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工藤新一在賭。
賭雅各布會不會給一個正確的答案。
他的心中隱隱已經(jīng)有了猜測,但是在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他只能使用這近似魯莽的手段來搏得更多的情報。
雅各布沒有立刻回答。
工藤新一在他靜默的期間里,再度打量著雅各布,這是他來到這個副本后,第二次仔細觀察對方的容貌。
雅各布在這所學(xué)校中不算很亮眼。
他沒有愛德華和雷歐那樣耀眼的金發(fā),身高不高,體型也稱不上是壯碩,綴著雀斑還帶著些許嬰兒肥的圓臉讓他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五年生。
卻十分耐看。
即使雅各布此刻披著各式各樣的疑點,但工藤新一對他也無法發(fā)自內(nèi)心的討厭。
或許是因為他占據(jù)了雅各布好友柯南?工藤的身份,也或許是因為對方和自己一樣,擁有著黑色的頭發(fā)與藍色的眼睛。
此時此刻雅各布沐浴在熹微的晨光之下,黑色的發(fā)上點綴著碎金,但他的眼中沒有廣袤的天空也不是深邃的大海,而是一片幽深。
仿佛無盡的幽深宇宙,沒有聲音,也沒有光。
他平靜地注視著工藤新一,視線描摹著少年調(diào)查員的面容,良久之后,雅各布給出了一個不算回答的回答。
那并非是精確的數(shù)字。
“這不重要,柯南。”
他聲音輕柔卻十分虔誠,仿佛騎士在戰(zhàn)前的宣誓,又好像是一個來自故友的鄭重承諾。
這個回答無論怎么聽都像是在糊弄,可工藤新一卻并不這么覺得。
他從雅各布的語氣中聽出了認真。
在他懷疑和困惑的目光下,雅各布又繼續(xù)說道:
“即使現(xiàn)在有人對你存在著質(zhì)疑,但我相信這些質(zhì)疑很快就不會存在了。”
“你打算做什么?”
工藤新一下意識地反問道,像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于激烈,他頓了頓又用稍許緩和的語氣找補:“我的意思是,你千萬別做傻事。”
雅各布因為工藤新一前半句話微愣,又因為他之后的補充而露出一個笑容。
“你放心吧,柯南,我能做什么呢?”
他像是在回應(yīng)工藤新一的擔(dān)憂,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他輕輕拉住少年的手:“我的意思是,以你的實力,絕對能讓所有的質(zhì)疑全部消失。”
“我很期待星期三的到來。”
工藤新一怔了怔,露出不太自然的表情。
早餐結(jié)束之后便是周一早晨的大集會,在餐廳用餐的學(xué)生們聽到集合的鈴聲后自然而然地組成了隊伍、向?qū)W生禮堂走去。
工藤新一和雅各布走在隊伍的中央,既沒有在最前方領(lǐng)頭,和在最后壓陣的赤井秀一也沒有任何交集。
如果沒有昨晚發(fā)生的那一系列的事情,諸伏景光最初也打算回來參加集會,但他現(xiàn)在忙著給降谷零做高達,不僅僅是早上的大聚會,就連之后的數(shù)學(xué)課也交給赤井秀一代班。
數(shù)學(xué)老師可以手搓無線電發(fā)射裝置,工科研究生自然也可以帶教數(shù)學(xué)課。
這很合理。
各個宿舍先后進入了禮堂、井然有序地落座,沒過一會兒,大禮堂里便坐滿了學(xué)生與教師。工藤新一在人群中快速搜尋了一圈,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雷歐的身影。
他正考慮要不要過一次偵查檢定,就聽見KP的聲音已經(jīng)在耳邊響起。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80/21困難成功】
【赤井秀一在學(xué)生中迅速尋找,視線飛快地鎖定了幾個金發(fā)的學(xué)生,卻都沒有發(fā)現(xiàn)雷歐的蹤影,你可以十分確定,他并不在學(xué)生之中。 】
赤井先生!
工藤新一雙眼一亮,正感嘆著赤井秀一就是靠譜,就看見領(lǐng)獎臺上走上了一名中年人。
對方衣帽整齊神情嚴肅,走上講臺后并沒有進行任何的寒暄,開門見山地便點出周六晚上在北方教堂發(fā)生的事件。
“今天課間學(xué)校將進行一次宿舍的檢查活動,各位舍監(jiān)將檢查你們是否攜帶校內(nèi)的違禁物品。從今晚開始,各位舍監(jiān)需要準(zhǔn)時檢查并統(tǒng)計宿舍內(nèi)學(xué)生人數(shù),一旦出現(xiàn)學(xué)生私自離校的情況,請立刻上報,校方將對缺席學(xué)生進行嚴厲的處分。”
副校長說著教師和舍監(jiān)們昨天便提前知曉的消息,目光掃過臺下,沒有在任何學(xué)生與教職員工身上停留,最后面無表情地說著最后的陳詞總結(jié)。
“過去的任何事情校方都可以既往不咎,但從今天開始,希望各位牢記紳士的品格。”
副校長結(jié)束這段幾近于警告的話語后,便在學(xué)生們整齊的掌聲中走下講臺,之后便是一些其他校方高層進行的不太重要的講話。
工藤新一聽得昏昏欲睡,不得不依靠思考今晚的行動來提神。
無論校方采取什么樣的措施都不重要。
今天晚上,他必須要離開學(xué)校去北方教堂、結(jié)束這次的副本。
可工藤新一想到這里,忽然又產(chǎn)生了一個新的疑問——
解決掉北方教堂,真的可以結(jié)束這個副本嗎?
工藤新一想要從頭捋這次副本的情況,然而他昨天失憶了整整一下午,也不知道其他幾人具體的調(diào)查過程。
他只知道自己醒來后,其他人已經(jīng)得到“夜游尋寶的任務(wù)環(huán)環(huán)相扣,其中多次出現(xiàn)的雕塑也和北方教堂的一模一樣,二者之間明顯存在著聯(lián)系,學(xué)校內(nèi)可能也存在著被洗腦的師生”的結(jié)論。
所以大家一直決定可以暫時將夜游尋寶放置不管。
只要將北方教堂一舉解決,就可以同時解除村民和校內(nèi)師生的洗腦,同時結(jié)束這個副本。
可事情真的有那么簡單嗎?
工藤新一的確能夠感受到這兩個事件之間存在著聯(lián)系,也認可其他人關(guān)于“放在學(xué)校內(nèi)的鳶尾花折紙是被催眠的師生做的”的推理。
但是今早看見的藍色鳶尾花折紙,剛才自己在書桌里找到的紙條,還有與雅各布的對話,無一不在暗示著工藤新一這之中還有其他自己沒有察覺到的問題。
比如,為什么是鳶尾花?
工藤新一想不通,但是有件事他現(xiàn)在就可以進行確定。
“我想再進行一次偵查檢定。”
難得有整個學(xué)校的學(xué)生全都聚集的場合,工藤新一想要看看這些學(xué)生的情況,和剛才在餐廳內(nèi)看見的是否吻合。
【可以。 】
KP依舊沒有多言,很顯然,這幾次的檢定就很符合KP的心意。
工藤新一手中拿到了骰子,趁著其他人沒注意,他將手背到了身后,而后對著椅子縫隙悄悄地丟下了骰子。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65/25成功】
【工藤新一可以發(fā)現(xiàn),學(xué)校里有大部分的學(xué)生看起來就和學(xué)校那百分之六十的學(xué)生相似,他們像是一夜未睡,看起來很沒有精神,而那些坐在靠近窗戶的學(xué)生中,有相當(dāng)一部分看上去十分厭惡陽光。 】
工藤新一再次確認:“你說的大部分的學(xué)生有多少?”
【百分之六十。 】
相似的百分比,現(xiàn)在看來宿舍內(nèi)的學(xué)生就像是整個學(xué)校學(xué)生的縮影,無論是周六那爭鋒相對的情況,還是今天大部分學(xué)生看起來都已經(jīng)淪陷的狀態(tài),兩邊都是一樣的。
“那我需要再進行一次心理學(xué)檢定。”
工藤新一頓了頓:“我不想知道他們對我的感覺,只想知道他們在聽見副校長說要禁止夜游尋寶之后的態(tài)度。”
這一次KP依舊沒有拒絕,甚至答得十分爽快:【可以。 】
工藤新一摸索著從椅子的縫隙里重新拾起骰子,而后又再度丟下。
【心理學(xué)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 ? 】
【你可以發(fā)現(xiàn)大部分的人在聽到學(xué)校要抵制夜游尋寶的時候是很無所謂的,他們根本不在乎學(xué)校是否禁止夜游尋寶,但是你看不出他們具體的想法,比如他們是像你一樣有充足的把握溜出學(xué)校不被發(fā)現(xiàn),還是他們一開始就不是參與者。 】
“那剩下來一小部分人呢?”
KP沒有回答。
工藤新一意識到自己骰子可能過了,但是過的點數(shù)并不高,所以KP也只能給出這么點信息。
但是聽見這個答案的人不只是工藤新一。
短短數(shù)秒之后,工藤新一在什么都沒有做的情況,就聽見KP再一次響起了播報。
【心理學(xué)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 ? 】
【赤井秀一發(fā)現(xiàn),剩下一小部分學(xué)生在聽到校方剛才的通知后顯得格外慌張,但是你依舊無法確定他們慌張的原由究竟是學(xué)校要檢查違禁物,還是校方禁止了夜游尋寶。 】
赤井先生做得好啊!
果然赤井先生也對那剩下的一部分學(xué)生的情況感到疑惑吧!
但是KP的情報給了就像沒給,工藤新一不知道赤井秀一那邊是這么想的,但是他接下來能夠做得也不多,只能將宿舍那邊交給作為舍監(jiān)的赤井秀一,而自己則負責(zé)緊盯雅各布。
——或許也不需要他緊盯。
工藤新一正這么想著,就聽見周圍一陣騷亂,他扭頭向身后看去,發(fā)現(xiàn)后排的學(xué)生們忽然起身,魚貫朝門口走去,沒一會兒便輪到了他們。
工藤新一和雅各布并行走在擁擠的走道里,忽然感受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住,他下意識地扭過頭,對上了雅各布略顯慌亂的眼神。
“我怕和你走散了。”
這個回答一時間聽不出哪里不對,工藤新一看著雅各布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問了句:“說起來,你知道鳶尾花的意思嗎?”
雅各布似乎是愣住了。
學(xué)生不斷地從后面向出口涌出,雅各布注視著工藤新一數(shù)秒,而后抓著他的衣袖將他帶出了正門,在人頭攢動的狹小空間里,工藤新一似乎聽見了他的回答。
那話語十分不清晰,但工藤新一卻依舊可以判斷出那是雅各布的聲音。
他說:“是你的眼睛,也是我的憤怒。”
……
“時間差不多了。”
隨著這句話語,藍色的骰子出現(xiàn)在三人的手中,他們屏氣凝神,同時朝著三個方向丟下了手中的多面體。
【幸運檢定(宮野志保):40/48失敗】
【幸運檢定(降谷零):20/68失敗】
【幸運檢定(諸伏景光):20/40失敗】
【幸運女神沒有眷顧宮野志保、降谷零、諸伏景光三人,你們測試的調(diào)頻依舊沒有進入正確渠道,請下個小時再來。 】
……
結(jié)束晨會之后,學(xué)生們都去學(xué)校上課,而赤井秀一也開始自己對這棟宿舍樓全方面的檢查。
他倒是想直奔雅各布的房間,但最終還是決定按照門牌號開始查起。
赤井秀一來到一號房間前,他戴上了手套,正準(zhǔn)備推門而入,但在這之前卻聽見了骰子滾動的聲音。
【暗投:? ? /? ? 】
赤井秀一:?
“什么情況?”
【沒事,你開門吧。 】
赤井秀一覺得莫名其妙,但心中因為KP的這個行為已經(jīng)有了一個不太好的預(yù)感。
畢竟本身是FBI,赤井秀一擁有著許多開門的技巧,此刻他握著門把一把將門打開,一陣刺鼻的氣味隨之撲面而來。
【中學(xué)生男子宿舍中充斥著青春的氣息,你正面遭受了氣味攻擊,反手碰的關(guān)上了門。 】
赤井秀一:! ! ! !
赤井秀一現(xiàn)在就十分后悔,后悔沒有戴上口罩。
看著再度合上的宿舍門,他糾結(jié)再三,還是屏氣凝神地再度打開房門,等待著氣味稍稍散開,這才站在門口,向KP申請偵查檢定。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80/5極難成功】
【萊伊舍監(jiān)發(fā)現(xiàn)這個房間里堆滿了沒有洗的襪子,球鞋和運動服隨意地扔在角落,上面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許多折痕,在這些臭襪子堆里,是好幾封沒有拆開的情書,請問你是否要沒收? 】
赤井秀一:……算了吧,還是給孩子留點隱私。
【你就是不想從臭襪子堆里撿情書吧? 】
“知道你還問?”
赤井秀一捏著鼻子迅速離開宿舍,他前腳剛出門,后腳立刻將門反手關(guān)上,然后在空氣流通的走廊大口呼吸了好幾次,這才懷著壯士斷腕的心情,來到了第二個宿舍的門口。
【暗投:? ? /? ? 】
赤井秀一:?
又來?
他現(xiàn)在大概明白KP在暗投什么了,但是他無法制止KP,只能屏住呼吸將門打開。
【萊伊舍監(jiān)這次的運氣不錯,這個房間雖然有些亂,但并沒有那么刺鼻的氣味,你可以放心的呼吸。 】
赤井秀一可沒有那么天真,他愣是將門打開任由空氣流通了一會兒,這才再度呼吸——經(jīng)過這次查寢,他的肺活量怕是也能提高許多。
赤井秀一丟下骰子。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80/90失敗】
【這個房間亂歸亂,但是也不像第一個房間那么凌亂,赤井秀一在里面轉(zhuǎn)了圈,沒有發(fā)現(xiàn)太多有用的線索。 】
赤井秀一直接扭頭走人,來到第三個房間,十分熟練地屏住呼吸拉開房門。
【暗投:? ? /? ? 】
【這個房間相對而言比較整潔,沒有太多糟糕的氣味,萊伊舍監(jiān)可以放心地呼吸。 】
赤井秀一這次理都沒有理KP,直接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80/24困難成功】
【萊伊舍監(jiān)在這個學(xué)生的書桌上發(fā)現(xiàn)許多自己捏的雕塑,這應(yīng)該是這位學(xué)生的得意之作,他甚至在旁邊做了個標(biāo)簽,上面寫著兔子,但是你怎么看都覺得這玩意兒大概率是個霸王龍。 】
赤井秀一:? ? ?
這么抽象他倒真的要去看看。
赤井秀一擁有著狙擊手的視力,遠遠就看清了那個不僅形似甚至神似霸王龍的雕塑。
再看看那個雕塑的邊上,還有個章魚雕塑,上面寫著xxx教師的假發(fā)、一個寫著貓的鱷魚、以及被命名為天光的鹿角雕塑。
這個學(xué)校真是人才輩出啊。
赤井秀一嘖嘖稱奇,扭頭去調(diào)查下一間房。
第四間房。
【暗投:? ? /? ? 】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80/2大成功】
赤井秀一經(jīng)過前三個房間,對于這次查寢已經(jīng)不抱什么希望了,他幾乎就是在推門的瞬間就丟下了檢定的骰子。
但是大成功的出現(xiàn)還是讓他雙眼一亮,迅速地打起了精神。
【這個房間很干凈,你在房間的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雕像。 】
赤井秀一在這次查寢活動中,第一次走進了學(xué)生的宿舍,他仔細地端詳著那個雕塑,發(fā)現(xiàn)那個雕塑看起來和教堂那兩個十分相似,但材質(zhì)卻不相同。
這個雕塑是由陶土制成的,材料和工藝看起來和第三個房間那些抽象的雕塑十分相似。
這當(dāng)中一定有聯(lián)系。
或許他可以詢問一下這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
赤井秀一默默記下了第三個和第三個房間學(xué)生的名字,從原本的不感興趣不報希望到此刻信心大增,他忽然覺得這次的調(diào)查或許真的可以找到點有用的東西。
第五間房。
【暗投:? ? /? ? 】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80/65成功】
【這個房間里充斥著奇妙的氣味,你不僅發(fā)現(xiàn)了許多廚房用具,甚至在里面查到了好幾塊不同品種的奶酪,其中有兩塊已經(jīng)向著藍紋奶酪的方向發(fā)展。 】
赤井秀一:?
在宿舍里偷渡了一個廚房養(yǎng)奶酪?有創(chuàng)意。
沒收。
第六間房。
【暗投:? ? /? ? 】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80/66成功】
【這個房間里散發(fā)著動物身上的氣味,你聽到喵嗚一聲,緊接著一只橘貓朝你撲面而來,赤井秀一進行閃避檢定。 】
赤井秀一:啊? ? ?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37/18困難成功】
【那赤井秀一動作輕盈而又靈巧,輕而易舉地避開了那只橘貓的襲擊,并且反手將其抓住。 】
赤井秀一將一心愛自由的貓塞回到了房間,確認窗戶鎖死之后,這才在貓再度越獄前將門關(guān)上,然后記下了這個宿舍學(xué)生的名字。
之后的幾個房間都十分有創(chuàng)意,他也不得不開始懷疑,自己這棟宿舍樓在當(dāng)初搶生源的時候,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入宿標(biāo)準(zhǔn)。
比如赤井秀一甚至還發(fā)現(xiàn)有一個學(xué)生是無線電發(fā)燒友,里面藏著一個裝備齊全的工具箱,赤井秀一順理成章地將其沒收,琢磨著能不能給高達事業(yè)添磚加瓦。
終于,赤井秀一來到了雅各布的房間門口。
【暗投:? ? /? ? 】
赤井秀一這一次沒有立刻把門打開,也沒有立刻丟下偵查的骰子,他屏氣凝神等待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抱著某種決心,在開門的時候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80/3大成功】
赤井秀一覺得這次副本實在是太順利了。
順利得他都覺得有些異常。
【萊伊舍監(jiān)憑借著自己對雅各布的直覺,很快就在對方的床板底下發(fā)現(xiàn)了一個神秘的筆記本。如果你想看里面有用的情報,需要進行一次圖書館檢定。 】
赤井秀一沒有點圖書館。
他決定拼一把運氣。
【暗投:? ? /? ? 】
KP沒有回答,但是赤井秀一很快就聽見了今天已經(jīng)十分熟悉的、骰子滾動的聲音。
赤井秀一隨手翻開了手中的筆記本,發(fā)現(xiàn)那一頁是工藤新一,或者說是柯南·工藤和雅各布的合照。
“……這個學(xué)校對我來說十分無趣,每個人都藏著心中的陰暗,卻又裝出紳士的姿態(tài)。我對這里早就不報任何的希望,只想平安無事地混過這六年,但是就在我這么想的時候,我在這里遇到了我的光。”
赤井秀一:……
雖然早就有所猜測,但是看見當(dāng)事人的日記本,還是讓赤井秀一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
他連忙將手中的日記本合上,又隨手打開下一頁。
【暗投:? ? /? ? 】
“……無趣,真的無趣,流行病的開始讓這個學(xué)校變得死氣沉沉,學(xué)生們在壓抑的環(huán)境下如同度過末日般釋放自己。
值得一提的是,那些裝模作樣的紳士似乎也終于脫下了偽裝。高年級的學(xué)生肆意地指使著低年級的學(xué)生,將他們當(dāng)作牛馬;家世優(yōu)渥的高等貴族們,嘲笑愚弄子爵和男爵家的次子;身材高大的運動員推搡著瘦小的學(xué)生;階級制度本就無處不在,只是這次的流行病,讓他們終于撕開一直以來的假面,展露出自己低等惡劣的本性。
或許很快就會輪到我了吧。 ”
這頁紙上,雅各布的筆跡看起來輕飄飄,但是寫下的語句卻讓赤井秀一緊緊皺起了眉。
這是一所等級制度森嚴的寄宿學(xué)校,學(xué)生們?nèi)找瓜嗵帲倳躺龈鞣N弊端。流行病不過是一個借口,卻是將一直藏在暗中的齟齬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赤井秀一看得沉重,他沉默了許久,這才向已經(jīng)暗投了兩次的KP申請了圖書館檢定。
【可以。 】
【圖書館檢定1d100(檢定/出目):20/100大失敗】
第112章
圖書館大失敗會怎么樣?
赤井秀一的腦中浮現(xiàn)了許多不太好的可能性,比如說這本日記本突然自行著火、然后燒了整個宿舍;又比如說自己一下子看不懂上面的文字——聽說宮野志保當(dāng)時就因為圖書館大失敗當(dāng)了幾小時文盲。
但是KP并沒有給赤井秀一的猜測一個明確的回答。
赤井秀一在思考期間,已經(jīng)不自覺地翻開手里的日記本,他本能地低下頭看去,入目的卻是一片看起來似乎有點眼熟、但無論怎么看都不像是英文或者意大利文的文字。
赤井秀一:完了。
他連忙想把手中的日記本合上,但KP卻更快一步。
【赤井秀一看見了繁復(fù)宛若咒文一樣的文字,你可以發(fā)現(xiàn)上面有幾個單詞和你早上看見的十分相似,SanCheck,成功-1d3,失敗-1d6。 】
赤井秀一:……
他現(xiàn)在寧可手里的本子燒起來。
既然都要SanCheck,赤井秀一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然而他越是細看,便越是感覺到一陣頭暈眼花,緊接著大腦的神經(jīng)隱隱開始刺痛,赤井秀一連忙轉(zhuǎn)移視線,不再去想那些文字的含義。
結(jié)合KP的描述和自己的反應(yīng),赤井秀一現(xiàn)在基本可以確認,雅各布日記本上出現(xiàn)的這些咒文,應(yīng)該就和教堂修女帶領(lǐng)念誦的頌文一樣。
不一定是完全一樣的內(nèi)容。
但必定是相似的文字體系。
赤井秀一想要聯(lián)系諸伏景光,但是骰子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的手里,與此同時,他意識到自己無法挪動腳步。
這或許是KP動的手腳,但無論如何,自己此時此刻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將手中的骰子擲下、進行一次SanCheck。
赤井秀一沒有任何的猶豫,他攥緊著手里的骰子,隨手往地面丟下。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66/77失敗】
【理智損失1d6=3】
還好,沒有瘋。
赤井秀一松了口氣。
這次的副本SanCheck的環(huán)節(jié)實在太多,但好在每一次扣的點數(shù)都不多,這一次依舊沒有進入臨時瘋狂狀態(tài)的赤井秀一,也成功地從KP的虎口中脫險。
【暗投:? ? /? ? 】
【赤井秀一在看見日記本上的文字后感受到了劇烈的頭疼,你強忍著頭疼翻看著接下來的內(nèi)容,發(fā)現(xiàn)和之前的日記相比,這段記錄十分潦草。 】
這個大失敗就這么過了?
赤井秀一有點奇怪,有種“老師你布置的作業(yè)是不是太少了”的想法。
這種情況下和KP提出顯然不是明智的行為,赤井秀一假裝沒有注意到這個也不知道是不是放水的行為,順著KP的提示接著讀了下去。
“學(xué)校里的紀律和秩序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或許這本來就是原本的游戲規(guī)則,只是這一次在權(quán)力者的默認下,被放到了名面上。
現(xiàn)在學(xué)校中的學(xué)生只有四類人:欺負人的權(quán)力者,權(quán)力者的走狗,被欺負的弱者,以及事不關(guān)己冷眼旁觀生怕自己隨時會變成下一個被欺負的人的旁觀者。
旁觀者愚蠢又懦弱,總是心懷僥幸。他們畏懼權(quán)勢又鄙視無法反抗的弱者,一邊惴惴不安一邊洋洋得意,沉默又張狂。
我就是旁觀者。
我沒有成為權(quán)力者的天賦與背景,也不想和他們?nèi)魏我粋人扯上關(guān)系,好在那些盛氣凌人的家伙們不愛去圖書館,我每天便去那里看些無關(guān)緊要的書籍打發(fā)時間。 ”
赤井秀一透過這薄薄的紙張窺視著雅各布內(nèi)心。
日記里的雅各布和赤井秀一印象中的很不一樣,如果雅各布真的是如自己所描述的那樣膽小懦弱,不喜歡參與到其他人的紛爭中只求自保的話,又為什么會在柯南·工藤與自己接觸的時候,一次次地站出來?
是什么改變了他?
友情?
還是別的?
赤井秀一不理解,卻很想知道答案。
他翻過日記本的書頁,按照順序看著之后的內(nèi)容。
“那天我在走廊上被愛德華攔住了。
我痛恨精英的存在,他們明目張膽地享有這個學(xué)校里的特權(quán),說是秩序的管理者,卻什么都做不到。不,不如說他們就是混亂的本身。
在被攔下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終于還是成為了他們的獵物,或者這就是所有旁觀者最終的下場。我不甘心,卻什么都做不到,但就在我以為今天會遭受身體或者是精神上的侮辱時,■■光出現(xiàn)了。 ”
雅各布的日記上很少有涂抹的地方,只有在這里、在名字的地方,第一次出現(xiàn)了涂改。
他仿佛是小心翼翼地寫下了某個名字,卻又不愿意這個名字出現(xiàn)在這篇寫滿他自認為不堪的心事的紙張上,最終選擇了光這個詞替代。
不過結(jié)合之前的日記和這幾天的觀察,赤井秀一不用想也知道雅各布的光是誰。
但是愛德華?
赤井秀一皺了皺眉,他本能地感到不對勁,卻還是忽略了這個問題,繼續(xù)看了下去。
“那天之后,我尋求突破的方式。
學(xué)校的圖書館是知識的海洋,我在那里找到了治療傷口的方法,能讓人的身體變得強健的方法,但是這些都不能改變我們現(xiàn)在的處境。
■■光因為我而墜落到泥潭,我有義務(wù)讓他重新回到空中。
就在我反復(fù)尋求破解的方法時,那個人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我已經(jīng)記不清楚他的容貌,只記得他戴著白色的面具,將那本書交到了我的手里,他用從滿誘惑力的聲音告訴我,只要學(xué)會書本上的內(nèi)容,就可以改變現(xiàn)在的處境,就可以成為強者。
我不想成為強者,我只希望光回到應(yīng)該在的位置。
為了完成這個心愿,我不斷地學(xué)習(xí)著書上的內(nèi)容,那是一門嶄新的學(xué)問,我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努力。
Throdogrluhhor,ahlloigehyemgahehyeya,mnahnperson,fulfillyagotha.”
在這段日記的最后,赤井秀一再次看見了那行文字。
在那些奇怪的單詞之中,他唯一能夠識別出的就只有代表著人的person,他不明白這段文字的意義,只能找出手中的紙筆,將這段文字謄抄在之上。
赤井秀一倒是想要帶走這個日記本,但按照雅各布對這個日記本的重視程度、以及日記本上的內(nèi)容,一旦它消失,雅各布搞不好會做出別的事情。
保險起見,赤井秀一只能將它放回到原本的位置,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就在赤井秀一準(zhǔn)備離開雅各布的房間時,他聽見沉默許久的KP的聲音再度響起。
【赤井秀一流暢地讀完了日記本上的內(nèi)容,但是因為之前的大失敗,導(dǎo)致你的認知出現(xiàn)了一定的障礙,持續(xù)時間為六小時。 】
……
南側(cè)的圣約翰教堂里,諸伏景光看了眼墻上的鐘表:“時間好像差不多了,我們可以開始了。”
“先等等,我先做一個別的看看。”
宮野志保拿起手邊的木料,那是昨天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給她帶回來的制作弓箭的木材:“我先過個木匠看看情況。”
當(dāng)做某件事一直不順手的時候,可以先做一些別的事情轉(zhuǎn)轉(zhuǎn)運,這很合理。
降谷零在波洛咖啡店打工的那段時間,就曾看見那些玩卡牌手游的學(xué)生這么做,他們將其稱之為轉(zhuǎn)運和攢人品。
【那你丟吧。 】
宮野志保像是早就準(zhǔn)備好了一樣,骰子剛出現(xiàn)在手中,她就立刻丟下。
【木匠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12極難成功】
【那雪莉修女技藝嫻熟,一把漂亮的木弓轉(zhuǎn)眼間就在你手中完成。弓的傷害為1d6+半BD,由于你BD等于0,所以最終傷害為1d6,每個行動輪可進行一次射擊,直到木箭用完為止。 】
宮野志保并沒有因為自己親手做了木弓、擁有了武器而高興,相反的,她露出了有些為難的表情。
“說實話,我現(xiàn)在有點擔(dān)心之后的幸運了。”
本來是想來個失敗攢人品的,現(xiàn)在看來,搞不好進行幸運檢定的時候又會失敗。
“別這么想,沒準(zhǔn)就大成功了呢?”
降谷零安慰了她一句,三人再度申請了幸運檢定,而后各自換了個方向,同時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幸運檢定(宮野志保):40/87失敗】
【幸運檢定(降谷零):20/40失敗】
【幸運檢定(諸伏景光):20/68失敗】
“怎么又是40和68?”
“你們兩個沒必要連檢定結(jié)果都一樣吧?”
“志保,這也不是我們想丟就能丟出來的好么!”
【幸運女神沒有眷顧宮野志保、降谷零、諸伏景光三人,你們測試的調(diào)頻依舊沒有進入正確渠道,請下個小時再來。 】
……
赤井秀一離開了雅各布的房間,他還有剩下幾個房間沒有檢查,比如柯南·工藤的,又比如說失蹤許久的雷歐的。
或許是因為雷歐是昨天悄無聲息搬進了宿舍的緣故,今天除了自己和工藤新一之外,并沒有任何人察覺到他的離去。
昨天和雷歐見過面的雅各布可能也發(fā)現(xiàn)了,但是雅各布必定不在意這些。
但奇怪的是,雷歐原本的宿舍的舍監(jiān)對此也毫不關(guān)心。細想起來,雷歐轉(zhuǎn)宿舍的事情似乎是由他一手操辦的,從昨天到現(xiàn)在赤井秀一從頭到尾都沒有接到過來自他原本的舍監(jiān)的聯(lián)系。
這不是一丁點的奇怪。
赤井秀一想,但圍繞在雷歐身上最重要的謎題,還是他為什么會知道他真實的名字。
——早知道昨天就一起問他了。
這么想著,赤井秀一徑直朝雷歐的宿舍走去。
雷歐的宿舍在宿舍樓相對偏僻的角落,他的房間的周圍都是暫時空置的宿舍,赤井秀一的手握上門把,但這一次他并沒有等到KP的暗投。
不對勁。
赤井秀一皺了皺眉,但最終還是咬咬牙,一把推開了雷歐的房門。
雷歐的房間里很干凈,甚至沒有任何人入住過的痕跡:畢竟雷歐昨天下午才搬入的宿舍,晚上就在北方教堂為了斷后而消失不見,嚴格來說,他的確沒有在這個宿舍住過。
“我要申請一個偵查檢定。”
【不用。 】
KP平靜地拒絕了赤井秀一的申請,就在赤井秀一疑惑的時候,他已經(jīng)得到了KP接下來的回應(yīng)。
【雷歐的房間里沒有任何私人物品,就連你昨天看見的、他帶來宿舍的行李箱也已經(jīng)消失不見。但是以你的視力,你輕而易舉地就察覺到在這個空空如也的宿舍中,還有一個原本不屬于這個房間的東西。 】
【在這個房間的書桌上,似乎是有一個吊墜。 】
赤井秀一有些奇怪,但還是走進了雷歐的房間,果然如KP所說,他在雷歐的書桌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黑色的吊墜。
吊墜上的繩子有些像是麂皮,做工介于精致和粗糙之間,像是被佩戴了許久后產(chǎn)生了不小的磨損。而綴在繩子盡頭的,是一個黑曜石質(zhì)地的掛墜。
黑曜石的底盤被磨成了星型,在這枚漆黑星星的正中央,黏著了一株不知名的植物,那植物被切割和扭曲成一個奇異而又復(fù)雜的形狀。
赤井秀一覺得眼熟。
雖然事情似乎發(fā)生在很久之前,但是對于這具身體、對于他本人的認知而言,也不過是幾周之前。
他見過這個吊墜,在紐約。
赤井秀一拾起這個吊墜,輕輕地握住,他想他已經(jīng)知道雷歐是誰了。
……
“時間好像差不多了,我再過一次木匠試試。”
宮野志保拿起剩下的木料,不死心地決定要用一次失敗的檢定,換取之后幸運檢定的成功:“讓我看看這是不是一個概率學(xué)存在的世界。”
【行吧,你要做什么? 】
宮野志保就是想用木匠檢定來墊一墊,被KP這么一問,她的目光從高達半成品移向了自己的木弓,最后又看向了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在他們兩人感到奇怪的目光下,宮野志保淡定地給出了答案:
“我給降谷做一個頭盔吧,開高達沒有頭盔怪危險的。”
降谷零頓時有些感動:“志保!”
宮野志保平靜地接下了降谷零的感動,沒有說自己是因為實在想不到能做些什么,才想起來降谷零非法駕駛高達,沒有頭盔可能會讓傷情更嚴重。
【行吧行吧。 】
現(xiàn)在這幸運三戰(zhàn)士就困在了無線電調(diào)頻上,KP眼見著他們沒有心思折騰更多的花樣心里是說不出的滿意,至于這些小事,KP也就無所謂了。
【木匠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46成功】
【那么雪莉修女制作出了一個貼合降谷零頭型的頭盔,考慮到降谷零的體質(zhì),這個頭盔做得十分輕盈,但是因為輕盈,所以厚度也不夠,只能給降谷零提供3點的裝甲。 】
足夠了!
宮野志保眼見著降谷零戴上頭盔,忍不住拿起筆在空白的地方寫了個0。
諸伏景光在邊上旁觀她的行為沒說話,又在宮野志保退開之后,在她寫的0之前補了一個EVANGELION。
EVANGELION-0
初號機。
這樣一來就很完美了!
兩人對視一眼,忍不住對對方的行為點頭表示贊同。
【……你們到底是要開高達還是EVA啊! 】
KP旁觀著這兩人的行為藝術(shù),終于忍不住開口吐槽,卻看見宮野志保、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三人甚至都沒有商量,就異口同聲地答道:
“不想成為EVA的高達不是好的弗蘭克斯。”
【……】
真是夠了。
完成了機甲最重要的頭盔部分,三人這才在KP無言中再度申請了幸運檢定。這次KP都不想搭理他們,直接無聲地發(fā)了骰子,任由這三個人隨便折騰。
KP已經(jīng)累了,反正大不了大失敗進軍.方頻道,到時候苦惱的又不是KP。
和KP相比,宮野志保三人卻是充滿了希望,他們對視一眼,又各自換了一個方位,而后齊齊地丟下了手里的骰子。
【幸運檢定(宮野志保):40/66失敗】
【幸運檢定(降谷零):20/60失敗】
【幸運檢定(諸伏景光):20/81失敗】
“這骰子里面是不是裝了什么東西?”
“大成功呢,這個副本的大成功不是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嗎?”
“是誰偷走了我們的大成功?”
KP沒搭理他們,只是機械地說著已經(jīng)成為模板的話語。
【幸運女神沒有眷顧宮野志保、降谷零、諸伏景光三人,你們測試的調(diào)頻依舊沒有進入正確渠道,請下個小時再來。 】
……
赤井秀一利用午休時間,和那些宿舍里存在著各式各樣的問題的學(xué)生一一談過,期間又沒收了幾個打火機和一些香煙,最終在午休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他等到了工藤新一。
“雅各布剛才聽見其他人討論宿舍檢查的事情,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匆匆忙忙地跑回宿舍了。”
工藤新一迅速地說著自己能夠來赤井秀一辦公室的原因;“我不知道能在這里待多久,長話短說,赤井先生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
赤井秀一發(fā)現(xiàn)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他沒說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發(fā)現(xiàn),只是挑了最重要的事情:“雅各布曾經(jīng)在圖書館和一個神秘人接觸過,從他那里得到了神秘的書籍,上面應(yīng)該記錄著特殊的語言,就和教堂修女使用的語言一樣。”
工藤新一眼睛一亮,這個情報的確是他沒想到的。
“赤井先生你難道大成功了?”
這種情報都能得到,這肯定是大成功了吧!
“偵查大成功了,在雅各布的房間里發(fā)現(xiàn)了他是日記本。”
赤井秀一點點頭,然后在工藤新一興奮的目光中又繼續(xù)說道:“但是圖書館大失敗了,KP的意思是,我有8小時的閱讀障礙。所以我在解讀雅各布日記本時,可能有地方和真相不一樣。”
工藤新一的表情有些復(fù)雜。
他似乎在無聲地向赤井秀一控訴著“赤井先生你的骰子也太跌宕起伏了吧”的心情。
“那你現(xiàn)在能猜到哪些和真相不一樣嗎?”
赤井秀一有了自己的猜測,他覺得雅各布日記中出現(xiàn)的愛德華就很奇怪,他大概說了下,然后又說:“這是我目前可以發(fā)現(xiàn)的,但是其他的對方我就不確定了。”
工藤新一點點頭,還想問些什么,就聽見赤井秀一又繼續(xù)說道:“第二件事,我在某個學(xué)生的宿舍里發(fā)現(xiàn)了和教堂里的神像很相似的雕塑。”
“難道是赤井先生被偷走的那個?”
“不是,材料不一樣。”
赤井秀一說著自己剛才詢問那兩個學(xué)生的結(jié)果:“根據(jù)詢問的結(jié)果,他們兩個曾經(jīng)參加過夜游尋寶、在志保他們的教堂里見過那個神像,回來之后一直念念不忘。其中一個學(xué)生本就喜歡雕塑,之后便瘋狂地進行相關(guān)的制作,而另一個學(xué)生則是留下了相對成功的一個。”
能讓學(xué)生吐露夜游尋寶的故事,工藤新一默了默,還是沒忍住:“……赤井先生你應(yīng)該不是用了話術(shù)或者說服吧?”
“……這你就別管了。”
像是為了轉(zhuǎn)移話題,赤井秀一如同哆啦A夢一樣,又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吊墜。
“你看看這個。”
工藤新一接過吊墜,才看了一眼,立刻神色大變。
他對這個吊墜實在是太熟悉了,當(dāng)時在紐約的廢棄劇院,他就是靠這個吊墜得到了保護:“這個是!赤井先生你是從哪里拿到的?”
赤井秀一沒有隱瞞,工藤新一的表情更是確定了他的猜測:“雷歐的房間。”
“難道雷歐他是……”
工藤新一倒吸一口涼氣,如果這是真的,那么雷歐的行為、以及他們在紐約的經(jīng)歷便都有了印證。
回應(yīng)他的是赤井秀一的搖頭:“我不確認,如果雷歐真的是那個人,那么這也太荒誕了。”
雖然這么說,但他們這段時間來經(jīng)歷的荒誕事件也不算少數(shù)。
兩人平靜地對視許久,最后工藤新一緩緩地舒出一口氣:“這個問題暫時先不去想,關(guān)于今晚的行動,我有一個想法。”
在赤井秀一的眼神注視下,工藤新一神色平靜但語氣堅定地說道:
“今天晚上我想留在學(xué)校,監(jiān)視雅各布的行動。”
……
“時間差不多了。”
在教堂的角落,有人重復(fù)著今天不知道是第幾次說出來的話語。
“在這之前,我先申請接受一次醫(yī)學(xué)檢定吧,”降谷零有點艱難地舉起手,他現(xiàn)在的HP只有四點,如果要開高達,這個血量也實在太低了一些。
【可以,但是你要先進行一次體質(zhì)檢定。 】
這是正常的流程,但是降谷零總覺得有些不安。
他現(xiàn)在體質(zhì)的數(shù)值減半,進行體質(zhì)檢定和幸運檢定差不多也是一回事,但是為了高達,降谷零還是咬咬牙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體質(zhì)檢定1d100(檢定/出目):35/100大失敗】
【嘶。 】
這一次所有人都聽見KP倒吸涼氣的聲音。
“我為我們剛才豹跳的行為感到抱歉,”降谷零尷尬地笑了笑,“那個,KP你還能再撈一下我們嗎?”
【……】
這一次KP沉默了許久,安靜到一點聲音都沒有,就在他們所有人都感到奇怪、以為KP不會再撈的時候,他們終于等到了KP的回復(fù)。
【先進行一次醫(yī)學(xué)檢定吧。 】
壓力轉(zhuǎn)交到了宮野志保的身上。
宮野志保手里捏著骰子,看著降谷零也是說不出的無語,她想吐槽降谷零成日健身最終還是抵不過體質(zhì)大失敗,但看著降谷零的樣子,她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醫(yī)學(xué)檢定1d100(檢定/出目):80/12極難成功】
“我算是知道Zero他們是怎么平安活到今天的了。”
“志保,永遠的神!等我下次副本就把你寫重要之人里!”
“……不用了。”
KP沒有參與到他們的行動中,甚至沒有讓宮野志保進行HP恢復(fù)的檢定,KP似乎是在碎碎念,幾人停下對話,卻正好聽見KP那句:
【降谷零算我求你了,你可要給我爭口氣啊!你要開高達還是零號機什么的都無所謂了,扎古也可以,但是求你了,爭口氣啊! 】
降谷零:?
他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一回事,就聽見骰子滾動的聲音。
不是宮野志保。
也不是在場任何一個人。
是他。
他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了一個骰子,降谷零在無意識地情況下松開了手,丟下了那藍色的多面體。
【暗投:? ? /? ? 】
這一個暗投后,降谷零似乎聽見了KP又一次倒吸冷氣的聲音,緊接著又是一次骰子滾動的動靜。
【暗投:? ? /? ? 】
第二次骰子滾動的聲音比起第一次更加迅速,但是那聲音對于降谷零來說忽然變得十分的模糊,他感到自己的意識似乎從這具身體中被猛然抽離,本就搖搖欲墜的身體忽然搖晃了一下,但很快就被穩(wěn)住。
KP丟完兩個骰子后就沒了聲音,就好像那兩個骰子是不小心墜落的一樣,諸伏景光和宮野志保朝降谷零看去,正好目睹了他身體搖晃的一幕。
“Zero你沒事吧?”
“降谷,你還好嗎?”
兩人也不再管突然變得有些奇怪的KP,急急忙忙地圍到了降谷零的身邊。降谷零那雙略有些渾濁的眼睛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最后在兩人關(guān)切的目光中,露出了一個淺笑。
“沒事,稍微有點眼花,好像是低血糖。”
諸伏景光和宮野志保松了口氣:“時間也差不多了,那我們?nèi)プ鑫顼埌桑闵晕⒌纫粫䞍海是先去房間里休息?”
“我在這里等著就行。”
降谷零說著,看著兩人相繼跑到廚房張羅的身影,又低頭看了眼自己虛弱無力的身體。
他的手張開又握成拳頭,繼而再度舒張,如此重復(fù)了幾次后,就像是適應(yīng)了什么,最后他看著不遠處的輪椅和無線電裝置,露出了一個陰郁卻又充滿愉悅的笑容。
第113章
赤井秀一在聽見工藤新一的話后愣了愣,而后才意識到小偵探這個選擇的理由。
“解決完教堂的事情后,這個副本就應(yīng)該結(jié)束了。”
他說著所有人的共識,但語氣卻不再像之前那樣肯定,因為此時此刻,赤井秀一已經(jīng)有了和工藤新一相同的猜測。
“難道你覺得雅各布和夜游尋寶有關(guān)?而夜游尋寶和北方教堂之間的聯(lián)系并不密切?”
因為柯南·工藤提供的情報、和諸多說不通的疑點,他們將夜游尋寶和教堂并案調(diào)查。
但如果這兩件事從一開始就完全不相干——或者只是有稍許的交集但幕后黑手并不是同一撥人,就像威尼斯那對相殺的父女一樣,本質(zhì)上是兩方人在搞事呢?
工藤新一的擔(dān)憂不無道理。
“只是有可能。”
工藤新一對赤井秀一已經(jīng)察覺到這個問題并不意外,畢竟對方才是發(fā)現(xiàn)雅各布的日記本的人:“如果解決完教堂的事情就能脫離這個副本,那我留在學(xué)校也不要緊。”
但如果赤井秀一等人解決了教堂那邊的蟲子們,可他們依舊不能脫離副本,那么今晚就是觀察雅各布的最佳機會。
工藤新一想要知道真相。
無論雅各布是否和夜游尋寶有關(guān)、甚至是幕后操縱的人;還是夜游尋寶的真相,工藤新一都想要弄清楚。
“你的擔(dān)心不無道理,但是你一個人留下來也太危險了。”
赤井秀一快速思考兩邊的安排。
放著工藤新一一個人留在學(xué)校監(jiān)視雅各布,赤井秀一實在不放心,他記得工藤新一根本就沒有點斗毆;但想想目前只能坐輪椅的降谷零,他又覺得把教堂交給宮野志保和諸伏景光恐怕會戰(zhàn)力不足。
這就很難辦了。
“安室先生現(xiàn)在行動不便,教堂那邊絕對不能只讓灰原他們?nèi)ァ!?br />
感覺到赤井秀一因為自己的話陷入兩難,工藤新一立刻制止了他想要留下來的念頭:“我這邊主要是以監(jiān)視為主,只要不刺激雅各布,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問題,赤井先生你不用擔(dān)心我。”
不,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擔(dān)心!
赤井秀一又不是才認識工藤新一,他還不知道這位小偵探嗎?
工藤新一作為偵探的天賦是無與倫比的,他擁有出色的偵察能力和推理能力,對于線索的掌控和細微之處的觀察也有獨到之處。
就是偶爾太莽了。
現(xiàn)在工藤新一沒有貿(mào)然行動,是因為沒有確切地掌握證據(jù)。
但如果他們今晚解決完教堂那邊就能脫離這個副本,工藤新一為了掌握唯一的真相,真的會什么都不做嗎?
看到赤井秀一懷疑的目光,工藤新一摸了摸鼻子,略帶幾分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這就是和熟人一起行動的問題。
優(yōu)點是大家都很熟悉了,只要三兩句話就能知道彼此在想些什么;但缺點就是大家太熟悉了,自己想單獨做點什么,立刻就會被發(fā)現(xiàn)。
“如果你出事的話,下個被炸的可能就是這個學(xué)校。”
赤井秀一覺得自己大概是阻止不了工藤新一,但還是想盡可能地說服對方,讓他別做傻事,而現(xiàn)在嚇唬小朋友的最有效案例就擺在他們的面前。
“畢竟你也不想志保和安室他們開著高達過來吧?”
工藤新一的表情凝固,臉上的肌肉似乎也因為赤井秀一的話而僵硬。
“你別說了,赤井先生。”
他干巴巴地回應(yīng)道,是真的害怕赤井秀一的假設(shè)成真:“我現(xiàn)在是真的害怕他們會在那個高達上再裝點別的東西。”
比如懸浮飛行系統(tǒng)、能量盾、或者是光束槍。
以雪莉博士和斯科奇先生的技術(shù)水平和能對抗KP的物理話術(shù),搞不好真的能做到遙遙領(lǐng)先這個世紀的黑科技。
到時候他們恐怕就要成這個副本最大的反派了。
赤井秀一沒吭聲,余光瞥過自己在查寢時從學(xué)生宿舍沒收的無線電工具箱,最終十分明智地選擇閉口不言。
眼見著午休就要結(jié)束,雅各布可能隨時都會來尋找工藤新一,赤井秀一也迅速說著自己想要交代的事情。
“雷歐的項鏈先放在你這里。”
這個項鏈在紐約的時候曾經(jīng)保護過工藤新一,雖然不知道今晚最終會演變成什么樣的局面,但赤井秀一還是希望工藤新一身上能多一重保障。
工藤新一沒有拒絕,將黑星項鏈小心翼翼地收在口袋中,就聽見赤井秀一繼續(xù)叮囑:
“現(xiàn)在還不知道雷歐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后面會不會出現(xiàn),但你無論如何都要小心。”
赤井秀一保持著一種幾近殘酷的冷靜,撕開了平靜的偽裝:“他的確是幫助了我們,可這并不代表他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或許下次見面的時候他會站在對面。”
工藤新一點點頭。
“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們與雷歐,或者說“那個頂著雷歐的面容的存在”之間的孽緣,如今已經(jīng)不知從何算起。
對于他們而言,他們在紐約時便遇見的對方,也因為對方的存在得以窺視到平靜世界之下涌動的暗流,開起了這場荒誕離奇的冒險。
但是對于對方來說,或許這里才是他們相遇的起點。
如果他們有時間、如果他們不是身在副本之中的話,或許會好好思考這個問題——就像是電車上的數(shù)獨游戲,福爾摩斯的香煙與饑餓,都是讓大腦保持活躍的一種方法。
但此時此刻的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根本無暇去想這個甚至牽扯到命運與輪回的問題。
他們目前需要解決的事件中,暫時沒有雷歐的存在。
“雅各布那邊就交給我吧。”
工藤新一頓了頓:“如果雷歐真的出現(xiàn)在我這邊,我會妥善處理的。”
赤井秀一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最終什么都沒說,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我今晚行動前,會把獵槍放在你的枕頭底下,你有需要就去取。”
“好。”
工藤新一接下來要和雅各布一起行動,恐怕沒辦法再和赤井秀一私下見面。
兩人快速商定了今天晚上的安排,工藤新一見時間差不多,正準(zhǔn)備離開,但又像是想起什么,扭頭向赤井秀一問道:
“說起來,赤井先生你明白鳶尾花的含義了嗎?”
……
宮野志保和諸伏景光早上沒吃太多東西,后來又是去木材行又是造高達,到了午餐時間已經(jīng)是饑腸轆轆。
但因為昨晚的那場噩夢,他們對于吃東西這件事仍舊存著些許心理陰影。
再看看降谷零,他正慢條斯理地喝著諸伏景光煮的奶油蘑菇湯,察覺到兩人的目光,他困惑地歪了歪腦袋:“有什么問題嗎?”
宮野志保和諸伏景光搖搖頭。
“今天的湯好喝嗎?”
“有沒有察覺到什么不對勁?”
降谷零沒有立刻回答,他瞇著眼睛盯著他倆看了一會兒,直到把這兩人都看得有些緊張了,這才問道:“你們兩個該不會是在湯里做了什么手腳吧?”
宮野志保和諸伏景光表情一滯。
午餐是他們親手做的,他們確保自己的每一步都沒有任何問題,但是昨晚的遭遇多少讓他們對自己看見的事情產(chǎn)生了懷疑。
比如說他們做飯的食材,真的是他們以為的那些嗎?
他們兩個都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產(chǎn)生這樣的想法,一旦懷疑產(chǎn)生,接下來做什么都會疑神疑鬼,可那種心理陰影卻是無法抹消的。
他們期待著沒有經(jīng)歷過那些的降谷零給他們一個明確的回答。
“放心吧,湯很美味哦。”
降谷零在兩人緊張的目光下忽然露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而且就算你們放了什么也不要緊的。”
這話乍一聽有些奇怪,但宮野志保和諸伏景光還是將這當(dāng)成了降谷零對他們的信任。
這讓他們心中升起了小小的愧疚。
雖然午餐沒有問題,但是以他們剛才的心理,就好像是把降谷零當(dāng)成了試毒的一樣。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產(chǎn)生這樣的想法,只能把這當(dāng)成是昨晚的噩夢,和早上回憶與翻譯咒文的后遺癥。
有了降谷零的話保證,宮野志保和諸伏景光也不再遲疑。
雖然他們依舊還是沒有吃太多,卻還是沒有顧及地迅速地解決了這頓午餐。
“時間差不多了,再過一次幸運吧。”
“在這之前要先回一次San嗎?”
他們在這個副本經(jīng)歷過太多次SanCheck,卻幾乎沒有回復(fù)過一次理智。今晚大戰(zhàn)在即,宮野志保覺得還是先回點比較好。
降谷零微笑不語,諸伏景光也沒什么意見,宮野志保便向KP申請了精神分析,從降谷零開始回復(fù)。
骰子出現(xiàn)在宮野志保的手中,她不知道這是自己在這個副本第幾次申請檢定了,比起之前極限搶救,這一次宮野志保顯得無比淡定。
她隨手丟下骰子,因為過于隨意,她沒有發(fā)現(xiàn)骰子在落地后似乎凝固了一瞬,緊接著才飛速旋轉(zhuǎn)。
【精神分析1d100(檢定/出目):80/63成功】
【理智恢復(fù)1d3=3】
解決完了臨時瘋狂釘子戶的降谷零,宮野志保又看向諸伏景光,在對方坦然的默許下,她再次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精神分析1d100(檢定/出目):80/66成功】
【理智恢復(fù)1d3=3】
宮野志保:?
這個運氣好到有些讓人懷疑了。
她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地上的骰子,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要不我還是先不回復(fù)我的理智了。”
在奇怪的地方運氣爆表,就意味著在需要的時候可能會出現(xiàn)更嚴重的問題。
諸伏景光想要勸她別多想,但又覺得玄學(xué)這事實在說不準(zhǔn):更何況還是最關(guān)鍵的精神分析,萬一一個大失敗,他們可能會失去隊伍里唯一的醫(yī)生。
兩相糾結(jié)之下,諸伏景光決定遵從宮野志保的判斷:“那我們繼續(xù)幸運檢定吧。”
【……嗯,行吧。 】
已經(jīng)很久沒開口的KP終于有了聲音,那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就像是在盡力忍耐著什么一樣。
但幾人都沒多想,只當(dāng)是KP也受不了他們無限次的幸運檢定。
可這也怪不了他們。
而且能無限次進行幸運檢定可是KP你自己說好的,就算再疲憊也不能反悔哦。
宮野志保三人拿到骰子,這幸運三戰(zhàn)士十分有默契地又再度換了個和之前不同的方位,同一時間朝著三個方向丟下了手中的多面體。
【幸運檢定(宮野志保):40/86失敗】
【幸運檢定(降谷零):20/88失敗】
【幸運檢定(諸伏景光):20/47失敗】
“這骰子果然是被動過手腳了吧?”
“要不下次丟之前洗一洗?”
“沒準(zhǔn)下一次就大成功了呢?”
KP深深地嘆了口氣:【幸運女神沒有眷顧你們,你們測試的調(diào)頻依舊沒有進入正確渠道,請下個小時再來。 】
……
除了最后的社團活動,工藤新一今天一天的課都和雅各布在一起。
午休后雙方再度集合,誰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異常。
兩人都沒詢問對方剛才分開的那段時間在做什么,雙方保持著一種古怪的默契,直到最后一節(jié)課的來臨。
最后一節(jié)是數(shù)學(xué)課。
工藤新一早就知道諸伏景光今天不會來,倒也沒什么;但是當(dāng)雅各布情緒低落地走進數(shù)學(xué)課的教室,卻看見給諸伏景光代課的赤井秀一后,他的表情終于是繃不住了。
“為什么、你會在這里?!”
在最討厭的科目上看見最討厭的人,雅各布到底還是沒能忍住。
教室里的學(xué)生并不多。
赤井秀一將他的崩潰盡收眼底。
雖然雅各布對于他的態(tài)度一直不太友好,但赤井秀一還不至于和一個學(xué)生計較。
尤其是現(xiàn)在,哪怕是為了不刺激到雅各布、保護之后單獨行動的工藤新一,他也當(dāng)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數(shù)學(xué)老師生病了,我給他代一節(jié)課。”
工藤新一:?
通常生病的不應(yīng)該是體育老師嗎?
數(shù)學(xué)老師生病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赤井秀一的本事是真的。
可惜他并不擅長教學(xué),于是本就令人昏昏欲睡的數(shù)學(xué)課上,今天的氣氛更是古怪冷冽,等赤井秀一宣布下課,學(xué)生們幾乎飛一般地逃離了教室。
雅各布在臨近下課的時候就收拾好了東西、迫不及待地就想要離開教室。
可惜工藤新一的動作并不快。
他慢條斯理地收拾完,甚至還和赤井秀一打了個招呼:“那我們先去后面的社團訓(xùn)練了,萊伊舍監(jiān)。”
赤井秀一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雙方視線迅速交匯,工藤新一又在雅各布的催促下跟他一同離開。
“我接下來要去足球社參加訓(xùn)練。”
工藤新一離開教室后,向雅各布詢問道:“你之后什么安排?今天不用補數(shù)學(xué)了嗎?”
雅各布臉色微變:“今天就不了,我等等去圖書館。”
“你還是那么喜歡去圖書館啊。”
工藤新一并不意外雅各布對赤井秀一的排斥,要是雅各布頂著對赤井秀一的厭惡都要留下來補數(shù)學(xué),他才要感到擔(dān)心。
他假裝不知道雅各布日記本上的內(nèi)容,狀似無意地詢問道:“圖書館里有什么嗎?”
雅各布沒有回答。
他停下了腳步。
工藤新一沒有得到回答,再一回頭就發(fā)現(xiàn)雅各布沒有跟上來。
他有些奇怪地向身后看去,卻見雅各布愣愣地站在原地,雙眼通紅地盯著他。仔細看的話,還能看見他眼睛中的水霧。
工藤新一:?
“柯南你……”
雅各布看上去十分激動,他匆匆走到工藤新一的身邊,還想說些什么,卻什么都說不出來,只能不斷地用視線描摹對方的面容。
“雅各布?”
工藤新一立刻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問題,但要收回來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只能帶著詢問的語氣,小心翼翼地叫著對方的名字。
像是被工藤新一的聲音驚醒,雅各布迅速抹掉眼里的濕氣,他露出一個笑容:“沒事,就是想起些之前的事情,我先去圖書館,等你訓(xùn)練結(jié)束的時候我再去接你。”
留下這句話,雅各布道了聲再見后便匆匆離開,只留下工藤新一在原地不知所措。
等雅各布徹底走遠之后,他這才朝另一邊看去。
“怎么辦,赤井先生,我好像搞砸了。”
赤井秀一從陰影中走出,雅各布與工藤新一的對話他也就聽了一半。現(xiàn)在聽見平時成竹在胸的大偵探的語氣中充斥著茫然,赤井秀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沒事,只要人沒事就好。”
工藤新一:……
這也算不得上是安慰吧!
工藤新一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話,引得雅各布出現(xiàn)那樣的神情,赤井秀一便更是不知道。兩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決定先去干自己的事情。
“我先去足球社那邊了。”
工藤新一轉(zhuǎn)身就要走,但他很快就想起了一個被遺忘許久的問題:“說起來赤井先生,你的懲罰任務(wù)做完了嗎?”
赤井秀一:……
沒有。
他在少年的注視下平靜地挪開視線,用只是聽起來淡定的語氣說道:“其實沒做完應(yīng)該也不要緊,問題不大,嗯,大概。”
……
“時間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是誰說著幾乎已經(jīng)成為固定開場白的臺詞。
“四個小時前宮野回復(fù)了理智,三個小時前我們做了個簡易雷達,兩個小時前我們把黑膠唱片機裝在了底盤上,一個小時前我們成功在頭盔上裝了天線,這次還要投點什么墊一墊嗎?”
“不用了,直接開始吧。”
連續(xù)好幾次都在其他地方成功,宮野志保懷疑他們的方針出現(xiàn)了問題:或許那根本不是攢人品,而是在奪舍幸運環(huán)節(jié)的氣運。
倒不如直接進行幸運檢定,沒準(zhǔn)這把就成功了呢?
幸運三戰(zhàn)士對視一眼,手握著骰子,幾乎不報什么希望卻又充滿希望地丟下手里的多面體。
【幸運檢定(宮野志保):40/75失敗】
【幸運檢定(降谷零):20/86失敗】
【幸運檢定(諸伏景光):20/67失敗】
“奇怪,我的運氣不應(yīng)該這么糟糕啊?”
“幸運女神面前人人平等。”
“說好的大成功怎么還沒有出現(xiàn)?”
KP麻木地說著已經(jīng)不知道重復(fù)幾次的臺詞:【幸運女神沒有眷顧你們,你們測試的調(diào)頻依舊沒有進入正確渠道,請下個小時再來。 】
……
足球社今天參加訓(xùn)練的人并不多。
今天并非是常規(guī)社團,加上每個宿舍舍監(jiān)檢查的流程不同,首發(fā)之中有不少人現(xiàn)在正在宿舍里陪著舍監(jiān)一起檢查和清理自己的房間,而還有一些則是因為被發(fā)現(xiàn)了違禁品、現(xiàn)在正在寫檢討。
“你來得很準(zhǔn)時。”
愛德華對于工藤新一的出現(xiàn)并不感到意外:“你們宿舍檢查的情況怎么樣?其實你今天不來也沒關(guān)系。”
“已經(jīng)檢查完了,我們宿舍的萊伊舍監(jiān)是一個雷厲風(fēng)行的人。”
愛德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兩人換上隊服后便開始拉伸,接著長跑熱身。
起初誰也沒說話,直到進入最后一圈的時候,工藤新一終于等到了愛德華的聲音:“今天晚上有夜游尋寶,你已經(jīng)知道了吧?”
工藤新一的確知道。
但是在沒有弄清楚愛德華的目的前,他還是需要假裝不知道。
“學(xué)校不是已經(jīng)明令禁止了夜游尋寶嗎?”
赤井秀一說他因為圖書館大失敗,在觀看日記上的內(nèi)容時出現(xiàn)了認知障礙,就比如當(dāng)日攔下雅各布的人是愛德華這點就很奇怪。
工藤新一認同赤井秀一的說法,雖然與愛德華接觸得不多,但他也不覺得對方是校園暴力的實施者——不如說恰恰相反,愛德華更像是秩序的維持者。
所以赤井秀一誤讀的內(nèi)容就有三種可能。
一是雅各布曾經(jīng)被人攔下,但那個人并不是愛德華。
二是當(dāng)初攔下雅各布的人是愛德華,但是他可能在雅各布身上發(fā)現(xiàn)了什么,所以想對他進行盤查。
第三種可能是,這段日記就是真相,赤井秀一產(chǎn)生閱讀障礙的并不是這個部分。
此刻工藤新一對愛德華做出的回應(yīng)更像是一種試探,愛德華像是察覺到了,但是他并沒有明確地指出。
“的確,而且在學(xué)校嚴厲的搜查下,消息還是傳了出來。”
愛德華收回視線,目視前方。雖說是在跑步,但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他依舊連大氣都不喘一下:“學(xué)生們都在蠢蠢欲動,把這當(dāng)作最后的狂歡。”
“你連這個都知道?”
“只是一種感覺。”
在工藤新一奇異的目光下,愛德華平靜地說著,顯然沒有把這個當(dāng)成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畢竟我也在學(xué)校待了六年,學(xué)生間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我多少還是能感覺到的。”
工藤新一還是沒能忍住:“那么這次的夜游尋寶,你感覺到了什么?”
“我不是已經(jīng)說了嗎?這是一場最后的狂歡。”
丟下這句話后,愛德華率先加速跑過了終點線,但他并沒有立刻停下,而是在那之后一點點地放慢腳步,最后他停在了同樣追趕上來的工藤新一之前。
工藤新一微微斂起表情,他認真地看著愛德華沒做聲。而對方也什么都沒說,毫不動搖地對上工藤新一的視線,兩人對視許久,最先開口的還是工藤新一。
“你不斷地告訴我這些情報,究竟需要我做些什么?”
……
赤井秀一檢查完了宿舍后,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學(xué)校。
這一天他過得就像是暑假最后一天補所有缺漏的暑假作業(yè)的學(xué)生,可惜直到最后,他也沒能和所有的學(xué)生完成三次以上的對話,但是赤井秀一也已經(jīng)無所謂了。
他收拾著早就準(zhǔn)備好的東西,臨走前沒忘記帶上沒收來的工具箱和自己釀造的葡萄酒,然后避開在學(xué)校內(nèi)巡邏的安保人員,匆匆趕往了教堂。
教堂內(nèi)燈火通明,赤井秀一從宮野志保給自己留的后門進入,才一推開門,就聽見了KP的播報聲。
【幸運檢定(宮野志保):40/67失敗】
【幸運檢定(降谷零):20/24失敗】
【幸運檢定(諸伏景光):20/33失敗】
【幸運女神沒有眷顧你們,你們測試的調(diào)頻依舊沒有進入正確渠道,請下個小時再來。 】
赤井秀一:?
你們做了什么?為什么KP的聲音聽起來那么疲憊?就好像這個檢定已經(jīng)進行了不止一兩次一樣。
赤井秀一推門而入,門發(fā)出吱嘎的聲音,引起了屋內(nèi)幸運三戰(zhàn)士不約而同地回頭注視。
宮野志保和諸伏景光的表情看起來都十分疲倦,倒是降谷零,不知道為什么,赤井秀一覺得他似乎有些興奮。
等等,興奮?
這有點不對勁,降谷零總不可能是因為看見他才興奮的吧?又不是中邪了。
赤井秀一脫下外套掛在衣帽架上,還沒有來得及詢問,目光已經(jīng)觸及到了角落里那臺遠遠超乎自己最初設(shè)計的高達上。
“……這是什么東西?”
他頓了頓,目光掃向其他三人:“你們打算去打外星人嗎?”
赤井秀一覺得自己現(xiàn)在大概就是元祖派看見了最新款高達模型,對和最初的構(gòu)造相似、但是整了許多花里胡哨的花活的機型感到震驚。
“介紹一下,馬達驅(qū)動,配有雷達掃描系統(tǒng),內(nèi)置自動填裝的雙槍、無線電攔截和發(fā)射裝置和黑膠唱片器,外部添加兩袋面粉裝甲和一袋面粉備胎,另外還有一個裝有天線的頭盔,保證火力和性能的同時還兼顧了娛樂和安全,是大不列顛近代科學(xué)和工藝的結(jié)晶。”
諸伏景光流暢地進行著產(chǎn)品介紹,這是他們一天下來為了幸運檢定不斷堆出來的性能,如果不是KP死活不松口,他們或許真的能造出太陽能電磁炮。
“你們可以把頭盔和機體涂成紅色,紅色還能有三倍速。”
赤井秀一隨口提著建議,卻并沒有等來降谷零的反對。他有些奇怪,就好像是刻意拋出去的梗被對手避開一樣。
但是赤井秀一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只是又繼續(xù)問道:“那你們剛才過的幸運檢定是什么?”
“如你所見,這個無線電還沒有進入正確的頻道。”
宮野志保給每人都倒了杯咖啡,他們今天折騰了一整天,不知道過了幾次幸運檢定,現(xiàn)在高達的性能已經(jīng)遠超預(yù)設(shè),但是調(diào)頻就是沒進入過正確渠道。
諸伏景光擺了擺手:“現(xiàn)在差不多要出發(fā)了,我們還有一小時的冷卻時間,要不你來試試看?”
赤井秀一有些無語地接過骰子,正要丟下,就聽見宮野志保端著剩下一個咖啡杯環(huán)顧四周,用略帶些許緊張的語氣詢問:
“等等,工藤呢?”
赤井秀一早就準(zhǔn)備好了說辭,但宮野志保的詢問來得還是突然,他一個沒拿穩(wěn),手中的骰子咕嚕嚕地落在地上。
“他說今晚要留在學(xué)校。”
在宮野志保的注視下,赤井秀一有些艱難地轉(zhuǎn)達了工藤新一的意思,而后果不其然地看見宮野志保的臉上染著一層薄薄的怒意。
她將手里的咖啡杯放下,忍了半響到底還是沒忍住:“那個笨蛋!”
赤井秀一雖然沒有說,但宮野志保十分確信工藤新一沒有一起跟來,絕對不是因為臨陣脫逃。
搞不好他在學(xué)校那邊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的情況——比如和一直被他們忽略的夜游尋寶有關(guān),所以打算一個人留在學(xué)校徹查到底。
獨自一人承擔(dān)危險。
這絕對是工藤新一會做出來的事情。
赤井秀一就猜到宮野志保會是這個反應(yīng),地面上的骰子還在旋轉(zhuǎn),但他已經(jīng)顧不上許多,在宮野志保要說些什么之前,赤井秀一趕忙祭出醞釀了一整天的說辭:
“我知道你擔(dān)心他,但是這兩天學(xué)校查得嚴,你現(xiàn)在過去也不方便,還是先一起去教堂吧。”
宮野志保緩緩看向他,赤井秀一對著那雙眼睛繼續(xù)說道:“等解決完了教堂那邊,或許我們就可以脫離這個副本了。”
“其實你也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對嗎?”
赤井秀一沒有回答,宮野志保平靜地嘆了聲氣,就在兩人為工藤新一的決定而苦惱,一邊暗暗祈禱他千萬不要在他們處理教堂期間再做出危險的舉動時,滾動許久的骰子終于戛然而止。
【幸運檢定1d100(檢定/出目):25/19成功】
【赤井秀一十分了解英國的無線電,經(jīng)過你的調(diào)試,你們的火腿電臺終于接入到正確的頻道,恭喜你們。 】
宮野志保:……
諸伏景光:……
降谷零:……
幸運三戰(zhàn)士看著地上的骰子,聽著KP沒有感情的播報,最后發(fā)出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疑問:“所以我們這一天到底是在忙些什么啊。”
“至少努力過了。”
降谷零露出一個笑容。
其他三人因為他的話對視一眼,他們都覺得今天的降谷零不太對勁——但誰也說不出到底是哪里發(fā)生了改變。
或許他們知道,卻并不敢去細想。
因為這種變化不是因為心情或是別的因素,就像是在他的軀體下,有些東西無聲無息地發(fā)生了質(zhì)變。
可這個想法太過荒誕了。
他們互相看看,誰也沒有指出這一點,最終還是赤井秀一出聲提議:“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去教堂吧。”
諸伏景光將降谷零攙扶著安置到輪椅上,貼心地系上安全帶。
他們正要推著輪椅行動,一直沉默的KP卻突然開口:【雖然你們手工做出來的高達自帶輪子,但是因為上面違章建筑太多,需要推動輪椅的人進行一次力量檢定。 】
“什么意思?”
“也就是說降谷雖然是高達駕駛員,我們現(xiàn)在還缺一個駕駛員的駕駛員?”
“真就是弗蘭克斯了?”
“所以我們現(xiàn)在是要和高達·弗朗克斯同調(diào),還是要和Zero同調(diào)?”
宮野志保直接放棄,她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推動這么個違章建筑,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也沒推辭,時間緊迫,兩人直接向KP要來了骰子,就看誰能夠鑒定成功。
【力量檢定(赤井秀一):75/24困難成功】
【力量檢定(諸伏景光):70/98大失敗】
他們丟了一整天的幸運檢定,都沒有出現(xiàn)過大成功或者是大失敗,諸伏景光現(xiàn)在看著這個大失敗,居然有種“終于來了”的感覺。
【那赤井秀一成功地推動了輪椅,而諸伏景光……】
KP深吸一口氣,似乎是在努力地胡編亂造:【諸伏景光被自己親手制造出的高達怪物擊傷,扣1d3的血,并且你確定你之后無法再推動這個屹立于大地的龐然巨物。 】
所以這下又變成哥斯拉了?
諸伏景光覺得這個結(jié)果對于大失敗來說已經(jīng)很好了,他沒有怨言地丟下了KP塞給自己的骰子。
【傷害1d3=1】
宮野志保見狀就要采取治療,諸伏景光立刻擺擺手阻止。
他先是向KP確認了有沒有冷卻時間,在得到KP充滿無奈的否定答復(fù)后,這才同意了治療。
【醫(yī)學(xué)檢定1d100(檢定/出目):80/19困難成功】
【那宮野老中醫(yī)三下五除二地處理了諸伏景光的傷口,讓諸伏景光可以以滿血狀態(tài)出擊。時間不早了,求你們別再整花活趕緊出發(fā)吧。 】
他們急著脫離副本的都沒趕時間,KP居然先急了。
幾個人互相看了看,倒也沒說什么,各自穿上了大衣準(zhǔn)備出發(fā)。赤井秀一隨手將自己釀造的葡萄酒放到輪椅上,便像是推著購物車一樣,淡定地推著輪椅朝北方教堂前行。
趕路的過程中眾人多是沉默的,英國的秋冬陰冷潮濕,風(fēng)吹過臉頰似乎還帶著些許魔法攻擊,他們小聲地商定著流程,在即將抵達教堂的時候,赤井秀一和諸伏景光憑借著狙擊手的視力,看見那邊已經(jīng)圍了不少人。
不是食尸鬼,也不是被莫里斯舞喚醒的白骨。
是活生生的人。
他們有些看起來像是村民,有些看起來像是學(xué)生,兩撥人魚龍混雜地站在一起,無一不是面向著教堂,如同去參拜的信徒。
“現(xiàn)在這情況,要直接闖進去可不容易。”
“原本是什么計劃?”
“是你們把教堂里的人引出來,我用潛行帶面粉進去炸教堂。”
諸伏景光看了眼身邊的高達,和沉默地坐在高達上的駕駛員:“但是現(xiàn)在面粉被綁死在高達上,而且一旦拿走,可能Zero的裝甲也會缺失。”
這完全可以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本來我們的作戰(zhàn)也是臨機應(yīng)變的部分居多,現(xiàn)在的情況也不難解決。”
降谷零終于開口,他過于淡定,甚至帶著幾分愉快的話語,瞬間引來了所有人的目光。
諸伏景光皺了皺眉:“你有什么打算?”
降谷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直接用潛行就可以了。”
其他三人一時失語,不知道這句話該從哪里吐槽:如果降谷零可以直接潛行進去,那還要他們造高達做什么?還需要赤井秀一過力量推高達做什么?
他們覺得KP不會同意,不想KP這次僅僅只是沉默了數(shù)秒,便說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目前和身體行動有關(guān)的檢定全部減半。另外如果你要潛行進入教堂,那么推動高達的人也需要進行一次潛行檢定。 】
沒想到KP居然會松口,幾人相互看了看,宮野志保直接拍板定案:“既然這樣那不如我們所有人都潛行進去。”
要瓦解敵人,就要從內(nèi)部開始。
要攻略這個教堂,自然也是從內(nèi)部開始才是最快的。
幾人一合計,都對這個提議表示贊同。
“可以。”
“如果我成功了,那么我推動的高達和高達上面的降谷應(yīng)該也可以算潛行成功吧?”
“你這是把他收到道具欄了?”
KP沒搭茬,骰子分發(fā)到了每一個人的手中,他們屏氣凝神,同一時間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潛行檢定(宮野志保):20/9困難成功】
【潛行檢定(赤井秀一):20/3大成功】
【潛行檢定(降谷零):20(減半)/100大失敗】
【潛行檢定(諸伏景光):70/35成功】
KP的聲音并沒有響起,就在眾人為以為KP因為這個檢定結(jié)果而頭疼時,一團刺眼的、令人無法直視的圣光便忽然從高達上炸開,頃刻間便籠罩了所有人的身影。
“怎么了?”
“你們誰帶了墨鏡?”
“發(fā)生了什么?”
眾人瞬間亂作一團,在恍惚間,他們聽見了仿佛機器的開關(guān)被人打開的咔噠聲,緊接著,一首頗為熟悉的樂曲瞬間響徹整個教堂區(qū)域。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才聽了個開頭,瞬間臉色一變。
——這是他們在埃及的沙漠祭祀女神時唱的歌。
第114章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不太確定,他們又認真地聽了會兒。
果不其然,在數(shù)秒之后他們聽清了領(lǐng)唱的工藤新一那激.情澎湃,虔誠熱烈,并且讓人無比絕望的聲音。
不用再確認了。
這一定就是他們在埃及唱的歌。
這段黑歷史被猝不及防地撕開,讓所有當(dāng)事人都感到了羞恥與恐懼,尤其是經(jīng)過了工藤新一慷慨激昂的領(lǐng)唱之后,緊接著而來的會是一場堪稱群魔亂舞的大合唱。
他們必須在合唱來臨前解決這個音響!
諸伏景光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他甚至都沒有搞清楚這個突如其來的閃光彈是怎么一回事,就聽見了一陣古老詭異、充滿異域風(fēng)情的歌謠——
如果那真的能被稱之為歌謠的話。
工藤新一的聲音無比嘹亮。
他雖然不知道原曲,也不知道對方演唱的內(nèi)容,但是憑借著和自己幼馴染相處多年的經(jīng)驗,諸伏景光可以十分確信,那孩子唱歌也跑調(diào)。
那獨唱的時間或許并不算長,但是對于在場所有人來說都無比的漫長,他們從短暫的震驚中回過神,開始手忙腳亂地尋找起了聲音的來源。
“為什么這里會響起這首歌?當(dāng)初誰錄下來了嗎?”
“錄下來也不可能帶過來,這個時代又不允許帶手機。”
“那聲音的來源是哪里?”
“聽起來好像是音響,趕緊找到開關(guān),后面半段更不能聽!”
劇烈的光芒讓他們無法看清彼此的表情。
而在工藤新一傾情演唱的埃及頌歌下,所有人的聲音都十分模糊,他們只能用心聆聽,將彼此的聲音從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干擾音的BGM中剝離。
宮野志保的語氣聽起來無比焦急。
當(dāng)時人在現(xiàn)場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首歌后半部分的殺傷力有多強。
說實話,這首歌如果循環(huán)播放,一定能對這個時代造成一定的沖擊性:別說是人,就算是夏蓋混血乃至夏蓋蟲族聽了估計都不一定能扛過去。
但宮野志保要臉。
宮野志保的話說得直白,甚至有點傷人,當(dāng)時貢獻了不少音源的赤井秀一感覺自己也受到了她的無差別AOE攻擊,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宮野志保的話是對的。
后半段合唱絕對不能讓任何人聽見!
尤其是熟人!
赤井秀一迅速思考聲音的來源:“我記得你們在高達上裝了個黑膠唱片機?”
暫時拋開這首歌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不提,從聲源判斷,聲音是從高達上發(fā)出來的。但此刻這個高達就是巨大的發(fā)光體,他們別說靠近去關(guān)音響,根本無法直視。
“唱片機上放的黑膠唱片是圣母頌。”
宮野志保急急忙忙地回應(yīng),眼見著這場致命演唱就要進入合唱部分,她不能說不焦急:“說到底,這個合唱到底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氣:“……我還是不理解你們?yōu)槭裁匆艂唱片機在高達上。”
難不成是為了達成“在我的BGM里誰也無法戰(zhàn)勝我”的成就嗎?
那也不應(yīng)該是圣母頌啊!
沉默在幾人之間蔓延,剛才還顯得十分焦慮的宮野志保忽然不發(fā)一言。
赤井秀一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就在合唱即將來臨時,最終諸伏景光頂著巨大的壓力,說出了自己的設(shè)計理念:
“因為我們當(dāng)初打算通過無線電干擾裝置,把圣母頌傳遞到每一個村民的耳中,以此來解除洗腦。”
真是天才的想法。
赤井秀一嘆為觀止。
但是他很快就呼吸一窒,仿佛意識到了宮野志保忽然沒了聲音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這個音像和你那個無線電干擾裝置是相連的?”
“是的。”
“我記得你的無線電干涉范圍,好像是整個村鎮(zhèn)?”
“沒錯。”
“也就是說,只要無線電裝置被人打開,這個音樂就會傳遍整個小鎮(zhèn)?”
“理論上是這樣。”
赤井秀一:……
說話間,歌曲已經(jīng)正式進入合唱的部分。
諸伏景光不知道這首歌后面還有合唱,在遭受短暫的沖擊之后,他甚至還有心情稍稍聆聽了一會兒:
工藤主唱以其獨特的唱功,在這場群魔亂舞中穩(wěn)居C位。
而他另外兩位威士忌同僚們,雖然比不上工藤主唱那么獨具一格,也稱得上是各有特色:跑調(diào)、錯拍、忘詞各顯神功,如果這是一場音樂會現(xiàn)場,他們可以憑借這個片段上熱搜。
相比之下,宮野志保好聽但很明顯的假音在這群人面前顯得有些寡淡。
但是最讓諸伏景光感到驚喜的,還是琴酒幾乎把歌詞變成說唱的吟唱。
——他居然不知道琴酒還有這本事。
琴酒,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我們不知道的?
因為這個意外之喜,諸伏景光覺得這次就算是KP折騰他們他也認了,只要KP之后能夠提供無損音源,這里他們努努力也不是不行。
赤井秀一不知道諸伏景光產(chǎn)生了什么想法,他正努力地在光芒中尋找著諸伏景光的方向,等終于摸索到對方的存在后,他壓低了聲音,幾乎是用耳語的音量問道:
“那我們現(xiàn)在的對話?”
“哦,這你放心,這他們聽不見。”
諸伏景光同樣尋找到赤井秀一的存在,輕輕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以示安慰:“我特意把無線電接到了唱片機上,又改過聲音收束,畢竟也不能讓我們戰(zhàn)斗的聲音播報給整個村子吧。”
赤井秀一稍稍松了口氣,但緊接著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更大的問題:“你們今天一下午都在折騰這些?”
當(dāng)然不是。
這些都是為了墊幸運的副產(chǎn)物。
諸伏景光沒說話,赤井秀一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他不再繼續(xù)往這幸運三戰(zhàn)士的傷口上撒鹽,只是有些奇怪今晚的降谷零似乎過于安靜。
但是眼下最終的還是……
“KP去哪里了?怎么一直沒有聲音?”
總不可能是KP不小心公放了私人收藏,現(xiàn)在不敢出來見他們了吧?
【我還在……】
KP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似乎剛和什么人大辯一場,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不得不應(yīng)付他們這邊:【你們等一等,給我?guī)酌氲臅r間。 】
刁民們甚至來不及反應(yīng),就發(fā)現(xiàn)KP果然沉默了幾秒,他們的耳中一片寂靜,數(shù)秒之后KP也不知道是喝了水還是緩過了精神,這才再度開口。
【首先是大失敗的,只見乘坐高達的降谷零因為潛行大失敗而變成了一發(fā)閃光彈,成功地照亮了自己,掩護了高達和隊友。而且因為你過于閃耀,雖然會成為其他人主要的集火對象,但是因為光芒很難瞄準(zhǔn)你的存在。 】
【然后是成功的雪莉修女和斯科奇先生,你們兩個作為高達的主設(shè)計師和工程師,成功地利用正在發(fā)光高達隱藏起自身的存在,讓人無法察覺到你們的存在。 】
KP頓了頓:【至于大成功的赤井秀一,你和另外兩人一樣,也因為光芒成功地隱藏了自己,并且你隱藏得過于成功,敵人甚至無法感受到你的殺氣,接下來你的第一發(fā)射擊必定命中。 】
這個聽起來像是套絕妙的連擊。
降谷零大失敗提供閃光彈,他們?nèi)齻趁機躲在后面偷襲敵人。
然而赤井秀一并沒有被KP提供的好處所迷惑:“等一下,那音樂呢?這個音樂是怎么回事?”
知道這件事情的就他們幾個,可他們誰也不會把這段錄音,更不可能帶到這里來播放——這件事總不可能是琴酒做的吧?
他們覺得琴酒也要臉。
所以真相只有一個,唯一能做這件事的人就只有KP了!
面對著刁民們的集體投票,KP并沒有回答他們。
“KP居然跑了!果然是心虛了吧!”
“我們還是先進教堂吧?”
一直沉默不語的降谷零忽然開口,他現(xiàn)在就是一個人形自走發(fā)光體,別說是無法看清面容,他們甚至無法看清他的存在,連帶著他座下的高達也和KP形容的那般熠熠生輝。
是白色惡魔!
這絕對是聯(lián)邦的白色惡魔!
其他三人試圖交換視線卻無法判斷對方的方位,只能出聲回應(yīng),他們并沒有再糾結(jié)太久,便決定就這么推著閃光的高達朝教堂徑直走去。
于是教堂周圍便出現(xiàn)了這樣的畫面:
一團圣光突然在樹林中爆發(fā),那刺眼的光芒照亮了周邊的一切,不留下一絲陰霾。而那團圣光伴隨著奇怪又詭異的、仿佛來自異界的音樂,以一種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速度,向著教堂正面沖去。
圍繞在教堂周圍的村民和學(xué)生都傻了。
他們怔怔地看著這一幕,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教堂周圍頓時一片嘩然,充斥著諸如“是神”、“是神明降臨了”的感嘆,最后村民們率先擺出祈禱的姿態(tài),沖著那圣光遙遙跪拜。
志保/秀一/景光:……
你們跪得那么輕易,會顯得我們努力用高科技堆高達這件事很廉價誒!
他們原本想用科技破除洗腦,沒想到最后變成了信仰破除迷信。
所以這些村民這是被解除了洗腦,還是覺得圣光降臨是奇跡,總不可能被工藤新一的歌聲給征服了?
刁民們不知道。
但無論真相是什么,他們都覺得荒唐。
雖然如今已經(jīng)是二十世紀,但自帶BGM的圣光在村民們看來怎么都像是神跡降臨——更何況這個村子早就因為,在村民的跪拜和避讓下,一行四人借著在一團光的掩護,浩浩蕩蕩地闖進了教堂。
和夢境中的情形相似,教堂內(nèi)正在舉行祭禮。
他們來得比較晚,村民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圣餐的環(huán)節(jié),此刻正在修女的帶領(lǐng)下念誦頌文。
這佶屈聱牙的文字并非來自人類,被洗腦的村民們并不理解,但是對于已經(jīng)明白頌詞內(nèi)容的人來說,這無異于是自.殺環(huán)節(jié)。
心無旁騖的村民們似乎并沒有察覺到門口的異常。
但領(lǐng)唱的修女在看見一團圣光帶著惱人的音效從正門口砸來時,還是沒能忍住,失神了那么一瞬。
這、這是什么東西啊! ! !
也就是這一瞬間的空白,讓村民意識到了門口的情況,也讓在行進過程中早就架起了狙的赤井秀一有了可乘之機。
“我要對修女進行射擊!”
【可以,因為你現(xiàn)在處于前行大成功的狀態(tài),現(xiàn)在射擊必定命中。但是一旦你開槍,將會暴露自己的存在,你確定使用射擊嗎? 】
“了解。”
赤井秀一架起手中的獵槍,將槍口對準(zhǔn)了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是什么情況的修女:“只要能一槍打掉敵人BOSS就沒問題了吧?”
就算是夏蓋和人類的混血,目前也是人類的形態(tài)。
眾所周知,人被殺,就會死。
【傷害(赤井秀一):2d6+2=11】
【修女的胸口正中一槍,這對于人類而言應(yīng)該算是致命傷,血液從胸.口汩汩涌出,又被漆黑的修女服吸收。在光線不足的教堂,即使你們憑借著身邊的閃光彈,也只能看見她的傷口處有一片深色的痕跡。 】
“這個已經(jīng)快接近滿傷害了吧?”
“不錯啊赤井,還是說你只要不拿沙鷹就不要緊?”
“降谷,你沒什么話要說嗎?”
換做平時,降谷零一定會說些類似“你的發(fā)令槍居然也能打死人”之類嘲諷不像嘲諷、挑釁也不像挑釁的話。
但今天發(fā)光體降谷零的話特別少。
赤井秀一忍不住問了句,他看不清對方此刻的表情,但感覺他似乎是笑了聲。
不對勁。
果然很不對勁。
他想找降谷零的幼馴染諸伏景光問問情況、或者是找宮野志保詢問一下他們今天下午是否發(fā)生了什么,可光芒里他找不到同樣潛行成功的兩人的蹤跡。
但是赤井秀一很快就沒有了這個時間,應(yīng)為透過宛若柔紗一樣的光,他看見了被命中的修女露出一個痛苦的表情。
她向后倒退了幾步,修女帽落下,露出被遮掩的復(fù)眼。
“你們、你們居然敢……”
修女捂住傷口,從傷口處溢出的液體染紅了她纖細修長的手指,她從嗓子里擠出痛苦卻又充滿仇恨的聲音。
幾人聽著那聲音無動于衷,卻發(fā)現(xiàn)那聲音很快就發(fā)生變調(diào)。
那不像是人類的聲帶可以發(fā)出的聲音,更像是別的什么——比如金屬震動后發(fā)出的動靜,再看看那修女,她的身上明顯發(fā)生了變化。
剪裁貼身的修女服下,像是有什么在蠕動,黑色的布料被尖銳的腿一點點撐破,最先出現(xiàn)的是無數(shù)蠕動的黑亮觸手,而后才是這些觸手所附著的腿。
那像是是昆蟲——或者說節(jié)肢動物的腿,多節(jié)細長的肢體末端尖銳、并且被硬殼所包裹,乍一看有些像是蜈蚣,但眾人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從修女身側(cè)延展出的腿只有十條。
不是蜈蚣。
但一定是別的昆蟲。
修女服因為那些腿變得破碎,眾人在觀察那些可怖的觸角時,也難以避免地發(fā)現(xiàn)修女的軀體同樣發(fā)生了變化。
她的皮膚不再如同尋常人類一般柔軟,而是變得十分堅硬。
不僅如此,皮膚的顏色也有了變化,那是一種幾近于灰調(diào)的蒼白,就好像在那外殼之下已經(jīng)沒有鮮血在流動,只剩下灰白空殼。
緊接著,又有別的不屬于人類的器官從空殼中破殼而出。
那是一對翅膀。
那翅膀的形狀有些像水滴形的刀旗,看上去同樣十分堅硬,上面覆蓋著堅硬的半透明鱗片。這對翅膀從修女的背后展開,昏黃的光透過翅膀,在地上灑下了網(wǎng)格狀的圖案。
修女的復(fù)眼凝視著他們,在他們觀察節(jié)肢和翅膀的時候,她的面部器官也在悄無聲息地改變。
上半張臉依舊是猩紅的復(fù)眼,充滿仇恨的注視著他們。
但是她失去了鼻子與耳朵,而原本屬于人類的嘴,不知從何時起變成了三張,里面布滿了細密瑣碎的牙齒,而每張嘴中各有一條細長的柱狀舌頭,和人類的截然不同。
【你們看見修女從人類形態(tài)轉(zhuǎn)換為了昆蟲形態(tài),SanCheck,成功-1,失敗-1d6。 】
“為什么她還能變身?難道這就是NewType嗎?”
“這已經(jīng)不是NewType了吧!”
“那是什么?變革者?還是X巡游者?”
“我說你們幾個高達笑話還是到此為止吧,你們說這些誰懂啊!”
赤井秀一和諸伏景光也沒打算讓修女和村民理解這些,他們雖然依舊沒能捕捉到對方的表情,但是憑借著這段對話,他們也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骰子已經(jīng)被KP強行塞到了他們的手中,他們緊緊地握著骰子,向KP確認道:“丟下這個之后就是戰(zhàn)斗輪了吧?那些村民怎么辦?”
村民們只是被洗腦,本身并不是修女的同伙。
無論是用高科技也好還是信仰圣光也罷,可以的話,他們還是不想傷害到普通人。
【你們先SanCheck。 】
KP沒有直接給出回答,這讓眾人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yù)感。他們本能地尋找其他人的存在,在再次意識到他們看不見彼此后,眾人幾乎是同一時間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理智檢定(宮野志保):37/27成功】
【理智檢定(赤井秀一):63/3大成功】
【理智檢定(降谷零):56/8極難成功】
【理智檢定(諸伏景光):68/6極難成功】
“好像第一次SanCheck那么順利?”
“萊伊你這個副本的運氣好得有些不像話啊。”
“你們兩個也不賴,降谷零沒有SanCheck失敗我也很意外。”
“也不是每次都會失敗的好嗎?”
【那么調(diào)查員們看見修女從人類變成蟲子形態(tài)這種掉San的畫面也依舊無動于衷,而在你們仿佛白晝降臨的圣光和洗腦循環(huán)的頌歌的加持下,禮拜堂內(nèi)的村民們稍稍回過了神。 】
【暗投:? ? /? ? 】
【他們大部分的人在看見變成蟲子形態(tài)后的修女后大驚失色,喊著“怪物”之類的話語,紛紛從門口逃離,險些因為擁堵造成踩踏事件,好在村民們很快就禮拜堂內(nèi)撤離,而你們看看見剩下的除了修女外,還有九個人。 】
這九個人中包括圣餐時給村民送上血肉的神父,以及八個看起來和尋常人無異的村民。此時此刻他們圍繞在修女的身邊,明顯是她的擁躉。
宮野志保問道:“這群人是人還是夏蓋混血?”
KP沉默了一瞬,像是在思考是否要把這個答案告訴他們。
又稍許過了數(shù)秒之后,KP這才說道:【都是夏蓋混血,但是他們的血統(tǒng)沒有修女那么醇厚、力量也不強大,所以無法變成蟲子的形態(tài),所以他們的血條也和尋常人類一樣。 】
這個描述聽起來有些奇怪,眾人還想詢問更多的情報,卻被KP直接打斷。
【那么戰(zhàn)斗輪開始,你們可以攻擊的對象有:蟲子形態(tài)的修女,神父,小弟1-8號。 】
【暗投:? ? /? ? 】
【修女先動,她因為光芒無法看清對象,只能張開利爪憑借著本能進行攻擊,在混亂中她攻向了坐著輪椅的降谷零。 】
【利爪(修女):35/50失敗】
【或許是光芒太過刺眼,修女的攻擊沒有精準(zhǔn)地打擊到降谷零,請問降谷零你要選擇怎么行動? 】
今晚大部分的時間都顯得格外沉默的降谷零,到了這會兒似乎是終于來了興致,仿佛等待了一晚上就是為了此時此刻。
他語氣興奮,甚至可以說是迫不及待:“當(dāng)然是要反擊啦!”
這么說著,眾人聽見骰子落地滾動的聲音。
【反擊(降谷零):50/37成功】
【傷害(步.槍):2d6+2=9】
【那么降谷零啟動高達上的獵槍,憑借著高科技的加持,成功地一槍狙中了修女的一條腿,但是因為修女的身上覆蓋著4點護盾一般的殼質(zhì)血肉,這一槍實質(zhì)傷害只有5點。 】
“沒想到對面居然也有護盾。”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之前沒遇到過堆護甲的敵人,這次他們給高達裝了面粉疊甲,沒想到對面居然也玩這套。
他們不得不懷疑這是不是KP的陰謀。
KP沒回應(yīng)他們的質(zhì)疑:【下一個行動的是赤井秀一,請問要這么做? 】
“先攻擊神父吧。”
赤井秀一架起手中的獵槍,雖然他的大成功因為最初的一發(fā)狙擊失去了效果,但是他還是隱藏在光芒之中。
修女的血量一定是最高的,那么現(xiàn)在還是以清兵為主。
不然十個小兵每個行動輪都攻擊一次,哪怕成功率只有50,他們也要遭受五次左右的傷害。
骰子出現(xiàn)在赤井秀一的掌心,他將槍口對準(zhǔn)神父,而后再度扣下了扳機。
【射擊檢定(步.槍)1d100(檢定/出目):90/3大成功】
第115章
“我記得大成功是滿傷害。”
【……沒錯。 】
KP干巴巴的回應(yīng)著刁民的話語:【赤井秀一你直接開槍吧。 】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瞬,他并沒有如同KP預(yù)料的那樣直接扣下扳機,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這獵槍,每個行動輪能射擊幾次?”
好問題!
赤井秀一一語驚醒夢中人。
這些敵人雖然看著多,但血條還是屬于人類的,要是他們每回合能射擊兩次,或許在下一個行動輪之前就能解決掉大半!
諸伏景光也有點期待。
他在之前的副本中,帶狙和帶手.槍的情況各占一半。狙的傷害雖然高,但也不是什么副本都適用的,相對來說手槍更便于攜帶和隱藏。
至于1920年代的狙擊槍每回合能動幾次,他還真的不清楚。
在眾人的期待中,KP頓了頓,而后才緩緩地給出了答案。
【兩次。 】
今晚不僅是降谷零奇怪,就連KP也有點奇怪。
眾人發(fā)現(xiàn)了這點,卻并沒有直接將這個想法宣之于口,而是將疑惑隱藏在心中,選擇繼續(xù)觀察情況。
赤井秀一也在這時候?qū)χ窀缚巯掳鈾C。
【傷害(赤井秀一):2d6+2=14】
【就像銀色子彈能夠?qū)治飩儺a(chǎn)生致命一擊,赤井秀一的這一發(fā)子彈正中神父的胸口,在他黑色的衣服上綻開了深色的花。你們可以看見神父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的面容有稍許的扭曲,似乎在一瞬間變得和修女相似,但是他最終還是以人類的姿態(tài)去世。 】
宮野志保現(xiàn)在有些慶幸工藤新一不在這里了。
并不是這畫面是否會掉San的問題,而是她不知道工藤新一是否能夠接受這些。
即使他們是怪物,但他們也是人類。
“志保,等會兒你就攻擊修女。”
雖然他們看不見彼此的表情,但赤井秀一似乎仍然感受到了被宮野志保很好隱藏著的不適,在打出第二槍前,他平靜地開口說道。
諸伏景光小聲應(yīng)和,似乎也十分贊同赤井秀一的話。
赤井秀一算得很清楚,按照他們在威尼斯的經(jīng)驗,修女的血條起碼三位數(shù),宮野志保的攻擊只是磨血但不會產(chǎn)生致命傷害。
就算最后真的是宮野志保造成致命一擊也無妨。
修女現(xiàn)在是蟲子的形態(tài),就像是人類會毫不猶豫地打死蚊子蟑螂,宮野志保殺死她時也不會有太大的心理負擔(dān)。
但那些村民就不一樣了。
他們雖然是夏蓋蟲族的混血但看起來還是人類,以人類的姿態(tài)生以人類的模樣死,宮野志保如果對他們出手并成功地殺死他們,很有可能會產(chǎn)生心理陰影。
搞不好還要當(dāng)場進行SanCheck。
赤井秀一和諸伏景光都想避開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宮野志保明白赤井秀一的意思,她攥緊了手中的弓箭,輕聲嗯了聲后沒再說話。赤井秀一只當(dāng)她是在做心理建設(shè),于是架起手中的槍,對準(zhǔn)另一個看起來很能打的村民。
【你確定要攻擊村民1號嗎? 】
“確定。”
赤井秀一再度丟下骰子,與此同時他再次扣下扳機,子彈破膛而出,伴隨著骰子滾動的聲音,在這片陷入緊張戰(zhàn)斗氛圍的教堂中顯得格外的清晰。
【射擊檢定(步.槍)1d100(檢定/出目):90/80成功】
【射擊檢定(懲罰骰)1d100(檢定/出目):90/23困難成功】
“這骰子的結(jié)果起伏也太大了吧?”
“如果沒有點到90搞不好就要失敗了。”
“不管數(shù)字大小,只要成功就好。”
“還是有一定區(qū)別的,”降谷零忽然開口,他用一種奇怪的語調(diào)回應(yīng)著赤井秀一的話,“如果是大成功就能滿傷害了。”
赤井秀一沒說話。
他們原以為降谷零這一次會像之前那樣,偶爾冒出一句話后又迅速進入靜音模式,但他們都猜錯了。
他們看不清降谷零此時此刻的表情,卻聽見他用一種充滿惋惜的語氣繼續(xù)說道:“我還以為你這次會又是一個大成功。”
赤井秀一:……
你好,大成功倒也真的不是真的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傷害(赤井秀一):2d6+2=9】
【赤井秀一一槍狙中了壯碩的村民1號,大概是因為已經(jīng)開了第三槍的關(guān)系,這一次子彈稍微有些偏離,雖然沒有正中村民1號的胸膛,但是也狙中了他的腹部,鮮血汩汩涌出,你們可以看見村民1號就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
神父是被秀一一槍滿傷害的送走的,沒有太大的參考價值,現(xiàn)在終于出現(xiàn)了一個接近HP線的數(shù)字,眾人聚精會神地等待著KP接下來的播報。
是體質(zhì)檢定,還是直接死亡?
【下一個行動的是諸伏景光,請問你要攻擊誰? 】
KP沒讓過體質(zhì)檢定,說明赤井秀一這9點的傷害直接送走了村民1號。
“HP只有9點也太少了吧?”
“你對9點HP有什么意見嗎?”
宮野志保的語氣中帶著濃重的不滿,赤井秀一立刻意識到這一位也是9點HP,他立刻道歉閉嘴,等待著諸伏景光的行動。
如果不是氣氛不允許,諸伏景光真的挺想笑的,可是眼下的情況讓他一點兒都笑不出聲。
他迅速地看了眼身邊的光團,而后拿起手中的槍,對準(zhǔn)雖然已經(jīng)死了兩個同伴、卻仍舊沒有表露出任何悲傷與痛苦,只是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的村民們。
“按照順序攻擊2號吧。”
他沒有必須要從怪物B開始打的強迫癥,自然是按照順序進行進攻。
【射擊檢定(步.槍)1d100(檢定/出目):60/3大成功】
“……真就吃飯喝水啊?”
“這英國菜刀雖然不怎么樣,但英國步.槍這么強的嗎?”
“早知道我們打修女多好,這幾槍下去估計都能直接結(jié)束戰(zhàn)斗了。”
“不是還有小兵?這也不是BOSS死了就結(jié)束戰(zhàn)斗的機制吧?”
KP這下也是真的無語了,這個副本的大成功和大失敗都像鬧著玩一樣的,KP也從最初的難受到此刻的心如死灰。
算了,早打完早收工。
KP這么說服著自己,用聽不出起伏的語氣說道:【大成功滿傷害,開槍吧。 】
諸伏景光扣下扳機,他本就是狙擊手,手中1920年代的槍雖然古老,但握在手中總比木棍和手槍有更強烈的安心感。
【子彈精準(zhǔn)地擊中村民2號的心臟,你們可以看見他的胸口也綻放出深色的花。在他倒下的同時,他的面容同樣有一瞬間變得模糊,但最終也還是停留在了人類的姿態(tài)。 】
諸伏景光說不出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感覺。
但是對著人類開槍的感覺,總是不太好的。
他完全理解剛才赤井秀一為什么要讓宮野志保對修女進攻。
但諸伏景光到底還是專業(yè)的狙擊手,也是經(jīng)過各種副本洗禮后的資深調(diào)查員,心中涌起的情緒很快就被他按下。
他丟下骰子,對著村民3號再度扣下扳機。
【射擊檢定(步.槍)1d100(檢定/出目):60/29困難成功】
【射擊檢定(懲罰骰)1d100(檢定/出目):60/25困難成功】
【傷害(諸伏景光):2d6+2=14】
【那么鮮紅的花綻放在村民3號的腦袋上,這一次你們甚至沒有看清他的容貌是否發(fā)生扭曲,對方就已經(jīng)血肉模糊地倒在了地上,沒了動靜。 】
諸伏景光:?
志保/秀一/降谷:?
沒有大幸運硬是打出滿傷害的效果?這都可以?
“赤井,你的MVP快要保不住了。”
“給蘇格蘭吧,我也承認這把他才是MVP。”
“不了,萊伊你自己留著吧。”
幾人在插科打諢的同時,也在留心著周圍的一切反應(yīng)。
對面的修女和村民一如既往地沒有任何反應(yīng),雖然現(xiàn)在在戰(zhàn)斗輪中,他們可能因為某些因素?zé)o法強行對他們進攻,但是三個同伴的接連離開在他們眼中似乎無關(guān)痛癢。
但是更可怕的是,他們這邊的情況也不太對勁。
宮野志保、赤井秀一和諸伏景光此刻的心情有些相似。
他們相互拋梗已經(jīng)好幾個來回了,有些明顯是留給降谷零吐槽的缺口,對方卻沒有一丁點的反應(yīng)。
高達笑話,害降谷零淪落到坐輪椅的英國菜刀,甚至是明顯留給降谷零補刀的FBI與公安之爭。
他居然從始至終都沒有一丁點的反應(yīng)。
就像是打球的時候故意喂到對方手邊的球被避開,這種感覺實在有些糟糕。
這不對勁。
今晚的降谷零絕對有問題!
現(xiàn)在三人恨不得拉一個小群開始瘋狂密聊,但在這個沒有手機也無法私密通訊節(jié)骨眼上,他們只能按兵不動,繼續(xù)試探。
這種感覺實在煎熬。
【下一個行動的是宮野志保,請問你要攻擊誰? 】
宮野志保迅速丟下手中的骰子,搭好手中的弓箭,對準(zhǔn)了村民4號,張開弓弦。
【射擊檢定(弓術(shù))1d100(檢定/出目):53/21困難成功】
【傷害(宮野志保):1d6=5】
宮野志保松開手指,弓箭從圣光中竄出,那速度自然沒有子彈那么快,眾人可以清楚地看見那箭矢的行經(jīng)路線,最終落在了村民4號的腹部。
赤井秀一/諸伏景光:!
他們有些驚訝于宮野志保最終居然還是選擇了對村民進攻,但再想想她弓箭的傷害,也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1d6的傷害對于HP只有9的村民來說不致命,但只要丟的傷害稍微高一些,也還是能把人弄暈的。
只要多一個人昏迷,那他們之后需要面臨的攻擊便少一些。
諸伏景光原以為她是塞爾達,沒想到是林克。
【宮野志保的箭矢擊中了村民4號,對方顯然也沒想到在連續(xù)幾次子彈攻擊之后,居然還要面臨冷兵器的襲擊。他目瞪口呆地開著腹部上插著的箭矢,試圖將其拔出,但似乎又擔(dān)心這樣會使傷勢加劇。 】
【對方一次性失去一半以上的HP,進行體質(zhì)檢定。 】
【體質(zhì)檢定(村民4號):50/63失敗】
【雖然宮野志保沒有在弓箭上進行任何額外的操作,但大約是這一箭擊中了關(guān)鍵部位,村民4號還是昏迷了過去。 】
除了修女外,原本只有九個小兵——包括神父和八個村民。
但截止到目前為止,他們已經(jīng)解決了其中5人,完成了最初定下的KPI。
接下來就看是村民先動,還是高達駕駛員先動了。
在眾人緊張的等待中,他們聽見了骰子滾動的聲音,緊接著是KP略帶疲倦的播報。
【下一個行動的是降谷零,請問你要攻擊誰? 】
來了!
宮野志保三人不約而同地想到。
降谷零今天晚上——不,仔細想想應(yīng)該是從今天下午開始就有些異常。
赤井秀一當(dāng)時并不在現(xiàn)場,但宮野志保和諸伏景光卻是回憶起了在今天下午無數(shù)次骰子中,唯一的那次大失敗。
現(xiàn)在想想,在降谷零體質(zhì)大失敗、宮野志保急救成功之后,又出現(xiàn)過兩次骰子。
但是他們無論如何都想不起當(dāng)時的細節(jié),比如第一個骰子到底是降谷零丟下的還是KP的暗投,以及這兩個暗投的內(nèi)容到底是什么。
現(xiàn)在聽著他們已經(jīng)快有些麻木的埃及祭神頌歌,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又想起了降谷零在臨近埃及副本結(jié)束時的那次臨時瘋狂。
他們沒有任何證據(jù)。
但他們相信這之間必然存在著聯(lián)系。
可是體質(zhì)大失敗,也會臨時瘋狂嗎?
還是在他們也不知道的時候,KP私底下對降谷零進行了什么操作?
他們想得頭疼,一次次靜觀其變也讓他們感到焦躁。
眼見著對面被殺得只剩下修女和四個小兵,勝利的果實就在前方,他們也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真相。
他們等待著降谷零的選擇,在他們急躁的等待中,所有人都聽見了降谷零的答案。
“那我就攻擊修女吧。”
他用輕松愉快的語氣說道。
果然不對勁!
其他三人現(xiàn)在恨不得這惱人的圣光立刻消失,好讓他們可以背著降谷零瘋狂擠眉弄眼交換視線。
降谷/Zero絕對不可能這么做!
既然大家選擇先清兵再打修女,以降谷零本人的性格,就算和赤井秀一多有不合也會配合這一作戰(zhàn)計劃,而不是對著按兵不動的修女出手。
不接梗已經(jīng)很不對勁了,現(xiàn)在居然還違背了群眾的意愿!
你絕對不是降谷零!
你到底是誰!
此刻三人的心情如狂風(fēng)暴雨,尤其是諸伏景光,如果不是意識到一個糟糕的可能性,他恨不得立刻抓住對方瘋狂搖晃質(zhì)問他把自己的幼馴染怎么了。
【行吧,您開炮吧。 】
聽聽,就連KP的語氣也變得不對勁了!
這KP什么時候?qū)ξ覀冇眠^敬語了?
【射擊檢定(步.槍)1d100(檢定/出目):50/3大成功】
志保/秀一/景光:? ? ?
啊? ? ?
“吃飯喝水?”
“……人人都可以大成功,為什么偏我不行?”
“KP你真沒動手腳?”
【沒有。 】
KP的聲音一哽,比起被刁民們誣蔑的委屈,這個結(jié)果更讓人抓狂:【我盯著呢,沒動手腳,也沒讓他動手腳。 】
KP你也不太對勁啊。
放平時你不是應(yīng)該十分理直氣壯地表示“你們怎么不說說自己有沒有動手腳”才對,怎么今天的回答就變成了“我盯著了、我沒讓他動手腳”?
所以這當(dāng)中果然有情況吧!
刁民們迅速頭腦風(fēng)暴,而KP此刻更是感覺到生不如死。
KP沉默了許久,久到所有人都以為KP掉線的時候,突如其來的砰砰兩聲槍響驚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降谷零按下扳機,朝著修女就是大成功的兩槍,子彈分別擊中修女的右側(cè)的翅膀和尾巴,劇烈的沖擊讓修女稍稍露出痛苦的表情,但是卻并沒有造成致命的傷害。 】
等等,不是說輪椅每次只能打一槍嗎?
為什么可以打兩槍啊!
宮野志保和諸伏景光清楚地記得KP詢問過他們這個問題,當(dāng)時他們?yōu)榱吮荛_懲罰骰,決定每次只開一槍,但是為什么這可以打兩槍?
雖然對方目前是他們的隊友,但是兩人還是想要弄清楚這個問題。
【因為他說這是高達。 】
KP的聲音哽咽:【他說高達同時開兩槍才像高達,不然就是個行走的槍臺。 】
這是什么邏輯?
之前也沒見KP你那么好說話啊。
“……所以你就同意了?”
刁民們實在有些看不懂了,他們原以為降谷零的異常是KP安排的,現(xiàn)在看來KP和這個異常的降谷零也不像同伙。
甚至一向能夠掌控他們的KP,這次居然一次次避讓示弱。
這也太奇怪了吧!
【別問,問就是高達駕駛員和其他人不一樣。 】
這下KP帶著哽咽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沉悶,刁民們甚至都能腦補出對方捂臉抱頭縮在墻角的畫面。
不是,你這樣說我們只會更好奇啊!
在他們質(zhì)問KP的時候,又聽見了骰子落地滾動的聲音,眾人試圖去尋找骰子落下的地點,卻什么都看不見。
但是這一次的檢定沒有任何的結(jié)果。
骰子停下的動靜,KP的播報聲在這時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圍繞在降谷零身上的光芒忽然消失不見,眾人尚未適應(yīng),緊接著耳邊就響起了一陣宛若機.關(guān).槍一樣的突突聲,配合著作為BGM的頌歌,產(chǎn)生了一種荒誕詭異的節(jié)奏感。
他們甚至不用仔細去看,也知道是發(fā)生了什么。
是高達上架起的獵槍。
諸伏景光原本擔(dān)心降谷零無法自行填裝子彈而設(shè)置了自動填充裝置,但此刻每個行動輪兩次射擊的禁錮就這么被打破,子彈仿佛有生命般一個個涌入槍膛。此時此刻獵槍似乎變成了全自動機.關(guān).槍,在一陣赤井秀一仿佛回到美國的錯覺下,子彈很快就被清空。
禮拜堂內(nèi)一片狼藉。
修女和村民全都倒地不起,墻壁上不滿了一個個清晰的彈孔,有些甚至還在冒著灰白的煙。
宮野志保三人明顯是被這一變故驚到了,然而眼下的情況不容許他們長久地陷入在震驚中。
“你到底是誰?”
在忍了一晚上后,諸伏景光面對著突然打破KP的限制、對著修女和村民們一同掃射的人問道。
他不是降谷零。
絕對不可能是降谷零。
“這個問題你不是已經(jīng)有答案了嗎?”
對方似乎有些奇怪諸伏景光的問題,他撐著輪椅的扶手緩緩起身,可以看得出這具身體依舊是屬于處于虛弱狀態(tài)的降谷零的——故而他每一個動作看起來都不算流暢,但是內(nèi)核卻已經(jīng)發(fā)生了改變。
而這個內(nèi)核,甚至可以突破肉.體的限制和KP的束縛。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很想去看諸伏景光此刻的樣子,但他們不敢從這個詭異的降谷零身上挪開視線。
對方頂著降谷零的皮囊和他們相處了整整一晚上,似乎想以降谷零的身份做些什么,卻也不屑于偽裝,而他到了此刻才動手,更是他們想不通。
他到底想做什么?
又為什么可以輕易地使用降谷零的軀體?
最關(guān)鍵的是,降谷零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你們現(xiàn)在在擔(dān)心什么呢?”
站在眾人面前的依舊是降谷零的軀體,但是表情和平時截然不同,那不是他們?nèi)齻人熟悉的神情,甚至也不屬于組織成員波本。
他們面對的是一種濃厚的黑暗。
并不是像組織那般純粹的惡,但是卻比惡更加地駭人。
“你們在擔(dān)心這個身體原本主人的去向嗎?真可愛。你們可以放心,這具身體的主人已經(jīng)被很好地保護起來了。”
他用著奇怪的語調(diào)說道:“其實我本來也沒打算對那孩子做些什么,那家伙——在你們口中是叫KP嗎?總之那家伙也太小心了。”
KP做得漂亮!
但是KP你一直都知道這家伙取代了降谷零?但你和這家伙又不是一伙的?
他們質(zhì)問著KP,卻發(fā)現(xiàn)KP依舊沒有回應(yīng)。
眾人覺得腦子里有些混亂,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荒誕的展開讓他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
赤井秀一掩護著宮野志保站到自己身后,一邊向諸伏景光確認道:“蘇格蘭,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Zero說他在埃及的時候,曾經(jīng)見過黑法老。”
諸伏景光咽了咽唾沫,他雖然想過降谷零的身體上——或者靈魂被動過手腳,但沒想到居然來得這么快:“可能在那時候,對方就在他的身上做過標(biāo)記了。”
宮野志保神色一變,顯然是想起了什么。
赤井秀一還是不理解:“……你是說現(xiàn)在這個殼子里頂號的是黑法老?”
“是也不是。”
諸伏景光不知道這事情要怎么和赤井秀一解釋,畢竟對方?jīng)]有上過他的外神教學(xué)小課堂:“但我想,現(xiàn)在使用著Zero軀體的,應(yīng)該就是外神奈亞拉托提普。”
“外神?奈亞……托……?”
奇怪的稱呼和拗口的名字讓赤井秀一難得露出迷茫的表情。
諸伏景光卻顧不上給他科普:“別問。”
“商量完了嗎?商量完的話就說說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吧。”
“降谷零”語氣輕快,他走到那些尸體的身邊:“你們應(yīng)該感謝我才是,幫你們解決了這個麻煩,雖然殺人容易,但是要解決夏蓋女王還是有些困難,不是嗎?”
他們并不覺得對方是在邀功,那話語中充滿了陷阱。
“什么意思?”
諸伏景光皺著眉,如果對方不是使用著降谷零的軀體,他不管對面是外神還是別的什么,早就開啟第二場戰(zhàn)斗輪了。
即使他很清楚,人類在外神面前沒有勝算。
“我不是說了嗎,他們是人類,神父也是混血,但其他八個村民可是貨真價實的村民哦。”
“降谷零”走到一邊,從擺放圣餐的區(qū)域找到一個紅酒杯,這個酒杯在剛才的槍林彈雨中稍稍有些破損,但是相對其他殘破的杯子而言,已經(jīng)算得上是完整了。
“不過這些人吃了太多的蟲子,就算你們用這些愉快的裝置,也救不活了。嗯,這么說死了也好,也是個解脫。”
他用降谷零的軀體說著和降谷零的性格完全不符的話語。
這種違和感讓諸伏景光感到惡心。
諸伏景光抿著嘴,思索著能夠?qū)⑦@個惡魔從好友的軀體中驅(qū)除的辦法,可是他什么都想不到。
要驅(qū)趕他離開很容易,眼前的奈亞必定不是本體,只要他使用的軀體死亡,那么奈亞也必定會離開。
但他使用的是降谷零的身體。
諸伏景光不可能對降谷零動手。
赤井秀一似乎也想到了這個辦法,他握緊手中的槍,就要對準(zhǔn)面前的惡魔時,卻見他端著酒杯步履輕盈地回到輪椅處。
“你們放心,我也不會對你們做些什么的,因為你們很有趣,你們做的這個叫高達的裝置和你們的想法都很有趣,當(dāng)然,你們的歌也讓我感到愉快。”
“所以我還想就近看看,你們接下來還能做些什么。”
他無懼幾人手中的武器,似乎知道他們不可能對自己開槍、更明白他們就算開槍了也什么都做不到。
所以他肆無忌憚地拾起了赤井秀一帶來的紅酒,隨手打開瓶塞,將里面渾濁的液體倒入杯中。
“來決斗都帶紅酒,是為了慶祝嗎?你們果然很有意思。”
赤井秀一:……?
你該不會是準(zhǔn)備喝吧?
赤井秀一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緊張,諸伏景光和宮野志保雖然也不明白赤井秀一為什么會帶來紅酒,但此刻他們也不知道是該制止,還是該靜觀其變。
“降谷零”拿著酒杯輕輕搖晃著,然后在赤井秀一充滿緊張和期待的視線中,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赤井秀一屏住呼吸,他死死地盯著對方的表情。
在數(shù)秒之后,降谷零手中的玻璃杯啪嗒一聲墜落在地,瞬間碎成了數(shù)片。紅色的液體從他嘴角溢出,他瞪大雙眼盯著他們,而后艱難地說出了四個字:
“這酒、有毒……”
然后他砰的一聲倒地不起,再也沒了動靜。
第116章
“Zero!!!”
除了赤井秀一,估計所有人都沒想到會是這么一個發(fā)展。
眼見著降谷零的身體倒地不起,諸伏景光第一個沖上前去,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緊跟其后,三人圍繞在降谷零的軀體邊,探鼻息摸脈搏聽心跳分工明確。
三人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無論他們怎么探測,最終得出的結(jié)論只有一個:降谷零不行了。
聽心跳的諸伏景光慘白著一張臉緩緩起身,仍然有些難以置信:“要不先過一個急救試試看?或者催吐?”
在意識到出現(xiàn)在降谷零軀體中的是奈亞拉托提普之后,諸伏景光便已經(jīng)感知到發(fā)小可能是兇多吉少,但好在調(diào)查員都受到KP的保護,即使奈亞占據(jù)了這個身體,降谷零的精神和靈魂也不會消失。
問題是,要怎么從奈亞的手中搶回降谷零的身體。
他們當(dāng)然可以直接毀壞降谷零的身體。
奈亞只是暫時借用,并不是以真身降臨,降谷零的身體處于虛弱無力的狀態(tài),只要讓他的軀體無法再行動,就算是奈亞也會覺得沒趣。
問題是誰動手。
諸伏景光不忍對降谷零出手,但是為了保護降谷零也是為了保護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他已經(jīng)做好了覺悟。
但是他怎么都沒想到,最后會是這樣的發(fā)展。
奈亞居然會被一杯毒葡萄酒送走。
這太荒唐了。
但是現(xiàn)在不是慶祝更不是詢問更多細節(jié)的時候,諸伏景光一邊告訴自己降谷零怕是已經(jīng)提前回結(jié)算空間休息了,但一邊還是想要試試看。
無論如何,他都不想看見降谷零死在自己的面前。
“我試試看吧。”
宮野志保的手指還搭在降谷零的手腕上,雖然降谷零的手腕上已經(jīng)摸不到他的脈搏,但她能夠明白諸伏景光此時此刻的心情。
如果相似的情況發(fā)生在她姐姐的身上,宮野志保也不可能就此罷手。
她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瘋魔了也要把姐姐撈回來。
“KP呢?”
【降谷零經(jīng)歷過兩次體質(zhì)大失敗,又被奈亞拉托提普頂號,現(xiàn)在又被赤井秀一的毒酒暗算,身體情況已經(jīng)不適合再進行副本行動了。 】
消失許久的KP終于出現(xiàn),語重心長的說道。
那并不是勸說,而是以客觀的角度陳述著事實:【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你們真的要撈回他,需要分別進行一次大成功的急救和一次大成功的醫(yī)學(xué)檢定,之后降谷零還要進行體質(zhì)和意志檢定,你們真的確定嗎? 】
KP雖然沒有說,但諸伏景光卻聽出了言外之意。
萬一宮野志保真的丟出了兩個大成功,而降谷零的體質(zhì)也成功的話,也并不等于他就能如同醫(yī)學(xué)奇跡般蘇醒。
如果他的意志沒有過,或許奈亞還會再度頂號。
KP沒有明言,但是話里話外都透露著“這個副本快結(jié)束,你們還是別折騰了”的意思。
諸伏景光看向?qū)m野志保,宮野志保也聽出了KP的意思,更明白諸伏景光此時此刻的感受。
先不說降谷零去世諸伏景光要不要進行SanCheck。
他們還沒有好好道別。
“總不能什么都不試,就這么放棄吧?”
諸伏景光到了嘴邊卻怎么都說不出口的“算了吧”被宮野志保打斷,她扯出一個不算微笑的表情:“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也好。”
但是兩個大成功簡直是天方夜譚。
KP雖然已經(jīng)放了骰子,但是大家的心情都是低落的。
宮野志保緊緊地攥著手中的多面體,再看看降谷零失去血色和體溫的軀體,正要投下,卻被諸伏景光攔住。
“不用給自己太多的壓力。”
諸伏景光重復(fù)著之前曾說過的話語,他看起來有些悲傷,卻還是很好地忍住:“大成功不是真的如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如果沒有丟出來也不是你的問題,不要把責(zé)任放在自己的身上。”
宮野志保的手指微微松動,她看著諸伏景光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卻看見對方向自己伸出手,目光堅定,語氣卻是格外的溫和。
“所以交給我吧,我來代投。”
這樣就算是失敗了,宮野志保也不會將所有的責(zé)任都堆在自己的身上。
宮野志保瞬間明白他的意思。
時間在一點點地流逝,宮野志保沒有太多遲疑和思考的時間,眼見著諸伏景光決心已定,她還是將自己手中的骰子交到了諸伏景光的手中。
“那就,麻煩你了。”
她為姐姐擁有這樣的隊友感到高興,也為這兩人沒能好好道別而惋惜。
KP也沒在這時候跳出來發(fā)表意見,說些急救不能代投之類的話。
破破爛爛的禮拜堂中是寂靜的,月光從剛才被高達打穿的屋頂中傾漏,無聲地落在他們幾人的身上,他們圍在降谷零的身邊,此刻的心情早已從緊張轉(zhuǎn)為了別的情緒。
“開始吧。”
諸伏景光丟下骰子后輕聲說道,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就算失敗了也沒有任何怨言。”
【急救檢定(代投)1d100(檢定/出目):80/72成功】
成功,但不是大成功。
“失敗了啊。”
諸伏景光垂下視線看著仿佛只是在沉睡的降谷零,他像是松了口氣卻又有些失落,到最后又變成了一種不甘。
或許真的和宮野志保說的那樣,只是因為沒能好好道別而感到惋惜。
雖然嘴上說著失敗也沒有任何的怨言,但是在奇跡真的沒有發(fā)生時,心中的難受還是無法緩和與消除的。
【那么宮野志保在諸伏景光的指揮下雖然按照正常流程進行急救,但因為降谷零是中毒,眼下的場地?zé)o法為他提供良好的急救環(huán)境,也沒有急救需要的工具,他虛弱的身體無法擋住毒素,降谷零……】
“等一等。”
眼見著KP就要說出最后一句話,沉默許久的赤井秀一卻忽然出聲:“我還有技能沒有用。”
宮野志保:!
諸伏景光:?
【啊? 】
赤井秀一表情淡定,似乎并不是剛剛才想起自己還有一個技能,在KP茫然的回應(yīng)中,他淡定地重復(fù)道:“我要使用我的技能「硬幣」。 ”
“這又是什么?”
諸伏景光小聲詢問,他記得降谷零有技能,但是沒想到赤井秀一居然也有。
通常只有在上個副本中擁有某些精彩表現(xiàn)的調(diào)查員,才會得到KP給與的在下個副本中僅此一次的技能。
他不是沒詢問過降谷零的那個技能的來源,但最后只得到了一個疲憊的笑容。
沒想到還有高手。
“簡單來說,因為他在上個副本中極端的骰運,所以KP給了他一個不是大成功就是大失敗的硬幣。”
宮野志保還是給了赤井秀一一些面子,沒有將那個技能是魅惑說出來。
諸伏景光若有所思。
“這次的副本中,他還需要這個技能嗎?”
不如說在這個副本中,赤井秀一根本就是全程手拿硬幣,大成功大失敗根本就是信手拈來,他都為KP感到頭疼了。
“這個副本已經(jīng)快結(jié)束了,這個技能不用也是浪費。”
赤井秀一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他看似說得隨意,但實際上是怎么想的,或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或許他們都在期待,降谷零此時此刻可以生龍活虎地喊著“赤井秀一你是不是把我當(dāng)回收廠了”來回應(yīng)赤井秀一的話。
【算了,丟吧。 】
KP也沒力氣吐槽,話音剛落,赤井秀一的手中出現(xiàn)了一枚金光閃閃的硬幣,一面是數(shù)字1,另一面則是鳶尾花的圖紋。
為什么是鳶尾花?
赤井秀一和其他人腦中閃過這個問題。
【數(shù)字是大成功,花是大失敗,丟吧。 】
赤井秀一將硬幣放在拇指上,在眾人的注視中,他嫻熟地將其拋出,金色的硬幣在空中翻轉(zhuǎn)著上起下落,最后在地面快速旋轉(zhuǎn),而后緩緩?fù)O隆?br />
【急救檢定1/100(檢定/出目):40/100大失敗】
奇跡沒有發(fā)生。
但這一次眾人的表情看起來都不再是失落,諸伏景光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再看向赤井秀一時的眼神充滿了思考和一些別樣的情緒。
赤井秀一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將左右的責(zé)任全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謝謝你,萊伊。”
他頓了頓:“還有,抱歉。”
“我什么都沒有做,”赤井秀一攤攤手,看起來也沒有后悔或是惋惜,“只是丟了個失敗的硬幣罷了。”
【那降谷零不治身亡,諸伏景光失去重要之人,赤井秀一的毒酒毒到了隊友并且一發(fā)急救拳將其醫(yī)死,需要進行一次SanCheck。 】
KP平靜地說著后續(xù),眾人這才想起了還有這個操作。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拒絕,插科打諢的話還沒說出,就聽見了KP的后續(xù)。
【但是這次就算了,降谷零的死亡存在著外力干涉,孽力回饋也算不到你們的頭上。 】
KP,你這句話就帶著殺氣了。
我們可以申請直播看你的孽力回饋嗎?
但是KP沒有再搭理他們。
眾人沒有再執(zhí)著于看KP秋后算賬,因為聽KP的話音,似乎這個副本也即將結(jié)束——不然KP不可能放著這么好的SanCheck的機會卻說算了。
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合力將降谷零搬運到了高達上、等待著從這個世界脫離,但是他們等待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從這個世界脫離的感覺。
幾人互相看看,心中產(chǎn)生了糟糕的念頭。
最糟糕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我要去學(xué)校,工藤那邊果然還是有危險。”
宮野志保扭頭就要走,卻被赤井秀一一把攔住,她回過頭就想掙脫,而另一邊的諸伏景光環(huán)視著教堂,忽然說道:“我要申請一次偵查檢定。”
“這個教堂的秘密還沒有解開,雖然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但或許和夜游尋寶有關(guān)。”
赤井秀一接著諸伏景光的申請說道:“我們這邊多收集一些線索,才能更好地知道該如何支援,等找到線索,我們一起過去。”
宮野志保恨不得立刻飛奔到學(xué)校去支援,但她也明白赤井秀一的話有道理。
她做了幾套深呼吸,努力地克制著內(nèi)心無法平息的焦慮,最后皺著眉對赤井秀一說道:“速戰(zhàn)速決。”
“了解。”
另一邊的諸伏景光毫不費力地拿到了骰子,在兩人說話間已經(jīng)得到了結(jié)果。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25/65失敗】
諸伏景光看見這個結(jié)果并沒有太大的意外,他很自然地拾起骰子交到赤井秀一的手中,又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赤井秀一丟一個好一點的數(shù)字。
赤井秀一完美地執(zhí)行著宮野志保速戰(zhàn)速決的指令,拿到骰子立刻丟下,毫不拖泥帶水,沒有一絲猶豫。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80/17困難成功】
【赤井秀一先開罩在圣母像上、因為剛才的掃射而變得破破爛爛的黑布。發(fā)現(xiàn)雕塑的中央、腹部的位置上有一個機關(guān),但是這個機關(guān)在槍林彈雨中被損壞大半,此刻你們可以清楚地看見放在腹部位置的日記本和一張卷軸。 】
宮野志保眼疾手快地取過卷軸和日記本,那個日記本也因為掃射而變得破碎不堪,
【如果你們要閱讀日記本上的重要內(nèi)容,需要進行圖書館檢定。 】
宮野志保拿著日記本,似乎有些沉迷的樣子,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對視一眼,似乎是想到她被KP賦予的狀態(tài)。
他們說不擔(dān)憂是不可能的,但是現(xiàn)在也不是糾結(jié)這些的時候:“先看卷軸上的內(nèi)容吧。”
卷軸上是莎草紙制作的,上面的圖畫看起來已經(jīng)有些年頭,顏料斑駁褪色,他們洗掉了阿拉伯語和考古學(xué)后完全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但是可以清楚地看見上面畫著金字塔和蟲子,以及人類。
“這應(yīng)該是夏蓋混血誕生的故事。”
諸伏景光推測道:“夏蓋蟲族為了祭祀他們的神而建立了金字塔,其中有一座似乎就在埃及。后來夏蓋蟲族和人類制造出了混血,但實驗結(jié)果令那些蟲子感到惡心,于是他們開始追殺夏蓋混血……這些是我知道的,和這張圖上的內(nèi)容很相似。”
赤井秀一指了指地圖上的船和海洋。
“那這一部分應(yīng)該就是夏蓋混血開始流亡的過程?”
“應(yīng)該是隨著英國的船隊,從埃及流亡到了英國……不過也有可能是法國,畢竟法國入侵埃及的時間更早一些。”
諸伏景光說著,又指向卷軸上的第三幅畫:“夏蓋的混血在女王的帶領(lǐng)下隨著艦隊抵達歐洲,最后隱藏在了這個小鎮(zhèn)中,準(zhǔn)備著向夏蓋蟲族復(fù)仇,而他們復(fù)仇的開端是……”
“從天而降的隕石。”
宮野志保忽然開口,接上了諸伏景光的話語。
“我讓KP過了幸運,看見了其中一部分資料。”
宮野志保將手中的日記本遞到兩人的面前,事態(tài)緊急,她已經(jīng)無瑕吐槽丟了一天終于在此刻過了的幸運檢定。
“上面寫著他們在來到英國后,因為某個神秘人的幫助而躲藏到了這個小鎮(zhèn),隨后那個神秘人帶來了四顆隕石碎片。那個神秘人說碎片的來源是曾經(jīng)毀滅了夏蓋蟲族母星的格赫羅斯,只要他們借助這些碎片的力量,和格赫羅斯產(chǎn)生聯(lián)系,就能夠讓格赫羅斯毀滅這個星球,因為夏蓋蟲族現(xiàn)在無法離開這里。”
“至于能夠控制村民的咒文,以及用黑布罩在房間里引誘夏蓋蟲族出現(xiàn),最后掀掉黑布用陽光殺死蟲子,也是那個神秘人教他們的。”
這個和他們最初的推理一樣。
他們昨晚的夢估計不僅僅是祭禮的一部分,也是還原了夏蓋混血反殺夏蓋蟲族的場景。
問題是……
“神秘人是誰?”
諸伏景光搖搖頭,顯然也沒想到這當(dāng)中還有這么個環(huán)節(jié)。
不過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以夏蓋常年被夏蓋蟲族追殺的情況來看,他們本身并沒有能力弄來這些碎片,也想不到用黑布偽造黑夜反殺蟲族的方法。
更不可能掌握那神秘的咒文。
“沒有明確的記錄,但是日記上寫著一些很奇怪的話。”
宮野志保將日記本翻到那一頁,赤井秀一和諸伏景光湊過去看,只見那上面有幾個文字被子彈穿透,但是依稀可見剩下的話語——
“那個人從修女和神父的身上剝離了他們的■,讓我們可以頂替他們的身份。
后來他帶來了隕石碎片,說可以幫到我們。我們曾經(jīng)詢問過他幫助我們的理由,但那個人給出的答案卻是因為我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但我不是混血。
我們視他為恩人,邀請他一起拍照,他同意了,可是拍出來的照片上卻并沒有留下他的影像。攝影師看見洗出來的照片后似乎是瘋了,大喊著惡魔和幽靈,那個人沒有說什么,但是沒過幾天,攝影師也死了,和修女和神父一樣,失去了■。 ”
“我們按照他的囑咐,將可能為成為下一任夏蓋■■的孩子們和雕塑融合。
四個雕塑中只有一個有了反應(yīng),有些可惜,但是也足夠了。
那個孩子不會再成為女王,而會是我們親手打造出的神明,我們將那永遠都不會出生的孩子置于祭壇上,然后開始召集村鎮(zhèn)上的村民,讓他們吃下■■們的尸體,利用咒文讓他們祭出自己的血肉,將信仰傳遞給■■,再由偽神傳遞給空中的神明。
總有一日,真正的神明會降下神罰,會帶走這個星球上所有令人厭惡的存在。 ”
雖然破損的地方有許多,但是幾人連蒙帶猜,倒也能夠猜出一些真相。
諸伏景光皺起了眉:“但是這和夜游尋寶有什么關(guān)系?”
宮野志保又將日記本往后翻了幾頁。
“我們的信眾還不夠多,好在這個村鎮(zhèn)中有一個學(xué)校,每年都會有新人來,也有會故人離開。我們開始在學(xué)校內(nèi)布置更多的孩子,讓他們可以帶著我們的信仰離開,可以讓更多的人信奉我們的神。
那些學(xué)生實在有趣,他們心中的欲望比我們想象中的要更多,許多人輕而易舉地就成為了我們的信眾。
這也是當(dāng)然的,和我們的苦難相比,他們的痛苦根本不值一提。 ”
赤井秀一皺起了眉。
結(jié)合雅各布的日記本,那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似乎不言而喻。
“事情有些突然變得有些奇怪,學(xué)校內(nèi)的那些學(xué)生們開始不受控制。
我們試圖聯(lián)系恩人,但是他似乎是失蹤了。
沒辦法,我們只能留心著學(xué)校內(nèi)信眾們的變化,卻發(fā)現(xiàn)似乎有一股神秘力量在與我們對抗,就好像他也獲得了和我們相似的力量,甚至比我們更強。
這不可以!我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存在!絕對不允許有任何人妨礙我們的復(fù)仇!
我們幾個商議著,將其他雕塑埋在了村子的三個角落,打算利用雕塑之間的聯(lián)系,將小鎮(zhèn)的信仰全部掌握在手中。 ”
“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那些雕塑消失了,一夜之間,我們感應(yīng)不到他們的存在。
我們試圖去尋找那些雕塑,但是當(dāng)我們好不容易感應(yīng)到位置的時候,雕塑又在一夜之間不翼而飛!
該死的,到底是誰做了這些! ”
看到這里,幾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雕塑的消失應(yīng)該和夜游尋寶有關(guān),那么學(xué)生們尋寶的內(nèi)容,就是不斷地挪動雕塑的位置?但是為什么要這么做?”
“或許是想將夏蓋蟲族得到的信仰據(jù)為己有。”
在沉默許久后,宮野志保忽然提出了一個假設(shè):“那三個雕塑中,有一個被柯南·工藤帶回到了學(xué)校,另外兩個則是留在了我們的教堂。”
每個雕塑之間都可以互相感應(yīng)。
夏蓋蟲族的目的是想要通過三個不成功的雕塑,將它們收集到的信仰傳遞給主雕塑——也就是夏蓋們制造出的偽神。
那么夜游尋寶的操縱者便是打算反過來,利用三個雕塑篡奪主雕塑獲得的信仰。
“也許這就是我們來得那么晚,但是小鎮(zhèn)的信仰卻保持著一個奇怪的平衡狀態(tài)的原因。”
并不是夏蓋不努力。
而是有人在利用他們的努力與他們抗衡。
諸伏景光有些混亂,只覺得這件事的復(fù)雜程度遠遠超乎自己的想象:“那個人會是誰?為什么要這么做?”
“如果我沒猜錯,應(yīng)該就是雅各布。”
赤井秀一復(fù)述著自己在雅各布日記上看見的內(nèi)容:“他也得到神秘人送出的書,從那個本書上學(xué)習(xí)到了咒文,他應(yīng)該就是用自己學(xué)習(xí)到的知識,抵抗著夏蓋蟲族。”
“這兩邊的神秘人是一個人?”
“誰知道,或許是一個人,又或許是相互敵視坑害的存在。”
兩種可能性都說得通,無論是一個神秘人親手操縱了這個小鎮(zhèn)上的所有陰暗,還是有兩個神秘人各自找了代理人相互坑害,這都說得通。
宮野志保一把合上日記本,比起真相,她更擔(dān)心學(xué)校那邊的情況:“我們還是趕緊去學(xué)校,工藤那邊我實在不放心。”
……
“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里?”
工藤新一跟在雅各布的身后,有些奇怪的詢問道。
此時此刻學(xué)校內(nèi)靜得可怕,在經(jīng)過剛才那陣在整個學(xué)校內(nèi)無限循環(huán)播放的、令人社死的頌歌后,學(xué)校內(nèi)忽然又變得十分平靜。
剛才埃及頌歌響起的時候,雅各布似乎也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于是他提議著“我們要不要出去走走”,便帶著工藤新一一路離開了宿舍的圖書室,從宿舍樓來到了這里。
一路上他們沒有看見任何人。
參加夜游尋寶的學(xué)生,聲稱要嚴格打擊夜游尋寶的教師,還是別的什么人。
這種安靜讓工藤新一意識到了異常。
他忽然回憶起剛才學(xué)校內(nèi)播放頌歌的時候,自己并沒有聽見任何的喧囂與吵鬧,沒有學(xué)生質(zhì)問原因也沒有教師出來維持秩序。
什么都沒有。
就好像這所學(xué)校內(nèi),只剩下了自己和雅各布。
雅各布沒有說話,一路帶著工藤新一來到了白天才來過的禮堂,他一手推開禮堂的門,禮堂內(nèi)的燈光瞬間亮起,露出空空蕩蕩的房間。
“你放心。”
雅各布停下腳步看向他,露出一個復(fù)雜的微笑,他似乎正在看工藤新一,又好像是在看著別的什么。
“你放心,很快就會結(jié)束了。”
第117章
除了午休和下午的社團活動,工藤新一這一天幾乎都和雅各布在一起。
上午的雅各布和平時一樣,偶爾會用古怪的眼神看他,說一些令人摸不著的奇怪話語。
工藤新一看似不經(jīng)意的試探都會被他合理地化解,隨后說更多奇怪的話。
但下午的雅各布很奇怪。
似乎就在他們午休分開的那段時間里發(fā)生了什么,下午的雅各布顯得格外的沉默,尤其是最后一節(jié)由赤井秀一代課的數(shù)學(xué)課后,雅各布完全可以稱得上是悶悶不樂。
就連去圖書館時也是走得匆忙,像逃一樣離開。
但他還是在社團活動之后來接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離開足球社的時候,正好是日與夜交匯的黃昏,雅各布坐在陰影處的長椅上,他的腿上放著一本厚重的硬皮書,給他手臂支在書上,看似無聊地看著操場上不斷奔跑的運動員們。
他似乎在想心事,直到工藤新一出聲前似乎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工藤新一遠遠地觀察了他一會兒,見他沒有反應(yīng),又實在從他的身上看不出任何的線索,這才輕聲開口,打斷了雅各布的沉思。
“抱歉,雅各布,讓你久等了。”
雅各布因為他的話迅速回神。
他扭過頭來看工藤新一,見他一副已經(jīng)收拾過后神清氣爽的模樣,平靜的臉上迅速露出溫和的笑容:“抱歉,我剛才走神了,我們?nèi)ナ程冒桑俊?br />
這一次工藤新一并沒有再糾結(jié)去食堂還是宿舍餐廳。
他和赤井秀一該交流的情報已經(jīng)全部交流完畢,為了避免再刺激到雅各布,這時候雙方不見面才是最好的選擇。
雅各布也果然也沒有去宿舍餐廳。
他和工藤新一來到學(xué)校食堂,或許是大部分學(xué)生今天都要去宿舍打探檢查的情況,食堂的學(xué)生并不多,他們分散坐在各個角落,顯得這個空間格外空曠。
兩人打了飯后便在一處靠窗的位置坐下。
今晚的雅各布并不健談,工藤新一等了好一會兒后都沒有等到他開口說些什么。這讓工藤新一感到古怪,進而自己開始尋找話題。
“你今手里的書,是今天新借的嗎?”
雅各布前幾天都沒有拿過這本硬皮書。
經(jīng)過這幾天的相處,工藤新一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雅各布喜歡去圖書館。但有了赤井秀一給的情報后,比起這本書是不是雅各布新借的,他更在意的是這本書是不是那個神秘人交給他的。
雅各布在聽見工藤新一的詢問后愣了愣,似乎沒想到他對這個感興趣,但他還是將放在一邊的書推到工藤新一的面前。
“是我之前就借的,但是最近比較忙,一直沒來得及看。”
他頓了頓:“今天我去圖書館又續(xù)借了一段時間,打算這幾天看完。”
工藤新一打開看了幾頁,這本書上的內(nèi)容并不是英文,但也不是今早宮野志保回憶修女的話后寫出來的文字,這看上去有些像是拉丁文,至于內(nèi)容嘛……
他看不懂。
【你可以過拉丁語檢定。 】
工藤新一點了拉丁語,但是才點到了10。
畢竟他現(xiàn)在的身份只是個學(xué)生,會但是會得不多也更正常。
在雅各布的注視下,工藤新一還是悄悄地向KP申請了這個檢定,而后不動聲色地將手伸到桌下,悄悄地丟下了骰子。
【拉丁語檢定1d100(檢定/出目):10/39失敗】
【書上的文字印得又小又密,以你現(xiàn)在的拉丁語水平,完全看不懂書上的內(nèi)容。 】
意料之中的事。
工藤新一看起來并沒有太多的失落,他將書重新合上,推回到了雅各布的面前:“你果然好厲害,連這么復(fù)雜的書都能看懂。”
雅各布怔了怔,似乎沒想到對方會在這個點夸自己。
他平靜地回望著工藤新一,眼神說不出的復(fù)雜。他明顯想要說些什么,甚至已經(jīng)快脫口而出,但最終欲言又止,歸寂為了一種無法言明的情緒。
之后又是一段漫長的寂靜。
工藤新一的夸贊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yīng),而被夸贊的雅各布則是陷入一種奇怪的狀態(tài)。
兩人悶頭苦吃,工藤新一不知道雅各布此時此刻在想些什么,但是他滿腦子里全是其他人今天晚上的行動。
不知道灰原他們有沒有把高達造好,不知道安室先生的身體好些了沒,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對戰(zhàn)修女那邊的情況會是如何。
不怪工藤新一會這么掛心,在他看來他們和那個教堂有些不合:降谷零在那邊差點交代了,他的莫里斯舞在那里大失敗了,還有那個他們四人險些無法逃出的夢境。
工藤新一覺得那個教堂有點克他們。
他越是細想,越是不放心其他人今天晚上的作戰(zhàn)。
就在工藤新一皺著眉思考自己留下到底正不正確時,就聽見沉默許久的雅各布放下手中的刀叉再度開口:
“說起來,今天晚上你有什么安排?”
監(jiān)視你。
工藤新一差點脫口而出,但他立刻收回了這句話。
他回望雅各布,發(fā)現(xiàn)對方一臉認真,藍色的眼睛里充滿著認真,似乎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想要確認工藤新一今天晚上的行程。
但是在那擔(dān)憂之下,偵探敏銳地察覺到還有些許的擔(dān)憂。
雅各布到底在想些什么?
工藤新一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并不了解對方。
即使他是自己在進入這個副本后遇見的第一個人,但直到今天之前,工藤新一都不曾注意過雅各布在這個副本中的定位。
——或者說,在整個事件中的定位。
工藤新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無聲地在心中向KP提出了申請:
“我能申請一個心理學(xué)檢定嗎?”
比起個人的想法,他們在進入這個副本之后似乎便更在意群體的動向——從參加禮拜的村民的心思,到小鎮(zhèn)上的居民的信仰傾向;從同一個宿舍樓學(xué)生的心思,再到整個學(xué)校的學(xué)生的氣氛。
明明他和赤井秀一都覺得雅各布十分可疑,但是從來沒有在他的身上使用過心理學(xué)。
他從未試圖去了解過雅各布的想法。
【可以。 】
骰子再度出現(xiàn)在工藤新一的手中,工藤新一再次找了個雅各布無法看見的角度悄悄地將骰子丟下。
骰子落在地毯上聽不見動靜,工藤新一盯著雅各布的眼睛等待了一會兒,雅各布回看著他也沒有催促,餐桌上重新恢復(fù)了死寂,而工藤新一率先等到的,是KP的回復(fù)。
【心理學(xué)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 ? 】
【工藤新一覺得雅各布就是純粹好奇你今晚的動向。 】
工藤新一頓時就無語了。
這么簡單的描述,這一聽就和他觀察到的情況完全不符合的內(nèi)容,這個心理學(xué)肯定是沒有過吧!
“柯南?”
雅各布一直都沒有等到工藤新一的回答,卻一直都在觀察他的表情。
眼見著工藤新一突然開始露出說不出是難受還是悲憤的表情,雅各布立刻詢問著他的情況:“你是不是覺得不舒服?”
“還好,就是突然有些透不過氣。”
工藤新一連忙丟下連個回應(yīng)都沒有的KP,快速回應(yīng)著雅各布的關(guān)心:“你剛才問我晚上的安排是嗎?我想去自習(xí)室寫作業(yè),你呢?”
他用期待的目光看著雅各布。
沒說回寢室,是怕雅各布撞上去他房間放獵槍的赤井秀一,或者是之后發(fā)現(xiàn)他房間里的槍;他其實倒是很想去雅各布的房間看看赤井秀一說的那本日記本,但貿(mào)然提出一定會被對方察覺到異常。
自習(xí)室就很好。
如果去那里的話他可以名正言順地監(jiān)視雅各布,也不用擔(dān)心他發(fā)現(xiàn)異常。
只要熬到寢室熄燈,應(yīng)該就可以了。
果然,在工藤新一胸有成竹的目光下,雅各布給出了他預(yù)料之中的回答:“那我也一起去吧。”
晚餐迅速結(jié)束,工藤新一在臨走前觀察了一下餐廳內(nèi)的氣氛。
今晚的餐廳似乎有些異常,或許是因為大部分的學(xué)生都回宿舍的緣故,在餐廳用餐的學(xué)生之間沒有那種針鋒相對的緊張氣氛,也似乎不再分為涇渭分明的幾撥人。
短短一夜之間能改變那么多嗎?
工藤新一顯然是不信的。
考慮到今天食堂內(nèi)少了許多人,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釋,或許就只有之前在食堂里營造緊張氣氛的人的宿舍里可能多少都發(fā)現(xiàn)了一些違禁品,所以他們此刻都在自己的宿舍里,留下來的都是一些中立派。
但是這之中也有許多說不通的地方。
工藤新一還想再多觀察一會兒,但可惜缺少樣本,他最終還是和雅各布一起回到了宿舍樓。
赤井秀一的辦公室里有許多學(xué)生進出,似乎是在詢問生活和學(xué)業(yè)上的問題。
工藤新一忽然想起赤井秀一還有死亡懲罰任務(wù)沒做,但這次的懲罰任務(wù)是什么赤井秀一誰也沒告訴,工藤新一只能無聲地給赤井秀一加油,而自己則在雅各布催促聲中回寢室拿作業(yè)。
工藤新一生怕雅各布再度找上門,這一次他收拾東西的速度很快,只是在臨走前他摸了下自己的枕頭,隔著松軟的枕頭,工藤新一感受到那下面已經(jīng)放了一個堅硬的物體——
正是自己和赤井秀一約定好的獵槍。
赤井秀一一定會在查完寢后離開,工藤新一心中算計著時間,和已經(jīng)拿好作業(yè)的雅各布一起前往自習(xí)室。
自習(xí)室里的學(xué)生不多,但每個人都在專注著自己的事情。
即使是工藤新一這個宿舍樓里的“風(fēng)云人物”和“眾矢之的”突然出現(xiàn),也沒有影響到他們。
工藤新一和雅各布找了個遠離其他人的座位,周圍還有許多書架作為遮擋,兩人將手中的東西一放,無聲地開始做起了作業(yè)。
1920年代英國的作業(yè)對于工藤新一來說還是很新奇的。
不過他也不需要考慮明天交作業(yè)的問題,在快速地解決了自己擅長的數(shù)學(xué)和其他理科作業(yè)后,他直接將完全看不懂的拉丁語的作業(yè)往邊上一推,開始觀察起了雅各布。
雅各布還在和數(shù)學(xué)作業(yè)苦苦糾纏。
他沒有抬頭,卻似乎察覺到工藤新一的目光,雅各布悄悄地往工藤新一那邊看了眼,正好對上了他觀察自己的視線。
工藤新一顯然也沒想到雅各布會突然看自己。
他有些猝不及防,面上還是裝出了淡定的樣子,面對著雅各布的視線,他做了個口型,無聲地詢問道:“怎么了?”
雅各布見狀,從筆記本上撕下一頁推到工藤新一的面前。
工藤新一原以為他會詢問自己作業(yè)上的問題,他從容地接過那張紙,當(dāng)他看清紙上的內(nèi)容后,當(dāng)即便驚了。
——我以為你會參加今晚的夜游尋寶。
工藤新一扭頭朝雅各布看去,卻見他已經(jīng)放下了手中的鋼筆,在工藤新一錯愕的注視下,露出一個說不出是高興還是釋然的微笑。
工藤新一愣了愣,他拿起被自己擱到一邊的筆,在雅各布的那行字的下方寫上了自己的答復(fù):
——如果我真的去了會怎么樣?
他將紙又推回到雅各布的面前。
雅各布看見工藤新一的答復(fù)后并沒有露出太多預(yù)料之外的表情,似乎工藤新一的這一詢問也在自己的預(yù)料范圍之內(nèi)。
——那我會幫你打掩護。
這個回答依舊滴水不漏。
從工藤新一第一次試探雅各布開始,他從始至終都表現(xiàn)得好像是一個局外人,對于夜游尋寶他不感興趣,甚至可以說是冷淡,但是卻很在意工藤新一是否感興趣、又是否會參加。
尤其是工藤新一第一次在雅各布面前提到夜游尋寶時,比起工藤新一是否要參加夜游尋寶,雅各布更在意的是他是否有什么想要實現(xiàn)的愿望。
就好像他有能夠幫工藤新一實現(xiàn)愿望的手段一樣。
工藤新一拿起鋼筆,雅各布這看似坦然的回答讓他思考了一瞬,心中甚至隱隱出現(xiàn)了“或許雅各布和夜游尋寶沒有關(guān)系”的想法。
這樣的想法讓工藤新一稍稍皺起了眉,似乎是覺得自己的思維被什么人無形地操控了一樣。
這種感覺其實并不是特別明顯,但是當(dāng)他意識到可能有誰在操縱自己的時候,這種思維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又驟然消失。
工藤新一反而察覺到了異常。
他又看了眼雅各布,察覺到他的目光,雅各布露出一個看似無害并且充滿困惑的表情,似乎是無聲地在詢問“我的回答有什么問題嗎”一樣。
工藤新一久久無法落筆,他似乎在自己此刻應(yīng)該保守還是試探中糾結(jié),最終他在紙上寫下了這么一句回應(yīng):
——你打算怎么幫我?
打掩護的方式有許多,糊弄查宿舍的舍監(jiān),引走在學(xué)校內(nèi)巡邏的安保人員,或者是在發(fā)現(xiàn)之后找到一個能夠讓所有人滿意的說辭。
但是這些都是正常的方法。
如果是和夜游尋寶相關(guān)的人——比如那位神秘的占星者,說不定就擁有更多其他的手段。
雅各布顯然也沒想到工藤新一會順著他的話這么詢問。
工藤新一仔細地打量著對方,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他發(fā)現(xiàn)雅各布拿著鋼筆的手明顯出現(xiàn)了猶疑,顯然也在思考該如何回應(yīng)這個問題。
半響之后,在推給工藤新一的紙條上出現(xiàn)了這樣的回答:
——我會幫你掃清所有的障礙。
——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的身邊。
這兩句話乍一看似乎并沒有太多的問題,只是細想之下只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但是這似乎又很符合雅各布的這幾天隱隱表露出來的性格。
工藤新一還想詢問掃清障礙是怎么一回事,自習(xí)室的門便被人推開,還沒有離開前往教會的赤井秀一環(huán)視了一圈,目光與工藤新一短暫相匯后,他又裝得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時間不早了,大家趕緊收拾,在五分鐘之內(nèi)回宿舍吧。”
這么說著,赤井秀一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自習(xí)室的門口等待。
在宿舍里舍監(jiān)的話便是絕對的,自習(xí)室內(nèi)的學(xué)生們有些雖然還是有些依依不舍,卻還是在赤井秀一的督促下收拾著桌上的書本和筆記,陸陸續(xù)續(xù)地離開了房間。
工藤新一和雅各布的位置最靠里,兩人也走得最晚。
在經(jīng)過赤井秀一的時候,雅各布依舊是那副仿佛看見仇敵一樣的表情,而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交換視線后,乖巧地說了一聲“萊伊先生晚安”,這才離開自習(xí)室、向宿舍走去。
離開自習(xí)室后沒多久,赤井秀一便開始查寢。
這是赤井秀一要離開宿舍的信號,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也沒有多說別的,兩人互相道了一聲“小心”,赤井秀一便關(guān)上房門離開。
查寢后便該熄燈就寢,但是工藤新一今夜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睡得著。
他在窗戶前稍稍等待了一會兒,果不其然地看見赤井秀一避開學(xué)校安保人員、匆匆離開的身影。
工藤新一又等待了一會兒,大約就是在赤井秀一離開之后的半個小時后,學(xué)校里陸陸續(xù)續(xù)的有學(xué)生在行動。
只是夜色太暗,這些學(xué)生又刻意避開了拿著照明的安保人員,工藤新一也是仔細看了好一會兒,才看見有學(xué)生在暗中行動。
“我能使用偵查嗎?”
【可以。 】
工藤新一今天的骰子基本都沒有得到KP太多的反對意見,他拿著出現(xiàn)在手中的骰子正要丟下,就聽見一陣短促的敲門聲。
“柯南,你睡下了嗎?”
是雅各布的聲音。
工藤新一的手一松,手中的骰子骨碌碌地滾到了地上。
“還沒有,正準(zhǔn)備睡。”
工藤新一避開還在滾動的骰子,小聲回應(yīng)著屋外的雅各布,他來到門口,稍稍打開了一條縫隙,在昏暗的走廊上,他看見衣冠整齊的雅各布。
“有什么事嗎?”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65/54成功】
【工藤新一察覺到雅各布身上的衣服看起來有些破舊,他的胸前戴著一個名牌,但是銘牌上的圖紋不是象征五年生的玫瑰花,而是常春藤。 】
也就是說這不是五年生的名牌,那么雅各布此刻的衣服可能是他還在四年生或者更早之前的。
工藤新一決定試一試:“你怎么突然換上了以前的衣服?”
“因為明天還要穿。”
雅各布露出一個說不出哪里不對,但多少有些古怪的笑容:“我睡不著想出去走走,但如果是穿著私服走動會被安保人員當(dāng)成是校外學(xué)生吧?”
這句話里充滿了槽點。
穿著以前的校服在學(xué)校里走動就不會被安保人員抓住了?
但是工藤新一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明白了雅各布的決心。
他心想著今夜果然不可能就這么平靜地過去,一邊看似隨意地回應(yīng)道:“那你需要我陪你一起走走嗎?”
“那就更好了!”
雅各布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你披一件外套吧,今晚外面會很冷,你星期三還有足球賽,別感冒了。”
“那你等我一下。”
工藤新一說著重新關(guān)上了門,他找了一件大衣迅速穿上,而后掀開枕頭,露出赤井秀一一早為自己準(zhǔn)備好的獵槍。
這把獵槍比起他們昨晚從倉庫偷出來的獵槍要稍微小上一些,工藤新一估摸著殺傷力估計也會弱一些,但是看起來便于隱藏。
其實從便于攜帶的角度,還是手槍更好,但工藤新一來之前為了課程把射擊點成了步槍,手槍只有基礎(chǔ)的20點。
【那你過一次幸運,看能不能藏住這把槍。 】
過幸運對于工藤新一來說基本等于在宣判不行,但是他現(xiàn)在也沒別的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嘗試一下。
【幸運檢定1d100(檢定/出目):15/2大成功】
工藤新一:!
我!可!以!
【……】
KP似乎有點難受,工藤新一合理懷疑KP在瘋狂說些不能播出的話,同時在詢問自己為什么要讓他過這個幸運。
【工藤新一完美地藏住了這把獵槍,獵槍和熨燙得挺括的大衣融為一體,除非是你脫下外套將槍展露在其他人的面前,否則不會有人注意到你帶了這么大一把槍。 】
工藤新一:哪里大了?明明很小巧精致的好嘛!
“我都大成功了,你不給點別的好處?”
工藤新一搓搓手,蹬鼻子上臉地向KP索要更多的好處:“比如給我一個先發(fā)的射擊,算成偷襲就行。”
【不行。 】
小氣!
工藤新一在心里指責(zé)KP的好處給得摳摳搜搜,但又生怕雅各布在門口等太久發(fā)現(xiàn)異常。于是他也不再和KP爭論,三兩步來到門口,對著屋外的人露出笑容。
“我剛才找衣服花了一點時間,我們走吧。”
雅各布沒有說更多的,只是看了眼工藤新一身上的外套,而后小幅度地點點頭。
兩人并行著下樓離開宿舍,這一路上他們都沒有看見任何人,不過在兩人即將走出宿舍樓的時候,工藤新一聽見從宿舍樓——不,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幾乎能夠響徹天際的歌聲。
工藤新一只聽了幾個音節(jié),臉?biāo)查g黑了。
——那不是別的,正是自己在埃及向女神祭祀唱的頌歌。
第118章
雅各布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顯然這件事情遠超他的預(yù)料之外,他側(cè)耳聆聽了一會兒,很快就扭頭看向身邊神色不佳的工藤新一,在猶疑片刻后,雅各布到底還是沒能忍住。
“柯南,這聽起來好像是你的聲音。”
“是嗎?”
工藤新一干巴巴地回答:“應(yīng)該只是聲音相似吧?”
雅各布盯著他看了會兒,顯然是不相信工藤新一的回答:“是嗎?可是這個聲音唱歌跑調(diào)和你一模一樣。”
工藤新一:……
他這不是跑調(diào)!只是音不準(zhǔn)而已!
擁有著絕對音感和與之完全不匹配的唱功,工藤新一從小到大不知道被人調(diào)侃多少次,但是這一次他不能承認,絕對不能。
“……應(yīng)該只是碰巧吧。”
工藤新一的聲音依舊聽不出太多情緒的起伏:“而且我也聽不懂這唱的是什么,雅各布你明白嗎?”
他裝模作樣地反問。
大約是他臉上的不解太真切了,雅各布盯著他打量了一會兒,還是接受了這個說法。
工藤新一說聽不懂是真的。
當(dāng)時他的考古學(xué)沒過,根本就沒聽懂那些古埃及士兵的祭祀,后來這首獻給女神的頌歌也是憑借大幸運回憶起來的,工藤新一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頌歌的內(nèi)容是什么。
“也是,柯南你對這些并不了解。”
雅各布想了會兒后,平靜地接受了工藤新一的說法,而后朝著某個方向似乎隨手一指:“我們?nèi)ツ沁呑咦甙伞!?br />
工藤新一沒有反對意見,他想看看雅各布究竟想做些什么,在安靜跟隨的同時,他也在思考這首頌歌突然出現(xiàn)的事情。
這首頌歌來得蹊蹺,聲音不像是從天而降,而是從各個角落冒出來的,但毫無疑問,這應(yīng)該是教堂那邊的杰作。
那個能夠覆蓋整個小鎮(zhèn)的無線電攔截和發(fā)射裝置,到底還是被諸伏警官他們給做出來了。
這就意味著,北面教堂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開始。
工藤新一為隊友們感到擔(dān)憂,但與此同時他又更加感到奇怪。
——這首歌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
他回憶著當(dāng)時的情況。
當(dāng)時在現(xiàn)場的只有五個人,琴酒大哥現(xiàn)在不在這個副本。
剩下來的四人中,安室先生當(dāng)時在臨時瘋狂狀態(tài),而他和赤井先生貢獻了這首歌的“精彩片段”,或許灰原會錄音,但她不可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拿出來放——更別說他們在進入這個副本的時候連手機都不讓帶。
那到底會是誰?
工藤新一抬頭看了眼周圍的教學(xué)樓。
很神奇的是,雖然整個學(xué)校到處都在放這首堪稱恐怖音樂的頌歌,但是學(xué)校內(nèi)卻并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是的,學(xué)生、舍監(jiān)、教師、安保人員,在聽到這首大半夜突然響起的奇怪音樂后,誰也沒有展開行動。
或許宿舍樓的學(xué)生和舍監(jiān)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音樂的來源是收音機,他們正試圖關(guān)閉,卻發(fā)現(xiàn)收音機本身就處于關(guān)閉狀態(tài),可音樂卻還是一刻不停地直往外冒。
在這樣的前提下,沒有任何一棟樓傳來學(xué)生和舍監(jiān)的聲音。
咒罵的抱怨的全都沒有。
就好像這棟學(xué)校的所有人都平靜地接受了這一事實——這也太異常了。
工藤新一并不認為他聽不見任何交談聲是因為學(xué)校的隔音措施太好,他迫切地想要回宿舍樓看看,但是雅各布卻已經(jīng)帶他來到了某棟教學(xué)樓一樓的走廊。
那是一個圍繞著天井的半開放式的走廊。
天井里有草坪,也種植著許多植物,但是這些植物在這個季節(jié)大多都已經(jīng)枯萎,沒有樹葉的枝椏在夜色中只剩下瘦骨嶙峋的枝條,顯得格外詭異。
雅各布在某一處停下腳步,工藤新一沒有開口。
但這一次雅各布似乎也沒有再等待工藤新一的詢問,指著某處就開口說道。
“這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工藤新一怔了怔。
不知道為什么,他率先想起的是赤井秀一從雅各布日記本上看見的那部分。
工藤新一心中已經(jīng)有了猜測,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但如果真的像他想的那般,那么雅各布這一晚上所有詭異的行為便都有了答案。
眼下的情況似乎也容不得他進行保守方案了。
工藤新一打算試一試。
“我記得,我們從進入學(xué)校開始就一直是同一個宿舍。”
他平靜回應(yīng),同時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雅各布的臉,似乎想要捕捉他所有細微的表情變化。
但是雅各布卻很平靜。
他并沒有因為工藤新一的話出現(xiàn)任何異常的情緒,只是輕輕點點頭,視線又轉(zhuǎn)向某個角落:“的確,我們一直都是在一起的。”
工藤新一:……
這話好像不太對勁。
“雅各布你……”
“這里好像也沒什么好逛的,白天人就很少,到了晚上更是陰森。”
雅各布截住工藤新一沒說完的話語,扭過頭沖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我們?nèi)ハ乱粋地方吧。”
下一個地方是學(xué)校圖書館。
這所學(xué)校很大,有好幾個教學(xué)樓里都有圖書館,每個宿舍都有自習(xí)室。
雅各布帶工藤新一去的圖書館并不算大,但奇怪的是圖書館并沒有落鎖,工藤新一不知道這在這所學(xué)校里是否正常,就看見雅各布直接推門而入,帶著他在漆黑的圖書館內(nèi)穿行。
他甚至連鎖匠都不需要過。
工藤新一想著自己在威尼斯點的鎖匠,忽然有些羨慕嫉妒。
雅各布在圖書館內(nèi)走了許久,他并沒有刻意繞路,只是他去的位置位于圖書館最深處的角落,在白天都罕有人至,更別說是在深夜。
“我們第一次一起溫書就是在這里。”
他頓了頓:“數(shù)學(xué)可真難啊,拉丁文也是。不過柯南你的數(shù)學(xué)一直都很好,后來每次考試之前你都會幫我復(fù)習(xí),這才沒讓我掛科。”
工藤新一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柯南·工藤和雅各布相處的點點滴滴,但雅各布帶著自己到處轉(zhuǎn)的用意卻已經(jīng)明朗。
圖書館內(nèi)也放著收音機,此刻不知道已經(jīng)循環(huán)了多少次,正好再度進入他們合唱的部分。
自己跑調(diào)的聲音,灰原堪稱完美的假聲,赤井先生和安室先生不相上下的唱功,還有琴酒大哥幾乎都要把歌詞變成臺詞的棒讀。
工藤新一不禁回想起了當(dāng)時的情形。
雖然這首歌稱不上是美好,工藤新一也不知道女神在聽見這首頌歌時會是什么反應(yīng),但大約是受到了氣氛的感染,此時此刻工藤新一也無比懷念在埃及的那段旅行。
雅各布看了眼工藤新一,似乎是在打量他的表情。
兩人沉默著,等到這一次單曲循環(huán)即將進入尾聲時,雅各布這才開口。
“我們?nèi)ハ乱粋地方吧。”
下一個地點是足球場。
這個足球場并不是工藤新一下午社團訓(xùn)練時使用的,它位于的地點非常偏僻,看起來也像是很久沒有人打理過一樣。
球場上的草在月光下也不是熟悉的幽綠,而是一種幾近干枯的狀態(tài)。
“柯南你真的很喜歡足球。”
這一次依舊不等工藤新一詢問,雅各布便再度自言自語道:“我記得你在成為首發(fā)之前,周末的時候一直偷偷來這個足球場進行私下訓(xùn)練,我很喜歡看你踢球時的表情,雖然我不懂足球,但是我可以感覺到你那時是真的很快樂。”
工藤新一沉默了一會兒。
他不知道雅各布是在等待自己的回答,還是單純的有感而發(fā)。
良久之后他嘆了一聲氣,接著在心里悄悄地詢問著KP:“我能使用偵查嗎?”
【你想做什么? 】
“我想看一下足球都放在哪里。”
KP沉默片刻,就在工藤新一以為KP不會受理這次檢定申請的時候,他聽見了KP的回復(fù):【在你左前方大約15英尺的草叢里,有一個足球。 】
“謝啦,KP!”
15英尺大約是4.5米,工藤新一找了一會兒,果然在雜草堆里找到一個足球。工藤新一借著月光打量了一眼,這個足球雖然看上去有些老久,但是基本完好。
他踢著球回到雅各布的身邊,在對方今晚第一次略帶幾分驚愕的視線下,嫻熟地將球踢起,開始最基本的顛球。
他能做的不多,也不知道雅各布究竟想要做什么。
但是如果這么做能讓對方稍稍開心些,工藤新一覺得自己也沒有損失。
雅各布凝視著在月光下踢球的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穿著黑色外套和深色的校服,在黑夜中他的身形顯得有些模糊,卻難掩他嫻熟的踢球動作。
月光朦朧,但他可以清楚地看見工藤新一的表情從最初的輕松逐漸變得認真,在球第一次彈起時工藤新一就不再朝自己看來,可雅各布卻能夠感受到對方在留心著自己情緒的變化。
雅各布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他抬頭看了眼天空,云層被風(fēng)吹動,短暫地遮蔽了月亮但很快就又被吹散。可在月光終于再度顯露的時候,雅各布不知道自己是否會懷念那片云曾經(jīng)的存在。
他頓時感到聲音有些艱澀。
“我們走吧,去下一個地方。”
工藤新一從始至終都在留心雅各布的情況,聽見雅各布說聽,他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赝O铝俗闱颍谘鸥鞑嫉淖⒁曋校麑⒛_下的球沖著遠處的球門踢去。
這是一個橫跨球場的射擊,球如離弦之箭,工藤新一和雅各布并沒有直接離開,他們看著那枚足球在夜色中穿梭,卻在抵達終點前便落在草地上,它滾動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沒有進入球門。
這是預(yù)料之中的事情,工藤新一看上去并沒有太多的失落,只是再度看向雅各布,語氣輕松地回應(yīng)著他剛才的話。
“走吧。”
雅各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點點頭。
他們離開足球場后又朝著學(xué)校中央折返,在他們行走的期間,那不斷洗腦循環(huán)的音樂忽然戛然而止。
工藤新一像是意識到北面教堂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但是自己卻并沒有從這個世界脫離的感覺。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在心中默念著“果然如此”。
“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里?”,他看向前面帶路的雅各布問道。
雅各布并沒有回應(yīng),或許是因為他們即將抵達目的地,他的腳步停頓了片刻,隨后便帶著工藤新一一路來到了他們白天來過的大禮堂。
——也是學(xué)校的宴會廳。
大禮堂的門也沒有鎖。
雅各布一手推開了門,禮堂內(nèi)的燈光瞬間亮起,展露出那個空曠的常見。
“你放心。”
雅各布終于轉(zhuǎn)過頭向他看來,臉上是復(fù)雜的笑容。
或許是因為背光的緣故,工藤新一能看見雅各布那雙幽深的藍色雙眼中似乎蘊藏著許多自己不懂的情緒。而在他觀察雅各布的同時,雅各布也燈光的照耀下細細觀察著工藤新一那雙藍色的眼睛。
“你放心,很快就會結(jié)束了。”
這么說著,雅各布轉(zhuǎn)過身,率先走進了大禮堂。
他沒有催促工藤新一跟他一起進屋,也沒有拉著他的手將他強行帶入屋內(nèi),或許是十分確信就算自己不這么做,工藤新一也會跟著自己一并進來。
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眼見著雅各布走進禮堂,被留在門口的工藤新一沒有過多的遲疑,只是盯著雅各布的背影,隔著自己的大衣重新確認了獵槍的存在,然后嘆著氣,走進了大禮堂。
他們在大禮堂正中間的走道上一前一后地前行。
最終雅各布在工藤新一的注視下緩緩地走上面的領(lǐng)獎臺,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工藤新一,臉上的表情不是張揚得意,而是一種深藏著痛苦的平靜。
“你知道為什么最后是這里嗎?”
工藤新一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否還需要隱藏,他環(huán)視著這個空蕩蕩的禮拜堂,最后視線又回到了雅各布的身上。
“因為今晚夜游尋寶的最后一站就是在這里。”
他們白天拾到了藍色鳶尾花折紙,折紙中的內(nèi)容是取到雕塑后放到宴會廳的講臺上。
——你的愿望將會全部實現(xiàn)。
“這里沒有其他人,”雅各布說道。
這個開頭可以引申出許多后續(xù)。
比如這里沒有其他人,我們也不必再裝了;或者是這里沒有其他人,我們這場是個坦白局。
又或者是……
“這里沒有其他人,這說明所有人的行動都失敗了。”
他頓了頓:“圣母教堂今晚一定很熱鬧吧,也是,那群蟲子們計劃著今晚要弄一場大的,當(dāng)然會聚集他們所有的信眾。”
蟲子。
工藤新一敏銳地捕捉到這一關(guān)鍵詞,他知道雅各布這是決定不再裝了,畢竟他的語氣從剛才開始就十分強硬,并且充滿著嘲弄與諷刺。
和之前與他相處的雅各布完全不同。
但或許這才是真實的他。
“大部分的人今天都會聚集在圣母教堂,這就意味著南面的圣約翰教堂里不會有別人的存在,僅僅只是一位瘦弱的牧師和一個柔弱的修女,應(yīng)該無法敵對十幾個學(xué)生的進攻吧?”
工藤新一:……
瘦弱的牧師和柔弱的修女,你說的是誰?
是能開高達的牧師,和一斧頭下去能劈死食尸鬼的修女嗎?
先不說宮野志保和降谷零今天晚上根本不在教堂,就算他們兩個人在那邊,這個學(xué)校的學(xué)生們恐怕也不是高達和武裝修女的對手。
更別提還也諸伏警官在。
但是撇開這個充滿槽點的話語不談,雅各布的話也暴露了他就是夜游尋寶幕后黑手這一事實:“你讓他們?nèi)ツ厦娴氖ゼs翰教堂,是為了偷取神像吧?但現(xiàn)在看來,你派出去的那些人似乎都沒有成功。”
神像一共有四個。
一個在圣母教堂受人供奉,兩個藏在圣約翰教堂,還有一個被帶到了學(xué)校根據(jù)推理又被雅各布偷走了。
“你是目的是神像嗎?”
“神像?”
雅各布露出一個諷刺的表情:“我的目的從來都只有一個,就是讓光回到天上,為了達成這個目的,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工藤新一皺了皺眉,他似乎有所感覺,還想再套些話,卻看見雅各布的雙手重重地拍到講臺上,發(fā)出砰的聲響。
“可是你為什么要出現(xiàn)!”
他目眥盡裂,看著工藤新一的表情既悲傷又憤怒。
“你應(yīng)該只是個孤魂野鬼罷了,為什么要占據(jù)他的身體!你明明知道他對我來說那么重要,為什么不是其他人,偏偏是柯南!”
工藤新一呼吸一窒。
他早有猜測,可是當(dāng)雅各布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像是薛定諤終于打開了那個盒子,確定里面的貓的生死,一切的不確定最終還是得到了答案。
他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選擇裝傻還是坦然,面對著痛苦的雅各布,工藤新一最終還是嘆著氣說道:
“你知道了?”
“我第一天就知道了,畢竟我和他朝夕相處那么久,怎么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他發(fā)生了改變的事情!”
雅各布十分激動,他沖著工藤新一憤怒地呼叫著,幾乎就要喘不過氣:“尤其是他昨天還出現(xiàn)過,你們兩個完全不一樣,我怎么可能認不出來!”
昨天?
工藤新一有些奇怪,但很快就意識到這可能是自己“失憶”的那會兒發(fā)生的事情。
原來他進入臨時瘋狂狀態(tài)后并沒有立刻昏迷,而是柯南·工藤再度出現(xiàn)。
工藤新一之前就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太多,讓他完全忽略了這件事。
現(xiàn)在被雅各布這么質(zhì)問,他一時間也無法確定究竟是自己如同雅各布所言占據(jù)了柯南·工藤的身體,還是柯南·工藤原本就是KP制造的虛擬人格、只是等待著他們進入副本便會自動消失,卻又在他失憶的期間暫時頂替他行動。
無論真相是哪個,給人的感覺都不太好。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殺了我嗎?”
工藤新一決定暫時放開這個問題,只專注于面前的謎題:“可以,如果你能夠就此收手,不再控制那些夜游尋寶的學(xué)生和教師,我愿意遵從死亡。”
如果他的死亡能夠達成這個副本的完美結(jié)局,如果他的死亡能夠讓所有被控制的人得以解放,工藤新一很樂意像他的偶像一樣,用自己的死亡換取大眾的利益。
雅各布的表情有一瞬間似乎是凝固了。
他的表情越發(fā)痛苦,看著工藤新一的眼神在悲傷和憤怒間無法達成平衡。他似乎痛恨著占據(jù)了柯南·工藤身體的工藤新一,但又因為他的回答確定了什么。
比如,這兩個人完全不像,卻又在有些地方十分相似。
“你很好。”
雅各布似乎十分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了這幾個字,在說著這番話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聲音無比干澀。
工藤新一很好,經(jīng)過這幾天短暫的相處,雅各布能夠感受到這一點。
他正直開朗又很聰明,明明作為柯南·工藤存在的時間并不長,卻已經(jīng)察覺到他和夜游尋寶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
但他不是柯南·工藤。
只是擋住月光的那片云。
雅各布并不是覺得云不好,在酷暑烈日下云層能夠遮光,但是英國常年陰雨,雅各布自從進入這所學(xué)校后便生活在潮濕中。
對于他來說烈日太過難熬但也遙不可及,云層雖然美好卻也并不是必須品,他只需要溫柔的、不會給自己帶來灼傷的月光就足夠了。
光應(yīng)該回到原本的位置。
而遮住月亮的云,雖然美好卻也不必存在。
“但可惜你不是他。”
工藤新一:……
少年偵探的表情有一瞬間變得十分古怪。
工藤新一是見多識廣的高中生偵探,出入的案發(fā)現(xiàn)場可能比這個學(xué)校的學(xué)生加起來還多,他什么沒見過?
但是這種情況還真的沒見過。
不是,我們不是在討論夜游尋寶的事情嗎?你怎么說得我好像是被你拒絕了一樣?
“我覺得我們可以再好好商量一下。”
“沒有什么好商量的了,我已經(jīng)沒有回頭的機會,也沒有時間了。”
“你的身體是柯南的,如果你死了柯南不會存在了吧?”
雅各布喃喃地回應(yīng)著工藤新一的話語:“周三就是足球賽,我必須要讓柯南在那之前回來,不然他就趕不上心心念念的比賽了。”
“你很好,我也不想讓你離開,但是沒辦法,我只能這么做了。”
工藤新一:?
等一等,情況好像有些不對勁。
所以你今晚鬧這一出,就是為了讓柯南·工藤回來踢比賽?
工藤新一一時間槽多無口,如果他死了能夠結(jié)束所有事情的話他很樂意給自己一發(fā)子彈,但是聽雅各布的話,顯然自己的死亡無法阻止事態(tài)的發(fā)展,反而可能讓情況變得更嚴重。
工藤新一正琢磨著接下來該怎么,雅各布卻已經(jīng)有了行動。
他從大衣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枚蛋。
那個蛋看起來只有巴掌難么大,比尋常的雞蛋看起來大了一些,但顏色暗紅,質(zhì)地并不像是雞蛋,而更像是玉石或者包覆著什么的薄膜。
工藤新一像是想到什么,他想要阻止,卻聽見雅各布輕聲說道:
“再見。”
這么說著,他一口吞下了那個應(yīng)該是雕塑的雞蛋。
暗紅色的光覆蓋在他的身上,短時間內(nèi)便形成了一張薄膜,如同包裹保護嬰兒的胎盤、也像是昆蟲蛻變成蝴蝶前的繭,眼見著那薄膜在眨眼間就要將雅各布完全包裹,工藤新一正想拿出自己的獵槍,就聽見身后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趴下!”
工藤新一連忙伏下.身,就聽見扳機扣動的聲音,子彈破膛而出,擊中了講臺上被紅色薄膜包裹著的繭。
第119章
攻擊就這么一發(fā)。
緊接著便是平穩(wěn)的腳步聲。
感覺到攻擊停止,工藤新一卻并沒有立刻向后方看去,他迅速起身,又從大衣中取出隱藏好的獵槍,視線不曾從講臺上離開。
工藤新一站得最近,所以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他都盡收眼底
雅各布吞下那個雞蛋大小的雕塑并非是一件易事。
他在吞咽的時候表情極為痛苦,也不知道是味道太過炸裂還是口感過于驚人,那之后他緊接著一道道瑣碎的傷口在他吞下那個雕塑的同時便在他的皮膚上綻開,就好像被無形的氣刃割裂。
那些粉色的薄膜自傷口溢出,仿佛他的血肉化為了薄膜,又重新覆蓋在他的身體上。
工藤新一完全無法理解為什么會有人這么做。
如果他的推理沒有錯的話,這個雕塑應(yīng)該就是他們正在尋找的第四個雕塑。
雖然他從第一天就知道雕塑——或者說那些穢物的存在,但工藤新一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有見過其他的雕塑,也不知道他們的大小、形狀、模樣。
但是結(jié)合赤井秀一的推理和剛才看見的畫面,工藤新一對于自己的推理還是頗有信心的。
此時此刻這個粉色的繭立在講臺上,即使受到攻擊,也依舊毫發(fā)無損。
并不是剛才的槍.擊沒有成效,而是晚了一步。
就晚了那么一步。
在子彈即將擊中那個粉紅色的繭之前,工藤新一看清了被薄膜包裹著的雅各布的表情。
痛苦的,悲傷的,不忍的。
卻唯獨沒有動搖。
痛苦磨練著他的意志,他的眼神堅定如同他的信念與決心,雅各布似乎堅信自己的選擇沒有錯,即使肉.體承受著重塑的痛苦,他也要完成這些。
“怎么樣?你沒事吧?”
來人走到工藤新一的身邊,見他始終沒個動靜,還以為他是在剛才的變故中受了傷,但走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工藤新一手中提著獵槍,表情凝重地望著那個粉色的繭。
愛德華松了口氣,知道工藤新一人沒事,但是精神狀態(tài)就不一定了。
他又問:“現(xiàn)在這是什么情況?”
工藤新一剛從自己的推理和回憶中回過神,就聽見愛德華的這個問題。
他僵硬地扭頭看對方,愛德華依舊是那身黑袍子+綠馬甲的裝扮,他手里提著同樣的獵槍,素來表情冷淡的臉上此刻有著不是很明顯的關(guān)心。
工藤新一沒有詢問對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似乎早就知道愛德華今晚一定會出現(xiàn)。
他扯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回應(yīng)著愛德華的問題:“來得時機正好,學(xué)長。”
愛德華現(xiàn)在有些懷疑工藤新一人有沒有事了。
不過工藤新一還能說話能思考就行,他也沒有再去管工藤新一的精神狀況,只是說著自己剛才的經(jīng)歷:“我剛才出去看了圈,學(xué)校里的情況不對,還有剛才的音樂你聽見了嗎?領(lǐng)頭那個聲音有點像你。”
工藤新一:……
這下就算他脫離這個副本,柯南·工藤估計也得社死了。
好在愛德華并不執(zhí)著于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看工藤新一的表情,便已經(jīng)確定剛才那個充滿異域風(fēng)情的恐怖音樂不是工藤新一的手筆,便又換了個自己最在意的話題。
“所以這東西就是夜游尋寶的幕后黑手?”
“你說的這東西是我的朋友。”
雅各布并不是調(diào)查員工藤新一的朋友,卻是柯南·工藤的朋友。
工藤新一占用了柯南·工藤的身份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的,即使接下來要對繭化雅各布動手,但也不至于在其他人侮辱雅各布的時候還能無動于衷。
“是我失言了。”
愛德華的表情看不出有多抱歉,但是再一次開口時,顯然也因為工藤新一的話而換了用詞:“所以你的這位朋友做了什么?”
愛德華這段時間來一直都在調(diào)查夜游尋寶的事情。
但就像是身為教師的諸伏景光無法從學(xué)生中打聽到更詳細的情況一樣,作為擁有對學(xué)生們管理權(quán)限的精英愛德華,自然也是學(xué)生們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就在他的調(diào)查進入僵局的時候,柯南·工藤出現(xiàn)了。
實力突飛猛進的柯南·工藤身后纏繞著不少的黑色傳說,但是愛德華在意的只有“通過夜游尋寶完成心愿成為足球社首發(fā)”這一點。
他觀察了柯南·工藤許久,從這個學(xué)期開始也一次次地套話,可始終都被對方小心翼翼地回避過去。
直到前天,工藤新一頂替了柯南·工藤出現(xiàn)在了足球社。
他們擁有著一模一樣的面容,卻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存在,愛德華當(dāng)場就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他的腦中閃過許多可能性,而比起雙胞胎,他更傾向于這是夜游尋寶的副產(chǎn)物。
但是當(dāng)晚的夜游尋寶,工藤新一并不在參與者的名單上。
而整整一個周日,工藤新一也不曾出現(xiàn)。
校內(nèi)的氣氛越來越異常,愛德華感受著這些也愈發(fā)焦躁,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時間和工藤新一繼續(xù)兜圈子。
如果再不做些什么,不僅學(xué)校內(nèi)的秩序?qū)䦶氐妆罎ⅲ有可能會發(fā)生更糟糕的事情。
今天早上他找到工藤新一的時候是想和他攤牌的。
不想在他開口之前,工藤新一便已經(jīng)給出了“幕后黑手可能會出現(xiàn)在在大禮堂”的推測。
愛德華此刻再看看那個粉色的繭,在驚訝于少年的推理時,也有些弄不清眼前的狀況。
“所以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工藤新一覺得這件事要解釋有些復(fù)雜。
“簡單來說,北方教堂在進行神秘祭祀,他們供奉的神像有問題。雅各布拿到了一個和北方教堂神像同宗的雕塑,現(xiàn)在把它給吞了。”
愛德華險些以為工藤新一沒睡醒。
但眼前他親眼所見的畫面也無法用另外的言語來解釋。
“只要破壞這個繭就可以了吧?”
他反應(yīng)很快,聽見工藤新一的話后立刻又再度將槍口對準(zhǔn)了講臺上粉色的繭:“我可能會殺了你的朋友,沒關(guān)系吧?”
工藤新一沒有說話,在愛德華動手之前,他動作嫻熟地拿著獵槍對著講臺上的繭就是連續(xù)三槍。
繭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KP也沒有。
沒有宣告戰(zhàn)斗輪的開始,也沒有讓他進行射擊和傷害計算,就好像他現(xiàn)在無論怎么做都是無用功,他無法對這個繭造成任何的影響。
“如你所見,前輩,我們現(xiàn)在什么都做不了。”
愛德華默了默。
無論是工藤新一下手時的果斷,還是現(xiàn)在的淡定,都讓他感到了一種異常。
“這真的是你的朋友嗎?”
工藤新一并沒有立刻回答。
他的確想要作為柯南·工藤而行動,但對于雅各布來說,他就是一個贗品。工藤新一現(xiàn)在想想,如果自己從一開始就偽裝成柯南·工藤,或許雅各布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可他是工藤新一。
雖然可以以江戶川柯南的身份存在,但絕對不可能成為柯南·工藤。
“他是柯南·工藤的朋友。”
工藤新一給出了一個讓愛德華摸不著頭腦的回答,也不再多做解釋,便立刻在心中呼喚著KP。
“現(xiàn)在有什么解決的方法嗎?總不可能僵持在這里吧?”
這個繭看起來刀槍不入,恐怕只能用更加暴力的方式毀壞——比如像現(xiàn)在在北方教堂的高達一樣,弄點面粉來個粉塵爆炸。
但是這樣殺傷力太大,稍不留神就可能連累到別的建筑物,他又不是黑衣組織,還是別動不動就整出些爆炸新聞吧。
更關(guān)鍵的是,繭里還有雅各布。
他不知道雅各布還有沒有救,但工藤新一還是想嘗試一下。
【你可以進行一次偵查檢定。 】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不理解,但還是接受了KP的提議。
他趁著愛德華跑上講臺就近觀察繭的時候悄悄丟下了骰子,藍色的多面體落在紅色的地毯上沒有發(fā)出一丁點的動靜。
很快,工藤新一就得到了結(jié)果。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65/6極難成功】
【經(jīng)過工藤新一縝密的觀察,你發(fā)現(xiàn)在繭的兩側(cè)各有一個小小的縫隙,這是這個密不透風(fēng)的繭上僅有的裂痕,看起來應(yīng)該是換氣口。 】
工藤新一立刻撐著領(lǐng)獎臺的地面跳上講臺,在愛德華詢問的目光下,他無聲地指了指繭上的換氣口。
他不知道雅各布現(xiàn)在是否能夠聽到外面的動靜,但還是小心為上。
愛德華立刻明白工藤新一的用意。
他無聲地點點頭,和工藤新一一人一側(cè),抵著那換氣口便扣下扳機。
果然,在工藤新一扣下扳機的同時,他迎來了KP的另一次播報:【抵近射擊算你必定命中,請進行傷害檢定。 】
工藤新一果斷地丟下骰子。
他不知道破開這繭之后出現(xiàn)的會是什么,是完好無損的雅各布還是一個和人類完全不同的存在。
就像沒有昆蟲常識的人很難判斷繭里出來的會是蝴蝶還是蛾子。
【傷害(工藤新一):2d6=9】
【傷害(愛德華):2d6+2=8】
【工藤新一和愛德華同時扣下扳機,子彈迅速破開繭的外殼陷入到了繭的內(nèi)部,但是你們發(fā)現(xiàn)繭并沒有因此被打碎,打入繭內(nèi)的子彈也沒有從另一個方向出來。換氣口的縫隙因為子彈而變得更寬,你們可以聽見從里面發(fā)出細微的聲音。 】
傷害還不夠。
工藤新一和愛德華對視一眼,再次扣下扳機。
【傷害(工藤新一):2d6=6】
【傷害(愛德華):2d6+2=7】
這一次的傷害比剛才低了許多,工藤新一已經(jīng)不想吐槽愛德華的傷害,此時此刻他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繭上。
【這一次的傷害雖然不高,但是有了前一發(fā)子彈鋪墊,你們可以感覺到繭上出現(xiàn)了明顯的裂痕,你們聽見了似乎有什么東西開始碎裂的聲音,從繭里發(fā)出的聲音也變得越發(fā)清晰。 】
工藤新一想要過聆聽。
但是在他提出申請之前,KP便再度開口。
【工藤新一進行閃避檢定。 】
看來這個繭要變異了。
工藤新一意識到這一點立刻丟下骰子,在進行閃避的同時也不忘提醒那一邊的愛德華:“學(xué)長快跑,繭要碎了!”
在工藤新一提醒的同時,愛德華也明顯察覺到異常。
他急急忙忙地閃開,而工藤新一也在同一時間得到了KP的播報結(jié)果。
【閃避檢定1d100(檢定/出目):30/11困難成功】
【暗投:? ? /? ? 】
【工藤新一和愛德華躲得十分及時,兩人都成功地避開了從繭內(nèi)部爆發(fā)的氣流,以及從上面剝落后四散的碎片,愛德華大約擁有一雙大長腿的緣故,他輕巧的避開了一切穩(wěn)穩(wěn)站定,甚至連頭發(fā)絲都沒有亂。 】
這時候還管什么頭發(fā)啊!
工藤新一槽多無口,再想想剛才的暗投,他有些好奇愛德華是丟了個極難成功還是大成功。
為什么射擊傷害那么低,但是閃避卻能那么靈活?
愛德華前輩,你不愧是踢足球的!
工藤新一站定后,立刻朝原本繭的地方看去,他看見一團黑色的東西正緩緩地從繭的碎片中站起,那是雅各布,卻已經(jīng)不再是他熟悉的雅各布。
從繭里出現(xiàn)的人面前還保持著人的形狀,但是他的身上被堅硬的黑色鱗片所覆蓋,四肢退化成了如同節(jié)肢動物的短小而又多關(guān)節(jié)的肢體,那些肢體上被看似堅硬的外殼所覆蓋,上面還有許多短小的剛毛。
雅各布的臉也變得扭曲,眼睛的位置被紅色的復(fù)眼取代,鼻子和耳朵的位置輪廓模糊,而嘴的部位也變成了短小尖銳的喙,里面布滿細密的尖牙,和一條細長的舌頭。
現(xiàn)在的他,完全不能再稱之為人類。
更像是和某種昆蟲混合的狀態(tài)。
工藤新一第一反應(yīng)便是夢中的修女,繼而才想起雅各布現(xiàn)在可能變成了夏蓋混血——但他原本應(yīng)該只是單純的人類。
所以那個雕塑其實是蟲卵?
雅各布吃下了夏蓋,或者說是有一定夏蓋含量的雕塑,然后自己進化成了夏蓋混血?
工藤新一的腦子里一片混亂,他還想推理更多的情報,就看見雅各布已經(jīng)緩緩地扭過頭朝自己看來,他似乎是動了動嘴,但是發(fā)出的聲音已經(jīng)不屬于人類。
他的聲帶也在進化的同時一并發(fā)生了變化。
此刻他的聲音無法再傳遞到工藤新一的耳中,他的所有思念、情緒也同樣無法傳遞到心中所想的人的面前。
工藤新一無聲地嘆了聲氣,他正想說些什么,KP卻再度出現(xiàn)。
【工藤新一看見之前還在和自己相處的人失去了人類的模樣、突然變成了夏蓋混血形態(tài),SanCheck,成功-1,失敗-1d6。 】
工藤新一沒有想到這時候還需要進行SanCheck。
但是再看看雅各布此刻的姿態(tài),他想著如果此時此刻站在這里的是真正的柯南·工藤,怕不是要進行成功-1d6,失敗-1d10的SanCheck。
但如果柯南·工藤站在這里,或許雅各布就不會變成這個模樣了吧。
他心中唏噓,又有些莫名的愧疚。
在這種復(fù)雜的情緒下,工藤新一丟下了手中的骰子,同時計算著自己攜帶的子彈,準(zhǔn)備迎接馬上就要到來的戰(zhàn)斗輪。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51/43成功】
【工藤新一看見這樣的雅各布雖然情緒復(fù)雜,但到底有了之前夢中的修女作為參考,雖然你還是無法理解雅各布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但是心中卻沒有絲毫的動搖。 】
【戰(zhàn)斗輪開始,工藤新一先動。你能夠攻擊的對象只有夏蓋化的雅各布,你的幫手有愛德華。 】
KP頓了頓,就在工藤新一即將扣下扳機的時候,KP又補充了一句:【雅各布現(xiàn)在還處于剛剛?cè)诤线M化的階段,會在血量掉到一定程度后攻擊。 】
也就是說現(xiàn)在的雅各布只是個站樁,而他們在他行動前所有的攻擊都算是磨血?
“那我能不能和愛德華同時攻擊,直接把雅各布打到血量掉到可以行動為止?”
KP沉默了許久,然后問出了和愛德華一樣的問題:
【……這不是你的朋友嗎? 】
“把朋友從錯誤中拉出來也是作為朋友的責(zé)任,”工藤新一頓了頓,“等他的血量清空后,雅各布會以這樣的姿態(tài)死去嗎?”
【這取決于他個人的意愿了。 】
KP嘆了聲氣:【如果你要連續(xù)射擊的話就要按照連續(xù)射擊的規(guī)矩丟懲罰骰。 】
工藤新一沒再說些什么,KP給的信息量已經(jīng)十分足夠。
他丟下手中的骰子,同時對著愛德華高聲喊道:“學(xué)長,我們輪流攻擊!”
【射擊(步.槍)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29困難成功】
【傷害(工藤新一)2d6=8】
【射擊(步.槍)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40成功】
【傷害(愛德華)2d6+2=5】
【工藤新一和愛德華第一輪的攻擊分別擊中了雅各布的腹部和前肢,但是因為有鱗片作為抵擋,所以你們的攻擊并沒有對他造成致命的傷害。 】
工藤新一已經(jīng)不想吐槽愛德華的傷害。
他現(xiàn)在基本已經(jīng)可以肯定愛德華丟出的骰子應(yīng)該都是KP控制的,也就是說KP的骰運實在讓人難以吐槽。
——KP你真的應(yīng)該慶幸現(xiàn)在其他人都不在。
【……我可真是謝謝你啊。 】
大概是被工藤新一的吐槽給氣到了,說完這句話之后就沒了動靜,而工藤新一顯然也意識到和愛德華一人一槍效率太慢,于是第二個行動輪他直接選擇了連續(xù)射擊。
【射擊(步.槍)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5極難成功】
【傷害(工藤新一)2d6=5】
【射擊(步.槍)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16極難成功】
【射擊檢定(懲罰骰)1d100(檢定/出目):90/45困難成功】
【傷害(工藤新一)2d6=10】
【射擊(步.槍)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95失敗】
工藤新一眼見著愛德華的子彈擦著雅各布的臉頰直直地打入到他身后的墻壁,再看看手里拿著槍一臉抱歉的愛德華,工藤新一瞬間失語。
KP你好好說,你是不是站在雅各布這邊的?
KP沒有理睬工藤新一的誣蔑,而是繼續(xù)著播報。
【第二輪進攻工藤新一一共打出了15點的傷害,你的子彈成功擊中了雅各布的翅膀和腹部,但是你并沒有看見有明顯的鮮血從傷口中溢出,就好像他體內(nèi)的構(gòu)造已經(jīng)和尋常人不同。 】
看吧,自己失誤就連播都不播了,愛德華的骰子果然是KP操控的!
工藤新一和愛德華之后又射擊了幾輪,子彈有些擦著雅各布的身體進行描邊射擊,有些則是打中了他的腹部和肢體,但毫無意外都沒用對他造成太明顯的傷害。
工藤新一心中已經(jīng)有些焦躁。
他不知道雅各布的血量,也不知道對方的血線,只知道對著一個不會做出反應(yīng)的人連續(xù)射擊的感覺并不好。
那并非是射擊靶.場中畫著人像的紙張。
他曾經(jīng)是人,是和他一起交談用餐、會在他足球社結(jié)束后去接他的人。即使雅各布將他當(dāng)成了柯南·工藤對待,但對著曾經(jīng)和自己交流的人開槍的感覺,實在糟糕透了。
“我們還要攻擊到什么時候?”
終于,工藤新一忍不住向KP質(zhì)問道:“真的就沒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KP沒有回答,而工藤新一到底還是忍不住。
他握緊手中的骰子,這一次卻并沒有丟下,而是對著臺上已經(jīng)沒有人類模樣的雅各布大聲喊道:“雅各布!你能聽見我說話嗎?你變成這樣到底能做些什么?他……柯南·工藤是不會愿意看見你為了他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
愛德華正要開槍,聽見工藤新一的話后忽然頓住了動作。
他似乎想要吐槽工藤新一的行為是無用功,卻不想臺上一直沒有反應(yīng)任由他們攻擊的雅各布在聽到某個名字后,忽然有了反應(yīng)。
“柯南……工藤……”
剛才還口不能言的雅各布忽然出聲,重復(fù)著自己被繭包裹時反復(fù)重復(fù)的名字:“柯南、柯南……”
雅各布有反應(yīng)就好。
工藤新一正思索著接下來要怎么辦,卻看見臺上的雅各布忽然張開翅膀,身上黑色的鱗片也因為這一動作而舒張,顯然是擺出了進攻的姿態(tài)。
“我要把他帶回來,帶回來,所以你不能存在,足球賽馬上就要開始,你要消失,必須消失,成為首發(fā)上場是他的夢想,光就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本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地方……”
他斷斷續(xù)續(xù)地重復(fù)著這些話。
雖然語無倫次,但工藤新一明顯理解他的意思。
工藤新一靜靜地看著處于混亂和狂暴的雅各布,他深吸一口氣,在愛德華錯愕的眼神中忽然松開手中的獵槍,也就是在他露出放棄姿態(tài)的同時,雅各布也從臺上俯沖而下,以一決生死的姿態(tài)向他發(fā)起最后的進攻。
在剛才的攻擊下被打得支離破碎的肢體張牙舞爪,身后的翅膀也仿佛蓄勢般立起。
雅各布似乎已經(jīng)忘了如果工藤新一身體受到了致命傷,柯南·工藤也會去世這件事,他的腦中只有將惱人的烏云播散這一念頭,然而就在他即將觸及到工藤新一的時候所有的動作都戛然而止。
雅各布看不出人類模樣的面容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空白。
工藤新一分辨不出這是他自己停下了動作,還是受到了外力的干擾。
因為他的身上爆發(fā)出一陣光。
那并不是明亮刺眼的顏色,不如說很暗,工藤新一原本抱著和雅各布同歸于盡的念頭,想著只要自己困住雅各布再讓愛德華對著他們開槍就能結(jié)束這一切,不想這突如其來的光卻打斷了這一切。
工藤新一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在口袋里摸索了一會兒,很快就找到了這陣暗光的來源。
是黑星吊墜。
赤井秀一從雷歐的房間里找到的黑星吊墜。
他還沒意識到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忽然聽見禮堂沒有被合上的門口發(fā)出一陣悉悉索索地響動,工藤新一扭頭向后看去,卻見門口似乎站著一個人,但是他身形模糊,面容也開不太清,
而在他本應(yīng)該是雙腿的地方,卻是密密麻麻的,宛若觸手一般的樹根,此刻如同靈活的蛇,在紅色地毯上飛快穿行,沒一會兒就自下而上,在眨眼間捆住了還想對工藤新一做些什么的雅各布。
“對別人的東西下手可不太好。”
門口的人沒有走進屋,他遠遠地開口說道,聲音在大禮堂內(nèi)擴散,從那帶著些許奇怪音質(zhì)的聲音中,工藤新一憑借著自己的絕對音感認出了聲音的主人。
是消失許久的雷歐。
也是阿良良木。
第120章
工藤新一在看見黑星吊墜的時候,就考慮過雷歐的真實身份。
但他絕對沒想過自己會看見這樣的畫面。
宛若樹根的深色觸手在大禮堂的紅色地毯上蜿蜒,在眨眼間便布滿了半個大禮堂,樹根巧妙地避開了工藤新一和愛德華所在的位置、直奔雅各布而去。
而雅各布顯然也沒打算束手就擒,在被觸手纏繞著的同時,他揮動翅膀想要逃離,但或許是這對翅膀并不足以支撐人類的體重、又或許是他還沒有掌握這具身體的力量,雅各布很快就失敗了。
他的軀體被觸手自下而上地捆住,
從勉強能夠看出腿的形狀的尾巴開始,那觸手纏繞的速度極快,幾乎是在頃刻間就完成了對雅各布的束縛。
“雅各布!”
眼見著雅各布即將被觸手吞沒,工藤新一連忙朝門口看去。
他看不清雷歐此刻的表情,就連他的身體看起來也和最初不同,但是工藤新一也不能放任事態(tài)繼續(xù)這么發(fā)展:“雷歐你……”
“又見面了。”
雷歐似乎是猜到了工藤新一想說些什么,他用混合了多重聲音的奇特嗓音打斷了少年想要阻止自己的話語:“讓你見笑了,我其實也不愿意讓你們看見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但我好不容易從墓地里找到新的身體,還沒有融合完全,就感應(yīng)到這邊的情況。”
他說著和眼下的情況似乎完全沒有關(guān)聯(lián)的話語,語氣頗為苦惱:“你們還真是容易遇見麻煩的體質(zhì)啊。”
工藤新一回頭看了眼雅各布。
捆住他的觸手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也不知道是雷歐分神和自己說話的緣故,還是雅各布找到了抵抗的方法。
此時此刻的雅各布似乎已經(jīng)沒有了思考的能力。
他全憑本能在行動。
“你是循著這項鏈來的嗎?”
他提著繩子,任由那枚還在發(fā)著暗光的黑星吊墜在末端搖晃:“謝謝你,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
工藤新一說著,正要朝雷歐走去,卻被他喝住。
“你站在那里就可以了。”
雷歐站在門口沒有動,他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似乎無法行動,也不愿意讓工藤新一看見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雖然我也有很多話想要和你們說,但等我處理完了這個惡心的蟲子,再來和你敘舊吧。”
工藤新一暗道一聲不好。
今晚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也太混亂,幾乎就是在眨眼間整個事態(tài)就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與掌控。
雷歐的出現(xiàn)的確救了他們。
但雷歐看起來也沒打算放過雅各布。
工藤新一原本想和雷歐商量有沒有辦法讓雅各布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脫離,但雷歐看起來似乎并沒有打算放過他。
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工藤新一有些焦急。
他試圖在這個場面尋找到一個突破口,不想身體卻被人猛地撲倒在地,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究竟是什么情況,就看見一束顏色奇特的光芒從雅各布的口中迸發(fā)。
緊接著,他聽見了咒文。
那是和修女的頌詞相似的發(fā)音,但內(nèi)容卻完全不同。
工藤新一只模模糊糊地捕捉到了person這個單詞,但他還想進一步思考,卻被緊接著傳來的頭疼制止。
又是這樣!
工藤新一已經(jīng)不知道是多少次被頭痛襲擊,再好脾氣的人都要忍不住發(fā)火。
但是眼下的情況危機,他也無法去與這種疼痛抵抗,只能暫停思考那咒文的含義,在起身避開那邊戰(zhàn)斗的同時,觀察著身邊的情況。
剛才及時將他撲倒的愛德華將工藤新一扶起。
他平靜地看著這場蟲子與觸手的大戰(zhàn),良久之后才用一種復(fù)雜的看向工藤新一:“我想,你或許可以為我解釋一下現(xiàn)在的情況?”
“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情況您相信嗎?”
愛德華沒有回應(yīng)。
臉上明顯寫著“你看我信不信”。
工藤新一嘆了口氣,他很想做些什么,但眼下的情況顯然不是他們能夠干涉的。
他只能用手里僅有的信息,來向愛德華分析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具體的事情,比如夜游尋寶的開端我真的確不了解,但如果我的推理沒有錯的話,雅各布應(yīng)該是受到了什么人的蠱惑,學(xué)習(xí)了一些……高深的秘法。”
“魔法嗎?”
愛德華看起來似乎很快就接受了這點。
工藤新一這才想起這里是英國。
流傳著許多精怪傳說還有著魔法傳聞的英國。
“差不多,應(yīng)該是吧?”
工藤新一不知道雅各布日記本中的神秘人交給他的書本是不是魔法書,但這里先稱之為魔法也沒有太大的錯誤:“他應(yīng)該就是靠著那些神秘的魔法,抵抗了北方教堂的洗腦攻擊,然后逐漸將北方教堂在學(xué)校里的信徒轉(zhuǎn)為了他的人。”
他們原以為這個副本是宮野志保和降谷零所在的教堂和北方教堂搶信徒。
現(xiàn)在看來,最先和北方教堂抗?fàn)幍氖茄鸥鞑迹倏v著夜游尋寶,一點點將北方教堂在學(xué)校內(nèi)的信眾轉(zhuǎn)為了自己的人。
工藤新一手中有用的訊息不多,但他推測,雅各布應(yīng)該是讓學(xué)校的師生不斷參加夜游尋寶、反向蠶食著北方教堂的勢力。
而他的目的……
應(yīng)該只是為了保住他和柯南·工藤的校園生活。
“讓中學(xué)生拯救學(xué)校和世界?”
愛德華的表情有些復(fù)雜:“這聽起來就像是一本賣不出去的通俗小說里的劇情。”
“也不能這么說,換個優(yōu)秀的作家來的話說不定就是世界名著了。”
工藤新一打趣著,見愛德華沖他露出不解的詢問目光,他也就笑著糊弄過去,同時無比懷念其他人。
如果其他人在的話,一定秒懂這個梗。
在兩人說話間,雅各布和雷歐的戰(zhàn)斗似乎也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雅各布的咒文似乎起到了效果,隨著那些拗口的音節(jié)被一一吟誦,雷歐纏繞在他身上的觸手也在逐漸被燒毀。
在這樣的對抗中,雷歐攻擊明顯有所放緩。
但是雅各布本人也沒好到哪里去。
污濁的粘液從他鱗片的縫隙中溢出,看上去像是血液,又或者是某種昆蟲在受傷后會流出了液體。粘液流淌了一地,而雅各布吟誦咒文的速度逐漸變得不再流暢。
這不像是發(fā)音器官受到了損傷,更像是他的精神已經(jīng)無法再支撐他使用這些古老又神秘的法術(shù)。
工藤新一感覺到雅各布似乎朝自己看了一眼,他疲倦地動了動已經(jīng)發(fā)白的嘴唇。
他的面容在融合后已經(jīng)扭曲,但工藤新一還是看懂了那個口型。
——快走。
在意識到雅各布似乎是想做些什么之前,工藤新一先一步意識到此刻的雅各布應(yīng)該是找回了自己的意識,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為著高興,甚至沒有來得及讓雷歐手下留情,就看見雅各布已經(jīng)沖著雷歐發(fā)出了一聲尖銳的、高頻率的聲音。
這聲音逐漸超過人類的聽覺可以接收到的范圍。
工藤新一感覺到大禮堂的玻璃在震動,掛在天花板上的吊燈在晃動許久后從天而落,一瞬間大禮堂里又陷入了昏暗。
工藤新一和愛德華在玻璃橫飛的大禮堂內(nèi)四處逃竄躲避。
他聽見身后不斷地傳來了撞擊聲也別的聲音,他想要停下腳步再看一眼,卻感覺到又一簇觸手忽然纏住了他的腳踝,但又在他低頭看去的同時松開。
工藤新一借著黑星吊墜的微光,看清了那觸手朝某個方向指了指,工藤新一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你是打算帶我們逃離這里嗎?”
觸手似乎聽得懂人話,在聽見工藤新一的詢問后它彎曲著上下擺動,就像是人類在點頭。工藤新一有些懷疑,但眼下的情況也不容許他繼續(xù)猶豫,他和愛德華在昏暗的光線下對視一眼,兩人在觸手的指引下很快就逃出了這個危險的戰(zhàn)場。
兩人一路從側(cè)門離開,那引路的觸手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便消失不見。
工藤新一頓下腳步回頭去看,可屋內(nèi)就像是被人刻意隱藏一樣,他想要窺探屋內(nèi)的情況,無法看清;想要去聆聽屋內(nèi)的動作,卻只能聽見大禮堂內(nèi)傳來一陣陣“砰”“砰”撞擊聲,以及許多他無法聽懂的聲音,他再想要深究,大腦中卻泛起熟悉的如同針扎的疼痛。
就像是一種保護機制,阻止他繼續(xù)踏入不應(yīng)該觸及的世界。
工藤新一因為疼痛而搖搖欲墜,他努力地穩(wěn)住頭疼,最終能夠判斷出的也僅僅只有兩人正在進行最后的殊死搏斗。
那動靜持續(xù)了大約有好幾分鐘,最后隨著仿佛是平地驚雷般的響動,大禮堂終于又歸為了最初的死寂。
這場來得突然的戰(zhàn)斗似乎終于結(jié)束了。
工藤新一又等了會兒,當(dāng)他沒有再聽見任何響動時,他終于坐不住了。
“我進去看看。”
工藤新一跑得飛快,愛德華還沒有來得及去攔他,就看見工藤新一已經(jīng)跑到了禮堂的門口。
他即將進去,但很快又頓下腳步,沖著想要追來的愛德華大喊:“學(xué)校的其他人到現(xiàn)在都沒有動靜,應(yīng)該是都被控制住了,學(xué)長不如先去看看其他人的情況。”
這么說著,工藤新一扭頭扎入黑暗之中。
愛德華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嘆氣轉(zhuǎn)身離開。
禮堂內(nèi)塵土飛揚,仿佛剛剛被人用重型兵器轟炸過般,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面貌。整理排列在大禮堂內(nèi)的椅子已經(jīng)扭曲變形,房頂塌了一半,墻壁上到處都是各種奇怪的劃痕和別的痕跡,工藤新一用黑星吊墜代替手電筒,在廢墟中搜尋了一會兒,便看見一條條如同干枯樹根的觸手。
觸手在廢墟中蜿蜒,已經(jīng)沒有了最初的靈活,它們像是在拼盡全力地逃竄,卻在察覺到工藤新一到來的時候停頓了一瞬。
其中一根觸手重新纏上工藤新一的腳踝,它似乎是想要用力地留下些許曾經(jīng)存在的痕跡,但最終卻只是輕輕地擠壓一瞬,緊接著迅速松開。
工藤新一無法和觸手交流。
但是在這一瞬間,他覺得對方是在向自己告別。
他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些什么,但又覺得和觸手說不夠正式,于是工藤新一在KP消失許久后,再度申請道:“我能使用偵查,找一下雷歐和雅各布的位置嗎?”
【你可以試著尋找雅各布的位置,但是無法對雷歐進行偵查。 】
KP的話似乎透露了什么。
工藤新一想了想覺得這樣也行,他當(dāng)著觸手的面丟下手中的骰子,同時蹲下.身:“謝謝你,但是我不理解,為什么你要再三的幫助我們?”
在樹林里是一次,剛才又是一次。
工藤新一覺得雷歐應(yīng)該不是站在他們這邊的同伴,可當(dāng)他們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又總是會跳出來幫助他們。
工藤新一不理解其中的原因。
那觸手沒有立刻回應(yīng),它頓在那里,似乎是在思考或者等待著什么,許久之后,那觸手忽然開始扭曲,緊接著像是抽筋般在原地狂舞,這種詭異的舞蹈持續(xù)了小半分鐘,最終那觸手像是沒了力氣,這才停止這瘋狂的動作。
工藤新一:……
不會吧?
像是意識到工藤新一已經(jīng)得到了答案,觸手再一次在他的腳踝上纏繞了一瞬,這一次仿佛真的是最后的告別,它迅速松開,然后在工藤新一來不及反應(yīng)的瞬間猛地扎入了地底——
如同周圍其他觸手一樣。
在觸手爭先恐后地扎入地下的同時,工藤新一也得到了KP遲來的、或者說是恰到好處的播報。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65/14困難成功】
【雅各布在你左手邊五英尺的位置。 】
工藤新一按照KP的指示找了一圈,終于在一塊廢墟中看見了雅各布。他似乎是被坍塌的天花板困住,月光透過漏洞落在他的身上,此時此刻他似乎已經(jīng)從剛才的狀態(tài)脫離,但是失去了鱗片保護的他此刻看起來血肉模糊。
雅各布正抬著頭看夜空。
聽見由遠及近傳來的腳步聲,雅各布卻并沒有收回視線,他像是猜到了來人是誰,畢竟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往這邊折返的只有一個人。
“今晚的月色很美,是不是?”
他平靜地說道,似乎已經(jīng)看不出最初的癲狂:“抱歉,把你卷入到了這次的事件中。”
工藤新一沒說話,他試圖搬開那些堆積在雅各布身上的碎石,然而他剛動手就被雅各布制止了:“我的時間不多了,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不如坐下來陪我好好說說話?”
“你想說什么?”
工藤新一回應(yīng)著,卻并沒有頓下手中的動作:“我不可能對還有一線生機的人見死不救,你說你的,我做我的。”
“這么看來,你和他真的很像。”
雅各布似乎牽動了一下嘴角:“我和他相遇也是在那樣的情況下,他明明也是那么的害怕,卻還是挺身而出護在我的身前,那之后他也成為了他們欺負的對象。”
工藤新一沒有打斷他的回憶。
只是繼續(xù)搬開雅各布身上的石塊。
“他們跟我說我可以拋開他不管,這樣他們就不會再欺負我了,但是我怎么可以這么做!他是為了我才陷入泥潭的,我怎么可能丟下他不管!”
雅各布說到這里顯得十分激動,他咳嗽了幾聲,又有黏著的液體從他嘴角溢出:“他們的影響力太大了,整個學(xué)校里沒有人幫助我們,就在我絕望的時候,我看見了轉(zhuǎn)機。”
工藤新一手中的動作一頓,顯然意識到雅各布打算提起整個事件的來源。
“我在圖書館里遇見了一個神秘人,這段時間里我一直回憶他的樣貌,但是一直到現(xiàn)在,我才想起我當(dāng)時其實什么都沒有看見。”
雅各布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面容:“這里什么都沒有,祂就像是突然出現(xiàn)在圖書館里的一樣,身上披著黃袍,帶著詭異的氣息,然后祂將那本書交給了我,告訴我只要學(xué)會書上的內(nèi)容,就可以化解現(xiàn)在的困境。”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祂要和我進行一筆交易。”
大約已經(jīng)猜到了工藤新一的目的就是調(diào)查這些,也猜到自己的生命已經(jīng)來到了盡頭,恢復(fù)理智的雅各布知無不言:“祂說這個小鎮(zhèn)上來了一個討厭的蟲子的氣息,那個蟲子顯然在操縱著些什么,他需要我?guī)椭k瓦解對方的陰謀。”
工藤新一似乎有些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北方教堂的修女身后還站著什么人,而那個人和你遇見的神秘人是敵人,神秘人沒辦法親自出面,就讓你作為他的代理,去破解北方教堂的陰謀?”
雅各布的思緒混沌,此時此刻他似乎也無法再進行正常的思考。
他用了好一會兒才想清楚工藤新一剛才說了什么,然后他遲緩地點了點頭:“你已經(jīng)猜到了吧,在學(xué)校內(nèi)布置夜游尋寶的師生,原本都是那個教堂的信眾。”
工藤新一點點頭,他像是想起一件事:“所以前天晚上夜游尋寶突然變更目的地,也是因為你知道我要去南面的教堂,所以臨時將目的地變換到北方教堂?”
“被你發(fā)現(xiàn)了啊”
雅各布虛弱地笑了笑:“雖然不是本人,但我也不想讓你受到任何危險……不過你可真像是偵探,那么最后一個問題你破解了嗎?”
工藤新一平靜地看著他。
“鳶尾花是什么意思,你明白了嗎?”
工藤新一沒有回答。
他其實已經(jīng)有了猜測,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時候他沒有像平時一樣志得意滿地說出自己的推理結(jié)果,而是卻選擇了沉默。
雅各布似乎也知道有些問題的答案隱藏在心中會更好,他重新抬頭看向天空的明月:“好亮啊,今晚的月亮真的好美。”
他神色平靜。
“或許你不是烏云,而是日光,”他頓了頓,聲音越來越輕,幾乎就是在呢喃自語,“但是我只需要月亮就足夠了。”
工藤新一頓下了搬運石頭的動作,他的手指因為不停地接觸鋒利是碎石而被磨破,紅色血液染紅了石塊,但是在搬開那塊壓雅各布身上的巨石后,他看見了一具像是人類卻又已經(jīng)變形扭曲的軀體。
工藤新一不知道自己此刻該露出什么表情。
他看著那具血肉模糊的軀體,就好像被轉(zhuǎn)移開的巨石在無形間又壓在了自己的身體上,即使他的身體逐漸變輕,似乎正在脫離這片沉重的土地,但是他也依舊被壓得幾乎透不過氣。
……
宮野志保等人看完了日記后便想立刻去學(xué)校找工藤新一,但諸伏景光卻停下腳步。
“你們先走吧。”
他蹲下.身看著躺在輪椅上已經(jīng)沒了生息的降谷零:“我向再和零好好告別。”
雖然已經(jīng)知道彼此都是調(diào)查員,但是下一次見面也不知道會是什么時候,諸伏景光這一次依舊沒有和發(fā)小好好道一聲再見,只能看著對方的模樣,體會著當(dāng)初降谷零知道自己死訊時的心情。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相互看了看。
他們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繼續(xù)留在這里,無論是學(xué)校那邊的工藤新一需要支援,還是這邊的諸伏景光需要點私人空間,他們都應(yīng)該立刻離開。
但是他們也想做點什么。
宮野志保思索了片刻,向KP提問道:“我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能把這臺高達一起送回到結(jié)算空間嗎?”
【如果你們之后不帶到其他副本的話,可以。 】
赤井秀一對于這個答案并不意外:“我看是KP也不想讓這東西繼續(xù)留在這個時代。”
諸伏景光不明白他們想要做什么,卻見宮野志保斷開無線電裝置,又對著那臺留聲機說道:“趁著這個機會,你把想說的話都錄進去,我們幫你帶回去給降谷。”
居然還可以這樣!
諸伏景光眼前一亮,在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的指示下將高達開到門口,小聲地說著臨別的話語,而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在這期間則進行著善后工作。
這個教堂太過危險,雖然在奈亞的攻擊下,禮拜堂已經(jīng)被破壞,但是最好的辦法還是將整個教堂連同尸體一起炸毀。
他們將面粉灑滿在后面的休息區(qū)域,等回到禮拜堂的時候,就看見諸伏景光也完成了對降谷零的最后告別,將剩余的一袋面粉傾灑在禮拜堂里。
三人對視一眼,推著輪椅迅速離開了教堂。
教堂門口圍著許多人。
有村民也有學(xué)生,看見三人推著輪椅出來,村民相互看了看,表情都有些驚訝,他們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被赤井秀一先一步地驅(qū)散。
“波本牧師為了和教堂內(nèi)的怪物戰(zhàn)斗受了重傷,現(xiàn)在教堂里的怪物馬上就要受到神罰,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宮野志保:?
諸伏景光:?
赤井秀一的話聽得他們目瞪口呆,但是村民們居然相信了,他們一邊低聲念叨著剛才的圣光原來是波本牧師,一邊紛紛逃離了現(xiàn)場,宮野志保從另一條遠離人群的路離開,見周圍不再有村民的存在后,她將赤井秀一交給她的打火機綁在了弓箭上。
“拜托了,這次一定要成功。”
她輕聲念著,然后丟下手中的骰子,搭弓射箭一氣呵成。
骰子骨碌碌地落在地上,很快就靜止不動,與此同時,KP也迅速地給出了檢定結(jié)果。
【射擊(弓術(shù))檢定1d100(檢定/出目):53/20困難成功】
【宮野志保的箭精準(zhǔn)地通過建筑物的縫隙落在充滿面粉的教堂里,火源瞬間點燃了面粉,在這個封閉的建筑物里造成了一輪慘烈的爆炸,爆炸聲接連不斷,建筑物瞬間坍塌,在這樣的爆炸中,無論什么痕跡都會被徹底地抹消。 】
宮野志保松了口氣,她向著其他人所在的地方匆匆趕去,卻在即將接近他們的時候感覺到身體一輕。
這熟悉的感覺讓她意識到自己正在脫離這個副本,再看看其他人,赤井秀一和諸伏景光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他們與自己遙遙相望,露出了一個欣慰的表情。
至于降谷零和他的高達。
大約是降谷零已經(jīng)去世的緣故,他的軀體逐漸化為星星點點的光點,村民們沒有注意到赤井秀一和諸伏景光的情況,卻明顯發(fā)現(xiàn)了降谷零的異常和遠處的爆炸。
在一陣錯愕的喧嘩中,不知道是誰先高呼了一聲“是圣人!圣人波本打敗了邪惡的偽神!帶來了神罰!”
“圣人”的呼聲越來越多,在無語的宮野志保等人完全脫離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們依舊聽見耳邊不斷地響著“圣波本”之類的稱呼。
意識的脫離再到完全恢復(fù)似乎只在短短的片刻,等眾人回過神的時候,便又是熟悉的結(jié)算空間。
結(jié)算空間似乎變了許多,不再是冰冷漆黑的空間,而是變成了一個溫馨的場景,這里有些像是他們在威尼斯琴酒家的客廳,有沙發(fā)桌椅,也有食物的香氣。
KP并沒有立刻出現(xiàn)。
迎接眾人的,是穿著圍裙的降谷零,他手中端著熱氣騰騰的燉菜,沖其他三人露出一個笑容:“歡迎回來。”
工藤新一不知道為什么降谷零會提前一步回來,但再看看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的表情,他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
“安室先生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接下來的動作打斷,他們一個人奪過降谷零手中的鍋子,另一個人則是將他推向停在不遠處的“高達”。
工藤新一還沒意識到發(fā)生什么,就聽見宮野志保喊道:“快過來幫忙!”
在腦子反應(yīng)之前,工藤新一的身體率先有了行動。
宮野志保扶住輪椅,而他和赤井秀一一左一右,將明顯在抗拒卻又好像并沒有那么抗拒的安室透,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匕丛诹怂母哌_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