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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1章

    碎片如同暴雨般墜落。

    堅硬的玻璃落在摩天輪包廂的外殼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甚至還有些許大的殘片打在包廂天花板上,留下了一個凹陷的痕跡。

    工藤新一等人透過玻璃窗向外看去,那些晶瑩的碎片映著周圍的環境與天穹之外的璀璨,使得這些玻璃殘渣如同星辰墜落般絢麗。

    雖然是這樣要緊的關頭,但看見這一幕的眾人還是不由地紛紛掏出手機,按下了快門。

    比起這幾個還瘋癲著的刁民,琴酒的關注點全部都在天穹之外的那片彩色的外星生物上,他盡量偏過頭觀察著天空,卻只能看見那個被火/藥炸開的天穹的窟窿的邊緣,卻很難看清他們頭頂上的情況。

    “差不多可以開始驅逐儀式了。”

    宮野志保輕聲提醒還在觀察的琴酒,畢竟現在能夠控制住這三個瘋子的人只有他:“雖然對方已經是成熟狀態,但是和星之彩近距離接觸太久,還是會被它帶走能量。”

    其實不需要宮野志保提醒,琴酒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一手拉著還被捆著的工藤新一,另一只手牽過赤井秀一,又看了眼距離赤井秀一稍遠的安室透,四個人就這么在狹小的包廂里圍成了一個圈,按照驅逐魔法《黑暗詛咒》的要求,將作為施術者的宮野志保圍在了中央。

    【那么現在開始進行回返儀式。 】

    KP就像儀式的主持人一樣,代替作為施術者的宮野志保講解著全部的流程:【首先請作為施術者的宮野志保進行一次1d6的理智消耗檢定。 】

    藍色的骰子出現在宮野志保的掌心。

    她輕輕地握住了這個骰子,又與琴酒對視了一眼。

    琴酒似乎明白她這一眼的用意,在思忖片刻之后,阻止了宮野志保正要丟擲的動作,而是搶先對KP說道:“我先進行檢定。”

    瘋了的三個人似乎無法理解琴酒的話語,他們現在處于一種十分奇怪的、甚至可以說是真實的瘋狂狀態。

    ——就宮野志保的觀察,他們從前任何一次的瘋狂都沒有這一次的嚴重。

    也不知道是因為星之彩的關系,還是因為別的緣故。

    宮野志保還沒丟下1d6的理智損耗檢定,這就意味著儀式尚未正式開始,KP只是思忖片刻,便應下了琴酒的申請。

    琴酒的手里也出現了藍色的多面體,他沒有太多的糾結和祈禱,在得到骰子的瞬間,就像是趕時間似的立刻丟下。

    【■■檢定:1d100=98】

    這個檢定的名字依舊被打碼。

    而檢定的結果之后也依舊沒有寫成功還是失敗。

    就和他們之前在大仙副本時對工藤新一進行的檢定一頭霧水那樣,宮野志保也不知道這一次的檢定究竟是數值越大越安全,還是像尋常的檢定那般數字越小越好。

    只是仔細觀察的琴酒的微表情,對方在聽見這個結果之后,似乎變得更平靜了一些。

    或許工藤伏特加能明白自家大哥的心情。

    這么想著,宮野志保又看了眼琴酒右手邊的工藤小鳥,卻見他的臉上沒有了剛才仿若真正的孩童一樣的天真,倒是多了些大偵探平時思考時的影子。

    看來是逐漸恢復正常了。

    這么想著,宮野志保迅速松開手,任由掌心內的多面體如同外面零星的玻璃殘渣一般自由墜落。

    【理智損失:1d6=1】

    【……那么理智損耗對于宮野大魔法師來說,仿佛有一道與生俱來的閾值,無論是面對什么樣的情況,你都能淡然面對,僅僅只需要付出最低限度的理智。 】

    “……看來KP是不知道30歲就會變成魔法師的都市傳說。”

    工藤新一輕聲嘀咕了一句:“不過也是,對于80歲的婆婆來說,這已經不是大魔法師了,而是究級大魔法師才是。”

    他話音剛落,就感覺到兩道幾乎能夠將殺氣實質化的目光朝自己投來,被眾人圍在陣法中央的圣雪莉小姐殺氣騰騰地看著自己,似乎在無聲地宣告他即將遭遇怎樣的下場。

    工藤新一:……

    糟糕!把她給惹毛了!

    到了此刻才終于產生些許的求生意志的工藤新一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后往自家大哥身后藏了一步,偷偷探出腦袋,朝還在散發濃烈殺意的圣雪莉小姐露出了一個告饒的表情。

    “抱歉灰原!”

    琴酒:……

    你知道害怕就閉嘴吧。

    大哥什么都沒說,只是無聲地將不情不愿的工藤新一拖了出來安置到了原位,又朝宮野志保看了眼:“先把儀式完成。”

    這句話無疑是為工藤新一爭取到了一份死緩,眼見著工藤小鳥已經切換到工藤伏特加模式,并且因為琴酒的這句話而松了口氣……

    宮野志保學著琴酒冷笑一聲,又模仿了安室透一貫的語氣陰陽了道:“你就護著他吧。”

    “琴酒一向護著小弟,志保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剛才還瘋瘋癲癲眼里只有赤井秀一的安室透幽幽地接過宮野志保的話:“不過柯南現在眼里只有你的小琴大哥了。”

    赤井秀一默了默,雖然不想參與到這幾個人的紛爭中,但安室透的話還是讓他忍不住問道:“安室你這是……醋了?”

    “FBI你可以閉嘴的。”

    看來是都正常了。

    宮野志保無聲地看了眼時間,距離他們瘋狂才過去了1個小時,連工藤新一的臨時瘋狂還沒結束,更別提是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了。

    但他們看起來似乎都正常了一樣——至少是稍稍恢復了些許的理智。

    她再度朝琴酒看去,但琴酒這次卻避開了她的目光,對著已經不再發癲的三人說道:“既然都清醒了,那就開始儀式吧。”

    看來是不想回應了。

    宮野志保倒是沒有再繼續追問,而KP也在琴酒的明示下繼續主持流程。

    【那么按照回返儀式的要求,每名參與者必須貢獻5點意志,然后開始吟唱咒文并持續三分鐘。作為施術者的宮野志保可以不貢獻,但各位每犧牲1點意志,就可以提到2%點的成功率。 】

    如果宮野志保提供5點意志,這個儀式的成功率也就只有40%

    “我提供。”

    她不假思索地回應,也不給其他人繼續勸說的機會,就繼續說道:“現在就開始吟唱咒文吧。”

    進行回返儀式——也就是黑暗詛咒的要求十分簡單,并不需要繁復的準備時間。

    除了1d6點的理智,參與者每人5點的意志、以及三分鐘的吟唱之外,只需要施術者或者參與者知道需要驅逐的對象的名字、曾經見過、并且相距數英里的范圍就可以。

    他們此刻完美地符合了這個要求。

    琴酒按下了錄音的播放鍵,而宮野志保本人也在同一時間開始吟唱咒文,其他幾人緊隨其上,雖然他們只在瘋癲的狀態之下聽過一次,但在場每一個人都是記憶力超群之人,竟然真的可以合上。

    唯一的遺憾,大約就是清醒后的工藤新一沒有為他的小琴大哥獻上詠嘆調。

    回返儀式一旦開始,被驅逐的目標就無法抵抗或者掙脫,只能任由人類施法,直至判定法術是成功還是失敗。

    但他們此刻的目標并非是尋常的外星生物,而是本體看上去只是一片顏色的星之彩。

    似乎意識到了他們想要做什么,天空中無法掙脫的星之彩瞬間翻騰,那絢爛的顏色如同洶涌的浪濤,星之彩試圖在自己被驅逐之前,先一步解決這些妄圖對天對抗的人類。

    身處摩天輪包廂內的人類,感覺到自己身體內似乎有某種能量在一點點地流逝。

    這種感覺并不是十分的強烈,但宮野志保卻明白這是星之彩在汲取他們身體內的生命力——這對于成熟的星之彩并非是必要的行為,因為它已經成長了,不像是幼蟲時期那樣需要拼命地攝取生命的能量來促使自己的成長。

    此刻星之彩的行為,更像是一種反抗。

    宮野志保想要提醒自己的同伴,然而儀式還在繼續。每一個人都在強忍著自己的不適,不間斷地吟唱著咒文,只為了早些驅逐這個外來的生命獵食者。

    【你們可以在吟唱的同時,與星之彩進行一次意志對抗。如果你們所有人都成功,并且有一個人的成功等級高于星之彩的話,便可立刻就可以驅逐星之彩。 】

    像是知道他們現在都忙著吟唱著拗口的咒文,哪怕是在內心都無法回應自己,KP頗有人情味的補充道:【如果你們同意的話就點點頭。 】

    包廂內的五人頓時如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下一秒,正在吟唱咒文的眾人手中,都出現了一對藍色的骰子。

    這一次沒有人有閑心去祈禱,幾乎是在感應到骰子的同一時間,所有人都一邊吟唱著咒文,一邊撒開了手,祈禱著這一次的檢定可以成功。

    與此同時,他們也聽見了在似乎十分遙遠的地方,也同樣響起了一陣骰子落地的聲響。

    【意志檢定(工藤新一):55/55成功】

    【意志檢定(宮野志保):50/26困難成功】

    【意志檢定(赤井秀一):70/41成功】

    【意志檢定(安室透):55/54成功】

    【意志檢定(琴酒):70/26困難成功】

    這個結果可以說是十分難得。

    他們似乎很少……或者說幾乎不曾有過集體檢定成功的時候,但是所有人都沒有因此而歡欣雀躍,他們吟唱咒文的時間早已超過了3分鐘,卻無一人敢就此停下。

    甚至在聽見KP的播報之后,他們變得更加的緊張。

    這次的檢定雖然所有人都成功了,但沒有一個極難成功和大成功,也就是說如果星之彩的意志檢定是極難成功或者大成功,那么這個對抗就還要繼續。

    又或者,宮野志保需要進行一次數值只有50的魔法成功率檢定。

    包廂內的氣氛瞬間變得低沉,甚至可以說是凝重,而在這個刁民們難得集體都老老實實的場合中,KP用帶著些許笑意的語氣,播報著最終的對抗結果。

    【意志檢定(星之彩):30/89失敗】

    成功了!

    眾人在聽到這個結果之后,紛紛停下了詠唱,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兩人頗有默契地配合著再度打開摩天輪包廂的頂蓋,就看見那團色彩繽紛的外星生物逐漸縮小。

    在與他們“對視”的瞬間,它似乎還有些想要反抗,但最終還是在魔法的驅使下,心不甘情不愿地離開了這片天空。

    【恭喜調查員們在與星之彩的意志對抗中獲得了成功,在你們齊心協力的對抗下,這個成熟體的星之彩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你們從這片土地的上空驅逐,前往太空的某個角落。或許它是回到了自己的母星,又或者它正在尋找著下一個可以落足的地點。 】

    星之彩逐漸變得遙遠,籠罩著天空的玻璃罩碎裂、在覆蓋在天穹之外的神秘生物逐漸遠去之后,展露在眾人眼前的,是一片浩瀚而又璀璨的星空。

    他們從未感覺過自己距離天空如此之近,哪怕曾經搭載著飛行器,也從未產生過星辰唾手可得的想法。

    倒是宮野志保,她看著這片一望無盡的星空,只覺得這里和尤格·索托斯的圖書館格外地相似。

    只是比起那個只有圖書館的星空,她更喜歡這片和同伴們一起眺望的星河。

    這是在光污染日益變得嚴重的城市看不見的畫面,也是只有和同伴們一起觀賞時才覺得格外有意義的夜空。

    這么想著,她摸出了手機,越過了摩天輪頂端與碎裂的天穹,拍下了這珍貴的一幕。

    雖然無法和自己重要的人一起觀賞這片夜空,但她可以記錄下這一切,然后帶回去與他們一同分享。

    就在宮野志保拍照的同時,工藤新一也意識到了一件十分要緊的事情:“星之彩被驅逐了,但為什么我們還是沒有變回來?”

    “這是因為……”

    宮野志保迅速回過神,她還想說些什么,卻感覺都到摩天輪忽然晃動了一下。

    原本在他們的操作下靜止的摩天輪,又突然開始轉動。

    “是誰碰了遙控器?”

    “不是我。”

    “我也沒動,遙控器在誰那里?”

    “在我這,但是我沒有動過。”

    “那又是誰?!是不是又有人在摩天輪上裝炸/藥了!”

    包廂內安靜了一瞬,所有人似乎是在同一時間想到了什么,齊刷刷地將目光落在了某人的身上。

    琴酒:……

    “你們幾個看我做什么?”

    他是那種會一邊給摩天輪裝炸藥一邊自己坐上摩天輪的人嗎?他們別把他想得那么愚蠢好嘛!

    “完了完了,這次不是小琴大哥!”

    “如果是琴酒的話還好應付,這下不是真的完了嗎?”

    “你們幾個最好把話說清楚。”

    “他們不是說你好對付,而是擁有著豐富的對付你的經驗……”

    “志保,你這話聽起來更傷人。”

    包廂里瞬間變得十分混亂,比起剛才三呂布吵吵鬧鬧各自發癲更甚,感覺到摩天輪運作得似乎有些不穩定,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兩人當機立斷,又重新蓋上了天花板,生怕在接下來的過程中產生什么意外。

    他們剛一合上天花板,摩天輪像是受到了什么撞擊,開始劇烈的搖晃。這種位于高空的不穩定性令所有人都提醒吊膽的,但好在摩天輪正從最高點逐漸地開始下降。

    宮野志保摸出了摩天輪的遙控器,準備在摩天輪降臨到最低點的時候就按下暫停。

    這個情況太過緊急,她感覺到自己的手都在顫抖,完全找不到之前給其他人做手術的那份平靜,好在對面的赤井秀一看出了她此刻的慌張,鎮定而又平靜地從她的手中接過了這個遙控。

    “赤井……”

    “交給我吧。”

    雖然他依舊是年幼的模樣,但神色和眉眼間已經可以看見他成年后的姿態。

    他是那么的鎮定自若,似乎無論發生了任何異常的情況、無論局勢再怎么糟糕,只要有他的出現,所有人都可以定下心,繼續著自己手中的工作。

    宮野志保感覺到自己的顫抖得以緩解,但是她依舊按著自己的手,而后迅速地向對方交代道:“紅色的按鈕是暫停。”

    “摩天輪快抵達最低端了,”另一邊的安室透一直觀察著窗外的情況,“等到了最低點的時候我會讓你喊停的,你可別錯過了啊,赤井秀一。”

    “了解。”

    不僅僅是安室透,工藤新一、宮野志保和琴酒都在關注著窗外的情況,包括此刻手握遙控器的赤井秀一本人。

    眼見著搖搖晃晃的摩天輪即將來到最低的位置,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赤井秀一握著按鈕,尋找著合適的契機按下,而琴酒一手握著門把另一只手持著槍,做好了一旦門打不開,就算是□□也要把門轟開的準備。

    “差不多了。”

    安室透的聲音聽起來還算平靜:“還差一點點就可以……等等,好像有點不對勁!”

    像是察覺到了什么,安室透忽然瞪大了雙眼,從另一側觀察著窗外的赤井秀一甚至來不及詢問,就意識到安室透為什么會這么說。

    因為即將來到最低點的摩天輪又一點點地開始升高,朝著逆時針的方向運轉。

    “現在轟開門!”

    安室透察覺到他們又向著最高處而去,立刻沖琴酒喊道:“我們直接跳下去。”

    然而琴酒還沒有來得及回音,他們就聽見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氣:“來不及了,上去的速度比剛才落下的速度更快,從這個高度跳下去……哪怕我們所有人都點了90的跳躍也不一定能夠平安落地。”

    安室透看著窗外的景色,其實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可惡,我怎么就沒想到要帶降落傘來呢……哪怕帶滑翔傘也好。”

    這個吐槽讓工藤新一瞬間想起了某個人:“我們又不是怪盜基德。”

    但是能夠從這種高度平安降落的人,或許也只有怪盜基德了。

    比起熱熱鬧鬧的吐槽著某位不在現場的怪盜的二人,赤井秀一的表情就格外地凝重:“是我的錯,我應該早點按下暫停鍵的。”

    這樣失落的赤井秀一還真是罕見,就連安室透一時間都說不出懟他的話,畢竟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這樣的異常并不在赤井秀一的掌控之中。

    宮野志保更是坦言:“你不用自責,而且你本來就是代替我來做這件事的。”

    “你別這么沮喪,這讓我們所有人都會提不起勁的。況且我們還有機會,現在摩天輪是在上升,但總有降下的時候。”

    安室透難得好言好語地勸說著赤井秀一,摩天輪的位置似乎在一點點的縮小,他們幾個人坐得更靠近了一些。

    大概是距離變得更近的緣故,眾人都恢復成了原本冷靜理智的姿態、十分敞亮地互相寬慰。

    而這一切的變化…………

    宮野志保忍住了去看某人的想法,她知道就算自己如何詢問,都無法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與其一次次地向他詢問真相,還不如欣賞外面的風景。

    似乎是看出了宮野志保的想法,工藤新一也試圖緩和包廂里的氣氛:“距離摩天輪降下還有一段時間,不如趁著這個時間看看風景放松一下吧。”

    他頓了頓,又說道:“剛才太混亂了,我們還沒有好好享受過這個永無島的景色,這雖然是變故,也是一個機會不是嗎?”

    少年少女的連番勸說,這才讓赤井秀一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一些。

    他越過玻璃窗看向窗外,眺望著整片永無島的景色,而工藤新一和安室透也在此刻發現了些許的情況:“從那里開始,是我們進入永無島的車站,和旋轉木馬……”

    然后是第二站的云霄飛車、位于暖房內的第三站VR射擊場,以及第四站碰碰車的起始點以及第五站的食堂。

    “再到這個摩天輪所在的位置,這些設施構成了一個逆時針旋轉的圓圈。”

    安室透點點頭,朝著某處看去:“如果沒猜錯的話,我們下一站應該就是那里了吧……看上去好像是一條河流?”

    “難道是劃船之類的?”

    赤井秀一看向安室透:“我記得你好像在威尼斯副本點了劃船。”

    安室透得意地哼哼了幾聲:“這個副本我也點了哦,畢竟你們幾個肯定不會點這個技能的吧?”

    他們一開始都以為這個永無島是野外生存或者荒島求生,所以每個人都點了自己認為最需要的技能,而安室透自然也重新搬出了自己許久沒有點過的劃船技能。

    原以為這里沒有自己一展身手的舞臺,沒想到……

    還是有的嘛!

    安室透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有先見之明了!

    眾人紛紛夸了安室透幾句,就在包廂內的氣氛被烘托到了最熱烈的時候……

    “摩天輪馬上就要抵達最高點了。”

    琴酒平靜地指出了他們此刻的情況。

    眾人紛紛恢復了冷靜,比起下個環節的輕松應對,此刻他們更在意的還是自己的處境——這一次摩天輪究竟會朝著哪一側降落呢?還是就這么再次停在最高點呢?

    在所有人最忐忑的時候,摩天輪并沒有他們設想的那般在最高點戛然而止,而是以一種絲滑流暢的、似乎根本不存在任何預想中的意外的情況,一點點地逆時針落下。

    摩天輪下降的速度逐漸加快,包廂內的空間也變得更加的擁擠。

    過于迅速的速度讓眾人感到視線一片模糊,就連意識也有些恍惚,不過這種情況并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很快地,他們就聽見包廂外發出了機械摩擦的聲響。

    摩天輪在最低點的位置戛然而止。

    原本還算比較寬敞的空間不知道為什么變得有些狹窄,只是還沒有人抱怨,他們就聽見包廂被人從外面打開,發出的金屬碰撞的刺耳聲響。

    “小朋友們,已經到站了哦。”

    帶著幾分調侃的聲音從摩天輪外傳來,安室透聽見這個聲音瞬間眼前一亮,然而還不等他叫出對方的名字,就聽見對方又繼續說道:

    “只不過你們現在不再是小朋友了,所以可以早點下來了,下一站的愉快的游戲還在等待著你們呢。”

    眾人面面相覷,才發現在剛才摩天輪下降、所有人意識恍惚的時候——

    他們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第312章

    被摩天輪外的人一提醒,眾人才意識到他們已經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難怪摩天輪會突然變得擁擠,原來并不是空間在縮小,而是他們逐漸變成了成年人的姿態。三個成年男性。

    尤其這三個成年男性里有一個警校大猩猩,和兩個人高馬大的狙擊手,幸好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兩人本來就坐在一排,要真的和對面的兩人擠在一起……

    他們不能想象自己是多么的弱小可憐又無助。

    其實這個包廂并不算狹小,對于五個孩童來說什至還有些寬敞,但是當這五個孩子變成成年人——尤其還是身材堪比模特的成年人之后,也確實不太夠用。

    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在這樣狹小的空間里面、對這樣三位面容嚴肅的成年人,多少有些透不過氣。

    兩人趁著這三人還沒有行動,仗著自己的體形還算纖瘦,靈敏而又迅速地來到門口,從摩天輪里直接跳了下來。

    站在摩天輪外的松田陣平微微側過身,視線在摩天輪外的車隊上逗留了一秒,而后表情略帶些許恍惚地看向了摩天輪上的三人。

    “我說你們三個,還不下來……該不會是因為被卡在里面動不了了吧?”

    赤井秀一:……

    安室透:……

    琴酒:……

    “我感覺小琴大哥他們現在就像是塞在氣球里的小熊玩偶。”

    工藤新一壓低聲音對身邊的宮野志保吐槽,甚至還伸出雙手比劃了一下:“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就那種塞了玩偶和小氣球的那種大型氣球。”

    宮野志保知道那個,只不過……

    “把這三個人比喻成小熊玩偶,這種事情也就只有你做得出來了吧。”

    這真的是泰迪小熊,而不是什么西伯利亞棕熊嗎?

    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松田陣平也聽見了工藤新一的比喻和宮野志保的吐槽。他似笑非笑地望著包廂里的三個人,也不知道腦補了什么,臉上的笑容更加地詭異。

    “需要我幫你們一把嗎?”

    “還是不用了吧。”

    安室透有些勉強地擠出了一個空隙,而后硬著頭皮越過堵在門口的赤井秀一和琴酒,仿佛一秒都不想在這里多待似的,也跟著跳了下來。

    里面一時間只剩下了琴酒和赤井秀一。

    兩人對視著,似乎在無聲的溝通著什么,最后還是赤井秀一先一步行動,一手扶著門框頂端,側身從摩天輪上跨下,等他下了摩天輪,又讓眾人稍稍散開騰出些許的空間,才是等待了許久的琴酒。

    “要我說恭喜你們終于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嗎?還是得說一聲可惜?”

    松田陣平看了眼琴酒,最后還是與自己最熟悉的安室透調侃了一句。

    不過還沒等安室透回應,他已經拉開了與眾人之間的距離,說著他們在今天已經聽過了好幾次的話語:“我是你們第七站的導游——松田陣平。”

    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他們在食堂認出那些烏鴉醫生身份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第六和第七站的導游的身份。此刻遇見故人,除了與他最熟悉關系最好的安室透之外,其他人相對而言都還算平靜。

    “如果你們在這里已經沒有遺憾的話,那么接下來我將帶你們前往下一站——”

    他十分流暢的話語到了這里忽然頓住,似乎是在做某種強烈的心理準備。

    那種將十分尋常的游樂園設施裹上令人羞恥的名字、還要讓暫時作為導游的調查員念出的事情,他們今天同樣也經歷了許多次。

    似乎是看出了松田陣平的勉強,安室透正要說“實在不行咱們不說了也可以、反正我們已經猜到了大概是什么項目”時,就看見自己的同期咬牙切齒地吐出了那個名字:

    “漂洋過海來見你。”

    “好意外,居然還挺正常的。”

    “好像是除了食堂之外最正常的名字了?”

    “難道是因為這個名字太正常了,所以說不出口?”

    “赤井秀一你要不聽聽你在說些什么?”

    松田陣平:……

    原本還有些羞恥的,但是這些人反應這么平靜,讓他覺得自己的羞恥好像沒有任何意義?

    松田陣平的疑惑也沒有被其他人錯過。

    眾人互相看看,基本上已經猜到了其中的原由。

    大約就和員工手冊上寫的那樣,每一站的工作人員只負責自己站點的工作,所以每一站之間的導游并不知道其他站點的情況。

    即使在接游客的時候會看見設施,也不知道這個設施在其他導游口中的名字。

    所以松田陣平也不知道,這個對他來說有些羞恥的名字在其他幾個設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眾人在摩天輪這里的確沒有任何的遺憾,不如說他們甚至覺得這場旅行到這里差不多就能正式結束了——星之彩也驅逐了,他們也變回了原本的姿態,怎么看都像是一場完美的落幕。

    但既然還有導游帶領他們前往下一站,心中多少還是保有些許困惑的眾人也沒有拒絕,而是十分熱情地邀請松田陣平:

    “那我們還是先上車吧?”

    松田陣平又看了眼那排鐵索連舟的車隊,臉上寫滿了抗拒。

    ——但是F1真的很爽!

    在安室透的熱情邀請之下,松田陣平和安室透一起坐上了位于第一位的F1賽車。

    原本開著F1的工藤新一十分大度地表示只要不是再坐搖搖車就可以,隨后故意露出一臉懇求的表情看向了宮野志保,目光在她的身上和那輛坦克上來回游移。

    宮野志保還惦記著那句“究級大魔法師”,但是還是有些抵擋不住工藤新一的眼神攻勢。

    在一番眼神拉扯后,終于還是宮野志保先退了一步,捂著頭嘆著氣表示道:“就這一次。”

    “好耶!”

    想開坦克已經很久了的工藤新一生怕宮野志保反悔似的,立刻奔向了那輛坦克。

    在他鉆進坦克車廂的同時,就看見宮野志保已經轉身上了位于車隊第三位的拖拉機,英姿颯爽地坐上了駕駛位。

    剩下來的只有那輛平平無奇在放著刁民副本宣傳片的宣傳車,和之前炙手可熱的搖搖車了。

    赤井秀一和琴酒的目光再次對上,兩人的呼吸幾乎進入同一頻率,兩人沒有任何言語,只是同時起跑——

    奔向了那輛宣傳車。

    “赤井先生加油!小琴大哥加油!”

    沒有錯過這一幕的工藤新一直接揮舞著手,向兩人搖旗吶喊:“不要輸啊!”

    安室透原本正在和松田陣平敘舊,聽見外面的呼喊聲后立刻鉆出頭看了眼,等他看清那奔跑的兩人,瞬間就理解是什么情況。

    仿佛看熱鬧不嫌事大,他也加入了場外的啦啦隊:“你倆其實共乘搖搖車也是可以的!”

    宮野志保:……

    “這兩人一起坐宣傳車不就可以了嗎?”

    琴酒和赤井秀一的速度不相上下,而他們的這一輪競爭也立刻引起了KP的注意,KP二話沒說,直接給兩人發了骰子,而后就是十分冷酷的一句話:

    【過敏捷對抗! 】

    KP你在這里湊什么熱鬧啊!

    刁民們對于KP在這里讓人過敏捷對抗感到意義不明。

    但是干得漂亮!

    在經歷了九個副本之后,摸到骰子就丟下差不多成為了刁民們的本能。

    赤井秀一和琴酒兩人雖然在爭搶僅剩的那輛還算正常的車,但是KP的攙和,使得這件事變得越發的撲朔迷離。

    兩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松開了手,任由各自掌心內紅色的多面體墜落,而在多面體墜落到地面停止滾動的同時,這場比賽也分出了勝負——

    【敏捷檢定(赤井秀一):65/74失敗】

    【敏捷檢定(琴酒):70/2大成功】

    熱烈的聲音混合著KP的播報,仿佛是給這場只有冠亞軍之分的比賽的喝彩與掌聲。

    【我們可以看見赤井秀一雖然在這場比賽中努力了,但是琴酒顯然拼盡了全力,他渾身上下都寫著不想搭乘搖搖車的覺悟決心與決意!只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向了宣傳車,在跳入車廂內后以一套絲滑的連招鎖死了車門,完全杜絕了車內發生二次競賽的可能性! 】

    “大成功和失敗……簡直是壓倒性的勝利啊。”

    “不就是搶一輛車嗎?至于丟個大成功?”

    “這是有多不情愿啊!”

    “所以都說了,你倆一起坐宣傳車也可以的。”

    “這大概就是賭上尊嚴的戰斗吧。”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了說這句話的安室透,表情瞬間變得十分精彩。

    什么尊嚴?

    和搖搖車綁定的尊嚴嗎?

    被琴酒鎖死在門外的赤井秀一似乎也想到了共乘一輛車的可能性,他轉而看向前面的三輛車,卻見他們關門的關門,坐坦克的立刻縮進了車廂,只有搭乘F1的安室透大搖大擺地沖他揮了揮手,表示賽車里只有兩人位。

    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只能帶著幾分滄桑的,坐上了那輛搖搖車。

    之前是以孩子的樣子并且還是臨時瘋狂的狀態搭乘的搖搖車,赤井秀一雖然回想起來多少覺得有些丟臉,但是遠沒有現在在清醒的狀態下,以成年人的姿態搭乘小朋友的玩具車那么的……

    羞恥!

    這真的是恥辱!

    赤井秀一覺得自己已經聽見周圍瘋狂響起的快門聲,他能感受到有無數長槍短炮對著自己,不是在錄像,就是在拍照,似乎下定決心要記錄下他這一丟人的畫面。

    而且他的同伴們十分的狡猾,就算記錄他的黑歷史也沒有一個人打開車門走下來,就生怕開啟第二次搶車子大賽。

    旁觀的松田陣平:……

    你們平時都玩這些?說著對這個項目沒有任何的遺憾,結果就花了十幾分鐘在搶車子上?還丟了個大成功?

    他甚至還聽見了KP強忍著卻還是露出來的笑聲。

    松田陣平透過后視鏡看了眼人高馬大幾乎將那輛搖搖車壓垮的赤井秀一,心中多少生出了些許的同情,但那也只是短短的一瞬。

    因為所有的同情在聽見搖搖車重新開始洗腦循環的刁民之歌后,又全都化成了虛無。

    不是,等下,你們到底做了什么,才造出這種魔幻的東西啊!

    松田陣平立刻眼神死,他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又便無表情地對著身邊的人說道:“要不我們還是先出發吧。”

    安室透心滿意足地收回手機,聽見松田陣平的建議二話沒說,就點頭表示回應:“那就出發吧!”

    松田陣平操作著方向盤,一腳油門下去直奔下一站。

    而坐在副駕駛的安室透則是拿起了對講機,進入了隊伍頻道:“米花刁民000號呼叫其他成員,我們正驅車前往下一站。因為車速過快,請所有的乘客都系好安全帶。”

    赤井秀一:……

    沒有任何理由,但是我懷疑他針對的人就是我。

    浩浩蕩蕩的車隊又從摩天輪出發,前往了下一個站點,眼見著那條在摩天輪上看見的河流越來越近,眾人也逐漸確認了自己先前的猜測是正確的。

    這個永無島的九個游樂設施,的確是呈逆時針方向行進的。

    “難怪雷歐會說我們將包裹寄存在車站的儲物柜里就行,”工藤新一在隊伍頻道里小聲說著。

    并不是因為他們最終是要從同一個地點離開游樂園,而是他們的起點就是他們的終點,就如同這些項目在這個永無島的土地上構成的形狀一樣,是一個完整的圓。

    “的確,大概等我們回到起點的時候,就能知道我們來這個永無島的真正意義了吧。”

    安室透這么說著,又看了眼自己身邊的松田陣平。在他們無線電對講機相互分析的時候,松田陣平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話,他的神情也十分的平靜。

    只是平靜之下,卻并非全不在乎。

    他看似沒有任何的參與感,實則卻聽著他們的每一句話,眉頭會突然皺起,也會在不經意間流出滿意或者反對的眼神。

    松田陣平的每一個微表情,似乎都是對他們推理的回應。

    最終浩浩湯湯的車隊在河流邊上停下,松田陣平率先走下了車,其他人緊隨其上,就看見他拿出了五件橘黃色的救生衣,遞到了他們的面前。

    “這就是第七站的項目,你們需要船上救生衣,劃船抵達河流的終點。”

    下車之后的松田陣平表情和語氣突然都變得有些嚴肅而又凝重,他望著眾人的眼神中是一種濃烈到安室透都有些讀不懂的情緒。

    松田陣平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一一地掃過,最后逗留在了某人的身上。

    “第八站的導游就在那里等著你們。”

    眼見著松田陣平有意無意地在向他們透露情報,安室透立刻趁機提出疑問:“等一下,你知道第八站的導游是誰?”

    雖說每一站的導游都只負責自己那站的內容,但是在第五站的食堂他們也意識到,這些導游私底下會披著烏鴉醫生的制服彼此見面。

    或許他們不一定清楚對方具體負責哪一站,但他們多少也能猜到其他人的身份。

    聽見松田陣平提起第八站的導游,不僅僅是安室透有疑惑,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也是滿臉的疑問,他們看看神情平靜的松田陣平,又看向了他們之中唯一一個與第八站的導游見過,卻聲稱不知道對方是誰的宮野志保。

    她真的不知道嗎?

    他們之中僅有的智慧90,被尤格·索托斯鐘愛的圣雪莉,真的沒有猜到第八站導游的身份嗎?

    還是說她已經知道了對方是誰,但是不愿意——或者不被允許告訴他們?

    然而松田陣平并沒有回答安室透,即使面對的是自己的同期,但是此刻的他還是對下一站導游的身份保持緘默:“你們到時候就知道了。”

    “如果你們沒有其他問題的話,那就拍照片吧。”

    現場的氣氛因為第八站導游的身份而有些凝重,最后還是松田陣平拿出了照相機,讓他們穿上救生衣站在碼頭留下影像。

    碼頭的看板上也像之前的幾個設施一樣寫著手寫的標語,仔細看的話是“你的小船悠悠晃晃飄進我的心里”。

    這個標語同樣令人背后一涼。

    但眾人此刻的心思全在第八站導游的身份上,所以誰也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抗拒。

    如果不是顧及作為掌舵人的安室透和松田陣平之間的關系,他們甚至迫切地想要登船,立刻奔赴下一站,好看看這個神秘的第八站導游究竟是什么人。

    松田陣平看著這些人一張張嚴肅的表情,有些不爽地嘖了聲:“你們幾個別露出這樣的表情啊,這是愉快的游樂園設施,你們好好享受,別露出一種要渡河一樣的表情好嘛?”

    他放下手里的照相機,看似惡狠狠地瞪著他們,然后用帶著些許命令的語氣說道:

    “給我笑!”

    他雖然故意露出兇狠的表情,但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這樣的松田陣平,所有人都覺得心情稍稍放松了些許。

    此時此刻,工藤新一終于可以明白佐藤警官那句“杜賓和柴犬的結合除以二”是什么意思了。

    眾人重新露出了笑容,松田陣平這才滿意地重新舉起了手中的相機,對著他們按下了快門。

    照片緩緩地從照相機內吐出,然而松田陣平看上去卻并不在意,只是從邊上拿起了船槳,遞給了他們。

    安室透順手接過,卻見松田陣平并沒有立刻放手,而是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自己。

    “松田?”

    “好好保重。”

    松田陣平頓了頓,又看向了站在另一邊給了他們自由的說話空間,靜靜地等待著的其他人:“看來你找到了不錯的同伴……平時吵吵鬧鬧的也沒什么,不過可以稍微多關心一下他們。”

    這不太像是松田陣平會說的話——如果換成萩原研二,倒是沒有任何的問題。

    安室透皺起了眉,還想問些什么,卻見松田陣平眼疾手快地接過要飄落到地上的照片。

    他隨意地將照片叼在嘴邊,而后雙手按上安室透的肩膀。

    這雙善于操作精密儀器的手此刻有些冰涼,安室透剛感覺到透過衣服傳來的涼意,就感覺到松田陣平將他輕輕地轉了個身,朝向了在那邊等候的工藤新一等人。

    “和你的同伴一起離開吧。”

    大約是咬著照片的關系,松田陣平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不要回頭,帶他們一起離開就好。”

    安室透感覺到自己被人從身后推了一把,那并非是帶著惡意的推搡,而是一種無聲的鼓勵。那寬大的手掌正推著他向前行進,如同過去的每一次一樣。

    “好。”

    安室透遵循著松田陣平的囑咐沒有回頭,他的聲音很輕,但十分有力:“那我出發了,松田。”

    “趕緊走吧。”

    溫柔的聲音說著聽起來最兇狠不耐煩的話語。

    安室透看不見松田陣平此刻的表情,卻能猜到他大概是有些不耐煩地沖自己擺了擺手,就像在警校時期催促著游戲輸了的他趕緊去買飲料那樣。

    而他也在友人的注視下,向著自己如今的同伴們邁出了腳步:“我們出發吧。”

    工藤新一看看安室透,又看看還站在原地,用一種復雜的目光注視著安室透背影的松田陣平:“要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嗎?其實我們也不是很著急的。”

    “都已經說完了,如果再不走的話,松田可能會嫌我太磨蹭了。”

    安室透笑著說出看似自己被人嫌棄的話語,但是表情卻是無比的輕松:“趕緊上船吧,讓你們看看我特意點的劃船技能!”

    安室透既然都這么說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說什么,他們逐一上了船,再回頭望去,卻見松田陣平站在碼頭上,他抽著煙,裊裊煙霧升起,而他卻什么都沒有說,只是輕輕地抬起手沖他們揮了揮,像是在告別。

    而從始至終,安室透都好好遵循著與友人的約定,沒有回頭。

    直到船離岸很久,岸上的人縮小到模糊不清的影子,他才有些戀戀不舍地別過頭,裝作不經意地向后看了一眼。

    然而那里已經什么都不存在了。

    第313章

    船上沒有人說話,安室透劃動著船槳,一時間只有河水被撥動的聲響。

    眾人顧忌著安室透的心情,難得保持著緘默。而在這片死一樣的寂靜中,最終還是KP打破了沉默。

    【那先進行一次檢定吧。 】

    KP沒說是什么檢定,但是紅色的多面體已經出現在了琴酒的掌心。

    感覺到掌心里多出的東西,自打上船后就一直在閉目養神的琴酒睜開眼,濃綠色的眼中沒有小憩過后的朦朧,而是如同此刻環繞著他們的河流一樣平靜。

    他淡定地伸出手,掌心翻轉后微微松開,任由那紅色的多面體在眾人的注視下墜落。

    【■■檢定:1d100=30】

    這次的數值只有30。

    但是周圍依舊沒有出現任何的變化。

    “這個到底是什么檢定?”

    “好像也不是怪物出來的檢定,也不像是危險度檢定?”

    “都這樣了KP你還不解釋一下嗎?”

    KP依舊沒有對此進行任何的回應,倒是琴酒虛掩著嘴咳嗽了幾聲。

    【那安室透再進行一次劃船檢定吧,這個河道里有些許危險的地方,看你們是否能夠平安度過。 】

    工藤新一終于忍不住了,壓低聲音吐槽道:“這其實就是在轉移話題吧?”

    骰子再一次出現,但是這一次卻是出現在情緒尚且有些低落的安室透的手中,他雙手握著船槳,感覺到骰子出現后毫不遲疑地丟下,生怕會干擾到自己劃船的行為。

    【劃船檢定1d100(檢定/出目):50/50成功】

    【安室透完美地向所有人詮釋了什么叫做有多少本事出多少力,雖然沒有還原在威尼斯的操作、再次向眾人展現什么叫做賽艇技術,卻也能保證你們可以完全地度過每一個危險,渡過這條河,抵達河流的終點。 】

    眾人倒也不需要圣波本在這個時候賽艇,畢竟現在沒有人在身后追趕他們,他們此刻更需要一個能夠安靜思考的環境。

    倒是安室透,聽見了KP的話之后頗為不滿地嘟囔了句:“什么渡河,別和松田似的,說得我們好像馬上就要過三途川了一樣。”

    “嗯?難道不是冥河嗎?”

    始終沒說話的赤井秀一抬眼向他望去,似乎為兩人的文化差異感到震驚。

    安室透有些嫌棄地朝他瞥了回去:“日本人的話聽見渡河第一反應當然是三途川,你這樣還算是日本人嗎?哦,我忘了,你不是。”

    赤井秀一:……

    宮野志保眼見著這兩人又要抬杠,連忙換了話題:“但是通往死亡……或者說冥界的河流在很多神話里都存在吧?也不怪赤井會搞錯,有可能是神秘學大師的知識儲備太豐富了,一時間混雜了也說不定。”

    “那這里可以過一個神秘學?”

    工藤新一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舉手提問。

    赤井秀一剛想說KP大約是不會同意的,就聽見沉默的KP用一種有些異常的語氣回應道:

    【可以啊,誰過?神秘學大師嗎? 】

    剛才還只是開玩笑的工藤新一聞言臉色大變,裝出震驚的樣子高呼:“KP居然欣然答應了!”

    KP不是一看見赤井先生過神秘學就頭疼嗎?

    這里怎么主動提起赤井先生了!

    安室透也意識到不對勁:“就像是在等著我們開口似的,這里不會有詐吧?”

    “我倒是覺得,KP這里準備好了很多的資料,就等著我過神秘學,”赤井秀一平靜地回應著同伴們的質疑。

    倒也不是他自作多情。

    而是上一次KP準備好了豐富的資料等著他過神秘學時……就是這樣的態度。

    安室透似乎也回想起了什么——畢竟KP和赤井秀一的神秘學之爭也不是一兩次了:“別等會兒你成功之后,KP又破防了。”

    【KP才不會破防! 】

    KP一聽見安室透的吐槽,頓時超大聲地回應,但語氣聽起來多少有那么些氣急敗壞:【你們到底過不過? 】

    “這就惱了,那等赤井秀一神秘學大成功KP是不是又要失聲尖叫了?”

    赤井秀一:……

    安室君,我覺得你這里不是在為我說話,而是單純地在為我拉仇恨吧?

    他有些頭疼地嘆了聲氣,但還是在KP即將暴走之前說道:“那就過一下試試看吧,難得KP準備了消息,我也想知道這里究竟有什么。”

    似乎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煩,赤井秀一話音剛落,就感覺到自己的掌心里被塞了兩個棱角分明的紅色骰子,他側過手,骰子擦過他的掌心與手腕,迅速滑落到地面上。

    期待的音效并沒有出現,安室透甚至感到有些失望,不過他很快就聽見了KP的播報——

    【神秘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45/8極難成功】

    安室透略有些嫌棄地朝神色平靜的某人看了眼:“居然不是大成功,赤井秀一你到底行不行啊。”

    他還期待著赤井秀一能夠再丟一個大成功讓KP破防呢!

    “但是赤井先生真的就是神秘學大師吧,基本上還是很穩的,”不是成功就是大失敗,這穩定程度和宮野志保的克蘇魯神話有的一拼了。

    【那么神秘學大師赤井秀一因為你們的討論,想起了一些與冥河有關的傳說。雖然時代地域各不相同,但是許多神話中都存在著與冥河有關的記載。 】

    【比如先前提到的日本神話中的三途川,因為三途川上沒有橋,想要渡河唯有雇船,所以日本民間存在著要給逝者六文錢陪葬、否則亡者的衣物會被剝下以抵船資的說法。 】

    在場的人基本上都知道這個傳說,他們安靜地聽著KP的緩緩描述,但每個人都在不斷地思考著KP說這番話的理由。

    他們和KP相處了那么久了,也不是頭一次聽KP在神秘學環節說故事,然而這一次他們都覺得,KP的目的并不在此。

    或者說,不僅僅在科普冥河這件事上。

    【而在希臘神話中,也存在著冥河,但是和日本不同,希臘神話中的冥河共有五條,分別是怒河、怨河、忘川、火河、以及悲河。 】

    【另外,印度神話中的韋塔拉尼河,北歐神話中的Gjoll,蘇美爾神話中的Hubur都是冥河。在相關的信仰中,冥河基本都鏈接著生與死的重要通道,也滋生出了與渡河——也就是進入或者離開冥界的故事。 】

    重點是在這里嗎?

    KP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似乎關于冥河的科普到此結束,然而眾人也意識到了KP真正想要表達的是什么。

    “我記得在希臘神話中,似乎有過類似的傳說。”

    宮野志保很快就想起了有關的故事。

    “俄耳甫斯為了尋找自己死去的妻子歐律狄刻而來到了冥界,冥后珀耳塞福涅被他的歌聲打動,愿意放他的妻子離去。”

    “但是冥后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在他們離開之前,俄耳甫斯絕對不可以回頭看。”

    工藤新一接過她的話繼續說了下去,這個故事十分有名,甚至不需要過神秘學:“但是在即將離開的時候,俄耳甫斯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最終永遠地失去了自己的妻子。”

    “日本神話中的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也是如此。在回到葦原中津國的路上,伊邪那岐也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落入黃泉的伊邪那美,結果發現了對方不再美麗的容顏,隨后夫妻決裂。”

    安室透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有些記錄上說,伊邪那岐是在伊邪那美聲稱要向黃泉請辭的時候忍不住偷偷朝屋中看了眼,才發現伊邪那美真正的容顏的。”

    但是無論哪個版本都不要緊。

    重要的是回頭看這件事。

    在這個永無島中,無論是最早出現的員工守則,還是這些調查員們,都一次次地強調著不要回頭看,再結合KP這會兒引出的冥河的故事,十分輕易地就讓他們聯想到了這些。

    赤井秀一雖然是神秘學大師,此刻聽著這幾個人滔滔不絕地講述著各種神話,倒也沒有被他們搶了工作的感覺。

    只是……

    “難道我們現在正在渡冥河嗎?”

    他的假設讓所有人頓時沉默了。

    并非是這個猜測過于荒誕讓所有人都感到了無語,而是因為他的這一句話,道出了他們內心真正的不安。

    他們在這個永無島上見到了死去的親人與同伴。

    在場的每個人心里都很清楚,這是在成為調查員之后才能遇到的奇跡,如今在永無島重逢,也如同夢一樣。

    而等他們回到了原本的世界之后,奇跡便過了有效期,夢境也會隨之醒來。

    “永無島是幻想中的世界,是早夭的孩子會前往的場所,這里的孩子永遠都不會長大。”

    宮野志保輕聲地說道,這是童話中關于永無島的設定。

    如今看來,這個永無島就是亡者的世界,而他們就如同落入仙境中的愛麗絲,在經歷了一系列不可思議的操作后,終于變回了原來的模樣,即將啟程離開。

    “但是有件事我還是有些不太理解。”

    安室透皺著眉:“為什么他們盡量地要避免和我們主動接觸?我是說,為什么我們在食堂看見的他們都穿著烏鴉醫生的制服,胸前還別著那樣詭異的銘牌。”

    眾人陷入了沉默,宮野志保似乎想起了被自己小心翼翼地藏著的物品。

    她還沒來得及將姐姐交給自己的胸針取出,就聽見身邊的工藤新一在漫長的沉默中,忽然開口說道:

    “這只是我的猜測。”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艱澀,似乎是猶豫了許久,經歷了許多復雜的內心掙扎后才終于決定開口似的。

    “他們穿著烏鴉醫生的制服,可能是因為……他們都已經是亡者。”

    這是事實,在場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

    也正是因為知曉,所以他們在提起這些故人的時候,通常都會十分注意地避免使用類似的詞語——尤其是在宮野志保和安室透的面前。

    但是事到如今,工藤新一不得不點明這件事。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宮野志保和安室透的表情、又偷偷地看了眼赤井秀一,見他們三人都沒有流露出太多的反感,甚至可以說是早就看淡生死的的平靜,這才繼續說了下去。

    “我們知道的中世紀的烏鴉醫生都是穿著黑色的袍子的,之前我們在俄羅斯副本中見到的那些工作人員也是如此……”

    雖然宮野志保幾人的反應都很平靜,但是工藤新一在描述的時候,難得有些委婉。

    安室透知道有些話從工藤新一的嘴里實在有些難以說出口,于是接過他的話繼續說了下去:

    “你的意思是,他們現在也處于救治的位置上,所以才穿著烏鴉醫生的制服……算是一種提示。但是因為他們都已經故去了,為了區分活人與死靈的區別,他們的制服才是白色的,對嗎?”

    工藤新一點點頭。

    赤井秀一頓了頓:“那他們救治的對象又是誰?”

    船上再次陷入了沉寂,只有一直都沒有參與到討論中的琴酒,又虛掩著嘴咳嗽了幾聲。

    “應該是你吧。”

    在其他人還在思考的時候,素來不熱衷于推理的宮野志保忽然開口,對著發問的赤井秀一說道,隨后她展示出了從剛才起就一直攥在手心里的那枚黑色的銘牌。

    “這是姐姐交給我的。”

    她停頓了一下,表情一瞬間有些復雜,但很快就變得十分冷靜:“這是她在第五站里佩戴的銘牌,臨走前她交給了我,讓我帶了出來。”

    工藤新一征求了宮野志保的同意,而后拿過那個銘牌細細打量,卻發現和其他人當時佩戴的銘牌不同,這個銘牌上沒有寫下任何的文字,只有一片漆黑。

    少年看著這個光潔平整的表面,他緊緊地皺著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覺得自己的猜測過于糟糕的樣子。

    “工藤,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柯南?”

    宮野志保和安室透同時開口,工藤新一回過神朝他們望去,發現不僅僅是開口的宮野志保和安室透,就連赤井秀一、甚至是琴酒都在看著自己,仿佛十分篤信他已經知道了正確答案一樣。

    工藤新一的確是有了某種猜測,但是……

    “我不知道我的推理是不是正確的。”

    他難得對自己的推理展露出了一種名為不自信的態度。

    宮野志保和安室透都知道他在顧忌什么,兩人互相看看,又看了眼沉默不語的赤井秀一,三人很快就無聲地達成了一致意見。

    安室透大大方方地表示道:“你盡管說就是了,我們不在意的。”

    他以為工藤新一還在顧慮在他們面前提起那些人已經去世的事情,卻不想工藤新一卻忽然搖了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這個猜測有些……不太好。”

    少年又停頓了片刻,仿佛還在糾結。

    然而這一次沒有人再催促他。

    在一片短暫卻又好像十分漫長的沉默中,工藤新一終于做出了決定,他咬了咬牙,將那枚銘牌豎起,仿若當時別在那些調查員胸前的姿態,展示在眾人的面前。

    “如果當時他們是救助活人的亡靈醫生的話,那么這個豎起的黑色的銘牌,就是棺材……或者說是墓碑了吧?”

    黑色的銘牌,豎起的姿態。

    還有銘刻在上面的金色的文字。

    這個猜測的確過于大膽了一些,但也正是如此,眾人一時間反而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語,畢竟被工藤新一這么一提醒,他們才意識到那些銘牌為什么看起來如此的不祥與詭異。

    并不是因為上面的文字。

    而是整體的構造。

    “而且銘牌上的文字,與他們給出的印章對應的站點和副本……是能夠聯系在一起的。”

    工藤新一知道這個推理有些復雜,所以不等其他人詢問,便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仿佛一旦停止,自己就無法再度開口。

    “比如我得到的9/9的印章,對應的是大仙副本。”

    他這么說著,沖眾人舉起自己的手背,展露上面那個雷歐留下的印章:“當時雷歐胸前的銘牌上寫的是借尸還魂,而大仙副本中,神官也不斷地被那個誰三度附身。”

    宮野志保聽著他的推理,終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我還以為借尸還魂對應的是雷歐本人的操作。”

    “也有可能是因為雷歐本人的情況有些特殊。”

    赤井秀一這么說著,但是語氣中卻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疲憊。

    安室透知道這兩人對雷歐多少存在著些許的心理陰影,但是這么一來的話倒也說得通:“Hiro給我的是4/9的印章,他的銘牌上是異物融合,英國副本中與異物融合的……”

    那可太多了。

    “作為夏蓋與人類混血的修女,被修女投喂了夏蓋尸體的村民,還有……”

    工藤新一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似乎是想起了最后的那個夜晚,在他面前吞噬了格赫羅斯碎片的那個執拗的少年。

    赤井秀一知道他想起英國副本,情緒必然不佳,于是立刻換了個話題:“我遇見的是安室同期的那位伊達先生,以及第二站的來間女士。從印章來看他們分別對應了AI副本和尼泊爾副本,而他們的銘牌上分別是數字化和時間停止。”

    這個就很好理解了。

    AI對應的是數字化,而在尼泊爾的時候,村民——或者說那個村子的時間也靜止了。

    “剩下來就是松田和萩原……還有第二個副本了吧?”

    安室透看向沉默的琴酒,以及始終都沒有透露第二個副本的烏鴉醫生是誰的宮野志保:“你們看見的是什么?我們最初看見的那個人偶化,應該是松田的吧?”

    安室透是從聲音和語氣認出的同伴。

    但是結合工藤新一提出的假設細想之后,這二者也能對得上——第三個副本威尼斯中,喬凡娜在被格拉基注射了液體后,成為了被祂操縱著的人偶。

    琴酒沒有回應,只是發出了意義不明的鼻音,隨后用聽起來有些疲憊的語氣回應:“那家伙是精神提取。”

    萩原研二本來負責的是食堂,但是在和宮野明美對換之后,就負責了拉斯維加斯副本。

    “拉斯維加斯副本里的精神提取可太多了。”

    工藤新一發出了一聲感嘆,聽起來倒是有些像年輕時經歷了許多的冒險家在年邁時對著兒孫們回憶當年的語氣。

    “剩下來就是埃及副本了,”安室透盯著宮野志保,但是問出的問題卻和他們現在討論的無關,“志保,你真的不知道下一站的導游是誰嗎?”

    宮野志保早就知道這群人不會善罷甘休,好在現在距離下一站也十分接近了,于是她二話不說直接答道:“馬上就到下一站了,你們不是很快就會見到了嗎?”

    她的目光掃過同樣對此懷有好奇心的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如果你們是偵探的話,就自己推理吧。”

    這完全是圣雪莉惱羞成怒的表現。

    三個偵探互相交換了視線,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宮野志保絕對已經知道了第二站導游的身份,只是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不肯告訴他們罷了。

    工藤新一覺得這里還是別繼續刺激圣雪莉小姐比較好,于是連忙換了個話題:“那你先說那個導游的銘牌上寫的是什么吧?我也想驗證我的推理是否正確。”

    聽到他這么說,宮野志保也沒再說別的,而是嘆了口氣,語氣稍稍變得和緩:

    “是神明依憑。”

    “埃及副本和神明依憑有什么關系嗎?”

    “難道是我們被貓貓女神選中?”

    “埃及副本里被貓貓女神偏愛的,其實也就只有志保吧?”

    “畢竟你們唱了那樣的歌……”

    “不,還是有一個人的。”

    工藤新一搖搖頭,仿佛已經知道了答案一樣,在眾人的注視下一字一頓地說道:“是黑法老涅弗倫·卡。”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安室透,他是在場唯一一個和黑法老接觸過的人:“涅弗倫·卡向某位神明祭祀,最后成為了那個神明的依憑,不是嗎?”

    安室透忽然懂了什么。

    “等下,你的意思難道是……”

    “沒錯。”

    少年輕輕地將手中的銘牌交還到了宮野志保的手中,隨后迎著在場所有人——包括他小琴大哥的注視,將唯一的真相道出:

    “這些銘牌上的文字,記載著每一個副本提供的可以讓死者復生……或者說,能讓人永生的辦法。”

    第314章

    永生。

    在組織破滅,組織的行動和實驗都被暴/露的現在,再聽見與永生相關的話題,多少讓刁民們感到頭皮發麻。

    工藤新一說完就忍不住又看了眼宮野志保,卻見剛才一直都還算平靜的圣雪莉小姐此刻也皺起了眉,顯然自己的這一推理并不在對方的知情范圍之內。

    “你不知道嗎?”

    “為什么你會以為我知道這些?”

    宮野志保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顯然是真的不明白工藤新一為什么會這么問。

    不過除了不明白工藤新一的疑惑之外,她還有另一個問題:“如若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那俄羅斯副本對應的為什么會是空白的?”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至少安室透已經猜到了一些:“或許是因為我們在俄羅斯療養院副本的經歷吧。”

    正在用眼神對峙的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一起扭頭朝他望去,除了他倆之外,赤井秀一和從剛才起就一直在低聲咳嗽的琴酒也朝他看了眼。

    “這也只是我的推測,一般來說在成為調查員、頻繁地經歷了時空穿越之后會被廷達洛斯獵犬追上吧?”

    他還記得當時調查員們對廷達洛斯獵犬的描述。

    赤井秀一似乎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因為我們已經擺脫了廷達洛斯獵犬的追殺,所以才避免了死亡的來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獲得了永生?”

    安室透:……

    聽到這人面無表情地說永生兩個字,他怎么覺得就那么怪呢?

    “我的意思是,這些銘牌上的文字可能是給你提供的復活的思路。”

    安室透面不改色地回應著赤井秀一的話語,同時還十分生動形象地讓對方迅速理解了他本人此刻的狀態:“畢竟你現在和薛定諤的貓沒有區別。”

    “所以這些令死者復活、令生者永生的方法,是給赤井先生準備的。”

    工藤新一在邊上接過他的話,同時用地點點頭,像是在對安室透的推理表示肯定:“他們可能是想讓赤井先生您在離開永無島之前,決定復活的方式。”

    那些和變成怪物沒任何區別的方式嗎?

    赤井秀一露出了一個不太舒服的表情。

    如果不是這群同伴正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他是真的會說出“那我寧可死了”這樣的話語。

    好在工藤新一和安室透也了解赤井秀一的性格,讓他用這種和變成怪物無異的方式活下去顯然也是對赤井秀一的侮辱。

    “或許還是有別的方法。”

    工藤新一迅速改口:“可能那些是錯誤的教學方案,還有正確的解決方法在等著我們。”

    而這,說不定就是他們來永無島走一遭的真正目的。

    在三個偵探推理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宮野志保,此刻幽幽地嘆了聲氣:“我提醒一下你們,馬上就要到第八站了。”

    她側過頭看向了船的另一側,像是在看還在低聲咳嗽的琴酒,又像是越過了他看向了遠方的碼頭。

    在天蓋被炸碎、星之彩被驅離之后,天空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此刻這個游樂園處于深夜,繁星綴滿了夜幕,遠方似乎還有一輪皎潔的圓月,河道的周圍亮著幽光,像是路燈又像是燭火,這讓他們越發有了自己在渡那條河的錯覺。

    在這些幽微的光下,他們依舊可以看見碼頭處空無一人。

    “第八站的導游呢?”

    安室透的視力雖然比不上狙擊手,但也不差,尤其他此刻還站著,視野遠比船上的其他幾人更為寬闊:“怎么沒有在那里?”

    工藤新一也沒看見人,心里多少有些慌亂,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涌上心頭,但他還是故作鎮定地推測道:“或許是在稍遠一點的地方吧?可能我們上岸之后對方就會出現了。”

    宮野志保沒說話,只是安靜地收回了目光。

    她似乎是在盯著遠方昏黃的燈光觀察著什么,又或許只是單純地將大腦放空,放任自己暫時停下思考。

    咚。

    船在安室透的掌舵下平安無事地抵達了位于終點的碼頭,船頭輕輕地撞擊在了河岸,發出沉悶的聲音。

    安室透一點點地劃動著船槳,讓船慢慢地靠岸,等船稍微穩定一些后,坐在最靠近岸邊的琴酒率先起身,走上了河堤。

    他動作嫻熟地用繩子將船穩定在木樁上,確認船不會繼續飄蕩之后,這才向還坐在船上的人伸出了手。

    工藤新一微微一驚,但很快就受寵若驚地握住了對方的手。

    少年感覺到琴酒的指尖微涼,也不知道是夜色的緣故,還是因為對方對方此刻的指尖冰冷、甚至穿透了他佩戴的黑色皮質手套。

    “怎么了?”

    琴酒看工藤新一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似乎是有些不耐煩地皺起了眉:“不會動了?”

    “不是,”工藤新一迅速地整理好思緒,十分熟練地露出了一個可憐巴巴的笑容,“坐太久了腿有點麻,小琴大哥你等我緩一下。”

    琴酒:……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無奈,好在工藤新一那也只是借口,他裝模作樣地拍了拍腿,片刻之后便就著琴酒的手,一點點地從小船登上了碼頭。

    接著是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最后是原本在劃船的安室透。

    等到所有人全都上了岸,正準備四處搜尋第八站的導游時,卻看見大約數百米之外有兩個黑色的身影在一點點地朝他們靠近。

    “這個是第八站的導游嗎?”

    工藤新一沒有佩戴追蹤眼鏡,在夜色下光憑肉眼有些看不清對方的容貌:“原來是有兩個人?”

    “不是。”

    “不對。”

    琴酒和赤井秀一兩人同時開口。

    前者憑借著優秀的視力率先發現了異常,二話不說就從摸出了隨身佩戴的手/槍。同一時間安室透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在發現赤井秀一的動作后也跟著一起拿出了配槍。

    那兩個身影搖搖晃晃顫顫巍巍,看起來就像是失去行動能力的人類,但速度卻很快。

    工藤新一只覺得這個走路的姿態似乎有些奇怪,但很快就意識到那應該不是人類,他從口袋里摸出了手槍,再看了看自己的同伴——

    除了他小琴大哥之外,基本上全都拿起了槍,準備大干一場。

    那兩個怪物雖然動作詭異但是速度的確很快,不過是十數秒的時間,距離他們就只剩下幾十米的距離。

    而刁民們也終于看清了它們的面容。

    ——居然還是兩位老熟人。

    【正在尋找第八站導游的刁民們猝不及防地與不知道為什么潛伏在這里的食尸鬼遭遇,戰斗輪開始,赤井秀一先動,你可以攻擊的對象是食尸鬼A和B。 】

    好熟悉的展開。

    但是……

    “小琴大哥的速度不是比赤井先生更快嗎?”

    戰斗輪的順序是按照敏捷決定的,工藤新一還記得剛才搶車環節里,琴酒的敏捷有70,但赤井秀一的速度只有65。

    KP似乎很欣慰工藤新一還記得這個規則,于是好聲好氣地解釋道:

    【琴酒不參與本次戰斗輪。 】

    為什么? !

    工藤新一瞪圓了雙眼,再看看手里的確沒有拿著任何武器的琴酒,滿臉都是難以置信:“這樣一來我們隊伍里,不是只有灰原一個沙鷹戰神了嗎?!”

    “就是啊!”

    安室透緊跟著喊了出來,同樣是無法接受這一事實的模樣:“赤井秀一那家伙又是個發令槍,這樣一來我們的戰斗力不是只有三個人了嗎?!”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向KP申請了骰子,默默地舉起了手中的槍,默默地丟下了骰子,又默默地對著食尸鬼B扣下了扳機。

    【射擊(赤井秀一):90/49成功】

    “居然成功了!”

    安室透大驚失色,顯然是沒想到面對食尸鬼向來都是發令槍的赤井秀一……這把居然真的命中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赤井秀一手里的手/槍:“難道是因為夜間的場地Buff嗎?”

    同伴的驚訝,讓赤井秀一似乎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此刻的情緒,于是他決定還是什么都不說,用實力來讓他們閉嘴。

    【傷害:1d8+1d4=6】

    赤井秀一:……

    好的我閉嘴了。

    “果然還是高興得太早了。”

    安室透嘆了聲氣,這一波三折的劇情讓他又想起了當初在埃及副本的遭遇,也完全激發了他的吐槽之魂:“赤井秀一你這一槍下去,有打掉食尸鬼一半的血嗎?”

    【那么赤井秀一在夜色中,用一種十分瀟灑的動作命中了食尸鬼B的大腿,讓它無法再順利地前行。 】

    【食尸鬼B一次性損失了一半及以上的HP,進行一次意志檢定。 】

    啊?居然還真的HP過半了?

    “說起來我都忘記HP損失過半會昏迷這件事了。”

    工藤新一聽見KP的播報,露出了“原來還有這樣的事情啊”的表情:“好像我們的確很久沒有打過普通的神秘生物了。”

    這句話瞬間引來了宮野志保的側目:“提醒一下,星之彩就是神秘生物。”

    “但是我們沒有和星之彩進戰斗輪啊。”

    工藤新一迅速更正:“我的意思是,我們很久沒有在戰斗輪里遭遇尋常的神秘生物了!”

    【要不要我提醒一下,你們在第二站云霄飛車里剛剛遭遇了夜魘,那也是給尋常神秘生物。 】

    KP停頓了數秒,而后似乎覺得有些不太滿意,趁著工藤新一還在找補的時候繼續補刀:【只不過你們三個加起來,都沒能打傷夜魘。 】

    工藤新一:……

    這句話就不用補充了吧!難道很光彩嗎?

    “KP你還是先讓那個食尸鬼B進行意志檢定吧。”

    大偵探木著臉,在圣雪莉小姐和KP連番提醒之后,他似乎已經很難再做出什么豐富的表情:“KP是調查員的好朋友,所以我們能不能成功地解決第一個食尸鬼就靠你了!”

    【……】

    別把這種希望寄托在KP身上啊!

    像是有些不太滿意工藤新一的說法,KP重重地砸下了多面體。眾人只聽見一個十分響亮的咚的聲響,隨后是KP漫長的停頓,以及一聲充滿惱怒的嘆息

    穩了!

    眾人還沒聽到播報,首先就已經確認了結果。

    而他們憑借KP提供的場外信息而得出的結論也的確是正確的,片刻之后,他們就聽見KP咬牙切齒地說道:

    【意志檢定(食尸鬼B):65/86失敗】

    隨著KP的播報,原本還在往地上淌著不明液體的食尸鬼B瞬間撲街,看起來像是昏迷了一樣。

    “很好,赤井秀一和KP連招干掉了第一個食尸鬼。”

    安室透手里握著槍,滿臉都是自信:“接下來只要解決掉第二個食尸鬼,就能看見這一站的導游是誰了吧?我倒要看看是哪個惡趣味的家伙,放出了這兩個東西。”

    宮野志保:……

    【那么下一個行動的人是安室透,你要怎么做呢? 】

    “攻擊食尸鬼A。”

    食尸鬼B已經昏迷,沒有攻擊的意義,這里當然還是先解決食尸鬼A更重要一些。

    他將槍/口對準了張牙舞爪的怪物,一邊丟下了KP剛剛發給自己的骰子,與此同時迅速地按下扳機,準備來一個速戰速決。

    【射擊(安室透):80/58成功】

    【傷害:1d10+2=12】

    滿傷害!

    安室透一聽見這個結果,瞬間眼睛都亮了。

    他立刻洋洋得意地扭頭看向身邊的赤井秀一,見他沒有看自己,又三兩步來到了對方的面前,強迫他直視自己那一臉“看吧,我果然還是比你更優秀更厲害吧”的自滿。

    赤井秀一:……

    安室君你還是小朋友嗎?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滿對著還一臉驕傲的安室透,用聽不出任何波動的語氣說道:“很厲害,不愧是安室君。”

    安室透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他很快就反應過來:“等下,FBI你這種哄小孩的語氣是怎么回事?”

    【那么安室透吸取了之前在英國的教訓,掌握了與食尸鬼對戰的關鍵和訣竅,可謂是手中有槍心里不慌。你一槍正中食尸鬼A的大腦,報了之前在英國的一爪之仇。 】

    安室透:……KP你不提這個也是可以的。

    但是這個抱怨已經太晚了。

    KP已經揭完了安室透的老底,進入了后續的流程:【食尸鬼A瞬間離開,各種骯臟而又渾濁的液體瞬間炸開,好在你們距離它夠遠,并沒有被波及到。 】

    【那么接下來行動的是工藤新一,你面前還有陷入昏迷狀態的食尸鬼B,請問你要怎么選擇呢? 】

    食尸鬼留在這里只會危害到島上的其他人,工藤新一斷沒有留下它的可能。

    他試探性地問道:“如果抵近射擊的話,能百分百命中對吧?”

    【沒錯,我什至可以算你滿傷害。 】

    “但是食尸鬼死亡時會炸開帶有毒性的液體,”工藤新一顯然沒有忘記這一點,“所以我到時候肯定需要過閃避或者閃避才行。”

    KP也沒有否認,甚至語氣中帶著幾分欣慰地表示道:【是的,恭喜你已經學會自問自答了。 】

    工藤新一在抵近射擊過敏捷,和站在這里狙擊昏迷的食尸鬼中糾結了一會兒,沒一會兒就咬著牙給出了答案:“那我還是站在這里射擊吧。”

    射擊失敗頂多丟臉。

    但是敏捷或者閃避失敗可能要命。

    工藤新一很快就做出了取舍。

    KP似乎是有些失落,但還是很好地掩飾了這一情緒,給工藤新一發了骰子。

    工藤新一看了眼,發現這個骰子和他們在埃及副本時的一模一樣,雖然在黑夜中看不出它原本的顏色,但上面紋理和數字的樣子卻是一致的。

    他攥著骰子丟下,同時將槍瞄準了那邊昏迷中的食尸鬼B。

    【射擊(工藤新一):50/38成功】

    【傷害:1d10=8】

    這個結果一出,工藤新一頓時松了口氣。

    他感受到子/彈穿膛而出,直接命中了昏迷中的食尸鬼的頭部,緊接著是血肉破裂后炸開的聲音,伴隨著污濁腥臭的液體四散,又落在了周圍的土地上。

    【工藤新一的一槍同樣命中食尸鬼B的頭部,因為失血過多而處于昏迷狀態的食尸鬼B就這么無聲無息地離開了人世,只是在臨走的時候送上了一場骯臟的煙花。 】

    安室透有些受不了似的低聲吐槽:“……KP你是貝吉塔嗎?”

    KP冷酷地哼了一聲,沒有任何的回應,而眾人還想說些什么,卻忽然聽見周圍傳來了咔嚓的聲響。

    那是子彈上/膛的聲音。

    原本還在說笑的眾人瞬間面露警覺,他們環顧四周,卻看見剛才全程袖手旁觀——或者說被Ban的琴酒手里握著他們十分熟悉的Beretta,從隊伍的走后方走到了他們的面前。

    而他手中的槍對準的并非是什么是什么隱藏在暗處、隨時準備偷襲的怪物,而是……

    他們。

    “小琴大哥?”

    “琴酒?”

    “小琴你在做什么?”

    “戰斗輪還沒有結束,不是嗎?”

    琴酒冷冰冰地看著他們,這沒有任何感情的目光,和冷冽沙啞的聲音,讓工藤新一想起了他那雙失去了溫度的手。

    安室透不知道琴酒怎么會突然倒戈,但這并不妨礙他理解琴酒這句話:“你的意思是,你也是敵人?”

    “所以那兩個食尸鬼是你派來的?”

    赤井秀一的關注點還是在那兩個突然出現的食尸鬼身上。

    雖然他們在這個永無島游樂園并沒有遇見太多的怪物,不如說一路上都十分地安靜,甚至和平到讓他們都有些懷疑這是一個真正的游樂園……

    但無論是第二站的夜魘還是這一站的食尸鬼出現得都太突然了——如果說沒有人在幕后操縱,赤井秀一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但他沒想到,那個人會是琴酒。

    然而琴酒在聽見他的詢問之后,卻露出了一個有些類似于厭煩甚至是厭惡的表情。雖然他什么都沒說,但赤井秀一知道自己的猜測應該是錯誤的。

    “也是,如果是你的話,把它們抓去煉蠟燭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琴酒:……不是,這群人到底把他當成什么了?

    既然食尸鬼不是琴酒放出來的,那工藤新一就更不理解琴酒在這里對他們拔/槍的意義了:“小琴大哥,你現在究竟是……”

    是敵是友?

    “我早就想揍你們一頓了。”

    琴酒冷眼看著他們,然而說出來的話在刁民聽來沒有任何的殺意,更像是在鬧脾氣:“你們不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嗎?”

    工藤新一:……

    赤井秀一:……

    安室透:……

    不是,這個人就是在鬧脾氣吧!

    “……你能不能成熟一點?”

    意識到琴酒并非是動真格的安室透在松一口氣前,首先感到的是無語,“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像個小孩子一樣?!而且你保險都沒打開,在這里嚇唬誰呢?”

    他這話一出口,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瞬間用一種驚訝的、還有些復雜的目光朝他看去。

    不是,這話從安室你的口中說出來……怎么那個奇怪呢?

    被安室透這么指責的琴酒似乎也有點不爽,但是他更不爽的還是這幾個人在聽見自己想揍他們一頓時的反應。

    好像根本就沒把這當回事似的。

    琴酒感覺到了不愉快。

    刁民們沒有把琴酒的反水宣言當一回事,而琴酒也正如安室透所言、沒有真的對這幾個人扣下扳機的意思。

    場面一時間有些尷尬。

    從始至終都冷眼旁觀著的宮野志保見狀,也知道這時候需要有人來打破局面,于是看完樂子的她適時地開口,打破了這一時間有些無法推進的局勢。

    “差不多可以了吧?”

    誰也不清楚宮野志保這句話是對誰說的,但是琴酒在聽見之后卻還是收回了槍,他轉身背過其他人快步向前走了幾步,見這群平時反應還挺機靈的人此刻一個都沒有跟上,便頓下腳步轉而朝他們看去,語氣中帶著些許不耐煩地開口道:

    “還站在這里做什么?別磨磨蹭蹭地趕緊跟上來吧。”

    工藤新一聽著琴酒的語氣,那種糟糕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等下,難道小琴大哥你……”

    琴酒看見這群人一臉的蠢樣,終于還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接著用沒有感情的聲音平靜地說道:

    “我是你們第八站的導游。”

    第315章

    眾人的表情十分精彩。

    琴酒遠遠地看著黑夜也無法掩蓋的或震驚或詫異的神情,忽然對這里的燈光不夠明亮而感到可惜。

    瞧瞧這群人的蠢樣,他忽然覺得值了。

    “大哥,你……”

    工藤新一對于這一事實啞口無言。

    其實在聽見琴酒這么說的時候,他并非沒有震驚,但是比起難以置信,他發現自己心中竟然隱隱衍生出了些許的“果然如此”的想法。

    如果琴酒也是這個永無島游樂園的導游,那么有很多事情就都可以得到解釋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是嗎?”

    ——比如宮野志保對于第八站導游身份的沉默。

    少年扭頭看向自己信任的搭檔,除了自報身份的琴酒本人之外,此刻現場唯一還能保持平靜的只有宮野志保了。

    工藤新一沒有在她的臉上找到絲毫的與此刻的他們相似的驚訝與慌亂,即使在聽見自己的詢問時,也只是沖他露出了一個十分平靜的,甚至帶著幾分嘲諷的笑容。

    大偵探越發肯定自己在船上的猜想。

    ——果然,圣雪莉小姐從一開始就知道第八站導游的身份。

    也是,不可能瞞得住的。

    雖然導游們在食堂那一站里都穿戴著隱藏身份的烏鴉醫生的外袍和面具,但身高體型卻還是本人的。

    就算琴酒也換上了那樣的服飾,但當時游樂園里就他們幾個孩子,在身高上就已經暴露了許多。

    宮野志保就算智力打對折,用蒙的也能猜出對方的身份。

    難怪她會對第八站導游的身份三緘其口,甚至還用上了“對方使用了變聲器所以聽不出男女”這樣的理由。

    “你是不是被小琴大哥給封口了?”

    工藤新一上半身微微朝宮野志保的方向傾斜,壓低聲音給宮野志保找了一個自認為還算合理的借口。

    “想太多了。”

    宮野志保頓了頓,順手婉拒了工藤新一遞來的臺階:“就是想看看你們現在的表情。”

    她隱去了主語,但工藤新一意外地聽懂了。

    再看看另外兩位同伴……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兩人此刻雖然斂起了剛才那略顯夸張的表情,但眼睛里依舊還殘留著些許震驚,這讓這兩位成熟的成年人看起來有些像涉世未深的青年。

    而他們面對的“險惡”,正是此刻雙手插兜,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的琴酒。

    以工藤新一對自家小琴大哥的了解,他敢保證如果不是這里光線不好,對方現在應該很想拿出照相機,記錄下這令人能夠無限回味的一幕。

    “該不會就是為了這一刻,才一直隱瞞我們的吧?”

    在漫長的沉默中,本來腦子就還不錯的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也想通了其中的彎彎繞繞,他們倒是沒有向和小琴導游同伙的宮野志保追責,而是眼神如炬,直指遠方的琴酒。

    其實安室透想要問一句為什么,卻又覺得這樣會顯得自己更像是破防之后的指責。

    于是他只能壓抑著心中的不滿、甚至是隱隱燃燒的怒火將這些責問全部隱去,仔細地觀察著琴酒此刻的表情。

    他一言不發,甚至連慣例的冷哼都沒用。

    只是此刻的琴酒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了一個他們所熟悉的諷刺笑容。

    比起想要弄清楚琴酒隱瞞他們的原由的安室透,赤井秀一的關注點則是在另一個地方:“我早該想到的。”

    “什么?”

    安室透偏過頭朝他看去。

    不僅僅是安室透,包括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甚至是琴酒在內的所有人,都朝赤井秀一看了一眼。

    “在所有裝置開始之前,需要進行一次■■檢定。”

    赤井秀一重復著他們都感到熟悉的話語,綠色的雙瞳與此刻距離他們稍遠的那抹濃綠對上,兩人在對視的片刻中,似乎無聲地溝通著什么。

    “這句話,是寫在《永無島員工守則》里的。”

    周圍瞬間響起一片抽氣聲,赤井秀一的這個發現在琴酒自報家門之后聽起來雖然有點馬后炮,但在他提出這一點之前,他們也的確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現在想來,那個員工守則搞不好就是班長故意讓我們發現的。”

    他們在第二站遇見的夜魘是被第三站導游伊達航狙殺的,對方當時用的是“夜魘是從第三站里跑出來的”這樣的借口。

    但直到第三站VR射擊環節結束,他們都沒有遭遇真實的怪物時,眾人就已經在懷疑那個夜魘的真實來歷。

    安室透又看了眼此刻如同其他導游一樣,只是遠遠地站在那邊,即使他們聊了起來卻沒有催促他們進度的琴酒,也有些可以自己的猜測。

    如果沒有夜魘的污血弄臟了他們的衣服,他們就不會被帶到員工休息室。

    如果他們沒有前往員工休息室、伊達航又“正好”外出檢修第三站的設施,他們就不會發現那本員工守則。

    此刻的安室透有種早就感覺到昔日的同伴留了一手,但自己居然后知后覺到這個地步的懊惱:“那本《員工守則》應該就是為了提醒我們,琴酒也是導游吧。”

    但是他們還是忽略了這一點。

    不是,誰會想到一直陪伴著他們的小琴會是導游啊!為了騙過他們所有人,他甚至還找了圣雪莉小姐一起演戲!這也太拼了一點吧? !

    “話說,我記得其他導游自我介紹,都是說我是第幾站導游,然后再加上名字的。”

    沒有在答案公布之前提前看穿真相是偵探的問題,但安室透心里多少還是有些不爽,忍不住找琴酒挑刺:“小琴,你的臺詞沒有說完整吧。”

    這人是故意的!

    安室透一開口,其他幾人瞬間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這人之前居然還讓琴酒成熟一些,現在到底是誰在鬧脾氣啊!

    “安室先生果然很不服輸啊。”

    “……這一點某人也是一樣吧?”

    “嗯?你是在說赤井先生嗎?但是赤井先生好像沒有表現得那么明顯吧?”

    “……笨蛋。”

    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兩個人輕聲嘀咕著什么,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只當沒聽見,他們幾個死死地盯著琴酒,似乎非要他走完全部的流程,仿佛這樣才是一解被他欺瞞的不爽。

    當然,其中的主力還是某位不服輸的安室先生。

    琴酒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

    他們幾個一直站在河堤邊上分析“案情”,冰冷的夜風吹得琴酒頭疼。但是因為員工守則的緣故,琴酒又沒辦法直接干預,只能站在原地聽他們分析著早就擺在眼前、只是他們沒有發現的事實。

    此刻聽見安室透的挑刺,琴酒閉了閉眼,像是在按捺著不愉快與怒火似的,過了許久才咬牙切齒地說了完整的臺詞:

    “我是第八站的導游——琴酒。”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碼頭邊上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而帶頭鼓掌的——則是剛才像個小孩子一樣發脾氣搞事情的安室透。

    琴酒簡直沒眼看。

    如果不是自己有責任在身,他現在真的很想一走了之的。

    早知道等帶他們到了第八站的設施前再自報家門了,琴酒難得產生了些許名為后悔的情緒。

    聽見小琴終于走完了正確的流程,被他瞞著的幾個人這才像是出了口氣似的,快步走到了他的身邊。

    安室透和工藤新一走在琴酒的兩側、看似不動聲色實則超級明顯地將他包圍,而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則是尾隨在他們之后,直接堵死了琴酒的退路。

    琴酒:……

    我又不會跑,就算要跑也不是現在,你們不要做得太明顯了。

    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又想起了之前被安室透綁架的萩原研二,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琴酒開始不動聲色地尋找起了自己的退路,可惜被欺騙的一路的大偵探們顯然不愿意就這么輕易地放過他,感受到琴酒有要跑路的可能性,兩人又拉近了些許的距離。

    宮野志保在后邊看著,覺得如果不是這三個大男人都覺得惡心,他們這會兒估計都“親親熱熱”地挽起琴酒的手臂,將他牢牢地鎖死了。

    這畫面太糟糕了。

    宮野志保多假設一秒都覺得自己要笑出來。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雖然沒有挽住琴酒,但顯然也不愿意就這么放過他,兩個人掐著嗓子,模仿著JK的語調,仿佛化身好奇寶寶似的,對琴酒開起了精神攻擊——

    “說起來,小琴你是不是還有什么話沒對我們說呀。”

    “小琴大哥快告訴我們,下一站的游樂設施叫什么名字!”

    “好想知道啊,小琴你快告訴我們吧~”

    “小琴大哥你就說吧,我們已經準備好錄音了!”

    宮野志保:……

    赤井秀一:……

    琴酒:……

    太可怕了。

    宮野志保一邊迅速地摸出手機打開錄音模式,同時單手捂住面容,不敢直視走在他們身前的這三人。

    這簡直是敵我不分的精神殺器,宮野志保甚至覺得這已經達到了需要SanCheck的標準。

    【那你們要來嗎? 】

    一直沉默不語的KP忽然冒了頭,宮野志保甚至來不及組織,就聽見KP清了清嗓子:【刁民團遭受了來自自己人的攻擊,SanCheck,成功-0,失敗-1。 】

    宮野志保沉默了一瞬,然后果斷拒絕:“不必了,這點精神攻擊我覺得自己能扛過去。”

    好在KP也只是玩梗,似乎并沒有真的要發骰子的意思,聽見宮野志保的回應,也只是覺得有些無趣地回應道:【是嘛,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

    宮野志保這邊似乎只是被KP單獨私聊了,因為那邊對于琴酒的精神攻擊還在繼續。

    看著這兩人故意用著足以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語氣,一口一個“小琴”和“小琴大哥”,不知道怎么的,她有些幻視了左擁右抱的大奧之主……

    和兩個蠱惑人心的妖妃。

    應該是她的錯覺吧?

    宮野志保沒有言語只是繼續撫額,順便記錄下了那兩人的話語,準備等日后給他們來點紀念禮物——比如換成他們的專屬鈴聲。

    饒是素來淡定穩重的琴酒,面對著這樣的精神洗禮也有些吃不消,再加上向游客播報下一站游樂項目的名字也是導游的工作之一,琴酒在漫長的沉默之后,還是趁著兩位“妖妃小弟”不備,迅速地說道:

    “下一站的內容是,跨越山的那邊——”

    安室透因為琴酒的突襲愣了一下,本能地接道:“海的那邊?”

    “有一群好刁民?”雖然安室透的調有些奇怪,但工藤新一的絕對音感和超絕記憶力還是讓他繼續接了下去。

    宮野志保:……

    赤井秀一:……

    琴酒:……

    不是,你們怎么開始歌詞接龍了?

    尚且保持理智的三人沉默,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正為自己不是和這幾個人一撥的感到慶幸,不想就看見工藤新一和安室透兩人齊刷刷地扭頭朝他們看來,不斷地用眼神催促著他們加入這場愉快的合唱。

    宮野志保被這兩個人仿佛會發光一樣的眼睛看得沒轍。

    她拗不過這兩人,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盡可能地幫著找回了調子:“他們搞事很機靈。”

    赤井秀一沒想到宮野志保這個時候居然還順著他們,瞬間瞪大了眼睛。

    安室透和工藤新一發誓他們這輩子都沒看見赤井秀一將眼睛瞪大到這種程度,但是為了保證錄音質量,他們十分好心隱忍且克制地沒有對此進行吐槽,只是繼續用眼神催促他接下去。

    甚至就連被他們拖下水的宮野志保,也朝赤井秀一看了過去,滿眼都寫著“你不準跑”幾個字。

    赤井秀一這會兒真的有些理解琴酒的感受。

    他強行控制著自己的腳步,這才沒有勉強改變行進的路線,而后用自認為很標準的唱調補上了最后一句:“他們勇敢又聰明。”

    【他們不斷用騷操作驚擾KP游走在各個副本間——】

    KP的突然出現并且加入讓刁民們瞬間都驚了。

    聽著那個跑調到根本聽不出原本的調子不說,甚至分辨不出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的行為,刁民們一時間甚至忘記接上最后一句歌詞,紛紛加入吐槽大隊中:

    “KP居然也是個音癡啊!”

    “剛才那句誰錄下了?”

    “早知道就誠邀KP加入我們埃及大合唱了。”

    “大家都是音癡,誰也別嫌棄誰。”

    “等下,我唱得很標準的好嘛?!”

    【噫。 】

    因為KP的加入,場面一時間有些混亂,而在這樣熱鬧到甚至有些鬧騰的氣氛中,眾人來到了距離河谷大約數百米之外的裝置邊。

    這是個一眼就能看出究竟是什么裝置的設施,和前面幾個完全不一樣,這里沒有龐大華麗的建筑物,也不是任何外觀明顯的機械。

    而是個看起來普普通通,才夜光下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的熱氣球,在夜幕和篝火的簇擁下,安靜地等到了游客的來臨。

    琴酒趁著這幾個人吐槽KP的歌聲,找了個契機從工藤新一和安室透的包夾中逃了出來,他來到熱氣球的邊上,平靜地解釋著這一站的內容。

    他摸出了手帕,虛掩著嘴又咳嗽了幾聲,這比起之前更加強烈的聲音瞬間讓原本還熱熱鬧鬧地刁民們安靜,他們靜靜地看著琴酒,表情略有些凝重。

    琴酒咳完后就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似的,他迅速地收起了手帕,趁著這群人難得安靜的當口,繼續著流程解釋:“等會兒你們就搭上這個熱氣球,它會帶領你們前往最后一站的。”

    你們。

    琴酒的用詞向來精準,他這么說,顯然就是會像其他導游一樣,在裝置啟動后就與他們分別。

    刁民們沒有立刻回應,而是互相看了看彼此。

    搖曳的篝火在他們一雙雙漂亮的眼眸中留下了溫暖的顏色,只是短短的一個對視,他們就弄清了彼此的心意。

    琴酒和他們也不是頭一日相處了,看著他們如此安靜,第一反應就是這幾個人又在秘密地籌謀著什么。

    他假裝自己什么都沒有看見,只是拿起了隨身攜帶了許久的照相機,繼續著他們已經十分熟悉的流程。

    “那么你們在這里留下照片,就可以登上設施了。”

    這么說著,琴酒不動聲色地點燃了熱氣球上的燃料,火焰瞬間躥出,爆發出了劇烈的聲響,而熱氣球的球囊也瞬間鼓脹,露出了上面的文字——

    “我在墓里很想你。”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赤井秀一:……

    安室透:……

    突然就有點不太想乘坐了。

    安室透眺望了一下不遠處的那座高山,越過這座山之后,就是他們從摩天輪上觀察到的那個圓的最后一站,也就是第九站設施的所在位置。

    而他此刻在意的卻并不是第九站的項目與導游,而是……

    “你覺得我們徒步越過這座山的可能性有多大?”

    琴酒瞥了他一眼:“別說傻話了。”

    火光照亮了琴酒略顯蒼白的面容,而他似乎并沒有感受到那灼熱的氣息,只是與熱氣球前拉開了些許距離,示意刁民們可以來到熱氣球前。

    刁民們互相看看彼此,雖然有些不情不愿,但最后還是整齊劃一地來到了熱氣球前,然而琴酒剛剛舉起相機,就聽見工藤新一忽然開口:

    “等一下,我還有個請求!”

    琴酒:……

    “又怎么了?”

    那本來應該是有些不耐煩的語氣,但大約是一起相處了太久,眾人硬生生地聽出了些許的無奈。

    “之前七站……包括最初的出發點都是我們五個人一起拍照的。”

    工藤新一顯然一早就準備好了理由,此刻振振有詞地說道:“這可能是小琴大哥你和我們一起相處的最后一站了,我希望最后這一站的照片上你還能出現。”

    絕妙的理由!

    就算是琴酒,在聽見這個說法時,表情也有所松動。

    他有些遲疑,似乎是在思考又好像是在確認著什么。

    眾人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無聲地等待著琴酒的最后決定。

    在無比漫長的十數秒之后,他們欣喜地看見琴酒小幅度地點了點頭,算是一種無奈的妥協。

    他目光在周圍搜尋了一會兒,最后將相機架在了不遠處的石頭上,在設定好了延時后,帶著幾分無奈的朝著眾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小琴大哥,別板著臉嘛。”

    “是啊小琴,笑一個嘛。”

    兩位“妖妃”的輸出還在繼續,但是在眾人調整站位的時候,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迅速地站到了最外圍,不僅僅將中心位留給了似乎還有些不太情愿的琴酒,甚至將他左右的位置也留給了安室透和赤井秀一。

    琴酒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妙。

    他還想說些什么,但是快門的速度更快,伴隨著閃光燈與卡嚓聲,琴酒感覺到自己的眼睛似乎是被某種明亮的光線刺了一下。

    下一秒,他聽見工藤新一的聲音大聲喊道:

    “就是現在!”

    這幾個刁民果然在謀劃著什么!

    琴酒立刻反應過來,然而還不等他與這群人拉開距離,就聽見骰子落地滾動的聲音,緊接著就是有人跳進熱氣球的筐體的細微響動……

    以及自己手臂上傳來的束縛。

    【投擲(赤井秀一):70/63成功】

    【投擲(安室透):40/6極難成功】

    【有了之前是的經驗,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再次使用了絕妙的套圈技術,你們將準備好的繩圈精準地套中了琴酒,打算對他也實施一場綁架。 】

    琴酒:……

    這幾個人就沒別的招了嗎? !

    感覺到自己也享受到了和萩原研二一樣的待遇,并且這幾個人正在將自己往筐中拽,事前有所準備、卻沒想到刁民居然又玩起了套圈的琴酒立刻掙扎。

    “用力把他拽上來!”

    “大家,我們千萬別讓他跑了!”

    各種各樣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琴酒在自暴自棄和奮起反擊之間,選擇了……

    【現在請所有人進行一次力量對抗。 】

    KP突然冒了出來,聲音聽起來還算平靜,但仔細揣摩就發現里面全是興奮。

    正在拽琴酒的眾人一愣,連忙一邊丟骰子,一邊全部抓上繩子,不給某人任何可以逃脫的機會。

    琴酒只聽見嘩啦啦一片骰子落地的動靜,自己也連忙抓住機會丟下了手中的多面體,在短暫的靜默后,緊接著就是KP興致勃勃的播報——

    【力量對抗(工藤新一):45/11困難成功】

    【力量對抗(宮野志保):40/17困難成功】

    【力量對抗(赤井秀一):75/17困難成功】

    【力量對抗(安室透):70/35困難成功】

    這群人集體成功已經很罕見了,更別提是全體困難成功,這根本就是絕無僅有的事情。

    琴酒一時間覺得情況有些不太好。

    但是在感到糟糕和絕望之前,他隱秘地產生了些許的,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輕松。

    似乎這樣也不錯。

    他這么想著,有些放棄似的閉上了眼睛。

    【力量對抗(琴酒)1d100:75/87失敗】

    琴酒嘆了聲氣,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放飛的風箏一樣被人連拖帶拽地拉上了筐體,以一個不太美觀的姿勢摔了進去。

    而另一邊的宮野志保——之前與他密謀的同伙像是怕他還有逃跑的可能,抓緊機會用刀割斷了綁住了熱氣球的繩索……

    蓄勢待發的熱氣球瞬間緩緩起飛,順著風飄向了遠處的高山。

    琴酒躺在筐體中看著那頂端的燃料,搖曳的火光照亮了熱氣球,再看看周圍圍過來的那幾張刁民臉,他最終還是輕嘆了一聲:

    “你們這是何必呢。”

    眾人互相看看,在沒有事前對過臺詞的情況下,異口同聲地給了某位導游先生一個明確的回答:

    “因為我們刁民團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同伴!”

    第316章

    一群多管閑事的刁民。

    圍在周圍的一張張面容令人煩躁,琴酒幽綠色的眸中映著火光,只覺得這光線在夜空下過于刺眼。

    就如同這些嬉笑著圍過來的臉一樣,讓人看了就火大。

    卻又燃不起任何的斗志。

    他不想再看他們的面容,厭煩地闔上眼。

    但不知道為什么,即使這群人此刻難得陷入了沉寂,他的耳邊卻在不斷地回蕩著他們剛才用坦然的姿態說出來的話語——

    同伴。

    緊閉雙眼的琴酒眼前本應該一片黑暗,然而光線卻讓他看見了習以為常的血色。

    他在心中單獨不斷地咀嚼著那兩個陌生的字眼,只覺得這群刁民無論何時都是那么的令人不愉快。

    自作多情的家伙。

    誰和你們是同伴了?

    他不需要這些。

    異常的情緒浸染著他,和這群刁民長時間的相處本應令他感到疲憊。

    他本應該是為之困擾與疲倦的。

    這個枯燥的、充滿刺激與變故的導游工作好不容易可以結束,卻又在這群人任性的舉動下被強行延長。

    然而不可思議的是,與身體上的勞累相對應的,是他竟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那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如同熬了幾個通宵之后,身體已經疲累到了極點,然而精神卻在咖啡因和尼古丁的刺激下變得格外亢奮,即使每個人都說他神情憔悴,可依舊久久無法入眠。

    他恍惚間似乎聽見了什么聲音,像是骰子落地滾動,接連響了兩次。

    他成為調查員的時間說不上漫長——至少比不上他剛成為調查員新人時的某兩位帶隊前輩,但是對于骰子落地的聲音卻已經十分敏/感。

    這群刁民又在做什么了?

    他就知道這些刁民們的沉默根本維持不了太久,沒過一會兒便又喋喋不休地說著什么,擾人清閑。

    琴酒煩躁地睜開眼睛,想要斥責他們的像春游的小學生一樣嘰喳不休,但率先看見的,依舊是那一張張帶著些許擔憂的面容。

    遙遠的火光朦朧了他的視野,他仿佛卸下了全身的力氣,最終放棄似的,細不可聞地嘆了一聲。

    算了,就再看他們走一站吧。

    這群人一直都不著調,如果沒有他看著,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又會做出讓KP惱羞成怒的事情。

    都經歷了九個副本了,卻一個個都還跟菜鳥一樣。

    ——讓人無法放心的家伙。

    “小琴大哥,你感覺怎么樣?還好嗎?”

    工藤新一的聲音在微微顫抖,他無法控制這種并非是因為恐懼而產生的顫意。

    從他與琴酒第一次在游樂園相遇算起,對方對于工藤新一來說,就是一位具有強烈威脅性的可怕的存在,即使之后出現了其他的組織成員,也無法改變琴酒留給他的初印象。

    但是作為同伴,他也是最可靠的存在。

    哪怕工藤新一知道對方最終消失在爆炸中,他也始終沒有任何的實感。

    似乎這個在相當漫長的一段時間里,都被他視為最具威脅性的組織成員永遠都不會倒下,就像他留下的陰影難以抹滅。

    但大偵探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見到如此虛弱的琴酒。

    還是在他們成為同伴的現在。

    他的視線微微地從琴酒游移到宮野志保的身上。

    剛才琴酒短暫昏迷的這段時間里,是宮野志保向KP申請了醫學和急救。

    檢定自然是成功了,圣雪莉小姐一直都是這么的穩。但是和平時不同,這第一次他們誰也沒有聽到KP的播報。

    或許宮野志保聽見了,然而她卻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拿出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做好的藥劑,就著水給琴酒服下。

    在沉默了很久之后,工藤新一察覺到琴酒仿佛隨時都會斷掉的呼吸終于趨于平靜,而他也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的好奇心與關切,急急忙忙地向宮野志保確認道:

    “小琴大哥的情況……”

    宮野志保很早就知道琴酒的情況,大概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才會被琴酒選擇成為他的同伙。

    而她也明白自己瞞不過這些好奇心旺盛的偵探,只要琴酒這邊的情況開始變得糟糕,自己第一個就會被偵探們——尤其是某位擔心大哥的大偵探執著地詢問情況。

    可她還是選擇配合。

    “醫生不會隨意地透露病人的情況,”宮野志保祭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又將難題踢回給了琴酒,“你想知道的話自己去問他吧。”

    這個回答對于偵探們來說實在是敷衍,但誰都看出來宮野志保已經打定主意要為琴酒隱瞞。

    宮野志保要隱瞞的事情,誰也探不出口風。

    從前是這樣,現在也是如此。

    于是眾人只能焦急地等待,直到像是只是小睡片刻的琴酒再度恢復意識,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聽見工藤新一的詢問,琴酒沒有什么反應,似乎只要回應了這個問題,就等同于是在承認自己的情況的確不太好一樣。

    他撐著吊籃一點點的坐起,雖然被吊籃筐體的邊緣遮擋住了視線,但他還是能夠感受到他們此刻還沒有跨越那座高山。

    夜晚的高海拔地區頗為寒冷,熱氣球在冷風下搖搖晃晃的倒也還算穩定,然而琴酒低低地咳嗽了幾聲,感覺到嘴里殘留的藥劑的苦味,便明白是宮野志保做了什么。

    不過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望向了邊上的赤井秀一。

    對方的表情還是自己所厭煩的平靜,只是此刻那雙眼睛里,卻多了一些讓琴酒更加煩躁的情緒。

    他不喜歡被這群刁民這么看,在煩躁地收回視線的同時,又帶著不耐煩地催促道:“過一次神秘學檢定。”

    赤井秀一還沒有來得及詢問原由,卻又被KP突然打斷:

    【在這之前,先進行一次■■檢定。 】

    這個被打碼的檢定幾乎是貫穿了他們在永無島的整個旅程,此刻他們已經意識到這應該是琴酒作為導游的某種工作,卻依舊不明白這個檢定到底是什么。

    “……你們剛才瘋了的時候。”

    宮野志保雖然是琴酒的同伙,但也僅僅只是在隱瞞琴酒的身體狀況和導游身份這兩件事上,除此之外,她和其他人掌握的情況基本都是一致的。

    但是她還是可以提供一個場外信息。

    她的聲音引起了其他刁民們的注意,而宮野志保也繼續說道:“你們臨時瘋狂的時間只過去了一個小時,但是在琴酒進行完這個檢定之后,你們全都恢復了理智。”

    說起來,的確是有這樣的事情。

    刁民們互相看看,再回想一下因為太過黑歷史而被他們刻意無視的那段經歷,似乎意識到了宮野志保究竟想說什么。

    這個被打碼的檢定,或許不僅僅像KP之前說的那般聯系著他們整個旅程的狀態,更關乎到他們本身,或者是琴酒的狀態。

    琴酒在他們討論這件事的時候,已經迅速地丟下了手中的多面體。

    此刻熱氣球運行得還算穩定,吊籃也沒有任何傾斜,骰子在落地轉了幾圈后,很快就趨于平穩。

    【■■檢定:1d100=1】

    1!

    “都這個時候了,檢定名稱還是被打碼了嗎。”

    “我記得之前還有一個99?”

    “所以這個到底是大成功還是出事情了?”

    “小琴大哥?!”

    工藤新一的一聲驚呼頓時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他們立刻望向琴酒,只見此刻他臉色蒼白,甚至來不及摸出手帕,只是虛掩著嘴不斷地咳嗽著,甚至比之前每一次都要強烈。

    他們根本不知道琴酒到底是怎么了,也就別提要如何來處理眼下的情況,于是便只能齊刷刷地將目光轉向宮野志保,希望一向都很穩的圣雪莉小姐能夠做些什么。

    然而宮野志保此刻也沒有什么有效的辦法。

    她蹲下了身與琴酒平視,剛想說什么,卻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股熟悉的狠意。那并非是面對目標時的殺意,更像是某種決心。

    不僅僅是宮野志保,一直關注著琴酒的工藤新一和其他兩人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別管我。”

    好不容易壓制住了自己的不適,琴酒對此沒有任何的解釋——甚至可以說是為了讓他們忽略這一點,用強硬的語氣對著赤井秀一說道:“先過神秘學。”

    那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命令的口吻。

    一時間,眾人倒真的有種在面對組織時期時的琴酒的錯覺。

    赤井秀一此刻其實還是更在意琴酒的狀態,但是見對方如此堅決,他也沒有再說些只會令人頭皮發麻的關切話語,而是如同琴酒所期待的那般,向KP又一次申請了神秘學檢定。

    KP沒有說話。

    既沒有像之前那樣大喊大叫表示要和神秘學大師一戰到底,也沒有任何要拱火或者挑釁的言語,只是無聲地給赤井秀一塞了骰子。

    赤井秀一攥著掌心里的多面體,只覺得前所未有的沉重,片刻之后,他還是撒開了手,任由其墜落在筐體中。

    【神秘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45/11成功】

    如果不是琴酒現在的情況明顯不太好、讓人沒有了說笑的心情,在看見這個結果后,他們高低得調侃KP幾句。

    而KP也沒有如同往常那般發出尖銳的爆鳴,只是平靜地說道:

    【圓在神秘學中有著許多的意義,象征的圓滿與無限。而在神秘學中,與圓最契合的象征之一就是銜尾蛇。 】

    KP給的神秘學情報大部分時候都很抽象。

    但這一次——在他們從高空觀察過這個永無島的地圖之后,每個人都明白KP在這里提起圓形是為了什么。

    難怪琴酒急切地要讓他們在這里進行神秘學檢定!

    他們互相看看,安室透和工藤新一則是立刻來到了筐體的兩側,查看著底下的情況。

    此刻雖然是深夜,但他們先前去過的八個站點卻都亮著燈火。在這個名為永無島巨大的黑色地圖上,那八個耀眼的光點與山那一頭的赤紅構成了一個完美的環形。

    【蛇……或者說蛇形生物自我吞噬,這個意向在宗教、哲學、藝術等許多領域與地區都有所展現。其中最為常見的解釋便是循環與無限,柏拉圖曾認為其自身構成了一個完美循環的結構,是不死之身。除此之外銜尾蛇有時會被描繪成半黑半白的形象,如同太極陰陽一般。 】

    【有關銜尾蛇的形象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十四世紀的古埃及,在這個崇拜太陽神的古老國度中,它象征著太陽東升西落周而復始的循環過程,是再生與永恒的象征。 】

    【尤其是在煉金術中,銜尾蛇被視為一種神秘的存在,它擁有凈化的力量,也可以完成物質與精神的轉化。 】

    KP的神秘學科普環節到這里就不再繼續。

    在成為調查員之前一直都是唯物主義者的幾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工藤新一迅速理解了一切:“我們兩次發生變化……都是在圓盤上吧?”

    第一次從大人變成孩子是因為搭乘了旋轉木馬。

    第二次從孩童變回大人則是在摩天輪。

    而這兩個共同點,都是圓形的。但工藤新一并不認為這就是全部——至少在他們看見在這個永無島的地圖構成的圓形之后,他認定應該還有一次儀式沒有完成。

    那這次的儀式究竟是什么?

    是不是和赤井秀一現在生死不明的狀態有關?

    工藤新一垂下視線,看向了沉默不語的琴酒:“小琴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經歷了前面幾回,其實工藤新一心里十分清楚,導游應該不能過多地向游客透露有關永無島的信息。琴酒也是導游,自然不可能回答這個問題。

    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

    在工藤新一、或者說在他們在場所有人的心里,比起導游,琴酒首先還是同伴。

    琴酒抬眼朝他望去,大概是因為他此刻的狀態的確不佳的緣故,他的這一動作看起來頗為的的漫不經心,就連回應也是輕飄飄地一句:

    “這些你們到了最后一個地點就知道了。”

    “這聽起來和大人經常說的等你長大就明白了一樣。”

    工藤新一聽見這熟悉的話語忍不住嘀咕道。

    不過在他還是純正幼童時,他的父母倒是很少——或者說幾乎不曾對他說這樣的話語,倒是在他成為江戶川柯南之后,聽見這樣的話的次數反而明顯增多了。

    琴酒才懶得回應工藤伏特加的吐槽,經過了這段時間的休息,此刻他的狀態稍稍有所恢復。他慢慢地站起,從高處眺望下面的景色。

    此刻熱氣球正在翻越高山,用不了多久就會抵達山的那一頭,隨后便是這個旅程的終點站。

    導游只能負責自己的所在的區域。

    而山的另一端不是他的領域。

    他原本想再陪他們走一段路的,然而自己現在的情況,似乎也不適合再陪這群人繼續胡鬧。

    琴酒無聲地嘆了一聲,雙手剛剛搭在筐體的邊緣,還沒有任何的舉動,就感覺自己被人一擁而上,側對著刁民的琴酒猝不及防地被團團包圍,再抬眼看去,又是工藤新一、赤井秀一和安室透這三人在搗鬼。

    “你剛才是想跳下去對吧!”

    “可惡,誰過個偵查,看看他身上有沒有滑翔翼!”

    “……這個時候不應該先懷疑帶降落傘嗎?”

    “因為他和怪盜基德對戰太多次了。”

    四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眼看著他們甚至要動手檢查他是不是帶了降落設備,琴酒忍無可忍地對著工藤新一伸來的手拍了一巴掌:“別動手動腳的。”

    “是你先動手動腳的!”

    工藤伏特加委屈,工藤伏特加超大聲地指控:“沒有帶降落傘就要跳下去,小琴大哥你是不要命了吧?!”

    琴酒有些受不了這群人的無理取鬧,面對著工藤新一的控訴,和其他人眼神的附和,他感到熟悉的頭疼,然而這一次卻并非因為冷風的緣故。

    他過去怎么就沒想到,這群家伙一個個居然那么黏人?

    好煩。

    【如果你是在擔心導游工作的話,這一點可以放心哦。 】

    KP像是看夠了熱鬧,幽幽地開口說道:【既然是游客們的強烈要求,你可以陪他們走完這趟旅程的,也算是有始有終吧。 】

    琴酒沒有說話。

    但所有人都察覺到,他在聽到KP這句話之后,表情一瞬間似乎是有些復雜。

    【暗投:? ? /? ? 】

    琴酒試圖再說些說什么,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首先聽見的便是骰子滾落的動靜,緊接著他便感受到從風中傳來了一陣異常。

    琴酒的眼神頓時變得凌厲,那把眾人都十分熟悉的Beretta再次出現在他的掌心,然而這一次槍口所指的并非是他們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而是遠處的天空。

    赤井秀一立刻朝著琴酒所指的方向望去,而后眼神一凜:“不對勁!好像有什么東西過來了!”

    那是振翅的聲音。

    不像是鴿子之類溫和的鳥類,而是更加大型的某種生物,那翅膀迅速地扇動著,不僅僅發出了令人頭皮發麻的響動,更是卷起了一陣劇烈的狂風。

    所有人的目光都鎖定在了遠方的天際,片刻后安室透厲聲提醒著在場的所有人:“來了!”

    那是一個巨大的鳥類,身形在夜色下略顯模糊,但是眾人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怪物的身份——

    碩大的堪比巨象的軀體,與蝙蝠相似的翅膀,還有如同馬一樣的腦袋。

    是他們在埃及副本見過的怪物!

    工藤新一立刻想起了這個怪物的身份:“這就是那個被赤井先生一梭子子/彈擊斃的、腦子不太好使的鳥吧?但是我忘記它叫什么了。”

    不是大偵探記憶不好使,而是比起名字,這個鳥的事跡更深入人心。

    【……那是夏塔克鳥。 】

    “所以這也是游樂園的一環嗎?”

    “應該不是吧?但是這站和埃及有關,難道是它來復仇了?”

    “那只傻鳥因為被FBI狙/殺了,所以也跑來都是亡者的永無島?很合理。”

    “這并不合理好嘛!”

    工藤新一木著臉看著那個對他們虎視眈眈的巨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從那個鳥的眼睛里看見了憤怒不滿……還有些許的委屈。

    少年并不覺得這是自己的錯覺:“難道它是被人逼著過來的?”

    “還能有誰能操縱夏塔克鳥?”安室透有些不明所以,“總不可能是奈亞老賊吧?”

    他這話一出口,在場所有人瞬間都沉默了。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赤井秀一:……

    琴酒:……

    別說,還真別說,這種在別人愉快的氣氛下突然送來的怪物……還真的有點奈亞的作風。

    那這個夏塔克鳥算什么?

    感謝奈亞老賊送來的飛機嗎?

    那之前的夜魘和食尸鬼,難道也是奈亞送來的?

    不是,那祂圖啥啊? !

    “不要去揣摩神明的想法,”看出了刁民們此刻的震驚和不理解,琴酒冷聲糾正著他們的想法。

    眾人看看琴酒,再看看虎視眈眈的夏塔克鳥,忽然覺得奈亞可能什么都不圖。

    就圖一樂。

    意識到這點的刁民拿槍的拿槍,給琴酒松綁的松綁,赤井秀一甚至重新組裝好了對夏塔克鳥特攻的狙/擊/槍。

    他們剛完成這些,就聽見KP離開說道:【那么各位,愉快的戰斗輪又要開始了! 】

    才不愉快呢!

    刁民們對KP過于輕松的語氣放到咬牙切齒,而KP卻渾不在意他們的感受,只是繼續推進著流程:

    【首先行動的是琴酒,請問你要怎么做? 】

    琴酒還沒有說話,赤井秀一直接二話不說將手里的狙擊槍往琴酒手里一塞。

    他動作如行云流水,但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動作在其他人眼中,倒是有幾分“你拿去玩吧”的意味在。

    琴酒看看手里的狙/擊/槍再看看赤井秀一,倒也沒有直接拒絕。

    他用動作代替回答,雙手架著自己熟悉的武器,直指向了不遠處蓄勢待發似乎想要一血前恥的怪物。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夏塔克鳥的腦袋,而后面無表情地、但似乎是想要將在刁民身上感受到的不愉快全都發泄似的,扣下了扳機。

    子彈破膛而出。

    而下一秒,所有人都聽見了一個熟悉的,仿佛是期待已久的響動——

    【射擊(琴酒):90/2大成功】

    第317章

    KP此刻無聲的破防比什么聲音都要震耳欲聾。

    “我這里應該說什么?”

    工藤新一的低喃聲打破了沉默。

    大家的小琴大哥此刻看上去依舊有些虛弱,支撐著熱氣球的火光在他蒼白的皮膚上留下了些許的暖意,但是他的眼睛卻十分明亮,綠色的眸中無聲地燃燒著什么,使他看上去比平時要更加帥氣。

    那雙戴著黑色皮質手套的雙手嫻熟地端著狙/擊/槍,似乎知道結局已定,他瀟灑地將槍收起,如同一位沉穩老練的專業人士。

    哦,不對。

    這人本來就是專業的。

    槍口還在冒著白煙,在寒冷的高空地區格外明顯。

    工藤新一盯著那支狙/擊/槍看了一會兒,冷不丁地轉向了不遠處給琴酒遞槍的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此刻的神情比琴酒還要平靜。

    在察覺到工藤新一的目光后他甚至還有些許的驚訝,似乎一點兒都沒有間接兇手的自覺。

    夏塔克鳥的慘劇就是這兩人聯手造就的。

    琴酒原本拿著的是Beretta,如果不是赤井秀一給琴酒遞槍,就算琴酒仍然丟了大成功,傷害也不過10點,這只夏塔克鳥仍然還能掙扎幾下。

    但是現在,它是涼得透透的了。

    “好慘。”

    工藤新一頓了頓:“真的好慘。”

    如果琴酒沒有出手并且大成功,他們可能很快就要遭受夏塔克鳥的襲擊,甚至損失慘烈。

    但是這個鳥的下場,還有沉默的KP,以及不知道在哪里一邊偷窺他們一邊放怪的幕后黑手……讓工藤新一想想都覺得有點慘。

    不行,這種嚴肅的場合他絕對不能笑出來。

    工藤新一把他小琴大哥的情況通通想了一輪,這才壓住了即將流露出的幸災樂禍,而KP似乎也終于從某種打擊中回過了神。

    【射擊大成功算滿傷害,這把槍的傷害是2d10+1d8+6。 】

    KP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干巴,誰都能聽出KP此刻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和手段,只能勉強維持著最基本的生命體征,繼續播報著琴酒的戰果。

    【呃……琴酒,琴酒雖然身體虛弱,但依舊能打,扛著巴/雷/特以神射手再現的氣場,一槍打中了虎視眈眈的夏塔克鳥,并且正中它的大腦。可憐的夏塔克鳥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出叫聲,便這么從高空墜下。 】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探出腦袋看了眼。

    正如KP所言,這個體形如同巨象的生物在停止撲騰后,立刻急速下墜,他們雖然身處高處,卻似乎依舊可以感受到夏塔克鳥在落下的同時卷起的風。

    ——雖然這個世界的常理被打破,但好在物理學還是存在的。

    “別東張西望的了。”

    琴酒的聲音比寒風更加冷冽。

    雖然眾人都知道他現在的情況不佳,但即使如此,只要琴酒還意識清醒、并且有力氣維持,他就不愿意在他們——或者說任何人的面前表露出虛弱的樣子。

    刁民們雖然擔心但也選擇維護琴酒的尊嚴,沒有人再勸說他這時候應該坐下好好休息。

    他們在聽見重物落地發出的巨響的同時望向了另一邊訓斥著他們琴酒,卻發現他眼神凌厲,似乎并沒有因為夏塔克鳥的殞落而松懈,甚至……

    再度扛起了狙/擊/槍,透過瞄準器看向了某處。

    那正是剛才那只夏塔克鳥來的方向。

    工藤新一迅速意識到了問題:“難道還沒完?!”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第二、第三只夏塔克鳥揮動著翅膀,以夜色作為掩護,相伴著從遠方飛來,相對于剛才的那只夏塔克鳥,這兩只的速度似乎有些慢,但是他們龐大的體形對于人類來說還是頗具威脅性。

    僅僅只是兩只,便呈現夾擊之勢。

    工藤新一立刻就不樂意了,超大聲地對著KP提出抗議:“敵人居然在打到一半的時候上替補?這也是可以的嗎?!”

    【可以的,在夏塔克鳥A殞落之后,對方隨即補充了夏塔克鳥B和C,戰斗輪繼續。 】

    吊籃里的刁民們面面相覷。

    “繼續的話,是從頭開始,還是按照次序進行?”

    琴酒的手里還握著槍,他們不知道現在這個情況應該算戰斗輪的第二回合,還是第一回合的延續。

    KP一時間沒有回應,他們懷疑KP似乎也被問住了。

    而琴酒似乎是感知到什么,二話沒說就將手中的狙擊槍往赤井秀一的手里一塞,同一時間,KP的聲音也幽幽響起:

    【那么下一個行動的是赤井秀一,你……你怎么也拿起狙擊槍了? ! 】

    赤井秀一:……

    琴酒:哼。

    就知道KP要ban狙擊槍。

    琴酒什么話都沒說,但眾人都能從他臉上帶著些許熟悉的狠意的笑容中,看出了他此刻心情絕佳,有種一早就料到KP要做什么,于是卡著點陰了KP一把的愉悅感。

    “雖然想說小琴大哥干得漂亮,但KP真的不會惱羞成怒嗎?”

    工藤新一壓低聲音,和身邊的宮野志保輕聲嘀咕:“說真的,我現在有點擔心夏塔克鳥反擊時我們應該怎么辦了。”

    宮野志保沒說話,只是無聲地向工藤新一示意著自己手上的沙鷹。

    工藤新一:……

    喂,你該不會是想說,在他們襲擊之前先把他們弄死就可以了吧?宮野老中醫你冷靜點好不好!

    在他們低聲蛐蛐KP的時候,赤井秀一也搬出了那套同一時間同一場合完全相似的臺詞:“我們是在KP你說話之前完成交接的,不信你看VCR。”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KP似乎又表演了一場口吐代碼。

    但是這也僅僅耗費了兩三秒,很快KP就收拾好了情緒,進入了完美的工作狀態。

    【那么赤井秀一,你想要攻擊哪個目標。 】

    “夏塔克鳥B。”

    在回應的同時,他已經架好了狙/擊/槍,已經不再冒煙的槍口直指夏塔克鳥B,赤井秀一通過瞄準器對準了不遠處正在扇動翅膀的龐然巨物,幾乎就是在瞄準的同時,扣下了扳機。

    他們聽見了骰子落地的聲響。

    與槍聲一并響起。

    【射擊檢定(赤井秀一):90/18極難成功】

    【傷害:2d10+1d8+6=28】

    【大概是剛才已經打出了完美的一槍的緣故,赤井秀一這一槍雖然也十分漂亮,甚至可以說是精湛,但是也沒有復刻之前的輝煌、將夏塔克鳥B斬首于彈指之間。 】

    KP停頓了一下。

    雖然KP什么都沒說,但以眾人和KP相處了這么久的經驗,他們奇異地感知到了對方此刻的難受。

    怎么?還有高手?

    【夏塔克鳥B一次性損失一半以上的HP,進行一次意志檢定。 】

    哦!對!還有這件事!

    殘血又怎么樣,不是還有刁民和KP熱血沸騰的組合技嗎!

    原本還琢磨著是要給夏塔克鳥B補刀還是給C開瓢的安室透瞬間就不糾結了,跟著其他人一起開始摩拳擦掌地開始等待KP下一個骰子。

    “夏塔克鳥有自動掛機模式嗎?”

    安室透小聲地向其他人確認:“我是說如果KP失敗的話,失去意識的夏塔克鳥會繼續保持飛行,還是直接墜落?”

    如果是后者的話那真是太妙了,省得他們再浪費子彈。

    赤井秀一沉思片刻,用說不出是篤定還是挑釁的語氣向KP詢問道:“高空墜物的話,KP你是會算傷害的,對吧?”

    KP沒有回應,只是一味地丟骰子。

    【意志檢定(夏塔克鳥B):15/83失敗】

    KP沒有任何感情甚至沒又靈魂的聲音,無情地吐露著這一事實。

    “這個鳥不僅傻,意志還只有15?”

    “槽點太多了,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先吐槽哪一個了。”

    “KP和刁民的組合技果然是最強的!”

    “奈亞到底是從哪個角落翻出來這么個玩意兒的?”

    這鳥又蠢又菜,他們很沒有成就感誒!

    【你們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

    惱羞成怒的KP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然而這番發言在其他人聽來,無疑是KP的破防時刻。

    他們一個個嗯嗯地點頭應付著,就聽見KP咬牙切齒地繼續說道:

    【夏塔克鳥B的重要器官受到了狙擊,一時間沒能抵抗住失血過多帶來的傷害。它的軀體僵硬了片刻,在陷入昏迷之際從高空筆直地墜下,沒一會兒就追隨著已經在下面等它的同伴,發出了劇烈的聲響……】

    KP說完這些之后沒給刁民們反應的時間,就繼續說道:【下一個行動的是安室透,你想要怎么做? 】

    如今僅剩下夏塔克鳥C這一個目標了。

    面對著28點傷害都無法直接殺死,還需要KP幫忙補刀的巨型怪物,就算是花招頻出的安室透,一時間也想不到什么有趣的解決方案。

    雖然這里是永無島,是不存在于現實的場所,但是他們總不可能像游戲中那樣,看見一個會飛行的怪物就抓了當坐騎吧?

    ……等等,聽起來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套圈,試探性地問道:“你們誰點馴獸了?”

    宮野志保:?

    赤井秀一:?

    琴酒:?

    【? 】

    在一片問號中,工藤新一緩緩地、熱情地、充滿希望地、高高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你們兩個該不會……”

    “每當我覺得我們的操作也就這樣的時候,你倆總會給我們帶來新的驚喜。”

    “小琴你不管管他們嗎?”

    【我不同意! 】

    意識到這兩個人想要做些什么,KP立刻超大聲地回應:【這是戰斗輪!不是寶可夢收服現場!別說這只夏塔克鳥是有主人的,就算沒有主人……你們忘記小智的噴火龍了嗎? ! 】

    工藤新一沒說話,反倒是安室透立刻同樣大聲的回應:“小智的噴火龍雖然對他愛答不理,但是也超強超可靠的!而且……”

    他頓了頓,像是在蓄力。

    “你不覺得有個飛行坐騎超酷的啊?!”

    工藤新一頓時點頭:“沒錯!超酷的!KP你不玩游戲嗎?你從來沒想過要收服一只酷炫的龍作為飛行坐騎嗎?!KP,你沒有夢想嗎?!”

    志保/秀一/琴酒:……

    【……】

    安室透三兩步來到筐體邊緣,原本站在狙擊位的赤井秀一立刻給他騰出了位置。

    而安室透雙手一擺,如同什么動物節目主持人一樣,從遠處進行著解說,而其他人在他擺出這個姿態的同時,便紛紛架好了機位,愣是將這個戰斗輪變成了直播現場:

    “你看看這個夏塔克鳥圓滾滾的、充滿智慧的眼睛,KP你忍心嗎?”

    【……你小子最好不是在陰陽。 】

    KP頓了頓,似乎是在強忍著什么似的。

    眼見著安室透似乎還有要繼續說下去的架勢,KP連忙制止:

    【算了別說了,就給你倆一次機會。這里允許你們同時投擲繩圈和使用馴獸,分別占去你們一個行動輪,如果失敗就沒有第二次機會了,可以吧? 】

    誒?居然真的同意了?

    安室透本來也就是靈機一動,沒想到自己越說越上頭了不提,就連KP也同意了這個方案。如此寬容和忍讓,頓時讓那個安室透感到了不妙。

    他與工藤新一迅速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發現了相似的擔憂。

    KP……不會是在偷偷算計著什么吧?

    兩人多少有些不放心,但KP難得松了口,他們覺得這時候再說不要倒顯得他們怕了一樣,于是在短暫的遲疑后,安室透一邊丟下了手中的多面體,一邊轉悠了幾下繩圈朝夏塔克鳥丟去,而另一邊的工藤新一也使用了自己的馴獸技能。

    吊籃里一時間有些安靜,眾人只聽見骰子滾動的聲響,片刻之后,又是一聲熟悉的響動——

    【投擲檢定(安室透):40/100大失敗】

    【馴獸檢定(工藤新一):15/14成功】

    壞消息:套圈沒有套中,甚至還大失敗了。

    好消息:但是馴獸卻成功了。

    大概是KP都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發展,一時間陷入了沉默,反倒是工藤新一遲疑著確認道:“這個時候要怎么算?雖然安室先生套圈大失敗但是我馴服成功了哦!”

    這話簡直就是在暗示KP,自己的獎勵一定要發放一樣。

    KP沒有回答,就在工藤新一琢磨著接下來該如何與KP交涉的時候,他們聽見了一個似乎十分遙遠的卻又好像近在咫尺的聲音——

    “若心存迷惘,平地亦是崎嶇。”

    那聲音說著聽起來像是諄諄教誨的話語,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對方語氣中的傲慢。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看著地上艱難爬行的螻蟻一般,并非是輕蔑與不屑,而是根本就不在乎。

    突如其來的展開讓眾人紛紛皺起了眉,臉上滿是警惕,他們四處張望著,似乎是在尋找聲音的來源,反而沒有注意到邊上的安室透露出了一個困惑而又了然的表情。

    “逝者當跨越洪流才得往生。”

    那聲音還在繼續,卻越來越接近了。

    眾人依舊尋找不到那聲音的來源,只是覺得這個遙遠而又十分莊嚴的聲音仿佛可以蠱惑人心一般,似乎越是認真聆聽,自己的靈魂便在無形之間被什么東西所侵蝕。

    那和某些魅魔的魅惑不一樣。

    并不是個人魅力,或者是浮于表面的誘惑,而是一種直擊靈魂的,如同河流沖刷著堤岸的巨石、風雨洗滌著雕塑般,潛移默化的轉變。

    而在他們有了這樣的感覺的同時,吊籃中的所有人都聽見一陣急促的振翅聲——是剛才被工藤新一馴服的夏塔克鳥C,眾人朝它望去,卻見此刻它那雙睿智的眼睛里寫滿了擔憂。

    他們剛剛意識到這一點,緊接著便聽見了KP平靜的、沒有任何波瀾的播報聲:

    【現在現場所有人,進行一次意志檢定。 】

    果然是有問題!

    眾人的大腦此刻都介于混沌與清醒之間,在感受到掌心里出現了熟悉的棱角分明的物體之后,誰也沒有任何的遲疑,便集體松開掌心任其墜落。

    【意志檢定(工藤新一):55/47成功】

    【意志檢定(宮野志保):50/30成功】

    【意志檢定(赤井秀一):70/25困難成功】

    【意志檢定(安室透):55/13困難成功】

    【意志檢定(琴酒):70/19困難成功】

    幸好,都成功了!

    雖然KP沒有任何后續的描述與播報,但是在這個結果出現的同時,他們意識到自己的思緒都變得清晰。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他們似乎聽見有人嘖了一聲。

    應該是KP。

    但是管他呢!

    刁民們已經意識到他們今天但凡是集體投擲的骰子點數都還不錯,如果接下來有什么更加振奮人心的環節——比如很有可能馬上就要出現的SanCheck環節,估計還是得需要大家同時丟才好。

    也就在他們考試琢磨著接下來會看見什么的時候,遠處……在那只還撲騰著翅膀的夏塔克鳥更遠一些的地方,隱約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起初眾人還以為是云投下的陰影,因為那影子實在是太過龐大了,但是漸漸的那影子有了顏色。

    黝黑的、或者說如同陶瓷一般漆黑的皮膚,在夜色下只能勉強看清一個輪廓,但是除了皮膚之外,那個龐大身影卻十分的耀眼奪目。

    那應該是人。

    同有著如同人類的外貌,但又無論如何都無法稱之為人類。

    比起人類,更像是神明。

    祂身上隨意地披著一件長袍,袍子上綴滿黃金與珠寶,然而比起袍子的價值,眾人更在乎的還是這個存在的本身。

    “一切的結果在最初便已經注定。”

    祂的聲音清冽如空谷的泉水,冰涼刺骨,卻令人清醒:“你們的時間看起來已經不多了。”

    在祂話音落下的同時,眾人看見那模糊的輪廓逐漸變得清晰,那是如同法老一樣的存在,即使沒有印象中法老的裝扮,但無論是誰,在看見祂的第一眼便都會認定祂就是法老。

    祂似乎就在此處,又仿佛是身處更高的維度。

    調查員們表情一肅,似乎是產生了某種糟糕的想法,在這個念頭誕生的瞬間,赤井秀一、安室透和琴酒三人已經有所行動。

    他們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對著那遙遠而又高大的存在……

    扣下了扳機。

    砰——

    槍聲響起,驚得本就不太聰明的夏塔克鳥瞬間驚恐地扇動翅膀似乎是在急切地表達著什么,但是沒有人關注這一點。

    子彈破膛而出直指那巨大的目標,卻在觸及祂之前便紛紛墜落。

    祂遠在射程之外。

    或者說,這個存在是根本就不在他們的攻擊范圍之中。

    “剛才的行為可以視作爾等驚恐之下失智之舉,”那神明目空一切,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從祂身上傳來的威壓。

    “你們不會有第二次冒犯神明的機會。”

    這個裝叉的家伙怕是不知道某象某蜘蛛和某個三度出現的家伙的下場。

    又或者,祂一直都在關注著他們,所以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但依舊有自信說出這樣的話語?

    調查員們不語,但是大腦卻在飛快地運作,似乎是在思考要如何對付這樣的存在。

    片刻之后,KP幽幽地嘆了一聲:

    【調查員們看見了黑法老的真身,雖然擁有著人類的軀體,但是他的身形無比的高大,甚至比夏塔克鳥還要龐大,你們毫不懷疑對方的身高堪比摩天大廈。 】

    KP頓了頓,而后無比平靜地說出了所有人預料之中的話語:

    【調查員們被這一恐怖的存在給驚嚇到了,除了安室透之外的全體調查員SanCheck,成功-1d3,失敗-1d10。 】

    被排除在外的安室透并沒有得到同伴們過多的關注,因為在KP發完骰子后,吊籃里已經響起了一片骰子落地的聲響。

    【理智檢定(工藤新一):58/18困難成功】

    【理智檢定(宮野志保):53/47成功】

    【理智檢定(赤井秀一):71/48成功】

    【理智檢定(琴酒):74/25困難成功】

    第318章

    “誰說我們失了智的?”

    雖然是危機關頭,但全體——圣波本除外——理智檢定成功的結果,還是讓刁民們感到了興奮。

    工藤新一瞥了眼那邊的巨物,懷揣著“再怎么不容許我們褻瀆神明也褻瀆多回了,還怕這一次嗎”的刁民心態,帶著幾分激動的輕聲說道:

    “我們這不是超棒的嗎?”

    “……”

    【……】

    看見連黑法老都陷入了沉默,而其他刁民甚至對工藤新一的發言露出心有戚戚焉的表情,KP一時間也有些繃不住。

    和刁民相處,如同和擁有無敵貫通的Boss進行一場無休止的攻防戰。

    ——每天都在破防中。

    好在現在還有比自己更難受的家伙,KP一時間倒也沒有難受,甚至意味深長地感嘆:

    【這個節骨眼上還有如此樂觀的心態,不是對自己的能力超級有信心,就是個超級大笨蛋。 】

    工藤新一不假思索:“那是,我們幾個對自己的創造性可有信心了。”

    不愧是米花刁民001號,能將刁民程度換成如此委婉的用詞。

    KP拜服。

    但是KP卻并不會因此而放棄,甚至更加斗志盎然——畢竟KP手里還有一張殺手锏,就是為了這一刻。

    【你是不是忘記了,雖然SanCheck成功,但如果你和赤井秀一再掉San的話,又要進入臨時瘋狂狀態了? 】

    工藤新一:……

    像是要和他清算似的,KP抓緊這個機會繼續趁勝追擊:【而且這一次可沒有小琴丟打碼檢定撈你們了哦。 】

    剛才還侃侃而談的工藤新一突然語塞。

    KP則是得意洋洋地哼了聲。

    贏了!

    新一/志保/秀一/安室/琴酒:……

    KP你幼不幼稚啊!

    安室透聽著KP和工藤新一進行了幾個來回,此刻終于忍不住搖頭嘆息,“我仿佛可以看見KP的尾巴都翹到天上的樣子。”

    和KP唇槍舌劍的是工藤新一,無辜受牽連的卻還有赤井秀一。

    他本人對于自己又要瘋了這件事倒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似乎因為經歷了太多次,早就已經習慣了一樣。

    只是……

    他忍不住朝邊上的安室透看去。

    作為一個大失敗把藏在幕后的黑法老套出來的罪魁禍首,這人此刻非但不需要再進行SanCheck,甚至還在愉快地看樂子。

    赤井秀一的心情有些微妙。

    安室君,你忘記我們一起愉快地坐搖搖車的日子了嗎? !

    雖然你現在拋棄了我們,但是不要緊,就算我們又要瘋了,但是清醒的隊友會承擔一切。

    “我先來吧。”

    趁著隊友不備,赤井秀一率先開口:“我先瘋,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

    安室透頓時感到不妙,立刻臉色大變,沖著赤井秀一低聲喊道:“不要用交待遺言的語氣說這樣的話啊!”

    無論是遺言還是臨時瘋狂都不要啊!

    可惜已經太晚了。

    赤井秀一剛提出申請,就被那邊迫不及待的KP塞了骰子。他的目光從自己同伴們或擔憂或平靜的面容上一一掃過,最后轉而望向了遠方的那尊巨大的黑法老的影像上。

    祂是那么的龐大,甚至比他們即將跨越的這座山更高,也更具有壓迫感。

    此刻他們所在的熱氣球大約漂浮到祂鼻尖的位置。對于這位法老也是神明而言,他們或許真的如同螻蟻一般。

    但不知道為什么,赤井秀一卻并沒有從祂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敵意。

    這種感覺就像是面對一棟摩天樓。

    摩天輪雖然高聳入云,但你能從建筑物上感受到敵意嗎?

    赤井秀一覺得會產生這樣的念頭的自己或許是真的瘋了,他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隨后迅速地丟下手里那枚冰涼的多面體。

    【理智損失:1d3=2】

    赤井秀一之前已經瘋過了,這時候還沒有過CD,無論如何都是要瘋的。面對這個結果,他表現得十分平靜,甚至在等待KP讓他繼續丟臨時瘋狂檢定。

    然而等了一會兒KP都沒有開口。

    這漫長的等待讓赤井秀一從原本的平靜變成了疑惑,甚至隱隱有些擔憂,最后他忍不住開口詢問:“KP,我這里不需要再丟個什么檢定嗎?”

    他這一句話,瞬間引來所有人的側目。

    ——不是,怎么還有人主動對老師說我沒做作業的?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 】

    剛才還用臨時瘋狂一擊壓制工藤新一的KP此刻優哉游哉地回道:【你們先丟完再說。 】

    難不成還有轉機?

    幾個刁民一時間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最后還是工藤新一緊緊跟隨赤井先生的腳步,向KP索要骰子進行檢定。

    【理智損失:1d3=1】

    宮野志保搖搖頭,到底還是沒能忍住自己的吐槽:“你倆要是之前就這么穩也不至于瘋了。”

    事到如今說這些也沒用。

    工藤新一可憐巴巴地看著宮野老中醫,只希望對方可以再撈一撈,然而面對工藤新一的眼神攻勢,宮野志保只是平靜而又淡漠地收回目光——又向KP申請了骰子。

    【理智損失:1d3=1】

    毫不意外的結果。

    不如說哪天宮野老中醫在理智損失這里丟了個滿點,才是轟動刁民圈的大新聞。

    工藤新一聽著這個結果,再看看從頭到尾都沒有瘋過的宮野志保,最終忍不住嘀咕道:“我有時候真懷疑你是不是有什么鎖理智的機制在。”

    宮野志保只聽說過鎖血機制。

    這個機制曾經在阿笠博士制作的游戲中出現過,當時讓他們和偵探團的孩子們都束手無策。

    不過對于什么都很擅長就是不擅長電子游戲的大偵探來說,就算沒有鎖血機制,他也是束手無策就是了。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也是見怪不怪,對于他們來說,宮野志保還是這么穩定些更好。

    他們擅長制造驚喜……或許還有驚嚇,但是本身卻并不希望看見類似的驚喜出現在自己的同伴身上。

    而在刁民們互相吹捧的同時,琴酒也丟下了最后一個理智損失的骰子。

    【理智損失:1d3=1】

    “可惜還是沒有看見小琴大哥臨時瘋狂的樣子。”

    “說真的,我有點想象不出來。”

    “我也想象不出琴酒抱著搖搖車不撒手、或者高唱我要自由的飛翔的樣子。”

    “……志保,我們忘記這件事好嗎?”

    “別說了灰原,求你別再提了。”

    【那么恭喜各位都成功完成了理智檢定。 】

    KP平靜地打斷了刁民之間的刁言刁語:【鑒于這一次情況特殊,新某人和赤某人的臨時瘋狂可以先緩存,稍后再進行結算。 】

    啊?這還能緩存?那KP你從前怎么不給我們緩存?

    哦……這一次情況特殊,那沒問題了。

    工藤新一再度舉手:“緩存是緩存多久?稍后結算又是稍后到什么時候?”

    KP答得飛快,像是早就猜到會有這么一問:【到你們下一次SanCheck的時候。 】

    眾人立刻明白了KP的言下之意:“也就是說,只要柯南和赤井秀一之后沒有再SanCheck……就不需要再結算了對吧?”

    【沒錯哦。 】

    安室透一聽到這話立刻嘖了聲:“可惡,柯南也就算了……這不是便宜了FBI了嗎!”

    他一臉對此深感惋惜的樣子,但這番充斥著不滿的話語中其中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

    KP對這群人沒有緊張感和危機感這件事已經沒什么好說的了,但此刻還是盡職盡責地提醒道:【你們別光顧著聊啊,那邊的黑法老還在看著你們呢。 】

    被KP這么一提,他們似乎才終于想起那邊還蹲著一位黑法老。

    雖然被刁民們忽略了這么久,但祂從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憤怒,也沒有任何要制裁他們的意思。

    這就有些奇怪了。

    在場唯一和黑法老打過交道的,只有在埃及靈感大成功的安室透——這也是他這次不需要再進行SanCheck的理由。

    只是……安室透細細地打量著這位遠比自己上次見到時更加龐大的人像,只覺得有些地方似乎不太一樣了。

    上一次在那個地下墓穴的時候,他明顯可以從黑法老的身上感受到一種神明對螻蟻的輕視,以及自己無法克制的畏懼。

    雖然他之后因為SanCheck大失敗直接進入臨時瘋狂狀態、而沒有別的后續展開,但安室透可以肯定,眼前的這位黑法老和他當時遇見的,并不太一樣。

    比起黑法老、或者說附身在黑法老身上的奈亞拉托提普,祂更像是某種……

    某種特殊的存在。

    安室透感覺自己似乎掌握到了些許的線索,他正想繼續思考,卻感覺到大腦隱隱傳來了些許刺痛的感覺。

    好在KP很快就出聲提示:【安室透進行一次靈感檢定。 】

    黑曜石質地的多面體出現在了安室透的掌心,鎏金的數字和圖案依舊將這個骰子襯得神秘而又華麗,可惜此刻安室透并沒有太多的心思去欣賞這對許久不見的骰子,只是迅速地將其丟下。

    骰子很快就停止轉動,在KP播報之前,他們聽見了某個熱烈的響動——掌聲雷動,伴隨著熱烈的歡呼聲,仿佛一場盛大的劇目就此開演。

    其他刁民也在觀察黑法老,沒有留心到安室透的行為。

    此刻聽見熟悉的聲音,幾人齊刷刷地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每個人的眼睛里都寫滿了不可思議。

    【靈感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2大成功】

    不是,哥們,又大成功了?

    “上次在埃及時,也是安室先生靈感大成功吧,”工藤新一滿臉茫然,只覺得安室透在這一站的骰子未免也太極端了一些。

    還是說其實不是埃及的問題,而是和奈亞有關的所有檢定,都會讓安室透的骰子變得極端?

    “這就是你和奈亞的羈絆嗎?”

    安室透的表情也十分復雜,這個結果讓他那張頗為英俊的娃娃臉皺成了一團:“如果我說我也不想這樣你們相信嗎?”

    誰想和奈亞產生羈絆啊!

    雖然安室透表示抗拒,但是這個結果也的確給他帶來更多的信息。

    【那安室透可以感受到,這個黑法老更像是某種從高緯度投射下的影像,雖然祂的畫面出現在這里但這并不是祂的本體,所以你們無法對祂做些什么,但祂似乎也沒有要對你們做出任何攻擊行為的意思。 】

    難怪他們的子彈無法觸及對方。

    也難怪這個黑法老除了會說話之外,也沒有任何別的的舉動。

    難怪他們雖然進行了SanCheck,但KP卻說情況特殊可以容后再瘋,因為對方的本體并沒有出現。

    工藤新一思考了片刻:“那我們無視祂也可以?”

    “跨越高嶺,方知始終。”

    就在所有人都準備繼續無視這個巨大的黑法老投影的時候,那法老卻再度開口。依舊是空靈而又遙遠的聲音,但是那話語似乎卻意有所指:

    “起始即是終點,對神明發起反抗的人類啊,爾等做好覺悟了嗎?”

    刁民們互相看了看,只覺得這黑法老雖然不說人話,但每一句都像是在暗示什么。

    安室透一邊回憶著對方的話語,同時急急忙忙地朝自己的同伴們詢問道:“你們還記得祂前面說了什么嗎?”

    “剛才都錄下來了。”

    “錄著呢。”

    “從安室先生介紹夏塔克鳥開始就一直在錄像。”

    安室透:……

    謝謝你們了啊。

    安室透轉而看向似乎距離他們越來越遙遠的黑法老——他們所在的熱氣球還在按照既定路線飄動,而黑法老的影像卻始終停留在原地。

    祂似乎已經說完了想要說的話語,此刻只是平靜地、用諷刺和戲謔的目光回應著他們的注視。

    安室透本能地感覺到情況不太好。

    即使那只是奈亞投下的影像,但也是那個被所有調查員稱之為樂子人的奈亞。

    祂真的會什么都不做,就只是為了說幾句話就出現嗎?

    刁民之中與奈亞糾葛最深的安室透剛感到要遭,緊接著就感受到了一陣狂風突然出現、猛地朝他們襲來。原本穩定的熱氣球頓時開始搖晃,眾人紛紛抓緊繩索和籃筐的邊緣。

    而安室透卻是隔著被狂風卷起的風沙,與那巍然不動的神明對上了視線。

    這一刻,他在神明的眼中看見了一種從未見過的情緒,安室透不知道該如何描述那樣的令人膽寒眼神,只覺得祂似乎是正在等待著什么。

    而促成祂想要的結果,只需要一陣狂風便足矣。

    安室透還想要繼續深究,卻聽見另一邊的宮野志保忽然喊道:“熱氣球好像有點撐不住了,這樣下去有墜毀的危險。”

    “我帶了伸縮背帶。”

    工藤新一大聲回應,高海拔地區的冷風刮得他臉頰生疼,尤其是那風此刻如此的狂暴,他幾乎是用喊的才能勉強將聲音傳遞到同伴的耳中:“但是這里的海拔太高了,加上山的表面不平滑,很有可能會在中途受損。”

    刁民們一時間有些后悔。

    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倒還不如讓琴酒在熱氣球起飛的時候就離開,不然也不必跟著他們受罪。

    如果這時候琴酒真的帶了降落傘就好了。

    至少他可以獨自一人平安地離開。

    可惜現在情況危急,也沒有太多時間給刁民們去后悔,他們各自在身上尋找可以使用的道具,不過還沒有等他們想到一個可以讓所有人都平安生還的方案,就聽見熟悉的振翅聲。

    那只存活著的夏塔克鳥穿過狂風向他們飛來,眾人看著它氣勢洶洶的模樣,正琢磨著對方是不是要在這個時候為同伴報仇,卻見它一點點地降低了高度,來到了那個搖搖欲墜的熱氣球的下方。

    隨后,搖搖欲墜的熱氣球忽然變得平穩。

    沒有人想到會有這樣的發展。

    原本正頭腦風暴著該如何使用煙花足球和伸縮背帶、才能讓所有人安全抵達陸地的工藤新一大腦似乎宕機了一瞬,他甚至將頭探出了籃筐看了又看,才終于可以確認這個夏塔克鳥究竟做了什么。

    它輕輕地、將承載著所有人的熱氣球駝在了背上,帶領著他們突破了暴風圈、跨越了巍峨寒冷的高山,向山的那一頭飛去。

    “沒想到真的坐上飛行坐騎了……?”

    “都說了,小智的噴火龍偶爾還是會配合的。”

    “KP,這個展開也在你的預料之中嗎?”

    【……】

    夏塔克鳥的高度在一點點的降低,雖然它的速度不快,但是十分的平穩,但宮野志保很快就感受到熱氣球在短暫的平穩后又逐漸開始晃動。

    她抬頭朝上方看了眼,最先反應過來:“先把熱氣球的火滅了。”

    被她這么一提醒,眾人才意識到熱氣球此刻還正處于點火狀態,在他們被夏塔克鳥帶出暴風圈之后,熱氣球又有了要再度升高的跡象。

    赤井秀一和琴酒在宮野志保提醒的同時已經開始行動,在兩人合力之下,他們還算順利地就將火熄滅。

    這個夏塔克鳥看起來不太聰明,但是飛得很穩,也沒有在跨越大山之后就突然就降低高度,只是緩慢地持續降落,大約過了十數分鐘,它在一個寬敞的、看起來像是廣場的地方慢慢地落下。

    身處吊籃中的刁民們不可思議地看著周圍的環境,在確認他們真的平安抵達之后,頓時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送給他們的機長——

    “居然還是超軟著陸!”

    “誰說這夏塔克鳥蠢的?這鳥可太棒了!”

    “感謝奈亞老賊送來的夏塔克鳥!”

    夏塔克鳥雖然智力不高,但是聽見掌聲也感受到刁民們的歡呼與肯定后,一邊蹲下了身體,同時也驕傲地揚起頭顱,仿佛是在表達自己真的很優秀一樣。

    此刻身處頭等艙的眾人也越過了籃筐,安室透和赤井秀一放下了繩索,其他幾人順著他們放下的繩子從夏塔克鳥的身上滑下。

    好在這只夏塔克鳥主動降低了高度,也讓他們從機身上下來時變得更安全一些。

    等到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兩人也從夏塔克鳥身上滑下后,工藤新一從包里翻找了一會兒,最后拿著隨身攜帶的小零食,來到了夏塔克鳥的身邊。

    “謝謝你。”

    他將手里的餅干拆開,舉手遞到了夏塔克鳥的嘴邊:“下次看見人……還是避開著點走吧……”

    你這是真的把夏塔克鳥當寵物投喂了嗎?

    聽見這天真的話語,琴酒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直接選擇扭過頭,不再去看。

    ——眼不見心為凈。

    夏塔克鳥歪了歪腦袋,飛快地從工藤新一的手中啄起那個對于它來說過于迷你的小餅干,而后仰著頭高呼了一聲。

    眾人聽不懂它在說什么,卻見它深深地朝他們看了一眼,隨后扇動那對如同蝙蝠翅膀似的、卻布滿了白霜的翅膀,振翅高飛,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直到夏塔克鳥完全消失在視野中,眾人這才重新看向周圍的環境。

    和山的另一端不同,這里不再是鋪著柔軟的草坪、被群山和溪流環繞的自然景色,倒更像是他們印象中的傳統的游樂園——

    地上鋪著的彩色地磚構成了繁復的圖紋,周圍是各種各樣的商店。

    在刁民們四處打量的瞬間,原先暗著的路燈和店鋪瞬間燈火通明——他們這才發現除了這些之外,店家與店家之間還鏈接著無數色彩繽紛的小彩燈,燈光閃爍,將這里顯得更加的夢幻。

    【那么歡迎各位游客體驗完了前面八站的項目,愉快的旅程即將進入終點,在各位前往第九站——也是最后一站之前,我們還有一個插播的環節。 】

    KP的聲音突然響起,那是愉快輕盈的,仿佛之前暴躁破防無語的人都不是KP似的。

    赤井秀一有些不太理解:“這時候還能有什么環節?”

    這個問題瞬間引來安室透的側目,他斜眼看他,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吐槽對赤井秀一專供的吐槽之魂:“……你上一次去游樂園是什么時候的事?”

    看著這些店家里琳瑯滿目的東西也該知道了吧?

    這都是明擺著的事情了。

    赤井秀一歪了歪頭,似乎真的有些不理解,而KP也在這個時候,給似乎沒有什么游樂園游玩經驗的赤井秀一一個明確的答案:

    【在前往第九站之前,各位還有一場愉快的、酣暢淋漓的購物環節!無論是想保留在這里的回憶,還是想要給親朋好友們帶去手信,又或者是吃些熱騰騰的食物補充體力,這都是最好的機會哦! 】

    赤井秀一:? ? ?

    這也可以?

    他看看周圍的其他人,卻見他們一臉的平靜,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一樣——只是其他人就不說了,為什么琴酒你也這么平靜啊!

    【那么你們有一個小時自由購物的環節,祝你們滿載而歸! 】

    第319章

    “KP你是不是上了什么黑心導游培訓班?!”

    怎么還有強制消費環節的? !

    聽見這個項目,就連琴酒都有些繃不住,直接閉上了雙眼。

    恰好在觀察琴酒的赤井秀一琢磨著,這并非是琴酒放棄掙扎,而是因為這個項目是在太離譜了,導致琴酒也決定聽之任之。

    簡單來說,琴酒決定放任刁民隨意發揮禍害KP,自己絕對不插手不干預不阻止。

    ——雖然刁民平時霍霍KP的時候,他也從來也沒有插手干預阻止過就是了。

    果然,琴酒一閉眼,刁民們縱使沒有發現這一細節,也忍不住對著對KP發起了猛烈的反抗攻勢。

    “KP你這樣是會被舉報的!”

    “吊銷你營業執照!停業整頓!行業通報批評!”

    “反正我一毛錢都不會掏的。”

    “要錢沒有,要刁民一……不對,五條!”

    “那還是算了吧。”

    【……】

    KP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說什么,但是又說不出口,過了半晌還是赤井秀一慢吞吞地說道:

    “我有個問題。”

    只要不釀酒不唱歌不跳舞不過魅惑不使用神秘學,赤井秀一在這群刁民里還是相對不怎么刁民的那一個,此刻聽見赤井秀一難得冒頭,KP頓時一精神:

    【請說? 】

    赤井秀一思忖數秒,似乎是在組織語言,不過片刻之后便繼續說道:“我們當時和KP你簽訂的是勞務合同還是勞動合同?”

    新一/志保/安室:啊? ? ?

    不僅僅是這三人,就連琴酒都忍不住向他看了眼,眼神中比起驚訝,更多的還是不解。

    不是,你點法律了嗎?這就要和KP捋合同了?

    KP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你想做什么? !我們簽訂的是契約,契約懂不懂,就是可以讓你喊著變身成為魔法少女的那種! 】

    赤井秀一:……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安室透:……

    琴酒:……

    那畫面想想就有點恐怖,甚至有點惡心。

    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目瞪口呆,雖然他們因為少年偵探團的緣故經常看假面超人秀,但他們還沒接受過這樣的沖擊。

    不是,誰?什么玩意兒?

    怎么話題一下子就說到魔法少女了?

    赤井秀一和琴酒大概這輩子都沒想過他們還能和魔法少女聯系在一起。

    他們對于這種存在并不是特別的了解,甚至也無法明白為什么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為什么會露出這么難以形容的復雜表情……

    但他們的確感到后背發涼。

    好像被什么東西盯上了一樣。

    圣波本正在觀察赤井秀一和琴酒,努力地克制著幻想這兩個人穿著魔法少女色彩斑斕的緊身服,手持魔杖,甚至還扎著雙馬尾的畫面。

    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真的會笑出來的!

    可惡為什么他只點了寫作沒點美術、不能把這個畫面還原出來……等等,如果這個時候寫這兩人的魔法少女本,能不能委托KP轉交給波爾多,讓他畫出來?

    好像也不是不行啊!

    赤井秀一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圣波本再度提上了迫害名單,只是覺得那盯著自己的目光變得越來越詭異。

    他難得有些不敢回頭去看,生怕自己看一眼就要SanCheck。

    “契約本質上也是一種合同。”

    赤井秀一努力地壓制著那種不祥的預感,冷聲地回應著KP,試圖將話題重新引回到正題:“鑒于我們各自都有自己的本職工作,這里可以算勞務合同。”

    【然后? 】

    赤井秀一不再給KP裝糊涂的機會:“我們之前一共經歷了九個副本,KP你還沒有支付我們的勞動所得。”

    居然是來討薪的!

    KP一時語塞,還想要說些什么,卻聽見圣波本也摻和了進來:“說起來,我們之前AI副本直播的時候,被打賞了好多禮物,還沒有提現呢。”

    沒想到安室透還記得這一茬,KP立刻超大聲地控訴:【AI副本都被你們砸了你還想怎么樣! 】

    工藤新一立刻冒了出來:“那可是你讓我們砸的!或者說,最初的目標就是讓我們砸了那個副本吧?!”

    【那你們也砸了,而且你們也知道,打賞的不是真人了吧,那么……】

    “可我們擦玻璃主播可是擦了那么久的玻璃啊!”

    工藤新一冷聲打斷,用超級浮夸的語氣控訴著KP的冷酷無情:“就算打賞的是AI程序,但他們可是老老實實地在那里對戰了四個小時!那可是我們擦玻璃主播們的血汗錢,KP你忍心嗎?!”

    赤井秀一:突然覺得這薪不討也罷。

    琴酒:什么“們”,誰和那家伙“們”了!

    眼見著工藤新一一句話把討薪主力也給干沉默了,安室透立刻接上:“還有我寫的小說,本來那個只是我的日記,結果KP你們非法傳播,都不給我這個原作者一點經濟賠償嗎?”

    【……你都塌房了! 】

    安室透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了一副平光眼鏡,架在鼻梁上而后裝模作樣地推了一把:“但是你在我沒有授權的情況下,非法傳播給其他KP也是事實哦。”

    干得漂亮!

    工藤新一扭頭看向一直沒說話的宮野志保,試圖將最可靠的圣雪莉也拉進戰場:“灰原你也說點什么吧?”

    宮野志保沉思片刻,工藤新一正想著這對堅稱“科學家不需要社交技能”的圣雪莉來說有些困難,干脆還是算了的時候,就聽見宮野志保冷不丁地開口:

    “我之前去了好幾次尤格·索托斯的圖書館,也被祂傳遞了很多的知識。”

    【? ? ? 】

    KP有些莫名其妙的:【你該不會……你等下,這可是我作為KP的本職工作!你該不會這個也要跟我要錢吧? 】

    宮野志保頓了頓:“我的意思是,之前威尼斯副本里,你讓我們因為菠蘿披薩坐牢,這部分的賠償還沒有給我們。”

    那你提尤格·索托斯做什么?哦,是想說你背后有人是吧!

    KP一口氣差點沒緩上來。

    【薪水的問題到時候再說。 】

    KP直接無視了這些人用各種由頭從KP手里討錢的行為:【先說這個購物環節的事情吧,這里的商品你們可以隨便拿,你們不需要支付任何的費用,但是數量上有限制,具體的限制你們可以根據商品標簽來決定。 】

    這個環節聽起來倒是不錯。

    但眾人總覺得KP不會如此的好心。

    安室透不放心,又試探性地問了句:“拿多少都可以嗎?”

    KP的語氣已經十分的平靜:【只要你們能帶走就可以,這也算是對你們這么長一段時間辛苦的犒勞。 】

    安室透嘖了聲:“這和年終獎不發錢只給電餅鐺有什么區別。”

    邊上的赤井秀一似乎終于從打擊中恢復過來,他扭頭朝安室透看了看,眼神有些復雜:“原來公安的年終獎只給電餅鐺嗎?”

    “呵,聽說FBI要裁員了,需要我借你個電餅鐺去擺攤賣早點嗎?”

    安室透冷笑:“不過以你的廚藝,估計也撐不了多久,很快就要找下一份工作了吧?”

    赤井秀一:……

    這個商業區布置得十分熱鬧。

    之所以說是布置,是因為這里除了他們五人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顧客,店員,除了琴酒之外的導游——這些全都不存在。

    他們幾個很快就各自散開,漫無目的地走在這條看起來精心布置過、充滿著歐式風情的街道上,雖然燈火通明,卻感覺冷冷清清的。

    “沒有什么消費的沖動啊。”

    工藤新一看了幾圈,老老實實地說道:“雖然KP說都可以白拿,但這里看起來和其他游樂園的商品店也沒什么區別。”

    他原本在推理小說之外的地方沒有太多的購物沖動,更別說這里搞得花里胡哨的,他就算想給父母購買一些紀念品,也找不到任何的目標。

    “我倒是覺得還不錯。”

    和毫無興趣的工藤新一相反,宮野志保雖然也是走馬觀花地看著,卻逐一記下了每家店鋪內的商品。

    她聽著工藤新一的抱怨,像是突然鎖定了什么,直接掉頭走向不遠處的一家散發著濃郁香氣的店鋪。

    工藤新一感覺到身邊突然少了個人,一回頭就看見宮野志保在一家架子上擺著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看起來像是香水店的店鋪中挑選著什么。

    大偵探剛剛走近就聞見了一股馥郁的香氣,他來到宮野志保的身邊,對著正在挑選著什么的宮野志保問道:“你在看什么?”

    “給有希子小姐的禮物。”

    宮野志保拿起一瓶香水輕輕嗅了嗅,而后皺著眉放下,轉而取過另外一瓶,但似乎也并不是特別滿意的樣子。

    工藤新一環視了一圈,目光忽然鎖定在不遠處貼在墻壁的廣告上:“這里好像還可以自己調配香水。”

    那邊宮野志保正因為連續聞了好幾支香水而感到惡心,聽見工藤新一的話語,她立刻抬頭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貼在墻壁上的公告——

    親愛的游客,歡迎您來到埃及香水鋪

    在這里每位游客可以自由選擇任意一支香水,如果本店沒有您喜歡的香氣,您也可以使用自行選擇原料,并用化學檢定進行調配并帶走,每人可以自行調配復數的香水。

    原料的使用不設上限,但您自行調配的香水需要在本店留樣,并授權我們后續提供提供給下一輪的游客。

    宮野志保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這些文字:“感覺還不錯的樣子。”

    工藤新一聽她語氣,就知道宮野志保來了興趣。

    反正他也沒有別的什么目的地,于是也留在這里,看看圣雪莉打算怎么調配香水。

    宮野志保很快就放棄了那些成品,轉而走向另一側的原料區,原料區的內容就更加豐富了,從常見的香型到罕見的原料都有。

    她一邊挑選,一邊對當事人的親兒子詢問道:“你知道有希子小姐喜歡什么香型嗎?”

    這可把工藤新一給問住了。

    雖然他小時候接受過母親的美妝常識小課堂,這也給他后續的偵探工作提供了不少幫助,但對于母親喜歡的香味……

    “應該是花香吧?”

    他憑借著自己的記憶和如同鯊魚般靈敏的嗅覺回憶道:“她好像不太用木質香,也很少聞見草和海洋的氣味。”

    工藤新一的記憶和宮野志保的印象基本能夠吻合,她一邊嘀咕著“你這不是很清楚嘛”,一邊快速選了幾種原材料,隨后倒入一個瓶子中,又向KP申請了骰子。

    出現在宮野志保手中的,是一對白色的多面體。

    宮野志保稍微思考的片刻,才想起這是他們在拉斯維加斯后期使用的骰子。

    她隨手丟下了多面體,等待著香水的制成,而KP沒一會兒就給出了檢定結果——

    【化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47成功】

    【宮野志保作為一名擅長化學的科學家,調配香水對于你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你很快就做好了一支香氣濃郁,讓人聞見就感覺到春天到來的香水,你可以為這支香水包裝并且命名,但記得留下一部分的樣本。 】

    宮野志保按照KP的指示,將其中一部分香水倒入指定的容器中,又將剩下的悉數灌入另一支看起來更華麗精美的瓶子。

    “你現在的樣子特別像在煉魔藥。”

    工藤新一蹲在一邊,看著宮野志保的操作實話實說:“如果把瓶子換成坩鍋就好了,不過你還缺一根魔杖。”

    宮野志保白了他一眼:“你有想好給有希子小姐和優作先生帶什么禮物嗎?還有博士和孩子們的份。”

    她去紐約之前,還承諾過要給少年偵探團的各位帶禮物,結果沒想到卷入了這么多的事情中,現在終于可以回去了,作為一個守承諾的大人,宮野志保一定要在這個環節準備好所有的手信!

    工藤新一表情一僵,就被宮野志保指揮著將保留的樣本放到剛才的桌子上,他看了眼瓶子上的標簽,之間宮野志保用漂亮的圓體寫著——

    NightBaroness

    暗夜男爵夫人

    想到自己那位性格活潑的母親,工藤新一的嘴角抽了抽,無聲地將瓶子放回到了桌子上:“你們兩個還真是……相處得很融洽啊。”

    宮野志保沒說話,只是調配了第二支香水,這一次她沒有再詢問工藤新一的意見,而是迅速又謹慎地選擇了香料,再小心翼翼地將它們調配到一起。

    通過她的舉動,工藤新一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于是他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安靜地在一旁看著,直到宮野志保第二次丟下了手中的多面體——

    【化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4極難成功】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科學家宮野志保在調配第二瓶香水的時候動作越發的嫻熟,或許也是因為香料的選擇更加的融洽,你配制出了一瓶近乎完美的香水,唯一的缺點大約就是留香時間太短了。請按照同樣的流程,為這瓶香水保存樣本并取名。 】

    工藤新一看著她的操作,在宮野志保保存完樣本后,自覺地將第二瓶香水拿到了樣品桌上,他沒有看那個標簽上的文字,但多少可以猜到這瓶香水是為誰準備的。

    在他琢磨著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卻見對方已經開始進行第三瓶香水的配置,這一次她的動作同樣十分小心,但是比起之前,更多的還是慎重。

    “這瓶又是給誰的?”

    工藤新一懷疑這人是太久沒有進實驗室,跑到香水店來找手感的。

    不過他的確有些看不懂宮野志保這瓶香水到底是送給誰的。

    宮野志保正準備丟骰子,聞言抬頭看了看他:“你可以推理一下。”

    【化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9極難成功】

    【宮野志保憑借著自己的印象,調配除了一瓶十分符合主題的香水,請按照之前的流程進行樣品保存并且取名。 】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為難大偵探,還是圣雪莉小姐本人的強烈要求,總之KP甚至在描述的時候也隱去了對于香水的描述,這讓工藤新一更加摸不著頭腦。

    不過不要緊。

    他可以偷看答案!

    那邊的宮野志保剛保留完樣本,寫上香水的名字,工藤新一就迫不及待地跑過去,比之前更積極地提出要幫宮野志保拿到樣品桌上。

    宮野志保好笑地看了他眼,倒也沒有拒絕。

    得到香水樣品的工藤新一剛轉過身,就立刻開始偷看瓶子上的標簽,只見宮野志保依舊用和剛才一樣的字體,寫著一行出乎他預料的文字——

    獻給女神。

    “畢竟我之前也受到過女神很多照顧。”

    工藤新一雖然背對著宮野志保,但她像是完全猜到了他在做什么似的,慢吞吞地說道:“就是不知道下一次見到女神是什么時候。”

    這個答案倒是出乎意料,工藤新一覺得宮野志保連女神都送禮物了,大概也準備收手了,沒想到一回頭,就看見宮野志保又站到了原料桌的邊上。

    “……你還要繼續嗎?”

    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幻視小時候陪母親逛街的錯覺了。

    這倒也不是催促,只是看見宮野志保對著那一桌子的原材料露出了一個看上去像是準備惡作劇的笑容,他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宮野志保沒有搭理他,反而找了并不在現場的KP:“你能幫我給這些原材料打個編號嗎?然后給我一個骰子,我隨機Roll一些香料出來。”

    【……倒也不是不行。 】

    相對于前兩次的謹慎……或者說是精心搭配,宮野志保這一次的行為完全可以說是充滿了隨機性。

    KP還沒有見過這樣的操作,但這也的確沒有違反香水店的要求,于是很快就完成了編號,宮野志保一拿到骰子就立刻丟了九次,速度之快完全就是沒有任何思考,很快她就拿著原料,進行了第四次的化學檢定。

    工藤新一看得一愣一愣的,完全出乎預料的行為讓大偵探的好奇心更加強烈,他蹲在一邊,似乎是想在第一時間看見宮野志保會在標簽上寫下什么。

    但是在聽見結果之前,他率先聽見的是熟悉的音效——

    【化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98大失敗】

    【人有失足馬有失蹄,就算的宮野老中醫也有失敗的時候,畢竟是十分胡來的香水……要是成功了才有問題,經過你隨意的調配,你配制出了一種奇臭無比甚至還帶著些微毒性的香水,請你按照流程保存樣品并寫上名字,并且貼上有毒標簽。 】

    工藤新一看得目瞪口呆,但是……

    再看看宮野志保此刻神神秘秘的表情,他那種不太好的預感更加強烈:“你好像看起來一點兒都不難受?”

    這不會也在圣雪莉小姐的預料之中吧? !

    就說圣雪莉小姐能控骰!還是說KP發的都是讀心骰子? !

    “倒也沒有,不過這個結果的確不錯,”宮野志保打包的速度特別快,趁著工藤新一失神的時候愉快地寫下了標簽,而后親自將這瓶有毒香水放到樣品臺上。

    工藤新一一個失神就錯過了最佳機會,他有些不死心,快步走到了樣品桌上將有毒香水拿起,非要看看上面寫了什么。

    結果只看了一眼,他便陷入了沉默。

    KP爆發出了劇烈的笑聲:【笑死,這瓶香水該不會是你的吧? 】

    “不,”工藤新一緩緩地轉過瓶身,像是怕KP看不見似的,甚至將其高舉過頭頂。

    “這是你的香水。”

    在那個標簽上,宮野志保漂亮的圓體字只寫了兩個字母——

    KP

    【啊啊啊啊啊啊——】

    KP頓時爆發出了尖叫聲:【重做!立刻重做!難道KP我在你的印象里就是有毒嗎?我不接受! ! ! !快點重做一瓶吧,別逼我求你了嗚嗚嗚! 】

    沒想到回旋鏢會砸在自己身上,KP頓時哭天喊地,顯然無論如何都不接受自己給圣雪莉的印象只有有毒。

    宮野志保沉默了一瞬,就連工藤新一的眼神中都充滿了同情,兩人對視一眼,十分有默契地移開了視線。

    “你不要就算了。”

    “那我們走吧,灰原”工藤新一一改先前的無趣,此刻的他充滿了精神,甚至可以說正在發光,“我也想看看這里有沒有別的可以送給KP的禮物了。”

    KP嚶嚶幾聲,眼見這兩人就要離開香水店,KP忽然清了清嗓子,一改之前的弱小可憐無助,直接進入了眾人更為熟悉的工作模式。

    【宮野志保在香水店購物并且符合要求,進行一次偵查或者幸運檢定。 】

    還有別的情況?

    宮野志保和工藤新迅速一對視一眼,在短暫的思考后,還是選擇了先看看是什么情況。

    工藤新一不動聲色地握住了槍,而宮野志保則是向KP申請了幸運檢定。

    【幸運檢定1d100(檢定/出目):40/22成功】

    【宮野志保在香水店柜臺的抽屜里,看見了一個系著絲帶、包裝得很好的禮物。 】

    禮物?難道是給她的?

    宮野志保拿起禮物,卻并沒有立刻拆開,而是輕輕地搖晃了好幾下,確認里面的東西。在聽到里面發出像是硬物撞擊紙盒的聲音,她這才小心翼翼地將其拆開。

    禮物盒里放著的不是什么危險物品,而是一個黑色的、頂端是冠冕的棋子。

    ——是西洋棋中的后。

    第320章

    黑王后的棋子。

    宮野志保捻著棋子端詳了一會兒,又朝同樣在打量的工藤新一對上視線,然而兩人都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困惑。

    “這個棋子是什么意思?”

    工藤新一滿臉都寫著好奇:“灰原你有什么頭緒嗎?”

    回應他的是宮野志保攤手的動作:“很遺憾,完全沒有任何有用的情報。”

    雖然大偵探沒有明說,但宮野志保知道他問的是KP有沒有偷偷給她塞什么情報——就像剛才在熱氣球上給琴酒治療時那樣。

    不過很遺憾,這一次宮野志保的確沒有額外的信息。

    “不,不對,還是有的。”

    大偵探擰著眉沉思片刻,很快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剛才KP說,你是因為購物并且符合了要求,才讓你進行檢定的。”

    宮野志保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這家香水店……或者說這里的店鋪都放著禮物。”

    “但是需要購物,并且滿足特定的要求,才能被允許進行檢定。”

    大偵探接著她的話繼續說了下去。

    此刻的工藤新一已經換上了偵探的表情。

    他藍色的雙眼里映著宮野志保手中的這枚棋子,大腦卻開始瘋狂地運作,思考著這個購物區隱藏的信息。

    西洋棋一共有六種棋子,分別為國王、王后、車、主教、騎士,和士兵,且每個棋子還有黑白兩色。

    宮野志保拿到了黑王后,這就意味著這個購物區里應該還隱藏著其他11枚棋子。

    如果能將這套棋子湊齊,或許就能進入游樂園的最后一站。

    而這個時間限制——是一個小時。

    “我們沒什么時間了。”

    謎題就在面前,工藤新一一改先前只把這個當成單純的購物環節時的無趣,他沖著還在思考著什么的宮野志保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我們快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這人碰見謎題就像小孩子遇到自己喜歡的玩具一樣。

    不過本質上倒也沒有任何的區別,畢竟謎題對于偵探而言,就是最快樂的游戲。

    “但是你不覺得太巧合了嗎?”

    宮野志保沒有潑他的冷水,而是快速跟上工藤新一的腳步,同時也說著自己的疑點:“雖然我也沒有別的意思……但是正好是我拿到的黑王后,總覺得過于巧合了。”

    工藤新一已經進入了對面的商鋪。

    聽見宮野志保提出的詢問,立刻便理解了她的意思。

    “我們有五個人,如果這局游戲是每個人對應一個棋子的話,王后的棋子的確只有你可以擔任。”

    宮野志保可以對應任何一個棋子——無論是國王還是別的棋子。

    但是想來除了宮野志保之外,他們之中的其他人應該都不太愿意拿到王后的棋子。

    進入玩具店的工藤新一快速掃過店內,看見店內雖然掛著公告,但沒有和剛才一樣的“可以自行制作調配”之類的文字后,便立刻扭頭出門,前往下一家。

    宮野志保猜到他在尋找什么,于是也來到另外一家店鋪門口張望著里面的廣告,見上面同樣沒有寫明類似的信息,便沖急急忙忙朝這邊跑來的工藤新一搖搖頭。

    兩人分頭將這一整條街區從頭到尾都看了個遍,然而除了剛才的那家香水店之外,再也沒有找到另一家貼著類似公告的店鋪。

    甚至就連宮野志保剛才去的香水店,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關燈閉店。

    宮野志保站在香水店的門口,看著陷入黑暗的店鋪有些失落,她原本想要回來再看看還有什么細節的,卻不想看見了這一幕。

    “也不知道這里是什么時候關門的。”

    “應該就是在我們離開后不久吧。”

    相對于宮野志保的懊惱,工藤新一看起來就格外淡定了,甚至還十分冷靜地繼續說著自己的推理:“準確的說,應該是在你拿著棋子離開后不久吧。”

    他說得如此篤定,就算知道大偵探在這方面很聰明的宮野志保也忍不住追問一句:“這是你看見的還是推理出來的?”

    “推理的,但應該就是事實。”

    這條街上的店鋪他們都已經看過了,確認這里沒有第二家寫著特殊通告的店鋪,工藤新一立刻招呼著宮野志保去下一個街區,同時快速地說著自己的推理:

    “其他的店鋪都是作為迷惑選項的,真正提供信息……或者說放著棋子的只有寫著特殊公告的店鋪,你從店鋪里拿走了棋子,那么店鋪自然是要關門了。”

    因為最大的作用已經消失,同時也是為了替其他人排除錯誤選項。

    宮野志保聽他的話語中沒有類似于“似乎”“可能”之類的用詞,就知道大偵探對于自己的這個推理十分有信心。

    “你猜到什么了?”

    工藤新一扭頭朝她看了眼,又好像是越過她看向了身后的那家緊閉的香水店:“你不是說過于巧合了嗎,如果我的推理沒有錯的話,這個是一開始就注定好的。”

    一開始就注定好的。

    這個略微帶著宿命感的詞讓宮野志保再度皺眉。

    “你是說我注定會走進那家店鋪,還是說我注定會拿到王后的棋子?”

    工藤新一想都沒想就回答道:“都有。”

    兩人在說話間已經來到了下一個街區,兩人立刻分頭行動,一人一邊開始排查每個店鋪內張貼的公告,很快就在一家游戲廳里找到了有附加內容的特殊公告——

    親愛的游客,歡迎您來到日本游戲廳

    在這里每位游客可以任意地選擇您喜歡的游戲項目進行游玩,如果您順利通關的話,本店會送上小禮品一份,如果您突破記錄的話,還會有神秘大獎。

    但是因為未成年防沉迷系統,未滿18周歲的未成年人只能選擇三個項目進行游玩。

    如果您對本店的游戲設施產生疑問的話,可以在游玩一次后進行任意調整。

    調整方式可以按照您個人的想法或者喜好進行相關檢定,如若檢定成功可以獲得一次額外的體驗機會。

    工藤新一看著最后兩行字看了好一會兒,這兩行字的內容不算復雜,對于擅長速記的大偵探來說根本就是一眼的事情,但他卻還是看了很久。

    “也就是說,如果我能一直調整成功,基本等于游玩次數沒有限制了。”

    這不就是無限永動機嗎!

    “和香水鋪的要求好像不太一樣。”

    宮野志保看著海報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你確定這個是正確的地方嗎?”

    畢竟是游戲廳,有針對未成年的條例也很正常,宮野志保不太確定這里是不是就是他們正在尋找的地方。

    但工藤新一看起來卻很自信:“沒錯,而且這里看起來正是為我準備的。”

    這個回答讓宮野志保微妙的沉默了一瞬,然后才真心實意地回應道:“……如果說這話的人不是你,我真的會以為是個自大的家伙。”

    雖然這位大偵探有時候也挺臭屁的就是了。

    工藤新一聽出她話語中微妙的嫌棄,立刻扭頭朝宮野志保看去,超大聲地為自己辯解:“我不是這個意思,而且這里一開始就是為我設下的陷阱好嘛!”

    眼見著宮野志保還是用那樣的表情看他,少年立刻有些煩躁地雙手撓頭,似乎是在尋找一個合適的說辭。

    但宮野志保卻從工藤新一這幾句話中理解了他的意思。

    “你是不是想說,西洋棋的棋子放置在了特殊的店鋪里,而每個特殊店鋪其實都是有特殊的針對對象?”

    “沒錯!”

    已經整理好語言的工藤新一立刻打了個響指,似乎是在肯定宮野志保的推測:“就像那家香水鋪一樣,是一開始就只針對你設下的陷阱。”

    宮野志保已經逐漸明白了工藤新一的意思,她環顧著游戲廳內的每一個項目,一邊緩緩地說著自己根據工藤新一的推理得出的結論。

    “那個禮物盒不是薛定諤裝貓的盒子,在打開之前結果還會反復變化。當棋子被放到禮物盒之后,結果就已經注定了。”

    “香水鋪里只會有黑王后的棋子,而能夠拿到這個禮物的人有且只有是你。”

    工藤新一點點頭,對于宮野志保能夠那么快就理清現狀感到慶幸:“而且這也就是KP在讓你進行幸運或者偵查檢定前,說的符合條件。”

    只有宮野志保在那家香水店進行自由的香水調配后,才能滿足獲得棋子的條件。

    “但是為什么?為什么那么肯定我會進入那家香水鋪?”

    這也是工藤新一的問題,但是他已經得到了答案。

    他跟著宮野志保一同查看著游戲廳里的設備,確認著自己接下來應該以哪個項目的游玩作為開端,同時也說出了自己的推理。

    “這個只是我的猜測,我想你的行為已經被演算并且經過一定的誘導了。”

    演算,誘導。

    這兩個詞讓人多少有些不愉快。

    宮野志保頓下了腳步,目光凜凜地朝工藤新一看去。工藤新一雖然感受到那冷冽刺骨的目光,卻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還記得AI副本嗎?雖然是你姐姐和諸伏警官運營的副本,但我們每個人都在那里生活了且直播了很長時間。”

    工藤新一頓了頓,感覺到宮野志保的目光不再那么寒冷,這才扭頭向她看去:“我不覺得KP或者其他人會放過那么好的數據庫,在那個副本崩塌之前,我們所有人的行為數據應該被有心之人給保存下來,并且繼續用于某種演算。”

    宮野志保畢竟是科學家,雖然研究領域不同,但對于高科技的事物接受程度向來還不錯:“那這個購物城就是演算的結果?”

    “沒錯,而且KP還用語言誘導了我們。”

    有了前面的信息,宮野志保立刻聯想到了KP之前說的話:“……給親朋好友們帶手信。”

    也正是因為這句話,她才想著要給親朋好友買禮物,這才會在看見那家香水鋪的時候走了進去。

    “不僅僅是這樣。”

    工藤新一看宮野志保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經想到了答案,但他卻搖了搖頭,似乎是在說宮野志保的這個推理還沒有得到滿分:“那個香水鋪的名字是埃及香水鋪。”

    的確。

    雖然宮野志保沒有正面回應,但她的確是在看見埃及香水的名字后,才選擇進入那家店,給有希子挑選禮物的。

    “你從貓貓女神那里獲得過香水,并且被香水保護過。以你的性格,在看見這個店鋪的時候就算不買也會進去看看,更別說之前還被KP提示過可以給親友買禮物。”

    雖然說著他們的行為被演算過,但工藤新一分析宮野志保的行為模式也頭頭是道,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人越來越黑的臉色。

    “即便那家香水店里售賣的香水沒有女神賜福的功效,但是你看見可以用化學檢定自己調配時,也一定會選擇自行調配,畢竟你有那樣的能力,也可以在最大程度上表達自己的心意……”

    工藤新一的推理全中。

    如果被分析的人不是自己的話,宮野志保哪怕是假裝捧場也會給他幾個掌聲,但是現在……

    “所以這就是針對你的陷阱了?”

    她挑眉回應,看著工藤新一在某個模擬賽車的機器前站定,帶著幾分挑釁地將行為模式的演算送還給了大偵探。

    和這位大偵探相處這么久,隨口胡扯幾句推理她還是能做到的。

    “因為算到分頭行動的時候你會和我同行……不,即便不是和我同行,但只要你在看見我們之中任何人拿到棋子,都會立刻展開調查,所以才把海報寫得那么明顯?又特意寫上未成年?”

    而且還是在大偵探最不擅長的游戲環節。

    宮野志保本意還是挑釁,不想工藤新一在聽到她的話語后立刻扭頭看他。

    這冷不丁的目光把宮野志保看得一愣,緊接著就看見被挑釁的大偵探非但沒有任何的惱怒,甚至沖她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

    “你這不是開始變得擅長推理了嘛?推理果然很有意思吧?”

    宮野志保:……

    這人沒救了。

    “我還是好好地當我的科學家,把我的研究和探索精神用到科學實驗上吧。”

    宮野志保嘆了聲氣,意識到自己的挑釁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索性再次換了個話題:“你的游戲不繼續了嗎?”

    她剛一扭頭,就看見屏幕上的賽車撞上了迎面開來的大卡車,屏幕上瞬間一片血紅,然后出現了“YOULOSE”的字樣。

    好慘烈的車禍。

    這樣真的能拿到這個環節的棋子嗎?

    宮野志保心中充滿了疑惑,但是再看看工藤新一的表情,他看起來非但沒有任何的失落,甚至還露出了興致勃勃的樣子。

    緊接著,KP的聲音驟然響起:

    【那么工藤新一你試玩一把游戲,很快就輸在了大卡車的逆行之下,請問你想要對這個游戲進行調整嗎? 】

    “當然。”

    察覺到宮野志保還是有些迷茫,工藤新一輕聲提醒:“海報上只寫了調整游戲設備需要先玩一把游戲,但是沒有說游戲必須通關才行。”

    比起自己上,這樣才能更快遞結束游戲進入調試環節。

    這自暴自棄的、甚至可以說有些無賴的做法立刻得到了宮野志保的斜視,大偵探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那么些許嫌棄,立刻為自己辯解:“現在時間不多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嘛。”

    “我倒是覺得你這么做也不是最快的方法。”

    宮野志保沖他微笑:“從游戲開始到結束堅持了大概30秒左右,但如果你自己親自上場的話,大概3秒就能結束了吧?”

    “……喂!”

    被兩人無視的KP努力地想要找回自己的存在感:【那么請問工藤新一你想要進行什么檢定,來對這個游戲進行改善呢? 】

    “當然是機械維修啊。”

    工藤新一用想當然的語氣說道:“游戲里居然出現了逆向行駛的大卡車,這絕對出問題了,當然要用機械維修來修復。”

    宮野志保聽得直皺眉,作為即將畢業的調查員,她當然知道工藤新一的這番話語充滿了漏洞。

    但誰讓他倆是搭檔。

    就算平時會各種拆大偵探的臺,但這時候她還是十分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然而KP就不愿意這么輕易地放過他,一聽見工藤新一的話,KP立刻大聲地開始控訴:

    【那也應該是過計算機使用!你這家伙其實是因為機械維修點數更高,而計算機使用近乎沒點,才故意說是機械維修的吧! 】

    工藤新一嘖了聲,一副小計謀被人拆穿的樣子:“我哪里沒點了,我計算機使用還是點了的好嘛?!”

    “你計算機使用有多少?”

    宮野志保好奇地的問道。

    工藤新一飛快地看了她一眼,小聲地說道:“6。”

    宮野志保:……

    計算機使用默認也就5點。

    她毫不懷疑地問道:“你該不會是把其他技能湊五湊十,還剩下來的一點給了計算機使用了吧?”

    工藤新一沒回答,但宮野志保知道自己應該是猜對了。

    【工藤新一故意使壞,使用了錯誤的維修方案,讓設備出現了意料之外的問題,你現在浪費了一次試玩的機會,并且你需要使用機械維修、計算機使用、以及法律三項檢定修復這臺機器,不然將會得到嚴重的懲罰。 】

    工藤新一:……

    為什么啊! ! !

    “KP你這是蓄意報復!”工藤新一超大聲地控訴,“你就是還在報復剛才的有毒臭香水吧!但是那又不是我做的!而且為什么要過法律檢定!”

    真的會有調查員點這個技能嗎?他們隊伍里的FBI都不點!

    【因為如果你維修失敗可能會面臨經濟賠償,就算是你在九個副本里的工資都不一定能還得上。 】

    工藤新一:調查員的工資得多低啊!

    他還是有些不死心,眼見著宮野志保在他提到有毒臭香水之后就和他拉開距離,一副打算劃清界限的樣子,只能硬著頭皮和KP討價還價:

    “那如果我都過了的話,是不是就可以得到額外的獎勵了?”

    【……你要記得這是在賠償。 】

    “我不管。”

    工藤新一像個耍無賴的小孩子,但宮野志保發現他的表情和眼神卻尤為平靜——比起無理取鬧,他更像是在暗自算計著什么:“而且如果我沒拿到棋子的話,該頭痛的難道不是KP你嗎?”

    【……】

    棋子果然在接下來的環節里有用處!

    眼見著KP陷入了沉默,宮野志保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她繼續觀察著工藤新一,發現他在同樣意識到這件事后,露出了看起來有些亢奮的,像是在戰場上步步為營要將敵人將死的表情。

    漫長的沉默后,不知道怎么地就淪落到被將死地步的KP嘆了聲氣:【行,如果你三個檢定都成功的話,就可以過偵查或者幸運檢定尋找你的特殊禮物了。 】

    大偵探臉上的笑容再也掩藏不住。

    他輕聲地、如同低喃一般說道:”Checkmate.”

    KP一言不發地給工藤新一發了骰子,雖然工藤新一取得階段性的勝利,但是他法律和計算機使用的點數,還是讓旁觀的宮野志保不禁為他捏了一把汗。

    不會有事吧?

    她這么想著,就聽見工藤新一連續丟下了三次骰子——

    【機械維修檢定1d100(檢定/出目):60/36成功】

    【計算機使用1d100(檢定/出目):6/6成功】

    【法律檢定1d100(檢定/出目):5/4成功】

    工藤新一自己其實也沒太大的把握,他甚至做好了孤注一擲的準備,但是看著這個結果,他感覺自己比丟了大成功還要高興。

    畢竟大成功常有,但是個位數的檢定成功比幸運成功更罕見。

    他裝出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樣子,得意洋洋地對著沉默的KP明示道:“怎么樣,KP,認賭服輸了吧?”

    像是故意要讓工藤新一聽見似的,KP重重地嘖了聲。

    【雖然主動在游戲廳搞破壞,但工藤新一還是擔負起了維修的責任,順便有用他那不太多但夠用的計算機和法律知識,給游戲系統進行了升級維護,讓這個賽車游戲變成了綠色環保并且有法律常識的駕校模擬器。 】

    宮野志保無力吐槽。

    而工藤新一卻滿眼都是期待:“然后呢然后呢?”

    【因為你在游戲廳做出的特殊的貢獻,你可以進行一次偵查或者幸運檢定。 】

    工藤新一早就準備好了答案:“那我當然要過偵查。”

    一個15一個50,那能一樣嗎!恐怕除了宮野志保之外,所有人都會選擇偵查。

    KP不情不愿但還是順應賭約給工藤新一發了骰子,工藤新一一摸到骰子,生怕KP反悔似的,立刻迫不及待地將其丟下。

    白色的多面體在光潔的地面滾了好一會兒,直到差點滾出門口的時候,這才緩緩停下。

    宮野志保毫不懷疑這骰子的行動路線是KP在暗示工藤新一早點滾蛋。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50/37成功】

    【禮物在二號夾娃娃機的出口。 】

    KP實在不愿意和工藤新一多說一句話,而工藤新一得到答案后,二話不說朝著夾娃娃機走去,果然看見在出口的位置,放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

    和宮野志保的那個一模一樣。

    工藤新一沒有再進行多余的觀察和判斷,他迅速地撕開包裝紙,果然看見里面也放著一枚棋子——

    那是黑色的騎士。

    “果然。”

    工藤新一輕聲地說道,他握著棋子沉思片刻,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復盤,片刻之后他匆匆忙忙地朝宮野志保看去,語氣突然變得有些焦躁和急促:

    “我們快去和赤井先生他們匯合吧。”

    宮野志保歪頭看他,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然而工藤新一卻什么都沒說,直接拉著她就朝外面跑,一邊跑一邊還向KP申請了偵查檢定。

    “我想要確認一下其他人的棋子……或許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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