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羽人集市遠(yuǎn)在草原森林最東邊, 穿過整個大草原，再越過一片森林，終于到了羽人領(lǐng)地。羽人領(lǐng)地群山連綿, 層層疊疊，山林郁郁蔥蔥，各種樹木漿果、堅果、谷物, 山里隨處可見, 羽人們按照族群棲息各個山頭。

    集市不是在深山之中, 最早——具體追溯已經(jīng)查不到了，反正就是口口相傳，聽說是最早集市開辦，方便皮毛四族來交易，所以特意將集市定在羽人幾族群山入口位置。

    喬是第一次來羽人集市, 小時候聽阿父阿媽說過的, 說羽人集市很漂亮, 很熱鬧, 不過房子太小了。

    山口一大片緩坡土地，高低錯落一排排搭建著木屋——如果卓巖在這里, 肯定會驚喜, 因為他找了很久的竹子，這里也有, ‘商店’都用竹子搭建成的竹棚。

    屋子錯開, 地面小路曲曲彎彎, 全都是用鵝卵石或者光滑的石板鋪的, 集市入口左右兩棵大樹還掛著木牌匾, 上面雕刻著五只鳥：鷹、雕、孔雀、大雁、金頭鳥。

    這是羽人五大族，一起辦的集市。

    門口有人接待, “豹人族長，你們今年終于到了，還是老地方嗎？狼人族長已經(jīng)過去了，你們兩族照舊挨在一起？”

    “麻煩你帶路阿靈姑娘�！贝笫迨逭f。族長在旁點頭。

    喬坐在阿達(dá)背上，心想是不是要下來？她看向遠(yuǎn)處的木屋，心想這么小的屋子，他們一個人住都覺得小，是要安頓在那兒的小木屋嗎？

    阿靈姑娘抖了下翅膀，變成了一只大雁，飛在前面空中帶路，族長也變成原形，大叔叔拿著族長掉落下的皮裙，翻身上去，豹人一族一行獸人跟隨著大雁。

    喬松了口氣，原來那些屋子不是他們住的。

    很快就到了，那是另一個秀氣山頭，山里有溪水流下，通往外面，豹人部落在羽人集市老地方就是秀氣山頭背面，正面是狼人一族。

    山頭只有一個大洞，洞口極為敞開。

    阿靈落在一處樹枝上，大叔叔說知道了，明天集市就開了。阿靈便飛走了，留著豹人安頓整理。

    族長先變成人形，今年有第一次來的新人，嚴(yán)肅說：“在羽人集市，不要跟其他三族起沖突，不許打架，自己帶的東西想換什么自己隨意，我們在集市要留十天，可以不用著急。”

    “現(xiàn)在檢查東西，找地方休息。”大叔叔說。

    阿樹問：“休息？就這一個洞——”

    “就是一個洞，大家都在這里�！逼渌�獸人出聲。

    連續(xù)走了近一個月，尤其溫度很高，大家都很疲憊，年年來的早已習(xí)慣，貨物卸了放在最里面，然后拿出一張破皮子，這可不是交換的物品，而是這段時間睡覺用的。

    經(jīng)驗老道的獸人已經(jīng)占位置了，離洞口遠(yuǎn)一些，護(hù)著伴侶在身后。阿樹一看，也去找皮子，春過去幫忙，說：“這都是好皮子，要換東西的�！�

    “那你沒準(zhǔn)備一個不好的？”

    “我沒想到，我第一次來。”

    阿樹只能說算了，先拿一張。春舍不得，但她不會變獸形，總不能睡在地上，這里空中都濕漉漉的，洞里泥土也濕乎乎的，于是還是拿了張皮子出來鋪著。

    喬聽父母說過，早都準(zhǔn)備過，這會也占了位置開始布置晚上睡覺的地方。

    洞里挺大的——對于羽人來說不算小了，但是對于豹人來說，三十多個人住在一起，豹人天性就喜歡獨處，撐死是小家庭單位，整個族人集體睡覺，很不好受。

    “我聽我阿媽說，集市很熱鬧，羽人還會編羽人裙子。”阿達(dá)怕喬不習(xí)慣，忙說集市的事情想逗喬開心些。

    喬：“裙子嗎？我們還是先換鹽——”她看向阿達(dá)，眼底帶著幾分羞澀，“要是換完鹽，還有東西可以換，我們?nèi)タ纯从鹑说娜棺��！?br />
    “好！”阿達(dá)開心。

    喬一時不知道到底是誰穿裙子，但是她心里甜滋滋的。

    洞口不遠(yuǎn)處就有溪水，大家喝水洗澡做清潔，然后整理貨物，晚上的時候，正面洞有狼人過來找豹人，問他們今年帶了什么貨物。

    “一些皮子。”大叔叔說。

    每年其實都會私下交流的，皮毛四族在羽人集市換鹽，有種既是競爭關(guān)系又有些同仇敵愾的味道，實在是羽人尤其是鷹人族太過分了，讓他們四族出皮子，皮子最好的給換鹽。

    四族可生氣了，但是為了鹽，又不得不競爭，但私心里草原森林四族生活一片大陸，天然上是一類，更親近些。

    “我們也帶了皮子，每年都是皮子�！崩侨苏f。

    族長看著這位年輕的獸人狼人，目光柔和幾分，“還帶了別的�！�

    “別的？”狼人好奇。

    族長笑呵呵說：“大家都帶了別的，光帶皮子可不夠的�！�

    狼人臉有點紅，他們也帶了別的只是沒說，這會聽豹人族長打趣，不好意思跑回去了。沒一會，狼人族長過來了，說：“逗我們族里剛成年的獸人呢，他今年第一次來�！�

    “我知道，瞧著臉生，是個活潑性子�！北�人族長樂呵呵說。

    兩族族長坐在，就在洞口位置，鋪著皮子。狼人族長沒問豹人帶了什么，只是閑聊，說說部落里又有新崽崽了，誰死了去天神那里。

    “雄死了？”豹人族長眼里閃過驚訝但很快平息，點點頭，“我記得他很勇猛，很保護(hù)部落，跟虎人族起了沖突，站在最前面。”

    “他是個好獸人�！�

    狼人族長點頭，那些痛惜不舍早已過去，在草原森林過日子就是這樣，去見天神也不是什么壞事，總歸有這么去處的。

    “大牙的兒子阿雷被猛犸象踩死了�！弊彘L說。

    狼人族長：“難怪今年沒見到他�！�

    “他腿有些不好，今年沒來�！�

    兩族族長聊了些新生崽崽和死去的獸人亞獸人族人，便不提這些，豹人族長想到了一件事，“阿銀還活著�！�

    “阿銀？”

    “你們族里阿美生下的白色皮毛獸人。”

    “他不是一直沒化形嗎？”狼人族長驚詫。

    豹人族長：“是，現(xiàn)在也沒化形，不過那小子運氣好，被我們族里一個亞獸人撿了回去，現(xiàn)在也會打獵了。”

    “阿美今年也來了，還有她的伴侶，帶了幼崽來�！�

    跟豹人族小家庭生活不同，狼人族要緊密許多，是群居動物，去羽人集市路上，獸人背著伴侶，旁邊幼崽跑，要是跑累了，獸人也會背上幼崽的。

    所以狼人到集市拖家?guī)Э趲�小孩來逛很正常，不像豹人，要是有幼崽了，大概率是不會帶來的，要么留著幼崽看洞，或者亞獸人留下。

    兩個族長聲音不大不小，不過獸人耳朵都好，又在一個洞，聊什么大家聽得一清二楚，有的獸人看向一角——那是白毛仔的獸父古河，古河像是沒聽見，正在給伴侶鋪皮子。

    大家見狀，也沒什么看的，白毛仔以前那么小的時候，古河都不管白毛仔了，現(xiàn)在白毛仔也快成年，住在卓巖那位亞獸人洞里，跟古河早都沒了關(guān)系。

    聊了會天，天黑了，狼人族長就回去了。

    大家都休息了。

    喬睡前，想到卓巖和阿銀，輕輕碰了下阿達(dá)的胳膊，阿達(dá)抬眼看喬，喬看了眼旁邊的貨物，里面有肥皂，這可是卓巖要換鹽的貨物。

    阿達(dá)明白，輕聲說：“我看著呢，睡吧。”

    第二天天不亮，洞里此起彼伏的呼嚕聲，然后也該起床了。

    大叔叔說：“羽人族有食物，亞獸人可以找一家定下來，之后幾天都可以在一家吃，建議大家多找雁人、孔雀人、金頭人，他們?nèi)�族比較善良和睦�！�

    “至于獸人，每天下午可以去森林外面打獵，有什么吃什么，不要挑，盡早回來，不要在外面太久，要是遇到其他三族也在打獵，不要打架，讓一讓�！弊彘L說。

    年輕氣盛的獸人有些不明白，為什么豹人非得讓其他三族，但是礙于族長的威嚴(yán)，沒人會問出來。

    “換完鹽我們一起回去，族里還有人。”大叔叔溫聲說。

    大家紛紛說知道了。

    集市第一天，豹人族長留在洞中看集體貨物，讓大家先去逛，換想要的東西，大叔叔也留下來了。

    這樣輪流看貨物。

    喬和阿達(dá)背著藤簍，沿著阿靈給他們帶路的方向過去，一路上很多獸人，有狼人、獅人、虎人三族，一些年幼的幼崽孩子也在其中，喬看的驚訝，看向阿達(dá)。

    “他們會帶幼崽來的�！�

    “那我們以后要帶來？”喬脫口而出。

    阿達(dá)說：“好。不過太小了不好，太大了，他不該坐我的背上，我的背只有你可以�！�

    喬笑了起來，兩人不再說這個話題。

    越走人越多，人群中很好分辨出誰是羽人——因為羽人不管是雌性還是雄性都很愛打扮收拾，他們都是人形，身上穿著羽毛編織的裙子，五顏六色很漂亮，風(fēng)吹來，羽毛微微晃動，雌性身材修長纖細(xì)，五官秀氣靈動，頭上戴著羽毛、花朵，雄性則是身材高挑修長——

    即便如此，還是獸人更高更雄偉更結(jié)實。

    而且不管是雄性還是雌性，人人皮膚都很白皙，羽人族以白為美，以敏捷靈動為美，不像獸人，以高大結(jié)實健壯力大為美。

    有的獸人說：“他們可太瘦了，又矮又瘦，不好看�！�

    亞獸人們也覺得，羽人的雄性看起來他們亞獸人還要單薄，這樣能找到伴侶交配嗎？

    “人家雄性是越漂亮越能找到雌性交配的�！�

    “尤其是孔雀一族，雄性尾巴羽毛最漂亮了�！�

    “對對，不過他們飛的不高，沒辦法帶鹽�！�

    “他們做的羽毛裙子還有飾品很漂亮�！�

    喬在部落時，因為快來羽人集市，跟著阿曼石頭說起這個——大家都從阿父阿媽口中聽到過羽人的描述，幾人坐在一起干活，說過的話和現(xiàn)在其他亞獸人、獸人差不多。

    卓巖那會說：到哪個地頭唱什么歌。到人家羽人地盤了，就算咱們欣賞不了人家的美，覺得不好看，也別露出來，人家覺得漂亮好看的拿出來招呼大家，大家一邊喜歡人家做的東西，又嫌人家長得不好看，這樣不好。

    而且各有各的美，健壯很漂亮，秀氣靈動也是漂亮。

    喬記得卓巖的話。

    于是在逛集市時，就是那些搭建的小木屋，擺著許多東西，小鳥口哨，吹起來可以響，小咸肯定很喜歡這個，還有敲起來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木G色筒。

    “這是竹子做的�！�

    喬本來覺得這個敲打發(fā)出聲的不實在，換這個浪費，但聽到竹子愣了下，“竹子嗎？”

    “對�！苯痤^雌性笑說：“我們族里唱歌跳舞時會拿它敲出聲，不過你們皮毛四族好像都不喜歡，我在這里等了好幾年，都沒人換走過�！�

    喬：“它是不是還有竹筍可以吃？”

    “咦？你以前來過嗎？”金頭雌性問。

    喬：“我第一次來，不過我聽我伙伴說過，他叫卓巖，他很厲害，做了肥皂，我拿給你看�！�

    “好啊。”

    很快喬就在金頭雌人這兒定下了之后她的飯，一張不算大的皮子，未來喬在羽人集市每天白天中午可以吃一頓，吃到飽，羽人吃什么她吃什么。

    兩人相談甚歡，金頭雌人叫紫藍(lán)，金頭族山頭有很多紫藍(lán)花，很是漂亮，紫藍(lán)：“你的肥皂真那么好嗎？”

    “這是我伙伴做的，他沒有來，托我?guī)Х试韥頁Q鹽，所以——”喬看紫藍(lán)好奇，她也知道金頭族鹽也不是很多，便想了下說：“我可以分你半塊，送給你的。”

    紫藍(lán)搖手說不用，那不用了，你伙伴的東西要換鹽她拿不好。

    “不是白送給你，我想要一下竹子的種子�！眴陶f完，“可以嗎？”

    紫藍(lán)茫然了，“種子？竹子我們山頭到處都是，我不知道它的種子是什么，你要是想吃竹筍，現(xiàn)在也沒了，只有春天時候有，或者下雨之后�！�

    喬一聽，心里有些難過，卻還是將肥皂分了一半給紫藍(lán)，“你拿下吧，卓巖人很好，我回去會告訴他的，而且他之前也送了我一些肥皂，我也可以還給他�！钡�她相信，卓巖不會計較她送紫藍(lán)半塊肥皂。

    “不要�！弊纤{(lán)拒絕，卻一笑說：“我雖然不知道種子，但是山頭哪里都是，我今晚問一下族里阿嬤們，等我找到了種子，我來跟你換這半塊肥皂�！�

    “好，謝謝你紫藍(lán)�！�

    “不客氣�！�

    兩人還說了很多話，紫藍(lán)知道喬第一次來，介紹了羽人五族，尤其是鹽的情況，“鷹人和雕人還有雁人都有很多鹽，雁人比較厚道和睦，我們族原形比較小些，帶回來的鹽也只夠自己部落里吃，孔雀族更糟了，他們飛不到海邊，不過孔雀族人人都很漂亮，其他族追求孔雀族，會給他們送鹽�！�

    “所以你們要是換鹽的話，最好先是問雁人，然后是雕人、鷹人……”

    不僅是喬記住了，背后阿達(dá)也明白了。

    傍晚皮毛四族趕在天黑回到休息地，豹人們在洞里，大家聊著白天集市換到的東西或者見聞，喬說了她聽到的。

    “原來還有這樣的事，喬我們都出去逛了，只有你聽到了有用的消息�！�

    春聽見，悶頭插了句：“也不是她厲害，問一下誰都知道。”

    喬看向春，春就梗著脖子移開了目光。

    “那春你怎么沒聽到？”其他亞獸人回懟。

    春：“我是不愛聽這些，又不是在部落，嘰嘰喳喳的愛聽別的洞的事情。”

    喬再度看過去，春又移開目光，就是不跟喬對上。喬：……算了。

    亞獸人們聊這些，旁邊大叔叔也聽到了，跟族長對視了眼，其實這些消息不算什么秘密，雁人好相處，以前四族都想和雁人交易，但近些年也不太行了。

    不是雁人變了，而是鷹人很強(qiáng)勢，不許雁人胡亂換鹽——這里胡亂就是一兩張皮子就給鹽，雁人也不好強(qiáng)出頭，打不過鷹人和雕人。

    就像是豹族狼族會盡量避開，不跟獅虎兩族發(fā)生沖突一樣。

    至于孔雀一族更慘，說好聽是孔雀漂亮，其他四個族都想追求孔雀族，會給孔雀族送鹽，但其實……日子也不好過。

    人家送和自己能飛去海邊換不一樣的。

    孔雀族人現(xiàn)在越來越少了，豹族族長心里默默嘆了口氣，不僅是為孔雀族嘆氣，還有他們豹族——他們豹族今年只有六十六位族人。

    狼族八十九人，獅虎兩族更是繁盛，各近二百多人。

    族長為之后換鹽感到憂心，不用說什么話，大叔叔都能看懂伴侶心中憂愁，伸手蓋在族長手背上，“今年還有陶器�！�

    “嗯�！弊彘L點點頭，希望可以多換點。他也沒敢?guī)�太多，一是怕不好換，羽人不喜歡陶器。要是好換了，也是麻煩，帶得多了，他們換的鹽多，獅虎兩族人多，怕回去路上麻煩。

    又過了幾天，皮毛四族私人換的都換完了，現(xiàn)在開始四族集體換鹽，四族來的人都背著貨，站在各自族長身后，喬就在其中，這幾天她和紫藍(lán)關(guān)系很好，聽說以前換鹽還差點打起來，鷹人把鹽丟在水里也不給那個獸人。

    “為什么�。俊�

    “好像是鷹人覺得虎人給的太少了，然后還很大聲說他們鷹人很過分還很丑，鷹人就很生氣，之后虎人都是和雁人交換的�！�

    不過，今年出現(xiàn)了岔子。

    虎族族長臉上很生氣震怒，“之前我們一直交換的，去年商量好了，要更多的鹽，現(xiàn)在數(shù)量比去年的還要少�！彼麄儾柯浣衲暧痔砹撕芏嗳恕�

    “我也沒辦法，今年飛去海邊，回來的路上，背鹽的雄性有幾個被打傷了，鹽從空中撒落，實在是沒辦法�！毖闳俗彘L一邊解釋，其實也有些惱怒的，“你們虎族得罪了鷹族，我們族夾在中間也受到了牽連，今年還給你們，那是去年答應(yīng)上的，明年就不做數(shù)了。”

    虎族族長暴怒，但無計可施。

    豹人族長看在眼里，這個時候又有些可憐虎人一族，族人多，族長也很難做，被羽人族掌控拿捏，整個森林草原的勇猛獵人，現(xiàn)在……唉。

    其他三族東西都擺在前面，輪到了豹人族。

    “這是陶器，我們今年集體帶來的換鹽的，這個是陶碗，這個是陶鍋，可以燒火煮湯煮水，輕便一些，當(dāng)然用的久了，陶器會裂開�！弊彘L一五一十說。

    羽人五族都站在族長身后，看熱鬧的還會變成鳥形飛在空中，五族族長上前看，這個沒聽說過，還是第一次見。

    金頭族長說：“你們沒帶肥皂嗎？我的族人說肥皂很好用�！�

    “肥皂？喬，你來說�！贝笫迨褰袉躺锨啊�

    喬第一次經(jīng)歷這樣的事情，有些緊張，但還是將背簍放在面前，讓大家看，應(yīng)該是紫藍(lán)回去炫耀了肥皂，喬將肥皂說了一遍。

    鷹人雕人兩族族長有些興趣但并不是很多，這跟豆子樹一樣，都是清潔作用，孔雀族族長看上了，這個比豆子樹的豆子要漂亮、小巧，還有形狀，但是他們沒有要換的鹽。

    “你們私下?lián)Q這個，現(xiàn)在說豹人族的陶器�！柄椚俗彘L說。

    ……

    卓巖沒想到雨季是這樣的雨季——不是一天到晚連著下雨下不停，而是一天睜開眼，你不知道什么時候下，那頻繁的比他和阿銀加起來撒尿次數(shù)還要多很多！

    而且是那種，上一秒晴空萬里日頭火辣辣，下一秒，半點不夸張，絲毫沒見變天有云打雷等跡象發(fā)生，就劈頭砸向雨點，然后噼里啪啦越下越大，這種雨下的時間也不長，短的十幾分鐘，長的一個小時。

    打得你出其不備。

    煩死了。

    雨季還不是濛濛細(xì)雨，就是粗狂暴雨。一天下個十來次。

    大家都困在洞里，哪里也去不了，因為外頭都是泥，出去就是一腳泥，部落里有時候亞獸人會趁著晴朗出門，都不穿草鞋了，光腳出去。

    而獸人也懶得出門打獵——貓科動物，變成獸形，皮毛被打濕，對于獸人來說很難受的，他們寧愿吊著餓肚子，吃一吃亞獸人們之前曬得肉干，直到洞里沒有存貨了，廣場敲起了梆梆梆聲，召喚獸人打獵。

    阿銀飛快跑了過去，回來嗷嗚叫。

    卓巖一猜一個準(zhǔn)，今晚要去打獵，說：“要是打雷閃電，離樹遠(yuǎn)一點，雷電會劈到樹上，容易砸傷人�！�

    “嗷嗚~”知道了。

    當(dāng)天傍晚雨停了，獸人們變成獸形開始外出。阿銀走在隊伍中，嗷嗚嗷嗚叫跟阿頭說話，阿頭嗷嗚回去，阿灰湊了進(jìn)來也嗷嗚。

    阿銀：我哥哥說雷電劈斷樹，我們離樹遠(yuǎn)一些。

    阿頭：這個故事我聽過。

    插進(jìn)來的阿灰：是說雷電劈死浪費的獸人故事嗎？今天馬哈也沒來狩獵。

    跟在最后的多雨和木頭：……算了，當(dāng)沒聽到這三個說要雷電劈死馬哈。聽不見聽不見。

    卓巖趁著不下雨，外出撒尿，洗了手，檢查了牙豬和雞，牙豬的洞地勢有點低，洞里灌了些雨水，不過牙豬能拱土，那個洞比他們之前挖的要深了些，牙豬現(xiàn)在是泥豬了。

    部落里哪哪都泥，雖然雨水充沛，不過還挺干燥的。

    就是這片大陸氣候是雪季漫長嚴(yán)寒，然后春秋兩季比較短暫并不鮮明，對于卓巖來說出了雪季沒多久就是夏日——初夏，但是阿曼幾人覺得最炎熱的時候才是夏季，那夏天只有十天左右。

    然后就是雨季。

    這幾天雖然下雨，但是氣溫一點都不冷，有點悶熱，不過比之前人要曬化的體感四十多度來說，現(xiàn)在就三十五度左右吧。

    阿曼說雨季過完就是秋季了。

    卓巖覺得那還是夏末，誰家秋天天天三十度以上。

    總之，這片大陸，除了冬季很鮮明，其他時候在卓巖看都很夏天，分為舒服的夏天、酷暑夏天、涼爽夏天。

    阿銀去打獵，卓巖在家沒事干，便在洞壁上寫寫畫畫，他在記日子，以后每年曬鹽可以放在酷暑夏天十天，這是曬鹽季，等雨季來臨前完工。

    雪季才一化雪沒多久可以是燒窯季，冷一點大家燒窯也不很熱。

    雨季結(jié)束等地面不泥濘了，這就是種植季。

    雪季來臨之前就是收獲、儲藏食物季節(jié)。今年鹽很多，卓巖打算到時候提前熏臘肉、腌肉，他現(xiàn)在還找到了蒜，要是有八角、桂皮這些香料就更好了，還有辣椒！

    卓巖在墻壁畫了格子，四季都填上要干的活，還有大約多少天。

    等寫完了，卓巖滾上了石床皮子——整個部落現(xiàn)在洞里都沒草席了，除了喬姐家吧。

    第二天狩獵隊還沒回來，零散下了一早上雨，直到下午時雨停了，外面太陽好大，烤的地面很快干燥起來——沒那么泥濘。

    洞外響起小咸阿曼石頭大云的聲。

    “誒呀可算是來了�！�

    “我之前一出洞門沒走幾步就下雨�！�

    “就是就是�！�

    “氣死我了�！�

    四人到達(dá)卓巖家抱怨了幾聲天氣，然后外面又開始下雨了。卓巖：……

    “啊啊啊啊啊啊！”卓巖抬頭看著天，“我也快瘋了�！�

    “這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小咸阿曼石頭哈哈笑，阿曼說：“我還以為你開心著呢�！�

    “我怎么會開心。”卓巖快被雨困得哪里都去不了。

    石頭提醒，“你之前說下雨好，下雨天氣就涼快了�！�

    小咸也點頭，他也記得。

    卓巖：……我以前是不知深淺了，哪能知道這種‘雨季’。

    什么活都干不了，被迫休息，阿銀也沒在，很無聊。卓巖后來在洞里墻壁上，在雨季那一格子下寫上：盡量準(zhǔn)備一些娛樂玩具、要編的手工活等。

    如此過了小半個月，卓巖跟坐牢一樣難受，一直畫‘正’，整整十三天，第十三天時，一天只下了一場雨，還很短暫，大家都在河邊聊天說話。

    河床寬了好多好多，河水暴漲，嘩啦啦的還有些渾濁。

    “雨季要結(jié)束了，部落族長他們快回來了�！�

    卓巖一直想問：“羽人那邊應(yīng)該離我們很遠(yuǎn)的，那邊沒雨季吧？”

    獸人奔跑速度很快，來回兩個多月，羽人和獸人兩方肯定離的很遠(yuǎn)，天氣不可能都是一樣的。

    叢綠去過，聽卓巖問題，說：“那邊夏天也會下雨，不過聽說雨很小，只下幾場雨，族長他們避開雨季，是害怕帶了鹽早早回來，要是路上遇到了雨，鹽就化開沒有了�！�

    “只能挑兩邊都是晴朗的天氣�！�

    “聽說那邊春天是好多雨，冬天有時候不下雪，有時候只下一場雪。”阿曼說，他也是聽阿媽講的。

    叢綠點頭，他問的羽人也是這么說。

    第十四天時，一場雨都沒有，雨季結(jié)束了，卓巖體感溫度，中午最熱的時候有個三十一二度，早晚有些涼爽，卻不冷，溫度很舒服。

    還有一件壞事情，河邊大片大片的草蕩，一年到頭都很頑強(qiáng)的草蕩，被雨季沖刷泡爛了——大片大片的草蕩倒在地上與泥混在一起，聽亞獸人們說，過段時間，秋天的時候，它就長出來了。

    卓巖：他家沒涼席睡了。

    算了也不是很熱，今年有經(jīng)驗了，明年提早多準(zhǔn)備些草蕩桿，多編幾張涼席。

    雨季過去，泥土滋潤潮濕，先天種植圣地。

    部落里，再次翻地，開始種植了。

    第52章

    初夏時, 卓巖他們收了土豆，部落里亞獸人們開始開墾荒地——河域兩邊大片大片的土地，那會卓巖還納悶, 怎么離河邊七八米遠(yuǎn)開墾，現(xiàn)在雨季過后，他懂了。

    還是土生土長的原著民身體里刻著對天氣對部落的熟悉。

    其實剛出雪季那會, 河床也很寬闊, 雪水混著河水很清澈, 嘩啦啦的奔騰不息。不過一入夏，天氣熱起來，河流就窄了。

    卓巖給忘了這茬，光記得眼前了。

    現(xiàn)在雨季過后，河水寬闊, 流了幾天, 水也清澈了。卓巖跟著大家伙一起翻地——他翻之前他們四個小團(tuán)體種的那片, 開始給大家手把手教培育土豆種芽——然后發(fā)現(xiàn)好多土豆自然而然的發(fā)芽了。

    因為雨季不比夏天那么干燥, 阿白幾個拿著發(fā)芽土豆找上卓巖，還有些憂心, 怕壞掉了不能培育種子, 卓巖一看，不經(jīng)感嘆：先天土豆圣地！

    他們部落就是種植土豆的大戶！

    經(jīng)過十多天雨水滋潤, 哪怕是兩三天地面再度干了, 可刨開表面那層干土后, 底下泥土是黑色的自帶濕潤, 明明才翻過——小半個月前第一次翻土, 而現(xiàn)在破土長出一些野草，生命力旺盛, 也說明土壤質(zhì)地很好。

    開種！

    這幾天，卓巖天天光腳下地干活，人曬黑了一圈，其實也不是黑，就是那種小麥色澤，現(xiàn)代有些人還會花錢曬成這樣的皮膚顏色。石頭他們夸他越來越好看了。卓巖：囧囧有神。

    因為大家夸他，說他好看，說他現(xiàn)在才像成年亞獸人。

    卓巖便仔細(xì)觀察自己身體，驚喜的發(fā)現(xiàn)他長高了，現(xiàn)在他比小咸還要高一點點。

    “！”

    卓巖眼睛都冒光了，才出雪季的時候，他記得小咸比他高的。

    “小咸來來來，咱倆比一下個頭，你背對著我，阿曼石頭你倆看。”卓巖拉著小咸背對背，站的筆直筆直的。

    小咸很高興，貼著卓巖哥背，兩人挨得很近，小咸感受了下，說：“卓巖哥你屁股翹翹的�！�

    卓巖：……

    這是夸獎嗎？應(yīng)該也是吧。卓巖這會正興奮，顧不上自己屁股翹不翹，目視前方，讓小咸也站直目視前方。小咸聽卓巖的話，只是不明白，為什么。

    “這樣站著高，我可不能勝之不武�！弊繋r看向前方說完，開心解釋：“就是我要真的比你高，不能你彎腰駝背屈膝，這樣你會矮了。”

    小咸一聽，站的筆直筆直的，都不敢說話了。

    “怎么樣怎么樣？”卓巖催‘裁判’。

    石頭和阿曼一個近看一個遠(yuǎn)看，卓巖甚至壓了壓頭發(fā)，近看的阿曼給小咸也壓了壓頭發(fā)，遠(yuǎn)看的石頭說：“卓巖高，高了這么一些�！鄙斐鲂∧粗副攘藗�小指節(jié)。

    卓巖高興的都快飛起來了。

    “嘿嘿嘿，我就說我長高了。”

    小咸也很替卓巖哥高興，他成年了，到時候也會長高的。

    阿曼說：“你看著還結(jié)實了好多，去年的時候你瘦條條的跟一根小樹杈一樣。”

    石頭在旁點頭，很贊賞。

    卓巖體感自己現(xiàn)在肯定有一米八了，而且身板結(jié)實，小腹都是平坦光滑的，干活的時候，胳膊一揚起來明顯的肌肉線條，不是健身房練過的那種健美型身材，是那種穿衣顯瘦的身材——雖然吧，他現(xiàn)在也沒衣服穿，天天都是小皮裙小坎肩。

    體脂應(yīng)該比較低的——獸人會更低，肌肉更重，整個部落沒有胖子，大家飲食結(jié)構(gòu)很單一，主食吃肉，亞獸人還能搭配一些蔬菜、土豆、山藥、芋頭這些作為輔食。

    等土豆種下去，阿森大牙幾人來找卓巖，商量第二次取鹽的事情。

    卓巖：？？？

    啊？又問他？

    他雖然懵了一瞬間，但很快商量起來，說：“確實。換鹽隊大頭還沒回來，之前咱們曬得鹽也不是特別多，秋天的時候還要腌肉熏肉，獸人飯量又大，確實是不太夠，剛好種完了土豆，這段時間空閑可以再煮一些鹽�！�

    “那取鹽吧�！�

    大牙：他純粹是想族長回來看到他們有很多很多鹽，想要炫耀一下——沒忍住。阿森則是上次換鹽隊沒去，這次想去一下。

    不管從哪方面出發(fā)，反正大家都同意再次取鹽。

    這就好比以前家里窮哈哈的，干什么都扣扣索索過日子，突然發(fā)現(xiàn)家里不遠(yuǎn)處有一座金礦，那還省什么，以前舍不得用的，現(xiàn)在多放點（bushi）。

    卓巖猜到了大家心情，等第二次取鹽時，上次沒去的都很熱衷，包括電、馬哈倆人。

    “你們倆腿行嗎？”一個前腿一個后腿，卓巖說：“猛犸象地盤在那兒又不會跑，還是徹底養(yǎng)好傷，要是腿沒好利索再跑那么遠(yuǎn)，回來加重了，以后一輩子怎么捕獵？你們伴侶誰養(yǎng)？”

    電看了眼小奎，默默點頭同意這次不去。

    馬哈沒伴侶——

    “你好的時候都沒伴侶，要是瘸腿了，誰跟你過日子？”卓巖問。

    馬哈額頭青筋暴起但還是放下了胳膊。

    卓巖一針見血的使馬哈破防了。

    “這次阿森、火夏、大牙，帶著阿日、阿灰、多雨、木頭，馬哈和電還有阿銀、阿頭留下來看部落�！�

    阿銀很聽哥哥話，站在哥哥背后。

    卓巖說：“這次去就是拿鹽泥，悄摸摸的去悄摸摸回來，不是去打獵不是去猛犸象地盤證明自己強(qiáng)悍的，誰安全的帶回來鹽泥多，誰就是好獸人，勇敢的獸人�！�

    嗷嗚嗷嗚~阿銀吼的最大聲，他給哥哥支持的。

    部落里亞獸人都說好，應(yīng)該的、卓巖安排的很不錯。

    “明天取鹽隊出發(fā)，部落馬哈和電巡邏，阿銀阿頭你們負(fù)責(zé)近途打獵，有什么吃什么，安全第一，打不過就跑，不丟人的�！弊繋r看向馬哈和電，電的傷比馬哈輕一些，現(xiàn)在好的差不多，電近途打獵沒問題，馬哈看守部落沒問題的。

    “其他的亞獸人，這四天照舊準(zhǔn)備過濾網(wǎng)，清洗石鍋，準(zhǔn)備木柴，等他們回來煮鹽，天氣沒那么熱了，需要煮鹽�！�

    卓巖想了下好像沒什么事了，就說散會，大家還站著不動，卓巖笑了下，“我的意思大家可以回去了，明天我們還要干活�！�

    “好！”

    這次大家紛紛離開。卓巖帶著阿銀回去時，石頭阿曼圍著卓巖左右，小咸跑到前面倒走著，興奮說：“卓巖哥你剛才說話好厲害。”

    “哈哈哈哈哈那么說馬哈，馬哈看上去很生氣，你都不怕嗎？”阿曼說。

    卓巖：“不怕，他不敢揍我�！彼�背后叔叔大牙也不是站著出氣的。

    “你好像族長啊�！笔�頭說。

    小咸阿曼都看向石頭，帶著震驚，好半天沒說話——不知道說什么，石頭說不對嗎。小咸小小的點了下腦袋，阿曼說對，有一些。

    “我剛才都不知道怎么說，但是……”

    “沒有亞獸人當(dāng)族長的�！笔�頭接過阿曼的話。

    卓巖揮揮手很是不在意，跟小伙伴們解釋：“那是因為部落里留下來的阿曼阿父、我叔叔、大牙，他們?nèi)齻�其實都不太想管事�！�

    不然族長也不會讓電管。

    他叔叔阿森那會是迫不得已被架上去——因為火夏大牙更不愛管，且是小年輕獸人打成一團(tuán)漿糊都不愿插手管部落。

    “彼一時——就是之前一個狀態(tài)，現(xiàn)在一個狀態(tài)。要是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放以前，我是指大牙現(xiàn)在很積極感覺態(tài)度也平和許多，電要是沒跟馬哈打架受傷，或許今天就是大牙阿森邀請電出頭主持取鹽的事情。”

    “電現(xiàn)在受傷，外加上之前管理部落狩獵隊，幾次被馬哈下面子，一些年輕獸人已經(jīng)不服電了，當(dāng)然也不服馬哈。外加上鹽是阿銀發(fā)現(xiàn)的——”

    阿銀聽到這兒嗷嗚叫，是哥哥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

    卓巖已經(jīng)默契到知道阿銀叫什么，摸了摸阿銀耳朵，繼續(xù)解釋：“上次還是我安排的，取完鹽泥，回來是我安排煮鹽曬鹽，所以干脆還是由我來安排，比較省事。”

    一事不煩二主，就是這意思了。

    阿曼小咸聽得連連點頭。石頭則是看了眼卓巖，眼底有些笑意，說：“我是覺得你剛才很利落�！�

    卓巖聽懂了，石頭想夸他說一不二，笑說：“因為我沒問大家意見，直接安排了？也是有上次經(jīng)驗了，沒什么需要問意見的，有時候你心里有決策了，直接說，問多了，大家會覺得你也不是很肯定，會跳出來反駁你，拖拖拉拉不成事。”

    “當(dāng)然，這都是分事情的，有些地方拿不定主意了，該問還是要問。”

    他說完不見三人吭聲，看向三人，全都是被他帥一臉。

    卓巖：嘚瑟叉腰。

    “帥吧？”卓巖臭屁完，笑說：“限定的，等族長回來，喬姐也回來了，我們繼續(xù)能嘻嘻哈哈干活悠閑過日子�！�

    小咸石頭阿曼：……但很快洋溢出笑容來。

    “我想喬了。”

    “我也是，不知道喬帶什么回來�！�

    “喬要是知道我們也有鹽，還比羽人集市的白，你們說她會是什么樣的？”

    幾人互相看看，都哈哈大笑來。

    “好好奇�！�

    “我也是。”

    “族長他們今年帶回來的鹽夠不夠？要是不夠，我們也有很多很多�！�

    ……

    皮毛四族比去年從羽人集市啟程日子還要晚了三天。

    發(fā)生了一些事情，虎人和鷹人起了爭斗，年輕虎人打傷了鷹人雄性，鷹人族長很生氣，要那只獸人償命，虎族族長自然不肯。

    只是打傷了鷹人，憑什么要虎人獸人的性命。

    鷹人族長憤恨：沒有翅膀的雄性，跟死了差不多，你們交出那個獸人，否則我們羽人集市將會撤離，永不給皮毛四族供鹽。

    其他三族被迫卷進(jìn)其中。

    虎人族長罵了回去：只是扭傷胳膊有沒有割斷，又不是長不回去——

    鷹人：那就打斷那只獸人的腿，又不是長不回去！

    兩方越吵越烈，最后虎人竟然要搶鷹人擺在外面的鹽，到了這個地步，如果真干了，明年羽人集市五族肯定不會擺攤換鹽的，三族只能安撫虎人。

    鷹人在五族獨大，其他四族聽鷹人的話，換鹽集市暫停一兩年，對人家五族來說沒沒什么后果傷亡——這些年按照集市換物，羽人們存了不少皮子和骨刀，夠用好幾年了。

    但是，皮毛四族停一年的鹽，馬上就是雪季，怎么儲存肉類？亞獸人長時間不吃鹽，身體會變差，身體差了會生不了崽崽，部落族人變少，很危險的。

    虎人族的地盤獵物豐富，但危險也多。

    四族一起協(xié)商，最后安撫好羽人五族，當(dāng)天換完鹽四族都離開了，并沒有在羽人地盤在多留。

    ……

    豹人族的藤簍輕便了一些，原本十六個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奶俸t，回去時每只藤簍都沒裝滿，有的還是空的。

    回去路上，每個獸人速度都很快，第一次去羽人集市的新鮮感已經(jīng)沒有了，只剩下對部落的想念，亞獸人們心有戚戚。

    趕路夜晚休息時，喬趴在阿達(dá)懷中，輕聲說：“明年，他們會不會要的更多？”她閉上眼，還能聽到那只年輕虎人斷腿咔擦的聲音。

    阿達(dá)低頭輕輕親了下喬的額頭。

    “不要想了，今年我們換到了不少鹽，即便是給了虎人一些還有很多。”

    喬嗯了聲，明年再說明年的話。

    “我想卓巖阿曼石頭小咸了，要是我們不吃鹽就好了�！�

    不吃鹽就不用被鷹人要挾，不用羽人們說什么，他們只能這么干，羽人有翅膀能飛到天上，他們抓不到。不過羽人也有好的，紫藍(lán)就很好，替她找到了竹子的種子，卓巖肯定很開心的。

    想到這兒，喬的心情好一些了，盡量不去想那天發(fā)生的事情。

    回去途中，大家一改來時的興奮，對羽人集市說不完的話，回去時只是趕路，希望快點再快點。

    族長心里默默嘆了口氣，過去幾年其實都是這樣，去的時候很高興，想著能換多少鹽，回去時沉默一些，因為被挑挑揀揀的，帶去的東西換不了多少鹽，只是沒有像今年一樣，虎人還斷了一雙腿做代價。

    他們的鹽也少了些……

    一路趕路速度快了不少，在第二十三天時，一行人進(jìn)入了熟悉的地盤，有時候族里狩獵隊跑遠(yuǎn)了，就在這兒范圍。

    “快了！快到族里了�！庇蝎F人大喊。

    滿臉塵土的亞獸人們臉上都是笑，夜里都不怎么休息，甚至距離部落更近時——還有大半天路程，族長帶著獸人順路抓到了兩只斑馬。

    與此同時，卓巖帶著亞獸人再煮最后四鍋鹽——一起進(jìn)行，小半個月前開始第二次取鹽，四天后回來，亞獸人們有經(jīng)驗了開始過濾、煮鹽，一共四口大鍋。

    第二次煮出的鹽，用的是新編的藤簍鋪著一層皮子，藤簍編的很細(xì)，孔很小，皮子完全覆蓋著，足足裝了這樣藤簍兩大筐，結(jié)果獸人們又去了第三次。

    卓巖：？？？

    真是突然暴富要不得。

    第三次是馬哈和電找的他，說是腿/手好了，想取鹽，馬哈還扭捏保證不無腦——大概意思。卓巖：他覺得他要說不行，倆人看上去要碎了。

    好像取鹽現(xiàn)在也是一種勇猛象征。

    那會卓巖背后只有阿銀，沒別人，他怕馬哈玩不起，卓巖一思量，就點頭了，“別打架，別撩事，愛去去吧�！�

    這次卓巖讓阿銀大牙火夏一道去，其他年輕獸人都別去了，部落現(xiàn)在煮的鹽，族長他們回來，全部落天天吃的齁咸，那都能吃到雪季之后。他叔叔也沒去留著看部落。主要是大牙和火夏在，馬哈無腦莽什么，倆能給打的服服帖帖。

    臨走前，卓巖跟阿銀嘀咕：“要是大牙和火夏揍馬哈，你就跑遠(yuǎn)遠(yuǎn)的，光看著，該鼓掌鼓掌�！�

    阿銀嗷嗚嗷嗚叫，知道了哥哥，要是有人揍馬哈，他會鼓掌的。

    第三次隊伍出發(fā)，其他年輕獸人很羨慕。卓巖有點搞不懂，你們又不是沒去過，他‘雨露均沾’都讓去了啊，后來轉(zhuǎn)念一想，要是去挖黃金，挖到了還給你分——

    那次次他都想去，不讓他去，他也傷心。

    想通了。

    金山金海，光摸著就很開心了。

    看來以前還是窮太久了。

    現(xiàn)在這會就是煮的第三次帶回來的鹽，部落里獸人們?nèi)ゲ东C了，巡邏隊三人，馬哈和電照舊不對付，不過就是不對付歸不對付，該干的都干著。

    卓巖聽阿銀回來嗷嗚，阿頭在旁邊翻譯。

    這次取鹽泥，馬哈真的挨揍了，是火夏揍的，因為馬哈看到了遠(yuǎn)處有剛出生的猛犸象幼崽，眼睛剛一亮，火夏一爪子就打在馬哈腦袋上。

    阿銀在旁邊伸著前爪拍拍拍。

    馬哈懵了下，搞不懂阿銀這小子干什么，最后窩窩囊囊輕聲嗷嗚，意思他就看看沒想去抓幼崽，又嘀咕這沒化形的古古怪怪的，拍前爪干什么？

    阿銀看哥哥想聽，嗷嗚的更起勁。阿頭一聽哈哈大笑，還是卓巖目光催促，阿頭才翻譯：等取鹽泥的時候，馬哈就舉著前爪拍拍拍。

    卓巖：……哈哈哈哈哈。

    笑死他了。

    這會中午天不熱，亞獸人們都不回去休息，想著煮完最后一批就可以收拾了，狩獵隊火夏帶著年輕獸人們短途去捕獵，主要是太閑了。

    火夏還帶了他的獸人兒子，阿曼那個很皮的小學(xué)生弟弟。

    于是大牙也跟了去，可能是想借機(jī)‘毆打’一下年輕獸人。

    卓巖覺得比起狩獵，更像是一場課外實踐課，帶頭倆老師都很暴躁嚴(yán)厲。

    阿白幾人新編了藤簍，說：“卓巖，這個放鹽夠了吧？”

    “夠了的�！弊繋r想：“等鹽忙完了，我開個窯，咱們做一些放鹽的罐子，用藤簍皮子裝還是不太合適，要是下雪下雨潮了就化開了。”

    “卓巖哥之后不太下雨了。”小咸提醒。

    阿曼說：“罐子好，反正也閑著�！�

    石頭點頭，“距離秋天采摘日還久著呢。”

    小咸一聽也對，便說卓巖哥我到時候來幫忙，其他亞獸人都愿意幫忙的，他們也想要鹽罐子。

    “我以前從來沒想過，鹽還要用罐子裝！”阿白驚嘆，“我家洞里從來沒有那么多那么多鹽�！�

    以前都是一塊皮子包著，秋天囤貨腌肉時用的就差不多了，哪里會想過，鹽多的占了他家兩個大陶碗還有水杯。

    “我也是，以前就換鹽隊剛回來時皮子包一包，還挺多的，可沒多久就快沒了，卓巖，這次燒陶器鹽罐子，我們燒大一些吧。”

    卓巖滿口答應(yīng)，“行啊，再給上面燒個蓋子，肚子大一點，瓶口小一些，防潮，鹽要是潮了結(jié)塊，不過也不妨礙吃�！�

    “都聽你的。”

    然后遠(yuǎn)處河邊森林那兒有動靜，亞獸人們起初以為是巡邏隊的誰，等第一個亞獸人發(fā)現(xiàn)，驚呼：“好像是換鹽隊回來了！”

    “族長他們回來了！”

    大家都站了起來，卓巖也是，跟阿曼三人對視一眼，喜笑顏開，“喬姐回來了�！�、“喬可算回來了。”

    四人異口同聲，紛紛盯著遠(yuǎn)處。

    一行人浩浩蕩蕩——主要是獸人獸形巨大，又馱著東西，大包小包的成群而歸，很是壯觀。煮鹽廠大家伙跑到河邊幾步，揮手的招手的，喊著伙伴名字。

    于是此起彼伏的：“喬——”

    “卓巖石頭阿曼小咸——”

    “小風(fēng)、小風(fēng)——”

    “林榕我回來了，你生了嗎？”

    “我生了，兩個崽崽。”

    小風(fēng)和林榕是伙伴，玩的比較好。其他一些名字互相喊的，卓巖都沒聽清，他也高興，之前還笑其他獸人想給換鹽隊一些‘驚喜’炫耀，其實這會他也在想，就算羽人集市還是照舊刻薄挑挑揀揀，也不怕了，他們豹人部落有鹽的！

    兩方終于近了，獸人們淌過河水，還踩到了土豆地，不過這會大家都很興奮，沒人在意去喊土豆地的事，互相碰到，全是笑臉，各找各的伙伴，嘰嘰喳喳說話，你先搶先說，我先搶先說，誰都沒聽清對方說什么。

    卓巖幾人也接到了喬，喬從阿達(dá)背上跳下來的，幾人抱成一團(tuán)，互相各說各的——

    “喬我跟你說我們找到了鹽。”

    “我們這次換了不少鹽，卓巖的肥皂金頭族很喜歡，我還認(rèn)識了紫藍(lán)，她是金頭族的雌性，人很好�！�

    “喬，卓巖說猛犸象地盤有鹽是真的。”

    “你們猜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卓巖我?guī)Щ貋砹酥褡臃N子�！�

    “喬我們煮了好多好多鹽，夠全部落吃了。”

    “就是的就是的。”

    因為五人同時說且還很興奮聲音大，于是重合的重點字‘鹽’、‘竹子’等字能聽清。直到一聲豹吼——

    大家紛紛停住了說話看了過去，是族長的吼聲，族長吼完變成了人形，目光灼灼掃了族人一圈，很快落到了人群中卓巖身上。

    “卓巖，你找到了鹽嗎？”族長問。

    留守亞獸人們剛要張口，這肯定又亂糟糟的。族長先一步說：“卓巖，你來說。”

    喬不可思議震驚看向卓巖，卓巖找到了鹽嗎？哪里找到的？而族長背后，才歸來的獸人、亞獸人們都驚住了，甚至有的獸人變成人形連皮子都沒裹，呆在原地。

    他們沒聽錯，鹽？

    卓巖——那個燒陶器的亞獸人找到了鹽？

    可是鹽只有羽人集市才有的，只有什么海邊才有。

    亞獸人跑到了海邊？不不不，不對，海邊聽羽人說，只有翅膀才能飛過去很遠(yuǎn)的，連孔雀一族都沒辦法飛去，要飛很久。

    卓巖對上族長目光，很是堅定點頭，族長眼里閃過詫異還有不解。卓巖大聲說：“之前部落抓到猛犸象，我們家里已經(jīng)很久沒吃到鹽了，那一次我吃猛犸象肉覺得肉是咸的，就懷疑猛犸象地盤附近應(yīng)該是有鹽的，阿銀聽到了。”

    “��？只是這樣？”

    “猛犸象肉咸嗎？”

    “不知道忘了，我沒感覺到�！�

    族長身后獸人們紛紛說道。

    卓巖聽見了，他看到族長眼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干脆說：“我們正在煮鹽，已經(jīng)第三次了，就在窯廠附近，大家可以來看�！�

    族長不是不信卓巖，而是真的無法想到有鹽，他看向其他留守的亞獸人，大家紛紛說：“卓巖說的真的�！薄ⅰ拔覀冎罅巳�次了，族長，鹽已經(jīng)有兩大藤簍，現(xiàn)在第三藤簍出來了�！�、“不止啊，之前還每洞里分了好多�！�

    換鹽隊所有人：��？？？？

    �。。。�！

    兩、兩藤簍，不對，三藤簍。

    還分了很多？

    什么……鹽嗎？真的是他們吃的鹽嗎？不是其他什么叫鹽的東西。

    卓巖已經(jīng)前面帶路，這下族長連著其他獸人都顧不得趕路回來一身疲憊，連著那獵到的斑馬先隨意丟在地上，跑著跟上，要去看看，鹽是煮的嗎？怎么煮？

    怎么可能會有鹽啊。

    然后眾人入眼看到四個大石鍋在火堆上，旁邊還有一些草編的席子、水桶、陶鍋這些，一些泥堆在附近，燒陶搭建的棚子上好像鋪著皮子，上面有些白色的東西。

    “鹽呢？”

    阿曼捧著一捧鹽過來，“就是這個，鹽啊�！�

    “鹽不長這樣。”背后有獸人高聲說，眼底流出失望來，他還以為卓巖真的找到鹽了。

    石頭大聲：“就是這樣，我們煮出來的鹽比羽人集市的好，要白，沒有顆粒小石子不磨牙，我們的鹽好。”

    回來的獸人不信，但留下的亞獸人們目光堅定紛紛點頭很肯定回答：這就是鹽，更好的鹽。

    族長伸手，捏著阿曼手里的鹽，放入口中，而后許久，族長滿布風(fēng)霜的臉和眼角有些晶瑩淚花，族長張開口看向卓巖想說什么，只是發(fā)出了一個音節(jié)，而后揮揮手。

    卓巖瞬間明白，“大家可以嘗嘗，真的是鹽，石鍋里正煮的是鹽水�！弊彘L剛才聲音啞了，好像哭了，他忙轉(zhuǎn)過身去不看族長，給大家繼續(xù)解釋。

    “阿銀跟著狩獵隊去狩獵，他去了猛犸象地盤，不是為了捕獵猛犸象而是為了找鹽，他一直記著我的話，今天這些鹽就是阿銀和大牙帶回來的，是鹽泥，泥里面含有很多很多鹽分，需要過濾，煮或者曬，才能得到鹽。”

    亞獸人們：“對啊。”、“卓巖帶我們做的�！�、“確實是阿銀和大牙帶回來的，我們起初也不相信，卓巖忙了一天才折騰出鹽�！�、“你們試試就知道了，沒騙人�！�

    阿曼石頭捧著鹽讓大家嘗。

    喬相信卓巖，相信伙伴，只是她沒想到過，原來部落不遠(yuǎn)處就有鹽的，他們部落有了很多鹽很多鹽，過去在羽人集市上，看著族人跟鷹人、雕人為了鹽爭執(zhí)又低聲說話，三張皮子不夠還要四張才能給鹽，卓巖的陶器那么好，羽人們明明很喜歡，卻還要挑剔，壓鹽，族長和大叔叔說著陶器的好話，盡可能想多換一些，虎人的一雙腿斷了——

    一切一切紛沓而至，喬眼里含著淚。

    “喬你怎么哭了？”

    喬所有話都堵在喉嚨里，說不出一個字，只是流淚，是震驚喜悅的眼淚，是之前替族人委屈的眼淚。而嘗到了鹽的那些獸人，都處于恍惚震驚中，有的哽咽，有的抹著眼睛，有的罵著鷹人……

    太多太多情緒泄露，之后只有一片安靜的喜悅——他們不敢大聲，像是怕驚嚇了這一刻，像是這是夢一樣。

    鹽，真的是鹽。

    好多的鹽。

    阿曼抱著喬，小咸石頭圍上，卓巖看喬這樣，明白這次去羽人集市應(yīng)該是受了不少委屈的，明明是貨物交換，平等的，但一方趾高氣昂，掐著獸人的‘命脈’，注定這場交易，是豹人部落求人家賣給他們。

    卓巖將鹽捧在喬面前，笑了下，說：“我給你留了很多很多，等今天煮完鹽，我們燒鹽罐子，專門用來放鹽，我給你刻一個小花，屬于喬家的鹽罐子�！�

    喬眼眶紅紅的笑了，答應(yīng)說我們一起燒。

    等巡邏隊還有外出上‘實踐課’的師生們回來，才發(fā)現(xiàn)換鹽隊到部落了，整個部落重新熱鬧起來，獸人們扎堆聊天說話，話題離不開鹽。

    “阿銀那小子在哪里？”外出經(jīng)驗豐富的獸人高喊。

    阿銀站在人群中，大家都看向阿銀，獸人們紛紛說：“阿銀你好樣的！”、“阿銀你敢去猛犸象地盤，真厲害�！�、“阿銀你怎么會跑到猛犸象地盤找鹽。”

    阿銀從來沒被這么多獸人圍著，還是很欣賞開心的目光看向他，這一刻他好像是部落里最受歡迎的獸人。

    “嗷嗚嗷嗚嗷嗚嗚~”他嗷嗚回答問題。

    獸人們也沒笑話他只會嗷嗚，是善意高興的笑，說：“你聽你哥哥說的都敢去猛犸象地盤，你膽子很大�！薄ⅰ按笱酪哺�了去？哈哈，他沒揍你嗎？”

    “嗷~”沒。阿銀想了下，又嗷嗚了下。

    大家這次哈哈笑，不過笑的是大牙。

    “他吃了你的苦樹汁丸子？”、“哈哈哈哈那肯定苦的揍不動你了。”

    大牙：……

    大牙氣哄哄看向其他笑話他的獸人，又看了眼阿銀那小子，說：“那小子到了后，我說都是泥、石頭、草，哪里有鹽？！有鹽！我也不信，你們猜他怎么樣？”

    大家都不知道，好奇看向大牙，目光催促大牙趕緊說，就是族長也聽得很認(rèn)真。

    “他哈哈哈哈哈他差點啃猛犸象的糞便�！�

    阿銀：“嗷嗚！”沒有，沒有，他沒有！著急看哥哥，還好哥哥沒注意這邊，應(yīng)該是沒有聽到。他才沒有啃糞便呢。

    大家沒笑，因為知道阿銀找鹽，要是沒有阿銀，部落里不會有這么多鹽的，以后他們再也不用去羽人集市了，受那些小小鷹人的氣。

    “他確實沒有啃，他啃了好多泥，我說你是不是傻了，泥怎么會是鹽，他叫我去啃泥，不然不回去，我啃了一口才發(fā)現(xiàn)泥是咸的……”大牙認(rèn)真說起來。

    “要是沒有阿銀，我?guī)状味枷牖厝チ耍�那邊很曬，猛犸象白天在湖邊，我們靠近不了，只有晚上，猛犸象離開了，我們才能過去找鹽�！�

    獸人們聽得很認(rèn)真很仔細(xì)。

    外出的亞獸人們這會緊緊的圍著卓巖，想要問怎么煮鹽，唯恐把他們拉下了，他們不知道、不會煮鹽。

    卓巖大概說了遍，說放心不會的，下次煮鹽一定叫上大家。

    春站在角落里，看著大家圍著的卓巖，卓巖和記憶里不一樣了，大家圍著他，聽他說話，還找到了鹽，會煮鹽了……卓巖會不會不給她鹽用？

    畢竟當(dāng)初，她欺負(fù)了卓巖。春咬著唇，有些害怕忐忑。

    雖然上次陶器，卓巖也給她發(fā)了。

    但鹽不一樣。

    或許她得給卓巖道歉，可是本來她也沒錯，但是確實不該讓阿樹教訓(xùn)一個亞獸人，卓巖那會還磕破了頭……她只是不明白喬為什么要和卓巖玩，她也不是真的那么壞心腸，只是，只是氣不過。

    春在糾結(jié)。

    不過沒人注意到，族長臉上的笑意沒停過，眼角的皺紋都深了，問了卓巖今天煮鹽進(jìn)度，卓巖說，晚上之前肯定能好。于是族長特意將領(lǐng)斑馬肉放到晚上，說晚上去廣場烤肉，大家都說好。

    大叔叔留下來看著煮鹽，獸人們、亞獸人們也不愿意回去，大家留在這兒，每個人看著四口石鍋臉上都是笑意和輕松，趕了大半個月的路程，明明回來之前還想著要睡一覺，趕緊回到洞里，自己的地盤輕松一些，可現(xiàn)在沒人想走，留在這兒看煮鹽，就是最好的放松了。

    他們……豹人部落，有了自己的鹽。

    第53章

    廣場上點著篝火。

    豹人部落族人每張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廣場內(nèi)平時分肉的地方，擺著四個藤簍筐，火光照耀下, 散發(fā)著白色的光潔。

    這是鹽，他們部落的鹽。

    當(dāng)然還有一只藤簍，里面的鹽灰撲撲帶著顆粒。

    這是族長帶回來了鹽, 用皮子包著, 拆開后當(dāng)著族人面倒進(jìn)藤簍, 大約七八成滿，原本一路嘆氣，此刻看了下旁邊三個滿筐，族長眼角的皺紋笑的加深了。

    “這次部落換鹽，四張皮子一包鹽, 族里皮子不多, 換了兩包, 主要是陶器, 羽人很喜歡陶器，一個鍋兩個碗能換到一包鹽……”族長聲音高亮, 一一說著換鹽數(shù)目。

    族人靜靜圍觀聽著, 聽到陶器能換一包鹽，覺得很多了——這都是以前被羽人壓榨久了, 下意識覺得這樣很不錯。

    “本來也是藤簍能滿的數(shù)量, 因為虎人和鷹人起了沖突, 虎人獸人斷了一雙腿, 我們族里換鹽數(shù)量比去年多, 所以我給虎人族了兩包鹽……”

    族里聽到這兒，安靜下有些竊竊私語, 不過多是好奇：虎人獸人腿怎么斷了？、我們?yōu)槭裁匆�給虎人鹽等等話。

    族長并沒有解釋，只說：“卓巖阿銀大牙找到的鹽，帶領(lǐng)留下的族人曬鹽、煮鹽，是天神眷顧我們豹人部落，卓巖阿銀和大牙是我們族里的勇士，當(dāng)然了，一起干活參與其中的獸人、亞獸人都是好樣的�！�

    剛竊竊私語此時變成了熱火朝天的叫好，說對。

    “今天，外出換鹽隊先分一小部分鹽，卓巖說明天開窯燒鹽罐子，等卓巖的鹽罐子燒好了，到時候連著鹽罐子一塊分多的。”族長道。

    大家紛紛說好。留下來的族人之前卓巖給他們分過鹽了。

    “好了，今晚吃烤肉�！弊彘L道。

    這下廣場更熱鬧了，獸人們開始宰殺獵物——帶回來的斑馬，原先的一個火堆，現(xiàn)在點了四五處，大家領(lǐng)了肉，自己木棍串著圍著火邊去烤肉，鹽就放在碗里，想要自己拿。

    上次這樣全族熱鬧的景象還是喬結(jié)婚。

    有獸人叫阿銀過去，阿銀跑了過去，沒一會嘴里叼著兩根串好肉串的木棍來，卓巖接過阿銀嘴里的肉串，后面跟的阿頭手里也捧了一把肉串，說：“我沾了阿銀的光，大家給了他好多最嫩最好吃的馬肉部分�！�

    幾人拿著肉串開始烤，喬被大家圍著，想要聽羽人集市的事情，不光是他們這片，其他獸人扎堆的地方——今年沒去換鹽隊的獸人也好奇問問，虎人斷腿怎么回事。

    喬把前因后果說了。

    “……鷹人其實很喜歡陶器的，本來是一個陶鍋一包鹽，兩個碗一包鹽，結(jié)果他們不答應(yīng)，大叔叔和族長正和鷹人說話，虎人那邊和雁人吵了起來，因為雁人說他們族人跟虎人部落換鹽交易，讓鷹人記恨上了，這次去海邊部落里雄性被打了下來，鹽丟失好多。”

    卓巖蹙著眉說：“鷹人欺負(fù)雁人，這么打雁人族人，雁人不敢動鷹人，把他們受的窩囊氣發(fā)泄在虎人身上�！�

    小咸阿曼本來聽得一頭霧水，聽卓巖一說，好像對啊。

    “鷹人真可惡！”兩人紛紛說。

    喬點點頭，繼續(xù)說：“雁人說明年不和虎人交易了�！�

    “��？”阿曼懵了，“虎人得罪了鷹人，連雁人也不交易，這——”

    “我這次去，感覺鷹人說什么是什么，雕人還好一些，鷹人不管雕人，雕人也不管鷹人，雕人出鹽也出的很挑剔，要貨物好多。其他三族，全聽鷹人的�！�

    卓巖：“那虎人族長肯定怒氣深了，雁人明年不交易，他們一族明年還要靠鷹人吃飯。”

    喬點點頭，“所以打起來了�！�

    幾人聽得專注，連肉都沒吃，聽到虎人的事情，不由也想到了曾經(jīng)他們，只是豹人人少，一直窩窩囊囊低調(diào)，對方要什么，他們只能賠笑臉——卓巖能猜到，族長和大叔叔肯定是忍了又忍，一肚子氣還要好好跟人家說話。

    “虎人先打的鷹人，那個鷹人雄性胳膊折了，我看其實也沒斷，就是紅腫了這邊，說很疼，胳膊動不起來�！眴堂�了摸肩膀，“然后鷹人發(fā)怒了，說要那個傷他們雄□□人獸人性命�！�

    “憑什么��！”石頭怒氣騰騰。

    不知不覺圍了許多亞獸人，此刻聽了也是心疼怒意。

    喬說：“我聽紫藍(lán)說——就是金頭族的雌性，她人很好，說虎人以前人多脾氣也大，最早的時候去鷹人那兒做交易，說人家鷹人丑，瘦條條的。”

    皮毛四族，森林草原之王——獅虎兩族，所以倆族脾氣都大一些，說話也直來直往，族長也沒管教約束，看不起羽人，有了第一次沖突，之后鷹人也不是吃素的，經(jīng)年累月下來，成了羽人五族老大哥，說一不二，賣給虎人鹽，就是貴，就是要多要東西。

    之前雁人還跟虎人做交易，今年雁人族被鷹人‘教訓(xùn)’了，雁人也不敢跟虎人交易。

    新仇舊恨，日積月累，這次爆發(fā)了。

    “那鷹人確實丑�！庇衼啱F人還是站虎人，他們都是獸人，天然上更親近。

    阿曼點頭跟卓巖說：“我阿父也跟我說過這個，其實虎人罵鷹人丑，也是因為鷹人換鹽要的太多了，氣不過才罵的，我們背地里都罵。”

    大家紛紛點頭。

    總之就是叢林之王老虎被個小小鷹人壓迫久了，別的地方不能反抗——比如一怒之下不要鹽了，這不可能，于是過嘴癮，罵罵鷹人，那人家鷹人掐著皮毛四族命脈——鹽，人家正好借機(jī)立立權(quán)威。

    就是這樣的事。

    “那我們給虎人鹽干什么？”阿頭好奇問。他們也不欠虎人的。

    “族長好心吧�！毙∠陶f。

    阿曼點點頭，肯定是族長善良。

    “也不光是善良，當(dāng)時場面應(yīng)該很混亂吧？”卓巖問喬。

    喬點點頭，“虎人族長發(fā)怒，要把集市砸了，搶光鹽，說不吃就不吃，要殺了鷹人全族，鷹人聽了，說他們飛走了以后再也不去運鹽給四族了，族長和狼人族長趕緊去勸架……”

    大家聽得心驚膽戰(zhàn)。

    “后來我聽到的是，咱們族長私下給了虎人兩包鹽，說今年帶的貨換的多一些，留下族人夠用的，就給虎人族，讓虎人族別生氣，狼人族給了一包，獅人族給了一包�！眴淘�原本本說完了。

    其他人不懂，“為什么我們給的多？”

    “可能族長心地好吧�！�

    卓巖嘆氣，替族長說一句：“不是族長心地好，族長是為了咱們族換鹽隊安全著想，咱們今年帶的陶器換的鹽多，其他三族都看著，虎人是個暴脾氣，已經(jīng)做好了魚死網(wǎng)破——就是你死我活一拍兩散下場，要是族長不主動站出來安慰周旋，拿出兩包鹽�！�

    “從長遠(yuǎn)看，萬一虎人族砸了搶了，明年四族沒鹽吃�！�

    其他亞獸人說：“我們現(xiàn)在有很多鹽了�！�

    “是，但那會族長不知道，族長心里肯定也害怕，為了全族想�！弊繋r看大家，說：“第二就是不要趕狗入窮巷，會被咬的�！�

    “怎么又是狗？不是虎人嗎？”

    “卓巖哥你怕狗啊？不過野狗確實好兇�！�

    阿銀嗷嗚叫，他不怕他可以獵狗。

    卓巖：……以后不能用歇后語了。

    “我的意思是，虎人要是被逼到絕境，其他三族誰鹽最多？”

    喬：“獅人族�！�

    “那誰隊伍獸人最少？”

    “我們�！眴陶f。

    “要是你們是虎人，到了絕地，第二年沒有鹽了，干脆干一票大的，是返回路上搶獅人族的鹽好，還是搶豹人族的鹽方便？”

    面對卓巖的詢問，大家都愣住了，沒想過還有這方面。石頭小咸阿曼都皺眉、眨眼，想說不可能吧，大家都是獸人，虎人搶他們的，他們、他們……

    他們部落人少，要是族長被搶，換鹽隊被打傷打死，他們部落剩下的三十多人，找誰報仇？他們連發(fā)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光是搶鹽，沒傷人，族長帶人回來，之后怎么報仇？馬上就是秋季，秋季過去雪季，沒有鹽，族人怎么辦？

    “虎人族我聽說要二百多人，這次去了六十多個獸人�！眴搪犠繋r這么一說，心里沉甸甸的，也有一陣后怕。

    大家沒想到還有這層的，有的想反駁卓巖，但仔細(xì)一想又無從反駁。也有說：“虎人族真可怕，竟然想搶我們的鹽�！�

    卓巖便說：“我也是猜測的，都還沒發(fā)生，但是真要發(fā)生了就晚了，所以族長各方面都想到了，兩包鹽換個安全，也是跟虎人族結(jié)個善，本來我們四族應(yīng)該齊心，不能內(nèi)斗起來。”

    所以這次羽人即便是很喜歡陶器，壓價壓慣了，多換的鹽，兩包給虎人族，四舍五入下來，他們族今年換鹽量和去年差不多——能多個一包左右。

    “還好我們現(xiàn)在有鹽了。”阿曼慶幸說道。

    大家剛才揪心不由放下，重新開心起來，吃肉聊天，有了鹽的肉真的很好吃，卓巖說：“要是以后我們找到別的香料會更好吃�！�

    “什么香料？”

    “就是桂樹的皮，花椒樹——”卓巖跟大家說，但大家也記不得，不由笑哈哈說：“吃肉吧，有鹽了味道已經(jīng)很香了�！�

    吃了大半年沒鹽味的肉，卓巖現(xiàn)在覺得其他調(diào)味那是錦上添花。

    大家一聽，反正剛才也沒記住，瞬間不想了，吃肉吃肉，香噴噴的肉，卓巖做的鹽真的不磨牙，烤了肉更好吃。獸人那兒也聊換鹽的事情，說說笑笑，最后一句話：“咱們豹人部落，以后可不受鷹人的鳥氣了！”

    “對！”

    大家樂哈哈的，趕了大半個月的路，這會回到部落，不缺鹽吃，是心情舒暢食欲大開，這場烤肉一直到了深夜才散。

    卓巖和阿銀回去時，肚皮都是圓滾滾的，兩人走的慢騰騰，消化一下，到了河邊直接洗漱，回家睡覺，明天還要燒窯。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蒙蒙亮，喬背著藤簍在卓巖洞口坡下，“卓巖！”

    洞口探出一顆毛茸茸阿銀腦袋，嗷嗚叫一聲。

    喬沒聽懂，不過聽阿銀聲音是很愉快的，便抬腳往上去。卓巖才睡醒，使喚阿銀喊一聲，讓喬姐進(jìn)來說，他麻利從床上起來，穿小皮裙。

    兩人在洞口碰頭。

    “昨天都在說鹽，我忘了給你這個。”喬卸下背簍拿出一個小皮包。

    卓巖接過，“什么？”他打開一看。

    喬同時說：“竹子的種子。”

    “！！！是竹米！”卓巖也認(rèn)出來了，很是興奮。

    喬也開心了，說：“那我沒找錯，我給紫藍(lán)了半塊肥皂換來的，她本來說不知道種子，還是問了族里的阿嬤，金頭族阿嬤說，竹子很少開花的，要是開花過后結(jié)的竹米，竹子也會死掉，所以知道的少，種子落下去，就會長好多……”

    是的。竹子是草本植物，瘋長類型。不過竹米栽種的話，長成能做竹床家具那種大型竹子，起碼得三五年生長，要是圖快速，最好是砍掉成年竹子一節(jié)插到地上。

    不過羽人集市和豹人部落太遠(yuǎn)了，帶回來也活不久。有了竹米正好，慢慢長，他三五年后就能睡到竹床了。

    “謝謝喬，我去洗把臉，先收起來，等我想好栽種在哪里�！弊繋r說道。

    今天要開窯做鹽罐子。

    卓巖將竹米放好，背上藤簍帶上洞門，跟阿銀說了聲。阿銀現(xiàn)在在部落獸人里很受歡迎，是真的打入到了集體，現(xiàn)在阿銀也很喜歡出去打獵或者巡邏。

    一人一豹各有各的工作。

    等小咸阿曼石頭碰頭了，喬從藤簍里拿出了東西，一只木雕小鳥口哨、藍(lán)綠色羽毛編織的項鏈、綠色空竹筒和一根敲擊棒、一大片金色羽毛。喬放在一起，讓大家選。

    “紫藍(lán)人很好，兩張兔皮換來這么多�！�

    小咸阿曼好奇，喬就給示范怎么玩，嘴對著小鳥尾巴可以吹出響亮的叫聲，小咸阿曼：！�。�

    “金色羽毛是金頭族退下來的，他們族人原形是腦袋上毛是金燦燦的，越是漂亮健康的族人，毛越是光澤，放多久都很亮，這個金色羽毛可以編在頭發(fā)里，或者插在胸口，也可以做項鏈、手鏈�！眴探榻B。

    石頭目光移到了藍(lán)綠色羽毛項鏈上，問：“喬，這是哪個羽人的毛，好漂亮�！�

    “孔雀族的�！眴踢�把孔雀族說了一遍：“我剛到的時候，也覺得羽人雄性太瘦小了，但是卓巖說各有各的美，后來我發(fā)現(xiàn)，孔雀族雄性皮膚白皙，跳舞很漂亮，我都形容不來，陽光下樹蔭下，光照在他們身上，真的很好看�！�

    也就是那時候，喬明白過來，卓巖說各有各的美是什么意思，不是違背心意，而是真的覺得好看。

    “其他四族都很喜歡孔雀族，會捧著鹽追求他們。”

    “他們沒有鹽嗎？”石頭問。孔雀族也是羽人啊。

    喬：“不行，他們飛不了高山飛不到海邊。”

    石頭一聽，搖頭說：“那這樣不好，就跟以前的我們一樣�！钡�他目光還是落在孔雀族羽毛項鏈上，這個顏色真的很漂亮。

    “石頭你喜歡送你了�！眴陶f。

    “那你們呢？”

    小咸早捧著小鳥口哨，卓巖說竹筒挺好金色羽毛也好，看阿曼選什么，阿曼選了金色羽毛，他對竹筒一般般，敲來敲去就一個音沒意思。卓巖收下了竹筒。

    “喬，你換了什么？”卓巖隨口問。他的肥皂，喬給他換到了鹽——現(xiàn)在自然不缺這個，不過當(dāng)時喬他們不知道，當(dāng)然是盡可能換鹽了。

    喬有點害羞，臉紅了，說：“阿達(dá)說羽毛裙子很漂亮，我換到了一條羽毛裙子，是金頭族和孔雀族羽毛編織起來的……”

    大家：嘿嘿嘿嘿。起哄。

    因為那會換鹽隊并不知道族里有鹽，阿達(dá)愿意用換鹽的物品，給喬換一條羽毛裙子——看喬表情，喬肯定很喜歡，倆人感情真的太好了。

    卓巖說：“那等我們什么時候干完活了，我們?nèi)ネ娴臅r候喬你穿上吧�！�

    “我也想看看多漂亮�！卑⒙�說。

    喬開心點了點頭，她現(xiàn)在也舍不得穿，怕弄壞和弄臟了。

    幾人商量好，等燒完鹽罐子之后，天氣溫度又好，可以出去玩，卓巖本來想提議去山上，但怕樹枝刮到喬的羽毛裙子，便改口去平坦的地方溜達(dá)溜達(dá)。

    他們不好走太遠(yuǎn)——

    現(xiàn)在他有阿銀可以背著他，喬有阿達(dá)，但是阿曼和石頭不行。幾人說起遠(yuǎn)途——亞獸人采摘的遠(yuǎn)途，不是真的遠(yuǎn)，小咸說他可以叫二哥背他的。

    “那我弟弟還小。”阿曼。

    石頭這一刻：“我希望大云可以變成獸形是個獸人�！�

    “要是我們能一起去羽人集市就好了，我也想看看漂亮的孔雀族，還有喬喜歡的羽人裙子�！毙∠陶f。

    阿曼：“我們都有鹽了，還會去羽人集市嗎？”

    卓巖說：“應(yīng)該還會去吧。起碼明年肯定會去的�！彼�見大家都齊刷刷看他，不由說：“部落肯定要吃鹽，今年換的鹽是一年不到的量，明年不去因為什么？一是咱們有鹽了，二是被什么耽誤了，不管一二，反正其他三族肯定好奇會來打探消息的�！�

    “要是其他三族發(fā)現(xiàn)我們有鹽了，卻沒有告訴他們，讓他們還在羽人集市受鷹人鳥氣，你覺得他們會怎么樣？”

    阿曼喬瞪大了眼睛，他、他們不會來打他們部落搶鹽吧？

    卓巖正要開口，突然發(fā)現(xiàn)族長和大叔叔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他一愣，想了下剛才那些話是不是說錯了。

    族長說：“卓巖，你跟我過來�！�

    “好。”卓巖這一刻像極了被教導(dǎo)主任抓包的小學(xué)生，規(guī)規(guī)矩矩過去。

    族長帶著卓巖去河邊了，那邊沒什么人。

    大叔叔看喬幾人嚇得，不由溫聲說：“族長不會罵卓巖的，我保證。”

    喬幾人才松了口氣。

    河邊。

    族長看向卓巖，目光滿是贊賞欣喜，說：“你說的很對，從昨晚烤肉我就聽到你說的那些話了。”

    “我是亂猜的�！弊繋r忙說。

    族長看向河對面，那是豹族外，“我們豹族在四族中最弱小，你昨天猜的很對，我?guī)е�部落換鹽，不能跟鷹人起沖突，不能和虎人族鬧不好，怕帶不回鹽，也怕族人有傷亡�！�

    說完這些，族長并沒有等卓巖回復(fù)的意思，繼續(xù)說：“部落里有鹽，什么時候告訴其他三族比較好，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巨大的喜悅，隨之而來還有擔(dān)憂。

    鹽的事情捂不住，或早或晚會被發(fā)現(xiàn)——他們豹人主動說是一方面，被發(fā)現(xiàn)了又是另一回事。面對的是其他三族。

    “我本來想等我們族人變強(qiáng)，人多一些�！�

    卓巖說：“那起碼得好幾年了�！�

    族長點點頭。

    卓巖覺得不靠譜，他看族長皺紋加深，不由把他想的說出來。

    獸人性子大大咧咧直來直去，每年繼續(xù)去羽人集市裝換鹽，但是大家表情肯定會外露，要是說漏嘴被其他三族發(fā)現(xiàn)，他們就處于下風(fēng)了。

    “我也是這么想�！弊彘L點點頭。

    所以什么時候說？

    卓巖說：“族長，我們先確定一下，猛犸象地盤的鹽有多少�！彼�是豹人族的，當(dāng)然一切以豹人族利益出發(fā)了，鹽礦鹽山一族吃不完，那大方點沒什么，要是鹽少，那還是藏著掖著吧。

    族長看向卓巖，點點頭，讓卓巖繼續(xù)說。

    卓巖得到了肯定，想了下一口氣說完：“要是鹽夠很多族吃，還能吃好多族人后代，我們可以找個機(jī)會先給狼人族說。”

    豹人和狼人交好，倆族都是小族，當(dāng)然先拉攏狼人族了。

    “今年大家都換完鹽了，雖然不多，但跟之前的比也差不了多少，今年就不提了，我們先確定鹽數(shù)量，去猛犸象地盤看看，然后等雪季前后，在做選擇跟狼人族說�！�

    最好是在明年羽人集市之前主動說。

    挑個雪中送炭時候，才能顯得豹人人情厚。

    這時候的獸人，雖然直來直往沖動行事，但是也很義氣坦蕩。

    “主動說了，我們是送恩情，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就怕三族想歪了，覺得我們會和鷹人一樣，這樣就不好了�！�

    族長聽完，尤其是‘想歪了，和鷹人一樣’，當(dāng)即是心里一沉，仔細(xì)想了又想，“卓巖你很聰明，豹族在我手里人越來越少，也許是天神送你來的，幫助我們部落。”

    這、這就嚴(yán)重了。卓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在族長說完，笑了下，像是盤踞心頭的憂慮都散開了，說：“下次去猛犸象地盤，我?guī)ш�，你也跟上吧。�?br />
    “你去看看，鹽有多少�！�

    卓巖：“好�！彼�有時候站在族長面前，族長的雙眼看著他像是洞悉一切，好像知道他不是小卓巖，但又好像不知道。

    好在說完了，族長就讓他忙去了。

    卓巖跑回窯廠這邊，已經(jīng)圍了好多亞獸人，大家都等著燒鹽罐子。喬幾個——尤其是阿曼和石頭很八卦，小咸有時候?qū)儆跍悷狒[說句：對呀、怎么了。

    阿曼和石頭一個是明八卦，一個是悶騷。

    “族長說，下次去猛犸象地盤我也去，我去看看鹽有多少，咱們能吃到什么時候。”卓巖主動說。沒說其他的。

    周圍亞獸人一聽，當(dāng)即是愣住了，“對呀，不知道鹽有多少。”、“要是很少，我們還是省著點吃。”、“誒呀，昨天我吃太多了。”

    卓巖一看，忙又說：“那也沒有這么少，我聽阿銀說，好多泥，一大片，我是再去看看，泥底下，或者湖水里有沒有�！�

    他起初懷疑是鹽水湖，但是聽阿銀說洗澡喝水，湖水也不是特別咸——還沒有泥巴咸，卓巖調(diào)整了思路，覺得那片底下有鹽礦。

    要是有鹽礦肯定不缺，確認(rèn)好了再說其他。

    大家聽卓巖說的，安心了不少，紛紛說：“卓巖，你去看，要注意安全。”、“對�！�、“我們信你�！�

    之后幾天就是燒窯，窯廠啟動，亞獸人們干的火熱朝天，卓巖都沒時間種竹子，獸人們也沒閑著，部落里有了鹽，大家像是有了拼勁，天天外出打獵。

    等鹽罐子燒好了，像是大肚子壇子，上面有個蓋子，卓巖還燒了一些小勺子，用來取鹽的，一個罐子配一把小勺子，每只罐子差不多大——人工捏的會有差距，不過不大。

    這天晚上，又是部落廣場集合，發(fā)一整大罐子鹽。

    大叔叔發(fā)的，洞里三個人以內(nèi)是一罐，五個人是兩罐，誰也沒有異議，三個人的基本上都是父母加個幼崽，一罐夠用，五個人那是家里孩子大了，像是小咸兄弟和父母，肯定要兩罐。

    林榕阿森雖然是四個人，但是倆幼崽才出生不到一個月。

    大叔叔分東西定的規(guī)則，肯定是對部落人員了如指掌，即便是有的少了，但是大差不差，而且族長肯定會給添補(bǔ)的。

    果然。

    “這次鹽發(fā)回去，用完了，可以來報，等族里大家都用的差不多了，再一起發(fā)�！弊彘L說。

    卓巖覺得很好。

    鹽罐子發(fā)完，族里還剩下一些鹽，不多了。豹人族真的是過去苦鹽苦久了，一看到集體鹽見底，臉上都有些心疼，抱著鹽罐子要小心用。

    族長就說：“休息三天，之后我?guī)ш牐�卓巖也去，看看猛犸象的鹽有多少，這段時間獵物不要獵太勤了，緩一緩，等秋季儲藏獵物�！�

    “知道了！”、“好族長�！�

    休息三天，回去路上，卓巖背著藤簍，放的鹽罐子，幾人商量明天去哪里玩，阿銀也不去巡邏和捕獵，可以一起去。

    小咸二哥聽見了，湊上來說也要一起。

    “我們出去玩，你去什么�！�

    “有我和阿銀在，你們可以走的遠(yuǎn)一點�！卑㈩^振振有詞。

    小咸：“……好吧。”

    不過阿曼和石頭沒有獸人背，他們也不能跑太遠(yuǎn)，選了方向，大家還是很開心的，卓巖說：“喬，明天記得穿上你的羽毛裙子。”

    “對，我們還沒見到過�！卑⒙�說。

    喬本來有點害羞，這會看小伙伴很想看，便爽快答應(yīng)上了。

    晚上卓巖抱著阿銀上床睡覺，臨睡前看了眼洞，東西多了起來，“今年雪季前一定要好好準(zhǔn)備。玩幾天，等從猛犸象地盤回來，我們打點家具，一張桌子，還有置物架，等草蕩草長出來，編兩張席子，家里雞的洞掏高掏大一點，冬天雪季時候，牙豬和兔子都得趕進(jìn)去�！�

    “秋天還要挖土豆摘嘟嘟果，還有燒一些炭火，木床先不做了�！�

    阿銀體重這么大，木床不如石床結(jié)實。

    “等竹子長好了，夏天我睡竹床，你睡石頭床。”他倆能岔開，阿銀那會也成年很大了。

    阿銀本來閉著眼聽哥哥念要干的活，都記在心里，他要和哥哥一起做，一聽到這里頓時眼睛睜開看向哥哥，“嗷嗚嗷嗚嗷嗚~~”

    “不行，你體重重，會壓塌竹床的�！弊繋r看阿銀著急誤會了，以為阿銀也想睡竹床。

    阿銀嗷嗚。不是不是，我想和哥哥睡一起，不要分開睡。

    卓巖看阿銀急的，便摸摸阿銀耳朵安撫，笑說：“傻啊，竹子還得三五年長，那會阿銀長得更大，一張石床都要占滿了�！�

    阿銀鎖著身體貼著山壁，讓哥哥看，阿銀小小的不占地方。

    卓巖：……

    嘿嘿嘿，阿銀怎么這么可愛。

    卓巖抱著阿銀捏捏阿銀耳朵，哄著說：“好的，我們阿銀還是小寶寶�！�

    “嗷嗚~”阿銀也不是小寶寶。

    “那行，大寶寶。”卓巖抱著阿銀拍了拍，“永遠(yuǎn)是哥哥的大寶寶�！�

    阿銀在哥哥懷里，眼睛亮晶晶的，小心舔了口哥哥下巴。卓巖有點癢，頭往后退了下，看到阿銀藍(lán)色的雙眸，真的很漂亮，裝滿了快樂，不由又低頭抵著阿銀腦殼。

    “咱們今年這個冬季，我們從猛犸象回來就開始布置，秋天我再曬一些野菜，回頭冬天咱們煮火鍋。”雖然，沒有辣椒。

    “我們還有一大半的熊皮子，能蓋住整個身體，那熊可真大啊……”

    卓巖說著說著就困了，睡著了，睡前滿腦子還是今年冬季，肯定比去年強(qiáng)太太太多。

    去年太苦了，都是苦中作樂扛過來的。

    今年不一樣了。

    狼人部落。

    狼人們分完了鹽，每個洞里只有一些，省著點勉強(qiáng)夠用了。有的獸人有些不服氣，私下里說為什么要給虎人鹽，虎人和鷹人打架跟他們沒什么關(guān)系的。

    另一獸人說：“豹人族長給了兩包，族長只好給了一包，獅人族那么大，為什么不給兩包？”

    “獅人族人多吧�！�

    “那我們?nèi)松伲�我們干嘛要給虎人族鹽。”

    話題又繞回來了，回來的獸人撓撓頭，學(xué)了一遍：“……因為豹人族族長先給的，然后咱們族長也給了。”

    “肯定是豹人族長害怕虎人族，連鹽都愿意給，虎人和豹人離的那么遠(yuǎn)，他們那么示好干什么，虎人族可幫不了豹人獵物。”

    “不對，你都說了，豹人族和虎人族離得遠(yuǎn)，虎人族雖然部落大，那邊獵物豐盛，吃都吃不完，又不能那么遠(yuǎn)送到豹人族的，豹人族族長給虎人族鹽，肯定是因為別的原因。”

    “那什么原因？”

    大家都想不明白看著說話的獸人。

    獸人撓頭：“……我也不懂，不過你們要是說豹人族長給虎人族鹽是為了向虎人示好，那咱們族長也給了，我們狼族要向虎人示好嗎？”

    這話一出，圍著的狼族獸人、亞獸人都是有血性的，紛紛說：“那才不是�！�、“我們狼族雖然人少但也跟虎人族是一起的�！�、“就是，我們可不靠虎人族。”

    意思虎人狼人都是平等的，他們狼人族可不當(dāng)虎人族的小弟。

    “豹人族的獸人我打過交道，肯定也是這個想法，所以給虎人送鹽，肯定是族長有族長的想法的。”

    “那是什么想法？”

    獸人：……

    又繞回來了，但是大家都猜不到想不出來，后來就算了，大家聊這個只是心疼送給虎人族的那包鹽，他們部落鹽也很緊巴巴的。

    “這次還是豹人族拿的東西好，什么陶器，羽人很喜歡的，可惜豹人族族長最后帶回去的鹽好像跟去年差不多……”

    “肯定了，給了虎人族兩包。”

    “那陶器什么樣子？干什么用的？”

    ……

    獅虎倆部落幾乎也在說此次去羽人集市的事情，尤其是虎人族，部落留守的獸人、亞獸人一聽，紛紛抑制不住的生氣憤怒，而斷腿的那位年輕獸人，他的阿媽已經(jīng)眼睛血紅，恨不得殺了那些鷹人。

    “我寧愿不吃鹽，我的兒子，我的兒子……”

    虎人族族長記下了這筆血帳，如果不是想著全族，如果不是豹人族族長攔著，他必定燒了鷹人的窩。

    “我親自去獵短腳獸，它的翅膀給達(dá)恩治傷�！�

    那時全族獸人紅了眼，現(xiàn)在回來，虎人族長看著全部落的人，憤恨交加同時，也感謝豹人族長攔著他，他知道豹人族長為什么給他族人鹽——

    怕虎人族掀翻了集市，怕羽人來年不出集市不換鹽，怕他們虎人獸人會……那時候，搶鹽的念頭，他確實想過。

    第54章

    郊游這天陽光很好, 其實這片大陸除了漫長的雪季和短暫的雨季、炙熱的酷夏外——加起來大概四個月時間，其他季節(jié)天氣都是均勻的舒爽，不過因為這天不用干活, 只是出門玩，心情不一樣，看天都是格外的藍(lán)。

    卓巖背著藤簍, 沒讓阿銀背他, 阿曼石頭倆弟弟妹妹還小, 大云還沒化形，不過這次出來玩，石頭還是帶了大云出來。雖然說，石頭父母從換鹽隊回來后接手管大云，但是大云最粘石頭的。

    阿曼沒帶弟弟, 因為管不動, 尤其跑到外面遠(yuǎn)了, 阿曼弟弟肯定會溜出去打獵玩——這簡直是找死, 于是阿曼不帶。

    幾人現(xiàn)在坡下碰頭，大家身上頭發(fā)上還有肥皂的清香, 看來都洗過澡, 之前石頭穿的夏衣，現(xiàn)在也換成了皮裙, 都很干凈。

    “我?guī)Я藥讉�土豆�！�

    “我也是�！�

    “我裝了鹽�！�

    “我還帶了一張舊皮子�！卑⒙�背著藤簍喜滋滋說：“之前卓巖說了, 咱們鋪上皮子坐在上面吃東西曬太陽玩。”

    小咸：“我?guī)Я诵▲B口哨�！�

    石頭臉色有點別扭, 當(dāng)沒聽到似得, 不過他妹妹大云突然大聲說：“哥哥項鏈, 漂亮的項鏈�！�

    大家齊刷刷看向石頭。

    卓巖：！他就說了，石頭很悶騷的。

    “出去玩, 帶都帶了怎么不戴脖子上？”

    “就是就是�！�

    阿曼：“你害羞什么��？戴出來看看。”

    石頭一張臉悶紅，最后有點小別扭從藤簍里取出了那串孔雀毛編織的項鏈，大云也很喜歡，想伸手摸摸，石頭給摸只是說：“輕一點�！�

    大云就輕輕碰了下，嘿嘿笑說：“哥哥，漂亮�！�

    “是好看，快戴上吧�！�

    石頭掛在脖子上，他今天穿了小皮裙，上半身還是夏衣，露出胸口一片肌膚，他膚色比卓巖還要黑一點，卓巖是小麥色澤，石頭是黃黑色澤，藍(lán)綠色的羽毛垂落在胸肌中間，就是那種健碩的性感。

    卓巖夸贊好看。

    他發(fā)現(xiàn)石頭有點‘美麗羞恥癥’，其實喬也挺不好意思的，不過喬有阿達(dá)鼓勵。

    石頭本來有點手腳不知道放哪里，還盡可能顯得不是很在意‘美不美麗’，但聽到了卓巖和小伙伴們的夸贊后，還是松了口氣，自然坦蕩許多。

    “真的好看石頭。”

    阿曼捶了下石頭，“早知道我也帶上金頭鳥毛，編到我頭發(fā)里。”

    “你可以去拿，反正我們在等喬，不著急的�！弊繋r說。

    阿曼搖頭說麻煩，他懶得回去了。

    這時候喬也來了，喬坐在阿達(dá)背上，阿達(dá)是原形，很快就到了幾人跟前，喬坐在背上沒先下來，還是幾人都看向喬，喬才下來的。

    “哇~”

    “哇哇哇！”

    “哇哇~~”

    不知道誰先開始哇的，總之大家開始起哄了，石頭都不覺得自己‘獨美’有點不好意思，因為喬的裙子更閃亮，金色、紅色、綠色的羽毛編織在一起，小裙子是一半皮裙，裙尾墜著羽毛，還有上半身也是如此，隨著走動，羽毛搖曳，在陽光下散發(fā)出各種光彩。

    確實好看！

    卓巖是鼓勵是贊美是欣賞，本來部落日子——都算不上條件，大家過得樸素，天天干活，有追求漂亮愛打扮是一件好事情，對生活有美的期待，總不能天天干活日復(fù)一日，太麻木無趣了。

    結(jié)果旁邊站出完美豹型的阿銀看著哥哥哇的贊嘆，湛藍(lán)色的雙眸亮了又亮，哥哥喜歡羽毛裙子，哥哥很喜歡這個，他要記下來，明年去羽人集市也要給哥哥換！

    哥哥穿也很好看。

    阿銀看過哥哥的腿，哥哥的腿又長又直，又看到哥哥的腰，哥哥的腰很窄又細(xì)，又看到哥哥的胸口……

    “嗷嗚�！卑㈩^喊。

    阿銀扭頭看阿頭，嗷嗚喊。你催什么。

    阿頭：不是，人都到齊了，咱們該走了。

    阿銀：不要催，哥哥還沒說走。

    喬確實不好意思，在洞里換好了，走出門不好意思，磨蹭了會，最后阿達(dá)說好看，變成了原形，讓喬坐在他背上，這樣速度快還能擋住大家目光，喬才沒換下來。

    現(xiàn)在小伙伴們都夸贊，喬臉紅了一片，但確實很喜歡。

    “走吧！”卓巖摸了摸阿銀耳朵，是不是等急了？還跟阿頭叫了起來，“走吧走吧。”

    豹形獸人們：阿銀阿頭阿達(dá)走在一起，護(hù)著亞獸人們。

    卓巖和喬幾人穿過河流時，碰到了不少亞獸人們，互相打招呼，大家紛紛夸贊喬的裙子，還有夸石頭的項鏈。

    “真好看�！�

    “其實羽人集市好多漂亮玩意。”

    “是啊，這裙子可真漂亮�！�

    喬就說：“這個裙子比鹽省很多很多，我用一張中型皮子換到的�！�

    “才一張嗎？”

    “我也想要了。”

    “比換鹽要省好多，反正我們現(xiàn)在有鹽了�！�

    “不知道明年還去羽人集市嗎？有點想去了�！�

    “我聽說羽人們做裙子做飾品都好漂亮。”

    同部落亞獸人聊了會，大家這才走出去，離了好遠(yuǎn)隱約還能聽到亞獸人們討論喬的裙子和石頭的項鏈，驚呼一張中型皮子可以換這么好看的裙子太棒了。

    卓巖嘴角掛著笑，腳步輕盈說：“其實只要不換鹽，羽人集市的市場最終會正常和平，大家是平等的交易。”

    一張皮子換一條漂亮的裙子，豹人覺得很便宜劃算。羽人賣裙子的金頭族肯定也覺得賺了，因為羽毛他們族多得是，而獸人天天打獵吃獵物，褪下的皮子大大小小，鞣制好，亞獸人們也不覺得多稀罕。

    這才是正常健康的交易。

    “卓巖哥你說我們以后還去羽人集市嗎？我還沒去過，我也想去看熱鬧，我們不換鹽就好了�！�

    “我也是，我還不知道怎么去�！�

    石頭也想去，他也想給自己搞一條裙子，不過只要項鏈羽毛這個顏色，他喜歡這個色。

    卓巖說：“明年應(yīng)該可以�！�

    “那我妹妹明年還沒成年。”石頭說完，“她還沒化獸形。算了，我去不去都行吧�！�

    “石頭你找個伴侶就好了。”阿曼說。

    “部落里沒有�！笔�頭才不愿意為了去羽人集市隨隨便便找個獸人過日子，要是能找，早都找到了，部落里現(xiàn)在的獸人不愛干凈，又脾氣大。

    大云跟著哥哥，兩條小細(xì)腿走得飛快，說：“哥哥，我變成獸人，我背你去集市�！�

    “謝謝你了。”

    卓巖也是猜，明年肯定回去，之后幾年說不好，要是猛犸象地盤底下有鹽礦，順利的話，應(yīng)該會冷一下羽人集市，用行動告訴羽人，他們獸人四族真的有鹽吃，不需要羽人了高價賣鹽，再次開啟集市，那看羽人有沒有轉(zhuǎn)過這個彎——

    認(rèn)清現(xiàn)實，以前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思想轉(zhuǎn)變成平等交易。

    他們一路聊天說話，前面三個獸人開路，穿過森林，其實走了很久，起碼有三四個小時，不過這點路對卓巖來說是輕輕松松——他的體能變好了，也有獸人基因在。

    就是大云，八九歲小孩，細(xì)胳膊細(xì)腿也沒喊累，不需要石頭背。

    阿頭嫌走得慢，跑出去了。小咸見了吐槽，說：“我二哥之前還說有喜歡的亞獸人，我看是騙人的！”

    “是啊，你看看阿銀和阿達(dá)就知道了，有喜歡的亞獸人，誰像你二哥一樣躥的那么快，甩著亞獸人丟在后面，管都不管�！卑⒙�同意。

    小咸一看，阿達(dá)走在喬身邊，阿銀是跑兩步折回來嘴里叼著小花給卓巖哥看，卓巖哥摸摸阿銀腦袋，阿銀又去找好玩的了。

    只有他哥哥，跟牙豬一樣拱著撒歡往前跑，都不管他們。

    “可惡！我和阿媽還有阿父被二哥騙了。”小咸憤憤說。

    卓巖聽到倆人對話，這會笑說：“你們就這么想你二哥大哥搬出去？”

    “他們那么大，要是搬出去，石床我睡著就很敞快了�！毙∠汤碇睔鈮颜f。

    阿銀叼著一朵黃色的花找哥哥，聽到小咸說的不由看了過去，又看看哥哥，他可不大，貼著洞壁，哥哥能睡下的。

    卓巖說：“你們家?guī)讖埵�床？�?br />
    “三張，以前就兩張，后來就三張了，我睡一張，我阿父阿媽一張，以前我大哥二哥睡，后來我大哥二哥老打架，我二哥跑來擠我的床。”

    卓巖：……那確實不能怪小咸‘心狠手辣’趕他二哥早日結(jié)婚搬出去了。

    “你不是想去集市嗎？要是你二哥結(jié)伴侶了，肯定不會背你的�！笔�頭此時提醒。

    小咸上一秒還可惡，這會聽到石頭說的，當(dāng)即是慶幸了，“那確實是，太好了，幸好我二哥還沒有伴侶，希望到明年他都沒有伴侶。”

    卓巖：“哈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來。

    “我大哥今年應(yīng)該會搬出去的�！毙∠锑止就辏�這下更緊張了，“我去問問我二哥，他到底有沒有喜歡的亞獸人，可千萬不要有，起碼等明年我去了集市在有……”

    小咸跑的飛快。

    卓巖說：“阿銀你看著點�！�

    阿銀嘴里叼著花花先給哥哥，對著天空嗷嗚一嗓子，沒多久前面樹林小咸開心叫他二哥聲響起，應(yīng)該是阿銀叫阿頭盯著點，阿頭也沒跑太遠(yuǎn)。

    一路聊天，走個不停，有獸人帶路，不怕迷路，穿過茂密高聳的森林，映入眼前的景色豁然開朗，大片大片的草原，一望無際的綠色，跟平原似得，遠(yuǎn)處有起伏但都不大，整個視野開闊，人心情都開朗了。

    “我們就在附近扎營吧？”卓巖問。

    其他人都好，走了好久了。于是大家卸下藤簍，阿曼鋪皮子，卓巖拿了一罐家里的油渣，還背了個小鍋，其他人看了紛紛驚訝，說：“卓巖，你怎么連鍋都背過來了�！�

    “一會煮點東西，但我發(fā)現(xiàn)沒水源�！�

    阿銀跑的飛快過來，嗷嗚嗷嗚叫。卓巖這次不用阿頭翻譯，很肯定跟小伙伴們說：“阿銀知道哪里有水，我去接水，你們先布置著�！�

    “知道了。”

    阿銀開心甩著尾巴讓哥哥上，卓巖端著小鍋上去，順便把要洗的菜、土豆都裝進(jìn)鍋里，回來直接燒。

    “好了阿銀。”

    阿銀撒腿跑了起來，速度并不快，卓巖坐在上面，景色倒退，涼爽的風(fēng)迎面拂過，一眼都是綠意藍(lán)天白云，真的、真的很愜意自由。

    “卓巖哥肯定是想和阿銀偷偷去玩�！毙∠掏�著遠(yuǎn)去的背影說。

    阿曼敲小咸腦袋，“那當(dāng)然了，人家是伴侶，你們沒發(fā)現(xiàn)，喬和阿達(dá)在森林里墨跡了好一會了嗎？”

    “我發(fā)現(xiàn)了�！笔�頭說。

    不過沒一會喬和阿達(dá)都出來了，阿達(dá)變成了人形，裹著小皮裙，喬臉紅紅的，小咸石頭阿曼看了，都偷偷笑。喬假裝鎮(zhèn)定自若，說：“卓巖呢？”

    “哈哈卓巖哥也很你們一樣，他騎著阿銀跑去玩了�！�

    喬剛才的鎮(zhèn)定沒了，臉上露出害羞來。

    阿曼抱著小咸石頭三人鬧成一團(tuán)。

    卓巖在現(xiàn)代都沒干過策馬奔騰——旅游景區(qū)的馬只是打卡拍照用的，普通人也沒機(jī)會騎馬跟電視劇一樣‘駕駕駕’，結(jié)果到了這里感受到了‘風(fēng)馳電掣’快速。

    他覺得阿銀也沒跑的很快，因為他懷里還揣著個鍋，但是速度已經(jīng)很快了，卓巖坐在阿銀背上，風(fēng)灌了一嘴，也沒忍住傻樂，真的快樂。

    “好了好了，咱們找水源吧�！�

    阿銀跑去水源，這是一條很窄的河域，不知道從哪里流過來的，卓巖在河邊刮了土豆皮，洗了土豆，打了水，上阿銀背上，說：“回去慢點，水別灑了�！�

    “嗷嗚~”知道了哥哥。

    于是回去慢慢悠悠的，卓巖坐在阿銀背上，望著遠(yuǎn)處的風(fēng)景，偶爾還能看到飛鳥，以及遠(yuǎn)處坡后跳過跑開的羚羊——肯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他們，然后躲開了。

    回去時，‘營地’布置好了。

    石頭就地還挖了個灶，之前做窯，石頭阿曼都是好手，知道挖坑留通風(fēng)口排風(fēng)，灶孔燒火旺，此刻柴火都撿了一堆，卓巖把鍋架上面，燒火煮土豆，等土豆軟面化開，搗碎了，再往里面撒點油渣、鹽。

    特別香！

    等飯功夫幾人就在草原玩，小咸吹著小鳥勺子，大云在草地抓蟲子，卓巖教大家玩老鷹抓小雞——

    “這個怎么玩？”

    “鷹？我們要先獵一只鷹嗎？”

    那倒是也不用。卓巖講了玩法，起初石頭阿曼覺得這有什么玩的，就是跑來跑去不被抓到，但是小咸躍躍欲試，大云也在旁眼巴巴的，最后兩個‘大人’石頭阿曼同意了。

    誰當(dāng)老鷹？

    “為了公平起見，我先教大家怎么玩，這樣我當(dāng)老鷹�！弊繋r說。

    其他人沒問題，但是當(dāng)他跑著一圈誰都摸不到的時候，卓巖后悔了，小咸也開始覺得這個游戲跑來跑去沒意思，唯有大云最給面子，蹦蹦跳跳還要玩。

    卓巖看著幾個大人：磨牙磨牙。

    “我有個辦法，阿銀載著我，我去抓你們�！边@樣速度能快點，他剛才忘了，石頭阿曼連帶著喬體力奔跑都比他強(qiáng)悍，他抓個大云還行——大云還被石頭護(hù)在中間。

    現(xiàn)在他有了阿銀，肯定比第一遍強(qiáng)。

    大家同意，第一遍已經(jīng)小瞧了這個游戲。卓巖看出來阿曼石頭輕視了，那種‘我是大人小小游戲幼稚’，不由坐在阿銀身上，摩拳擦掌，俯身跟阿銀嘀咕。

    阿頭耳朵也豎起來，他要聽聽說什么，結(jié)果什么都沒聽進(jìn)去。

    阿達(dá)站在最前，接下來是喬，阿曼、大云、石頭、小咸，阿頭站在最末端。第二次時，卓巖說小咸吹口哨就好了，小咸急忙忙吹口哨，哨子剛落下，前面已經(jīng)開始動了，嚇得他勺子都掉地上，根本來不及撿。

    草原上，獸人亞獸人隊伍像是弓形蟲一樣，一會這邊擺一會那邊擺，阿銀這位老鷹坐騎，在老鷹指揮下動如閃電，卓巖先抓到了阿頭。

    “阿頭被抓到了，淘汰！”卓巖高興說，摸了阿銀耳朵，“干得好！”

    “�。俊卑㈩^不服氣，“再來再來，我剛沒準(zhǔn)備好�！�

    掉以輕心，還以為他是第一次的老鷹！卓巖說：“等下一輪，我還要繼續(xù)抓�！彼�和阿銀都威風(fēng)凜凜站在最前面，問：“好了嗎？”

    這下隊伍里都有點緊張起來，尤其是最后一排的小咸，咽了咽口水，“好、好了！”

    “卓巖哥我們好了�！贝笤埔查_始叫。

    卓巖指揮阿銀，先是順著繞圈，有阿達(dá)保護(hù)很順利，等大家放松警惕時，卓巖一個‘掉頭’，阿銀猛地反方向跑，后面小咸發(fā)出尖叫，跑的飛快，但已經(jīng)晚了。

    “小咸也淘汰了。”

    小咸臉上還是笑，啊啊啊的說太快了，怎么能就反過來。但是他只能和二哥坐在一起等下一輪。

    石頭阿曼臉上露出認(rèn)真來。

    ……

    第二輪玩下來，阿達(dá)的皮裙被喬抓下來了。大家哈哈哈的笑，不去看，喬臉紅紅的和阿達(dá)去森林穿皮裙了。阿頭急著玩第三次，他要當(dāng)老鷹，最后除了喬和阿達(dá)，都上陣玩。

    阿銀當(dāng)母雞護(hù)在最前面，阿頭抓了老半天，整個草原上空響著尖叫聲、笑聲，等玩累了，幾人攤在草坪上，吃著土豆泥油渣湯，卓巖和阿銀鍋蓋吃的，他還準(zhǔn)備了幾個碗，喬和阿達(dá)分一個碗吃。

    吃完了湯，大家都很疲憊——剛才笑的太大聲了，便躺在草地懶散曬太陽，午后的陽光很舒服，或是聊天或是小睡，小咸和大云吹小鳥哨子玩。

    等醒來后，收拾了，熄了火，大家背著藤簍回家。

    “原來這就是郊游，卓巖，這個可真好玩�！卑⒙�說。

    石頭點頭，他之前不理解，為什么要走好遠(yuǎn)跑出來曬太陽吃東西，在部落里也是一樣的，河邊更方面，但現(xiàn)在他有點懂了。

    天天在河邊都一樣，這里能看到好遠(yuǎn)好遠(yuǎn)陌生的草地，可以大笑可以尖叫，也沒有其他人來問他們干什么。

    真好玩。

    “哥哥我們什么時候再來啊�！贝笤埔蚕矚g。

    石頭說：“等下次吧，卓巖我們什么時候再來？”

    “下次換個地方�！弊繋r想到處去看看。阿銀跑在旁邊嗷嗚叫，他知道有個地方，阿頭帶他去過，離部落不遠(yuǎn)，還有羊。

    阿頭在旁翻譯。幾人聽了都覺得好，商量下次去那邊玩。

    回到部落天已經(jīng)黑了，石頭的羽毛項鏈沾了草，石頭很愛惜摘掉草，順著孔雀毛然后將它收起來放好，他今天戴著喜歡的項鏈去玩，真的很開心。

    幸好戴上了。石頭后來想。

    阿曼則是想，下次出門玩他也要帶金頭鳥的羽毛。

    玩完之后，生活照舊。

    卓巖把雞圈收拾了下，他家雞已經(jīng)八只了，其中有個蛋，前幾天一直忙也沒顧上，那只蛋生下來就碎了，要是早發(fā)現(xiàn)能炒雞蛋，等他發(fā)現(xiàn)時雞圈有些腥臭味。

    雨季過后基本上沒什么雨，卓巖趕著雞去坡下，他想沒事擴(kuò)一下雞圈的洞，閑著挖一下，為此還特意改進(jìn)了下工具——石鎬頭，他有個石刀，用了很多年，有點小，不過依舊很尖銳，單獨拿手刨有點累，先是給綁了個木棍，只是沒挖多久容易散開，不怎么順手。

    后來卓巖找了根手臂長的，有些粗，中間挖了洞，將石刀懟進(jìn)去，這次刨坑要順手多了。

    第四天，族長要去猛犸象地盤，卓巖坐在阿銀背上，背的就是石鎬頭，石刀沖天，綁在他的背上，阿銀背上還綁了個空的藤簍，里面放著皮子，其他獸人都帶著皮子。

    天不亮就出發(fā)。

    這是卓巖第一次真正的外出遠(yuǎn)行，其實很興奮的，他坐在阿銀背上，這次大家速度很快很快，阿銀跟著隊伍中，卓巖坐在上面其實有點顛簸，但習(xí)慣了也還好。

    清晨的冷風(fēng)迎面，吹的他瞇著眼，他看到了森林、草原，旭日東升，看到了很多動物，樹上的猴子、狒狒，一些成群結(jié)隊的鹿，還有些他沒認(rèn)出的動物。

    他們在草原上走了一天，偶爾停下來，獸人會順手獵到獵物，原地吃了起來，三兩下，一只羚羊被吃的干干凈凈，獸人們舔著爪子，圍著一起，警戒四周。

    卓巖分到了一塊肉，正糾結(jié)——他沒帶干糧，這次經(jīng)驗不足。

    “休息會不著急，你和阿銀去一旁生火烤了吃。”族長說。

    卓巖望著手里生肉，也沒逞強(qiáng)，趕緊去烤肉，他帶了打火石還有鹽，等他烤熟了，撒了鹽大口大口吃起來，盡量多吃點吃飽。

    族長并沒有催促，甚至看著卓巖大口吃起來，猜到了卓巖的想法，眼底幾分溫和笑意。

    之后趕路，卓巖發(fā)現(xiàn)沒那么快了，路過水源時會喝水短暫休息，穿過叢林時，阿銀和他走在隊伍中間，叢林地勢高低起伏不平，有些樹木橫斷攔路，這時候獸人會跳起來跨過——

    宛如過山車！真的很刺激。

    卓巖俯身抱緊了阿銀的脖子，阿銀跳的很高，一個又跟著一個，卓巖就‘上上下下’，差點整個人被阿銀顛飛出去，但是——真的很好玩。

    夜晚睡覺時，豹子們會找樹，不是那種筆直筆直的竄天大樹，而是那種矮一些，三四米高粗壯又樹枝分叉的樹，大家各自找一棵，趴在分叉口睡覺。

    卓巖心想，那我呢？

    阿銀就用腦袋頂他的屁屁。卓巖：……他好像聽到笑聲了，扭頭一看，豹子們爬樹的爬樹，睡覺的睡覺，剛才的笑聲像是他聽錯了。

    “你等會，我來。”卓巖小聲說，倆人選了一棵不是那么高的樹杈，他應(yīng)該能爬上去，卓巖捂著屁屁的手撒開了，因為確實站在阿銀背上，或者阿銀用腦袋頂著他的屁股給他借一下力氣，他爬的會更快點。

    這一刻，卓巖盡量把自己‘小皮裙漏風(fēng)’忘掉，也忘掉周圍全是豹子獸人圍觀，盡可能把這個當(dāng)很正常自然的事情——總不好在這么多人面前，跟阿銀說你哥的裙下走光了！

    不合適不合適。

    阿銀讓哥哥屁股坐在他腦袋后，這樣他可以前爪趴著樹，哥哥能輕易爬上去。卓巖明白，這一刻默契還是有，只是——他需要岔開雙腿坐在阿銀脖頸——

    其實冬天的時候，他還光著睡抱著阿銀，也沒什么走光不走光的。一番心理建設(shè)，卓巖很快坐上去了，當(dāng)阿銀前爪扒著樹干站起來時，他猛地竄高，雙手夠到樹杈，借力很快爬上去。

    阿銀輕輕敏捷的跳了上去，一人一豹在一個三角樹杈上差點擰成麻花，還是阿銀先躺在三角樹杈上，讓哥哥睡在他的身上，他可以抱著哥哥，夜晚能取暖。

    此時此地此刻，卓巖只能聽阿銀的，他先站在一旁，等阿銀躺好了，他就躺在阿銀肚皮上，小聲問：“我沉不沉？”

    好像又聽到笑聲了。

    阿銀嗷嗚叫，不沉不沉，哥哥輕輕地。

    經(jīng)驗豐富的獸人們聽著小亞獸人的擔(dān)憂，眼底都是善意的笑，這算什么，小卓巖可真是怕壓壞了他家阿銀、怎么說也是一只豹子獸人、小阿銀體型看著快成年了、是啊。

    夜晚森林很冷，露水氣也重，但是卓巖絲毫感受不到，因為他被阿銀圈在懷里，毛茸茸的很柔軟，跟阿銀挨著，能感受到阿銀的呼吸起伏，被抱的密不透風(fēng)，真的很舒服——除了不好動彈翻身，不然跟睡家里沒什么區(qū)別。

    睡了只有大半天，卓巖估計六、七個小時左右，天還是黑的，他們再度出發(fā)，這一次走了很久，然后休息烤肉吃過東西，帶頭的大牙嗷嗚叫。

    傍晚。

    卓巖在很遠(yuǎn)很遠(yuǎn)處，看到了猛犸象群的‘遷徙’，從湖邊到另一個草原地盤休息。他們一行人又等了很久，夜幕降臨后，才繞開草原，穿過森林到達(dá)湖邊。

    到了。

    卓巖第一次見十多位獸人變身，他眼睛先放湖上，等大家穿皮裙，他去湖邊捧了一捧水喝了口，果然水沒什么咸味。阿銀蹲在哥哥身邊。

    “湖里沒鹽，帶我去找泥最咸的地方�！�

    阿銀點點頭，跑在前面，又折回來示意哥哥坐上來。卓巖坐上去，其他獸人即便是人形，雙腿修長跑起來飛快，跟著大牙阿銀方向。

    這次出來的獸人，除了阿銀大牙，其他都是跟著族長去羽人集市換鹽隊的獸人，他們是第一次來，興奮中還帶著鄭重欣喜。

    翻過了湖泊矮山，山坡背后，潔白的月光照耀下，有些泥土翻滾，零星的雜草，遠(yuǎn)處的土地在月色下隱約泛著白光，像是鹽灑在上面一樣，那邊寸草不生。

    這一大片，起起伏伏的坡，草的漲勢，卓巖眼里劃過欣喜，說：“我們?nèi)ツ沁呁凇！弊钸h(yuǎn)處的坡下，那里幾乎不長草。

    獸人們跟上聽指揮。

    到了之后卓巖從背上拿出石鎬頭，開始刨，其他獸人雖然不明白，但說他們來挖，他們力氣大。

    卓巖跟族長還有獸人解釋：“這里草都不生長，因為泥土里鹽分太高，不會長草的，我懷疑這底下有鹽礦，真的是鹽礦的話，這一大片，我們豹人族后代吃上百年可能都吃不完�！�

    “這樣嗎？”、“真的？”、“百年？聽起來好遠(yuǎn)。”

    其實卓巖還說的保守了，豹人族六十六人，放眼望去這邊無邊無際，要是底下全是鹽礦，也不知道深度，能吃幾百年，而且猛犸象地盤外還有灰象，灰象那兒肯定也有鹽的。

    他把推測說了。

    “挖，挖下去看看�！弊彘L說。

    這次大家賣力往深處挖掘，卓巖帶來的石鎬頭很好用，還有獸人變成獸形用爪子刨，很快就是深坑，越往下土越是結(jié)實，甚至有些白色石頭顆粒。

    不用卓巖說，誰都看出來了，這就是鹽。

    “很多很多鹽，族長�！�

    “原來鹽離我們這么近。”

    “好多鹽啊�！�

    等再深的話，他們就費力了，卓巖記得地下鹽礦很深的，有時候千米深，而現(xiàn)在挖了一米多深，泥土中已經(jīng)摻著鹽石頭顆粒。

    他都不知道自己穿的是哪個時代——現(xiàn)代課本上講過史前有恐龍化石，有人猿，但沒記載過有獸人，或許他現(xiàn)在根本不是在地球。

    總之也不能全靠現(xiàn)代東西判斷——不然地下深度上千米的鹽礦，現(xiàn)在這里，泥土含鹽量極高，挖到三米深時，已經(jīng)挖不動——碰到了一大塊白色石頭。

    獸人們興奮的擴(kuò)大石頭邊緣，等挖出來時，一大顆的‘鹽石頭’，那位獸人舔了下，皺巴巴一張臉，吐著舌頭說：“苦的�！�

    獸人們害怕，這難道不是鹽？鹽只有淺淺一層混在泥土中？

    大家齊刷刷看向卓巖。

    “鹽的濃度過高——就是很多很多鹽混在一起，它是苦的，不信的話，敲掉上面一小顆，去湖水和一小顆化開，就能知道是不是鹽了�！弊繋r說。

    要是這個濃度，別說豹人一族吃幾輩子，其他三族一起啃吧。

    那位獸人按照卓巖說的去干了，等了一會嘗了口，果然是咸的，好咸好咸，他又趴著喝了口水，嘴巴里的咸味才淡了一些，便急忙忙跑回來跟族長說真的。

    “大家就帶著這個鹽坑，裝滿了，天不亮就離開�！弊彘L發(fā)話，又看向阿銀：“阿銀不用背了，你照顧好卓巖就好。”

    其他獸人都沒意見，帶來的皮子裝著泥土、石頭鹽。

    月光下，十多位獸人將皮子裝的沉甸甸的，用藤蔓扎緊口，一位獸人是馱著兩個皮袋，變成獸形，直接搭在背上。

    天不亮，族長讓出發(fā)回部落。他心里有了決定。

    再等等，等煮完這一次的鹽，可以派人去找狼人族了……卓巖說得對，要主動說，他們不能成為鷹人那樣的部落，在草原受到其他三族憤恨，部落不會長久繁榮。

    而且，鹽這么多，他也安心了。

    狼人部落與豹人部落距離最近，豹人在草原森林最北邊，地里位置偏僻，所以雪季最漫長，周邊獵物也不是很豐盛，狼人部落則是在最西北邊，兩地很近，跑起來小半個月。

    獅人部落則是在西南方向，離羽人集市最近。

    虎人在東方，極東，那里雪季和豹人這邊一樣漫長，但是獵物很多，山林密布，很多獵物，棕熊黑熊，成群的羊群、馴鹿、野兔、大狍子，山腳下草原中，還有短腳獸群出沒。

    平時獵物豐富，但一旦進(jìn)入冬季，危險也會加重�；⑷俗迨亲钤鐑Υ媸澄餃�(zhǔn)備過冬的族群，尤其是今年，部落里新出生了一些幼崽，人多了，鹽卻少了。

    ……

    卓巖和阿銀回到部落是兩天后的事情，這次旅程還挺順利和好玩的，回去之后就是煮鹽——尤其是那塊大鹽石頭，需要大量稀釋，煮出了很多鹽，而且很方便只需要過濾一遍。

    鹽的事情，已經(jīng)不需要他時時盯著，部落里亞獸人們都學(xué)會了。

    天氣一天天變涼，河邊草蕩韌勁的長了出來，可以編草席了，還有燒炭、掏洞，部落里開始打獵，這些肉都不吃，亞獸人們忙著腌肉。

    卓巖本來想夸大家還是很有生活智慧的，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腌肉保存，等他看到大家直接把鹽抹在肉上，然后堆在皮子上包著，搬回洞里，等雪季時在吃，要是哪里發(fā)霉臭了，洗一洗繼續(xù)吃，實在是不能吃了，就切掉，其他的部分繼續(xù)吃。

    “不對嗎卓巖哥？”

    “也不是不對，不過我覺得可以改進(jìn)一下，保證肉儲存久不會壞，使口感變得更好。”

    他想吃熏肉、咸肉了。

    第55章 （修）

    最近部落大家都很忙。

    獸人狩獵隊是分兩隊, 輪換制，自從有了鹽后，這幾天大家都是跑長途去打獵, 來回四天左右。輪班倒，一半獸人起碼有四天空閑時間，這四天獸人也沒停下來休息, 還有人岔開早上或者下午去巡邏, 剩下大半天時間是自己的, 這時候的大半天，獸人們都去砍木頭了——

    大家要做門。

    卓巖的叔叔阿森和林榕還找到了卓巖，看了他家木門后，阿森和同為獸人的伙伴去森林挑一棵大樹，開始做木門材料。

    林榕則是拉著小伙伴小風(fēng)學(xué)著制作木鉸鏈, 他出門自然帶著倆只幼崽——已經(jīng)快三個月大的小花豹, 眼睛藍(lán)膜褪去, 大貓大小, 肉墊爪爪很大——畢竟以后抓獵物，一巴掌能把獵物拍死, 腦袋圓圓的, 耳朵圓圓的，眼睛圓圓的。

    總之是圓頭圓腦特別可愛。

    卓巖很喜歡, 巴不得林榕天天來學(xué)習(xí)木鉸鏈。林榕看出來了, 那些打擾卓巖的不好意思也變成了笑意。

    “他好喜歡小鹽小盤。”小風(fēng)悄悄說。

    林榕點頭, 能看出來了, 每次他來了, 卓巖手里干什么活都會放下，跟他說兩句, 目光就轉(zhuǎn)移到了小鹽小盤身上，還問他能不能抱抱。

    當(dāng)然可以抱了。

    卓巖會挨個抱抱幼崽，將幼崽抱在懷里又是摸耳朵又是摸腦袋，小鹽小盤也很喜歡卓巖，會露出肚皮讓卓巖摸，還會發(fā)出呼嚕嚕的聲音。

    這是喜歡卓巖。卓巖明明沒有幼崽，但是摸幼崽的手法真的比他都還好。

    卓巖狠狠‘吸’了一通‘小花豹貓咪’，兩只小豹子奶聲奶氣的叫，倒在他家石床上還會翻出肚皮讓他擼，要是他擼一只，另一只四肢軟趴趴湊過來，尾巴纏著他的胳膊，腦袋蹭來蹭去，喵嗚喵嗚的叫，意思‘摸摸我摸摸我。’

    真是——太、快、樂、了！

    兩只毛茸茸幼崽爭著搶著讓我擼，誰懂！

    幸好今天阿銀沒在，卓巖沉浸式擼貓很快樂，等他吸了會，抬頭就看到林榕和小風(fēng)看他。卓巖保證，他臉上肯定還掛著‘癡漢’笑意，于是咳了咳，正經(jīng)起來，說：“你們哪里不會嗎？”

    “沒有，我就是好奇，卓巖你都沒有幼崽，怎么幼崽這么喜歡你摸他們�！毙★L(fēng)問。他和林榕關(guān)系很好的，“我摸小盤和小鹽，他們都沒對我發(fā)出呼嚕嚕的聲音。”

    卓巖露出兩分驕傲，兩分矜持，一分得意，說：“我有手法的，我天天摸阿銀�！�

    林榕和小風(fēng)恍然大悟表情還透著幾分震驚和打趣笑意。

    “……”倆人好像誤會了什么。卓巖忙解釋：“我是說，我撿到阿銀時阿銀還小，也跟幼崽一樣，他那么會生病了很虛弱也很粘人，我就摸摸他幫他度過痛苦難受�！�

    “原來這樣啊�！绷珠劈c點頭說。

    小風(fēng)臉上有些不好意思來，剛才是他想的歪了。

    卓巖一看倆人表情，果然，這倆人剛才肯定想到什么十八禁，幸好他反應(yīng)快，挽回了一些名聲。

    于是不敢再聊手法問題，卓巖很正經(jīng)的說起他下午要準(zhǔn)備熏肉材料，約了阿曼喬幾人，問林榕和小風(fēng)要一起嗎。

    “？熏肉？你是說，用鹽腌肉嗎？”小風(fēng)不懂。

    卓巖大概給講了下，除了用鹽腌制外他還打算用柏樹樹葉熏，第一輪外出打獵的已經(jīng)去了第二天，估計再有兩天就回來了，他要在這兩天把熏肉的準(zhǔn)備工作做全——遠(yuǎn)途打獵肯定會帶來很多很多肉。

    之前部落都是早早儲備上了，他還記得去年第一場雪說來就來。

    “我還沒吃過這個�！绷珠耪f。小風(fēng)則是問可以更好保存嗎？

    “是啊，比之前光抹了鹽要好保存�！弊繋r把工序大概講了下，他今天要準(zhǔn)備做熏肉的架子，昨天阿銀和阿頭阿日阿灰?guī)Щ貋砹艘恍┘?xì)樹，正好做架子，今天要準(zhǔn)備柏樹枝，阿銀帶著伙伴跑出去叼了。

    阿灰并不是阿銀伙伴，但是阿灰甩不掉——這家伙自從被阿銀打敗后，對阿銀很信服，外加阿銀帶回鹽之后，那更是服服帖帖，什么活動都想湊到阿銀身邊跟著做。

    人家?guī)兔α耍�尤其是給過冬儲存食物，卓巖就讓阿銀問問，阿灰阿媽要來不要一起來做熏肉，要是來的話，之后到窯廠空地就行。

    窯廠那一片——他們部落目前的各種加工廠。

    燒炭、燒窯、煮鹽，現(xiàn)在熏肉，都在那兒，離水源不遠(yuǎn)，地方開闊平坦，周邊還有樹木陰涼處，還搭了個棚子，地方大，亞獸人們干活能活動開，真是好地方。

    林榕和小風(fēng)一聽，當(dāng)即是同意一起去。

    他們雖然不知道熏肉，但信任卓巖。于是快中午時，大家背著藤簍帶著工具，過去集合。林榕藤簍里有做了一半的木鉸鏈，懷里還揣著兩個幼崽，小幼崽很活潑，趴在阿父肩膀，另一只躍躍欲試要跳到卓巖懷里。

    卓巖本來伸手要接，遠(yuǎn)遠(yuǎn)看到了阿銀，頓時被抓包，收回手，尷尬不失禮貌笑笑，說：“小鹽你乖，你小風(fēng)叔叔抱你，哈哈�！彼�家阿銀是個醋罐罐！

    每次他rua完小豹子崽崽，阿銀都會翻肚皮讓他加倍吸吸，但因為阿銀現(xiàn)在很大了，有一次，卓巖摸阿銀肚皮時，還看到阿銀的嘰嘰。

    他不是故意要看的，是阿銀露出來了。

    貓科動物的嘰嘰很小的，反正當(dāng)時他家銀漸層發(fā)情期時，時不時露出一點，真的是丁點一點。后來看貓科動物科普，一些‘大貓’雄性丁丁還有倒刺，雖小但頻繁，保證繁育。

    話說正題，卓巖那天看到后直接手足無措，本來嘻嘻哈哈rua阿銀，一塊鬧著玩，這一刻，卓巖覺得自己真的很癡漢猥瑣。

    就……那種單純的玩鬧，一下子不一樣了。卓巖后來反省，阿銀怎么說也是獸人，雖然不能變身，但是阿銀有人類思維，會思考的，他不能真把阿銀當(dāng)小狗或者大貓養(yǎng)。

    他們確實是平等的，還要從思想上尊重阿銀隱私，以及——

    阿銀一點都不小。

    可能因為不單純是大貓。

    之后卓巖就約束自己玩鬧尺度，以及盡量不要阿銀吃醋，其他幼崽雖然毛茸茸很可愛，但是是人家的，阿銀是他的弟弟，他不想阿銀難過傷心，覺得體型大了不可愛了，哥哥喜歡小幼崽，他要是為了安撫阿銀情緒，再摸摸rua一通，萬一又給刺激出來了？

    這不是進(jìn)入了一種莫名循環(huán)嗎。

    所以，在阿銀看不到的地方，卓巖可以摸摸小幼崽，阿銀面前，卓巖還是一本正經(jīng)的做個阿銀的好哥哥。

    真是用心良苦捏。卓巖都情不自禁感嘆自己偉大了。

    面對小奶豹子，他能控制住，真的不容易。

    小風(fēng)幫林榕看著點小盤，小盤很活潑好動的，他和林榕對視一眼，都笑呵呵，卓巖也太喜歡阿銀了，而沒想到阿銀的占有欲也那么強(qiáng)。

    部落里，獸人對伴侶是有占有欲的，但一般對幼崽例外，尤其是才生下來還沒經(jīng)歷第一次化人形的幼崽。

    阿銀叼著柏樹枝，先松嘴放在一旁，高興的奔向哥哥。

    卓巖蹲下差點被阿銀撲到，堪堪站住后，ruarua阿銀毛茸茸耳朵，絲毫不知道這幅樣子真的是‘做賊心虛’。阿銀當(dāng)沒嗅到哥哥身上其他花豹幼崽味道，開心的撒歡，搖著尾巴。

    倆人玩了一通。

    外人眼里，倆人‘恩愛’黏糊了下。

    卓巖站起來說：“我們?nèi)グ��！卑⒙鼛兹嗽绲搅耍�都看著他。咳咳，阿銀越來越粘人了，而且阿銀干了一早上活，辛苦了，他鼓勵鼓勵應(yīng)該的。

    柏樹枝葉堆成了小山堆，都是新鮮的，不需要曬干——因為要煙熏，而不是烘干肉。

    那邊集合了不少亞獸人，包括阿灰的阿媽也到了�？赡芤郧白繋r說做什么，有的亞獸人沒聽過也不愿意接受——畢竟關(guān)系雪季的儲存肉，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先是陶器，卓巖讓全部落亞獸人知道他的名字，之后煮鹽后，大家對卓巖更信任了，哪怕不知道沒聽過熏肉，都愿意來看看、學(xué)一學(xué)，先試著做一做，要是不喜歡不習(xí)慣覺得不好，可以再繼續(xù)自己的儲存肉辦法。

    于是現(xiàn)在掛肉的木架子就少了些。

    有獸人跑去繼續(xù)砍樹。

    亞獸人們留下做三角木架，這個很好做的，先把細(xì)樹枝丫砍去，光禿禿的木棍，粗的做支架，只需要開卡槽，兩根木頭粗的卡地面，略窄一些的，交叉卡起來。另一邊照舊，高度一米左右，所以一棵樹就能做支架。兩頭是架子，中間橫一根木頭就可以了。

    一下午，窯廠旁的空地很快隔著一米布置了八個長的肉架子。旁邊柏樹枝堆放起來。第二天又做了一些，地方占滿了，就不做了。

    剩下的邊角料木柴大家也沒浪費，或是帶回去做飯，或是留在這兒，等肉做完了，以后燒碳用。

    第三天卓巖帶著大家開始炒鹽，還有漿果樹的葉子——其實應(yīng)該放香料，比如桂皮八角花椒這些，還有曬干的橘子皮，這么一通干炒，腌肉很好吃的。

    只炒鹽的話味道單一些，卓巖在山上發(fā)現(xiàn)漿果樹葉子有淡淡的果香味，洗干凈曬干水分，還有蒜苗葉子，第二天就和喬幾個拿著大石鍋開始炒鹽。

    一滴水、油都不加，只是將鹽和果葉炒散炒出香味即可。

    當(dāng)天傍晚，狩獵隊回來了，族長帶頭去的，回來梆梆梆的敲響，大家去分肉——這次狩獵隊抓到了長脖子鹿。

    卓巖和阿銀跑過去一看，當(dāng)時呆住，好像長、長頸鹿，但跟動物園里的也不一樣，這里更大一些，脖頸沒那么長，四肢比較粗，頭上還有鹿角，很短。

    部落里按照動物特點稱呼，像是有角，且角很明顯很大的會叫角羊、角鹿、獨角牛，牙很突出就是牙豬、牙象——他還沒見過，聽喬幾個形容的，跟灰象差不多大，但是因為牙很大突出來，所以比灰象更難抓，最難的是猛犸象。

    他們只抓到過幼崽，成年的猛犸象，除非實在是沒得吃，出動全族獸人，不然一般情況下，大家會選擇抓別的。

    就說現(xiàn)在，這四只長脖子鹿，獸人們?nèi)齼上绿奁とス�，大叔叔開始給分肉了，這也是個技術(shù)活，需要提前估算，每個人分多少肉，不然到了最后缺了誰的不好。

    卓巖和阿銀分到了兩百多斤肉。

    “今年分肉太早了，肯定是因為鹽好多，獸人們帶回來這么多獵物。”喬在旁很肯定說。

    石頭點頭。阿曼說：“去年一直到天冷了些，才獵了一些重的獵物，不然不好儲存，會浪費掉的�！�

    “就是就是�！�

    族長很懂‘可持續(xù)’，春天時部落獵動物沒那么兇，吃東西是三五天一撐，平時保持六七分飽，這樣豹人部落周邊才有獵物可吃。

    要是獵的太狠了，沒幾年，動物們會遷徙會離開的。

    之前卓巖就想過，這跟大型放養(yǎng)型養(yǎng)殖差不多，他家的牙豬現(xiàn)在也是自給自足，要是以后他想養(yǎng)殖，可以參考一下——不能用現(xiàn)代思維圈養(yǎng)，得因地制宜。

    最好有專門獸人盯著，起到威嚇作用。參考家里兔子牙豬。

    肉太多了，還送了些骨頭，卓巖跟小伙伴們不聊了，商量好明天天不亮帶著肉直接熏肉場見，大家各自回去。這天卓巖早點睡，之后日子活是沒完沒了，為了雪季舒服，秋季就是忙碌季節(jié)。

    這天分完肉后，族長叫住了卓巖，說他安排了獸人去給狼人部落和虎人部落送一些鹽，獅人族太遠(yuǎn)了今年來不及。

    兩人一隊，帶著皮子包住的半筐鹽，分別出發(fā)。狼人族最近，小半個月就到了，虎人族要大半個月，趕在雪季之前，四個獸人是能回來的。

    卓巖聽了，只覺得族長心善正直，他們部落現(xiàn)在不愁鹽，冬季儲藏食物也在有條不紊進(jìn)行中。

    “要不是你，卓巖，我也不會選擇冬季前讓人去�！弊彘L眼底都是和藹，“我們部落的食物豐盛，還有雨季后你帶族人種的泥豆——你是叫土豆？很好的名字。”

    “熏肉我相信你，今年提早儲存，肯定能放到雪季�！�

    如此種種，豹人部落自己不缺，夠了，族長才會派人去給其他兩族送鹽。

    窮則獨善其身，達(dá)則兼濟(jì)天下，草原四族應(yīng)該守望相助的。卓巖覺得族長真的很好。

    第二天天不亮，整個部落蘇醒，獸人們不去捕獵了，也加入了干活之中——大家都想做門。亞獸人們背著肉，或者自家伴侶幫忙先背著，將肉運到河邊。

    之前炒好的鹽直接用，卓巖教大家抹鹽，亞獸人們一看，這不是他們以前儲存肉的辦法，只是鹽提前干炒過還放了漿果樹葉而已，于是做起來很快。

    做好的肉用皮子墊著包起來放著。

    大家嫌搬來搬去麻煩，聽卓巖說要腌五天才可以熏肉——其實按照流程，腌制十天最好，不過現(xiàn)在肉太多了，而且后期還有肉，十天腌制后面一批來不及。

    卓巖縮短了腌制時間。

    肉太多不好搬運，這幾天有獸人睡在熏肉廠，守著腌制的肉。

    腌制兩天，重新再抹一遍鹽，到了第五天時，終于可以熏了。熏肉之前，先冷水洗掉鹽臟東西，四口大石鍋燒上了沸水，石頭帶著力氣大的亞獸人給肉條串洞，用粗藤條串起來。

    喬小咸則是學(xué)著卓巖那樣，洗過的肉過一遍沸水。

    “不用煮，就是簡單的過一遍，五秒左右——就是數(shù)五下�！弊繋r過了一遍，這樣熏出的肉更好入味，而且也不那么咸了。

    過了沸水的肉條掛在桿上，不著急熏，等所有肉掛完一起，這樣讓肉的水分正好自然風(fēng)晾干。

    在卓巖的指揮下，亞獸人們跟流水線似得，一個個分工明確，因為肉太多太多了，最早搭的架子不夠用，在卓巖教大家腌肉的四五天里，獸人們又做了許多架子。

    一天過去，傍晚時，架子上掛滿了肉，肉都陰干。大家伙抱著柏樹枝鋪在架子下面，開始點火，因為柏樹枝是濕的，樹枝葉子還是翠綠色，根本燒不起來，只有濃濃的煙，很快河邊、肉廠全是飄著煙。

    亞獸人們第一次這么儲存肉，看的很興奮稀奇。

    “應(yīng)該可以吧？”

    “我覺得可以，抹了很多鹽了，只是多了熏�！�

    “熏肉是什么滋味？”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做�！�

    “洗肉的水別倒掉，還可以燒湯，里面都是鹽�！�

    “那我們一會要一些回去�！�

    阿曼聽到其他亞獸人聊天，插話說：“那不如等洗肉水靜置一會，倒掉上面的水，然后煮鹽，應(yīng)該能煮出來的�！�

    “什么是靜置？”

    “就是放一會�！�

    有些亞獸人們問清阿曼做法，也不干等著熏肉，去忙活處理剛才洗肉的鹽水了。

    結(jié)果就是，卓巖聽完他們靜置倒水，不由說：“你們把鹽水倒了，沉淀底下的都是臟東西。”等于白忙！

    阿曼茫然，不對嗎？

    卓巖好好分析了遍，鹽水和其他沉淀不一樣，鹽水密度——算了，解釋不清，直接暴言：“鹽水不能靜置，只能過濾臟東西，水里面是真的含鹽�！�

    總之說晚了，大家已經(jīng)倒掉鹽水，留下了臟東西。卓巖：……算了家大業(yè)大，一點點浪費沒事的。而且洗過肉的鹽水很不干凈，還是別再次用了。

    余暉落盡，河邊空氣里散發(fā)著一股奇異的香味，有肉味混著煙熏火燎柏樹柴火味，說不上來，獸人的鼻子最靈敏了，不知不覺這邊圍了好多獸人。

    有的亞獸人找到了自家伴侶，倆人挨著，低聲說話。

    “我們忙了一天，卓巖說熏肉會保存更久不會臭�！眮啱F人說。

    獸人點點頭，他知道，“卓巖煮出了鹽，這個熏肉肯定能成，而且我聞到了香味，跟以前腌肉不一樣的香味�！�

    “我也聞到了，好奇怪的香味，我從來沒聞到過。”

    要說以前的‘腌肉’有多好吃——肯定不好吃了，就是咸味，放了很久，只腌過，到了雪季拿出來時，有的肉都發(fā)臭壞掉了，大家吃腌肉，純粹是為了生存下去，沒什么好不好吃的。

    現(xiàn)在可不一樣了。

    “好香啊。”

    夜幕降臨，熏肉廠四周插上了火把，在火把的照耀下，肉散發(fā)出一種橘色金色混成一體的光澤，肉外表硬了些。

    “卓巖，這個以后吃還要煮嗎？”

    “對啊怎么吃？”

    “什么時候能好？”

    卓巖一一回答：“吃的話可以燒湯，和土豆燉在一起，烤肉也行，就別放鹽了，里面鹽夠了。”、“熏到半夜可以了，大家可以明早來拿回去，像這樣掛在洞里，再晾十天，可以放在藤簍里、草席上收起來�！�

    肉沒了水分，更好保存，不像之前部落腌肉，也不晾曬，為了省地方堆著，捂到一塊不臭才怪——當(dāng)然也有聰明的亞獸人會平鋪放著。

    “知道了�！�

    “那我回去給洞里也做個架子�！�

    “那洞里沒地方了�！�

    “可以用藤蔓先掛在洞外面樹上，等晾好了再收起來�！�

    聰明！卓巖點頭，表示可以。

    那位亞獸人便很高興，被卓巖夸了。

    當(dāng)晚留有獸人看守，其他亞獸人獸人先回，在自家洞口找樹怎么拉藤蔓，等第二天天不亮，紛紛來拿自家肉——因為熏曬過，肉硬梆，縮水看上去小一些輕一些，沒人會懷疑是卓巖或者其他獸人吃了。

    因為，熏肉大家一起忙活了。

    等第一批熏肉大家剛運回各自洞里，部落狩獵隊第二批打獵回來了——肉，成小山堆的肉。

    卓巖：�。�！

    他現(xiàn)在每晚做夢都是熏肉、干活、熏肉、干活，連發(fā)絲都是熏肉味，他家的草席根本來不及編織，更別提種竹米了。

    于是未來近一個月，整個部落，反正卓巖就跟機(jī)械上班一樣，他的熏肉工序已經(jīng)自動化了——腦子壓根不用想，身體本能做出指揮。

    不光是他這樣干，整個部落誰都沒閑著——幼崽除外。

    獸人們打獵、砍樹做門、搬運柏樹枝回來，都是一些體力活。亞獸人們分肉、穿繩、抹鹽、晾曬、熏肉……

    忙里偷閑還要給自家洞里做欄桿或者洞口掛繩子。

    卓巖就是選擇洞口掛繩子辦法，他家洞口有一顆歪脖子樹，樹挺壯的，另一棵樹在在坡下，本來是斜的，一個月后，卓巖一看密密麻麻全掛上了肉。

    他家歪脖子樹好像更歪了。

    卓巖：……辛苦了，樹兄。

    “今年洞里存了好多肉�！�

    “我家也是，熏肉真的很好吃，我沒忍住吃了一些，燒湯好好喝�！�

    “我也是我也是，真的很香，但是不敢多吃，還要留在雪季吃�！�

    “我從來沒想過，今年這個時候，離雪季還很遠(yuǎn)，洞里已經(jīng)存了這么多肉了，之后一些日子可以吃鮮肉了，等雪季來再吃熏肉�！�

    大家都抱著這個想法。卓巖估計，現(xiàn)在每個洞一人的情況下，最少的肉起碼有三百斤，按照九十天的雪季，平均一天吃三斤肉，再加上土豆、芋頭搭配，獸人變成人形，活動量少——全在洞里，已經(jīng)夠了。

    人多的人家肉量更多。

    族長可能也推算過，所以在氣溫又下降一些，狩獵隊外出獵物沒之前那么兇猛，大家吃上了鮮肉，熏肉的工作終于結(jié)束——那些架子拆了，獸人們搬運到了大洞，等來年時可以用到。

    總之，不浪費。

    卓巖以為終于能緩口氣了，然后喬約他明天編席子，河邊草蕩的草長到了腰間高，而且現(xiàn)在趁著中午天氣好，還能曬一曬席子。

    “……”嗚嗚。好累好累。卓巖含淚答應(yīng)下來，當(dāng)天夜里，“阿銀給哥哥踩踩背�！�

    卓巖趴在石床上，這項‘按摩’大半個月前，阿銀已經(jīng)熟練掌握，因為心疼哥哥每天好累，阿銀舉著爪爪，縮起指甲，用肉墊墊給哥哥按一按，哥哥說很舒服的。

    這會，阿銀一聽命令，兩眼冒藍(lán)光——本身雙眸就是藍(lán)色的，只是唰的眼睛亮了，耳朵豎著，跟只小狗一樣。

    所以有時候不怪卓巖，因為阿銀有時候真的很‘狗’。字面意思。

    小狗阿銀現(xiàn)在蹲在石床上，抬著前爪小心翼翼落在哥哥肩膀，卓巖發(fā)出舒服的喟嘆聲，“對對，就是哪里，力氣重一點。”

    “往上面一些�！�

    阿銀的肉墊墊有點粗糙，但是按起來真的很舒服。

    “腰，腰也來一些�！�

    阿銀的爪子很聽哥哥話，從肩膀揉啊揉，按到哥哥的腰上，目光又落在哥哥的屁屁上，但哥哥不讓他按這里，于是阿銀賣力的給哥哥按摩腰。

    卓巖爽的昏昏欲睡，一天的疲憊這一刻釋放了，于是睡著了，起初半睡半醒之間，還能感受到腰部濕漉漉的，阿銀肯定跟小狗一樣再舔他，不過因為太累了，卓巖嘴里咕噥說不要，但發(fā)出的都是‘哼哼’音節(jié)，睡了過去。

    阿銀可愛干給哥哥按摩了。哥哥睡著后，舔了舔哥哥的腰，目光又落到了哥哥的屁屁上，阿銀藍(lán)色的雙眸不自覺的加深了，但是他想到哥哥不愛他碰這里，便移開了目光，專心給哥哥按肩膀——再來一遍！

    嘿咻嘿咻，給哥哥多按一會，哥哥香香的。

    第二天卓巖睡了個懶覺，起來真是容光煥發(fā)精神奕奕，腰不疼了，肩不酸了，活動活動肩膀，卓巖對上阿銀的雙眼，雙手捧著阿銀臉頰。

    “辛苦阿銀了，昨晚肯定給我按了好久�！币驗椋瑴喩怼⒔罟�、通暢！

    阿銀嗷嗚叫，不辛苦不辛苦，他喜歡給哥哥按，今晚繼續(xù)按。

    這一天，卓巖要去河邊編席子，阿銀和小伙伴去狩獵——短途，在卓巖看來，短途狩獵都是青少年獸人狩獵班，比較安全。

    等他和小伙伴編了三天席子——亞獸人們都在河邊干這個，大家一起聊天干活，分享著自家洞里的一些家具，因為之前獸人砍樹做門，剩了很多木料，大家聽到卓巖說做架子、桌子，于是都來問。

    卓巖：……忘了，他家還沒做家具。

    啊啊啊啊�。∈裁磿r候到雪季，雪季前的日子真的快過不下去了！��！他現(xiàn)在無比期待雪季窩在家里石床上當(dāng)咸魚，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無聊了跑到外面看看雪，還可以河里抓魚。

    “架子？跟掛肉的架子一樣嗎？要掛肉嗎？”剛來的亞獸人加入問題。

    卓巖說不是，一邊給比劃，“放東西的貨架，可以做三層矮一些，或者釘?shù)蕉幢谏�，給洞壁打小一些的洞，將木條懟進(jìn)去，露出一些，木板架上面，放一些杯子鍋碗這類，不架木板的話，可以當(dāng)掛鉤掛皮子……”

    這個確實不用太費功夫——相比那一個月漫長的熏肉活，打造改良洞的舒適度，真的算輕松了。

    聽懂了的亞獸人發(fā)出恍然大悟，“卓巖你可真聰明�！�

    沒聽懂的則是一頭霧水。卓巖拿了小石頭在地上畫草稿示意圖，一邊講解，這下所有人看懂了——確實不難。

    “卓巖你太厲害了，你都是怎么想的�！�

    “就躺在石床上琢磨的，洞里東西慢慢的多了，又要放肉還要堆放柴火，皮子、草席可以鋪在石床上，一些不用的舊皮子，我打算雪季掛在門后遮擋風(fēng)寒�！�

    “我家洞口的灶雪季來臨之前拆掉棚子干草，還要給洞里砌一個小爐子，吃飯要有桌子，這樣坐起來吃不累人�！�

    石頭聽著卓巖的描述，眼里都是羨慕——他家今年也做了木門，因為部落里其他獸人都做，他阿父阿媽就跟著一起，不過像卓巖這樣，將洞里打造的很干凈整潔，他阿父阿媽沒時間。

    倆人做完了木門，這兩天休息時又——按照卓巖話來說，有了私人夜生活。

    大云被他帶到外面來玩了。

    石頭單手撐著臉頰，不由想，他以后要是有洞也要這么布置，卓巖會做的，他也學(xué)會了，不會的——

    “卓巖，你做木桌子還有板子，我都來幫你，我想學(xué)�！笔�頭說。

    “太好了，石頭我謝謝你�！辈焕⑹撬�的大力伙伴。卓巖感動。

    阿曼和喬都看出來石頭心思，倆人不禁發(fā)笑，不過一個想學(xué)一個以為石頭為了伙伴情誼幫忙，挺好的。小咸：喬和阿曼笑什么？他也要笑！

    卓巖扭頭就看到小咸呲著一口白牙在那兒假笑。

    他也隨一個笑。呲牙。

    之后的日子是緊張忙碌中還能松弛一下，直到天氣又冷了，早晚溫差很大，夜里很冷，卓巖拿出了皮子蓋，原先河兩邊土豆苗郁郁蔥蔥，以及山里有些樹葉子黃了。

    他的板栗樹！核桃樹！春游時發(fā)現(xiàn)的。

    卓巖和小伙伴們帶著阿銀上山摘了板栗，這個很好辦，阿銀會上樹，在最上面晃樹枝，卓巖在底下大喊一聲離遠(yuǎn)一些，那些毛殼帶刺的板栗滾落下來。

    “卓巖哥，這個好扎，怎么吃呀？”小咸忘了之前說的吃法。

    “收起來曬一下，回頭雪季的時候，家里燒火做飯，先用石頭砸一下，拍出裂縫，帶殼扔到火堆里，烤熟了剝殼吃。”

    核桃樹他們?nèi)サ耐砹�，綠皮滾落一地，有的被鳥啄過，外表看上去臟兮兮坑坑洼洼，喬記得卓巖說綠皮剝開還要再砸里面殼，所以應(yīng)該是好的吧？

    “好的，正好方便我們撿。”

    他們一行人背著背簍，撿了許多板栗核桃，回到家鋪到洞口晾曬，卓巖抽空繼續(xù)擴(kuò)大家里動物的洞，一直忙一直忙，然后有一天，石頭告訴他：土豆芋頭嘟嘟果熟了，可以去摘/挖了。

    卓巖：�。。�！

    救命救命，他想雪季——短短一個秋季，他不知道嚎叫了多少遍懷念雪季，以前雪季時盼著春天的，現(xiàn)在巴不得一秒入冬。

    但不可能，還要繼續(xù)干活，豹人部落所有人，在這個秋季時就跟小松鼠一樣，一刻不停歇，瘋狂囤積食物，準(zhǔn)備過冬。

    整個河兩邊區(qū)域，又長又寬，全是種植的土豆地。在卓巖的叫法下，現(xiàn)在部落亞獸人也這么叫了，他們還分清了土豆和芋頭區(qū)別，畢竟光種了土豆。

    河流外的叢林里——最靠近部落里的則是有野生的。以前野生的外加遠(yuǎn)一些的地方足夠部落里亞獸人，混著肉吃，勉強(qiáng)能支撐大半個寒冬。

    而今年種植后，大家發(fā)現(xiàn)：哇好多啊。

    等翻出土豆，堆成了小山，每個亞獸人一筐筐背著回洞，站在洞里看著角落的食物，看到儲藏的熏肉依舊完好，每張臉上都露出不可思議已經(jīng)有的亞獸人眼眶都紅了。

    他們從沒想過有一個雪季，食物如此豐盛，好像……不會餓肚子了……

    “卓巖，土豆好多啊�！�

    “我感覺這個雪季應(yīng)該夠吃了。”

    “以前我每次都是少吃一些，只要不太餓就不吃，這樣不會餓死�！�

    “今年洞里食物好多好多�！�

    “卓巖，謝謝你�！�

    大家圍著卓巖感謝。卓巖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最初他只想改善自己的洞，但是部落里大家都很真誠坦蕩，也很容易交付信任——

    即便是春，之前熏肉的時候也來找他道歉和感謝了。

    卓巖對春沒什么想法，就是他能做到的是不討厭也不喜歡，他不可能和春做朋友的，便說了他的想法。

    【小卓巖那會很害怕，你們的嚇唬，他會死的，我不會討厭你，也不可能和你做伙伴。】

    就保持部落里陌生族人關(guān)系就好。

    春后來就離開了，除了一些集體干活外，她也不去找卓巖和喬，再后來收獲土豆時，春有了新的伙伴，她們一起玩耍說話干活。

    大家都是直來直往的，相處下來，真的不累人，沒有勾心斗角，沒有因為他教大家干活出風(fēng)頭而被嫉妒排擠穿小鞋——以前卓巖在公司上班就被這么針對過，尤其是他有希望晉升的時候。

    所以卓巖做這一切之所以順利，也有大家的功勞。

    “不客氣的，希望咱們豹人族越來越好，平平安安度過雪季。”

    “好！”

    “今年只要防御獸潮來襲就好了，我聽我家伴侶說，雪季時會有巡邏隊，族長提前安排的，兩三天巡一次�！�

    “卓巖你家洞口太外面了，再找一大塊石頭比較好，到時候雪厚了堵在洞口外面，阿銀要是沒力氣，我家伴侶可以幫忙�！�

    “還有我們，一起搬一個大石頭。”

    卓巖一聽，接受了大家善意，他覺得上兩道防御門是對的。聽到他同意，亞獸人們更開心了，像是反過來一樣——他幫助了他們似得。

    ……大家都很可愛。

    如此忙碌下，在一個清晨，他們?nèi)フ�最后一片嘟嘟果時，石頭說：“草葉子有冰了�！�

    去年時好像說過這個話，沒兩天就下了第一場雪。

    卓巖在豹人部落迎來了第二個雪季，之前他孤零零一個人，看似堅強(qiáng)什么都做了，其實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知道，想著破罐子破摔，他怕自殺，怕疼，要是扛不過雪季，那不能怪他，是老天爺收回了這條命，不想他活著。

    后來他撿了阿銀，被牽絆住了。

    如今——

    “阿銀，這是我們第二個雪季，今年肯定比去年強(qiáng)�。。　�

    終于不用沒完沒了干活了。卓巖迫不及待咸魚躺了。

    第56章

    十三天前, 狼人部落。

    天氣冷了些，狼人獸人獵物開始頻繁也多了起來，他們鹽不多, 想盡可能天冷一些再多獵一些獵物，這樣好方便保存，省一些鹽。這天, 狼族族長帶著部落大部分獸人追了棕熊三天。

    有兩只豹子到了狼族領(lǐng)地地盤外圍。

    狼族部落里沒有明顯外部巡邏獸人, 兩只豹子躊躇了下沒有立即進(jìn)去, 而是靠近之后開始吼叫，過了很久，狼族部落里跑出來一位剛成年的獸人。

    “嗷嗚~”年輕狼人嗷嗚叫。

    兩只豹子先后變成人形，藤筐掉落在地上，露出里面一大□□子。這就是來給狼人族送鹽的年長豹人：阿克、阿猛。

    “我們是豹人部落的獸人, 來找你們族長�！卑⒖苏f。

    年輕狼人一看, 原地變成人形, 面容很稚嫩, 像是十七八的少年，瞳仁是淡淡的藍(lán)色, 臉型窄一些, 眉骨更深邃立體些。

    阿克一看，對著阿猛笑說：“狼人族的眼睛真的是藍(lán)色的, 跟阿銀很像, 要是阿銀能變成人形就好了, 肯定也這么大。”

    “是個英俊的小伙子�！卑⒚驼f的是面前小伙子, 何嘗不是說阿銀。

    倆人對著年輕狼人都有幾分親切——因為阿銀的關(guān)系。

    “你們找我們族長什么事？”年輕狼人問。他看出對方是豹人, 很是親厚，他們狼族和豹人一向這樣, 本來是跑了幾步快到倆人跟前，又想到族里長輩教的，眼底帶著幾分警戒。

    阿猛阿克見了哈哈大笑。阿克說：“好孩子，你們族長出去打獵了嗎？什么時候走的？”

    “三天前出去的�！崩侨嘶卮鹜�，又警戒起來，這倆豹人怎么知道的？

    阿猛猜到狼人跑遠(yuǎn)了打獵，整個部落巡邏都沒人，咕噥說：“那可來不及了，指定見不到�！�

    “我們還要趕在暴雪前回去�！�

    倆人一商量，阿克招手，阿猛則是說：“你剛才不是問我們干什么來的嗎？”他蹲下，將藤筐皮子解開，“我們聽族長安排，給你們狼人族送鹽來的。”

    “鹽？！”這下年輕狼人沒了警戒，都跑了上前，一看地上的藤筐皮子里——“這不是鹽。”

    阿克笑哈哈說：“不，這是我們豹人族自己的鹽。”

    “孩子，你嘗嘗。”阿猛說。

    他們將鹽皮子捧起來，讓狼人獸人親自嘗，獸人實在是迫切，這真的是鹽嗎？此刻完全沒了警戒心，手指頭沾了一下，放在嘴里，不由眼睛瞪大了看向倆人。

    “真的是鹽！”

    阿克阿猛都笑了。阿克說：“你回部落帶上你們獸人來，過來拿鹽，還有我們族長一些話要說給你們族長聽�！�

    年輕狼人：“我們族長外出打獵去了�！�

    “知道，你剛才說過了，你們部落管事的來，到時候他說給你們族長聽，我們要趕在雪季前回部落。”阿猛說道。

    年輕狼人不疑有他，甚至邀請倆位豹人進(jìn)部落。阿克阿猛聽了大笑，年輕狼人有點羞窘不知道為什么笑他，阿克解釋：“豹人族和狼人族交好，但是你們的部落，我們就不進(jìn)去了�！�

    “要是你們族長在的話，他來邀請，我們才能進(jìn)去。”阿猛說。

    年輕狼人撓了撓頭，但滿心都是鹽，甚至怕倆位豹人走了，幾步三回頭，忙變成狼形嗷嗚嗷嗚叫的飛跑回去。

    阿克：“哈哈哈哈哈真的跟阿銀一樣。”

    “阿銀嗷嗚叫我知道隨誰了�！�

    “他阿媽是狼人，叫什么來著？”

    “大美吧？”

    “好像是小美�！�

    無所謂了。

    阿克阿猛聊著天，等待狼人出來。而年輕狼人火急火燎進(jìn)了部落，唯恐他慢了，讓豹人等急豹人離開了，甚至沒有變成人形，叫了一路嗷嗚嗷嗚嗚嗚嗚——

    部落里其他亞獸人紛紛說：小沃怎么了？、不知道啊，這孩子巡邏去了、他才多大還沒成年吧、快了快了過了雪季成年了、他在嚎什么……

    “鹽？豹人族來送鹽來了？”族長伴侶驚詫問。

    小沃嗷嗚叫了頓又急的變成人形，連皮子都沒裹，捂著下體說：“對，就在部落外面，他們說豹人族長讓他們送鹽，他問我族長在沒在，我說沒在，他們也不進(jìn)來要走，說要部落里管事的出去……”

    什么和什么啊。

    族長帶獸人打獵，不可能全部帶走獸人，此時聽著小沃嗷了一路的獸人也趕到了，“鹽？小沃剛說的鹽？還是豹族送來的？”、“他是不是巡邏無聊逗我們？”

    還有警戒的，認(rèn)為外面不是豹人獸人，是豹子。

    小沃急的忙擺手：“不不不，是豹人，他們在我面前變成了人形，而且他們帶的鹽還讓我吃了，真的是鹽，咸的。”

    “你是不是吃了毒蘑菇？”

    “去森林里吃蘑菇玩了吧？”

    大家都這么問，小沃急的解釋，最后還是族長伴侶帶著精壯的亞獸人們出部落看看什么情況。

    阿克和阿猛等了好久，終于看到狼人來了——只是氣勢洶洶，很多亞獸人手里拿著棍子、石刀，阿克阿猛：？？？？

    “我們是豹人族�！眰z人大喊。

    狼族族長伴侶遠(yuǎn)遠(yuǎn)停下，保持著警戒看了眼倆人，許久才揮手讓大家放下東西，她帶頭走上前，“快雪季了，你們來我們部落有什么事嗎？”

    “族長讓我們來送鹽�！卑⒖藢⑵ぷ哟蜷_遞過去。

    阿猛早習(xí)慣了，搶先一步說：“我們豹人族的鹽比羽人集市的白，就是鹽，你可以嘗嘗�！�

    等族長伴侶嘗過了鹽，眼睛亮了，再次看向倆位豹人，剛才的警戒一下子沒了。

    “我們豹人族長說：從羽人集市回來后，發(fā)現(xiàn)我們有了鹽，做鹽也很麻煩，一直到現(xiàn)在，族長說豹族和狼族關(guān)系和睦，趕在雪季前，送狼人族半藤簍的鹽，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度過雪季�！�

    阿克說完看向阿猛，意思說對了嗎？他記了一路。阿猛想了下點點頭，說：“我們要回去了�！�

    此刻，狼人族獸人、亞獸人全都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看向豹人獸人，張了張口，什么都問不出來，他們不知道問什么。

    鹽？

    真的是鹽嗎？

    直到豹人獸人在他們面前變身成了豹子，速度極快的回程。狼人族人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豹族真的只是給我們送鹽了�！�、“真的鹽嗎？”

    大家看向族長伴侶。

    “是鹽，咸的，白色的鹽�！弊彘L伴侶驚訝中目光一直落在鹽上，她緊緊捧著鹽包，唯恐灑出去一些些。

    而她身后，亞獸人、獸人目光都看向倆只豹子消失的方向……

    比起阿克阿猛到了狼人族沒見到狼人族長，晚兩人六天的火夏、大牙到了虎人族地盤，倆人剛進(jìn)入虎人族領(lǐng)地內(nèi)，就看到了虎人族獸人正在狩獵一群他們沒見過的獵物。

    那些獵物并不高，四肢爬行，肥肥壯壯的，看起來很是笨拙。

    大牙和火夏沒上前，跳到樹上先等虎人狩獵，那肥肥壯壯的四腳東西，連個角都沒有，看上去很好抓，但那些虎人獸人神色看上去不像。

    倆人對視一眼，都沒有出聲。

    果然，虎人逼近時，那肥肥壯壯很矮的動物一張嘴，密密麻麻全是細(xì)牙，而且嘴巴很大，看上去很是鋒利，而且那動物跑的飛快，幾乎是貼著地上跑的，還能鉆到土里，土里只鼓起一個小包。

    不過虎人獵這個也是有經(jīng)驗了，虎人們分散開，很快土上冒出血液，此起彼伏的叫聲：抓到了、我也抓到了。

    等虎人們將獵物宰殺了。

    虎人族長看向不遠(yuǎn)處樹上，“豹人？”

    火夏和大牙跳了下來，變成了人形，一人背著藤簍，也沒多話，直接說明來意。虎人族長哈瓦愣了下，“鹽？”

    大牙直接把藤簍遞過去。

    哈瓦接過，解開皮子，這不是鹽，鹽沒有那么白，鹽他是知道的，但他也知道，豹人族不會跑這么遠(yuǎn)來騙他，倆族從沒發(fā)生沖突，而且豹人族長一向是溫和的。

    不可能來騙他，挑釁他們虎人族。

    哈瓦沾了下放在嘴里，不由愣住了，真的是……鹽。

    虎人沖動魯莽，但也是真的熱誠——對他們族人發(fā)出善意，真心對待他們族人的，虎人會加倍熱情。于是火夏和大牙這倆脾氣直來直往的，也沒招架住虎人們的好客，虎人獸人們團(tuán)成一團(tuán)，熱情招呼他們?nèi)ゲ柯湫菹ⅰ?br />
    當(dāng)天晚上，火夏和大牙還吃到了虎人們今天獵的那個獵物——叫土龍獸，這種獸常年生活在土里，所以那片土壤很松散，要是有人無意中闖進(jìn)去，可能會身體陷進(jìn)去土里被埋死。

    “……這時候別掙扎，要穩(wěn)一些，然后慢慢的胳膊撐著地面出來。”

    “土龍獸牙齒很鋒利的，豹人兄弟，你們留一下，我給你們做一些土龍獸牙刀，這個很小巧，你們伴侶孩子可以用�！�

    “對�！�

    “還有土龍獸的肉可以點火，能燒很久的。”

    土龍獸的肉偏肥，很多油脂，瘦的少。一般情況下，虎人平時是不吃的，只有入冬時才會獵來。

    獸人、亞獸人們都圍在部落樹下烤肉說話，將豹人獸人兄弟圍著，問一些白鹽的事情——大家只是好奇，而不是特意打探什么。

    直到有一位上了年紀(jì)的亞獸人跑了過來，“豹人送來了鹽嗎？”

    “達(dá)恩阿媽，豹人真的送來了鹽，你以后別不吃鹽了，可以吃豹人送的鹽，這不是羽人的鹽�！�

    虎人族長哈瓦此時跟倆人說：“她是羽人集市上斷腿獸人達(dá)恩的阿媽，我們回來后，她再也沒吃過一顆鹽�！�

    火夏和大牙雖然沒去集市，但聽過這個事情。

    “鷹人太過分了。”兩人不禁說。

    虎人一聽，紛紛點頭，跟著豹人兄弟宛如親兄弟一般。達(dá)恩的阿媽也是泛紅了眼眶感激的看向倆人。

    “我們族里換鹽隊回來后，才知道我們也有鹽的，不過不是鹽，是鹽泥，我們族里有個亞獸人叫卓巖，他很聰明，他找到的，還要煮鹽曬鹽，忙了很久才把鹽從泥里曬出來�！�

    “我們族長說：以后草原四族不用受鷹人強(qiáng)換鹽了�！�

    原本熱熱鬧鬧的虎人族廣場，此刻安靜可聞風(fēng)聲，直到有輕微抽泣哭聲，達(dá)恩的阿媽捂著臉哭，她的兒子，要不是鷹人太欺負(fù)人了，也不會出手打架，為此斷了雙腿。

    虎人族長哈瓦眼眶微微紅了下，但很快成了鋒利，說：“豹人的情誼，我們虎人會記下，謝謝你們�！�

    之后就是吃肉，火夏大牙睡了一晚，第二天出發(fā)時倆人來時背了大半藤簍的鹽，回去時本來是空的，現(xiàn)在有虎人送他們土龍獸的牙齒，足足有小半筐。

    “來不及磨了，你們回去自己磨吧。”

    還有達(dá)恩阿媽送來的凍果，啃起來很硬，達(dá)恩阿媽說：“要放雪地里凍起來，再吃的時候就軟了。”

    總之是背著一藤簍東西回。

    虎人獸人親自送倆人出了地盤，見人平安離開，這才返回部落，虎人族長哈瓦站在部落廣場，看著所有族人，大聲說：“明年羽人集市前，我?guī)ш犗热ヒ惶吮�人族�！?br />
    “我們和鷹人的仇，明年是該做個了結(jié)了。”

    廣場上發(fā)出陣陣氣勢洶洶的好聲。

    而原本，斷腿的達(dá)恩意志消沉，從回來后再也沒吃過鹽，他一想到明年虎人族人還要去求鷹人跟他們換鹽，就恨不得死去，根本不好好養(yǎng)傷，一個虎人獸人，被鷹人斷了雙腿。

    這仇恨、屈辱，啃噬著年輕獸人的傲氣。

    現(xiàn)在，達(dá)恩想好好養(yǎng)傷，明年他也要去羽人集市，還要去謝謝豹人部落。

    哈瓦是有腦子的，要是豹人鹽不多的話，不會趕在雪季前告訴他們虎人族的。

    豹人也不會像鷹人一族那樣。

    這是豹人族長發(fā)出的善意跟和睦。他帶領(lǐng)族人親自過去，表示接受這份善意，愿意回饋友善感激-

    豹人部落。

    第一場雪來的很快，半夜時零星飄了雪花。卓巖在洞里半點都沒感受到冷意，他窩在阿銀懷里——他說他長個子了，但是阿銀也長了，于是今年冬天，阿銀還能把他緊緊包圍住。

    又溫暖又柔軟，像是睡在棉花里。

    卓巖醒來打開門，外面地上薄薄一層白雪，河水還嘩啦啦作響，積雪并沒有落住，阿銀叼著水桶跟在哥哥身后，一人一豹去河邊打水，順便鍛煉身體。

    阿克和阿猛就是這天早上回來的。

    “早啊阿銀，跟你哥哥在河邊玩啊。”

    “嗷嗚~”早，沒有玩，在干活。阿銀說。

    阿克跑到河邊，說：“我們這次去狼人族，遇到個狼人模樣長得很俊，跟你一樣眼睛也是藍(lán)色的——”旁邊阿猛一直捶阿克，阿銀又不能變身，說這些干什么！

    “哦哦，那我們先走了，你們玩吧。”阿克反應(yīng)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忙溜著跑，只是沒走幾步折返回來，從藤簍里取出了一只凍硬邦邦的草鼠遞給阿銀。

    “大牙說你愛吃這個，給你阿銀�！�

    阿銀歪著腦袋，嗷嗚嗷嗚叫，不是他愛吃。

    但阿克和阿猛已經(jīng)跑了，趕了這么久的路，跟族長說完情況，要回洞里窩冬了，今年準(zhǔn)備了好多熏肉、土豆芋頭，可以好好休息了。

    卓巖看阿銀叫，估計是大牙又逗阿銀，不過還是撿了那個梆硬的草鼠——這玩意跟兔子一樣大，指的是現(xiàn)代的兔子，而現(xiàn)在的兔子還要更大。

    草鼠是草原上的老鼠，吃草籽還有一些草根莖蟲子這些。

    “我們阿銀不愛吃，這個給家里牙豬加加餐�！弊繋r在河邊收拾起來，不要浪費了。

    阿銀這次嗷嗚叫就很粘人輕松，沒剛才急了，腦袋蹭著哥哥。卓巖摸了摸阿銀腦殼安撫。

    肯定是阿銀那會還小，沒人教阿銀捕獵技巧，阿銀餓肚子只能抓這些果腹。

    草鼠去了皮，這皮毛卓巖也不想要，隨手埋在土壤中。等收拾完，洗了手，阿銀打好了水，卓巖說：“回吧。”

    阿銀叼著水桶跑在前面，他經(jīng)常打水，這會跑起來桶里水也不會灑出來。卓巖背著藤簍，里面裝著清洗過的土豆、芋頭，一只手拎著去皮的草鼠。

    回去路過動物的洞里，現(xiàn)在洞高兩米，寬敞許多，一分為二，雞兔用柵欄一角，牙豬一角——牙豬吃肉的，卓巖讓阿銀時不時來洞里盯梢嚇唬嚇唬牙豬，別讓牙豬把他雞和兔啃了。

    “牙豬�！弊繋r在洞口喊了嗓子，牙豬拱著出來了。卓巖將草鼠丟過去，牙豬一口接住，牙齒一張一合，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三兩下將那只草鼠吞到肚子里。

    卓巖先回洞里，取了一些干草出來給兔子喂了，然后把雞趕了出來，讓雞自己找吃的，至于那些小雞仔，一會煮熟了土豆，搗碎了加點肉給雞仔喂。

    不過肯定不能一整個冬天都這樣，家里雞有些多，現(xiàn)在有十一只，他有些想殺雞了，只要留下兩三個小雞就好了。

    ……算了再等等吧。

    卓巖招呼阿銀進(jìn)洞，洞門半開，旁邊還堆著一大顆石頭，洞里客廳新砌了個小灶頭，放陶鍋大小剛剛好。一側(cè)靠近洞口的山壁碼的整整齊齊木柴，旁邊堆著木炭。另一側(cè)則是囤熏肉的地方，長方形的木盒子里，離洞口位置近，涼快，用草席子包了一大包堆放在盒子里。

    沿著柴火一側(cè)是家具，洞壁上打了兩排木板架子，位置不高，伸手就能拿取，上面放著疊的整齊的皮子，底下一些藤編盒子，放著工具，骨刀石刀這類的。再底下是放藤簍的，他家有兩個藤簍，舊的那個放著板栗核桃。

    架子旁還有掛鉤，現(xiàn)在空蕩蕩。

    山洞凹進(jìn)去一塊老地方堆著土豆和嘟嘟果，嘟嘟果靠里�？蛷d爐子后面則是兩張桌子，一張長條矮桌，上面擺著小陶爐子、碗筷、水杯鹽罐子。另一張是高一些的，圓桌——大木頭根部橫切面，根部修剪平整，直接就能當(dāng)桌子用。

    客廳廚房一體的。對面凹著，避開洞口風(fēng)位置，還是老布置，石床位置，卓巖是在石床底下鋪了一張草席，上面鋪了一張大皮子，去年收獲的半張熊皮今年用上了。

    蓋起來可暖和了。

    阿銀將水桶里的水倒在石鍋里，叼著水桶又跑去打水了。

    “別跑遠(yuǎn)，打完就回來。”

    回應(yīng)他的是阿銀含糊的嗷嗚聲。他家阿銀干活真的很勤快。

    卓巖開始做飯，水瓢舀些水到陶鍋里，放在爐灶上燒，洗好的土豆芋頭滾刀塊一起丟進(jìn)去先煮，等燒開了，取兩斤洗過的熏肉切成厚片丟進(jìn)去，不用放鹽。

    阿銀已經(jīng)打第二桶水回來了，照舊倒在石鍋里，石鍋差不多滿了。卓巖說休息會，洞口門也沒全關(guān)，這時候半下不下雪，外面天氣陰沉，洞里光線不是很好。

    而且煮飯柴火煙大，跑跑煙挺好的。

    阿銀就跑到哥哥一邊，對著洞口位置，他蹲在那兒給哥哥擋風(fēng)。

    一會會鍋里咕嘟咕嘟冒泡泡，卓巖用勺子攪了下，最后撒些蔥花蒜末，除了缺少一些蔬菜，其他很完美，等明年開春了一定要種下竹米，這樣可以吃冬筍——總有這么一天的。

    “阿銀開飯了�！弊繋r拿碗盛出食物放桌上，這會還是燙的，阿銀還是圍著哥哥打轉(zhuǎn)，等卓巖坐下，阿銀才坐下。

    “吃飯吧。”

    糊弄學(xué)的一鍋出，別看其貌不揚，但味道真的很絕。這里的食物很好吃，肉類一絕，土豆芋頭燉的軟面，吸飽了熏肉的肉香，熏肉半點不肥膩，與湯混在一起，真的很咸香，還有野蒜的辛辣。

    卓巖吃了一大碗，腦袋出了一層薄汗，真的很爽。阿銀的碗飯是卓巖特別燒的，不是深碗，而是口敞開，有些像大深盤子，這樣方便阿銀進(jìn)食。

    一大鍋的肉湯，倆人需要吃一天。

    吃過飯，洗了碗，外面又開始下雪了，卓巖趕著雞回洞里，將一層干草擋在洞口外，能防風(fēng)寒，這下可以關(guān)門，縮回石床上。

    “好無聊啊�！弊繋r躺在石床上抱著阿銀，“真的是干活干久了，一時閑下來竟然覺得無所事事。”

    阿銀去舔哥哥，他可以陪哥哥玩。卓巖翻身靠在阿銀身上，腿搭在山壁上，側(cè)頭說：“咱們做個什么吧？”

    “嗷嗚？”什么哥哥你說。

    卓巖想了下，玩五子棋很無聊，也沒什么活可干，“算了睡覺�！�

    誰知道阿銀很興奮，卓巖姿勢調(diào)整剛躺下，阿銀抬爪爪已經(jīng)開始給他按摩了。卓巖：？？？是睡覺，阿銀，按摩不是游戲！但是好舒服~

    卓巖便不反對了，只剩下哼哼，然后睡著了。

    這樣日子又過了兩天，雪開始大了些，喬、小咸來了一趟，當(dāng)然了，阿達(dá)和阿頭也在洞里，倆人要送伴侶/弟弟的。

    “阿曼獸父去虎人族還沒回來�！眴陶f。

    卓巖說：“應(yīng)該快了吧，前兩天我還碰到阿克阿猛從狼人族回來了�！庇终f：“其實雪季前半個月還是很安全的。”

    兩人都點了點頭，幾人在洞里沒別的玩，嘰嘰喳喳聊天都很有意思，卓巖也不喊無聊。第二天傍晚時，火夏和大牙終于回到部落了，倆人直奔卓巖的洞外，叫了幾聲。

    阿銀跑出去，卓巖跟在后面。

    火夏大牙一身的雪，背著藤簍，火夏掏東西，大牙說：“虎人族獵的土龍獸，這個牙齒做骨刀，你們慢慢磨著吧。”

    “還有凍果，虎人族說埋在雪里再拿出來會很好吃。”

    卓巖感謝，問這個不用分部落嗎？大牙哈哈笑說：“我倆跑那么遠(yuǎn)，這是虎人族送我們的，不用分部落，你們拿著吧。”

    說完大牙和火夏要走，臨走之前，大牙還拍了下阿銀腦袋，阿銀呲著牙嗷嗚叫，大牙：“全部落獸人都知道你愛吃草鼠了？哈哈哈哈哈�！�

    人都跑遠(yuǎn)了。

    阿銀還生氣嗷嗚嗷嗚，卓巖聽不懂，但感覺阿銀應(yīng)該在‘罵’大牙胡亂說話。卓巖摸摸阿銀耳朵，阿銀秒變乖仔。

    他們得了一捧土龍獸牙——卓巖數(shù)了下，十一個，這些牙他的手掌長，不寬還挺細(xì)的，最寬的一指寬，最小的窄細(xì)條，一頭很尖，能想得到那個土龍獸又多大，被這個牙咬一口，胳膊能沒了。

    卓巖之前喊無聊，現(xiàn)在就有活干了——磨牙刀。只是他磨了幾下，眼睛都亮了，“阿銀，我知道了，我們可以把這個當(dāng)針！”

    當(dāng)然不是現(xiàn)代很細(xì)的針。

    卓巖取了個最細(xì)的，看了下，這個牙尖真的很尖，可以再磨一下，然后根部比較粗一些，可以鉆一個洞，這樣縫皮子應(yīng)該可以，他家有很多零碎皮子，可以縫一張地毯、門簾等。

    說干就干。

    之后幾天，卓巖就在家和阿銀磨牙針。第一場暴雪也隨之而來，卓巖體感降溫了，等他推開門一看，外面積雪到他小腿肚子高，鏟雪的工具拿在手，一通干活，中午吃的是烤肉。

    這天晚上睡覺時，阿銀后腿一直抽抽，咬著牙不出聲，但還是被卓巖發(fā)現(xiàn)了。黑暗中他看到阿銀臉很痛苦，卓巖心里一怕，“怎么了？哪里疼嗎？”

    阿銀輕輕嗷嗚叫。

    卓巖上手給阿銀做檢查，摸到了腿時，阿銀抽了下。

    “腿、腿疼嗎？”卓巖忙下石床點了根柴火，借著光亮仔細(xì)檢查了遍，沒什么外傷，“是不是下午掃雪擰到了？”

    阿銀用腦袋蹭哥哥，想說沒事。

    卓巖卻看出阿銀很疼，“還是冷到了？去年的時候你一直不蓋被子，現(xiàn)在下暴雪，老寒腿犯了——”他將熊皮子給阿銀裹著。

    “我去燒點熱水，給你熱敷一下。”

    卓巖顧不得穿坎肩，裹了個皮裙就燒熱水，等燒好了，滾燙的熱水沾濕皮子，卓巖上手?jǐn)Q了下，掌心都是紅的，拿著皮子蓋在阿銀后腿上。

    “燙不燙？”

    阿銀嗷嗚叫，不燙哥哥。

    卓巖仔細(xì)看阿銀神色，好像比之前好一些，看來是有用——他不由心里罵自己，去年的時候應(yīng)該強(qiáng)迫阿銀裹著皮子的，誰知道阿銀竟然也會有風(fēng)濕老寒腿。

    但是也不對，他們亞獸人一年到頭來全是小皮裙，去年他還大冬天在河邊砸冰撈魚，今年沒感覺腿疼——難道是阿銀體質(zhì)弱？

    也是阿銀還是幼崽時，他獸父不管他，把他丟出去自生自滅，吃得苦比他多。

    不管怎么說，這一晚，卓巖給阿銀把四肢都熱敷了一遍，睡前時更是拿了兩張皮子，熊皮子將阿銀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卓巖睡在另一張皮子。

    阿銀被他哥裹得只露出個毛茸茸腦袋，湛藍(lán)的雙眸全是不高興，他想和哥哥睡在一個被窩里。

    “好好睡覺，小孩子要聽話�！�

    毛茸茸腦袋只能委屈巴巴嗷嗚了聲，知道哥哥，但我不是小孩子了。

    卓巖則是想，腿疼——也不知道大牙的短腳獸翅膀粉還有沒有，阿達(dá)阿媽的草藥是治外傷止血的，翅膀粉是治骨頭的，明天去大牙洞里問一問。

    他剛說完，這會看阿銀可憐巴巴的被裹成了粽子，只露出個毛茸茸腦袋，眼睛藍(lán)色的濕漉漉清澈的看他。卓巖一下子心軟了，湊過去親了親阿銀眉間，一嘴的毛，說：“乖乖的，要是再疼了告訴我，別忍著。”

    “嗷嗚~”阿銀在熊皮子里搖尾巴。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雪沒停，卓巖一想到昨晚阿銀疼的腿抽抽，也顧不得了，他取了舊皮子披在身上，阿銀跑到洞口要背哥哥，卓巖猶豫了下——

    阿銀腿疼，雪又厚，別老寒腿雪上加霜加重病情。

    但是靠他走到大牙洞外——尤其現(xiàn)在積雪很深厚，危險也大。卓巖咬了咬牙說：“行，咱們早去早回，回來再給你熱敷一下�！�

    倆人冒著風(fēng)雪到了大牙洞，幸好讓阿銀跟來了，雪一下大，整個部落洞口家家戶戶大差不差的，要是卓巖一個人得一頓找。

    “嗷嗚~”阿銀在洞下叫大牙。

    沒一會洞口門開了，大牙露出個腦袋，“上來�！彼麘械孟氯ァ�

    阿銀背著哥哥跑的飛快。卓巖見到了叢綠，急急忙忙說明來意。叢綠一聽，“阿銀腿受傷了嗎？讓大牙給他看看吧�！�

    “行�！弊繋r這次進(jìn)洞，只是在洞口位置，“阿銀讓大牙給你看看。”

    大牙摸了一下，沒摸到什么傷口。

    “翅膀粉只剩下一點渣了。”叢綠拿了干皮子來，翅膀粉只剩一點點，“你都拿去吧。”

    卓巖接過道謝，“水沖了喝？”

    “直接讓他舔�！贝笱勒f。

    卓巖和阿銀便不打攪了，他怕阿銀在外待久了，晚上腿又疼。于是小心翼翼將干皮子疊起來，等回到家里，卓巖掏出皮子一打開讓阿銀舔，然后他覺得自己笨了。

    這點量，剛才在大牙叢綠洞里就吃完了，還用帶回來？

    他剛才著急，腦子也沒想到這處，等阿銀舔完了，將皮子疊起來收好，等開春還給大牙。

    大牙洞里。

    叢綠還有些憂心，“你說阿銀怎么了？腿突然疼起來，卓巖擔(dān)心壞了。這個雪季，短腳獸是不是去別的地方了？也不好抓�！�

    大牙沒說話，在想什么。

    叢綠想了好幾種辦法好像都不行，也沒聽到伴侶回復(fù)，便看了過去，“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嗎？”

    “第二次化形的時候，我腿也疼過。”大牙說完眉頭更皺了，“可是阿銀那小子現(xiàn)在是獸，不對不對，應(yīng)該不是�！�

    叢綠聽懂了，而后懵住了。

    “你的意思，阿銀化人形嗎？他要是化人形了，那不就是亞獸人？”

    倆人互相看看，于是一塊皺起眉頭來。叢綠回想，他第一次化形，從豹子變成人的時候，腿有沒有疼——他忘記了。

    第一次化形，豹子幼崽還很小，根本不記得腿疼不疼。他沒有第二次化形，之后一直是人形，就是亞獸人。

    “你是人形第二次化豹形的時候，腿疼了？”

    大牙點頭，但是阿銀又不是人形化豹形，就算真的化形了——

    “我就說好好的伴侶，阿銀那小子非要叫卓巖哥哥哥哥，要是真化形了，他們都是亞獸人，看那小子怎么辦，還不如現(xiàn)在。”

    起碼現(xiàn)在阿銀捕獵還是行的。

    叢綠一想到這種可能，更為卓巖擔(dān)憂了，不過：“萬一阿銀可以變成獸形——”

    “他都多大了。”

    是了，阿銀第一次化人形都晚了，要是在第二次化獸形，那卓巖都多大了，之后卓巖怎么生活。

    想來想去，最后大牙一揮手不想了，或許阿銀就是腿疼，不是什么化形的原因。

    洞里。

    卓巖又燒了熱水，給阿銀熱敷，然后拎著骨刀宰了家里的公雞，這玩意早上咯咯叫吵死人了，又不會下蛋，剛來的時候天天蔫頭蔫腦還想逃跑。

    殺雞時，卓巖給公雞找了很多‘罪狀’，于是心狠手辣了。

    他燒了一鍋熱水，燙了雞毛，端著鍋到河邊清洗干凈，不許阿銀跟著，乖乖待在石床不許下來。阿銀第一次被哥哥兇，也沒生氣——他永遠(yuǎn)都不會跟哥哥生氣，只是像小狗一樣，腦袋搭在石床上，眼巴巴盯著洞口，還看不到，只是嗅嗅鼻子，他可以聞到哥哥的味道。

    這一切讓他想到上一個雪季，也是哥哥忙著，他只能在石床上看著。想到這兒，阿銀湛藍(lán)的雙眸全是懊惱自責(zé)，本來這個雪季，他可以幫哥哥好多忙的，現(xiàn)在又是他讓哥哥忙了。

    腿啊腿你真不聽話，為什么要疼呢。阿銀垂頭耷腦想。

    第57章

    卓巖熬了一鍋雞湯, 很濃郁，只放了點鹽還有蔥花，整鍋雞湯散發(fā)著淡淡的金黃色, 這還是用了半只雞——那只公雞很大，起碼有三四十斤。

    剩下的半只，卓巖掉在外面灶臺篷子支架上, 打算明天吃。

    雞雜這些全收拾出來, 另放一個大碗里, 晚上爆炒，多放點蒜，這樣去去味。

    “阿銀。”卓巖沒問阿銀腿還疼不疼，過去摸了下，很留意阿銀表情, 阿銀給他露出個笑臉, 看上去還在疼但是不那么疼。

    卓巖心里略微松了口氣, 減緩了就好。

    “先吃飯, 吃完飯燒了熱水給你再敷一下�！�

    一人一豹開始用飯，洞里小爐灶卓巖多添了兩根柴火, 將鍋放在一旁, 倆人在旁邊桌子上吃飯，有光線還能取暖。

    雞湯味道濃郁, 肉燉的脫骨。

    “多吃肉多喝湯, 一定要吃飽, 今年食物夠吃了�！弊繋r又給阿銀夾了一個雞腿。

    阿銀嗷嗚叫不吃, 哥哥吃, 他都有了。

    卓巖好笑，說：“你現(xiàn)在生病不舒服, 可以多吃一個，等你好了，咱們倆一人一個，吃吧沒事的，家里雞還多著。”

    阿銀嗷嗚嗷嗚叫。卓巖一技能直接拿捏，他伸手摸了下阿銀腦袋，“聽不聽哥哥話？”

    “嗷~”聽。阿銀低頭吃起來了。

    卓巖：嘿嘿。

    其實他也不是很餓，現(xiàn)在又不像之前，一天到晚干活，出力氣大餓的快吃的也多，現(xiàn)在他每天做飯——大多數(shù)情況下煮一鍋，晚上吃剩飯熱一熱。

    然后就是睡覺，磨土龍獸的牙骨，磨一會無聊就不磨了。

    總之，消耗小其實也不太餓。吃完了飯，卓巖用小陶鍋燒雪水洗碗勺，之后重新燒一鍋雪水給阿銀熱敷腿骨，做完一切，倆人上石床睡覺，卓巖繼續(xù)把阿銀包成粽子。

    “困了，睡一會。”冬天午后就是睡覺的。

    阿銀輕輕嗷嗚叫，等哥哥睡著了，小心翼翼挪啊挪，貼著哥哥，伸著舌頭小小舔哥哥一口，他想和哥哥睡一起的。

    當(dāng)晚是油爆雞雜，配著土豆當(dāng)主食。卓巖單獨撥出來一些土豆泥，雞雜就算了——用這個喂雞有些太喪心病狂了。

    “阿銀，你別動，我出去看看洞里雞怎么樣。”

    卓巖拿著食物去隔壁洞，原本的‘草垛門’被風(fēng)雪糊住了，他一上手摘，里面窸窸窣窣聲，等他打開一看，雞和兔子都跑到最角落瑟瑟發(fā)抖，尤其是雞。

    畢竟中午那會他是拎著刀就在洞口宰了公雞的。

    “……沒辦法，誰讓我在大潤發(fā)殺了十年魚。”卓巖碎碎念，告訴自己拔刀冷酷無情，他家阿銀第一位，之前舍不得殺雞，畢竟養(yǎng)了快一年了。

    結(jié)果中午時就很快狠準(zhǔn)。

    “吃吧吃吧，今天不要你們命了，改天再說。”卓巖把土豆泥倒在木槽里，給兔子備了干草，隔壁的牙豬準(zhǔn)備了豬草。

    做完這一切，關(guān)上洞門柵欄，又給鋪上草垛。

    這一洞的動物，看來活不過冬天。卓巖不由深思他的養(yǎng)殖大業(yè)，難道以后每年開春養(yǎng)，雪季吃？也不是不行，但要是擴(kuò)大規(guī)模呢？卓巖被自己這個大規(guī)模腦洞惹得笑了下。

    還真打算在原始部落開養(yǎng)殖場啊。

    說實話他是有想過的，就像大草原養(yǎng)很多牛羊一樣，但是現(xiàn)在想這些太早，而且部落獸人們哪能聽他安排，讓放羊放羊，還要恪盡職守，不偷偷吃羊——其實要是哪一天，牛羊群多的吃不完，那就真養(yǎng)殖場了。

    卓巖喂完動物，想了下，還是把中午剩下的半只雞帶回去了，已經(jīng)凍得和冰棍似得。阿銀一看到他就‘咻’的兩眼冒光，卓巖把雞放在爐子旁，過去上床跟阿銀鉆一個被窩玩，“趴下，哥哥給你按摩�！�

    阿銀小狗搖尾巴，很快樂爬下。

    卓巖開始展現(xiàn)手法，擼毛茸茸，阿銀不自覺的發(fā)出呼嚕嚕的聲，還有點害羞，卓巖說：“不害羞，這有什么，你給我按摩的時候，我也哼哼了。”

    阿銀嗷嗚嗷嗚叫，哥哥哼哼的時候好可愛。

    一人一豹鬧了會，下石床吃飯，主食是煮土豆，配著雞雜，這會溫度正好入口，卓巖還給阿銀烤了一些雞肉，阿銀連著雞骨頭都吃的干干凈凈，像是吃鍋巴一樣，嘎嘣脆。

    吃過飯收拾完，燒熱水洗漱，卓巖又去清理了洞口積雪，他有點擔(dān)心家里歪脖子樹旁邊的泡泡葉子樹，希望來年還在。

    夜晚時，卓巖和阿銀一人一個被窩，厚的熊皮子那張給阿銀了，結(jié)果后半夜下暴雪，洞里柴火早熄滅了，卓巖有點冷，裹著皮子無意識發(fā)抖，還不想起來，被窩里沒一點熱乎氣，腳都是冷的。

    阿銀睜開藍(lán)色的雙眸看哥哥，他的腿還很疼，不僅腿疼了前爪也疼，整個身體骨頭都好痛好痛，阿銀忍住疼，不想吵醒哥哥，哥哥今天忙了一天了。

    他努力伸著爪爪把身上皮子給哥哥蓋，想了下，又去鉆哥哥被窩，這樣哥哥發(fā)現(xiàn)了也不會生氣——他也有蓋很暖和的。

    于是……

    卓巖做夢先是河面砸冰釣魚，冷的厲害，瑟瑟發(fā)抖，但是冰面快砸開了，魚也快出來了，他不想前功盡棄，就守在冰面洞口——再等等再等等。

    結(jié)果魚沒等上來，反倒是又在吃火鍋，還是麻辣的，吃的大汗淋漓，熱的鼻尖冒汗，對面桌上坐著的是阿銀，卓巖很習(xí)慣指使阿銀開空調(diào)，誰知道阿銀嗷嗚叫，說不熱，不開。

    卓巖：……

    這小孩不聽話了！你哥都快熱脫水成紙片人了！

    你不開我自己去開，等他一睜眼，入眼的是一張毛茸茸的大臉，阿銀磨著牙，很細(xì)小的聲音，渾身銀白色的毛都有些汗意，卓巖伸手一摸，整個人急了。

    阿銀、阿銀發(fā)燒了？

    不是，豹子還會發(fā)燒？

    卓巖趕緊起身，把阿銀渾身上下摸了個遍，要是以前，他醒來那一瞬間，阿銀就會睜開眼，但現(xiàn)在阿銀還閉著眼，牙齒輕輕的發(fā)出細(xì)微碰撞，像是極力的忍耐著痛苦。

    “阿銀？阿銀？”卓巖心沉了些，叫不起來。

    是隨手拿了小皮裙纏著，趕緊點火燒水，他不知道是物理降溫，還是捂著發(fā)汗——物理降溫吧，阿銀渾身燒的毛都是濕的。

    卓巖把石頭床的皮子撤了，只留下草席，洞里溫度下降，又用皮子沾著雪拿進(jìn)來給阿銀敷額頭，阿銀發(fā)出痛苦的囈語聲，過了一會睜開了眼，但是眼睛是紅色的。

    嚇了卓巖一跳，別給阿銀燒成了傻子，或者燒的瞎了。

    這一晚，卓巖沒睡，一直給阿銀換額頭敷的冷皮子。到了白天時，洞外雪停，雪反光，照的洞里有些亮，卓巖一晚上沒睡眼睛打迷糊，睜開眼一看，阿銀臉上平靜許多，沒那么痛苦了。

    “阿銀？”卓巖輕輕叫。

    阿銀嗷嗚了聲，虛弱的睜開眼睛，是一雙藍(lán)色的眼。

    卓巖松了口氣，摸著阿銀寶寶額頭，不滾燙不熱了，沒事了就好。于是卓巖也顧不上睡覺，拎著刀又去殺雞了——昨天半只雞下午吃的七七八八。

    阿銀很喜歡吃，連著骨頭都沒剩。

    隔壁洞里響著雞咯咯叫，很快就安靜了。卓巖：無情。

    又是一通忙碌，燒熱水拔毛去內(nèi)臟，一整只雞照舊一分為二，一半燉煮，一半烤，雞雜留著明天炒。

    等雞湯咕嘟咕嘟冒著香氣。

    “嗷嗚~”阿銀發(fā)出叫聲。

    卓巖忙了一早上，聽到叫聲不由開心，因為叫聲有力氣多了，不像昨晚那樣痛苦還隱忍著。

    “阿銀醒來了？我摸摸�！�

    阿銀把自己攤開，讓哥哥隨便摸摸他。卓巖看的好笑，伸手摸全，沒晚上那么滾燙了，“正好，下來吃飯喝湯，你在爐子前烤一烤，昨晚毛都出了汗，烤蓬松一些，別感冒了�！�

    養(yǎng)孩子真是操不完的心。

    阿銀嗷嗚嗷嗚叫，特別粘人，用腦袋頂著哥哥的手，又伸著舌頭舔哥哥，哥哥辛苦了。

    一人一豹今天又喝上了雞湯，不過今天阿銀不吃雞腿了，他吃了其他的，哥哥不愛吃的雞胸他叼著給哥哥看，意思這個他吃，哥哥吃雞腿。

    卓巖感動的哇哇大哭。

    然后吃掉了兩根雞腿，好吃，滑溜溜肉很嫩。

    吃過飯他去睡會，傍晚時又烤了剩下的雞肉，這一天阿銀都很好，沒發(fā)熱沒骨頭疼，卓巖松了口氣，結(jié)果到了夜晚，阿銀又疼和又熱了起來。

    卓巖：�。�！

    他就差對著洞口對著天神老爺大喊：你要索就索我的命，別帶走我家阿銀�。。。╞ushi）。

    最好還是誰都別帶走，他們倆兄弟好日子才剛開個頭，怎么就這么難。卓巖雖然吐槽一二，但實打?qū)嵉膿?dān)憂，又是忙活了一晚。白天時，阿銀好多了，卓巖又拎刀殺雞。

    如此循環(huán)，別說隔壁小洞里的雞現(xiàn)在見了卓巖害怕，兔子和牙豬也是一見他就嚎叫往洞里面鉆，給什么吃什么。

    卓巖：冷酷無情殺手。

    當(dāng)天晚上卓巖都沒敢睡，一直看著阿銀，不過這晚阿銀沒燒，精神頭還很好，一直蹭他，叼著皮子給他蓋著，卓巖其實熬了兩三天確實是困了熬不住，又看阿銀今天一天都很好，于是便將信將疑的重新鋪床，睡了上去。

    “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了，叫我起來阿銀�！�

    “聽見沒？”

    “不許忍著，聽哥哥的話。”

    “乖哦。”

    卓巖嚇唬完小孩，還捧著阿銀臉親了親，又是一嘴毛，不過習(xí)慣了，阿銀嗷嗚嗷嗚叫，好像給他做保證，于是卓巖迷迷糊糊睡去了，半睡半醒之間還能感覺到旁邊阿銀窸窸窣窣，身上一沉，應(yīng)該是叼著皮子給他蓋。

    他想說你也別著涼了，說出的話是：哼哼唧唧。

    阿銀聽懂了，把龐大的自己塞到皮子里，緊緊挨著哥哥，哥哥怕冷，冬天的時候哥哥說抱著他最暖和了，今天骨頭不疼了，不用哥哥晚上起來。

    睡啦睡啦。

    這一晚上，一人一豹睡得都好。卓巖簡直是像睡死過去一眼——毫不夸張，這幾天沒睡個整覺又操不完的心，這晚也沒做夢，睡得香甜香甜。

    阿銀倒是做夢了，夢里他到了熟悉的地方，那里有河流有一棵大樹，樹上樹下都有豹子，豹子們在玩，大家都看向他。阿銀想起來了，去年冬天他倒在草蕩時就來過這里。

    但他現(xiàn)在不想來了，他有哥哥的，他不想留在這里。

    【這里不好嗎？】

    【不好不好才不好，這里沒有哥哥。】

    【你哥哥？你看上去快成年了，還纏著你哥哥嗎？】

    阿銀覺得這只豹子說話他聽不懂，不管成年還是沒成年他都最愛哥哥的，要纏著哥哥身邊，舔舔哥哥，跟哥哥永遠(yuǎn)在一起。

    【我要回去，我要哥哥�！�

    【你口不口渴？去喝一口河里的水。】

    【我不口渴�！堪�銀說著被河流吸引到了，河里波光粼粼的像是星星掉了進(jìn)來，哥哥要是看到會說很漂亮的。

    他走近，伸著脖子去舔水，慢慢的河里倒影嚇了阿銀一跳。

    里、里面有人影——

    阿銀嚇得一頭栽了進(jìn)去，河水緊緊包裹著他，他費勁的伸著爪子想爬上來，向河邊豹子求救，但是豹子們都不理他，舔著爪子玩，慢慢的河水沒過腦袋。

    “咳咳咳——”阿銀咳了醒來，夢里的難受還困擾著他，他伸手摸著脖子，水剛才灌了進(jìn)去，他咕嘟咕嘟咽都來不及，喝了好多好多水——

    咦？

    黑夜中，阿銀藍(lán)色的雙眸慢慢的低下，一雙不是毛茸茸的手伸在眼前，他、他的手，沒有毛了，阿銀動了下，渾身都是光溜溜的沒有毛茸茸了。

    又伸手摸摸自己腦袋，有毛有毛！阿銀松了口氣，很快緊張起來，他的耳朵沒有了，不對，他好像變成人了。

    阿銀伸著胳膊看看自己的手，又悄悄地從皮子里伸出腿，真的是人類的腿，“哥——”

    這道聲音嚇了他一跳，他在心里叫過好多好多遍，聽哥哥自己叫過自己：哥哥。

    阿銀捂著嘴巴，哥哥在睡覺不能吵哥哥。

    他看了好久，有點點冷，哥哥讓他蓋好皮子的。

    于是阿銀又鉆進(jìn)了被窩，向哥哥貼了過去，被窩里他的腿和哥哥的腿纏在一起，變成人后沒有毛，有些滑溜溜的，他沒忍住又蹭了蹭，藍(lán)色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哥哥。

    他要等哥哥睡醒告訴哥哥他變成人了。

    阿銀抱著哥哥，湊過去沒忍住輕輕地舔了一口哥哥。

    哥哥香香的。

    卓巖做了個有點顏色的夢，夢里什么內(nèi)容不記得，反正就是好像被綢緞包裹著，因為貼身關(guān)系，有些滑溜溜很軟，難免就是有點那什么。

    ……后來臉頰濕漉漉的，嘴巴也軟軟的——

    阿銀再舔他。卓巖已經(jīng)習(xí)慣了，甚至這會想，阿銀能舔他說明阿銀昨晚沒生病，好了，于是迷糊的沒睜開眼，先伸手去rua阿銀腦袋。

    “哥哥摸摸摸摸，等會醒�！�

    阿銀今天毛有點硬呀。卓巖迷糊睜開眼，入眼的是一張陌生的臉，嚇得他緊跟著閉眼，難道是沒睡醒？還在做夢。

    “嗷嗚嗷嗚嗷嗚�！卑�銀習(xí)慣性翻身。

    被窩里這一瞬間的觸感，讓卓巖閉不下去眼，簡直是毛骨悚然的觸感——一個男人壓在他的身上還蹭了蹭。

    已知條件：皮子被窩、沒睡衣。

    等于說，現(xiàn)在倆人——

    卓巖瞬間睜開眼，身體往后倒，那位帥哥緊跟著貼過來，卓巖大喊：“你不要過來！”

    阿銀愣了下，“嗷嗚？”哥哥，是阿銀啊。

    卓巖撐著身體，身上皮子滑落，對面的男人光溜溜的，已知亞獸人黑夜能視物，且視力很好。

    這男人一頭銀發(fā)，嗷嗚的叫聲，舉止很像……

    阿銀習(xí)慣性蹲坐在床上。

    卓巖看到那位男性的身體——啊啊啊啊啊，他應(yīng)該還在睡還沒醒吧，這個夢什么時候是個頭？！

    這話有點耳熟。卓巖現(xiàn)在頭皮發(fā)麻，狠狠地捏了一把自己，疼疼疼——不是做夢。

    大清早，石床上，倆男人光著對眼互相看了很久。

    許久，卓巖腦子還是懵的，仔細(xì)看著面前的帥哥，銀色的頭發(fā)藍(lán)色的雙眸，皮膚是冷白皮，十七八歲，眉眼深邃眉骨立體，鼻子挺拔——儼然一副外國混血小帥哥的模樣。

    “嗷嗚哥嗷嗚�！�

    藍(lán)色雙眸很急切又熱情。

    好像、真的、是阿銀。

    洞口門內(nèi)關(guān)著，他昨晚還用木棍頂了門，沒人打開進(jìn)來過。

    洞里就他和阿銀……面前這位真的是阿銀！

    卓巖極力消化這個事實。他給阿銀把皮子先蓋上身體，阿銀的身體也很低脂，瘦卻有肌肉，就是那種少年人。

    阿銀看哥哥給他蓋皮子，一高興——他以前是搖尾巴，現(xiàn)在則是撲向哥哥，卓巖被突襲個措手不及，然后又被阿銀壓倒在石床上。

    卓巖：啊啊啊啊啊�。。。�！

    頭皮發(fā)麻了。

    “別、別別蹭，阿銀先別蹭�！边@種觸感真的不對勁很恐怖，一股電流直襲頭皮，有點麻麻的癢癢的。卓巖的腳，大拇指縮了下。

    阿銀聽話停下來，只是還抱著哥哥，他想舔舔哥哥。

    卓巖：嗚。

    “先不許舔。”

    阿銀拿腦袋蹭哥哥脖頸，仔仔細(xì)細(xì)看哥哥，眼里都是單純開心快樂。卓巖很想說也不許蹭，但還是沒忍心說出口，他極力讓腦袋理智思考，阿銀變成了人了，肯定也迷茫過，他不好一連串制止，打擊阿銀。

    “什么時候變得？”卓巖輕聲說。

    阿銀興奮，一張嘴嗷嗚。卓巖聽了，就知道阿銀變成人形也很不知所措，那會大云剛變成人形，連路都不會走，整天滿地亂爬，也不會說話，說話都是嗷嗚嗷嗚，后來是一字一字往出崩。

    “是不是昨晚？”

    阿銀點著腦袋，努力的蹦出哥哥倆字，像是學(xué)了好多好多遍一樣。卓巖一聽晚上就變了，那：“怎么不早告訴我�！�

    “哥哥，睡嗷睡——”

    “睡覺�！弊繋r給阿銀教發(fā)音。

    阿銀一著急就嗷嗚叫，但是哥哥倆字念的很準(zhǔn)。想到這兒，卓巖對人形阿銀是濃濃的包容，溫聲細(xì)語的問：“骨頭還疼不疼？”

    “嗚~”阿銀急了下，四仰八叉攤起來，讓哥哥檢查。

    卓巖：一雙眼都不知道放哪里，眼神慌亂，偷感很重。

    “我看看，你先蓋著�！弊繋r拉過皮子給阿銀包住，咳了咳正經(jīng)捏了阿銀胳膊，“疼嗎？”

    阿銀搖頭，不疼的哥哥。

    “那就好，才變成人形，這幾天就待在床上，多喝點湯，補(bǔ)一補(bǔ)畢竟長這么大傷身。”卓巖語無倫次說著話，率先從石床起來，阿銀要跟上，卓巖搶先說：“乖乖聽話。”

    阿銀縮回被窩，點點腦袋，“哥哥，阿嗷嗚話�！�

    “真乖�！弊繋r摸摸阿銀頭發(fā)，真的是銀色的頭發(fā)，發(fā)絲硬一些，毛茸茸的一顆腦袋，頭發(fā)還有些長，齊肩——放在別人頭上那是流浪漢發(fā)型。

    但在阿銀腦袋上一點都不邋遢，主要是阿銀那一張臉。

    說實話，卓巖在現(xiàn)代，從小長到大也是被夸過小帥哥的，說他陽光活潑愛運動，一看就是個好青年好小伙子——正面積極向上的。

    但小帥哥和俊美大帥比還是有差距的。

    阿銀那一張臉——卓巖裹著小皮裙又偷偷瞥了眼，然后被藍(lán)色眼睛抓到了，卓巖咳了咳很正經(jīng)說：“好阿銀，你睡一會，我做飯�！�

    “嗷嗚~”阿銀躺回去，只是目光還看著哥哥。

    卓巖：他家阿銀那張臉真的是全球?qū)徝肋�沒降級之前，男明星級別的好看，是那種男性少年氣的俊美漂亮。

    部落里也不是沒見過獸人人形，沒有一個像阿銀這樣特別的漂亮俊美，大家都是褐色頭發(fā)，茶色瞳仁，豹形原形緣故，臉是短一些，濃眉大眼，都是那種俊朗、正向長法。

    小孩子，比如阿曼的弟弟，刨去調(diào)皮性格，長相就是可愛那一掛，一看人形就能聯(lián)想到獸形——圓耳朵圓臉圓眼睛可可愛愛的。

    卓巖裹好了皮裙，腦子還是木的——大早上塞了太多東西，他一會想阿銀的相貌，一會又想阿銀怎么突然變成人形了，反正亂糟糟的。

    他想涼快快，讓腦袋清醒清醒。

    一開門外面雪花撲簌簌的飄落。卓巖打了個噴嚏，就聽到石床上阿銀嗷嗚——嚇得他趕緊回來，一邊說：“沒事沒事，我披上皮子就好了，一會先燒鍋熱水，洗一洗�！�

    “嗷~”

    卓巖打了一鍋雪，關(guān)了木門，開始點柴火燒水，他做這一切的時候，阿銀就乖乖的趴在床上看他——以前他的視角是阿銀像一只小狗乖乖的，現(xiàn)在則是乍一看一個大帥哥藍(lán)色的雙眸專注的看著你。

    說實話，很突然。

    卓巖嘀咕：我在習(xí)慣習(xí)慣，那是阿銀是阿銀是阿銀。

    又不是別人。

    床上阿銀聽到哥哥叫了他好多遍名字，高興的趴了起來。

    卓巖一眼看過去：……

    默默移開雙眼，阿銀需要一個小皮裙。

    等卓巖燒好了熱水，倆人擦洗擦洗，卓巖說：“我給你先割一塊皮子，你裹著，我?guī)湍愦蚶泶蚶眍^發(fā)。”

    “嗷嗚~”阿銀腦袋去蹭哥哥。

    毛茸茸的腦袋，怎么還跟大狗狗一樣。卓巖這會已經(jīng)有些習(xí)慣了，舉止自然多了，不像早上那么僵硬。

    家里有皮子，只需要割出小皮裙長短，太長了活動不開，要寬松一些，獸人走路比較大步，經(jīng)常跑步，再給腰部打孔系上帶子，就完美了。

    卓巖三兩下搞定，讓阿銀穿。阿銀拿著皮子看哥哥。卓巖：……

    “我來吧�！�

    “你先站起來。”

    阿銀從石床上下來。卓巖抬頭看向阿銀，不是，阿銀你個子？？？這么高嗎？

    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個一米八多，而阿銀比他還高小半頭，起碼得一米九幾了。不過部落里獸人身高都這樣。

    卓巖給阿銀教怎么穿小皮裙，怎么打結(jié)。阿銀低頭學(xué)的很認(rèn)真。卓巖倒是有點不專注——他目光正落在他家阿銀腹部，一二三四……八塊，整整八塊腹肌，還排列的如此好看。

    過去他又努力吃飯又干活，下來腹部也是薄薄淺淺的肌肉。

    阿銀一覺睡醒，變成人形，肌肉都長得很完美。

    卓巖羨慕了一秒，一抬頭與阿銀雙眸對上，卓巖咳了咳，“那什么，你學(xué)會了嗎？”

    阿銀搖搖頭，開心說：“哥哥，嗷嗚摸嗷嗚摸�！�

    “什么摸？”

    阿銀拿手把哥哥的手放在自己肚皮上，還挺了下肚皮，讓哥哥摸摸。卓巖：啊啊啊啊��！

    我不是我沒有。

    但他看到阿銀真摯的目光，作為一個會社交客套的亞獸人，卓巖承認(rèn)，其實是有點想摸，不過阿銀怎么知道？他只是心里想想，有沒有說出來。

    阿銀一臉‘哥哥摸摸我快摸摸我’、‘肚皮挺著哥哥快摸摸’。

    于是卓巖就摸了，阿銀笑，卓巖也跟著笑，嘴上說：“你別動，要八塊腹肌，你現(xiàn)在挺著肚子就沒有了�！�

    阿銀不懂，什么是八塊腹肌。

    卓巖一看，來了攀比心，站直，找角度凹造型，“快快快看，你看，哥哥肚皮上是不是有腹肌了，真的是肌肉。”

    “嗷嗚~哥哥~”阿銀也興奮起來，哥哥好厲害啊，他上手摸摸哥哥肚皮。

    卓巖有點癢，一笑腹肌就沒了，然后一看，阿銀八塊腹肌整整齊齊擺在他眼前，沒忍住又摸了一把。

    “好看�！弊繋r夸贊。

    倆人一通打鬧，沒了之前的生疏——卓巖單方面有點不好意思，阿銀還是和以前一樣，甚至更粘哥哥了。阿銀學(xué)會了系腰帶，而且很快學(xué)會了。

    獸人變成人形不是傻子，只是剛開始運用手腳，站立行走不熟練，需要從獸的行為切換成人的行為，學(xué)習(xí)能力也是看獸人聰明程度，但怎么說——

    第二次從人形化獸形也是隔了三四年，這期間不僅是行為習(xí)慣，更多的是人類的思考，大腦的開發(fā)，區(qū)別于真的動物。

    卓巖努力調(diào)出獸人、亞獸人的變身資料，想到一處突然愣了下。

    “阿銀，你可以再變成獸形嗎？”

    “嗷嗚？”阿銀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人形，他不能變成豹子了嗎？他不要，他要變成豹子他要當(dāng)獸人，這樣才可以打獵給哥哥抓好吃的，才能做哥哥的獸人。

    卓巖看阿銀神色著急，忙安撫說：“別急別急，部落里其他獸人第二次化形，最早的也要用了三年，你現(xiàn)在才第一次化人形�！彼�不敢說，萬一阿銀是亞獸人。

    不是說亞獸人不好什么的，而是阿銀臉上著急，想做獸人。

    “沒事慢慢來�！弊繋r抬胳膊摸著阿銀頭發(fā)。

    阿銀低頭讓哥哥更方便摸摸。

    倆人‘膩歪’了通，等洗漱完，卓巖給阿銀修剪了頭發(fā)，倆人坐在洞口借著雪光，很亮，阿銀的頭發(fā)也是銀色的，睫毛很長，同眉毛的顏色都是棕色，就像阿銀獸形的時候，渾身銀色毛發(fā)，在陽光下還有棕色的豹紋圈圈。

    ……他也有些懷念獸形阿銀。

    希望阿銀能變成獸形，是個獸人。

    阿銀走路有些顫顫巍巍的，就跟小孩學(xué)步一樣，卓巖就攙扶著給阿銀鼓勵——總不能放任阿銀滿地亂爬。

    于是這一天卓巖很繁忙，也忘了早上起來時的尷尬，他要做飯，要教阿銀怎么握勺子怎么倒水，吃飯不是低頭添盤子，拎水桶也不是用嘴叼，還有小心走光。

    ……

    兵荒馬亂的一天，這一天卓巖沒殺雞，因為早上收拾完沒時間了，他煮了骨頭芋頭湯，生的芋頭和一些骨頭肉剁碎喂給了雞，不知道冷的，還是看到了他這個冷酷無情殺雞殺手，反正雞群瑟瑟發(fā)抖。

    卓巖見此，善心大發(fā)，給雞和兔子換了干草。

    洞外暴風(fēng)雪大了，天黑壓壓的。卓巖關(guān)上洞門，用木棍頂著門縫中間，又把舊皮子掛在門后面抵擋風(fēng)雪，倆人今天飯吃的晚，晚飯就不太餓，卓巖烤了土豆，一人一顆。

    阿銀坐在凳子上，兩條腿不知道怎么放——太長了。

    卓巖一低頭就能看到阿銀的——“阿銀，腿合起來�！�

    阿銀看哥哥的腿，卓巖臉有點紅，因為他的腿也岔開了，主要是阿銀以前是豹子，他真的過的大大咧咧，在外面還注意形象盡量不走光，在家自然是怎么爽怎么來。

    “——算了，不用合了，怎么舒服怎么來�！弊繋r說。只是阿銀的目光好像低了點，這家伙到底在看什么！卓巖默默并攏了雙腿。

    阿銀學(xué)著哥哥那樣，也并著雙腿。

    等洗漱刷牙后，該上床睡覺了。卓巖：……磨磨蹭蹭到了這一步，這個世界為什么沒有睡衣！

    就是沒有睡衣，為什么阿銀不在秋天、春天、夏天隨便哪天變身，為什么是此時此刻，根本來不及準(zhǔn)備石床，外面暴風(fēng)雪怎么準(zhǔn)備啊。

    他們真的要兩個大男人一起睡嗎？

    卓巖假裝鎮(zhèn)定的分好了被窩，你一個我一個，阿銀垮著一張帥比臉，很可愛很單純，有點可憐兮兮的望著他。卓巖都不敢對視太久，他怕心軟，低頭絮叨說：“你現(xiàn)在也大了，老跟哥哥睡也不好�！�

    “嗷嗚嗷嗚嗷嗚~”急的阿銀一串嗷嗚。

    阿銀不大阿銀很小阿銀要和哥哥睡和哥哥睡最好阿銀還可以給哥哥暖被窩還可以給哥哥按摩抱著哥哥。

    第58章

    卓巖冷酷無情, 卓巖鐵石心腸，卓巖還心狠手辣。

    所以這天晚上，卓巖背著阿銀, 快速鉆進(jìn)自己被窩——他在里面睡得，阿銀可憐嘰嘰的看著哥哥背影。卓巖：……背后的目光像是要射穿他。

    “睡吧睡吧阿銀�！边�是沒忍住說道。

    阿銀開心了，鉆進(jìn)了被窩, 卷著皮子貼著哥哥。卓巖即便是背對著, 也能想到阿銀那副可愛模樣, 就——忍了，反正是隔著被桶，也沒有肌膚相貼，沒事，挨著就挨著吧。

    “你要是晚上不舒服了, 一定要叫我。”卓巖背著說。

    阿銀腦袋蹭過去貼貼哥哥, 親親。熱情的氣息撲到卓巖耳后、脖頸, 他只覺得頭皮一陣發(fā)麻, 像是有電流一樣，趕緊說：“睡睡睡！”

    誰不睡再說話誰是狗。

    小狗阿銀：“哥哥嗷嗚~”

    卓巖對著墻的臉, 笑開了花, 這個小狗。

    洞里的一根柴火慢慢熄滅，一點火星都沒有, 洞外狂風(fēng)暴雪停了, 卓巖則是在想, 冰面肯定結(jié)實了, 去年好像就是這個時候去砸冰釣魚的, 阿銀變身人形，也是要補(bǔ)一補(bǔ)的, 之前幾天腿疼那肯定是缺鈣了。

    熬魚湯就很好。

    明天要是雪停了，可以去河邊看看。卓巖很快睡著了。

    背后的阿銀還盯著哥哥看，他想和哥哥睡一起，但是哥哥不許。他偷偷的把身上的皮子往哥哥身上蓋一蓋，這樣暖和一些。

    卓巖睡得很香，半夜時還有點熱，摸到一手毛——

    等等毛？

    阿銀腦袋鉆被窩了？這個想法，驚的卓巖瞬間醒了，揭開被子往里面看，但才睡醒眼睛還沒適應(yīng)黑暗，看上去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然后一顆毛茸茸腦袋湊過去嗷嗚叫。

    卓巖：？？

    懵了一瞬間，由驚到更驚還有喜色，卓巖興奮說：“阿銀，你變成豹子了？！”

    沒錯現(xiàn)在身邊睡著的是一只毛茸茸阿銀。

    卓巖捧著阿銀的臉，仔仔細(xì)細(xì)上下看真的是豹子獸形，“你怎么會變成豹子？”

    “嗷嗚嗷嗚~”睡著了變得他也不知道怎么變得。

    卓巖還挺開心的，替阿銀開心，揉著阿銀腦袋，說：“那肯定是你化形晚，別人都是隔幾年化形，你因為晚攢到一起化了。”

    “我看看�！弊繋r下床去點柴火，阿銀豹形敏捷跳下石床，蹲在爐子前讓哥哥看，卓巖仔細(xì)檢查一翻，“好像是不是變大了一圈？”

    阿銀立即站起來。

    “真的大了，長高了�！弊繋r說。

    之前阿銀站起來身高沒他高，到他胸口位置，現(xiàn)在到他肩膀了。

    短短三四天又是化人形又是長高，難怪骨頭疼的磨牙。卓巖心疼壞了，摸摸阿銀，阿銀又蹲坐下來，這樣矮一些哥哥能摸到他的腦袋，開心。

    “好了睡覺吧�！�

    阿銀這次跑的飛快，蹲在石床上看哥哥。卓巖：……

    “不是，你都長大了化形了。”

    阿銀藍(lán)色的雙眸可憐兮兮看哥哥，又歪了下耳朵，他可以給哥哥暖被窩，他好多毛毛很暖和的——

    “……進(jìn)來吧�！弊繋r對豹形阿銀真的是心軟軟。

    阿銀吐著舌頭，大狗賣萌，然后鉆進(jìn)被窩里。

    兩人剛折騰，石床被窩半點熱乎氣都沒了，但有了阿銀，外加上一層熊皮子一層別的皮子，卓巖還被阿銀抱在懷里，沒一會被窩溫暖起來。

    阿銀的大腦袋圈著哥哥的腦袋，哥哥腦袋好小哦。

    “睡吧睡吧。”卓巖感受了會溫度，讓阿銀把最上面皮子踢到一邊，蓋兩層有些熱了，“你踢到腳下，蓋住你的腿。”

    阿銀乖乖用爪爪踢皮子。

    “明天要是雪停了，咱們?nèi)ズ舆呑ヴ~。”卓巖本來想一個人外出，現(xiàn)在好了，“阿銀是獸人可以背著我下去了�！�

    太棒了�。�！

    阿銀變成人形，卓巖也挺高興的，畢竟之前阿銀獸形遲遲不化形被部落所有人看不起嫌棄，現(xiàn)在雖然好了，但是他知道阿銀也是想化形的。

    白天一整天都懵懵的，也有些不習(xí)慣尷尬，畢竟洞里活生生多了個大帥哥，卓巖一直做心理建設(shè)，大帥哥就是阿銀，阿銀就是大帥哥，毛不毛茸茸的沒什么要緊的。

    但現(xiàn)在……啪啪打臉。

    不能跟大帥哥鉆一個被窩，但是可以和毛茸茸阿銀鉆一個被窩。

    雙標(biāo)！

    卓巖給自己找理由：也不是雙標(biāo)，他清晰知道都是阿銀，而且其實也想過，要是阿銀不能二次化形，是亞獸人，這些他都想過，甚至還想好了未來措施。

    比如阿銀要隔三五年二次化形。那么暫時是人形的話，來年開春肯定要做一張木床，他睡木床，要教阿銀一些本事，還要擴(kuò)大種地面積——這就是第二點了。

    比如阿銀是亞獸人。

    他們倆兄弟要靠種植，還要多養(yǎng)一些動物活著，雞就不能殺完了，要是阿銀想結(jié)婚，他還要教阿銀怎么挑對象——雖然吧，卓巖一直母胎單身，但理論知識還是有的。

    結(jié)果，萬萬沒想到，晚上阿銀就二次變身是獸人了。

    獸人有獸人的好，比如冬天很好取暖，以后更方便打獵——獸形和人形按照獵物地形隨時切換更安全方便，比如力氣大，惡劣天氣，他方便出門——阿銀能背著他。

    而且還可以去遠(yuǎn)一些地方拓展地圖。

    話又說回來了，卓巖確實是對毛茸茸沒什么抵抗力，你和一個大男人光溜溜鉆被窩會很尷尬，但你抱著一只毛茸茸，只會覺得‘哇哇哇’好爽。

    好爽的卓巖美美睡去了。

    阿銀也很快樂，搖著尾巴抱著哥哥，低頭小小的舔了口哥哥。卓巖感受到了，但已經(jīng)習(xí)慣了。于是第二天睡得迷迷糊糊，卓巖感覺到腦門濕漉漉的，也是很習(xí)慣本能的伸著胳膊捧著阿銀腦袋，嘴里哼唧說：“別舔了，你哥我早晚要禿掉……”

    “哥哥嗷嗚禿~”

    手感是人的皮膚，卓巖睜開眼，跟藍(lán)色雙眸對上，沉默。

    被窩里，他整整的窩在人形阿銀懷里，他的腿甚至有一條塞在阿銀兩腿之間——？？？

    卓巖不懂，他怎么睡成這個姿勢的。

    兩人肌膚相貼，早起那什么，卓巖有點尷尬，想撤回腿，不小心蹭到了阿銀的大腿，啊啊啊啊啊。

    卓巖心里要發(fā)瘋了，面上還很鎮(zhèn)定，說：“早啊阿銀，你什么時候變回人形的？”

    “不嗷嗚不�！卑�銀急的崩字。

    不知道。卓巖懂了，看來阿銀控制不了什么時候變身，是不是變身還有什么訣竅��？他盡量向正經(jīng)事思考，說：“沒事沒事，等冬天過去，我們問問喬和阿達(dá)。”

    “先起床�！�

    阿銀胳膊還抱著他。最后倆人跟解開麻花似得，拆開了。卓巖裹著小皮裙，已經(jīng)鎮(zhèn)定許多——主要是冷的，他看了眼阿銀，本來想問阿銀會不會，看到阿銀系好了腰帶。

    很聰明，昨天學(xué)了就會。

    “我燒水�！弊繋r說。

    阿銀拿著鍋去開門挖雪，卓巖收拾了下石床，開始點柴火。因為他平時早起干什么，阿銀以前都看著，現(xiàn)在人形方便許多，卓巖生火燒水的時候，阿銀還拿著鏟雪工具去鏟雪。

    卓巖一下輕松好多。

    “阿銀冷不冷？我給你做個坎肩�！�

    “不嗷嗚。”

    那就是你哥覺得你冷。

    水燒開了，倆人刷牙洗臉，重新燒水做飯，芋頭土豆混著還有昨天剩的雞架，等煮開了后，一勺脆脆的油渣，卓巖很喜歡這么吃。等燒開的功夫，卓巖開始給阿銀做坎肩，這個很好做的，就是比劃一下胳膊然后掏個洞，因為做法簡單粗暴，沒有剪裁，當(dāng)然穿上也不是很修身。

    “等等，我看一下�！币郧吧�活小博主從來沒做過衣服，現(xiàn)在卓巖思考如何給阿銀將坎肩做的貼身，這樣保暖性強(qiáng)。

    他們現(xiàn)在有牙骨針，按道理是可以縫制的。

    不過需要‘線’，可以切割窄皮條，然后牙骨洞口要慢慢鉆孔，也可以燒紅的東西鉆一下，要是有鐵就好了，他會打鐵——生鐵。

    倆人吃過飯，阿銀去隔壁洞里給動物喂食，卓巖還在研究坎肩，想著把自己的坎肩也修整一下，他開始做縫衣服的‘線’，剩下的就是牙骨開孔。

    “哥哥嗚嗚嗚？”阿銀回來看哥哥忙，不懂哥哥干什么。

    卓巖：“我想給牙骨這邊鉆個孔，不能搞裂開。”他正找自己的石刀，打算燒一下石刀尖，鉆一下牙骨頭試試看。

    等他慢慢燒熱石刀，開始往牙骨針一頭鉆，高溫下，骨頭有些發(fā)黑發(fā)黃，不過沒有裂開，果然有用，要是直接鉆很容易把牙骨針一頭鉆裂開。

    卓巖面上一喜，“馬上就好了，再來幾次�！币驗槭�刀尖并不是很細(xì)小，搞起來很慢很麻煩，燒一會還要用骨刀再磨孔。

    阿銀嗷嗚嗷嗚叫。

    卓巖聽不懂阿銀說什么，緊接著阿銀變成了獸形，露出鋒利的指甲，卓巖秒懂，將骨針粗的一頭放在桌上，給阿銀比劃：“這里，剛燒的黑黑的地方，一個小洞，別太大力搞裂開，行嗎？”

    阿銀不知道行不行，指甲按照哥哥說的小心翼翼用力。

    骨針一頭，一個小小的洞出現(xiàn)了。

    卓巖：……�。�！

    他家阿銀真是開孔神器。

    骨針有了，但是阿銀變不回人形了，在原地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卓巖：……“沒事沒事，也許明天就能變，我先做衣服，你獸形毛茸茸的還暖和不冷�！�

    獸形更好，這樣更自在一些。卓巖面對阿銀人形還要習(xí)慣適應(yīng)。

    骨針、皮線條都有了，之后就是剪裁縫制坎肩，但卓巖沒在做，洞外風(fēng)雪徹底停了，還出了些陽光，卓巖想去河邊抓魚，尤其是阿銀現(xiàn)在是獸形。

    于是背著藤簍，身上又披了件皮子，腳下裹著皮子，一直裹到了膝蓋以上，他之前怕阿銀老寒腿，現(xiàn)在很愛惜自己的膝關(guān)節(jié)。

    這會整的跟穿了個過膝皮靴一樣。

    “阿銀我們?nèi)ズ舆呍冶�釣魚�！弊繋r笨拙的走出來，阿銀在洞口前肢趴著，方便哥哥上來，卓巖一個跨坐，穩(wěn)穩(wěn)坐好，然后有一瞬間想他的屁屁貼著阿銀背。

    以前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也不會覺得羞恥尷尬，但現(xiàn)在這不是阿銀變成了人。

    難怪部落里，除了父母兄弟外，不會有獸人背陌生亞獸人，除非是情侶、伴侶關(guān)系。

    阿銀已經(jīng)站起來了，一下子升高，卓巖壓低身體抱著阿銀脖頸，阿銀小跑了起來，因為這個姿勢，卓巖也不是特別冷，迎面的寒風(fēng)都被阿銀擋住了，他身體壓得低，胸口大腿幾乎是陷在阿銀厚實的毛毛中，阿銀的溫度傳給了他，背后裹著大皮子，抵御風(fēng)雪。

    比起去年冬天，那真是靠意志力頂著。

    很快到了河邊，卓巖有去年經(jīng)驗，今年直奔去年的地方，開始砸冰，順便還在草蕩里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意外發(fā)現(xiàn)。

    草蕩意外發(fā)現(xiàn)沒有，不過河里的魚還是和去年的一樣多，源源不斷的跳出冰面，卓巖只顧著撿魚，收拾了一背簍，阿銀擋在哥哥身前用龐大的身體給哥哥擋風(fēng)雪。

    “阿銀，可以回了�！弊繋r大喊，說話聲夾雜著風(fēng)雪呼嘯。

    又有暴風(fēng)雪了。

    阿銀蹲下讓哥哥上來，卓巖要背藤簍，誰知道阿銀嘴巴叼了過去，卓巖被風(fēng)吹的有點站不穩(wěn)——天氣變化太快了，這一會風(fēng)就大了起來。

    卓巖不敢耽擱，連忙上到阿銀背上，壓低了身體。

    阿銀叼著地上沉甸甸的背簍，他很聰明，兩個背帶叼到一起，這樣藤簍不會壞掉，一邊站起來，快速跑回洞中。等到了洞口，雪撲簌簌的下，洞口已經(jīng)不少積雪，阿銀渾身皮毛都是雪，他本來就是銀白色，現(xiàn)在與雪化成一體似得。

    “快回洞里�！弊繋r伸手去拿藤簍。

    阿銀已經(jīng)叼著藤簍進(jìn)洞，還嗷嗚叫，卓巖知道，回應(yīng)：“你先進(jìn)。”一邊忙將門關(guān)上，阿銀叼著藤簍進(jìn)去放好，就拿腦袋幫哥哥關(guān)門，還叼了木棍來頂門，卓巖又掛了一張皮子擋風(fēng)。

    隔著木門，還能聽到呼嘯的風(fēng)雪聲。

    卓巖沒去收拾那一筐魚，先把柴火點燃了，這次他燒的是碳，洞里溫度暖和了些，卓巖拿著干皮子給阿銀撣去身上的雪，但已經(jīng)有些化開了。

    “你去爐子邊坐著烤一烤，別感冒了。”

    阿銀乖乖去爐子邊烤火。卓巖脫去身上斗篷皮子，掛在洞壁上，將皮靴摘了放在架子下，一藤簍的魚先放在洞口，溫度低，等雪停了，這個要用石鍋，燒一大石鍋雪水，全都收拾了。

    魚的內(nèi)臟可以給雞、牙豬吃。

    魚鱗這些收集到一塊，下次去河邊要丟掉，反正別攢在他們洞里。

    這一切都要等雪停了再說。

    烤了會火，暖和一些，卓巖開始做晚飯，中午喝湯，晚上就是烤熏肉，不用放鹽，肉用開水先滾過一次，切得厚厚的，用石板烤，石板抹上一層油脂，放肉上去，滋滋作響，煎的雙面金黃。

    因為開水煮過肉，肉并不是很干柴，加上油脂煎過，像是吃熏過的牛排，鹽味并不厚重。

    一人一豹聞著火爐吃了三五斤的肉，卓巖燒了一壺開水，晚飯后倆人喝著水，卓巖對著爐火開始做坎肩。

    他先修自己的坎肩，于是光著上身干活，將原本掏洞袖口的位置用骨刀劃開，將弧度擴(kuò)大，這樣活動干活可以敞開手，還需要腰那塊再加一塊皮子，中間可以開洞用皮繩系起來。

    阿銀就蹲在地上看哥哥，目光落在哥哥的臉上，一會又看哥哥手，一會又看哥哥身，他怕哥哥冷了，起身挪到了哥哥身邊，包著哥哥。

    “小心，我針一會戳到你了�！弊繋r說。阿銀毛毛貼著他上半身有點癢。

    阿銀嗷嗚叫就是不挪開。

    卓巖：“好啊有小脾氣了�！�

    “嗷嗚~”沒有，保護(hù)哥哥。

    卓巖都知道，所以逗著阿銀的，貼著就貼著吧，毛茸茸的很暖和，等他改良完自己的坎肩，上身一穿確實更舒服，下擺貼身，袖口也敞開，不像之前底下皮子炸開，洞口太小。

    雖然針腳丑陋，但就是毛茸茸的合身馬甲了。

    之后給阿銀做——卓巖看著毛茸茸的阿銀，腦海想了下人形阿銀的身材，卓巖咳了咳說：“算啦今天太晚了，等你什么時候變成人形，我比劃你身材做，別做壞了�！�

    他家皮子其實也挺多的——比去年來說。

    有一些羊皮、鹿皮，攢了幾張，不過都比較小，還有兔皮這些小零碎，現(xiàn)在骨針有了，之后幾天可以給倆人都做些小件，像是皮靴、斗篷這些。

    皮靴：簡單的皮子裹在腿上腳上，需要一些皮繩綁著。

    夜晚風(fēng)雪停了，卓巖收拾石板，用雪抹了一遍，開水沖過就干干凈凈，他又去隔壁洞里看了眼，天太黑，雞團(tuán)成一團(tuán)，牙豬不出聲，兔子窩在角落。

    唉。感覺你們也受罪，不如都吃了吧。

    卓巖嘴上這么說，轉(zhuǎn)頭去洞里取了木板過來，給動物的洞口將木板卡緊，外鋪著干草，要是這樣凍死了，他也沒辦法，只能含淚吃了凍貨。

    當(dāng)天晚上洗漱過。

    阿銀蹲在石床等哥哥。卓巖今晚鋪被桶的時候很堅定，不可能被阿銀動搖了，阿銀就是搖尾巴都沒用，你一個我一個咱倆鐵定分開睡。

    “懂？”

    阿銀可憐巴巴看哥哥，搖著尾巴。

    鐵石心腸卓巖：“不行不行，睡一個被窩咱倆都睡不好�！�

    阿銀毛茸茸耳朵耷拉下來了。卓巖心軟了一秒，但是想到今早倆人下半部分纏成麻花樣，還是心腸硬了起來，“不行的，你睡吧，我要睡了好累哦~”

    裝模作樣打了個哈欠。

    阿銀一看哥哥好累，就不去求了，乖乖鉆進(jìn)自己被窩，不讓哥哥操心他。卓巖：嗚嗚嗚阿銀好可愛好可憐。

    于是卓巖伸手摸摸阿銀耳朵，“乖乖，睡吧。”還是不為所動堅持一人一個被窩原則。

    阿銀也沒不高興，哥哥摸他啦！開心！

    還吐著舌頭舔哥哥手掌。

    卓巖：……熱情小狗。

    阿銀就是這樣，比別家的孩子都懂事，就算不滿足阿銀要求，阿銀也不會鬧脾氣不開心，只會開開心心對著你。

    好大弟。卓巖有些驕傲，他養(yǎng)的。

    不過半夜的時候卓巖就凍醒了，一張皮子扛不住，盡管阿銀把熊皮給他蓋了一些，但還是很冷，卓巖睜開眼看向阿銀，還是毛茸茸的，正糾結(jié)要不要睡一起。

    阿銀也睜開了眼，眼睛亮晶晶的嗷嗚叫。

    “……揭開被子，我有點冷，哥哥跟你一起睡�！�

    “嗷嗚嗷嗚嗷嗚~”阿銀揭開了被子，卓巖滾進(jìn)去那一秒，阿銀變成了人，真的就如此快速，大變活人，真的變成了人！

    卓巖：？？？�。�！

    這一刻，他腦子都懵了，但已經(jīng)滾進(jìn)了男人的懷里。

    阿銀還抱住了他。卓巖與阿銀對視上，阿銀以為他冷，拉著熊皮子給他們倆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不說，阿銀還胳膊摟緊了他，甚至腿和腳纏著他，他的腳有些涼，阿銀的身體很暖和。

    但是！但是！阿銀是男人。

    卓巖艱難的看了看自己的被窩，阿銀像是會錯意一樣，艱難的用人類的手和腳，將那個皮子踢到了腳下，給他和哥哥把腿和腳捂著。

    “……”卓巖沉默了。

    不然裝死睡吧？

    因為阿銀真的很暖和。卓巖可恥了一秒，最后敗倒在溫暖被窩中，他閉著眼不去看阿銀，哼哼說：“快睡快睡，不許動了�！�

    “哥哥嗷嗚。”

    洞里安安靜靜。過了好一會，卓巖小聲說：“手。”

    阿銀低頭看哥哥，藍(lán)色的雙眼都是單純無辜。卓巖知道阿銀是真不懂，而不是揣著明白裝糊涂，但他實在是很尷尬，只能忍了——

    不行，忍不住了。

    卓巖：“你放在我腰上的手不要亂摸�！泵�的他腰癢癢的，心煩意亂，還怎么睡。

    阿銀懂了，很認(rèn)真嗷嗚了聲，不動了，但是哥哥的皮膚好好摸啊，他剛才沒忍住，滑滑的，哥哥又香香的。

    “腳也不許動�！蹦_還摩挲他的腳。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曖昧的！

    阿銀聽哥哥話不動了，只是偷偷看哥哥。卓巖閉著眼睡覺，心里發(fā)誓，明天可不能在這個樣子了，今天就算了，已經(jīng)睡到阿銀懷里了，再折騰被窩熱乎氣都沒了，睡覺睡覺。

    睡起來也很快的。

    第二天有一件好事一件壞事。好事是：卓巖睡得很好，早上醒來阿銀又變成了豹子，避免了尷尬——他整個人趴在阿銀懷里，手還不規(guī)矩抱著阿銀的腰，應(yīng)該是腰吧，腿還蹭著阿銀的下半……

    總之阿銀變成豹形很好。

    要是人形，卓巖不敢想，他倆是什么姿勢。

    壞事就是：他家雞凍死了四只，剩下的六只，幼崽都有些不對勁，看著活不了太久，母雞倒還是有些精神頭。

    兔子沒了一只。

    這一天卓巖很多活，他要把一筐魚都處理了，還有四只雞一只兔子，阿銀看著他忙活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然后變成了人形。

    卓巖：！

    于是洞里，倆帥哥對著坐，收拾了一天的凍貨，卓巖手都是魚腥味，肥皂打了三遍才散去，他將魚、雞、兔子內(nèi)臟收集一起，這個是喂牙豬的。

    一邊把隔壁洞門打開，拿出了剩下的六只雞一只兔子，趕到了他的洞里，讓阿銀放狠話：“你去嚇唬它們，不許它們亂跑亂飛亂拉。”

    阿銀盯著幾只動物嗷嗚嗷嗚的。

    卓巖去隔壁簡單收拾了衛(wèi)生，給牙豬喂了吃的，牙豬皮糙肉厚，看上去狀態(tài)最好，不理他，也不亂動，就是窩在那兒睡覺。

    “好牙豬，扛過這個冬天，開春了，我讓阿銀給你抓個伴�！弊繋r給優(yōu)秀員工畫大餅。

    牙豬哼哼哼繼續(xù)睡覺不為所動。

    “你以后就知道好了�！�

    這一天活干完已經(jīng)晚上了，幸好煮了一鍋香濃的魚湯，治愈了卓巖忙碌的一天，吃完飯，該睡覺了。

    今天又沒給阿銀做皮坎肩，明天一定。

    兩個被窩一個被窩……門外風(fēng)雪呼嘯，今年的暴雪來的早一些，而且格外的冷，卓巖看向毛茸茸阿銀，賭一個明天阿銀是毛茸茸狀態(tài)。

    “上床，一起睡�！�

    “嗷嗚~”阿銀興奮又快樂。

    第二天早上：賭輸了。嗚嗚嗚。

    幸好卓巖會演戲，他正在演一個正經(jīng)、淡定、遇事從容的好哥哥，先把纏成麻花的身體拆開……

    洞里氣味不太好，兔子和雞還是拉了。

    卓巖忍了又忍，最后忍不下去，把雞、兔子趕回隔壁洞，只是這次沒有攔著牙豬，“你們抱團(tuán)取暖�！�

    這一天，卓巖將碎皮子縫在一起，給隔壁洞做了個門簾，遮擋風(fēng)雪的，又鋪上了厚厚干草。

    當(dāng)晚睡覺，阿銀是人形，卓巖糾結(jié)了一秒，又不是沒睡過，天這么冷，單獨睡晚上很冷的，只要睡醒阿銀是毛茸茸就好，于是又進(jìn)行了賭注。

    ……逢賭必輸。

    卓巖：磕磕絆絆，進(jìn)行解麻花行為。

    好消息是，隔壁洞里兔子、雞、牙豬都看上去很有精神，像是大戰(zhàn)了一晚上精神奕奕活力十足，他在看它們時，每只都很精神，老母雞護(hù)著雞仔，牙豬屁股貼著洞壁，兔子鉆在牙豬的身下。

    卓巖：……

    “好好相處，打打鬧鬧玩可以，別死了。”卓巖交代。

    牙豬哼了哼，卓巖當(dāng)不知道母雞應(yīng)該叨牙豬屁屁了，對優(yōu)秀員工進(jìn)行安撫：“你是老大哥，讓著點，它們也毛茸茸的，一起報團(tuán)取暖多好，等來年開春了，一定給你找個伴，一定。”

    第59章

    洞里多了一項活動。

    卓巖教阿銀說話, 還有數(shù)學(xué)，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比起阿銀人形大帥哥天天蹭他粘著他，倆人摟摟抱抱, 卓巖老師開小課堂那確實是正經(jīng)嚴(yán)肅很多。

    “咳咳，不許抱老師�！弊繋r說。

    阿銀不解單純：“嗷嗚？”

    “就是上課要專注�！弊繋r說。誰家學(xué)生這么抱老師的，放現(xiàn)代我要被你家長投訴我騷擾你——他想起來了, 他是阿銀家長。

    那更不可以了！

    不能以權(quán)謀私的。卓巖正經(jīng)臉, 然后糾正上一題：“阿銀, 你該說‘為什么’，跟我念為什么�！�

    “為嗷嗚�！�

    “不是嗷嗚�！弊繋r耐心極好，他怕阿銀厭學(xué)，坐過去說：“為什么�！�

    “為森莫。”

    “很好�！弊繋r夸贊：“阿銀真的很聰明學(xué)什么都快�！卑l(fā)音沒讀正確而已，小意思。再接再厲。

    阿銀開心的, 他一開心就喜歡用腦袋蹭哥哥, 或者搖尾巴, 但他現(xiàn)在沒有尾巴, 就喜歡腦袋貼哥哥。

    卓巖：……慶幸家長就是我自己，不然真要被投訴的！

    冬天洞里生活很簡單, 一般早上卓巖進(jìn)行解麻花, 偶爾阿銀是毛茸茸狀態(tài)，卓巖會松口氣, 抱著毛茸茸阿銀在磨蹭睡會, 被窩里暖洋洋的很舒服。

    睡醒, 阿銀要是人形會干活, 去開門、鏟雪, 看看隔壁洞動物還活著沒。卓巖會點火燒水，倆人進(jìn)行洗漱刷牙, 之后做飯。

    洞里食材：大量熏肉、一大筐魚、四五只雞。兔子吃光了。大量土豆，堆成了小山。去年秋天河邊種植土豆下來了，當(dāng)初借他們種子的亞獸人，真的很實在，給他還了許多。

    外加上外面森林還有野生的，總之今年洞里土豆很多很多。

    卓巖給牙豬拌食都是豬草混著土豆混著他們的剩飯肉，這樣的食物雞也能吃，兔子需要草、土豆根莖也可以。

    飲食隔三差五換著來，新鮮的肉和熏肉岔開吃，還有魚湯。

    日子很悠閑，就說飽暖思咳咳，所以卓巖盡量找正經(jīng)事給他們倆，阿銀真的很單純，他不能欺負(fù)阿銀什么都不會占阿銀便宜，當(dāng)然他也——

    俊美大帥哥天天抱著他蹭他，卓巖有時候也很羞澀的。

    感覺他的性向越來越藏不住了。

    于是會干一些手工活，過去半個月，大牙送他們的土龍獸牙骨都做成了針，卓巖打算等開春送喬他們，家里一些碎皮子小皮子也縫了起來，做成了斗篷。

    雪季進(jìn)入了第二段的暴風(fēng)嚴(yán)寒。

    倆人很少出門，干活和小課堂雙管齊下，阿銀已經(jīng)能簡單的溝通了，就是一著急或者興奮還會字夾雜著嗷嗚。卓巖跟阿銀說了很多遍，做人要有做人樣子，不能直接撲上來就抱就貼就舔——

    阿銀聽見的‘撲貼抱舔’。

    卓巖：……有時候真的懷疑阿銀搞鬼故意聽錯了。

    “哥哥喜歡的�！卑�銀抱著哥哥貼貼說。

    卓巖望著阿銀的睫毛和帥臉，心里一跳，面上老古板正經(jīng)說：“誰說喜歡，我沒有說啊�！�

    他也覺得自己很假正經(jīng)很裝，但他還有做人的道德底線。阿銀是他撿回來的，那會阿銀病重，他是真心想搭個伴一起生活，沒想過把阿銀養(yǎng)成個‘童養(yǎng)媳’。

    現(xiàn)在阿銀變成人了，他不好近水樓臺占便宜。

    得阿銀懂事情懂感情了再說別的——咳咳，他其實也過不了心里這一關(guān)，跟阿銀親親有點他占阿銀便宜既視感。

    阿銀才十七八！

    還有一個點，撿阿銀那會包括取這個名字，那都是想著自家的銀漸層，嘴上說哥哥，每次阿銀難受病弱的時候，他心里帶入的都是老父親、媽媽醬。

    ……這種情況下，你養(yǎng)的貓變成了大帥哥，要是發(fā)生點什么，很背德的。

    卓巖：遵紀(jì)守法有道德的好青年。

    這天晚上，已經(jīng)熄燈。

    “哥哥�！�

    卓巖睡得迷糊，嗯了聲。阿銀湊過去抱著哥哥，腦袋放在哥哥的腦袋上，就跟他獸形時的習(xí)慣一樣。經(jīng)過大半個月這樣被抱，卓巖也習(xí)慣了，還想阿銀腦袋包著他的腦袋，起碼他的腦袋不鉆風(fēng)。

    繞口令了。

    “森莫？”卓巖此時口齒不清說。

    阿銀小心舔了口哥哥。

    卓巖：……他還沒睡呢！就瞎舔，越來越不背著他偷摸來了是吧！

    “哥哥，牙豬嚎嚎嚎。”

    卓巖這會正打算入睡，被窩又很暖，跟阿銀說話都很敷衍，含糊不清說：“是不是餓了？”

    不對啊晚上他們吃的時候才給喂過的。

    “該不會是被雞叨了屁股？”

    阿銀側(cè)耳聽了下，牙豬還在嚎，他覺得不太對，揭開被子要下去，盡管動作很小心翼翼，但還是有冷風(fēng)鉆進(jìn)去，卓巖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怎么了？”

    “哥哥，不對。”

    卓巖見到阿銀蹙著的眉頭還有迷茫的雙眼，立即懂了，就是阿銀可能覺得哪里不對，但是目前想不出來，但真的有不對勁地方。

    他想到危險來臨之前，動物們尤為敏感。

    “穿皮子，我跟你一塊去�！�

    他家洞口有一大塊石頭，雪季之前部落大家伙幫他搬的，說可以堵在門口兩層安全。入冬后，卓巖還要照顧隔壁洞動物，喜歡進(jìn)出放放風(fēng)透透氣，因此大石頭一直在一旁卡著，沒堵到正門口。

    這會卓巖穿皮子，點了根木柴照著亮光，阿銀打開了門，風(fēng)雪灌進(jìn)來，木柴火光被吹滅不說，卓巖差點都能被吹倒。

    阿銀說：“哥哥，我來�！�

    “我?guī)湍阋黄稹！弊繋r丟下手里木柴，兩人合力搬石頭，只是這塊石頭很大，外加上地面還有積雪，卓巖回頭拿著鏟雪鏟胡亂鏟開地面積雪，阿銀變成了獸形，低吼了一聲，石頭滾到了洞口，卡的死死的。

    “你進(jìn)不來了！”卓巖忙說：“你變?nèi)诵�，從上面鉆進(jìn)來，上面有位置。”

    外面暴風(fēng)雪，銀白色的積雪泛著冷冷的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卓巖感覺到了顫動，還有遠(yuǎn)處一些幽幽的紅光——

    那些紅光在移動，速度極快，從部落外的森林，到了河邊，許許多多密密麻麻的紅光。

    獸潮！

    卓巖腦袋里閃過一些凌亂血腥的畫面，那是小卓巖的記憶，他的獸父被獸潮撕碎，“阿銀，阿銀快，人形�！�

    他推著門口卡著的大石頭。

    石頭左右下方留有一些縫隙，卓巖看到那些紅點越來越近，不由伸手向外推石頭，“快回來快回來�！彼麑幵覆豢ㄟ@塊石頭，寧愿在木門之下和阿銀一起。

    “快點阿銀�！�

    “阿銀！”

    卓巖眼睜睜看著那些紅點朝他家方向上來，幾乎在他絕望大喊的那一秒，阿銀變成了人形，從石頭上面縫隙鉆了回來，而那條被雪覆蓋的紅眼睛撲了個空，開始嚎叫。

    隨之而來它的同伴，從石頭下方角落鉆出一個頭，卓巖清晰看到發(fā)狂的獸——紅色的眼睛，鋒利的牙齒，流下的口水，以及豹子長相。

    卓巖愣了下，阿銀抱著哥哥退后幾步，變成了獸形，沖著石頭外怒吼。卓巖秒回過神，“關(guān)門，關(guān)上門�！�

    這些豹群沒有理智，眼底都是殺戮，想撕碎他們一樣。

    紅眼豹子一遍遍撞擊大石頭，石頭留下的縫隙鉆著豹子的頭，一會會上方也有，只是卡在洞口與石頭之間，興奮地嗷嗷嚎叫。

    卓巖手麻，努力去關(guān)門，而角落有一只瘦的豹子已經(jīng)擠了進(jìn)來，幸好阿銀獸形撲了上去，將那只豹子直接按到在地，沒有多余動作，結(jié)束了那只豹子性命。

    鮮血在地上蔓延開，刺激的洞外那些豹子更興奮。

    正個部落外呼嘯的風(fēng)雪聲也遮蓋不了這些豹子的嚎叫，不僅是他們洞遭到了襲擊，其他洞這會也是如此。

    有一就有二，那些豹子瘋狂的扒拉石頭，拼命的擠著腦袋想鉆進(jìn)來，阿銀前爪降低做進(jìn)攻姿勢，發(fā)出陣陣怒吼，喝退，但沒有什么用，紅眼豹子跟沒有理智瘋了一般。

    “嗷嗚——”哥哥離開。

    阿銀很快反應(yīng)過來哥哥聽不懂，于是又變成了人形，赤身趴在地上與外面東西對峙，扭頭說：“哥哥，去床上。”

    “你快別操心我了，小心——”又有一只從上面鉆了進(jìn)來。

    卓巖往后跑，不讓阿銀擔(dān)心，一邊去拿了他的骨刀防身，石頭卡在洞口越來越緊，那些豹子卻爭相恐后的擠進(jìn)來，左邊右邊上面……太多了。

    怎么會這么多豹子。

    但仔細(xì)看，這些豹子又和獸人豹形不同，要小許多，狀態(tài)很差，它們的瞳仁是紅的，血紅血紅的，眼底都是瘋狂，沒有一絲絲清明時候。

    卓巖往后躲，阿銀變成獸形，現(xiàn)在他們占上風(fēng)，進(jìn)來一個按死一個，只是那些東西太多太多了，風(fēng)雪嚎叫中隱約聽到‘梆梆梆’的聲音。

    阿銀吼了聲，風(fēng)雪夾雜著其他獸人的吼叫。

    “哥哥關(guān)上門，我出去。”阿銀說完，推動著石頭，石頭滾了幾幾圈，壓倒撲上來的紅眼豹子，阿銀獸形將那些外來的東西全都擋在身前，卓巖立即上去關(guān)門。

    阿銀就站在外面，跟一群紅眼豹子廝殺。

    卓巖堵著門，此時腦子都是木的，只有一個念頭：阿銀不能有事。他透過縫隙死死盯著阿銀，看到阿銀很輕松的解決掉那些紅眼豹子，只是太多了。

    千萬不要有事。

    直到手腳凍得麻木，臉也有些僵了，外面呼嘯的冷風(fēng)也遮擋不住濃重的血腥味，阿銀渾身的皮毛全都是血色的，地上洞口外圍全是紅眼豹子的尸體。

    阿森吼了一聲，阿銀回吼回去。

    【有沒有事？】

    【我和哥哥都好著�！�

    卓巖開了門，血液已經(jīng)凝固，滲了進(jìn)來，卓巖顧不得地上血腥骯臟，光著腳去看阿銀，“你有沒有事？我看看，哪里受傷了？”

    阿銀渾身的血，毛都是紅的，分不清是這些紅眼豹子的血液還是受傷的，阿銀說：“我沒事哥哥。”

    卓巖捧著阿銀的手有點僵，磕磕絆絆說：“我是不是凍傻了，還是腦子凍麻了，你還是獸形怎么說的話我都能聽懂�！�

    剛才就是，阿銀讓他關(guān)門，那時候阿銀是獸形的。

    緊急關(guān)頭，他還以為自己幻聽，或者和阿銀心有靈犀。

    “對哦哥哥。”阿銀也懵了下。

    卓巖：？？？

    肯定了，不是幻聽。不過這會來不及想這些，部落里面獸人出來了，族長打頭，要收拾這滿地的尸體，還有兩只豹子去了河外的森林，有一群十多只的鬣狗蹲著。

    這些鬣狗真是討厭，打著撿漏想法。

    不管是紅眼豹子死了，還是獸人死傷，那些鬣狗都能混上一頓飽餐。只是這次踢到了鐵板，族長發(fā)了話要全都拿下。

    “哥哥你回去睡覺，我去收拾�！卑�銀說。

    卓巖：“我睡不著，你小心點，聽族長的話，要是又有獸潮來襲，打不過就跑。”

    阿銀本來想拿腦袋蹭蹭哥哥，剛湊近，想到他一腦袋的血便又退了回去，卓巖看到了，伸手摸了摸阿銀耳朵，阿銀開心了起來。

    “你去吧，我等你回來吃飯。”

    “好，哥哥~”

    阿銀先叼著洞里的尸體往外扔，然后運送。卓巖關(guān)上了門，還用木棍頂了木門，家里地面上泥土滲進(jìn)了血液，卓巖用柴灰覆蓋著，打算等阿銀回來再外出倒掉。

    雪撲簌簌的下，洞里一股鐵銹的味道。

    卓巖也睡不著，守著爐子旁，溫度升高一些凍麻的腦子也運轉(zhuǎn)開，他想不明白這次獸潮來襲是紅眼豹子，過去豹人部落獵物從來沒獵過豹子——他知道有真正的豹子的。

    因為之前阿銀無法化形，族里有人嘲笑阿銀，說過就是豹獸。

    言歸正傳，這些豹子怎么會發(fā)瘋，拼了命要來襲。

    外面風(fēng)雪漸漸小了，阿銀還沒有回來，直到天亮了，阿銀嗷嗚叫哥哥，卓巖開了門，阿銀身上全是積雪，皮毛沾的的血也沒了？

    “你洗冷水澡了？！”卓巖上手一摸，那毛都凍成了冰條，一晚上想東想西全不想了，這會很是生氣，給了阿銀一下——還輕輕打的。

    “這大冷的天你洗冷水澡你要氣死我呀。”

    阿銀蹭了一下哥哥，想起來自己一身冰雪，又后退怕凍著哥哥。卓巖心疼壞里，趕緊給爐子里添碳，“你乖乖坐在爐子前烤火，我燒一些熱水你擦擦�！�

    又拿了大皮子給阿銀裹著。

    阿銀變成了人形，赤條條一個人，乖乖坐在凳子上。

    “哥哥，我的小裙子呢？”那是哥哥給他做的小皮裙。

    “在，我給你收起來�！弊繋r摸阿銀人形腦袋，銀色的發(fā)絲全是冰碴子，“你先披著熊皮，我看看身體。”

    阿銀把熊皮拿開，站起來給哥哥看。

    卓巖：……

    這時候也沒別的想法了。卓巖檢查了一通，阿銀除了腦門那兒有點淤青，其他地方?jīng)]有受傷，便松了口氣。

    “好了烤火吧�！�

    洞外的積雪覆蓋的很深，原本一層血漿全都消失不見。卓巖將積雪鏟到坡下——阿銀還要來幫忙，卓巖罵了回去，讓乖乖坐著別動。

    積雪里層看到血的痕跡。

    卓巖看見，不由想到晚上的情景，那些紅眼豹子真瘋了，拿了水桶跑去上面接雪，回來燒開，讓阿銀擦身體。

    忙完一切，外面風(fēng)雪沒停。

    阿銀在烤肉，給哥哥遞肉吃。卓巖狠狠咬了一口，說：“那些尸體怎么處理？鬣狗呢？”

    “全殺了。尸體拿到了森林外埋在雪里。”阿銀吃了一口，說：“族長說鬣狗很小心眼的，要是放一只回去，來年部落別想安生，會時不時來騷擾部落，打擾我們打獵。”

    卓巖點點頭，“那些紅眼豹子又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彼�家洞口就有十多只。

    他就是問問，想著阿銀估計也不會知道。

    誰知道阿銀說：“哥哥，天神的故事有說的。”

    “？”卓巖：“什么故事？”

    阿銀很認(rèn)真講：“以前天神有神果樹，四族看守神果樹，有一些獸人偷吃了神果，被天神懲罰，永遠(yuǎn)都是獸，不能變成人形�！�

    還有這故事？卓巖仔細(xì)回想了下，還是沒想起來小卓巖的記憶。于是看向阿銀，阿銀乖乖坐好，卓巖伸手摸了摸阿銀發(fā)絲，當(dāng)時阿銀不能變成人形，被嘲笑，遠(yuǎn)比他想的還要嚴(yán)重。

    四族部落都流傳著天神神果樹的故事，而阿銀無法化人形，肯定會有人覺得阿銀是不被天神眷顧的——像是偷吃神果樹被罰的獸人。

    所以歧視、嫌棄、看不起、遠(yuǎn)離阿銀。

    他的好大兒��！受了委屈。

    阿銀偷偷把腦袋蹭到哥哥懷里。卓巖抱著阿銀腦袋，少男傷春了幾秒，然后發(fā)現(xiàn)了個問題：“你現(xiàn)在口齒很伶俐，說話很清楚，獸形還能說話了�！�

    “是啊�！卑�銀像是才發(fā)現(xiàn)一樣，眼睛唰的亮了，“哥哥，我好像真的說話快了，清晰了，哥哥教我的�！�

    卓巖摸小狗頭。

    后來卓巖知道，那些紅眼豹子可能真的是嫉妒豹人族眼睛滴血，反正隔幾年獸潮大部分都是這些紅眼豹子襲擊部落，發(fā)瘋發(fā)狠，其他部落的襲擊也一樣。

    四個部落都有共同的規(guī)矩：不用這些同獸形的皮子、不吃同獸形的肉。

    他們在很久以前，天神故事中是同類的。

    所以這些獸豹圈著領(lǐng)地，平時也沒什么天敵，獸豹繁衍很猛，只要不死絕了，隔幾年突襲部落。

    今年獸潮那些紅眼豹子尸體都被運到外面被雪掩埋了。

    這一場獸襲，其他洞里也在說，但是話題不一樣。

    “阿銀可以說人話了？”

    “真的�！卑⑦_(dá)跟喬說：“我聽到了�！�

    “那他能變成人形嗎？”喬緊跟著問，要是能變成人形多好，卓巖春天的時候就不會受苦了，獸形還是太大了，也不好生崽崽。

    阿達(dá)說：“我沒見到人形。你現(xiàn)在這么一說，我想了下，是不是阿銀說的人話我也不清楚了。”

    喬：“誒呀你再想想，你剛才還說阿銀能說人話了�！�

    “風(fēng)雪太大，也許我沒聽清吧，我們送完紅眼豹子尸體，回來的時候阿銀跳到了雪里搓毛毛，好像說‘哥哥’，但是好像也沒說�！�

    “……到底說了沒說�！�

    面對伴侶認(rèn)真的詢問，阿達(dá)也不敢保證了。

    其他洞里說的不是這個，像是阿頭阿日兄弟倆，跟著弟弟保證了八百回了，“阿銀打架很猛的。”、“對他，大家洞口尸體最多，沒想到阿銀這么厲害。”、“大牙教的吧。”、“大牙確實很喜歡阿銀�！�

    阿曼洞里。

    “你的伙伴沒事，阿銀殺完了那些瘋豹子。”

    “那小子身手真不錯，難怪大牙每次狩獵罵的最兇了�！被鹣恼f。他知道，在狩獵時，大牙罵誰罵的兇，誰就厲害些。

    阿曼弟弟扒著阿父的胳膊，說：“我也可以的，是哥哥攔著我，不然我要——”

    “你要被那些瘋豹子撕了。”阿曼打斷弟弟的話。

    火夏點點頭，“你還小，你以后可以和阿銀多玩玩。”

    “他不喜歡我�！卑⒙�弟弟說。

    火夏：？

    據(jù)他打交道，阿銀脾氣很好的，大牙那么罵阿銀，阿銀都不理大牙的，也不會生氣，“他怎么不喜歡你了？”

    “他老盯著我看，我要是跟卓巖哥玩走的近一些，他就這么看我�！卑⒙�弟弟伸著手指頭扒著自己下眼皮，讓眼睛變大還有變兇。

    阿曼：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知道為什么了！下次見到卓巖要告訴卓巖，阿銀真的占有欲好強(qiáng)的，他只是之前把弟弟介紹給卓巖，但是卓巖拒絕了，也沒干什么，別在嚇唬他弟弟了。

    洞里都哈哈笑。

    獸潮過去了，今年沒有人員傷亡，以前那些獸突襲，沒有木門抵擋，只有一個大石頭的話，要是洞里一個獸人，有時候一些小的紅眼獸會鉆進(jìn)去，數(shù)量多了，獸人也保護(hù)不及時，肯定有傷亡。

    ……

    之后的日子恢復(fù)平靜，連著下了半個月的雪，卓巖將積雪鏟了又鏟，原本家門口的坡現(xiàn)在快跟他家洞口路一樣齊平，可見雪很大。

    曾經(jīng)的血腥味早都聞不見了。

    阿銀穿著小皮裙裹著一雙過膝‘皮靴’給牙豬雞還有兔子喂飯，扭頭跟哥哥說：“哥哥，雞——”

    “雞怎么了？又死了嗎？”出來打雪的卓巖忙放下水桶過去看。上次獸襲，他家動物窩鉆進(jìn)了只紅眼豹，混亂中，有兩只雞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被踩踏的，總之第二天卓巖有時間去看，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死了，沒有外傷。

    母雞將兩只雞仔丟在洞口邊緣，凍得僵硬。

    現(xiàn)在他家雞就剩一只母雞還有三只雞了。

    “不是哥哥，是蛋，母雞生蛋了�！卑�銀有點開心。

    卓巖湊過去一看，干草堆上確實有兩顆蛋，他不由對自家母雞刮目相看，真的牛啊，這種環(huán)境下還能下蛋！

    果然吃公雞不動母雞是對的。

    “今天給你們加餐，犒勞犒勞�！弊繋r爽快說。一回頭發(fā)現(xiàn)阿銀臉上還很開心，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說：“哥哥，母雞生崽崽了�！�

    卓巖：……雖然母雞下蛋他也很開心，但他覺得阿銀未免也太開心了，不由試探道：“你想吃炒雞蛋嗎？”是不是在洞口母雞面前這么說不太好？

    “！”阿銀懵了下。

    卓巖一看，哦哦誤會了，阿銀沒有想吃炒雞蛋。

    “我看你一直很開心，以為你想吃這個了�！�

    “不是的哥哥，母雞有新的崽崽了�！卑�銀望著哥哥說。

    卓巖還是沒摸到頭腦，順著話：“我知道我看見了。走吧回去，一會給他們都加加餐，魚肉還有熏肉剁碎了�！卑�銀這么喜歡，“一會你來喂。”

    正好他懶得出洞。

    阿銀點點頭答應(yīng)了。

    等吃完午飯，兩人午睡，卓巖脫了皮裙?jié)L到里面，打了個哈欠，阿銀是人形進(jìn)到了被窩，黏黏糊糊的貼著哥哥。卓巖：“睡吧睡吧�！�

    雖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但是阿銀你不要太撒嬌了！不要動搖你哥哥我的道德防線！

    阿銀照舊把腦袋放在哥哥腦袋上面，抱著哥哥睡覺。

    卓巖又打了個哈欠，徹底睡過去了，然后腦袋上阿銀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親了親哥哥的額頭，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他現(xiàn)在變成獸人了，不是獸。

    哥哥香香的。

    卓巖對這些行為一無所知，睡得昏天黑地，這樣無聊的日子又過去十多天，洞口外風(fēng)雪終于小了，有時候太陽會出來，卓巖終于不像前段時間無聊到天天昏昏欲睡，阿銀背著他能跑出去溜達(dá)溜達(dá)，不敢出部落，但是附近玩。

    他們還在河面上溜冰玩，不過不能捕魚了——經(jīng)過一個冬天，河邊現(xiàn)在冰很厚，根本砸不開的。

    這天瘋玩回去，卓巖意猶未盡，想著給自己做個滑車，讓阿銀拉著他跑著玩。卓巖說了，阿銀只會說好，聽哥哥的。

    結(jié)果第二天，喬阿達(dá)、小咸和他二哥來了。

    “卓巖，你在嗎？”

    “卓巖哥，我們來了�！�

    坡下已經(jīng)傳來了響聲。

    卓巖和阿銀正睡懶覺，隱約聽到小咸和喬的聲，頓時有種手忙腳亂被人抓奸的慌亂感（bushi），主要是他莫名的有些心虛——

    明明他和阿銀很正直清白什么都沒發(fā)生的。

    卓巖想到這兒，嘴里碎碎念淡定淡定，但是一看他和阿銀目前處境，他睡在阿銀的胸肌上，甚至有一些可疑的水漬，他的口水？不是，他睡得這么香嗎。

    被窩底下，更別提了，倆人又扭成麻花。

    “阿銀你別動別動，我來，我先離開，快穿衣服，小咸喬姐來了……”卓巖被窩里腿先出來，然后找皮裙裹著。

    門口聲音越來越近了。

    即便是這么手忙腳亂，卓巖卻從沒想過讓阿銀變成獸形這個念頭——這樣不是更無事發(fā)生更清白嗎。

    但卓巖沒有。

    阿銀是真正的獸人，這是好事情。

    “哥哥我穿好了，我去開門�！�

    卓巖：還在急急忙忙裹皮裙，他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有種背著親朋好友和一手帶大的奶貓亂搞被發(fā)現(xiàn)的慌亂感。

    不是！你在亂想什么！沒有亂來！

    第60章

    小咸從二哥背上下來, 踩了一腳的雪，也不嫌冷，只是嘟嘟叨叨說：“二哥, 阿達(dá)都沒放喬下來�！�

    “你只是我弟弟，我不是你伴侶�！卑㈩^變成人形，拿過弟弟手里的皮裙裹起來, 阿銀這家伙很古怪的, 不喜歡他們在卓巖跟前不穿皮裙, 嘴上還嘀咕：“要不是太無聊，我想找阿銀玩，我也不來�！�

    小咸：“可惡�！�

    喬坐在阿達(dá)背上，聽著兄弟倆斗嘴，她拍了下阿達(dá)的脖頸, 意思可以放她下來, 沒關(guān)系的就一些積雪, 也沒那么冷了。

    阿達(dá)半蹲前肢。

    這時候門開了。

    斗嘴的兄弟, 恩愛的伴侶，齊刷刷的看向門后, 一冬天沒見, 小咸揚著笑臉，一個‘卓巖哥’剛含在嘴里就卡住了——

    大家齊刷刷呆住了。

    面前是一位穿著皮裙的男人, 很年輕, 銀色的頭發(fā), 高大的身材、白皙的肌膚, 喬心想, 長得好像孔雀族的雄性——很、很漂亮。

    “喬、喬，二、二哥, 我們是不是走錯洞了？”小咸磕磕絆絆問。甚至因為對方很陌生，還退后了一步。

    阿頭盯著面前的人，腦子也是懵的。

    喬說：“不會的，卓巖家我們經(jīng)常來，怎么會走錯�！�

    阿達(dá)變成了人形，護(hù)著喬在身后。

    門后先傳來熟悉的聲音：“喬姐、小咸你們等等，我下、下來了，馬上——阿銀你先帶大家進(jìn)來坐坐�！�

    “卓巖？！”

    “卓巖哥！”

    喬和小咸聞言先松了口氣，卓巖/卓巖哥沒事就好，緊跟著倆人消化完卓巖剛才話的內(nèi)容，齊刷刷再度看向面前的男人，倆人瞪大了眼睛，異口同聲說：“阿銀？！”

    阿銀露出個笑來。

    “阿、阿銀？你、你變成人了？”阿頭震驚。

    “是啊。”阿銀說。

    卓巖終于穿著皮裙坎肩出來了，可能因為心虛的緣故，他剛穿衣服的時候扒拉了頭發(fā)，還有檢查了下外露的肌膚有沒有紅痕——自然是睡覺壓得！但是他怕喬和小咸想歪了。

    “哈哈哈哈�！币淮�心虛的笑容，卓巖跑到了洞口：“歡迎，先進(jìn)來坐，阿銀變成獸人了�！�

    一行人震驚中木愣愣的，讓干什么干什么。

    阿銀貼著哥哥站，看到小伙伴震驚的樣子也很開心，小聲跟哥哥說：“阿頭要叫了�！�

    下一秒阿頭就尖叫了。

    “啊！��！啊！啊！”阿頭尖叫高興看向阿銀，伸手拍阿銀胳膊，“你真的變成獸人了！”

    阿銀也笑了，“對�！�

    “兄弟恭喜你。”

    “謝謝。”

    阿達(dá)就要含蓄多了，“這是件好事情，阿銀恭喜你�！�

    小咸和喬看向卓巖，等著卓巖詳細(xì)說。卓巖拎著水桶，阿銀搶先去打雪，卓巖便生火，他們早上才睡醒還沒洗漱，一邊說：“有一個多月了。”

    “你們先等我刷牙洗漱了，再詳細(xì)說。”

    小咸：“為什么要洗漱才能說？”

    喬想到什么，攔了下小咸胳膊，笑瞇瞇說：“我們來的太早打擾了卓巖和阿銀。”

    “打擾了什么？睡覺還是清潔？卓巖哥可以現(xiàn)在做。”

    卓巖看著喬笑瞇瞇的表情，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肯定要誤會的，不由正經(jīng)說：“我不是我沒有，我和阿銀除了睡覺什么都沒做。”

    “做什么啊卓巖哥？”小咸從頭到尾都茫然。

    喬笑說：“好吧，聽你的�！庇指�小咸說：“卓巖害羞，以前阿曼石頭每次聊起來，他都會打斷岔開話題的�！�

    小咸腦子還在想‘以前什么東西’，卓巖雖然面對喬姐戲謔笑容，有點臉燒，但還是打算將這個話題揭過——不然容易越解釋越解釋不清，干脆說點正經(jīng)事。

    “中午在我家吃吧，我家母雞才下了蛋，天氣很冷估計孵不出來，請你們吃炒蛋——”

    “啊！我想起來喬剛說的什么意思了�！毙∠萄劬�咻的亮了，看向卓巖哥，“卓巖哥，我們打斷了你和阿銀的交配嗎？！”

    卓巖：……！

    更關(guān)鍵更要命的是，外出打雪的阿銀拎著木桶回來了，旁邊還有湊熱鬧跟著過去玩的阿頭，此刻阿頭看看阿銀，高興說：“你小子好厲害啊，又變成了獸人，還和你哥哥交配了�！�

    卓巖：啊啊啊啊啊�。。�！

    來個人殺了他，就現(xiàn)在！

    “我不是，我們真沒有。”卓巖肝腸寸斷說道。

    阿銀捶了阿頭一拳，阿頭一個趔趄，還不明白，看了看卓巖又看阿銀，好像明白了點什么，看向弟弟，小聲說：“你卓巖哥害羞？”

    全洞所有人都能聽見。

    小咸點點腦袋，同款小聲說：“卓巖哥以前聊這個都會害羞的，我們還是不要說了�！�

    “……”卓巖：算了，這個鍋解釋不清了。

    “我和阿銀洗漱——”呃，很像他們昨晚的‘證據(jù)’，有沒有清湯大老爺出來主持公道啊啊啊！

    阿銀很認(rèn)真說：“我和哥哥沒有交配，哥哥還不是我的伴侶，我們只是睡覺取暖�！�

    “你們不要說這個了，我哥哥要不開心。”

    哥哥看上去快碎掉了。

    卓巖：嗚嗚嗚嗚好阿銀，你懂我。

    “好，不說了�！眴陶f。小咸看看卓巖哥的模樣，最后也很認(rèn)真點頭，擺擺手說不說不說，都怪他二哥。阿頭：？？？

    最后卓巖總算是清潔完，回到洞里見到喬和小咸還是很開心的，幾人嘰嘰喳喳聊天，說了過去發(fā)生的事情，每個洞里一些趣事，還有獸潮來襲，以及卓巖給喬和小咸一捧骨針，每人大概五個左右。

    “……可以把皮條穿進(jìn)洞里，然后縫衣服�！弊繋r給講解，“這個土龍獸牙齒很尖，縫皮子很輕松的�！�

    喬和小咸一下來了興趣，很認(rèn)真聽卓巖/卓巖哥說怎么做衣服，尤其聽到小一些的皮子可以縫起來，兩人眼睛都亮了。

    早午飯是大燉菜：芋頭熏肉肉渣燉在一起，還烤了魚。

    因為小咸喬知道昨天卓巖去河邊滑冰了，倆人也有點想去玩，于是早上九、十點吃過飯，幾人收拾了一通，跑去河邊滑冰玩。

    冰面很厚，卓巖今天沒來及做小凳子，一張舊皮子綁著藤蔓，阿銀套在脖子上，卓巖坐上去輕輕松松的能在冰面起飛。

    “二哥二哥，你看阿銀都拉了�！毙∠陶f。

    阿頭不是很樂意，說：“他拉的是他伴侶�！�

    “那我也是你弟弟，求求你了�！�

    “行吧。”

    小咸興奮的毛茸茸耳朵都冒出來了，卓巖把皮子借給小咸玩，他跟阿銀說：“你變成人，我拉你玩�！�

    阿銀眼睛亮晶晶的，一下子變成人，卓巖早早拿著阿銀皮裙遞過去，阿銀穿好后，倆人手拉著手，在冰面滑冰，后來小咸、喬一看，尤其是小咸哼哼哼不要二哥拉他，他可以自己玩了。

    還讓他求！

    阿頭：“你真的變臉很快，回去我不背你了�！�

    “誒呀二哥，我逗你玩的，你別生氣嘛。”

    喬和卓巖哈哈笑。

    大家都是在洞里憋久了，別看阿頭嘴上說不拉弟弟玩，其實玩起來也很高興，四肢在冰面打滑，整個豹子獸形差點飛出去，小咸在后頭逗得哈哈大笑。

    等天快黑了，幾人分道，小咸還戀戀不舍說：“明天還想來玩�！�

    “獸潮之后應(yīng)該會安全一些�！卑⑦_(dá)看喬喜歡先說，意思喬要是想來，明天他們可以再來玩。

    阿頭渾然忘了之前‘威脅’弟弟的話，“我們明天再來玩吧�！�

    “行啊�！弊繋r一口答應(yīng)。

    他們這條河又寬又長，冰層又厚，先天滑冰圣地，外加上獸人、亞獸人基因抗打抗摔，就算在冰上滑太快摔了，也沒什么——卓巖沒感受到太疼，而且他家阿銀每次都護(hù)著他。

    于是幾人爽快答應(yīng)了，喬說：“我回去問問石頭。”

    “我問阿曼�！毙∠陶f。

    石頭沒有獸人背，可能要自己出來，但現(xiàn)在積雪還有些深，路上難走。喬說她先問問，或許石頭阿媽可以背石頭出來玩。

    石頭阿媽是獸人。

    幾人商量完早早回家。卓巖坐在阿銀背上，迎著寒風(fēng)，玩了一下午很開心自由也不覺得冷，過去冬天的沉悶一掃而空。

    第二天時，阿曼沒來，石頭也沒來，不過喬和小咸帶來了消息。

    石頭阿父懷孕了，阿曼的阿媽也懷孕了。

    卓巖：……

    愛帶娃真是帶不完的娃。卓巖想到石頭帶妹妹，但其實石頭也不是很喜歡帶小孩——雖然之前說過，幫他帶崽崽，他生哪門子的崽崽！

    小咸捧著臉頰說：“真好，也不知道我大哥的伴侶什么時候有崽崽�！�

    阿日去年秋天時和亞獸人組成了一個洞，倆人并沒有辦儀式。

    “他們倆知道阿銀變成獸人了很激動，還要我恭喜你，又說等之后雪停了化一些，他們再來親自說。”喬說道。

    卓巖對此只能說等見面聊，又感嘆了下石頭父母的‘恩愛’，只是沒想到阿曼爹媽也是如此，沒想到啊沒想到。

    然后當(dāng)天晚上，他和阿銀躺在一個被窩里，都已經(jīng)過了很久，卓巖迷迷糊糊進(jìn)入入睡前狀態(tài)，阿銀幾分靦腆羞澀說：“哥哥你喜歡幼崽嗎？”

    “……幼崽，嗯，喜歡，還不錯，挺可愛的……”

    卓巖想的是他叔叔家的，小鹽和小盤，那確實很可愛。阿銀則是低頭偷偷親了親哥哥，他還不是很想要幼崽，他想哥哥多和他玩，但要是哥哥喜歡的話也可以。

    等第二天睡醒，卓巖想起昨晚，他有點拿不住是做夢還是真的，然后當(dāng)天他和阿銀吃了炒雞蛋，昨天喬幾人來沒吃成。阿銀：！

    “天氣冷，雞蛋孵不出來的�！弊繋r看著阿銀表情說。好像沒有很傷心？

    阿銀快樂吃了起來。其實他也不是很喜歡雞的幼崽，哥哥喜歡他就喜歡。

    卓巖看阿銀吃的很香，不由想：難道昨晚真的是他做夢？

    大概率是喬和小咸老打趣他，外加上聽到阿曼和石頭家里大人又懷孕了，所以可能做了這個夢——！

    卓巖被自己想法震到了，因為他是亞獸人，難道他骨子里這么想跟阿銀那什么然后生崽崽？

    不是，他就這么愛阿銀？！

    卓巖恍恍惚惚了一天。

    難道我深愛至此，我都不知道？不會吧……

    卓巖覺得他也沒這么戀愛腦的，在現(xiàn)代時他就母單，上初中那會班里都有偷偷談戀愛的小情侶，那會他喜歡上體育課，喜歡踢球，高中喜歡打籃球，大學(xué)喜歡網(wǎng)球、騎行，后來有一天騎行社的男同學(xué)跟他表白，說：你也是吧。

    是什么？他懵了下。

    對方說：我還以為你也是……我不會看錯人的。

    卓巖當(dāng)天像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掩藏的巨大秘密一樣，他哪里是喜歡足球、籃球、網(wǎng)球、騎行，他是喜歡和男同學(xué)們一起玩，喜歡……男性吧。

    只是他家里很傳統(tǒng)，他的性格也有點羞澀，自我認(rèn)證性向后還逃避了一段時間……最勇敢的莫過于得了病后，跟家里人坦白性向。

    話說回來，卓巖在追溯過往，沒發(fā)現(xiàn)自己半點戀愛腦——因為沒戀愛過。于是也不確定了，他偷偷看了眼阿銀，阿銀身材真的很好，身高足夠高，卻沒有笨拙笨重感，因為體脂低，看上去又健康，跟T臺走秀的超模一樣，腿長肩寬窄腰，頭小五官立體，臉又俊美的漂亮。

    “……我可真齷齪啊！”卓巖為自己心跳加速而暗罵自己。

    說好了，對待阿銀就像是對待自己一把手拉扯大的小貓。

    你怎么會對小貓產(chǎn)生這種念頭。

    卓巖你不是人�。。�

    “哥哥？”阿銀湊了過來，學(xué)著哥哥捧他腦袋那樣捧著哥哥臉頰，仔細(xì)看看，“哥哥你不開心，你別不開心了�！�

    不是人的卓巖：呼吸都緊張起來。

    “沒有不開心�！�

    “有�！�

    卓巖：“……好吧你先撒手�！辈蝗辉蹅z太曖昧了阿銀。

    阿銀撒開了手，還是很擔(dān)心看哥哥。卓巖：也不是一定要湊這么近。他裝作若無其事說：“就剛才有一點點不開心吧，我想什么時候冬天結(jié)束，天天窩在洞里太無聊了�！彪S便找個借口。

    結(jié)果吃過飯，阿銀匆匆收拾了鍋碗，變成了豹形，叼著卓巖做的‘狗拉雪橇皮子版’，嗷嗚叫：“哥哥上來，我們?nèi)ネ嫜��！?br />
    卓巖：嗚嗚嗚嗚嗚真的感動到了。

    誰能不愛大貓咪。還是要做個人。反復(fù)橫跳的卓巖兢兢業(yè)業(yè)裝正經(jīng)家長，爬到阿銀背上剛坐穩(wěn)，咻的阿銀跑快，嚇得卓巖叫了聲抱著阿銀，阿銀說他剛才故意的。

    卓巖：……

    但剛才起步彈射那瞬間確實很刺激。

    卓巖哈哈哈哈的笑。

    阿銀也快樂起來，搖著尾巴。

    這幾天沒怎么下雪，陸陸續(xù)續(xù)有些獸人背著亞獸人出門玩——他們看到卓巖和阿銀的東西都好起來問是什么，卓巖給教了下，當(dāng)阿銀變成人形時，部落族人：�。�！

    “阿、阿、阿銀是獸人了？”

    “阿銀能變?nèi)诵瘟�？！�?br />
    卓巖這時候就很高興，跟他家崽考上清華北大差不多自豪：“對啊，下雪沒多久就變了人形，后來就變了獸形。”、“孩子大器晚成——我的意思是阿銀之前一直沒變身，攢到一起變了�！�

    后來全部落都知道阿銀能變?nèi)诵瘟�，大牙阿森特意在河邊逮著阿銀和卓巖，看到阿銀變得人形，倆人都很高興。阿森望著卓巖眼里都是‘松了口氣’，說：“阿銀能變身，你以后就好了�！�

    卓巖一直能感受到，叔叔阿森是關(guān)心小卓巖的，為此卓巖開心說：“叔叔，我以后會很努力和阿銀過日子的�！�

    不用再牽掛他了。

    阿森點點頭。

    等雪再化一些，這時候處于部落里最好走的時候，積雪有但是不深，天氣還很寒冷，雪沒有化成水，亞獸人們也能踩在雪上外出——再過半個月，這些雪會變成水，到處都很泥濘。

    不過冬天和春天交接的很快，三五天時間，冰雪融化，地面也會曬的干干的。

    “卓巖！”

    “卓巖，你家阿銀變?nèi)诵瘟�？�?br />
    這天石頭和阿曼終于出來了，倆人身上還披著皮子，石頭胳膊夾著大云，跑的飛快，卓巖都怕栽倒，但石頭很穩(wěn)，等到了后把大云放下，大云在冰面上亂爬。

    “你在皮子上滑�！笔�頭把身上皮子丟過去。

    大云就坐在皮子上，用手撐著滑溜溜玩。

    卓巖和阿曼石頭先聊天，“對啊，阿銀變成人形了。”

    “我聽喬說過了�！笔�頭說：“喬不讓我問你和阿銀交配的事情，說你會害羞�！�

    “……那你還說�！�

    石頭很興奮撓撓頭，“我見到你太開心了，我們好久沒見了�！�

    “是啊，阿銀人形長什么樣？喬說，阿銀像是孔雀族的雄性很漂亮�！卑⒙�好奇。

    蹲在哥哥身后的阿銀變成了人形。卓巖看到阿曼和石頭微微張開的嘴，他把手里皮子遞給阿銀，讓阿銀穿上。

    阿曼和石頭已經(jīng)開始說了。

    “原來孔雀族雄性是這樣的，雖然阿銀瘦了些但是卓巖你別怕，阿銀還小，等明年就成年了，肯定能再壯一圈�！卑⒙�說。

    卓巖知道這是阿曼審美，就是力量型選手，當(dāng)即說：“阿銀現(xiàn)在就很厲害，能捕獵，身體健健康康就好�！�

    “我知道阿銀什么樣子你都會喜歡的�！卑⒙�爽快說：“只是部落里老人說，壯壯的獸人和亞獸人才會更好生崽崽，你之前不是很喜歡想要崽崽嗎？”

    人形阿銀耳朵都豎起來了。

    卓巖：……我不是——算了。

    “他還沒成年，不要說這個話題了�！辈黹_岔開。

    阿曼點點頭，雖然不理解卓巖為什么這么在意成年這件事——因為阿銀雖然看上去還小一點但也不是很幼崽狀態(tài)，這個時候交配族里也不是沒有過的，不過卓巖不想說就算啦。

    石頭收回了目光，很高興說：“卓巖你家阿銀真好看�！�

    “……謝謝？”沒想到石頭是俊美型審美。其實之前也能看出來的，石頭不太喜歡太過強(qiáng)勢的獸人。

    之后大家就玩了起來，很快小咸阿頭、喬阿達(dá)，還有其他族人出來了，以前大家沒想過在冰面滑冰，這個時候大部分是獸人背著亞獸人溜達(dá)放風(fēng)。

    自從卓巖開發(fā)了冰面玩法，大家才玩的多了。

    嘻嘻哈哈了一整天，回去卓巖臉上還不自覺掛著笑，阿銀看了哥哥開心，也很開心，哥哥不是很喜歡冬天，但是又很喜歡滑冰，還是現(xiàn)在的冬天好。

    “怎么又跟小狗一樣。”卓巖看阿銀，“想什么那么開心？”

    阿銀湊過去，貼著哥哥說：“哥哥，以后雪季這個時候，我們都跑出來滑冰吧�！�

    “好啊�！弊繋r以為阿銀喜歡滑冰的，爽快答應(yīng)。

    阿銀很開心，還念著明天繼續(xù)玩，“這樣哥哥就會開心了�！�

    卓巖愣了下，阿銀是以為他喜歡滑冰會開心，才這么期待嗎？頓時再看向阿銀，心軟乎乎的……

    滑冰快樂的日子持續(xù)了小半個月不到，天氣晴朗，冰面下能聽到嘩啦啦的水流聲，這時候冰層很薄了，不適合滑冰，還有獸人照舊玩，踩上去就是窟窿，幸好是獸人，沒有傷亡。

    河水湍急，不好在下河了。

    整個部落積雪融化，路上有些泥濘，卓巖不太出門，部落也沒人出去打獵，這時候獵不到什么肥美的獵物——經(jīng)過一個冬天，現(xiàn)在的動物都很寡瘦很饑餓，脾氣也很暴躁。

    族里習(xí)慣是等天徹底晴朗，地上泥巴干了，要是沒有吃的再去獵一下，不過今年不用，家家戶戶洞里都還有存貨熏肉。

    卓巖清點了食物，起碼能再吃一個月，而且嘟嘟果都沒碰，之后的日子也不算難熬，阿銀變成了人形，減少消耗，可以一起吃雜糧。

    地面略微干燥時，河邊人多了，好多族人拿著骨刀、石刀到河邊做清潔的，亞獸人們照舊背著藤簍，裝著工具，帶著幼崽，給幼崽割短頭發(fā)，擦洗臉和脖子的。

    至于冷。

    亞獸人們習(xí)慣了冷冽的河水，覺得雪水融化過后河水很清澈，開春第一洗，一年會更健碩。

    沒有獸的基因，真的不能這么干！

    卓巖把家里的雞和牙豬兔子都放了出來，牙豬瘦了一圈，不過精神很好，沖出洞里就在坡下撒歡，用鼻子去啃泥，像是尋找吃的。

    母雞帶著僅剩的兩只幼崽翻找食物，抖了抖翅膀。

    “阿銀你跟牙豬說一下，記得回來就行�！弊繋r對家里動物都是放養(yǎng)原則，主要是他也很忙，只能讓阿銀威嚇。

    阿銀光看了眼牙豬，牙豬討好的一個四只朝天，阿銀點點頭，說：“哥哥，我盯好了�！�

    “那就好，你來一下，我們要曬一下熊皮子，這幾天蓋薄的剛好，熊皮收起來。”

    “來了哥哥~”

    卓巖和小伙伴干了幾天清潔洞里的活——各干各家的，土龍獸的牙針，他給石頭阿曼各五個，誰都不落下。之后順便將灶臺棚子重新搭上，他家的灶臺經(jīng)過一個雪季也沒塌，質(zhì)量還是很好的。

    歪脖子樹旁泡泡樹也抽枝扯條，原本被積雪壓垮的樹枝條立了起來，當(dāng)然也有東倒西歪的枝條，卓巖沒去管，過了幾天發(fā)現(xiàn)，地上好像又有泡泡葉子新芽長出？

    阿曼看見了驚嘆說：“卓巖，你家的泡泡葉子樹不是一棵嗎？”

    “對啊，旁邊枝條插進(jìn)了泥土里，好像就長出第二棵了�！弊繋r不禁感嘆，這個世界原本能活下來還大片繁殖的植物，生命力那是真的頑強(qiáng)，“你要嗎？我給你剪一個枝條，你回家插地上就行了�！�

    阿曼還在震驚臉。

    石頭說：“我們以前到底在干什么？明明泡泡葉子樹這么好活，以前為什么不栽回來。”

    “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阿曼仔細(xì)回想，他那時候腦子傻乎乎的，每天部落里其他亞獸人做什么，他就跟著做什么，不想事情。

    小咸說：“我知道做什么，我們那時候要采摘、說話、玩，還要說一下哪個獸人最厲害�！�

    幾人蹲在泡泡葉子樹前感嘆了一下過去傻乎乎的，從來沒想過‘栽種’，還是卓巖說的，把泡泡葉子樹栽回來。

    這天傍晚，幾人臨走前，卓巖給剪了泡泡葉子枝條。

    他還將家門口——坡上面一大塊緩地，翻了翻，阿銀幫他的，基本上不用澆水，收集的蒜瓣一顆顆種了下去，還有野蔥。

    就一些零散的活干的差不多，天氣也熱了起來，早晚溫差大，中午時最熱有十八九度，他之前安排的‘課程表’終于可以執(zhí)行了。

    在那之前，大叔叔找到了他。

    “卓巖，今年什么時候種植土豆？”大叔叔神色還是很嚴(yán)肅，說：“還有部落里燒的陶器，今年繼續(xù)由你來安排，有什么需要告訴部落亞獸人的，我來說。”

    “明天就可以翻地了，土豆大家找出各家洞里發(fā)芽的，收集一起，繼續(xù)在原本的河域兩邊種植。”

    “燒陶器也可以同時進(jìn)行，今年看看哪個洞里缺了什么，可以補(bǔ)上�！�

    他其實還想搞點肥皂——肥皂不多了，只剩下兩塊，不過現(xiàn)在洞里沒油脂了。

    大叔叔聽了，當(dāng)天早上召集了亞獸人們到廣場上，讓卓巖來講。

    “兩件事，翻土地和開窯燒陶器。翻土地種植土豆，每個洞里出半簍發(fā)了芽的土豆，去年我們都做過，忘了的可以問問記著的，要是還不會不確定可以問喬和阿曼。”

    “第二件事，燒陶器，雪季壓垮了窯爐，石頭你帶人負(fù)責(zé)修好窯爐，或者重新蓋。將場地收拾出來。燒之前，有洞里想要陶鍋陶碗都可以說，小咸你和叢綠記一下�！�

    小咸眼睛都亮了，大聲說好。叢綠則是笑著點頭。

    “淘泥洗泥暫時不急，過兩天后在做。”

    整個窯廠還是亂糟糟的，得先收拾了。

    族長看著卓巖，眼底很是滿意，而后還安排了獸人去翻地——開春不要打獵太猛，這件事整個豹族獸人都知道。

    今年雪季，豹人族沒有一個人死亡，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冬天，尤其今年還有獸潮來襲。

    不光如此，還有很多洞里亞獸人懷崽了。

    這是很好的事情。族長抬頭看向上天，又看向了卓巖……

    是天神的恩澤。