喜歡!
她到底是什么來頭?
“是老許家的,聽說是拖油瓶,但沒想到……竟是這么一個小美人。”
“啊?原來是這樣,許總竟然是娶了個二婚的女人?”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吧,換我我也樂意。”
“許志這怕是在打什么注意吧?”
一道涼涼的聲音插進來,也結束了這場議論,畢竟人多眼雜,都各懷心思,誰也不敢保證這些話會不會傳到當事人耳朵里,結下不該結的仇。
另一個角落里,哐啷一聲清脆的聲響,季輿手里的酒杯落在桌面上,驀地爆裂碎掉。
他盯著那兩道并立的身影,一股沉積已久的情緒肆意地漫開,侵占著他的神志。
季父被這動靜嚇到,見狀連忙圍過來。
“阿輿,你怎么了?”
“流血了!”
服務員也連忙過來,“先生,您還好嗎?傷口需要處理嗎?”
季輿皺著眉,冷冷說,“我沒事。”
手背上一道紅色的口子沁出鮮血,但是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轉過身肚子走到一邊,又拿起一杯酒就往嘴里灌。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季父擔憂的神色轉為冷凝,“你還在想著她?”
為人父母的,自家孩子在外面干了些什么,跟哪些人走得近,他還是清楚的。
更何況,有些事還是在學校里已經傳開的。
他那不知天高地厚、誰都不服的兒子,在學校交了一個女朋友,而且被劈腿,被分手。
分手后兒子還不甘心,一直圍著女生跑,很霸道,也很卑微。
他也想過要管教和限制兒子的行為,但是看著他的成績在變好,他又罷休了。
上次兒子利用自家公司,針對言興存開啟一波輿論戰,季家自此和言家的關系就變得微妙起來。
他希望兒子理智一些,不要再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可是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季輿有可能還會更瘋狂。
季父的擔心,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別管我的事。”季輿回道。
“我不管你,誰管你?祈安安會管你?”
這話刺激到季輿,他啪地放下酒杯,轉身就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原因,他的腦子亂糟糟的,同時也壓下了他體內洶涌的怒火。
這個世界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束縛他,他反感這種無形的壓制。
但是他卻無法沖破出來。
這個念頭在季輿大腦中竄行,他感覺到越來越強烈的惡意,從四面八方涌過來,像是要將他撕裂。
季輿越走越快,只覺得頭皮發麻。
祈安安的目光追隨著離開的那道身影,小黑在一旁緊張地問,“安安也感覺到了嗎?”
季輿身上的那股波動,又一次出現了。
祈安安微微擰緊眉,“嗯。”
有沒有一種可能,季輿是快穿局員工,沒有系統的輔助,他只能被壓制在數據體里,成為季輿。
他沒有快穿局的記憶,是根據數據體的人設在行動。
這么一想,祈安安覺得很合理。
“這個世界出bug了。”祈安安心底里說。
小黑無法辯駁,默默地將數據收集起來,繼續上傳。
“怎么了?”言興存忽然出聲。
他也認出了季輿的身影,看著祈安安問,“想去打招呼?”
祈安安豈會聽不出來他聲音里的酸氣,揚唇笑了笑,“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怕你介意。”
“怎么會呢?”言興存甚至抬著下巴示意,“去吧。”
祈安安挑眉,還真的就邁步離開。
言興存:“……”
但是他很快就收回目光。
言老正在跟老友聊天,但是這時卻忽然抽空丟來一個眼神,輕飄飄說了一句,“就這么放心?”
言興存點頭,“嗯。”
言老聽了,忍不住哈哈笑幾聲,“小心初戀被搶了。”
言興存:“……”
旁邊那個老頭摸著胡子開口,“哦,你還惦記著被我搶初戀的事情呢。”
言興存像是感到驚愕,接話道,“奶奶知道這件事嗎?”
言老破大防:“……”
旁邊的老頭忍不住拍著大腿笑起來。
一時間引來無數人關注。
眾人見言老冷著臉瞪言興存,都有些迷惑。
剛才不還好好的?
言老怎么就發脾氣了呢?
難道是因為剛才女生在,言老不好發作,現在她一走,才開始教訓言興存?
祈安安走得快,沒幾個人注意到她離開的方向。
她根據小黑的提醒,在酒店的空中花園找到季輿的身影。
季輿靠在回廊的一根柱子上,微微垂著頭,看著地面被風得搖擺的玫瑰花。
察覺到有人靠近,他倏地抬頭,目光沉寂,陰暗,像是不見天日的地獄。
但是轉瞬他又藏得極好,火束亮起,熊熊燃燒。
“安安。”他喉結滾動,喊出那個名字。
在夜色中傳開,如同情.人的呢喃,沙啞動人。
這個名字仿佛已經被他念了千千萬萬遍,但每一次都讓他悸動不已。
他眼神的轉變,祈安安看得清楚,莫名地,心臟漏跳了一拍。
她朝著他走過去,裙擺搖曳,從光潔的地板上輕掃過,最終停在他面前。
“你受傷了?”她看向他還在滴血的手。
季輿抬起手,手背上那道被玻璃劃傷的口子還在滲血,弄得他一只手都沾上血,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他點點頭,“嗯。”
祈安安看得皺眉,“為什么不包扎?”
季輿再上前,頭顱耷拉下來,沒有回答她,反而問,“安安,能不能抱抱我?”
他嗓音是溫柔的,但是此時他給祈安安的感覺,更像是一只蟄伏的野獸,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沒等祈安安拒絕,季輿已經傾身將她摟住。
他的手臂纏住她,宛若冰冷的蛇不給獵物一點逃跑的機會。
祈安安掙不開,感覺腰快要被他勒斷,有些喘不過氣來。
“安安,不能選我么?”他完全不顧懷里的人如何推拒,聲音喑啞不已。
“不能。”
過于簡短和堅決的回答,讓季輿心中刺痛,表情也變得僵硬。
他微微用力,將她翻轉過來,面對自己。
他佝僂著腰,大掌扣緊她肩膀,和她平視著,幽暗的眼神里有著不尋常的占有欲,“安安,你注定是我的。”
他深信這一點。
祈安安肩膀被抓得有點疼,倒是不掙扎了,她平靜地問,“你這是要強迫我?”
“他連個人都不是,憑什么能得到你?安安,我才是一直陪著你的人,我們一起度過那么漫長的時間,憑什么——”
季輿頭痛欲裂,聲音戛然而止。
祈安安聽得一頭霧水。”啊啊啊我要殺了他,他怎么敢這樣對你!”
小黑炸毛似地撲騰,而且還起了作用!
季輿大腦劇痛,膝蓋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上。
祈安安得了自由,低眸看著抱頭低喘的男生,神情嚴肅。
季輿額頭冒出冷汗,沒有抬頭看她,而是啞聲道,“你回去吧,安安,忘記我說的話。“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祈安安沒打算再刺激他,只道,“你趕緊去處理一下傷口。”
隨后她便提著裙擺離開。
——
王若云身體不太舒服,讓祈安安陪著她先離開。
回到車上,她表現出來的虛弱便消散,看祈安安的眼神十分復雜。
祈安安心里想著事情,沒有主動詢問什么。
洗漱過后,祈安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
正好言興存的消息發過來,問她睡了沒有。
她一個激靈起身,馬上給他回撥一個視頻電話。
言興存幾乎是秒接通,但是鏡頭昏暗凌亂,他像是在走路。
祈安安沒有在意,開口的聲音蔫蔫的,“失眠了,看看腹肌。”
言興存聞言,表情明顯怔了一下,他下意識看一眼旁邊,隨后祈安安就看到畫面變黑。
祈安安:“誒?你怎么了?”
校花的四個男朋友26
“爺爺, 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手機里傳來言興存壓低的聲音。
祈安安這才察覺,他身旁竟然還有其他人,想到自己剛才的話,她心虛地不敢再說話。
等手機的畫面再度清晰起來, 她看到他身上還穿著酒會上的那套禮服。
而他現在, 似乎走到了……廁所?
她放低音量問道, “你要上廁所嗎?那先掛了?”
不過那邊的男生已經施施然戴上藍牙耳機。
“不用掛。”他低沉的嗓音傳過來, 繼續剛才的話題, “為什么失眠?”
祈安安微微撇嘴,“就是睡不著, 心里有點燥。”
言興存嘴角牽起一個弧度,“是不是有一點心虛?覺得有點對不起誰?”
他的聲音微微壓低,性感的氣音讓人耳朵癢癢的。
“……”祈安安立馬就精神起來,一眨不眨盯著畫面看。
他的手機放得比較低,背后就是大面積的鏡子。
衛生間里似乎沒有其他人,很安靜, 明亮的光線將他的面部棱角照得十分好看。
祈安安:“你還不如直接問我是不是想劈腿呢。”
“那你是不是?”他隨口接道,“為什么跟季輿聊完后,就失眠了?”
“有沒有可能, 我是因為晚上喝了茶?”
言興存嘴角的弧度更深, 雖然有點酸,但并沒有在生氣的意思,“好,我信了。”
祈安安也跟著笑了笑。
言興存忽然又走動, 進入一個隔間里。
祈安安以為他這回真要放水, 問道,“要掛嗎?”
言興存:“別掛。”
他將門關上, 隨后開始擺弄著什么。
祈安安微微挑眉,興味十足地問,“你在單手解褲子嗎?”
他要是敢直播上廁所,她就真敢看。
言興存瞥一眼鏡頭,嗓音壓得更低,“正經點。”
他剛說完,祈安安就看到他將鏡頭壓低。
于是,祈安安猝不及防看到滿屏的腹肌。
啊啊啊啊!
鏡頭外還有他性感的聲音,“不是想看?”
祈安安:“嗯嗯!”
現在不正經的到底是誰啊!!
她說,“我只是沒想到你這么大方!”
言興存:“……”
他故意威脅,“那你還看不看?”
祈安安連忙說,“看看看!”
言興存看不清她現在的表情,現在也是腦子一熱的行為,慢慢冷靜下來后,俊臉便難以抑制地變紅。
所幸鏡頭那邊看不到。
但他轉念一想——
這只是讓她看看而已,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事情。
女朋友失眠嘛,他滿足她的要求,也是理所當然的。
于是他并沒有放下手機。
過許久,言興存的心理負擔已經完全消失,不過他一直沒聽到那邊說話,于是問:“看完了嗎?”
“嗯……”
祈安安戀戀不舍地拖長聲音。
不過言興存不好耽誤太多時間,說道,“我還有事,你先睡,乖。”
他現在都學會哄人了,有時候還喊祈安安“寶寶”。
祈安安湊近鏡頭,“那你親我一下。”
言興存輕咳一聲,隔空撅了撅嘴巴。
只是含蓄地發出“mua”的一聲輕響。
掛電話前他又用撩人的嗓音說,“晚安寶寶。”
祈安安這才心滿意足地掛電話。
言興存將衣服整理好,推開門出來,聽到洗手池有動靜。
側目看去,他整個人便僵住。
言老和他父親言盛,正站在那邊上,慢條斯理地洗著手,也不知道進來多久了。
他開始回想他剛才說話的聲音,也他們不知道有沒有聽到……
父子兩人從鏡子里看到他的身影,皆看一眼過來。
一個頭發銀白,一個正值壯年,但隱約可見相似的絕佳骨相。
酒會后,言老一直拉著老友喝酒,還讓言興存陪著他,言盛不放心也跟著留下,剛剛才散場。
“不洗手?”言盛開腔提醒。
言興存罕見地透出幾分忐忑,邁步走過去。
爺孫三人站在一起,一時沒人出聲。
言老慢吞吞地擦著手,斜一眼孫兒的方向,問道,“女朋友打來的?沒什么大事吧?”
言興存快速洗手,搖頭,“她沒事。”
言盛不疾不徐地說,“剛考完試,應該放松一下,假期你正好可以陪女生去度個假。”
言興存頷首:“好。”
三人往外走,他見兩人并沒有提起什么讓他尷尬的事情,心中微微松一口氣。
大概是沒聽到吧。
回到言家已經是半個小時后。
客廳里,老管家扶了扶腳步虛扶的言老。
言盛囑咐,“讓人煮點醒酒湯。”
言老擺手,“都回去休息吧,別在這兒了。”
“爺爺早點睡。”言興存點點頭,急著回去給女朋友發消息,不知道她睡著沒有……
但言老的目光忽然落在他身上,意味不明道,“哦,就這態度?”
言興存:“?”
“沒什么,早點睡吧。”言老轉身進電梯,笑得古怪,蒼老的聲音帶著戲謔,“晚安,寶寶?”
言興存:“……”
老管家:“???”
言盛抬手,拍拍言興存的肩膀,沉聲道,“乖,回去吧。”
那一聲“乖”,成功地讓言興存的雞皮疙瘩暴起。
電梯門合上,所有人都已經離開。
只剩下少年漲紅臉立在原地,良久,才伸手捂住臉。
這一晚的記憶,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記起。
——
季家。
季輿伸手按向自己的脖頸,摩挲著上面的一道清晰的指甲劃痕。
那是祈安安不小心留下的,指甲劃破皮膚,深深陷入皮肉里,枯涸的血跡,紅腫的傷口,他卻絲毫沒有要處理的意思。
傷口傳來刺痛,還伴隨著一層隱秘的酥麻感。
這是她留給他的。
季輿摩挲那道傷口,大腦中浮現奇怪的片段。
那對他來說明明很陌生,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知道那肯定是發生過的。
他的目光一直追逐著一個女生,那個人穿著冷冰冰的白色制服,冷漠的眼睛里仿佛沒有一絲感情,漆黑空洞,她長久地坐在高臺上的王座里,慘白的光線在她的臉上形成半明半昧的光影分界線,仿佛將她這個人也割裂開。
那張臉很漂亮,每一寸都是精心打造出來的絕色,像祈安安,又不像祈安安。
她的眼神忽然看過來。
他便微微戰栗,滿心滿眼都漫開奇異的愉悅感,仿佛被她這么看著,是一直以來他最為渴求的事情。
那畫面忽然消失,他看向面前鏡子里的自己,眼神有些恍惚。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看到那樣的畫面。
就好像她一直寄存在他的靈魂深處的記憶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即將挖掘出更多的細節來。
手上的傷口再次滲出血來,他淡淡看一眼,放在水下沖洗。
直到傷口發白,似乎不再流血,他才轉身走出去。
——
祈安安沒睡好,小黑在她枕頭上滾來滾去,一會兒還碾到她臉上,被她輕輕拂掉后,又默默地爬回來。
祈安安覺得臉上有點癢,掀開眼皮,“干什么呢?”
小黑纏著她的手指蹭了蹭,“失眠了。”
祈安安:“……想看腹肌?”
小黑:“……并沒有!”
祈安安抓了抓自己的睡衣衣擺,直接撩起來,“要不,我給你看看馬甲線?”
小黑:???
下一秒,祈安安就看到小黑消失了。
“……”
哦,被屏蔽了。
終于可以好好睡覺了。
在數據流里躺平的小黑:“……”
不過它很快便警覺起來,這個世界的數據怎么亂成這樣?
于是它趁著被屏蔽的時間,辛辛苦苦收集資料上報。
它數著時間,愉快地倒計時的時候,忽然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還沒反應過來,它已經出現在一個明亮奢華的房間里。
“嗯??”
小黑環視一圈,等看到言興存的身影,它才淡定下來。
畢竟這是任務對象,它偶爾也會忽然出現在他身邊。
也就幾秒鐘的時間,小黑眼前一黑,便回到祈安安身旁。
言興存擦拭著濕漉漉的短發,往某個方向瞥一眼,他剛才好像是看到了一個小黑球,再定睛一看,又什么都沒見著。
可能是今天太累,他都出現幻覺了。
他抓起手機一看,在他洗漱的時候,祈安安給他發過不少消息,因為睡不著,她在刷視頻,給他轉了幾個鏈接。
一點開,就是一些催眠的音樂。
言興存不覺笑出聲,就這樣放著音樂。
另一邊,小黑小心翼翼貼著祈安安的臉,啪嘰癱平。
祈安安剛入睡,意識浮浮沉沉,一會兒身在白塔,周圍是刺目的白,一會兒是在暗無天日的冰窖,冰冷得可怕。
小黑察覺到她的不安,想都沒想就進入她的意識中。
它和她本來是處于綁定狀態,自然也能第一時間和她共感。
它陪安安經歷過很多世界,在小世界的記憶基本一致,可是奇怪的是,安安夢里的畫面卻很陌生。
它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強大,陰暗,壓抑的力量,它沒有心,這一刻卻依舊有種窒息感。
這極有可能是安安本體的記憶。
小黑茫然地停留在她的意識中,直到被一陣強大的吸力扯走。
祈安安坐在床上,看到小黑出現,挑眉問,“你偷窺我啊?”
小黑心虛:“我可以保密!”
祈安安戳了戳小黑球,“沒事別亂到我腦子里。”
小黑:“好嘞!”
祈安安揉著鼓脹的太陽穴,從床上起來。
暑假開始了,但是王若云給她安排不少課程,她沒有時間休息。
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許子涵還幸災樂禍地給她拿來課程表,看到她露出痛苦面具,他才覺得心理平衡了。
看得出來,經過昨晚,許家算是徹底接納她,這是要將她打造成完美的名媛呢。
校花的四個男朋友27
祈安安已經察覺到這個世界的奇怪, 任務是不可能繼續的了。
她打算再一次死遁,先脫離這個世界,等回到快穿局后,她得好好問清楚是怎么回事。
但她每次冒出死遁的念頭, 又會想起言興存和季輿。
小黑只檢測到季輿有問題, 而她卻感覺言興存, 或者說是她每個世界的任務對象都不對勁兒。
她也想要慢慢走劇情, 讓言興存回到繼承言家的正軌, 可是她知道只要季輿在,就沒有那個可能。
季輿是真的想殺言興存。
風和日麗, 賽馬場。
言興存身著騎裝,快步來到祈安安面前,“不是說今天要休息?”
彼時祈安安已經上完課,正在休息,她額頭滲著汗水,臉頰紅彤彤的, 看到走近的少年,回道,“閑著也是閑著, 我媽讓我過來玩玩。”
言興存給她遞來一個保溫瓶, “喝點水。”
祈安安正好口渴,咕嚕咕嚕喝了幾口,才把保溫瓶還回去。
唇上沾了水漬,更為潤澤動人, 嬌.艷欲滴。
言興存低頭看著她, 目光熱烈,他抬手給她擦完汗, 忍不住在她唇上親一口。
祈安安被偷襲后,還摸了摸他的臉,“有人看著呢。”
“你也會害羞?”
“我怕你害羞。”祈安安笑瞇瞇看他,意有所指。
要是她孟浪起來,能把他羞紅臉。
言興存:“……”
有些事情私底下可以做,但是他不想讓人瞧見。
而她總是以這一點來拿捏他。
不遠處,幾個聚集在一起的年輕人時不時偷看一眼兩人的方向,表情各異。
這個祈安安是真的很牛啊,短時間里就揚名整個上流圈。
聽說她成績好,是學校里女神級人物,能歌善舞不說,各種樂器也不在話下,前兩天在高爾夫球場,還跟言老賽了一場,輸是輸了,但是也更出名了。
言老似乎對她很滿意。
有人說言興存就是言家未來的繼承人,他們家里都讓他們跟他打好關系,可是人家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倒是在女朋友面前,表現得如同戀愛腦一樣。
他真不覺得掉價?
以他的條件,以后想要什么樣的對象沒有?何必眼巴巴追著一個拖油瓶?
但圈里還有一種說法,說言老就是故意推言興存出來擋劍的,他屬意的繼承人是二孫子。
至于言老到底是怎么想的,誰也不知道。
“好無語啊,她不會吃飯都要言興存喂吧?自己沒手一樣,以前不是住城中村的嗎?”
“就是啊,好矯情啊。”
“我說你們別太酸哈哈哈。”
“人家成績好,學習能力強,你們剛才沒看到嗎?才學幾節課啊,就敢自己騎了。”
“不是吧不是吧,你們這些男的不會都喜歡她那樣的吧?嗯……臉是不錯。”
“你這話可不對,祈安安可不單單是臉不錯,這身材多好啊!”
“你要喜歡趕緊去追啊,追不過言興存吧?”
“說話就說話,干嘛要人身攻擊?”
“我實話實說罷了,你們把祈安安吹到天上去唄,反正她又看不上你們。”
……
一群人吵吵嚷嚷,但是不敢說得太大聲,怕被聽見。
他們正說著,祈安安忽然看一眼過來。
當即,有人主動打招呼,也有人尷尬地避開目光。
祈安安朝他們頷首笑了笑。
言興存問道,“熟人?”
祈安安:“抬頭不見低頭見,打個招呼也沒什么。“
言興存帶著笑意說,“還是你會做人。”
祈安安輕笑:“你可別內涵我,他們剛才指不定在背后蛐蛐我呢。”
言興存往那邊掃一眼,眼神瞬間凌厲起來。
那群人當即裝忙,根本不敢再往這邊看。
教練牽著一匹白馬過來,將祈安安的目光吸引過去。
這是言興存養在這里的馬,叫光耀,跟他這個人一樣,傲得很,平時根本就不愛搭理人。
祈安安在它身上耗了不少時間,才勉強能近它身。
但它今天看起來,還挺乖的。
直到小黑提醒,“安安小心,這馬被人下藥了。”
祈安安微挑眉,轉頭對言興存說,“我想騎你的馬。”
這不是她第一次提這個要求。
言興存見光耀今天的反應沒有那么激烈,于是點點頭,“好,但是要小心點。”
他幫祈安安將頭盔重新戴上,又去檢查她身上護膝那些,嚴謹又細心。
祈安安這回順利地騎上了白馬,教練和言興存都圍在一旁,都沒有太大的擔憂。
光耀是高傲了點,但是沒有攻擊性,而且祈安安的馬術還挺好的。
光耀似乎遲鈍地發現身上有人,嘴里發出吭哧的聲響,極具威脅性。
言興存試圖去安撫,但都無濟于事。
他第一時間想到什么,朝祈安安伸手,“安安,下來。”
祈安安還沒碰到他的手,就感覺到身下的馬變得很躁動,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馬忽然揚蹄就飛奔出去——
祈安安身體后仰,差點要摔下來,不過她很快就穩住身形。
馬跑得飛快,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她放松身體肌肉,任由它奔跑出去!
小黑擔心地跟在她身旁,“安安!我給它修復一下,你試著縮小圈程,別讓它跑出馬場,要不然就危險了。”
祈安安:“知道了知道了,但你別修復傷口。”
小黑:“??!”
祈安安在這個世界是初學者,但她本身是擅長馬術的,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失控的馬。
馬場內此時亂作一團,教練急忙忙地在吼著什么,就怕祈安安有個三長兩短。
畢竟來這個馬場的人,非富即貴啊。
言興存立刻跳上一匹馬,就朝著祈安安的方向追過去。
旁邊沒有別的馬,教練只能讓醫務人員過來,心驚膽戰地奔跑著,“天吶!小心點!!”
白馬發瘋一樣奔跑,祈安安目前還能控制,但是白馬沒有被安撫的痕跡,這樣下去遲早要出事!
祈安安遠遠就看到言興存的身影。
再一偏首,季輿從另一方向趕過來,騎著一匹駿馬,可見地神情緊張。
小黑憤怒地吼,“就是他干的!”
祈安安微微拽緊韁繩,夾緊馬肚,白馬感覺到她的施壓,一下子更加緊繃,嘶鳴一聲,飛騰越過柵欄,朝著外面更廣闊的地方跑去!
“祈安安!”
“啊啊啊!跑出去了!”
本來在圍觀的一群人,紛紛尖叫出來,追著去察看情況。
白馬帶著女生跑到馬場外,草地雖然寬闊,但是地勢并不平,對馬上的人而言更為顛簸,稍有不慎就要被馬甩出去!
言興存和季輿上馬追過去,那架勢,跟玩命似的!
“草!他們都不要命了嗎?”
“祈安安那馬發瘋了,看起來不太正常啊。”
“啊這,那是言興存的馬吧……”
“他是不是還遭遇過車禍來著,前段時間還有什么高空墜物,在停車場還遇到火災……”
“你這么一說……細思極恐啊。”
“言家內部玩這么狠的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季家呢?剛才那個是季輿吧?他們仨是一個學校的。”
“好癲,狗血三角戀?”
“那可不……我還吃過一個過期瓜,說祈安安其實養了一池塘的魚,魏家的小公子也是她養魚!”
“牛啊,問題來了,我要是想當她的魚,要怎么努力一下呢?”
“重新投胎吧,先把臉捏好看一點,沒看出來嗎?她是顏狗來著。”
“……滾尼瑪。”
一行人事不關己地討論著。
祈安安踩穩馬鐙,松開腿,不再給白馬壓力,她身后不遠,兩匹馬隨著越出被破壞的柵欄!
“安安!”小黑球嚇得叫出來,也忽然明白她要做什么,“你想死遁?!可是任務沒完成,要倒扣積分的!”
祈安安幽幽回答,“你看不出來嗎?積分根本不重要。”
小黑:“?”不懂,根本不懂!
但它明白,安安有自己的打算,而且她不告訴它……
好傷心。
祈安安沒出聲,緊皺著眉,她是有死遁的打算,但不是現在。
她在快穿局的時候翻過不少提到隨身系統的帖子,無外乎說系統冷冰冰,執行力高得嚇人,但不使用積分的話,根本不能使喚它。
不少員工還吐槽自己被系統壓榨的經歷。
這樣看來,祈安安的系統小黑,卻是格外不一樣。
它平時沒什么用,但關鍵時刻都會護著她的安全,不會讓她感受到哪怕一絲的痛苦。
它對她從來不算是小氣,只是它的能量實在有限,大多時候像個小孩子一樣迷迷糊糊的。
祈安安曾經覺得自己被主系統針對,被快穿局上層針對,現在看來,她應該是被優待的那一方。
她想耗盡小黑的能量,那樣它和主系統應該會徹底失聯。
不知道屆時主系統會有什么反應和措施。
她有點期待。
言興存瞥到前方的石子路,神情劇變,當機立斷在后面喊話,“安安!松開馬鐙,往右邊跳!”
這一片是草地,但再往前,就是凹凸不平的石子路,要是被甩下來,那后果更加不堪設想。
季輿眼眸微紅,低喝道,“祈安安,跳馬!”
祈安安呼出一口氣,隨后將腳移開馬鐙,松開韁繩,身體往右邊的草地翻滾——
祈安安也不知道自己翻出去多遠,不用她要求,小黑就已經主動給她消除痛感。
【嚴重腦震蕩,右手骨折,肋骨骨折,心肺受損……是否需要修復?】小黑的聲音明顯著急,但最后還是問了一句。
【嗯。】
聽到祈安安的回答,小黑陷入沉默,整顆黑球散發著壓抑感,緊貼著她的額頭。
祈安安的身體很快被摟住,眼前的重影讓她看不清任何東西,一道尖銳的聲音像是從大腦發出的,刺痛著耳膜。
漸漸地,很多人圍了過來。
季輿手腳發冷,被擠到了人群外,他眼眸浮現血絲,呆呆看著這一幕。
這顯然是他沒有想到的結果。
他想要抬腳,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無形的強壓將他鎖定。
剛才還是大太陽,這會兒卻已經是烏云密布,黑壓壓地浮在所有人頭頂。
那股像是要將他撕裂的力量又出現了。
他抬頭看過去,對上一雙猩紅的眼。
言興存抱著昏迷的人坐進車里,周身像是有無數道紅色絲線在擴散,而那困住季輿的強壓,似乎正是來自這些紅線。
明明旁邊有那么多人,但除了他,好像沒有其他人察覺到那些紅線。
季輿驚愕地看著,眼神先是茫然,隨后一點點變得清明,沉寂。
所有情緒像是被抽走,他整個人變得麻木和游離。
內心深處有一個迫切的念頭——要離開這里,離開這個被言興存掌控的地方。
帶著祈安安走。
如果帶不走,那就毀掉。
救護車車門合上,言興存單手按住太陽穴,但是想要殺人的沖動依舊難以遏制。
剛才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好像能掌控一切,他想要殺了季輿。
祈安安的額頭上,小黑軟趴趴地彈起來,感覺耗盡的能量似乎在充盈。
紅色的絲線將它和祈安安包裹起來,密密實實的,每一根紅線都蘊藏著它極為熟悉的力量。
是主系統啊。
言興存坐在一旁,緊握著祈安安的手,雙目緊閉著,緋色的唇已然失去本來的色彩。
他忽然睜開眼,漂亮的的眼眸如同純粹的黑色寶石,深處卻映照出一抹暗紅,尤為嚇人。
“你是什么東西?”言興存薄唇翕張,沙啞的嗓音低不可聞。
那句話卻讓小黑震驚得炸毛。
怎、怎么回事??
任務對象能看到它了?
還有,他身上為什么會有主系統的能量啊?!!
它剛才感覺自身的能量已經耗盡,陷入了休眠狀態,為什么現在又好起來了?
上報,它要上報!!
這個世界瘋了!
言興存蹙眉,再一次以為是自己眼花,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感覺手腳有些無力,艱難地朝那炸毛的小黑球抬手。
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觸到它,像是有電流從指尖竄來,他微微一顫,那小黑球,消失了。
果然,是幻覺。
言興存眨眼,目光回到祈安安蒼白的臉上,再次握緊她的手。
“祈安安,會沒事的……”
他喉嚨里溢出一句,隨后眼前一黑,也倒在了一旁。
校花的四個男朋友28
經過檢查, 祈安安只是輕微腦震蕩和右手骨折,其他致命傷都讓小黑修復了。
所有人都覺得很神奇,她那一摔,體格再好的人都扛不住吧, 她這傷算是輕的了。
反倒是言興存, 因為不明原因陷入昏迷, 全員醫生都圍著他轉, 但一直沒有檢查出什么問題來。
祈安安醒來后就在召喚小黑, 不過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直到某天夜里,言興存忽然醒來, 跑到她病房來。
“我夢到你在叫我。”
言興存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醒來后大腦清明許多。
他俯身將她擁住,埋首在她脖頸間,嗅到她身上熟悉的氣味,才感覺一顆漂泊的心安定下來。
他太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感覺了。
就好像他們已經這樣密切相擁了無數漫長的光陰。
誰也離不開誰。
祈安安也蹭了蹭他脖子,用沒受傷的左手拍拍他后背, “你沒事吧?昏迷了三天。”
言興存微微訝異,抬頭看她,“我以為我只是睡了一覺, 可能太累了吧。”
祈安安問:“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言興存搖頭, 開始觀察她胳膊,“醫生怎么說?”
說著,他高大的身軀小心地擠上病床,再將她摟入懷里。
“就是骨折而已, 很快就好了, 比你上次的要輕很多。”她頓了頓又說,“光耀被下藥了, 跑到山里,今天被找回來了,所幸沒什么事。”
提到這個,言興存眸色驀地一冷。
“嗯。”
那并不是言興存最關心的。
他知道是誰給光耀動的手腳。
總歸來說,她是因為他才遭此大罪。
他貼著她耳邊說,“安安,季輿很奇怪,別靠近他。”
溫熱的氣息輕灑過來,讓她頭發發麻。
類似的話,昨天季輿才跟祈安安說過。
季輿說,“言興存很奇怪,你別被他騙了。”
“好。”祈安安看著天花板問道,“你懷疑給光耀下藥的是季輿嗎?”
“嗯,他一直針對我。”
祈安安追問,“為什么呢?”
言興存目光瞥著她。
祈安安指了指自己,很是無辜,“因為我?可是我覺得……不至于,你有沒有感覺到,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似地。”
言興存沉默,想到她昏迷后的每一個細節,那個小黑球,那些從他身上蔓延出來的紅線,到底是不是他的錯覺?
但是他不知道如何給她描述,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言興存薄唇來到她臉頰旁,低啞的嗓音充滿渴求和眷戀,“安安,親一下我,好不好?”
她微微側臉,在他嘴角上輕輕碰一下。
顯然還不夠,言興存手掌撫在她臉頰,尋著她的唇吻過去。
好一會兒,他停下來,語氣沉悶地問,“安安,你敷衍我……”
祈安安瞟一眼自己的手,提醒道,“我受著傷呢。”
“都是因為我。”言興存眸光暗沉,他低頭,認真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祈安安提醒他,“那你得小心點。”
“嗯。”他輕輕摟著她,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睡吧。”
祈安安自己尋個舒服的姿勢,枕在他胳膊上,“你也睡吧,把精神養好。”
言興存是真的累了,幾乎是合眼沒多久,就陷入昏睡。
也在這時候,祈安安感覺臉頰有些癢癢的,睜開眼便看到小黑暈乎乎地貼過來。
【你跑哪里去了?】
“不知道哇……”
小黑看看祈安安,又看看言興存,身上的黑色的毛茸茸一點點炸開。
對了,要上報!
【你還有能量?】祈安安記得,小黑給她治傷,耗盡了能量才陷入休眠的。
“昂,有誒。”小黑感受一下,也懵逼了。
然后它狐疑盯著言興存。
是他。
它在他身上感受到主系統的能量!
小黑為自己的發現,感到震驚。
祈安安繼續問,【怎么了?有沒有什么新發現?跟主系統聯系上了嗎?】
小黑身上的毛毛幾乎要扭成小麻花,“沒有。”
然后開始上報。
上報。
祈安安皺著眉,語氣有些懷疑,【你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小黑聽到她嚴肅的聲音,連忙說,“我、我在任務對象身上感覺到主系統的力量,我正在上報,安安,要不我們還是趕緊走吧!嗚嗚嗚早知道那天摔下馬的時候,干脆死遁得了!”
系統沒有直覺,但是它出于為安安著想,才提議離開這個世界。
安安說得對,積分不重要了!
未知才是最恐怖的!
祈安安聽著小黑的話,伸手rua它一把,【你上報后,主系統搭理你沒?】
小黑:“……沒有。”
祈安安嘖一聲,【那就繼續上報。】
小黑那活蹦亂跳的樣子,讓她有點酸,【你再給我修復修復。】
小黑:“……好嘞!”
右邊的手臂因為傷口在愈合而有些癢,祈安安往言興存懷里蹭過去,沒多久也就睡過去了。
幽暗中,言興存緩緩睜開眼眸,視線定格在她臉側癱軟的“黑餅”。
“黑餅”也在呼呼大睡。
他輕輕伸出手,指節輕彈,將那玩意從她臉上拂開。
“黑餅”一下子恢復軟彈狀態,變成一顆黑球浮在空中,驀地對上言興存的眼神,它兇巴巴吼,“看啥看——”
他還彈它!竟敢彈它!
剛出聲,它就覺得不對勁兒,聲音戛然而止。
啊啊啊,任務對象他看到它了?!
但下一秒,言興存又合上眼,手掌輕貼在祈安安臉上,像是睡了。
小黑一下子又迷惑起來,他現在的心情很平靜,不像是能看到它的樣子……
言興存自然能看到小黑,他甚至聽到了它在說話。
安安明明沒有開口,但從黑球回應的話來判斷,他可以肯定她剛才的確通過某種方式在跟它溝通。
他的女朋友,可能不是人類,她有事情瞞著他。
任務對象,主系統……她要走到哪里去?死遁又是什么意思?
只要她愿意,是不是隨時都能離開他?
——
祈安安第二天就回許家了。
言興存也跟著她。
一整個白天,小黑都蔫蔫的,問就是難受。
它這樣的狀況,不像是機體出問題,更像是之前那樣,受到任務對象情緒的影響。
言興存表面風輕云淡,但內心卻處于十分壓抑的狀態。
祈安安以為是因為那天的事,所以又問起后續。
季輿在醫院里和她坦白過的,他要殺的是言興存,但是言興存,殺不死。
后續也沒有后續,他們都知道是季輿干的,但沒有證據。
祈安安沒想到的是,因為馬場上的意外,她火了。
雖然馬匹失控,但她臨危不亂,那颯爽的姿態征服了網友的心。
當然,最吸引他們的還是兩個少年沖出來后的場面。
短短一個視頻在網絡上瘋狂傳播,有網友將她徹底神話,把她架到全能女神的高位,還說哪怕言興存這樣的豪門子弟,都夠不著她。
頗有捧殺的架勢。
祈安安截圖網上那些說她和言興存般配的評論,轉發給言興存,總算看到他露出一絲真切的笑容。
當天晚上,許志和王若云沒回來用餐,只剩下姐弟兩人和言興存。
本來王若云是想把許子涵也帶走的,但他愣是不肯。
餐桌上,言興存頻繁給祈安安夾菜,就差沒直接喂她。
許子涵坐在兩人對面,嘴巴噘得仿佛能掛油瓶,他倒也想給姐姐夾菜,但他手短啊。
小黑趴在祈安安的肩上,幽幽開口道,“安安你是不是惦記著任務對象的美色,才不想走的?”
祈安安沒搭理它。
言興存眼皮微微顫動,視線不經意般掠過小黑。
小黑頓感一陣威脅,盯向言興存。
但它又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是開玩笑,它有時候感覺任務對象像是要噶了它。
中途言興存去了一趟廚房,小黑是跟著過去的,回來后告訴祈安安——
“安安,季輿出事了,被機車碾斷腿,估計要截肢。”
祈安安拿著筷子的手驀地一頓,【消息哪里來的?】
小黑:“季家傳出來的。”
廚房門口,言興存端著一鍋湯回來,緋色薄唇緊抿著,看得出他的緊張。
祈安安心中回應小黑,【你猜是誰干的?】
小黑:“一場意外?”
祈安安沒出聲,可哪里有這么多意外啊……
“多喝點湯。”言興存慢條斯理給祈安安的湯碗添滿骨頭湯,又問道,“在想什么?表情很嚴肅。”
聲音落下,他的指腹停留在她額頭點一下。
祈安安嘴角挽出一個笑容,“沒什么,這湯看起來就很補,你也多喝點。”
言興存笑:“嗯。”
對面許子涵將自己的碗挪出來,“我也要。”
這句話,怨念很真切,可是那兩人是半點沒察覺出來。
給許子涵舀湯的,還是不遠處聽到聲音跑過來的保姆。
許子涵就很氣,連連用刀子一樣的眼神砸向言興存。
而言興存直接把他當透明人。
許子涵:“……”更氣人了。
喝湯的時候,祈安安將小黑揣在手里,如同往常那樣將它當成解壓球來揉。
言興存認真給她添菜,低眉斂目,收所有的冷傲,真真一副二十四孝好男人的形象。
小黑一直叨叨個不停,祈安安只有偶爾才會接話。
她對言興存的每一個舉動,都相當熟悉,所以她很快發現不對勁兒。
她忽然對小黑說:【我家男朋友好貼心啊,好愛。】
小黑哼一聲,“看吧看吧,安安就是沉迷男色!你賺不到——啊~”
祈安安惡作劇般用力捏著黑球,它叫喚一聲后便忘記自己想要說什么了。
言興存往祈安安這邊看來,揚唇笑了笑,“還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我給你夾。”
祈安安搖頭,“我再喝一碗湯就差不多了。”
隨后又對小黑說,【你說我用什么方法離開這個世界比較好?】
小黑一聽,馬上來勁兒了,“安安,出門找車撞吧,我給你消除痛感就好!”
“當——”
言興存手里的勺子碰撞在湯鍋上,發出脆響。
祈安安和許子涵都看向他。
言興存淡淡地說,“抱歉,太用力了。”
許子涵小聲嘟囔,“舀湯都不會……”
祈安安端起湯碗,仰頭咕嚕咕嚕喝著。
內心卻暗抽一口氣,見鬼的世界,言興存竟然能看到小黑。
雖然他掩飾的很好,但是今天的他,還是有些反常了。
他數次瞥過小黑所在的地方。
剛才她故意試探一下,沒想到他還真的有反應。
這下,是不能不走了。
晚飯后,祈安安帶著言興存去院子里散步。
言興存很少表現出自己的情緒,但此時卻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安,“祈安安,你能一直陪著我嗎?”
祈安安打趣道,“你是小孩子嗎?需要人一直陪著。”
言興存略沉吟,“我也可以當小孩子。”
祈安安停下腳步,仰起頭看他,“有些事情,小孩子是不能做的哦。”
“比如呢?”他摟住她的腰,低下頭顱。
她在他腰間摸一把,“比如這個。”
“手感好嗎?”
“還行。”
“這里手感更好。”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前。
“……”
小黑消失了。
言興存驀地揚唇,“安安,我今晚不走行不行?”
這里又不是祈安安能話事的地方。
她的回答不做數。
當晚,言興存以照顧祈安安為理由,將她帶走。
許子涵哭得眼睛紅腫,在地上打滾撒潑也沒能把人留下來。
言興存直接把祈安安帶回了言家老宅。
小莊園一般的世外桃源,靜謐又愜意。
言老書房里,裊裊檀香升起。
言老利目瞪著言興存,“季家的事,你干的?”
言興存眨眼,不接話,想到一些離奇的事情,神色有些凝重。
“在我面前就別裝了,這個教訓,是季輿那小子應得的,但以后,你別碰這種事。”言老的聲音越發嚴肅。
被欺負了,沒有不報復回去的道理,不過如果想要長久地立于高位,那就要確保自己的手是干凈的。
有些事情可以讓別人來干。
言興存頷首,“爺爺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
“我才說幾句,你就不耐煩了?”
“沒有。”
“那個女孩,你就這么喜歡?”
“喜歡。”
“等以后——”
他打斷了言老的話,“會一直喜歡。”
言老頓時語塞,但是內心里覺得他只是處于一個過度注重感情的年紀罷了。
因為太重感情,也十分沖動,他不想看到他走上歪路。
畢竟他需要的是一個完美無缺的繼承人。
言老:“希望你記住現在的話,我會跟季家談談,季輿的事情,你不用再過問。”
言興存卻搖頭,“他對安安不會死心的,我跟他的事情,誰都插不了手,爺爺你不用做什么。”
言老深吸一口氣,不顧涵養,忍不住罵罵咧咧,“我看你們就是中二病犯了!我怎么就不懂?好歹我也是這樣犯病過來的,總要有一個人放手的,要不然你們一起過啊??”
言興存:“……”
有些事情他根本無法解釋。
他離開書房,走到一扇門前。
輕敲房門,沒一會兒,他看到女生將門打開。
她探頭出來,素凈的臉寫滿疲憊,“你還沒睡?”
“嗯,過來看看。”言興存戲謔地看著她,“不敢讓我進去?”
祈安安側開身,在他進來后,又湊過去,往他身上嗅一下,“什么味道?”
“剛從爺爺的書房出來,他習慣點檀香。”他也抬手聞了聞,“很難聞?”
“沒有,香香的。”祈安安懶得揣摩他的心思,一把將他抱住,喃喃道,“你是不是想陪我睡?”
言興存感覺自己被一只妖精給纏上了,而他根本無法做到坐懷不亂,“小心你的手。”
小黑球沒有出現在她身邊,但是他知道它還在。
他將她抱起放到床上,“等你的傷好起來,你讓我怎么陪,我就怎么陪。”
祈安安:“……也不是不可以。”
言興存坐在床邊,將她細嫩的小手放在掌心,輕輕摩挲,像是在把玩什么珍之重之的寶物。
她這么喜歡他,她怎么可能會舍得丟下他呢?
等祈安安睡過去,言興存才起身離開。
回到自己的臥室,他甫一將門關上,就看到飄在空中的紅色絲線。
又來了。
他發現,自己能通過這些紅色絲線去操縱這個世界。
唯獨她不行。
他邁步往前走,密密實實的絲線將他的身影裹挾,等絲線散開,他只身出現在一間病房里。
病房里也全是這樣的絲線,更為堅硬和密集,如同牢籠一樣將這里圍困起來。
病床中央,是死氣沉沉的季輿。
言興存記得那時他說,他不叫季輿,他叫岑寂。
季輿察覺到他的到來,不疾不徐地撐著床,艱難坐起身。
他的腿是言興存爆發力量時弄斷的。
但這些不重要,兩人力量碰撞時,他的大腦浮現了完整的記憶。
他叫岑寂。
他來自快穿局。
他是追蹤001的時候,跟著他進入這個世界的。
可笑的是,001至今還沒恢復全部的數據,甚至還被困在言興存這個身份當中。
“你知道了吧?”季輿平靜地開口,“如果我死了,祈安安就能完成任務離開,離開你的世界,你注定是得不到她的,因為……我跟她,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就是我執著于她的原因。”
言興存居高臨下看著他,目光里沒有過多的情緒,只有審視。
“她不會離開我,她答應我了。”
季輿抬頭,迎上他的視線,“哦,那她有沒有告訴你,她來自哪里,她有沒有跟你說,她完全可以留下數據體陪你,而她本體依舊能離開!”
他想看言興存露出哪怕一絲的脆弱,但并沒有。
當然,這也很合理,他本質上只是一個系統,他連人類都算不上……
“你的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言興存緩緩上前一步,身邊的紅絲宛若鋒利的薄刃朝著季輿過去,他的聲音越發冷漠,“我覺得,你還是消失比較好。”
季輿提醒了他一件事,他能控制那顆叫小黑的系統。
沒有系統,她應該離不開這里。
前提是,他要逮住那只小黑球。
言家。
祈安安坐在床上,小黑球急得團團轉,“怎么回事,安安,他就忽然從言家消失了!他不是人啊!”
祈安安被它吵得頭大,掀開被子就走出房間。
她和言興存的房間離得近,就走幾步路而已。
她覺得,不如開門見山吧,大家的身份都別藏著掖著了。
才走到言興存的放門口,小黑忽然拽住了祈安安的后衣領,“安、安安,他回來了!”
祈安安亮起手機屏幕看時間,他消失了三分鐘,跑哪兒去了?
她抬手敲門。
里面馬上傳來言興存的回應,“誰?”
“你女朋友。”祈安安杵在門口,將小黑揣口袋里,等著那扇門打開。
“睡不著?”言興存似乎正準備洗澡,上衣已經脫了,寬肩窄腰,緊實的肌肉線條,抑制不住的荷爾蒙。
而他那張臉,卻算得上是妖冶至極,每一個眼神都像是在勾人。
“嗯,你一走我就失眠。”祈安安慢吞吞走進去,感覺像是走進什么盤絲洞一樣。
言興存緩緩將門關上,啪嗒地反鎖,輕聲問,“看看腹肌?”
祈安安視線下滑,“……嗯。”
言興存嘴角噙著笑,眉眼都是笑意,“等我先洗澡。”
祈安安:“為什么要先洗澡?”
他繼續朝著浴室的方向走,“就不想摸摸?”
祈安安:“……”誒,這。
小黑從她口袋里冒出一個頭,“誒,這……安安,你的理智還在嗎??”
祈安安自然沒回復,而是大喇喇在言興存的床坐下,坐等……
等浴室的門關上,祈安安才問,【這房間有什么奇怪的?】
小黑:“沒有哇。”
祈安安捏著小黑球,搖搖頭,完蛋,小黑打不過言興存。
現在看來,季輿也打不過。
言興存,到底是什么呀。
祈安安的好奇心被勾得死死的,越想越興奮,但又不知道自己在興奮什么。
她只知道,比起季輿,她更相信、更喜歡言興存。
也就十來分鐘,言興存走了出來。
他只穿著一條黑色睡褲,還是大大方方露出自己的身材,一邊擦著頭發,一邊朝她走來。
“再等會兒,我吹頭發。”
“好。”祈安安連連點頭。
言興存吹著頭發,忽然發出一聲低笑。
祈安安問,“笑什么?”
他放下吹風機,眼眸看過來,“你這樣子,好像要把我吃了。”
祈安安認真看著他,“你別怕啊,我不吃人。”
言興存傾身過來,將兩人的距離拉近到彼此的呼吸能夠交纏,他輕捏她粉.嫩的臉頰,一字一頓,“我會吃。”
“嘶……”小黑下意識一抖,也打斷了你儂我儂的氣氛。
兩道視線一同聚焦小黑球上。
小黑本來想酸一句,但是后知后覺地感受到言興存的眼神……下一秒它又炸毛了!
“你能看到我!!”
言興存甚至沒有隱藏,魔掌伸來,將它從祈安安肩上摘走。
祈安安還算淡定,但是小黑感覺天都塌了。
第一反應就是上報!
主系統救命啊!
“不想問些什么?”言興存握著不斷掙扎的小黑球,垂眸望著不言不語的女生。
她并沒有感到意外,所以她早就猜到些什么了。
“你是誰?”祈安安問道。
言興存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竟然無言以對,他不太確定自己是誰。
當著祈安安的面,他將鬧騰的小黑球往胸口前一按。
好像變魔術一樣,小黑球消失了,消失在他的身體里。
又或者是,跟他的身體融合在一起。
祈安安手掌貼在他胸口處,好奇地問,“小黑呢?”
言興存握住她的手,聲音低下來,表情間透出幾分不安,“祈安安,你說過的,別離開我。”
祈安安這下明白了他剛才的做法。
他知道她要通過小黑來穿梭世界,所以他把小黑給收了。
可他為什么能把小黑收走??
祈安安眨眨眼,看著面前的言興存,心中冒出一個答案,但無法確定。
在她沉默的這幾秒鐘里,言興存的思緒卻陷入從來沒有過的混亂和矛盾。
他想要把她留在身邊,但身體深處卻有一道聲音告訴他,要讓她離開這里。
相違背的兩個念頭,瘋狂在他大腦里沖撞,像是要將他身體也割裂成兩半。
劇痛襲來,言興存口腔里漫出血腥味,他快速起身離開。
“言興存?”
祈安安連忙追上去。
衛浴的門被關上,她只聽到里面傳來呼啦啦的水聲。
“沒事,安安,你先回去。”言興存頭疼欲裂,連說話聲音都在顫抖。
祈安安哪能聽進去呢,直接去擰門。
擰不開,她抬腳就踹。
人設什么的,也不用去維持了。
砰的一聲傳來,言興存看向那搖搖欲墜的門,驚愕過后,露出一抹極其無奈的笑,仿佛連那攻擊他大腦的痛意都消散許多。
他啞著嗓子說,“別踹了,我開。”
“那你快點。”
祈安安這才放下高抬的腿。
啪嗒一聲,言興存將門打開,燈光將他嘴角那抹殷紅照得特別明顯。
“你怎么還吐血了?”她朝他走過去,又看一眼盥洗池,細眉擰緊。
不知道為什么,言興存眼眸變得酸澀起來。
他微微佝僂著,帶著一點鼻音,開口道,“安安,抱我。”
校花的四個男朋友29(完)
“你先說清楚, 你是怎么回事?”
祈安安扯來濕巾,擦拭著言興存唇邊的鮮紅色。
“頭疼。”言興存脆弱地應著,伸來胳膊。
祈安安陷入他懷里,被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氣圍繞著。
他的呼吸沉重而灼熱, 像是處于極度的不安里, 第一次這么黏糊糊的, 像是撒嬌一樣。
祈安安任由他抱著, 還貼心地問, “要不要到床上躺會兒?”
言興存聽話地頷首,隨著她躺倒在床上, 轉瞬又將她撈回懷里,完全是把她當成洋娃娃一樣抱著。
祈安安抬頭,目不轉睛看著他,開誠布公地問,“你把小黑弄哪里去了?”
言興存漆黑眼眸少了幾分光澤,卻還有心思跟她開玩笑, “你找找?”
“……”
兩人沉默時,一道聲音忽然出現在祈安安耳邊——
“任務進度99%,恭喜宿主, 離成功又進一步了。”
祈安安剛才清清楚楚看到言興存把小黑弄走, 但是此時此刻,她又真切聽到了它匯報的聲音,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傳來。
明明是小黑的聲音,但又不像它會有的語氣, 僵硬而呆板。
同一時間, 言興存的身軀猛然一震,雙手更加用力將她摁向懷里。
他也聽到了。
祈安安的手還沒完全好, 這會兒因為他的桎梏而隱隱作痛。
她嘆息般出聲,“季輿死了。”
只有季輿死,她的任務進度才會一下子飛漲。
言行存剛才詭異消失,該不會就是殺人去了吧?
言行存抿緊唇,用額頭輕抵著她,密密實實將她圈在懷里,沒頭沒腦問一句,“你要走?”
原來沒有了小黑球,屬于她的那套規則還在運作。
原來他沒有辦法阻止她離開。
祈安安說,“我要是想走,隨時都可以。”
她說完,擁抱著她的男生更為僵硬,身軀緊繃著。
“你會走嗎?”他問。
她輕抽一口氣,右手有些不舒服。
她正想說什么,忽然看到幾縷紅色絲線靈活地在她手臂上纏住。
她眨眨眼,定定看著,發現不是錯覺后,驚愕地開口,“言、言興存!”
她對小黑的修復能力太過熟悉,所以很清楚那散發著熒光的紅色絲線是在治愈她的傷口。
而且那能量比小黑的更為充沛和強大。
言興存斂眸望著她,嗓音艱澀不已,“安安,我好像,也不是正常人。”
他這話,說了也是白說。
祈安安早有心里建設,但這會兒還是被驚到了。
腦子里快速閃過一個念頭,如果言興存要強行留下她,她大概率是,走不成的。
“你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
“你受傷后。”言興存輕咳一聲,剛剛還殷紅的薄唇,這會兒變得有些蒼白了。
“你……”
祈安安剛開口,他便驀地變臉,重新將她拽回懷里。
變故來得很突然,一股金色的光芒從四周包裹過來,那壓迫力幾欲讓人喘不過氣來。
一道白色身影出現在金光之中,那身筆挺的制服,祈安安太熟悉不過了!
快穿局的員工制服啊!
她視線往上,落在那人的面容上。
亞麻色短發,卓越立體的五官,青綠色眼眸如同晶瑩剔透的冰山,刺骨的寒意泄露,自他周身擴散而來。
在他左胸口處,徽章上的金色翅膀格外刺目。
她曾經在論壇上見過這個徽章,很多人猜測他是快穿局局長。
但祈安安腦子里冒出的卻是那個名字——
“岑……寂。”
隨著她念出那人的名字,她記憶里也浮現幾個模糊不清的畫面。
聽到她喊出的兩個字,不管是岑寂還是言興存,神情都變了變。
“嗯,我是岑寂。”岑寂踩著金光,顯現出幾分神圣的氣質,只是他的視線觸及言興存時,霎那間便裹上鋪天蓋地的寒意,“安安,你想跟我回去,還是想……一輩子被困在這里?”
對快穿局的員工來說,一輩子并不長,但是如果是被強行困住,那有另當別論了。
更何況,言興存已經對她展示出掌控欲。
按照他對她的了解,她會選擇馬上離開。
早在金光亮起的時候,一層紅色網格屏障就已經抵擋在前方,也將岑寂阻隔在另一邊。
祈安安轉眸看向身旁的人,一邊輕輕活動著痊愈的右手。
言興存又一次感受到體內割裂般的情緒,眼神里浮現一絲迷茫,隨后又瞬間變得清明和平靜。
“你能帶我走?”
祈安安起身,站在床邊抬頭看著對面那道高大的身影。
像是不習慣于這樣的俯視,岑寂停落在地板上,“嗯,就算沒有系統,我也能帶你回去。”
但是在那之前,他要殺了001。
抬手間,他周身的金光就吞滅阻攔的屏障,強大的殺意在房間里蔓延,一道鋒利的金光更是朝著祈安安的額頭擊去!
在他出現后,祈安安便沒有放松過,她利落地躲開攻擊。
同時她身上有絲線般的紅光護體,幫她擋掉那些充滿戾氣的金光的威懾。
是言興存。
此時他正站在她身后,默默地用紅色光線護著她。
祈安安瞪向岑寂,聲音肯定,“你想殺我。”
岑寂眸色深沉,幽幽回道,“殺你才能把你帶走。”
“安安,別信他。”
祈安安聽到身后言興存沙啞的聲音。
岑寂憎惡言興存,意念剛起,又一輪格外暴戾的金光涌向他,張牙舞爪,似乎要將他凌遲。
但所有的攻擊都被言興存的屏障攔下。
他望著對面那個身著白色制服的男人,隱約有一種感覺,兩人這樣的對峙出現過太多次,他能對付季輿,但卻是打不過岑寂的,最好是避其鋒芒……
“咳……”言興存嘴角溢出大量的血。
祈安安回頭看他一眼,在岑寂再次出手前,忽然說道,“你殺過我,岑寂。”
隨著她這句話落下,面無表情的岑寂瞳孔顫動,好半晌沒看她,也沒出聲。
他的反應,也佐證了祈安安的話。
剛才金光襲來的時候,祈安安腦子里跳出了類似的畫面,她被金光切得體無完膚,鮮血從很高的階梯上一直流淌下來,那畫面很詭異。
“可你,不是好好地在這里么?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安安,回去后,我會跟你解釋清楚。”岑寂再掀眸,青綠色的眼眸沒有波動。
但祈安安卻莫名認為,岑寂不是那么好講道理的人,他此時沉靜的表面,不過是為了掩飾瘋狂的內里。
“我會回去,但不用你帶。”祈安安語氣堅決,“還有,你出現在我的任務世界,這算不算違反員工守則?排行第一就能肆意妄為?我真是長見識了。”
岑寂靜靜睨著她,像是根本沒把她的話聽進去。
房間里的氣氛也被推到最緊張。
岑寂眨了一下眼眸,用毫無波瀾的聲音說,“安安,你總喜歡說一些我不愛聽的話,為什么你對我,總是沒有信任?”
他用這樣俊美的面容,說著怨婦般的話,換做誰,也該心軟一下。
可是祈安安卻只是更加警覺和防備,因為精神過于緊繃,身體每一寸肌肉都有一種酸痛感。
“安安,放輕松,不會有事的。”
言興存輕輕貼在她背后,手搭在她肩上,將她半摟著,低啞的嗓音仿佛有魔力,安撫著她緊張的心。
余光瞥到岑寂有動靜,她便伸手抱住言興存,下意識帶著他躲開!
“安安,你還是選擇了他!”岑寂那青綠色眼眸退去溫和的保護色,滲著寒冰一般的冷意。
祈安安只覺得眼睛快要被金光刺傷,后腦勺被一只手掌按著,她順勢靠著言興存的胸膛。
“嗡……”
她耳膜轟鳴,整個世界似乎被人按下慢速按鈕,隨后她面前出現一個漩渦,巨大的漩渦將一切都扭曲,而她的意識也在下一秒被抽走。
也就是轉眼間而已,祈安安再回神,人已經出現在大廳里。
她伸手撐住一旁潔白的墻壁,整個人有些虛脫,大腦仿佛被人用錘子用力地擊打著。
她沒完成任務,還在世界受過重傷,對她的本體自然會有一些影響。
她扶著墻深呼吸,忽然感覺那股劇痛在迅速抽離。
她就好像陷入了無形的暖流里,又像是在誰的懷抱里。
那股安撫的力量,讓她得以放松下來。
祈安安也不知道自己停留了多久,直到發現前方所有人的目光都驚愕地看著她。
應該說,是透過她,看向她身后。
她轉動眼眸,看到自己身上纏繞著無數的散發著幽幽紅光的絲線,溫柔地將她包裹。
她緩緩轉過身,便看到那紅色絲線最終匯聚在一起,扭結成更為強大的紅色洪流,消失于無形。
是……言興存?
紅色絲線從她身上退去,但又像是在眷戀著什么,纏綿地繞著她的指尖,才慢慢消失在空中。
“那是什么?”
“不知道哇!”
“拍下來!”
“臥槽,牛啊,祈安安有后臺嗎?”
“這到底是個什么?”
祈安安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輿都能是岑寂,言興存肯定不單單是言興存!
其實她心里已經冒出了一個答案,那是主系統。
它剛才在給她療愈身體。
祈安安快速往前幾步,伸手用力揪住最后那一截紅色絲線。
“別走。”
她一出聲,那緩緩退去的絲線還真的就停下來。
但是它并沒有主動開聲說話。
像是在等她開口。
只是她還沒張嘴,整座塔就猛然震動一下。
“草,是哪位大佬在發癲啊?”
“有完沒完!之前只聽說上層才能感受到動靜,現在這整座塔都跟著震動了吧!”
“羨慕沒有系統還能搞出這么大陣仗的大佬……”
“那得是九層的幾個吧?”
“說起來他們最近很活躍啊,我上次還在大廳看到他們了。”
“那也不能這樣鬧啊!”
大廳里怨氣四起,祈安安微微踉蹌,差點摔倒,那紅色絲線再次纏過來,將她牢牢圈緊、扶穩。
“跟我走。”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傳來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直直傳入祈安安的耳中。
“嗯。”她應了一聲。
剛才還禮貌斯文的紅線,瞬間將她包圍,卷走。
其他人站穩后再看向她剛才站的位置,連個人影兒都看不見了。
“等等,所以剛才祈安安身上的紅線是怎么回事?”
“論壇里說……那是主系統!”
“???什么鬼!”
“那次主系統懲罰排行榜某位大佬時,有人見過,那紅線就是主系統的能量具現化!”
“啥玩意,主系統還懲罰過人?是誰啊,為什么啊?”
“噓……”
之后眾人便緊閉著嘴巴,不敢再議論,但眼神里對八卦的渴求,卻越來越強烈。
所以,祈安安剛才是被主系統……懲罰??!
她犯了什么大罪?
無人知曉。
“轟隆”又一聲巨響傳來,大廳里更是怨聲沸騰。
局長也好,主系統也好,什么時候能把九層那位癲公送走哦!
要是時不時來一場地震,這誰受得住啊!
快穿局:溫存
快穿局是純白色的, 走廊狹長,一個個單獨的房間排列著,格局很壓抑。
祈安安被紅光帶走后,再睜眼便出現在一個更為寬闊的白色空間里。
一眼看不到盡頭的純白, 而她是懸浮在空中的, 但抬腳走路卻又如履平地。
她小心翼翼踩在空中, 忽然聽到背后傳來一聲極其輕渺的低笑。
她驀地轉過身, 看到離自己只有一臂之遠的男子。
身形頎長, 白色制服裹身,有幾分言興存的氣質, 但他看起來更像是雪做的人,銀白的短發,眉毛睫毛都是銀白色,恍若是晶瑩的雪花落在白玉上。
他的瞳孔是澄澈的淺藍色,如同一汪見底的海水,沒有摻雜任何的顏色, 細看的話,有幾分詭譎。
那冰雪一樣的人,卻又有著無比溫柔的氣質, 仿佛能包容世間的一切。
好一個干干凈凈的男人。
她原以為, 那掌控著詭異紅色絲線的主系統,會是一個怪物。
沒想到他的實體竟然是這般模樣。
“不會摔的。”
他垂下眼睫,輕聲跟她說話,語氣十分熟稔。
“你是……主系統?”祈安安上下打量他, 視線十分肆意, 但眼神并不讓人討厭。
男子輕應,“嗯。”
“你能隨意變幻模樣嗎?還是說你就長這樣?”
“這是我的臉, 你捏的。”
“?”祈安安腦子冒出一個問號。
他在說什么東西,而且……她最喜歡的類型,也不是這樣的啊。
眼見著男子那銀白的睫毛又長又濃密,正在輕輕顫動,她一時沒管住自己的手,想要摸一摸。
他竟然沒有閃躲,甚至還配合地低下頭,把自己的臉放到她面前。
他的皮膚白里透紅,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
不敢想象,他全身皮膚都變成這樣的粉色時,會有多可愛!
呃,這樣一想,他也可以是她最喜歡的類型……
祈安安還要臉,輕咳一聲,終究是及時控制住自己的手,接著問,“你也是言興存?”
男子看著她縮回去的手,眼皮垂著,掩住那片淺藍,略顯惋惜。
他點頭,隨后說,“我是快穿系統001,也叫溫存,安安取的名字。”
他進入小世界后,便是一組新數據。
作為言興存時,他對她的執著超乎他的設想,那時候,他竟然生出想要將她永遠困在那個世界的想法。
他怎么敢!
他好不容易找回她,偷偷安排她進入小世界蘊養靈魂。
不過,他還存著私心,想要一直陪著她,所以才會選擇潛入她所在的世界……
他不單單是言興存。
但這些事,不急著跟她說。
“溫存,我起的?”祈安安指了指自己,“我們很熟?”
她問歸問,卻沒有太驚訝。
她的記憶沒了,但從溫存和岑寂的態度看來,她跟他們都挺熟的。
還有當初那個迫切要讓她進入任務世界的唐娜和科林。
溫存抬手,修長的手如玉一般微涼又柔軟,輕握住她的手腕,主動告訴她,“我們綁定過,是一體的。”
他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舒服的涼意,祈安安沒有甩開他的手,“綁定?”
“嗯。”
“那……你豈不是要聽我的話?”
溫存眨眼,點頭,又搖頭,“我們,是共生的。”
他一直聽她的話,但有一件事,他違背了她的意愿。
眼眸里的那片淺藍色加深,也變得深邃和憂郁。
祈安安還沒問更多,就聽到遠方傳來的雷鳴聲。
溫存驟然蹙眉,剛才還是溫柔可人的模樣,這一刻的他全身透著冷意,像是乖巧的獵物轉瞬褪去偽裝,變成頂級獵食者。
祈安安眨眨眼,問道,“是岑寂嗎?”
溫存點頭。
“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是十層。”溫存換一個說話,“我的心臟。”
祈安安驚愕,原來快穿局竟然還有十層。
她沒有記憶,心里還有很多疑惑,但一時不知道如何問起。
她以前很想要找回記憶,但如今,她似乎并沒有那種強烈的渴求。
溫存忽然說,“安安,去下一個世界吧。”
“為什么?”
“躲岑寂,我現在打不過他。”
“……”這是祈安安沒想過的。
她一直覺得,快穿局雖然名義上有一個局長,但實則主系統才是掌控所有員工的至高權力。
所有人都在為它打工,獲取實現愿望的資格。
岑寂是排行榜第一又如何,他既然在快穿局,也應該受到主系統的掣肘才對。
怎么溫存還打不過他呢?
見溫存眉眼間浮現一絲窘迫,祈安安覺得好笑,“他真的很厲害嗎?沒有系統幫忙,也能在快穿局制造這么大的動靜?”
溫存點頭,“他本身就有強大的精神力,后來把局長殺了,繼承她所有的力量,就變成如今這樣。”
祈安安嘴快道,“什么倒霉局長,這也能被殺……”
溫存的眼眸靜靜望著她,欲言又止。
“……”祈安安嘴角的弧度變得僵硬。
哦,想起來了,主系統溫存和局長綁定,建立快穿局。
而溫存說她和他是綁定的共同體。
——所以她就是那個倒霉局長!
啊,這。
她以前腦子是不是有點大病,什么“首領”“尊主”不都比“局長”好聽?
溫存像是看穿她內心的想法,出聲道,“很多年前,安安在備考公務員的時候猝死,那時候安安的終極目標是……當局長。”
祈安安:“?”
9,6翻了。
她緩緩蹲在地面,默默消化自己是倒霉局長的消息。
溫存也隨著她蹲下,一眨不眨注視著她。
祈安安抱著雙膝,抬頭看他,“岑寂又是什么東西?”
提到他,溫存的雙眸都會帶上冰冷質感,是明顯的敵意和怨恨。
“你把他從小世界帶回來,養著,他卻要殺你。”
溫存很難忘記那一天,他還處在半休眠的狀態,但突然之間,他和她的鏈接在瞬間被切斷,他無法立刻出現在她身邊。
等他出現在九層時,她還在端坐在王座上,腳下卻是一灘流動的紅色,一直蔓延到階梯下。
聽著溫存的聲音,祈安安腦海里便快速閃過幾個畫面,心情驀然沉重,腦袋也好像壓著好幾座大山,沉甸甸的。
她和快穿系統綁定了很久,可能有上千年,或者更長的時間,所以她遺失的記憶,該是很龐雜。
她更加不想要了。
她伸手摁住胸口,呼吸濁重。
溫存膝蓋往前,跪坐著,將她嬌小的身子攬到懷里,“安安,一切都會好的。”
祈安安抱住他脖子,重量幾乎都落在他身上,不想去回憶那些過往,唯一閃過的念頭便是——果然很好抱。
他一定是典型的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她正想著,卻忽然聽到溫存在她耳邊低聲說,“安安,我腰細,但有腹肌。”
祈安安:“……”
溫存:“安安,我身上,每一個細節,都是你捏的。”
祈安安:“?”
“每、一寸?”
溫存:“嗯。”
這一聲“嗯”似乎帶著點愉悅,微微拖得有點長。
“……”祈安安真是服了曾經的自己。
溫存微微偏首,嘴角輕扯出一個弧度。
他沒告訴她,她在捏他形象的時候,耗費了所有的積分。
但她那時候已經不像個正常人。
一次次屏蔽情感后,人就會變得如同機器一般。
所以,她給他捏形象時,不帶一點情感,只是機械性完成清單里的一項任務。
他并不是在愛和期待里誕生,不過他曾經被她愛過、期待過。
她說,她媽媽姓溫,他以后就叫溫存,她要給他當媽媽。
見鬼的媽媽。
沒有時間說更多,再一次出現雷鳴聲后,溫存說:“去小世界等我。”
祈安安拒絕,施施然從他身上起來,“不去,我想退休。”
溫存:“……”
隨即他那如神祗般的面容綻開一個淺淺的笑容,“好。”
“退休”是她跟他綁定后的心愿,每天都絮絮叨叨提到這個詞。
那時候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系統,根本不理解她的想法。
她又重新開心起來了。
“去見見岑寂。”祈安安說。
溫存臉上那點笑容消失殆盡,不作聲,薄薄的唇抿成嚴肅的直線。
她上前一步,“你不用擔心,他還能再殺我一次?”
他立刻道,“我不會讓他得逞。”
“那不就行了?”
溫存最終頷首,但看起來表情很凝重。
祈安安忍不住撩撥他,指尖碰觸他的唇,一觸即離,“我們只是單純的綁定關系嗎?”
溫存搖頭,“不是。”
“我們做過。”
祈安安的手僵住,“??”
溫存:“在這里。”
祈安安:“???”
溫存:“很多次。”
祈安安:“……”
溫存見她面無表情還不出聲,一時感覺不出她此時的情緒,于是問道,“安安現在想要?”
祈安安:“!!”
溫存堅決搖頭,又苦心勸道,“現在時機不對,再忍忍,好不好?”
祈安安徹底石化,她以前,對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她竟然有些結巴,“我,我們找,找岑寂去。”
恰好雷鳴在上空炸響,她眼前紅光一閃,隨后身體隨著無形的氣流挪動。
等她反應過來,人已經在某個狹小空間里。
是她在二層的房間。
外面的走廊有些吵,祈安安連忙打開門走出去。
幾乎所有人都離開沉悶的房間,圍在一起議論著上層的內亂,時不時還提起被主系統“懲罰”的祈安安。
忽然看到祈安安從房間里出來,所有人目光不約而同看向她,說話聲也消失了。
論壇上說祈安安被主系統懲罰,結果很慘,據說她連骨頭都不剩,死得干干凈凈了。
可是……她現在不生龍活虎地在這兒嗎?
那謠言,到底是怎么傳出來的!
快穿局:岑寂
九層。
幾道身影站在大殿外, 看著門緩緩打開。
岑寂的身影出現眾人面前,周身充滿暴戾之氣,雪白的臉陰沉可怖,讓人膽寒。
他的視線掃過一眾人, “你們還想攔我?”
“她呢?”身著袈裟的男人率先站出來, 棱角分明的五官在晦暗的光線下精致得如同沒有生氣的塑像。
連聲音都沒有太多的起伏。
岑寂看向他, 眸光泛著冷意, “她在哪兒, 你們該問001才對。”
釋凈在排行榜第二,是除了岑寂外, 跟著局長最久的人,很多時候快穿局的事情都是他在做決策。
好好的一個不管世俗的佛子,卻是九層最忙碌的人。
岑寂輕扯著嘴角,嘲諷道,“著急什么?你們不是很信任他么?”
只有001能把她藏起來。
“不信他,難道要信你?”一道吊兒郎當的嗓音自旁邊傳來, “001不會傷害安安,而你……什么事情做不出?”
“你是想說我殺她的事情?”岑寂視線定在那人臉上,冷笑道, “說得好像你不想殺她一樣。”
這話甫一落, 就像是往油鍋里滴了一滴水珠,氣氛驟然緊張起來,所有人精神皆是瞬間繃緊。
能長期穩住名次呆在九層的這些人,都簡單不到哪里去, 性格高傲, 各有各的天賦,其中也有野心家。
殺了祈安安奪取整個快穿局, 就不用受到任何規則的束縛,這已經足夠讓人心動。
但是目前誰也弄不清楚主系統和她是如何綁定和交易的,所以沒人會貿然殺了她。
只有岑寂,竟然付諸行動。
但他們都很清楚,與其說是岑寂殺了她,不如說,是她配合他自殺。
她根本不想活了。
這里沒有一個人像她那樣活那么久,她經歷過的世界,比他們加起來都多太多。
但是當他們真的看到九層暗淡下來,血液鋪滿地面,而她喪失生命,如同純白冰冷的雪雕,一點點消融,沒人能開心起來。
他們也是這時候才知道主系統001有獨立的思考能力,而且,護主。
他們配合它制服了岑寂,致使他重傷,機體陷入休眠。
而局長的靈魂被送到小世界蘊養。
但這一切都是001在操作,他們不知道期間還發生過什么,直到唐娜說有一個小新人一路竄上了六層。
那個小新人叫祈安安。
釋凈查不到她的入職資料。
岑寂醒來后試圖將她找出來,不過被001鎮壓了。
跟以前的相比,001虛弱許多,只能將祈安安重新安排到小世界,避開岑寂。
唐娜和科林去見過她一次,說那張臉幾乎沒變,但其他的都變了。
至于是哪里不一樣,他們又說不出來。
釋凈眼神無波,望著岑寂開口,“你明知道控制不了001,也控制不了快穿局,你還在堅持什么?”
“他能隨意操縱所有人的力量,在他眼里,所有人都不過是一群好用的傀儡,而我不想當這個傀儡。”
“岑寂,你以為我們是三歲小孩?會相信你這些話?”
能出現在九層的,哪個不是從地獄爬回來的?岑寂說得冠冕堂皇,但如果他根本就沒管過快穿局的死活,他針對的從來是001和局長。
“你只是在不甘心吧。”唐娜抬眸看著他,一雙深藍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一切,“你喜歡局長,但是局長眼里根本沒有你。”
岑寂顯然被她的話刺激到,俊美的面容微微扭曲。
科林輕輕扯住唐娜的胳膊。
唐娜看他。
他說,“多少有點歹毒了。”
唐娜面無表情:“我實話實說。”
其他人:“……”
九層里只有唐娜是女性,所以沒有人從她這個角度想過。
他們也沒想到,最為厭惡快穿局,厭惡局長的岑寂,內心竟然會是另一番光景。
岑寂看著黯淡無光的九層,緩緩接話,“你們懂什么?”
岑寂跟著祈安安太久了,久到他已經忘記自己本來的那個世界。
他只記得他被宗門利用死在護山大陣前,那時候的祈安安是嗜血殘忍的魔族,他追殺過她,可是在他死后,她卻將他的殘魂困住。
她說喜歡他這張臉,才留下他的靈魂。
她總是捉弄他,把他當成小奴隸一樣使喚。
他不堪受辱,卻也無力反抗。
001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無數次當著他的面勸說祈安安不要再繼續違背規則的活動——對她來說,養著他的靈魂是一件不被允許的。
岑寂并不感激她救了自己,相反,他只覺得被曾經的死敵奴役是十分恥辱的事情。
漫長的歲月里,他無數次想要殺了祈安安。
但都失敗了。
后來,她又收下釋凈。
自那以后,岑寂幾乎都是在一個類似儲物袋的黑色空間里,再也沒有被召喚過。
有了更加好用的釋凈,她不需要他了。
但是他可以清楚知道她在做些什么,他被迫看著她那精彩的穿越人生,越發感覺到孤寂。
祈安安穿越過無數的小世界,據說攢了很多積分,但她本身卻是一毛不拔,從來不輕易在商城兌換物品,每次看到物價還會跟001吐槽,罵罵咧咧的。
直到她在某個世界里意外獲得一項“造物主”的能力,她和001一同建立快穿局,打算招人給自己打工,從中獲取積分抽成。
她還真敢想啊。
她好像忽然想起他,將他放了出來。
那時候的九層,明亮如晝,神圣威嚴,只有三個人。
長長的階梯通向高臺,釋凈安靜站在那里,如同一尊神像。
祈安安不顧形象,翹著二郎腿坐在那王座上,閑閑地敲打著扶手,俯視著岑寂,“你也沒事干,不想玩玩嗎?拿到足夠的積分,我可以實現你的愿望哦。”
岑寂只能仰著頭去看那兩人。
他當然知道釋凈,兩人甚至還一同在空間里待過,但是從來沒有交流過。
他也知道,祈安安很喜歡釋凈,時不時就召喚他去陪她玩,打不過別人要喊他,吃到好吃的齋菜要喊他,搶到漂亮的袈裟也會第一時間送給他……
岑寂一直覺得,祈安安把他當奴隸,卻將釋凈當成家人一般。
他定睛看著祈安安,一字一字清晰道,“我的愿望,是殺了你。”
釋凈本來斂眸看著地板,聽到他的話后,看向了他。
“嘶……”她斜目睨著他,“這個有點難,你得拿很多積分,還要擁有打得過我的實力。”
岑寂對她沒有半點信任,“你和001狼狽為奸,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要清閑,就誘惑別人來給你打工,你在中間抽成,想得還挺美。”
“你就說,你想不想吧,不想的話,給我在空間里呆著。”她兇巴巴地跟他說完,轉頭看向釋凈,聲音卻溫和下來,“哥哥,你呢,你要不要給我打工啊?”
岑寂也望著他。
釋凈是本來是某個世界里被拉出來獻祭的佛子,他恰好是祈安安那個身份的親生哥哥,所以一直到現在,她也總是喊他哥哥。
釋凈喜好清靜,但如果是祈安安的話,他卻都會答應。
“我答應。”
岑寂腦子里浮現各種各樣的想法,一句話早已經脫口而出。
她目光再次回到他身上,笑得張揚,“好啊。”
岑寂看到她得逞后狡黠的面容,牙關咬緊。
“可以。”
這時,釋凈清冷的嗓音傳來。
他看起來沒有半點佛子氣度,他冷漠,麻木,陰森,更像是披著袈裟的閻羅。
但他對祈安安,很是臣服。
岑寂目不轉睛望著面前透明的系統面板,卻又根本沒看上面的協議,而是凝著女生那張肆意漂亮的臉。
合同編號后綴,1。
他是她成立快穿局后的第一個員工,釋凈都要往后排。
在那之后,岑寂就瘋狂穿梭時空,不用在祈安安的空間里呆,他覺得那是一種解脫。
可是日子一久,哪怕每次任務都圓滿完成,他都感覺內心空落落的。
他從來不曾在快穿局停留,某次他心血來潮進入大殿,在那里看到一個紅衣男人,對著祈安安獻媚,又是捶肩膀,又是捏小腿,笑容好不諂媚。
而她還挺享受的。
比起剛開始建立快穿局時候的快意和期待,她整個人收斂許多,笑容也多了些虛假。
她單手支在臉側,懶懶瞥下來,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半晌,才想起來他身份,“哦,岑寂啊,最近表現不錯啊,好高的積分啊。”
岑寂死死看著她,心臟酸脹,像是要從身體里炸開。
她以前看他的眼神,還有幾分戲謔的笑意,如今,就只剩下漠然和疏遠了。
明明他是她第一個帶在身邊的……
意識到自己那充滿嫉妒的想法,岑寂連忙壓抑下來,一雙眼眸泛紅,驀地拂手離開。
在這以后,岑寂每結束一個世界,就會休息一段時間。
他看著快穿局越來越多人,規則也越發完善,為了爭奪九層的位置,也發生過很多抓馬的事件,她從來不管。
但不管排名如何變動,他的積分總會在排行榜第一。
他以為她建立快穿局是為了可以偷懶。
她想要退休不是嗎?
事實上她還是瘋狂地在穿梭,只是她的積分不會公布出來。
后面進來的新人,都是住在九層的人負責找的,有些人甚至沒見過祈安安,只知道有局長這么一個存在。
那天,他做完任務回來,在大廳看到釋凈被挑刺,那人說他沒穿制服,是違反規則,揚言要舉報他。
當然,舉報被駁回。
隨即快穿局上下都得知,釋凈有特權,可以不穿制服,他是距離局長最近的人。
岑寂握緊拳頭,低頭看自己的胸章。
他對服飾沒有要求,甚至也習慣了規整統一的制服。
排行第一的胸章是祈安安設計的,其他都是主系統自動生成。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來到大殿,抬頭注視著那王座上身影。
九層變得很安靜,光線被調整過,昏暗得讓人難受。
祈安安也變了。
她依舊擁有那樣年輕的、漂亮的容顏,但眼眸卻已經無神,看什么都像是提不起勁兒,甚至還藏著幾分自棄。
她好像沒發現他到來。
他就那樣看著她很久。
她不問他為什么來,他也沒開聲。
岑寂不喜歡那樣的祈安安。
太過安靜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他甚至開始懷念那個喜歡對他惡作劇的祈安安。
“祈安安,你說我現在,能不能殺了你?”岑寂的聲音在大殿里回蕩.
她聞言望下來,還沒開口,空氣就瞬間冷凝起來。
岑寂呼吸仿佛被奪走,無形的牢籠將他困住,那是主系統感應到他的惡意,對他實施禁錮。
快穿局:喜歡
岑寂第一次起殺意, 就被主系統丟出九層。
他知道,只要有它在,他永遠都殺不了祈安安。
更何況,她還有無數的擁躉, 主系統一個命令就能讓那些人為她而戰。
沒多久, 溫存出現了。
沒人知道他的來歷和身份, 岑寂也以為他是祈安安新招回來的員工, 手里有某些特權, 能夠自由出入九層。
直到那天,岑寂和溫存發生摩擦, 從他身上感受到主系統的能量,才知道溫存竟然是001的化身。
她耗費所有積攢下來的積分,讓001有了實體。
所以一直以來她那么拼命,竟然只是為了這樣一件事!
以前岑寂就不喜歡001,001死板,冷漠, 還很多次阻止她將他帶在身邊。
現在就更不喜歡了。
岑寂抬頭看著高座上歪歪斜斜坐著的女生,冷冷吐字:“你還真是,什么荒唐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無論歲月如何變幻, 無論她的心態如何滄桑, 那張絕色的臉依舊有著令人心驚的光華。
她看向了他,漫不經心地問:“哦,我做什么了?”
岑寂對上她眼神,想罵她一聲昏君, 但是涌上心頭的, 卻是一波又一波的酸澀,還有他自己都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委屈和不甘。
她做了什么?
她跟系統廝混。
人不人, 鬼不鬼。
但這些話,卡在他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口。
她要做什么,那是她的自由。
他憤怒離去,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殺了那個她。
殺了她,他自己才能結束千百年來累積的難受。
后來他就真的殺了她……
但那卻是她給他制造的機會。
祈安安根本就不想活了。
——
“你還想殺她?”
釋凈沒有波瀾的嗓音傳來。
岑寂的思緒也瞬間被拽回現實,他目光陰冷盯向釋凈。
不管是釋凈還是溫存,但凡站在她身旁的人,岑寂都覺得極其刺眼。
他以前覺得自己厭惡祈安安,想要殺了她。
如今他才明白,他只是想要毀掉那樣的畫面,她和別人并肩站立的畫面。
無形的空氣微微波動,所有人目光聚焦在中間,一道身影緩緩幻化出來,正是溫存。
溫存上次出現在他們面前,是在局長死的時候,他們那時候才知道,主系統竟然有人形了。
“她沒事。”
晴朗悅耳的嗓音從他嘴里出來,沒頭沒尾的,卻讓所有人沉默了。
包括岑寂。
那么多雙打量的眼神落在溫存身上,然而他卻好似感覺不到任何壓力,他眼眸轉向岑寂的方向,問道,“你想要什么?”
岑寂有自己的機緣,而且他從祈安安那里獲取了她的力量。
溫存殺不了他,但是對方也不可能毀滅溫存。
岑寂微側身,玩味地開口,“我要祈安安。”
唐娜小聲道:“終于承認了。”
岑寂當做沒聽到,目光如霜,對上溫存的視線,“快穿局沒有她,照樣運行,你把她給我,我離開這里。”
溫存卻果斷地回答,“不可以。”
微頓一下,繼續說,“我不能沒有她。”
“你一個系統,說這樣的話不可笑?快穿局的主人是誰,你不是可以隨意決定么?”
“跟這些無關。”溫存說,“我喜歡她,我想一直陪著她,不會把她讓給任何人。”
“……”
一眾人又是死一般的寂靜。
岑寂反復咀嚼那句話,神情更加嘲諷。
喜歡?
一個沒有感情的系統,竟然說喜歡?
除岑寂以外的其他人或許也有些茫然,但卻很快便接受了。
001已經不單純是一個系統,他表現出來的樣子,完全比他們更像一個人。
唐娜轉向岑寂,問道,“那你呢?你有多喜歡局長?比……001喜歡?”
岑寂利目射向她,沒有猶豫便反駁,“我不喜歡。”
聞言,唐娜回道,“你的喜歡是多拿不出手啊,都這時候了還不承認。”
科林等她說完,才伸手默默將她往后拉一步。
他們這幾個人里,也就唐娜能在這樣的話題里插得了嘴。
果然,她的話說完,岑寂的臉便更加陰沉。
惱羞成怒一般,殺氣驟起,空氣凝成針尖一般,無差別地攻擊所有人。
他喜怒無常,大家都習以為常。
而系統規則不允許任何暴力在快穿局發生,所以岑寂針對他們的攻擊也會第一時間被溫存遏制。
也在這時,唐娜發現自己被限制的感知力在霎那間恢復,一握拳,那熟悉的力量充斥在身體里,她臉上一喜,“系統限制消失了。”
其他人也試了一下,還算鎮定,看向溫存時,眼神意味不明。
局長和主系統是一體的,局長死后,主系統的量力量明顯受創,維持偌大的快穿局運行已經不容易,卻還要創造條件蘊養局長的殘魂。
上次壓制岑寂,他們九層所有人都出了力,這回……溫存把他們身上的限制解除,不會是要聯合他們殺死岑寂吧?
溫存掀眸,淺藍色眼眸不染一絲塵埃,嗓音依舊清冽平靜,“快穿局要改革,計劃已經發送給你們,望配合。”
與此同時,一道紅光朝著岑寂刺來,并不是多強大的攻擊力,卻足以將他卷入了深淵。
岑寂再睜眼,面前是清一色身著白袍的年輕修士。
他們手中持劍,動作整齊劃一,神情專注認真,迎著朝陽晨練。
劍尖劃過空氣,發出呼呼的響聲。
他的目光驀地定焦在前方那道纖細的身影上,她明明很瘦削,但動作卻剛勁有力,每一次揮劍都像是要將空氣劈開,忽然一個轉身,他倏然撞進她的眼眸里。
霎那間,他仿佛被中了魔咒,耳朵發出嗡鳴,手腳難以再動。
祈安安。
但又不是她。
岑寂幾乎是毫不猶豫,拿起劍,在她震驚而脆弱的眼神里,砍掉她的頭顱。
一切畫面忽然定格,如同水月鏡花,隨即碎裂開,消失于無痕。
岑寂神情狠戾,瞪著前面的虛空,“001,你就只會玩這招么?”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靜立在黑暗中,死死盯著前方,這環境讓他想起那段被祈安安隨意拋擲在空間里的日子。
憤怒幾乎要涌出胸腔。
轉眼間,他出現在一條山道上,前方奔跑的身影,依舊是他熟悉的。
本來已經被他遺忘的記憶,忽然變得鮮活清晰起來。
祈安安那個小魔女,偽裝成身世可憐的孤女,一步步從負責灑掃的外門弟子,晉升為他的師妹,她欺騙了所有人。
在這個世界里,他疼愛的小師弟是主角,而他不過是一塊墊腳石,是所謂的炮灰,最后被宗門推出來給小師弟當替死鬼。
理由是小師弟是天選之人,日后注定要撐起宗門。
岑寂已經忘記那張讓他恨之入骨的小師弟的臉,但卻清晰記得這時候的祈安安,已經光芒四射,整個宗門的男弟子每天都會偷瞧她。
他那時眼里只有修煉,對他們的行徑是嗤之以鼻……
如今001故意將他扔到這個世界,又是為了什么呢?
這個祈安安只是一組數據,但岑寂這么看著她的背影,心緒卻打亂。
他握緊手中的長劍,僵硬一瞬,才提氣跟上。
——
“轟!”
快穿局又來了一場震動。
祈安安站在房間門口,身形都要被震歪。
其他人也紛紛吐槽,臉上難免浮現一些擔憂。
“聽說是局長被前九名的大佬聯手對付呢……”
“啊,所以這是要換局長了?”
“反正也沒見過那位……”
“論壇上不是有照片嗎?可帥了。”
“主系統怎么也不管管?”
這不是一個適合大聲討論的話題,嘈雜聲漸漸地消失。
祈安安穿過人群,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周圍穿著同樣白色制服的人,扭轉腦袋,視線跟隨著她,但又沒人說話。
氣氛有些詭異。
祈安安沒管他們,抬腳想要進電梯,卻感覺前面仿佛豎起一層柔軟的屏障,將她死死擋住。
她認真一看,隱約見到淺淺交織的紅色光線。
這是溫存在阻止她去九層。
她一直停留在電梯口,看熱鬧的人也發現了端倪。
“主、主系統?”
“草,她得罪主系統了?坐個電梯都不讓?”
“之前有過員工被關緊閉的先例,根本離不開房間半步。”
“那她這是什么情況?”
……
誰也不清楚。
祈安安伸手,穿過那薄薄的屏障,心念微動,感覺自己身體里流轉著奇怪的暖流,最后與屏障相融合。
隨后她便順利穿過屏障,走進電梯。
等她走進電梯,那扇門緩緩合上,騷動聲才重新響起。
有人湊到電梯門口看,赫然看到電梯停在九層,大家頓時都面面相覷。
“九層是隨隨便便上去的?”
“不行,積分夠,申請通過才能往上面搬。”
“那她……”
“積分是不可能夠的!她才通過幾個世界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是局長妹妹或者……女兒?”
“還有一種可能,你瘋了。”
祈安安靠著電梯,看著數字變換,電梯門最終緩緩打開。
外面竟然不像其他層那般通亮,反而昏暗得有些詭異。
在她思索時,一道身影忽然出現在她面前,正是那位她曾經見過的,排行第三的大佬唐娜。
小小的個子,看起來也毫無攻擊性,但她來自某個星際時代,武力值和精神力都很強大,危險性極高,還差點毀掉過幾個小世界。
祈安安的腦子里忽然閃過這樣的內容,只覺得對方有些牛掰。
“……”唐娜睜著眼眸看她,又是那種欲言又止的模樣。
實際上她在考慮,要叫她什么。
祈安安心領神會,自然地開口,“叫局長。”
唐娜:“……”
更加沉默了。
對方好像已經知道自己是局長,還利用起這層身份了。
唐娜的目光又落在她的脖子上。
思考著扭斷她脖子的可能性。
001解除了他們所有人的能力限制,如今在這里,她不敢說自己武力第一,但她絕對能輕輕松松殺掉面前的女生。
但最終,她還是放棄了。
局長有時候挺好玩的,以前還會給她從小世界里帶各種好吃的。
祈安安沒聽到唐娜喊她,也沒放心上,輕松地從電梯里走出來。
“為什么九層這么暗?”
唐娜:“局長嫌太亮。”
祈安安無言以對:“……”
九層平靜得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她問道,“溫存和岑寂呢?”
唐娜:“消失了。”
祈安安皺眉,剛才那一下震動,她也能感覺到,溫存帶著岑寂已經離開快穿局,應該是前往某個小世界了。
也正好,她先看看這九層到底是個什么地方。
正想著,眼前就出現幾個人的身影,同樣高大,挺拔,氣質各異,而且周身都是不加掩飾的危險氣息。
她心里頭微微咯噔一下,這些人怎么回事,一個個壓迫感都很可怕。
祈安安最先看到的,是一眾白色制服里的金色袈裟,很華麗,很耀眼,金絲勾勒出精致復雜的花紋,隨著男子轉身的動作搖曳,顯得無比尊貴和莊重。
排行第二的釋凈是傳聞中局長最寵的員工,擁有不穿制服的權利。
他膚色透亮,鼻梁挺拔,雙眸如深潭般平靜冷漠,仿佛能洞察世間的一切虛妄。
他出生就是佛子,不染俗世,可是他本身并未透出半點仁慈和禪性。
根據他去過的那些世界,有人還分析出,他極其好戰,雙手必定染著不少鮮血。
在祈安安的注視下,釋凈緩緩走到她面前,流動的袈裟,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在寂靜中顯得有幾分悅耳。
祈安安微揚起纖細的脖子,對上他黑色的眼眸,“你是釋凈。”
釋凈垂眸,古井般的眼眸沒有波瀾,紅潤的唇開合,嗓音是意外的磁性悅耳,“叫哥哥。”
祈安安:“……”
眾人:“……”
雖然大家的心性已經被磨礪得穩重很多,但遇到一些奇葩,還是會控制不住地面容扭曲。
祈安安被雷得外焦里嫩,卻揚起笑容,從善如流,“哥哥。”
看到她這個笑容,周圍的氣氛倏然變得怪異。
所有人都在看她,這時的眼神和微微抽搐的嘴角都十分同步。
就連釋凈,都緩緩眨起眼眸,古井泛波瀾。
祈安安的目光繼續打量其他人。
每一張臉都可以說是驚為天人,她都懷疑這是不是以前局長……額,她的后宮團了。
祈安安的記憶力還行,很快便將這些人跟論壇里的名字對上號。
空氣中流動著危險的氣息,不乏有明顯的殺氣,但那殺氣并沒有專門針對誰,更像是與生俱來的一層保護色。
當然,祈安安心有忐忑也是正常的,她并不確定這里面有沒有人像岑寂那樣,想要殺她。
快穿局:混戰
“不要臉。”
開口說話的男子俊美妖冶, 聲音懶散有磁性。
也不知道他罵的是誰,反正肯定不是祈安安。
祈安安目光被他吸引,下一瞬,就感受到他看來的目光, 桃花眼帶著笑意, 格外魅惑勾.人, 像個妖精似的。
南宮信目前在排行榜第九, 但其實他以前也是個拼命三郎, 排名更靠前。
跟其他人不一樣,他看起來要親切一些, 總喜歡在一層閑逛,花邊新聞還挺多的。
南宮信搖晃著手里那一把紅扇子,對她說道,“你能叫他哥哥,就不能喊我?”
“能。”祈安安點頭。
但她回應完后,卻沒下文了。
南宮信挑眉, “倒是叫啊。”
祈安安:“哦。”
南宮信:“……”
不可避免地,他就想起小世界里,祈安安總是把他氣得半死的畫面。
當然, 他死后, 還成了她手底下的員工。
這口氣他可是憋得太久了。”祈安安,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討厭。”他神情驟然變冷,轉瞬間身影已經閃到她身旁,一只鐵爪就要往她脖子上掐。
但在那之前, 釋凈便快速伸手截住他的動作。
祈安安只感覺臉上風聲呼呼, 隨后陰戾之氣被阻擋開,兩只同樣漂亮修長的手, 就在她前面過起招來!
“你多管什么閑事?”南宮信幽幽開口。
釋凈:“這不是閑事。”
“她已經沒有資格上九層,我是在按規則辦事,給她懲罰。”
“她就是規則。”
釋凈不疾不徐,一句話擲地有聲。
祈安安驚愕不已。
釋凈是目前幾個人里對她最友善和親密的。
南宮信也有些不可置信,故作夸張地說,“你聽聽你說的是什么話?你該不會真是她的男寵吧?”
以前他就聽一些退休的人提起,祈安安對釋凈是最寵溺的,最曖.昧的!
釋凈卻在聽到“男寵”兩個字后,臉上冷漠的面具皸裂,殺氣大開,袈裟無風自動,明明是那么神圣的模樣,卻給人一種閻羅在世的感覺。
釋凈因為那張臉,被昏庸無能的皇帝囚禁在后宮多時,所以對“男寵”兩個字尤為敏感。
南宮信這是踢到鐵板了。
祈安安大腦被自動填充信息,對釋凈的來歷忽然清晰起來,她覺得神奇之余,還默默后退兩步。
果然,電光火石之間,釋凈暴起攻擊,就這樣和南宮信打了起來。
“有趣,還是第一次見釋凈發脾氣呢。”唐娜嘀咕的聲音從祈安安身后響起,她盯著打斗的兩人,雙目發亮。
“咚!”一聲重物擊在地板的動靜,驚得時玥投去目光。
旁邊的少年眉頭緊皺,似乎不喜歡這種吵雜,周身也散發出濃稠陰暗的氣勢。
祈安安總覺得他身后應該有一條蛇尾,剛才那聲響,很像蛇尾拍在地板上制造出來的。
排行榜第四的帝司,有著無害的少年面孔,然而他的真身卻是騰蛇。
帝司驀地看來:“看什么?還想砍我尾巴?”
“……”祈安安收回目光。
小世界里,她似乎真的砍過帝司的尾巴,差點還把他的皮給拔了。
帝司旁邊站著的男人叫白瑞,干練利落的短發,銳利的眼神,健碩的身軀將白色制服撐得十分飽滿,整個人散發出成熟穩重的魅力。
相對于其他人,白瑞身上那種男性荷爾蒙幾乎要實質化,畢竟他是頂級alpha來著。
“你們真煩。”
白瑞一邊走出來,一邊活動關節,加入混戰。
祈安安深深吸一口氣,繼續往后退,不小心碰到冷冰冰的東西,回頭一看,是一個齜著牙嚇唬她的男人。
祈安安:“……”
一時不知道該以什么表情面對。
那應該叫陸經,紅毛白皮,哪怕現在齜著牙,也看得出是個大帥哥。
見祈安安面無表情,陸經收起大白牙,斜斜睨她一眼,語氣竟然還有些鄙夷,“怎么還是呆呆的?”
像是被觸發到記憶的某個閥門,祈安安腦子里浮現紅毛的部分信息。
這個陸經也不是正常人,他是某個末日世界的大反派。
沒有心跳,沒有呼吸,是實驗室里培養出來的大殺器。
“呵呵。”
祈安安假笑,正好南宮信的身體被砸飛過來,陸經剛要伸手將她拎走,然而一條鞭子來得更快,卷在她的細腰上,將她帶走!
陸經差點被南宮信砸到,到手的祈安安又被搶走,他轉而陰森森地看向甩鞭子的明韶,“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死裝。”
祈安安身子從半空中落下,踉蹌著站穩,便看到陸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過來。
腰間的力量一松,鞭子回撤!
她轉頭便看到溫文爾雅的男人和紅毛打在一起。
他們幾個的能力沒有系統的束縛,用起來得心應手,也絲毫不顧別人死活,大肆地無差別攻擊,更像是在發泄著什么。
祈安安感覺整個空間明顯在震動,她撫了撫額,莫名覺得心累。
還以為是多危險多穩重的大佬呢,這么一看,她甚至覺得自己來了動物園!
唐娜咧嘴露出一個嗜血的弧度,剛要動手,就被科林拉住。
唐娜不樂意,甩開他的手,“他們都能打,我為什么不能打?”
科林:“人多,打起來發型會亂。”
唐娜下意識摸向自己的銀色波波頭,“……額,最討厭打架了。”
于是她主動拉起科林,遠離戰場。
遂發現早就有一道身影走在他們面前,在階梯之上。
王座上空有一道微弱的光撒下,正好籠罩在女生身上,在白色制服上折射出瑩瑩光輝。
唐娜忽然頓住腳步,抬頭看著那個方向。
沒人知道祈安安原本是什么樣子的,因為進入小世界后,她的性格也會隨著人設變化。
但在唐娜那個世界,祈安安從出身就是一個精神力和體質雙E的廢柴,身嬌體軟,毫無自保能力,是美麗的花瓶。
某天她忽然發神經,拋棄未婚夫,脫離強大的家族,在弱肉強食的世界里硬生生闖出另一條路——她研究出了治療精神力的藥劑,哪怕是最強者也要匍匐在她面前求藥。
當然,那個最強者,就是祈安安曾經的未婚夫。
正好,還是唐娜崇拜和仰慕的對象。
唐娜死在那個男人手里之后,才知道自己拿的是惡毒女配的劇本。
唐娜為此惡心和郁悶很久,連帶著也討厭祈安安。
祈安安明明是個外來者,什么都知道,可她卻不會干涉旁人的命運,如同看一場鬧劇,完全抽離于小世界……
但是,在那之后,祈安安又讓系統將自己拐來快穿局,重新給她新生。
這些年在快穿局里,唐娜也漸漸習慣那種攝像頭一般日子,在小世界只想著做任務,其他的都不放心上,結束任務便迅速抽離出來。
所以祈安安本就沒有錯,也沒有什么對不起她。
唐娜說,“明明我一根手指就能把她摁死,不知道為什么,我有時候竟有點怕她。”
這種感覺從一開始就有的,一直延續到現在。
科林側頭看向她,見她眼眸里分明盛滿光,“不是怕,是喜歡。”
唐娜當即用難以形容的表情看他,“科林,你腦子有病啊。”
“……”科林輕咳:“沒病,有你。”
唐娜:“……”
科林是她來快穿局認識的第一個小伙伴,兩人交情頗深,什么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過了,雙方還很默契,從來不輕易定義兩人之間親密的關系,只當彼此是好朋友。
當然,雙方也從來沒有說過太越界的話。
在唐娜看來,科林剛才那句話,就已經越界了。
“你們是一對嗎?”祈安安不知道什么時候把目光落在了兩人身上,語氣充滿疑惑和八卦。
其實兩人的關系,論壇也有一個相關熱帖,他們兩個經常出雙入對的,很像一對情侶。
唐娜:“不是。”
科林:“不是。”
兩人齊齊否認,一個語氣急切,一個只是在陳述。
“哦。”
祈安安見狀也不多問了。
腳下的震動連續不斷,那邊釋凈打完南宮信又被白瑞纏上,陸經和明韶打得火熱。
不知道怎么的,帝司跟南宮信也打了起來,憤怒之下,黑色矯健的蛇尾橫掃而過,其他人紛紛避開,只是一瞬,又繼續打……
祈安安嘖了一聲,抬手摸到冷冰冰的王座。
那好像是白玉雕琢的,通透瑩潤,摸著倒挺舒服。
她剛想要坐下,一道冷沉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你敢坐試試?”
同一時間,祈安安后頸發涼,像是有什么兇獸正張開血盤大口,隨時能將她吞噬。
“吼——”
虎嘯震耳欲聾。
祈安安余光里瞥到白虎的腦袋從背后探出來。
不是,這怎么還有大老虎啊??
白瑞站在長階梯的中間,嚴肅地盯著她,語氣充滿警告,“那個位置,你放棄過一次,憑你現在的本事,還敢坐?”
祈安安看一眼虎視眈眈的兇獸,又看一眼白瑞,視線也掠過神色各異的眾人。
她覺得他們對自己的態度挺奇怪的,說是愛護尊敬吧,并不見得有多少,說是厭惡仇視吧,但他們剛才打起來都會留意避開她……
沒想太多,她輕輕地拍了拍扶手,往后一坐,嬌小的身子陷入王座當中。
她甚至還悠閑地往后一靠,雙手抱胸,微勾的嘴角像是在挑釁,但她的態度卻又十分理所當然。
她輕輕斂下濃密的眼睫,睥睨著臺階上的白瑞,“我就坐了,你想怎樣?”
白瑞邁步,繼續往上走,越發靠近祈安安,身上屬于alpha的氣勢邊劈天蓋地碾壓過來。
但祈安安已經感覺不到,她剛才就發現了,在他們混戰的時候,她身上好像多了一層保護程序,確保她不會被他們誤傷。
主系統,可是無處不在的。
快穿局:大亂
大殿中, 打架的幾個人都停了手,空氣中的躁動轉為壓抑。
祈安安身旁那只巨大的白虎是白瑞的精神獸,許是很久沒被放出來,興奮得不得了, 對著她吼了幾下, 多少有點恐嚇她的意思。
祈安安不動安如山, 把它歸為紙老虎。
白虎感受到她的挑釁, 張開著比她腦袋還大的虎口, 那兇惡的模樣,像是要把她的頭給咬下來。
但它還沒下嘴, 就被一道純凈又渾厚的力量給擊中,瞬間消失于無形。
只余一陣風拂過祈安安臉頰,卷起腮邊的發絲。
“都別鬧了。”
釋凈不知何時已經來到祈安安身側,身上的袈裟反射出流動的點點金光。
白玉無瑕的臉也被映襯得有了幾分暖色。
他低眸看祈安安,緩緩說道,“這位置你想坐便坐, 不用管別人說什么。”
他的態度已經很明顯,只要她想要的,他都會堅決維護。
白瑞已經將精神獸召回, 意味不明地說, “那你可要坐穩了。”
跟剛才的強勢相比,此時的他收斂了戾氣,更像一個沉穩的鄰家大哥。
祈安安撇嘴,“當然。”
她已經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的身份。
她以前挺想退休的, 但是如今好像找到了某種樂趣, 這局長她就當一下唄,免得總是被安排, 只能苦哈哈地去做任務。
“你現在……”明韶的聲音忽然出現在她耳側:“當真什么都不記得了?”
他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身旁,和釋凈好像左右護法一般杵著。
祈安安仰頭看去,點點頭,“嗯,我什么都不記得。”
“但你看我們的眼神,并不陌生。”
“說起來也奇怪,看到你們的時候,我的大腦自動補充你們的部分信息。”祈安安解釋道,“譬如你,以前是我師傅,是為愛瘋狂的男配,為了救女主,死無葬身之地,是真的慘。”
“……也是真的癲。”科林小聲補充。
明韶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轉移到其他人臉上。
剛才被明韶壓著打的陸經咧著嘴內涵,“喲,為愛瘋狂啊,死無葬身之地啊,明韶,看不出來你還挺注重感情的嘛。”
明韶一巴掌摁在祈安安頭頂,面無表情地說,“安安這張嘴,還是這么不會說話呢。”
他“溫柔”地笑著,“安安,考考你,陸經是什么來路?”
當即,陸經的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一頭紅發好似火焰燃燒。
他倏地躍上臺階,盯著起祈安安殺氣騰騰地說,“你可以說,我、不、介、意。”
“……”不介意個鬼啊。
祈安安感覺好像被一只厚重的鍋蓋蓋在頭頂,腦袋抬不起來,連忙朝釋凈求助。
“哥哥救我!”
釋凈微微彎腰,眨著古井般無波的眼眸,輕聲問,“安安記起我是誰了?”
祈安安感覺到危險,緩緩眨眼,“……不記得了。”
釋凈滿意地點頭,“嗯。”
隨后伸手把祈安安從明韶那里解救出來。
再看其他人,除去科林,那幾個全都躲得遠遠的。
倒不是怕祈安安嘴巴不牢把他們的身世抖落出來,主要是不想參與他們幼稚的口角之爭。
科林目光灼灼望著祈安安,心下盤算著什么。
他以前問過祈安安,想要從她那里問來唐娜的事情,但是她的嘴巴很嚴。
不過現在嘛……她看起來很好套話。
唐娜察覺到什么,陰惻惻地看科林,“你最好放棄你腦子里的想法,否則我弄死你。”
科林:“……”
唐娜威脅完,還揮了揮拳頭。
科林微微勾唇,“好。”可愛。
唐娜看著他的笑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祈安安當初穿梭的世界大概都是女炮灰逆襲,而被她挑來快穿局的,就沒有一個是有好下場的。
雖然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但如今再提起,依舊會覺得社死!
她有時候覺得科林就是個榆木疙瘩,呆呆傻傻的,但是他卻是唯一一個不是因為死亡才和快穿局簽約的。
“他為你而來。”當初祈安安是這么告訴她的。
但唐娜并沒有深入詢問,所以她也根本不知道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有人上來了。”
所有人忽然警覺起來。
他們在九層打得那么激烈,最先感受到動靜的就是八層。
主系統不再限制他們的能力,底下還不知道有多少臥虎藏龍的高手呢,這會兒肯定什么歪心思的人都有。
“就讓他們上來唄,九層還能再熱鬧一點。”帝司摩拳擦掌,轉身就往外走。
唐娜轉頭看科林,眼神寫滿渴望。
科林點點頭,“去吧。”
于是一道殘影掠過,唐娜如同一道疾風,從大殿消失。
科林微微勾唇,慢吞吞地跟上。
祈安安捋順自己被明韶弄亂的頭發,重新坐回座位,掏出通訊儀看一眼。
好家伙,快穿局亂成一鍋粥了。
#系統崩潰了?力量限制消失了!#
#羨慕你們的各種超能力,為啥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社畜啊!!#
#震驚,為什么快穿局有Alpha??!我是Omega啊!#
#趕緊修復這個bug,我這一層都打起來了#
#我被人魚扇了兩嘴巴子……#
#快穿局要倒了嗎?!!#
……
祈安安看得眼花繚亂,索性不看了。
她撐著下巴看著大殿門被撞得開開合合,最終身邊只剩下釋凈的身影。
她扭頭看他,“你不去打?”
釋凈平靜地搖頭,一副不惹世俗的清冷模樣,“我不喜歡打打殺殺的。”
祈安安頷首,“哦哦……”
剛才他打得挺歡啊。
“砰!”
大殿門不知道被什么擊中,發出震顫,隨后搖搖晃晃地倒下,一聲巨響在空曠的殿內回蕩。
一個燙著羊毛卷的男人從門下爬出來,竟然毫發無傷,他拍拍屁股看向階梯上方。
只看到金色袈裟,仿佛遺世獨立的男人,再一細看,旁邊的王座上似乎還有一道纖細嬌小的身影,因為她穿著白色制服,很容易讓人忽略了她。
離得有點遠,光線又暗,男人看不清他們的面孔,但是穿金色袈裟的肯定是釋凈。
而王座上的,除了傳說中那位神秘的局長,還能是誰?!
“我擦我要見到局長了……”
男人激動之余,朝著那邊就飛快跑過去——
然而一條蛇尾驀地從后面襲來,從高空砸下,差點把男人砸成肉餅!
祈安安看著熱鬧,瞥一眼釋凈,只見他捻佛珠的動作已經停下,他看著那扇被摔爛的大門,又看向那個羊毛卷。
“我來處理。”他低低出聲,如同佛祖的呢喃,語氣里卻滲著極度危險的寒意。
隨著他聲音落下,騰蛇當即退出大殿。
闖進來的羊毛燙也意識到什么,此時冷汗沉沉,進退不得,最后一個滑跪,匍匐在冰冷的地面上。
媽的還以為九層的大佬只是簽約早,資歷深,才會積分那么高,沒想到一個個武力值都這么嚇人!
這穿袈裟的哪里是什么簡單的男寵啊,光是這個氣勢,就能把他碾碎!
早知道就不上來看熱鬧了!!
“大佬,我沒惡意的,只是快穿局太亂,我也是被追殺才跑上來的,我現在就走。”男人態度懇切,也不敢再往王座再看一眼。
祈安安見他那慫樣,忍不住笑出聲。
清脆悅耳的聲音,如同仙樂,在靜謐的大殿里顯得尤為清晰。
羊毛燙耳朵一癢,很想抬頭看,不過他又很清楚感受到釋凈身上那修羅般的煞氣,所以依舊死死將額頭抵在地板上。
他再看一眼可能小命馬上就沒了。
釋凈側目,望著女生那看熱鬧的神態,繼續捻動佛珠。
“好笑?”他輕聲問。
祈安安點頭,“他排名16,積分挺高的,身手也不錯,我是沒想到他竟然這么能屈能伸。”
以前她看論壇上那些人說,什么高層的大佬全都是斷情絕愛之類的……現在看看,她覺得也不盡然是。
釋凈說,“他身體沒有淬煉過,只練過些拳腳功夫。”
祈安安看著那人的羊毛卷,點點頭猜測道,“指不定在簽約前,他生活的時代跟我的有點相像。”
釋凈順著她眼神看去。
羊毛燙聽不到兩人的聲音,他額頭抵著地板,面容幾乎扭曲,咋回事啊,要殺要剮倒是給個說法啊!
隨后他便聽到釋凈說,“撞壞的門,你是想手動修,還是積分兌換?”
羊毛燙:“?”
下一秒,他連忙道:“換,我馬上在商店里兌換!”
誰還敢繼續在這里呆,他巴不得馬上溜啊!
草啊,一扇門竟然要45積分!怎么不去搶啊!
羊毛燙迅速操作通訊儀,眼看著被摔壞的門消失,一扇嶄新的門重新鑲嵌好。
“砰!”
熟悉的一聲巨響,還伴隨著系統特效的門,被撞飛,很快,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爬起來。
羊毛燙目瞪口呆,下意識看向上方兩人,“不是我弄的!”
“啊——”
“啊啊——”
兩道慘叫聲響徹大殿。
祈安安隨著那慘叫聲,嘴角也抽搐了幾下。
某些模模糊糊的記憶在她大腦里閃現,這個大殿的門,似乎總是被破壞,而釋凈稍微有些強迫癥,不是在修門就是在修門的路上。
怪不得釋凈這么生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