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夏塔克鳥降落的地點應該是購物區的中間區域,以一條大道為界限,分成了南北兩個區域。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兩人在解散之后徑直朝著北面走去,而三個成年人見狀,則是十分有默契地前往了南面。
雖然往南,但琴酒和赤井秀一兩人走的方向完全不同。
大概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比如在分頭行動之前,終于意識到那股令人背脊發涼的眼光來自于安室透的視線,所以這兩人一言不發,但十分有默契地走了兩條路線。
如果是在平時,安室透并不愿意和這兩個人的任何一個人為伍。
但是今天……
他并沒有花太多的時間思考,似乎是在幾個人分散之后,便在第一時間跟上了琴酒。
琴酒感受到從身后傳來的腳步身。
他也沒回頭看,而是像是目的明確地朝著某個方向走去,仿佛并不在乎追來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不過他沒興趣看對方,也攔不住對方的主動開口:“和你單獨同行,哪怕是在組織的時候也很少有吧。”
安室透側眼看了眼身旁的人,對方的臉色依舊還帶著些許的蒼白,只是因為周圍各種暖色的燈光的緣故,這才沒有那么的糟糕。
他可以很確信琴酒聽到了自己的話,然而無論對方怎么理解自己剛才的那番開場白,他始終都沒有看向自己。
他們兩人的關系在組織時期完全稱不上是好,只能說他們都很煩和對方見面,就更別提共同行動。
像這樣的單獨同行更是幾乎沒有的事情。
若是放平時,安室透寧愿自己單獨行動也不可能和琴酒走一條路;但這一次,他卻直接了當地主動找到了對方,只因為……
“我有些話想要問你。”
琴酒露出了一個并不意外的表情。
雖然琴酒依舊沒扣開口,但安室透卻將他的沉默視作是默許,便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你給柯南的車票,其實是你自己的吧?”
琴酒聞言連腳步都沒有停頓,更沒有扭頭看他。
這話聽上去像是詢問,但安室透的語氣卻十分地篤定。
他的沉默并沒有讓安室透的推理停止,他在有些時候其實也是相當任性且我行我素的,只是平時這一面很少顯露罷了。
尤其是面對琴酒,即使現在將他視為同伴,也無法阻止安室透在與之交談的時候用上諷刺的、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毒舌的態度。
沒辦法,這是在組織里養成的習慣,很難一下子改掉。
“在結算空間的時候,車票是放在我們每個人的房間,讓我們單獨選擇的。”
琴酒的沉默并沒有讓安室透停下推理,他甚至說得更起勁了,不過在說著自己的推理的同時,他的視線也向兩側的商鋪看去。
安室透并不認為KP會無緣無故地讓他們進入購物環節,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環節還藏著什么信息。
“我當時認為,讓我們在房間里獨自選擇車票,是為了不讓我們被其他人的選擇所影響。雖然的KP應該的確有這個意思,但現在看來……其實還有別的可能吧。”
遠方似乎閃過一道影子,似乎很快,就好像是察覺到他們兩人后刻意避讓似的,而這一幕正好也落在了正在打量店鋪的安室透的眼中。
安室透不知道琴酒有沒有發現那道影子,但是他卻已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見狀他又提高音量,繼續說道:“紅色的車票是回到原本的世界的,而白色的車票的終點站……其實就是這個永無島吧?”
雷歐之前曾提過,白色列車的終點站是永無島。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是口誤,又或者是類似于轉機一樣,白色列車的終點站是永無島,但之后他們可以換乘別的列車繼續回到原本的世界——因為KP說過,無論紅車還是白車,最后都能回到他們原本的世界。
但如果事情并不是這樣的呢?
安室透的推理和故作夸張地提高音量的行為,讓琴酒終于忍不住停下腳步朝他看去:“你想說什么?”
那么多獨角戲終于換來了琴酒的回應。
但安室透卻并沒有因此而滿足。
他用一種無比平靜,甚至堪稱是冷酷的表情回應著琴酒的質問,而后視線轉向了另一個角落——正是他剛才看見一閃而過的黑影的方向。
“你也出來如何?這件事其實和你也有關系吧?”
他頓了頓,就像面對琴酒時忍不住會毒舌似的,在面對隊伍中的另一人時,他也總是會忍不住用上挑釁的語氣:“偷偷摸摸聽別人的對話就是FBI的作風嗎?”
琴酒在聽見安室透的話語后并沒有回頭去看,似乎一點兒都不在乎。
而那躲在暗處的人影在遲疑片刻之后,還是緩緩地走了出來——正是剛才和他們分頭行動的赤井秀一。
“我不是故意要偷聽你們對話的。”
他首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語氣帶著些許知道安室透肯定不信的無奈:“只是正好路過罷了。”
赤井秀一已經做好了接下來會被安室透嘲諷一輪——例如被說“FBI就喜歡這么偷偷摸摸行動探聽別人計劃吧”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安室透聞言只是平靜地收回目光,并沒有要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和他抬杠的意思。
這個平淡的反應讓赤井秀一多少有些不適應,但他很快意識到,這是因為對于現在的安室透來說,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優先程度遠在懟他之上。
但赤井秀一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因為安室透下一句話,就是對他和琴酒無差別的暴擊。
“你……或者說你們,當時在房間里拿到的兩張車票都是白色的,對吧?”
安室透在說著這話的時候,刻意向后退開了幾步,好讓他可以同時看見琴酒和赤井秀一的表情。
而他這個決定的確是無比正確的。
因為他看見一直板著臉的琴酒在聽見這番話后,表情終于有所松動,而另一邊的赤井秀一則是狠狠地擰起了眉。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赤井秀一頓了頓:“當時我的房間里的確有紅和白兩張車票。”
安室透對赤井秀一的話語不置可否,似乎他只是順帶的,而他此刻的這場“審問”的主菜,還是靜默不語的琴酒。
見琴酒沒有要回應,安室透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我不知道柯南是在什么時候遺失的車票,但你的確是將你那張車票交給了他對吧?但你那時候向他展示的車票應該也不是偽造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你從一開始就有兩張白色的車票。”
偵探一口氣說完了自己的推理,然而被控訴的人卻不以為然。
“所以呢?我把車票給了那個小鬼,就值得你這么大肆推理?”
琴酒一臉“就這樣嗎”的表情,可惜安室透此刻十分的冷靜,他絲毫沒有因此被激怒的樣子,只是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了下去:
“這個永無島是亡者的世界,我們幾個就像是不小心誤入亡靈的集會的人類。”
日本的民間傳說里有許多這樣的故事。
比如在廟會時被神秘的樂曲或者香味吸引的人類,誤入了亡靈或者妖怪的集會,又因為被妖怪們發現了人類的身份,因此被吞噬殆盡或者強行留在彼岸、從而發生了神隱。
永無島雖然是亡靈的世界,但他們幾個是受邀前來的,應該不會發生神隱。
但壞消息是,這里是亡靈的世界,所以活人可以離開,而死去的人可能將會被永遠地留在這里——這也是安室透推斷赤井秀一和琴酒兩人一開始就面對兩張白車票的理由。
“如果白車票的終點站是永無島,那么能夠讓車重新啟程回到原本世界的……應該就是九個印章吧?”
安室透直勾勾地盯著琴酒,又繼續說道:“這類似于通行證,或者出入境證明,只有集齊了印章我們才可以上車離開。”
琴酒將有印章的車票給了工藤新一,說明他一開始就沒打算走。
但更要命的是,在安室透意識到這些彎彎繞道之后,無論他怎么推理,但最終的結果都指向了一件事——
“赤井秀一,最后一個印章在你手里吧?”
九個導游對應了他們在九個副本遇見的調查員,雖然他們并沒有在副本中直接和班長還有娜塔莉小姐見過,但他們會會出現在這里,應該還是AI副本的NPC,以及和他以及警校同期的因緣。
而他們的出現,以及最初的雷歐,一同構成了迷惑選項,才讓安室透沒有在第一時間意識到情況不對。
知道食堂那一站九個印章和烏鴉醫生的出現,才讓安室透感覺到了不對勁。
“按理說我們最后一站的導游應該是雷歐。”
畢竟他們最初見到雷歐是在第一個副本,當時他披著阿良良木的皮囊:“但他自稱是引路人,而且……起始就是終點。”
他重復著剛才黑法老的話語。
起初他也以為黑法老是故意冒出來充當謎語人的。
但后來他發現,如果將黑法老那些聽起來似是而非、拗口難懂的話語全都對應到他們的情況中,便可以將所有的拼圖碎片全部整合在一起。
“一切的結果在最初就已經注定。”
他再度重復了黑法老說過的話語,看著赤井秀一的眼神除了銳利的審問之外,還有些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悲哀:
“每一站的導游,都是我們在對應副本中的引路人。”
安室透看了看琴酒,似乎是在說他就是他們在埃及副本的引路人一樣。
但他的目光很快就又回到赤井秀一的身上:“你在第一個副本里陷入生死不明的狀態,而在第九個副本里,原本能夠充當我們在第一站導游的人……我算下來只有陰陽師。”
但是陰陽師不在這里。
這里只有扮演陰陽師的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同時滿足了“亡者”和“引路”這兩個條件,除了他之外,安室透想不到還有誰能夠成為他們第一站的導游。
安室透的推理乍一聽有些混亂,或許是因為時間緊迫他沒有太多的時間進行梳理,又或者是因為情緒使然。
但赤井秀一卻聽懂了。
可是他并沒有正面回應,似乎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倒是一直沒有說話的琴酒,在聽見安室透的話后沉默了數秒,緊接著像是放棄似的、又好像是趕流程一般,直接了當地給出了答案。
并不是安室透問題的答案。
而是他們此刻所處的這個環節的答案。
“破局的關鍵在這些商店里。”
丟下了這句話之后他扭頭就走,像是現在趕時間:“你們找到有特殊公告的店鋪,拿到里面的棋子,就能知道答案。”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迅速對視一眼,還想說些什么,卻發現琴酒已經拐進了前面的某一家店鋪,遠遠看去,那似乎是一家雪茄店。
“……游樂園里賣雪茄,就不怕被PTA投訴嗎?”
安室透有些無法接受,再看看赤井秀一,赤井秀一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么,每次看見這樣的赤井秀一,安室透總會冒出一股無名之火,然而這一次他還是將火氣壓了下去:“你給我交代一句實話,我剛才說的話你真的完全不知情?”
車票,印章。
還有導游的身份。
該不會這些赤井秀一自己真的都一無所知吧?還是說赤井秀一已經知道,但是被導游陣營給“同化”了,導致他主觀或非主觀地保持了沉默?
面對安室透的審問,赤井秀一也顯得有些無奈:“我的確想給你提供一些信息,但很可惜,這些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安室透嘖了聲,剛想說“那你有什么用”,就看見赤井秀一慢吞吞地拿出了一枚白色的棋子。
那是一枚西洋棋。
棋子頂端是類似于歐洲國王加冕時的王冠,一看就是西洋棋中的國王。
“但是我剛才,在一個商店里得到了這個。”
安室透微微彎下腰,湊到那個棋子的面前仔細地端詳著:“這是什么東西?你從哪里來的?”
“那家店里有琴酒說的特殊公告。”
赤井秀一直接忽略了安室透的第二個問題,或者說,忽略了最重要的環節,用十分迂回的方式回答道:“我在完成了特殊公告上的內容后,KP讓我進行一次幸運檢定或者偵查檢定,之后就給了我這個東西。”
雖然赤井秀一在重點的地方說得十分詳細,但在細節地方的忽略,還是讓安室透發現了問題:
“琴酒進了煙草店……也就是說特殊海報對應的店鋪和每個人的性格喜好或者才藝有關吧?”
他頓了頓,露出了一個在赤井秀一看來就是不懷好意的笑容:“我說FBI,你該不會是進了什么酒店或者舞蹈廳吧?那你是釀造了還是跳舞了?”
赤井秀一:……
為什么這人在見了黑法老之后,一下子變得那么敏銳了!
“KP就給了一個小時的購物時間,你還是早點找到相關的店鋪,看還有沒有別的棋子吧。”
安室透聞言,笑容變得更加“燦爛”。
赤井秀一幾次的避而不答基本上就已經暴露了答案,不過這一次安室透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而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扭頭離開,似乎真的去尋找貼著特殊海報的店鋪了。
但不知道為什么,赤井秀一在回想這個笑容的時候,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有種……
面對準備過寫作檢定的圣波本時的感覺。
安室透匆匆離開,雖然他的推理沒有得到正面的回應,但赤井秀一和琴酒的反應,卻讓他意識到自己的推理大約是對了七八成,剩下的兩三成應該是當事人自己都還沒弄清真相——這里的當事人特指赤井秀一。
在推理上比赤井秀一搶先一步得到正確答案,這本應該是讓安室透感到高興乃至得意的事情,可惜此刻的情況卻容不得他為此而慶祝。
安室透的目光迅速地在兩邊的店鋪搜尋,沒一會兒就找到了一家咖啡店。
咖啡店擁有著干凈的落地窗,窗戶上貼著海報,從外面看,店里沒有什么客人,但是可以看見好幾個書架。
安室透在看見所謂的特殊海報之前,便認定這應該就是為自己準備的環節。
他推開門,緩緩走進店鋪,果然看見墻壁上張貼著一張特殊海報——
親愛的游客,歡迎您來到模擬咖啡店
在這里每位游客可以任意選購三款飲料與甜點,如果本店沒有您喜歡的口味,您可以自行選擇制作方式,并且使用廚藝檢定進行復數的制作。
自行制作的飲料和甜點使用的原材料不設上限,但我們需要您留下配方,并且授權我們后續提供提供給下一輪的游客。
“這個就是他們說的特殊公告了吧?”
安室透的目光在廚藝檢定上逗留了數秒,而后十分熟練地抄起掛在架子上的圍裙,在確認了餐廳的食材儲存后,他十分熟練地開始飲料與甜點的制作。
飲料的沖泡并不算困難,安室透有著在波洛打工的經驗,手里也掌握了不少甜點的制作方式,不過因為時間快來不及了,他只能選擇最簡單的幾款,而沒有重新進行新配方的研究。
【那么安室透你一共制作了兩款甜品和三款飲料,請進行五次單獨的廚藝檢定,只需要三次以上的成功檢定或者一次極難成功檢定,就視為你完成了新的配方,可以獲得這個環節的神秘禮物。 】
所謂的神秘禮物,就是那個西洋棋吧?
“赤井秀一的棋子是國王,這里唯一能夠拿王后棋子的只有志保。剩下來的棋子還有車、主教、騎士、士兵……”
安室透脫下手套,立刻感覺到KP給自己塞了一把多面體。
但是他并沒有立刻擲下,而是分析著每個人可能拿到的棋子:“士兵的棋子不太可能混在里面,我的話主教的可能性比較大,如果我是主教的話,柯南和琴酒就要在騎士和車里平分了。”
其實他、圣雪莉小姐和工藤大祭司都有可能拿到主教的棋子。
但圣雪莉小姐毫無疑問是王后,而西洋棋中王后也是最強的棋子,可以直走橫走或者斜走,也像圣雪莉小姐一樣,能打能奶,到現在都沒瘋過一次。
那么剩下來的只有他和工藤大祭司。
但安室透覺得自己是主教的可能性更高。
畢竟他有圣波本的稱號,而工藤大祭司……倒也不是說他這位大祭司是野路子出身,只是……
“如果按照西洋棋的走法來看,騎士和其他幾個棋子的走法都不相同,”他們之中只有工藤新一沒有加入過組織,所以他是騎士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剩下來的琴酒就是車了。
安室透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松開手,手里的多面體頓時稀里嘩啦地掉到了桌面上,甚至還有好幾個從料理臺滾落到了地面。
而KP在短暫地沉默之后,也慢吞吞地播報著檢定結果——
【廚藝檢定1d100(檢定/出目):20/59失敗】
【廚藝檢定1d100(檢定/出目):20/9困難成功】
【廚藝檢定1d100(檢定/出目):20/31失敗】
【廚藝檢定1d100(檢定/出目):20/2大成功】
【廚藝檢定1d100(檢定/出目):20/72失敗】
【那么安室透憑借著不穩定的技巧,成功地做出了一款超級無比美味的小蛋糕,和一款還算清涼解暑的飲料,以及三個失敗品,成功地通過了這個環節。 】
KP的描述有些讓安室透感到不爽,但現在也不是爭論這些的時候。
他正想要催促KP,就聽見KP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似的,繼續說了下去。
【安室透在咖啡店購物并且符合要求,進行一次偵查或者幸運檢定。 】
安室透等待的就是這個,一感覺到自己的手里出現了多面體,他二話不說,一邊說著要申請偵查檢定一邊匆匆丟下。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38成功】
【那么安室透發現,在收銀臺里藏著一個禮物。 】
安室透動作熟練地打開了收銀機,果然看見里面放著一個包裝精美,只有巴掌大的禮物盒,他匆匆拿出,甚至沒有打開看一眼就立刻沖出了門,生怕晚一步就會錯過什么。
他正思索著回到剛才的位置能否看見那兩人,就看見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遠遠地朝自己跑來。
一看見他,甚至都沒等安室透開口,工藤新一就急急忙忙地問道:
“安室先生,小琴大哥和赤井先生在哪里?!”
安室透迅速掃過對方掌心握著的棋子,在發現果然是黑色的騎士后,安室透瞬間臉色一變:“我在做任務前剛和他們分開,你果然也發現了?”
工藤新一神色緊張地點點頭,目光落在安室透掌心里的包裝盒。
他遲疑片刻,還是說道:“安室先生,您先確認一下你拿到的是不是主教。”
宮野志保完全不明白兩位偵探發現了什么,只看見安室透一聽見工藤新一的話,立刻拆開了包裝,果然看見從里面是一枚黑色的、頂端帶有十/字/架的棋子。
正是黑色主教。
“果然!”
“壞了,這下真的壞了——赤井秀一的棋子是白色的國王!”
安室透和工藤新一同時開口,宮野志保正要詢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卻看見周圍的店鋪悉數暗去,只剩下安室透剛剛離開的店鋪,還亮著幽微的光芒。
“這是什么情況?”她皺著眉,似乎對于這個發展有些茫然,“難道是購物環節結束了嗎?”
“可以這么說,但準確的說,最后的環節開始了。”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迅速地對視一眼:“我們得趕緊找到赤井先生和小琴大哥,如果再不快點的話,他們兩個中有一個可能有危險……”
她雖然不明白這兩個偵探究竟推理到了什么,但也知道如果那兩人有生命危險,必然是到了自己出場的時候。
宮野志保步履匆匆地追上他們,還沒來得及詢問,就聽見安室透的聲音幽幽響起:
“志保,你知道西洋棋中有一個特殊的走法,叫王車易位嗎?”
宮野志保自然知道。
再聯想一下這兩人剛才說的話,她立刻瞪圓了雙眼:“你的意思是!”
“沒錯,當王遇到危險要被將死的時候,可以和車對換位置。”
工藤新一迅速接過話:“我們在食堂出來的時候,只有小琴大哥和赤井先生的門是白色的,而我們三個的門是黑色的,這也對應了我們的棋子的顏色和狀態。”
食堂里烏鴉醫生的外袍是白色的。
白色意味著亡靈。
倘若赤井秀一和琴酒的棋子分別是白色的國王和車的話……
那么他們之中,很有可能有一個人會在這個環節結束生命——或者說,永遠無法回到原本的世界里。
“所以我們得趕緊找到他們才行!”
工藤新一話音剛落,卻看見安室透突然看著某個方向頓下了腳步,表情尤為難看。少年少女急急忙忙地順著他觀察的方向看去,卻發現那里是個劇院。
準確的說,是一個熊熊燃燒的劇院,而在一片爆炸的火光中,有兩個他們極為熟悉的身影。
赫然是他們正在尋找的赤井秀一和琴酒。
第322章
在安室透轉身去尋找棋子的時候,赤井秀一并沒有立刻追上去。
環繞在四周的路燈和商鋪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的影子淺淺地重疊在地面上,看著十分地熱鬧。
然而這片寬闊的廣場上,卻只有他一個人。
“原來是這樣。”
他目送著安室透的離去,輕聲低喃著什么。
赤井秀一沒有說謊,在安室透推理出這一系列的真相之前,有些事情他的確并不清楚——
比如琴酒擁有的是兩張白色車票。
比如永無島本質上是亡靈集會。
又比如,他就是最后一站的導游。
但他同時也騙了安室透。
他的車票的確是兩張白色的,在發現自己沒有紅色車票之后,赤井秀一就意識到了自己的狀態,也明白他無法再同其他人一起回到原本的世界。
在來到這個永無島之前,赤井秀一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自己怎么樣都可以,只要其他人能夠平安回去就好。
“不愧是安室……不,應該說不愧是降谷君嗎?”
赤井秀一輕聲地說著,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隔空與安室透對話。他手中的棋子被他優雅而又流暢地上下顛倒,露出了并不如尋常棋子一般光潔的底座。
那是一個繁復的圖案,有點像是郵戳,或者說是旅游景點經常可以看見的印章——雖然是鏡像的,但赤井秀一依舊可以用大腦完成圖像的顛倒。
那是已經成為了紐約的象征的自由女神像,除此之外還有一個1/9的字樣。
安室透的推理完全正確,第一站導游持有的印章,就在他的手中。
而這個印章,是他在一家酒莊拿到的。
赤井秀一思忖片刻,而后直接朝著琴酒剛才前往的煙草店走去。
不過他剛來到店門口,就看見琴酒正好從里面走了出來。
也不知道琴酒剛完成了怎樣的檢定,此刻他依舊臉色蒼白,表情看起來并不太好,手中同樣攥著一枚棋子。
他的棋子與自己的顏色相同,都是白色的,只是棋子的頂端構成了一個齒輪狀。
這是西洋棋中的車。
有些地方也稱之為城堡。
兩人對視一眼,他們在原本的世界是不死不休的仇敵,但他們都不想承認的是,自己與對方多少還存在著一些可能會令自己都感到作嘔的默契。
只是這一個平靜的對視,他們就已經猜到了對方想說什么。
但還有些話,只是靠眼神是無法完成交流的。
赤井秀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回頭看了眼安室透剛才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眼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剛才前往的區域,最后才緩緩地、將視線重新落回在眼前人的身上,與他平靜地對視。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拿到白色棋子的,應該只有我們兩個吧?”
剛才在食堂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是從不同的房間走出來的。
現在回想起來,只有自己和琴酒是從白色的門走出的,而其他三人——其他三個存活的人,都是從黑色的門里出來的。
黑色的是生門。
白色的是死門。
“我們是不是回不去了?”
赤井秀一現在的心情說不上是不好受還是已經完全接受,他將所有的心思隱藏在自己的心中,用開玩笑似的的語氣對琴酒說道:“總不可能今后要和你搭檔了吧?”
一直表現得十分平靜,或者說有些淡漠的琴酒露出了一個嫌惡的表情。
赤井秀一表面上什么都沒說,心底里卻是默默地給對方配了一句“要吐了”的臺詞。
如果要處理比較龐大且復雜的問題,琴酒不介意有一些臨時搭檔,對方可以有些個性,但只要忠心好用就行——這是琴酒在組織時的標準。
但是在成為調查員之后,琴酒對于搭檔的標準就只剩下了一個。
——只要別整出點亂七八糟的花活就行。
很顯然,赤井秀一不在其中。
琴酒從成為調查員以來,搭檔運就一言難盡,他無法想象自己如果和赤井秀一正式組成搭檔會是怎樣暗無天日、完全沒有盼頭的日子。
他深深地看了眼不覺得自己說了多么離譜的話語的FBI,最后所有的惱意都化為了一句平靜的……
“跟我來。”
這么說著,他甚至沒等赤井秀一的回應便掉頭離開。
赤井秀一也沒再說什么,而是靜靜地跟在了琴酒的身后,朝著這個購物街的邊緣處走去。
琴酒對于這個永無島似乎很熟悉。
赤井秀一想這大概是因為他是導游的緣故,但很快就有否認了這一點——琴酒是第八站的導游,按導游的工作守則,他負責的只有第八站的工作,對除了第八站之外的設施應該一無所知。
但他似乎很清楚后續的行動。
赤井秀一想要問些什么,卻又猜出無論自己如何詢問,對方恐怕都不會回應。最后他還是一言不發,隨著琴酒來到了位于這個商業街之外的,一處看起來古老的建筑物前。
這個建筑物的占地面積很大,比起他們先前去的云霄飛車和VR射擊的區域要更大一些,從外表看不出這是什么建筑物,只是正門前壘著很高的白色臺階,但從外墻的雕塑和整體的風格……
“難道是劇院?”
他推測道。
他們第一個副本起源于劇院,也終結于劇院。甚至可以說,他們的調查員生涯就是從劇院開始的。
起始就是終點,那么他們整個永無島的旅程應該也終結在劇院。
“看來你的腦子還沒有生銹。”
聽見赤井秀一的推理,琴酒的表情終于放松了些,赤井秀一沒有錯過他臉上任何的表情變化,只覺得琴酒現在完全就是一副“還好不用和傻子多費口舌”的樣子。
赤井秀一:……
不是,等等,他有那么糟糕嗎?
琴酒在丟下這句話之后就拾階而上,赤井秀一緊隨其后,他們走得很快,沒一會兒就來到了厚重的、雕著繁復花紋的正門前。
眼見著琴酒正要拉開門進去,赤井秀一扭頭看向了身后——那個商業區距離他們已經很遙遠了,從這里看,商業區雖然不大但是縱橫交錯,一家家店鋪坐落其中,整體規劃十分地規整。
“不需要等其他人?”
琴酒露出諷刺的表情:“讓那他們幾個來礙事?”
也是。
赤井秀一不知道琴酒接下來具體打算怎么做,但卻明白他們或許將在這里決定一些事情,一些讓其他三人無法接受的事情。
如果他們在的話,一定會大聲地喊著“決不放棄任何一個同伴”一邊阻撓的吧?
之后恐怕還有無窮無盡的責罵呵斥甚至是懲罰。
——那可是比外神更可怕的存在。
赤井秀一想想這樣的后續就覺得無法面對,于是果斷地聽從琴酒的安排,與他進入了那個外表富麗堂皇的劇院。
這個劇院似乎在經歷了一場災難后又被廢棄了很久。
雖然坐落在這個仿若世外桃源也似乎不存在任何憂愁的永無島中,也擁有和永無島匹配的外殼;然而內里卻是破敗不堪,充斥著各種令人作嘔的混雜的氣味。
和紐約的廢棄劇院很像。
赤井秀一環視四周,視線在接觸到什么后逐漸上移,他看見這個劇院的天花板上存在著一副天頂畫——類似的畫作多是一些宗/教主題,但這個似乎并不是。
或者說,并不是傳統而又常見的宗教主題。
赤井秀一看見了在樹叢中格外茂密的樹,看見了蟲子,也看見了紅色的果實,但這似乎并不是伊甸園的故事——至少在那個故事中出現的誘惑了亞當和夏娃的是蛇而并非蟲子,但他一時間也想不到還有什么故事和這個有關。
他迅速收回了目光,轉而看向其他地方,試圖尋找類似地圖的東西,但最終還是無果,只能向琴酒確認:“接下來應該往哪里走?”
琴酒對于這個地方好像了解,又好像沒有那么的了解。
聽到赤井秀一的詢問后,他露出了讓赤井秀一熟悉的諷刺的表情,像是在說“你才是最后一站的導游,你居然來問我這個問題嗎”。
但好在這個劇院里足夠黑,也沒有任何的燈光,只能靠從玻璃窗外落下的朦朧月光與星光照明,所以赤井秀一光憑借著手電筒,還不足以看清琴酒此刻臉上全部的嘲諷。
琴酒也不想和赤井秀一多費口舌:“你過個偵查或者追蹤。”
所以琴酒對于這個劇院內的事情其實也不清楚?
赤井秀一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
“等一下,琴酒,所以我們不是來提前解決這里的問題的,而是來布置的嗎?”
因為他是最后一站的導游,所以需要在游客來之前提前布置好這里的游玩項目?所以他需要把這個劇院布置成什么樣子?
在這里上演劇目?
還是索性將這里改造成密室逃生?
琴酒擰著眉,一副終于忍耐不住想要罵人的樣子,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趁著這個機會將昔日的宿敵好好嘲諷個遍,就被第三個聲音打斷。
“沒想到這里這么快就有人來了,我記得購物時間應該還沒有結束啊。”
熟悉的聲音讓赤井秀一立刻進入戒備狀態,他頓時轉過頭朝聲源看去,就看見從大廳里的樓梯上緩緩走下一個人。
他穿著黑色燕尾服,領口打著蝴蝶結,一手提著老式的煤油燈,另一只手拿著本厚重的硬皮書。
對方的臉被布滿裂紋的面具所覆蓋,而他們憑借著微弱的光線能夠看見的,只有他蓬松的金發,以及幽綠色的眼睛。
是雷歐!
赤井秀一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在這里見到雷歐,他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但又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你怎么……”
然而雷歐并沒有回應他的詢問,他的視線在兩人身上分別逗留的一會兒,最后兩手一攤,全然一副好像是放棄了、又好像是無所謂的樣子。
“算了,只有你們兩個也足夠了。”
他拿著書的手輕輕擺動,請了一個優雅的舞臺禮:“歡迎各位來到旅程的終點站,兩位優秀的導游先生,我是各位的引路人。”
引路人。
對方在披著阿良良木的皮囊時就如此自稱過,之后也一直都是以這個身份自我介紹的。
但這個稱謂放在這里,倒更有種黃泉引路人的感覺。
赤井秀一的問題還是沒有變:“我們需要做些什么?”
雷歐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提著燈來到大廳的右側,也不知道他觸碰到了什么裝置,這里頓時亮起了一片的的燈光。
赤井秀一看見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是一個西洋棋的棋盤,棋盤上只有五個棋子,分別是白色的國王和城堡,黑色的王后、主教以及騎士。
兩人只掃了一眼,就明白這個棋盤對應的是他們幾個人,但赤井秀一只當不知,而是認真地開始分析起了棋盤上的情況:
“雖然白棋的王被主教將死了,但黑棋沒有了國王,這應該是白棋的勝利吧?”
“是呢,按理說應該是這樣沒錯。”
雷歐將手里的書放到了一邊,卻依舊打著手中的煤油燈,試圖照亮整個棋盤,好讓他們看得再清楚一些。
“但如果我說,黑色的棋子雖然沒有了王,但是注定——不,是被人決定了必須要勝利,又該怎么辦呢?”
赤井秀一沒有玩過這么耍賴的西洋棋。
如果不是情況不對勁,他真的想問句你是什么人機嗎。
琴酒和雷歐本來就沒有太多的牽連,自然也沒有赤井秀一那樣的顧及,他有些受不了這人在這里打啞謎,直接了當地截住了他剩下來的話語。
“你想說什么就說。”
琴酒的手不動聲色地探向口袋,似乎只要對方再說些有的沒的,就讓他嘗嘗子彈的味道。
“你還真是急性子啊,”雷歐才不怕琴酒的威脅,他瞥了眼對方,眼見著對方就要掏槍,忽然又改口道,“也罷,那我就直接說了。”
“黑色的棋子中沒有了王,但如果白色的棋子中,能夠有人成為黑色的王呢?”
赤井秀一和琴酒聞言同時變了臉色,似乎已經猜到了引路人的意思。
而引路人見狀卻猶嫌不足,他從棋盤上拿出了僅剩的兩枚白子,捻著棋子的頂端將它們輕輕地撞擊一下。
這個棋子似乎并不是用木頭制作的,在撞擊后發出了玉石般的聲響。
“王的話自然不用說,換個顏色就行。但是城堡的話,也可以和國王對換位置,只要戴上虛假的王冠換一個面貌,就能重新成為王。”
雷歐笑嘻嘻地說著,他聲音輕快,卻難掩惡意。
“現在生路只有一條,你們可以在其他人抵達前做出選擇,究竟誰回到原本的軌道,誰永遠的留在這里。”
這是極限二選一。
也是最惡俗的橋段。
不知道為什么,赤井秀一在這種情況下,首先想到的是如果安室透此刻也在這里的話,大概會嘲諷雷歐的創作水平也就如此。
“怎么走才是生路?”
琴酒沒有和雷歐廢話,直接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我手里的書和燈,看你們選擇哪個。”
雷歐這么說著,將手中的煤油燈也留在了桌面上,似乎在給他們提供選項,卻并沒有告訴他們正確答案是什么。
赤井秀一和琴酒快速地對視一眼,還想繼續詢問,卻聽見對方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我知道你們兩個都希望對方能活下去,所以我并不會直接告訴你們答案的……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所謂的游戲當然是要讓對方難受,才會覺得有趣呀。”
大約是在英國副本的雷歐對他們幫助良多,第一個副本中阿良良木的印象也逐漸變得模糊,此刻聽見如此惡劣的二選一,赤井秀一恍惚間才想起了那個和自己在爆炸的劇院中同歸于盡的人。
他沒有立刻做出選擇,只是在心中向KP確認道:“我能對他使用心理學嗎?”
【可以,但是答案不保真,你懂的。 】
眼下沒有任何的辦法了。
赤井秀一迅速地向KP申請了心理學,他剛感覺到骰子就立刻將其擲下,但同時就聽見還有一個類似的聲音也一并在身邊響起。
是琴酒。
【心理學檢定(赤井秀一):50/? ? 】
【心理學檢定(琴酒):45/? ? 】
【那赤井秀一和琴酒都感覺到雷歐就是想看你們痛苦。 】
這到底是過了還是沒過?
赤井秀一和琴酒的臉色終于變得有些不太好,他們互相看了眼,如果在答案明確的情況下,他們還能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但現在答案并不確定,他們無論選擇什么都有可能是錯的,這就十分棘手了。
“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赤井秀一咬咬牙,似乎做出了一個違背自己意志的決定,“要不我對這家伙使用魅惑,向他確認哪個才是生路?”
琴酒冷冰冰地盯著他,似乎已經猜到赤井秀一接下來會如何抉擇。
“那我來,我魅惑也點了90。”
“我不知道小琴你居然還想搶我魅魔的名號!”
“你魅惑是我傳功的。”
“我那是自學成才,當初魅惑對決你坐在那里一動不動還能和我打平純粹是因為女裝。”
“我一動不動還能和熱舞的你打平,不就說明你沒用嗎?”
兩人壓低聲音你來我往地互嗆,還沒得到一個明確的結論,就聽見耳邊響起了嗶嗶的聲響,這讓他倆頓時停下,雙眼警惕地朝那邊的雷歐看去。
雷歐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倆,似乎聽見了他們的對話,正等著他們來魅惑自己。
此刻冷不丁地被這兩人這么一看,他頓時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詢問“你們商量好了嗎”。
看來那個提示音不是雷歐發出來的。
那會是誰?難道是他們商量的時間不多了?還是其他三個刁民已經發現了問題?
【抱歉抱歉,是我。 】
KP不太好意思地開口說道:【剛才錄像的設備突然沒電了,我換了塊電池,你倆繼續。 】
赤井秀一:……
琴酒:……
是你啊!所以剛才的對話你都錄下來了?你想做什么? !
【你們不用管我,繼續繼續。 】
像是生怕他倆被打岔之后忘記了前情提要,KP還好心地補充了一句:【剛剛說到魅惑檢定,誰來?還是一起上? 】
這樣下去會沒完沒了的。
赤井秀一和琴酒再看一眼那邊靜靜等待的雷歐,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似乎無論他們怎么選擇,對方最終也會給出一個讓所有人都感到難受的方案。
就好像,這個選擇本身就是一個陷阱。
如果他們做出了選擇之后,雷歐說“無論你們選哪個,最后都是要跟我下地獄的”怎么辦?
“畢竟他從頭到尾都只是在說棋子,并沒有說人,不是嗎?”
赤井秀一像是忽然恢復了平時的冷靜,輕聲地和琴酒商議:“這樣的話放到法庭上也無法作為有效的證據吧?”
琴酒白了他一眼:“那你想怎么做?”
回應他的,是赤井秀一掏槍的舉動,那邊的雷歐見狀頓時眼神一亮,剛要鼓掌叫好,卻見琴酒也拿出了準備許久的槍。
兩人手中的槍直直地指著對方,生命受到威脅讓他們本能地感到一種亢奮,而這種亢奮也傳染給了不遠處看戲的雷歐。
“你們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決定嗎?”
雷歐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雖然有些超綱了,但誰讓我是心軟的考官呢,沒問題,只要你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接連兩聲槍響所打斷,而與此同時,琴酒和赤井秀一也聽見骰子落地的響動,以及緊接著傳來的KP的播報聲——
【射擊檢定(赤井秀一):90/23困難成功】
【射擊檢定(琴酒):90/20困難成功】
【赤井秀一槍法精湛,一槍命中煤油燈,將煤油燈的蓋子擊飛,火光接觸到了空氣,燃燒得更加旺盛;與此同時琴酒也準確地瞄準了煤油燈的底座,讓它朝著你想要的方向倒下,火舌頓時舔上了放在桌上的那本書,硬皮書頓時開始熊熊燃燒。 】
“你們瘋了嗎?”
雷歐死死地盯著他們,目光中比起恐慌,更多還是審視:“這樣你們兩個都會死的。”
“無所謂。”
眼見著火勢越來越嚴峻,然而琴酒卻依舊巍然不動,只是調轉槍口,指向了本在旁觀對雷歐:“反正我已經死了,那個FBI死不死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他說得極為冷酷,但赤井秀一卻一點兒都沒動搖。
雷歐死死地盯著琴酒,似乎是在判斷這話究竟是真心還是嘴硬。
但是他并沒有執著于這個結果,反而看向赤井秀一:“那你呢?你還有家人朋友,你也無所謂嗎?”
“我還有自己的責任。”
赤井秀一手中的槍也直指雷歐:“因為我想起來一件事。”
雷歐死死地盯著他們兩個,他似乎因為計劃被人打破而在生氣,但是這種怒意在赤井秀一看來,似乎有些賦予表面——更多的還是演技。
赤井秀一不想去思考雷歐到底在盤算著什么,因為看著這越來越猛烈的熊熊火焰,他的確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在紐約的廢棄劇院中葬身火海的人除了我之外,還有你。”
如果他和琴酒有復活的機會,是不是意味著雷歐也可以在這個環節浴火重生?
他們當初好不容易才消滅了如此殘酷的敵人,無論是作為FBI還是作為他個人,赤井秀一都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赤井秀一的腦內閃過許多畫面,紐約的,英國的,但更多的還是在日本潛伏時期的,以及后來和同伴們成為調查員的。
他的過去被分為兩個時期。
父親失蹤前,和父親失蹤之后。
但如今他的生命又出現了新的分水嶺——與同伴相遇前,以及與他們共處之后。
“我無論如何都可以。”
感受到了火焰的溫度,甚至連槍口似乎都在逐漸融化變形,赤井秀一卻依舊緊緊地握住武器,與雷歐進行最后的訣別。
“但是這一次,我還是要帶你一起走。”
伴隨著劇烈的聲響,一時間火光沖天,也將無盡的黑夜,染成了一片赤色。
第323章
三人的眼睛被火焰染成了紅色。
在火焰的包圍中,他們在彼此的眼里就只剩下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但不知道是不是高溫或者缺氧的緣故,在那黑色的輪廓中,彼此眼中的赤色卻無比明亮。
宛若來自地獄的修羅。
“看來這一次真的到此為止了。”
烈火伴隨著滾滾濃煙,讓人幾乎難以呼吸。
赤井秀一十分清楚,火災中有相當一部分遇難者死于窒息,當他還是十分執著地站在那里,直到目睹雷歐徹底倒下,這才一點點地轉移了視線。
琴酒坐在火光中,身影在熱氣中變得朦朧。
這人素來要強,哪怕中彈基本也會硬撐著撤離,此刻他卻只是坐在那兒,烈火環繞在他的周圍,而他就像是放棄了似的,神色倦怠地看著四周不知什么時候會將他吞噬殆盡的烈火。
赤井秀一越過地上剛剛被火點燃的布料,趁著火勢不大,快速走到對方的身邊。
等走近一瞧,他才發現琴酒并沒受傷,但也絕對稱不上是好。
在這個節骨眼,赤井秀一不想刻意傷害對方的尊嚴。
但又因為對方是琴酒、是他在對抗組織時很長一段時間視為勁敵的人。在這種情況下,赤井秀一著實很難用平緩的態度與他交流。
在短暫的糾結后,赤井秀一決定拋開所有的顧慮——反正他們都快要死了,這時候糾結那么多毫無意義。
赤井秀一直截了當地問道:“還能動嗎?”
這個劇院被廢棄了很久,大廳里那些很久都沒有使用過的布料和木材上堆積著厚實的灰塵,在烈火中,這些易燃物發出了噼啪的聲響,甚至更遠一些的地方,常年失修的屋頂正在火勢的影響中一點點地塌陷。
赤井秀一的聲音不響,卻沒有被現場的噪音所掩蓋。
琴酒疲倦地抬起頭,那雙濃綠色的眼睛中全是赤紅色的火焰,而赤井秀一的聲音在這片紅色中只有小小的一團。
模糊,卻又不可忽視。
“別管我。”
他很快就收回了視線,轉而看向他們來時的方向,聲音冷厲。
但大約是火勢過于的兇猛,使得他冰冷的聲音也被染上了些許的溫度:“門口還沒有被堵死,趕緊走,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待在這里。”
“待在這里等死嗎?”
盡管琴酒轉移了視線,但是赤井秀一卻逼視著對方:“那我可辦不到。”
琴酒的狀態完全稱不上是好,雖然他們沒有從宮野志保那里得到確切的診斷結果,但對方的狀態到底有多差,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組織時期的琴酒沒有這些毛病,所以這應該和他在成為調查員之后、遇見他們之前的遭遇有關。
——比如昌格納·方庚的詛咒。
如今大象已經被他們重新封印,然而琴酒的狀態卻仍舊那么糟糕,也就是說他身上或許還留有別的舊日支配者和外神的痕跡。
或者是詛咒,又或者是別的。
這些殘留的影響或許平時就在折磨著琴酒,但是他一直都隱藏得很好,直到在這個永無島上,因為那個被打碼的暗投被一口氣引爆,這才讓所有人都發現了端倪。
但赤井秀一卻覺得,除了那些神明留下的影響之外,琴酒本人的求生意志也不算高,甚至可以說還有那么些放任詛咒侵蝕自身的可能。
赤井秀一沒有任何可以支撐自己推理的證據,只是憑借著本能地認為琴酒這么做的根本原因,大概就是他并不想再受制于調查員的命運。
眼見著唯一的出路即將被火封死,赤井秀一不再猶豫,而是一把撈起了對方:“既然還有出路,那就一起走吧。”
琴酒一早就猜到赤井秀一會這樣回答。
但眼見著對方真要帶自己走,他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我不知道你什么時候變得那么多管閑事了。”
“我一直都是這樣,只是你從前沒有發現。”
赤井秀一答得飛快。
然而琴酒不想承受這樣的人情。
他有些抗拒,卻聽見對方用近乎恐嚇的語氣說道:“如果你不乖乖配合的話,我就把你打暈了扛出去。”
“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到我了嗎?”
如果只是這樣的行為,那的確不算什么威脅。
然而赤井秀一還有后招。
他面無表情、卻是繪聲繪色地為琴酒假設著后續:“這里的動靜那么大,其他人這會兒應該也快趕過來了,你也不想讓安室看見后,再寫些奇怪的東西的吧。”
琴酒:……
就知道這些老鼠沒一個好東西。
如果自己還有力氣的話,琴酒一定會一腳把赤井秀一踹出去,好讓他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走上原本的路。
他的調查員生涯是從一場爆炸中開始的,用爆炸來結束也算是有頭有尾。
——然而這群人太煩了。
赤井秀一拖著琴酒一點點地走到了門口,雖然抱著和雷歐同歸于盡的心態,但生路就擺在了面前,哪怕注定無法回到原本的世界,但他這一次還是想和同伴們好好道別。
然而他們的動作還是晚了一步。
烈火燒毀了內部的結構,橫梁從高空墜落,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也擋住了這條近在咫尺的退路。
赤井秀一剛想著要不要試著突破一下,卻眼見火舌瞬間拔高,瞬間便占據了整個門框,不僅斷送了他們的生路,甚至連氧氣也一點點地變得稀薄。
這條路是行不通了。
他當機立斷放棄從正門出去的想法,視線迅速地環顧四周,試圖找到其他的出口——比如窗戶,或者其他的逃生通道。
這個劇院的窗口的位置都很高,并且很多都被火焰占據。
赤井秀一的目光被迫一點點地上移,他試圖和時間賽跑,在火焰將他們吞噬殆盡之前找到唯一的出路,卻發現這場由他們親手放的火,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盤踞在整個劇院中。
甚至讓穹頂的天頂畫都蒙上了一層黑色的污濁。
原本茂盛的樹扭曲變形,成為了一團黑色的的存在,在枝干上掛著的紅色的果實扭曲成了可怕的形狀,倒是那些趴伏在樹下虎視眈眈的蟲子,卻被烈火燃燒殆盡。
不知道為什么,赤井秀一看著這幅畫,忽然有些晃神。
下一秒,他聽見了一個聲音幽幽地在身后某處響起:“真是拿你們沒辦法,沒想到你們兩個居然會選擇玩火自/焚這條路,這樣一來游戲不就沒辦法再進行了嗎?”
是雷歐的聲音。
但那并不完全是雷歐的聲音。
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別的介質中傳播的,不僅僅音色奇怪,像是有好幾重不同的聲音交疊在一起說著同樣的話,甚至還在各個角落同時響起。
不愧是神秘生物,這樣都沒能把他給解決掉嗎?
赤井秀一再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槍,思考著這種情況下自己能否在雷歐殺死他們之前,先一步找到對方,然后用手里的武器將對方一口氣解決掉。
但是對方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狠狠地皺起了眉。
“把裁判拖進游戲是違規操作,那么就判你倆都不合格吧。”
雷歐的聲音縹緲不定,赤井秀一無法精準地定位,卻看見熊熊烈火中似乎有一個扭曲的、仿佛隨時都在變化的影子忽然拔地而起,在瞬間就抵達到了一個比火焰更高的高度。
然而火光模糊了他們的視線,讓他們無法看清那身影的具體的模樣,只聽見雷歐的聲音隨著那扭曲一并傳入到他們的耳中。
“既然你們無法決定自己的生死,那就讓你們的同伴來決定吧。”
赤井秀一聽那聲音提起同伴,本能地感到要遭。
他當機立斷,連忙舉起手中的槍對準那黑色的影子,卻感覺到手腕被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另一條黑影重重地抽了一下,本就燙手的槍立刻被抽飛,落在了火焰中,而他的手也被那黑影順勢纏住。
琴酒眼見不對,強撐著精神準備補槍,卻發現那黑影十分靈活地從自己是手中奪走了槍。
那黑影速度很快,甚至連琴酒都來不及反應,就意識到自己和赤井秀一兩人被類似繩索、又像是一種表面干枯粗糙的觸手的東西捆住。
那東西的本體是什么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要如何突破這個情況。
琴酒想要向KP申請力量對抗,但KP卻并沒有任何的回應,與此同時,他聽見高空響起了熟悉的玻璃碎裂的聲音,緊接著便感覺到他們在一點點地升高。
臨近穹頂處還沒有被火焰吞噬的窗戶被黑色的影子打穿。
而他們兩個就這么被黑影給打包送到了窗外。
偵探總是在案件發生后才抵達現場。
工藤新一、宮野志保和安室透遠遠地瞧見了火光,和火焰中赤井秀一與琴酒的模樣,他們三人匆匆忙忙地趕到了事發地點,在發現那被放大的影像像是刻意引誘他們來這邊的錯覺,然而這個華麗的建筑物的確是處于燃燒的狀態。
“那兩個人不會真的在里面吧?”
安室透不確定地向身邊的兩人詢問道,卻并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這場能夠摧毀建筑物的大火,讓他們無一例外地想到了紐約的那個毀于爆炸的廢棄劇院,過去的記憶和如今的畫面重疊在一起,讓每個人都露出了近乎絕望的表情。
“那個自作主張的家伙!”
安室透想也不想就要沖進去,卻被工藤新一一把拉住。
“等一下安室先生,現在還不能肯定赤井先生和大哥都在里面吧?”
眼下火勢已經十分嚴峻,工藤新一自然擔心那兩個人的情況,但也怕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安室透貿然闖進去也會葬身火海。
他連忙抓住了對方的手臂,試圖制止安室透,同時也招呼著邊上的宮野志保一起幫忙。
然而宮野志保卻并沒有回應他,只是皺著眉,似乎在側耳聆聽什么一樣。
“你放開我,柯南,我要把那兩個不要命的家伙給抓回來!”
“我們先找找附近有沒有別的設備或者出口——灰原你也快來幫忙!我一個人抓不住安室先生太久!”
“我聽見玻璃碎掉的聲音。”
宮野志保忽然抬起頭,正好看見赤井秀一和琴酒兩人被好幾條黑色的影子亂七八糟地捆著,從破掉的玻璃窗中,一點點地送下來的畫面。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安室透:……
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他們想過這兩人會在火場中,卻沒想到會看見這兩人會被用這樣的方式送出來。
但他們很快就無法再保持平靜。
因為此刻赤井秀一和琴酒的狀態的確稱不上是好。
捆住他們的黑影剛剛松開,他們就摔在了地上,別說是無法再支撐自己站立,甚至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意識。
黑影在把赤井秀一和琴酒放回到地面之后,便又收回到了劇院中,臨走前還沖著工藤新一的方向擺了擺,像是在打招呼,但很快就又在工藤新一的注視下,朝著赤井秀一的方向指了指。
但是除了工藤新一之外,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工藤新一看著那仿佛是在透露著什么訊息的黑影有些出神,像是想到了什么,原本抓著安室透的手也不由地松開。
而安室透感覺到工藤新一松開對自己的控制,立刻追上了宮野志保,一并沖到了那兩人的身邊,。
“赤井、琴酒,你倆還有意識嗎?”
在黑影松開時,便第一時間來到兩人身邊的宮野志保急促地確認著這他們的情況。
被困在火場的人會因為缺氧、吸入有毒氣體和熱氣而窒息死,這兩人身上的燒傷并不嚴重,但是意識卻十分模糊。
此刻的她并非是要得到準確的回應,更重要的還是想確認他們的狀態。
赤井秀一沖著宮野志保眨眨眼睛,想要說什么,卻一個音節都無法發出,而另一旁的琴酒更是雙眼緊閉,似乎已經陷入了昏迷。
在沒有得到回應之后,宮野志保果斷地向KP提出了醫學檢定的申請。
【過吧。 】
KP十分果斷地發了骰子,那是他們在第一個副本中使用過的、也是他們最早接觸的黃綠色的多面體。
但此刻沒有任何一個人有心情和這位許久沒見的老伙計打招呼,宮野志保感覺到自己的手在發抖,她的左手用力地抓住右手的手腕,強逼著自己冷靜,然后慢慢地、顫抖地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醫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16極難成功】
【那么宮野志保發現,這兩個人幾乎沒有受到火焰的灼傷,吸入的有毒氣體不算多,也并沒有因為熱氣受到太多的影響,可以說火災對他們的影響只占據著很小的一部分,但是他們兩個人此刻的情況卻異常的虛弱,都有生命力的損耗的跡象——而琴酒身體各處受到詛咒的影響也在加劇。 】
詛咒。
赤井秀一雖然處于意識即將渙散的狀態,但KP的話卻十分清晰地傳到了他的耳中。
他微微地側過頭看向邊上昏迷的琴酒,比起自己推理得到驗證后的成就感,此刻他的心情更多還是一種無法用言語來描述的復雜。
其他人的心情和赤井秀一也差不多。
宮野志保似乎一早就知道是這樣的情況,表情顯得格外的平靜,然而安室透卻狠狠地擰著眉,似乎對現狀極為不滿。
工藤新一也已經走到他們的身邊。
他在與同伴們匯合的過程中,不經意地看向臺階下的購物區,卻見剛才還燈火通明的購物街此刻又重新陷入了黑暗中,而在這個縱橫交錯的商業區中,只有五家店鋪還亮著燈。
其中三家的燈光是白色的,剩下的兩家則是橙色的燈光。
他定睛看了眼,發現那三家亮著白燈的正是宮野志保、安室透和自己剛才去過的店鋪,那毫無疑問,剩下的兩家店應該對應著赤井秀一和琴酒得到棋子的店鋪。
“看起來像棋盤一樣。”
他若有所思,但注意力很快就落在了赤井秀一和琴酒的狀態上。
而另一邊,和KP商量手術方案的宮野志保也得到了回應。
【赤井秀一和琴酒生命力受損,可以用補充生命力的方式救下。 】
補充生命力?難道是要他們把自己性命平攤給其他兩人嗎?
宮野志保和其他兩人對視一眼,工藤新一正要說些什么,卻感覺到胸口的位置傳來了一陣灼熱的感覺。
他有些茫然地探向那里,卻發現原本應該是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起的黑星吊墜,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那里,此刻正散發著灼熱的溫度。
“這個是……雷歐的吊墜?”
【你可以過一次鑒定……或者是普通成功的神秘學對這條項鏈進行鑒定。 】
這兩個工藤新一都沒有點。
他們之中唯一點了神秘學的神秘學大王此刻正躺在那里,等待著他們的救治呢。
工藤新一立刻詢問道:“還沒有別的方法?”
【那過個困難成功以上的靈感吧。 】
宮野志保是他們之中靈感最高的,她剛要申請骰子,卻被工藤新一和安室透一起攔下:“志保你等會兒肯定還要過醫學,這里還是先別動。”
“灰原,這里讓我們來就可以了。”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對視一眼,同時向KP申請了靈感檢定。 KP也沒再說別的,很是爽快地發了骰子,而兩人一刻都沒耽擱,立刻丟下了手中的多面體。
【靈感檢定(工藤新一):70/21困難成功】
【靈感檢定(安室透):70/46成功】
還好,還好工藤新一成功了!
安室透立刻松了口氣,他朝著工藤新一看去,卻見少年此刻的表情無比的冷靜。
【那么工藤新一憑借著你的靈感,或許還有和某人的羈絆,察覺到這個吊墜里蘊藏著巨大的能量。這并非只有一個人的力量,而是復數的能量,其中甚至還包含著你自己的、和其他同伴的生命力。 】
他和其他人的?
工藤新一轉而看向其他人,似乎有些無法理解KP的話語,然而安室透卻像是想到了什么。
“這是雷歐的東西吧?如果你一直戴著這個項鏈,會不會是和我們在旋轉木馬那里變小有關?”
第一站的導游也是雷歐。
而他們就是在第一站變成了孩子的。
要說這之間沒有任何的聯系,安室透無論如何都不相信。
工藤新一眨眨眼,似乎覺得這個推理有相當的可信度。
“那么這個吊墜要如何使用?”
【需要媒介,安室透再過一次靈感檢定吧,這次只要成功就行。 】
安室透點點頭,立刻丟下出現在手里的多面體。
【靈感檢定(安室透):70/28困難成功】
【安室透想起了之前黑法老說過的話語,除了起始就是終點之外,還有一句很奇怪的話語。 】
還有一句?
是跨越高山?還是渡過河流?還是一切的結果在最初就已經決定?
安室透隱隱約約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對神明發起反抗的人類……”
他輕聲地重復著黑法老的話語。
“難道說?!”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轉而看向宮野志保:“志保,你那個銘牌還在嗎?”
他語速很急,像是怕晚了就要忘記了似的:“銘牌對應著每個副本永生的方法,如果我們在銘牌上寫下文字,是不是就可以當作媒介了?!”
工藤新一似乎明白了:“那俄羅斯副本對應的就是反抗了!對!一定是這個!”
“但是我們只有一個銘牌……”
“不,有兩個!”
工藤新一似乎是被赤井秀一胸口的銘牌吸引了注意,他超大聲地說道:“這里還有一個!”
工藤新一似乎是想到了那個黑影回到火場前的提示,視線立刻朝赤井秀一看去,果然發現了熟悉的東西。
“赤井先生胸口這個銘牌……是不是和那些烏鴉醫生戴著的銘牌是一樣的?”
宮野志保正在尋找銘牌,似乎沒有聽見工藤新一的話,倒是安室透聞言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而后很快點了點頭。
“好像是一樣的,但是這個怎么會出現在赤井……難道!”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惡狠狠地瞪著此刻因為太過虛弱而說不出話的赤井秀一:“我就知道你果然是最后一站的導游,赤井秀一,你給我等著!”
赤井秀一聽著兩人的對話,只覺得自己冤枉極了,他雖然對同伴們隱瞞了許多的事情,但銘牌的事情卻是真的不知道。
他垂下了視線,試圖去看這個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自己胸口的銘牌,卻沒有一點的印象。
總不可能是剛才他們被黑影送出來的時候,黑影給他們戴上的吧?
那黑影說的讓他們的同伴來進行二選一,又是什么意思?
KP嘆了口氣:【雖然銘牌有兩個,但每個銘牌上需要寫下不同的文字。并且黑星吊墜的力量只能供一個人使用,請你們盡早做出選擇。 】
赤井秀一聽著他們的對話,似乎終于明白了雷歐說的二選一是什么。
這真是最糟糕的結局了。
他閉了閉眼,還想說什么,卻聽見周圍同時響起三個聲音:
“給他用。”
“……那就給赤井秀一吧。”
“我還有一次活死人肉白骨的機會。”
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恢復意識、卻仍然有些虛弱的琴酒;仿佛十分艱難地下定某種決心的安室透;以及態度堅定的宮野志保。
琴酒不知道聽了多少,眼神中沒有任何的求生意志。
而安室透似乎想要取代平時一直扮演背負一切的角色的某人,努力地板著臉,想要裝出冷酷的模樣,但眼中卻依舊流露出了些許的動搖。
至于宮野志保,卻像是一早就料到會走到這一步似的,再次重復道:“我要使用我的技能。”
【可以,那你們可以在銘牌上寫下文字后,對赤井秀一使用黑星吊墜,每個參與人員需要消耗1d5的意志。 】
KP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宮野志保可以對琴酒使用技能「活死人肉白骨」,并且進行24d100的醫學檢定,并要求全部成功。如果其中有一次檢定失敗,便視為手術失敗,調查員琴酒將會立刻死亡,該調查員的全部信息將被KP接管,可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